漫漫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代嫁春情 > 第104章 何为真心
    酒酿连那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前半夜噩梦连连,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把沈渊也弄醒了,醒了,就给她倒热茶,一点点喂进她口,再加大安神香的剂量,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冷汗出多了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可那人还是把她抱得紧,一点空隙都不留,



    喝了茶,熏香环绕,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一觉起来已是饷午,也算得了不错的休息。



    她去了宋絮那里坐了会儿,聊了些细枝末节的话题,不多一会儿就回了紫竹苑,刚把小猫抱怀里,就看门外有十多个外男被江管事领着往兰若轩方向走,



    不等她多想,一个小丫鬟跑进院里,说最近要动工重建兰若轩,又说会扩建兰若轩的庭院,还说最近外男多,别乱跑,最好别出紫竹苑,最后说,都是沈老爷的意思。



    小丫鬟说完就走了,留她一人百无聊赖地摸着猫,躺摇椅上闭目养神,



    小腹终于不再抽痛了,兴许是昨天路走太多,岔气岔的,大大小小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精神却越来越差,



    昨晩的噩梦再一次把她拖回死牢,她被铁链拴着脚踝,双手反剪,那人扇过来的掌风带着十足的戾气,打的她耳边嗡嗡响,打的另一只耳朵也听不见了,彻底陷入死寂,



    那人不与她言语,一双大手粗暴地分开她双膝,痛的她大声哭出来,哭出来,扰了那人兴致,又一耳光抽脸上。



    她在梦里哭,泪眼打湿了枕头,沈渊轻拍她脸把她唤醒,在她眼角落上柔软的吻,给她倒上茶水喂进口中,



    梦里欺她辱她的人变得何其温柔,把她当成珍宝放手心宠着,让她突然就毛骨悚然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烛光只映亮了他半张脸,是温柔的,耐心的,有孩子心性的那一半,



    而另一半隐进了黑暗,她看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恐惧,犹如失足坠入的深渊,即便挥舞手脚奋力挣扎也只是徒劳,她被拖着坠落,不知去往何处,又能否侥幸逃生。



    现在的她只觉得沈渊好陌生,他们也情投意合,心意互通过,又或许他们不曾情投意合,心意互通,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当丑陋占有欲披上情爱的外壳,瞬间就光鲜了起来,



    光鲜到让她迷了心智,悔不当初。



    ...



    这些天沈渊没逼她去御查司作陪,



    但他总是早早地回来,甚至把公务带回来处理,把她叫进书房,让她添茶研墨,也会把她拉怀里抱着,



    偶有访客到来,他就让她等在桌后的山水屏风之后,这时她就会手撑地上往前倾,闭起一只眼睛,透过三折屏风间的空隙往外看,多是些三品以上官员,说话时毕恭毕敬,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



    她也看那人的背影,



    他总是倚着靠背,很少开口,听到不悦之处就不耐烦地扣两下扶手,这时那些站着的人就会汗如雨下,一脸苍白,甚至跪下把头埋进地里,



    前些天听到的多是贪腐案,玩忽职守案,这几天皇帝西巡被提及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



    就像宋夫人说的一样,



    沈渊要走了,一走就是小半年,



    真好啊,



    她在屏风后面乐得合不拢嘴,出来还要假装伤心。



    “刚才在笑什么?”沈渊问,



    酒酿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说,“刚刚那人朝珠没理顺,三颗绞一起挂在最下面,挺有趣的。”



    幸好那人朝珠绞乱了,不然她连借口都找不到…



    她余光瞥见沈渊的那条正挂在笔架上,天光大好,透过薄窗洒进来,照的朝珠温润如凝脂,那人把她揽进怀里坐着,取下珠串把玩起来,



    “都是从南隐山的万年老坑里挖出来的,喜欢吗?”沈渊问,



    酒酿赶忙点头,“喜欢。”



    “喜欢就拿去。”沈渊说,



    酒酿一口气差点呛着,还好背对着那人,没暴露她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她讪笑道,“老爷,使不得…”



    是使不得,她一个丫鬟哪有资格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但使不得也不行,转眼那人就把玉珠缠在了她腕上,



    一圈圈的,缠得越来越满,越来越重。



    “珠子一戴,就是督查大人了…”沈渊笑道,



    哦,是督查大人啊…



    沈渊每次让她往公文上盖红印的时候都会这么叫她,她也总会笑着说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她笑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在下沈某,来求一个公道。”



    “求何公道?”



    “求真心换真心的公道。”



    “何为真心换真心。”酒酿问,



    那人笑,“大人对沈某可有过真心?”



    “…有过。”酒酿说,



    “有…过?”沈渊复述,重音落在最后一个字上,



    酒酿头皮一炸,身子瞬间绷了起来!



    沈渊总能只用几句话就套出答案,她说有过,说明现在已无,



    “老爷…我…我不是…”她急的一张小脸血色尽褪,说话间带上了哭腔,



    那人不催促,等她稳好了情绪才开口,“继续。”



    让她继续狡辩的意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那老爷对奴婢可有过真心?”



    “有,且从未变过。”沈渊答,



    酒酿说,“老爷不是从未变过,而是从未有过。”



    环抱她的手臂瞬间收紧,让她闷哼出声,腹部被勒着,小腹又抽痛起来,一下下的,就像有个小东西在里面踢,



    “老爷可知何为真心!”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反将一手回去,又继续问,“既是真心,就只有一颗,既然老爷说真心给了我,那给旁人的又是什么?若给旁人的才是真心,那留给我的又是什么!”



    旁人,说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真心是给宋夫人的,对宋絮,那人舍不得欺,舍不得辱,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对她,不过是榨取她身上的可图之物,



    比如身子,比如延续子嗣的法子。



    沈渊没给过她真心,却问她要真心,没给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因她移情秦意而对她用刑,



    眼下又问她要真心换真心的公道,



    殊不知他们之间哪还能再有真心,也从未有过公道,



    主子和奴婢,



    何来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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