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此时的阿根廷是凌晨。
阿根廷和日本截然不同,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街道,还有那些说着外语的人。
黑尾铁朗提着公文包站在原地,抬头看去。
他想,当时月见雾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手机被抢的那一刻肯定很害怕也很无助吧。
明明是一个连迷路了都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在阿根廷的这些年, 又哭过几次呢……
那个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方便。
越洋电话打了进来,孤爪研磨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慢悠悠的冷静,“小黑,你去阿根廷了?”
“嗯。”黑尾铁朗回答,“正要去小雾家里。”
这句话很难不听出炫耀声,孤爪研磨哦了声, “你自己去?”
“他告诉了我家里的地址,这些天关于他的舆论还没平息, 他出门也不安全, 我自己过去就好了。”黑尾铁朗说。
孤爪研磨又哦了声,“代我问候他一声。”
“好哦。”黑尾铁朗说,“我会和他说的。”
黑尾铁朗想,见面的第一句话说什么比较好?
……
浴室的灯光明亮,被困于怀中的月见雾根本抵不过及川彻的力道。
临到头了, 及川彻忽然问,“kiri酱,家里有没有润滑?”
月见雾:“……”他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等等, 好像还真有。
“上次,合作方送的礼,套也有……”月见雾缓了口气说,“床头柜里。”
及川彻皱了下眉,“合作方送你这种东西打的什么主意呢?”
月见雾哪知道合作方在想什么, “装在一个礼盒里面……拿回来的才发现的,还挺贵,我就收着了。”
“不怀好意。”及川彻嘀咕了声,“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月见雾:“……”
他推了推及川彻的胸膛,“不做就起来。”
他已经觉得自己在后悔边缘了。
“做。”及川彻飞快找出了小圆盒,亲了亲月见雾,“kiri酱,都这种时候可不能后悔了。”
月见雾偏过头去没看及川彻。
和认识多年的朋友……嗯,现在可能不算单纯的朋友了,这么坦诚相待,他还是觉得羞耻的。
“ kiri酱。”及川彻握着月见雾的手,“帮我。”
手指碰到了灼热的、无法忽视的东西,月见雾下意识看了一眼,震惊地看着及川彻。
“帮我戴。”及川彻咬了下月见雾的唇,含糊地说。
“不……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月见雾越加后悔,哆嗦着被烫到的手收回来,“我觉得、我觉得这样……这样不行。”
“后悔了?”及川彻握住月见雾的脚踝,阻止他的后退,又似笑非笑地问,“还是说,kiri酱是怕了?”
月见雾睫毛上的那滴泪被他眨掉,有些嘴硬,“我才……没怕。”
其实还是很怕的,特别是在看见及川彻的时候,脸都白了。
“别怕,不会伤害你的。”及川彻轻笑着把东西塞进月见雾手中,“来,戴吧。”
月见雾唇抖了抖,他手也抖着,半天没能戴进去。
“……宝贝。”及川彻幽幽道,“我教你。”
终究还是戴上去了。
及川彻蹭了下月见雾的脸,烫得厉害,他又用那如同裹了蜜糖般的声音轻语,“kiri酱,真的开始了哦。”
折腾了这么久才入门。
入门还那么难受。
月见雾想哭,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书上描写的那么好嘛。
“及川……”
月见雾小声呜咽着,“难受。”
及川彻安抚般亲吻着月见雾,“不难受,很快就不难受了。”
月见雾紧闭了下眼睛,然后又睁开,一双眼瞳水雾弥漫,他颤抖着唇去亲了亲及川彻的喉结。
“…… kiri酱。”及川彻隐忍的声音传入月见雾耳中,“放松些。”
月见雾很努力地放松自己,脊背却还是绷得很紧,近乎苍白的皮肤被瓷白的光照着,似乎隐隐有些透明。
呜咽声传入及川彻的耳中,眼泪从月见雾泛红的眼尾滚落至发中,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及川彻的肩,那分难受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细微的疼痛足以忽略不计,及川彻吻了吻月见雾的眼尾,低声叫着,“宝贝。”
宝……
月见雾有些羞耻又有些难受地别过脸去,这种称呼,应该是很亲密的人之间才能称呼的吧。
现在他和及川彻……也算很亲密的人吗?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亲密了吧。
很热。
空气是热的,人也是热的。
比起刚开始的胀和难受,现在似乎有种……
灵魂有种轻飘飘的感觉,那些信仰值迫不及待地融入月见雾的身体,让他呜咽着哭出声来。
月见雾本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现在更是停不下来了。
他呜呜地叫着及川彻的名字。
“我在。”及川彻说,“kiri酱,我在。”
陌生的热意几乎把月见雾淹没,他攀着及川彻,连呼吸都不属于自己一般,有些恍惚地看着及川彻的眉眼。
月见雾想起自己之前去看过及川彻的比赛。
球场上的及川彻和六年前的少年模样比起来已经截然不同,比曾经更加成熟的眉眼,高挑的身形,发球时的压力不仅仅是给到了对手,也给到了看台上的观众。
那个发球震惊得全场失语,又全场喝彩。
解说说及川彻在日本的高中三年似乎没有什么亮眼的成绩,也没有带领过队员进过春高,却又赞叹着他如今的发球,传球,发挥出选手们的实力。
比赛结束那一刻,及川彻来到月见雾面前,他露出了月见雾熟悉的笑,但月见雾却闻到了及川彻身上的气息。
是久违的、独属于排球人的味道,曾经他闻到过无数次,但及川彻给他……却又多了一分不同的感觉。
……似乎就是那一刻开始,月见雾才意识到及川彻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俊美的、成熟的男人。
热气腾腾的吻把月见雾从思绪中抽离,及川彻不满地咬着他的耳垂,“ kiri酱,这种时候怎么能走神呢?是不是我太温柔了?”
这种时候……月见雾抬起湿漉漉的双眼,唇动了动,“我……”
很快月见雾就没法去想更多的了,及川彻似乎是为了惩罚他的分心,及川彻这一次进得很深。
深得月见雾张着唇,差点没能呼吸上来。
“kiri酱。”及川彻轻声说,“我喜欢你。”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月见雾只是颤抖着睫毛去亲及川彻。
“我说我喜欢你。”及川彻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的,真的喜欢,喜欢了很多年。”
“……我,知道。”月见雾断断续续地回答,“对不起,是我太、太自私了。”
是他自私,他不想失去朋友。
“我也自私。”及川彻吻了吻月见雾的唇,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就算是保持朋友的关系我也很乐意,因为你身边只有我,我们和恋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对吗?”
他自由出入月见雾的家门,甚至拥有月见雾家的钥匙。
月见雾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但是kiri酱,怎么这么胆小。”及川彻俯下身来,看着月见雾失神的眉眼,“连尝试一下都不敢。”
“……不能尝试。”月见雾近乎呢喃般。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和人分别,他无法承受更多的分离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和及川彻就这么上了床。
似乎看出月见雾的想法,及川彻哼笑一声,不再试图和月见雾说这些,他拨开月见雾眉眼上有些湿润的发,吻了吻月见雾眼下的痣。
月见雾轻颤着,咬紧了唇。
“ kiri酱真是个笨蛋。”及川彻这样说着。
月见雾不服,想说自己不笨,可是及川彻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kiri酱。”
“宝贝儿。”
“宝宝。”
及川彻在月见雾耳边一声又一声地这样叫着,那些对月见雾来说肉麻的、亲密的称呼及川彻叫得很顺口。
月见雾在一波又一波陌生的潮水中呜咽着,想要压着自己的哭声。
偏偏及川彻却似乎和他对着干一般,想方设法想让他叫出来。
运动员的体力真好啊……月见雾这样想着,被拖入情潮之中。
……
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月见雾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还被及川彻牢牢地抱在怀里,对方如同抱着一个大型娃娃一般,不留丝毫空隙。
及川彻身上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到了身体中,月见雾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片刻后那些记忆回笼。
被掐着的腰,被吮出痕迹的大腿,还有哭泣时及川彻捂住的唇。
就这样……就这样和及川彻破了那层相处三年的暧昧线,以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之前了吧?
月见雾有些绝望那个时候没有经得住诱惑。
他努力维系了三年的友情,被他自己破了,那个时候他绝对是清醒的,他酒量不算很好,可只是几瓶易拉罐无论如何也是喝不醉的。
是因为那点酒上头了?
月见雾来不及沮丧,及川彻醒来了,亲吻他的侧颈,轻声问,“难受吗?”
月见雾小声说还好。
及川彻的吻从颈侧移到后颈,含了笑问,“kiri酱,你是在害羞吗?”
月见雾有些恼怒地回头瞪了及川彻一眼。
“那么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吗?”及川彻说,“ kiri酱,我是很传统的男人。”
月见雾咬了下唇,“我们……”
外面响起了门铃声,一声又一声不算急促,但成功打断了月见雾的话。
有那么一瞬,月见雾竟然觉得松了口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苦笑了一声想,自己还真是……
月见雾动了动,身后的及川彻把他抱紧了一瞬又松开,“宝宝,我去开门。”
月见雾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叫什么……宝宝啊?
昨天晚上那些潮湿的记忆又一次袭上心头,他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及川彻披上衣服,给了月见雾一个亲吻,这才去开门。
他从可视门铃往外看了一眼,眉梢慢慢地拢了起来。
——黑尾铁朗?
……
黑尾铁朗顺着月见雾给的地址来到小区楼下。
他不知道月见雾是不是真的有在和及川彻谈恋爱,可无论是不是谈恋爱,在阿根廷月见雾也只认识及川彻,更何况曾经就是朋友,就算是见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网上铺天盖地的照片,黑尾铁朗按下电梯,即便是没有谈恋爱,现在的及川彻和月见雾关系也很亲密……至少,已经分开数年的他们或许比不上的。
他不认为月见雾和及川彻在谈恋爱,因为曾经及川彻就有做过这样的事。
不过好在,黑尾铁朗又想,月见雾要和他一起回去了。
他到了七楼,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难得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后,抬起手按响了门铃。
然后等待着月见雾的出现。
……
房中的月见雾又有些不安起来,应该不会是外面那些记者来了吧?可如果是那些疯狂的私生呢?
他不止一次被那些疯狂的私生粉堵过,他还记得有一次下戏后累极了,洗完澡后才发现床上有个男人在对他笑,说喜欢他很久了。
当时他甚至被吓懵了,幸好经纪人因为忘记拿手机去而复返,否则月见雾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及川彻的消息并不难打听,已经有人在网上po出他所属的球队联盟,如果是那些疯狂的粉丝……
想到这里,月见雾掀开被子,撑着疲软的身体下了床。
“及川,是谁?”
“似乎是你的小竹马呢。”及川彻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然后转过身来把越月见雾扶住,用着一种宣誓主权的姿势和力道,语气亲昵,“不舒服就多躺会,起床做什么?”
小竹马?那不就是……月见雾抬眸。
门外黑尾铁朗的视线越过及川彻,落在了月见雾的身上。
在看清月见雾的那一刻,他呼吸微滞。
他无数次隔着屏幕看着月见雾,都不及此刻一眼惊人,月见雾比电视或者手机上那些照片和视频上更加漂亮,从颈项的红痕到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来了媚,似乎完全被透熟了一般,清冷的面容染上了颜色,勾人得厉害。
即便是从没有过那种事情的黑尾铁朗也能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来时的想法似乎是错的,月见雾和及川彻似乎已经谈了恋爱。
也是,及川彻一直喜欢着月见雾,在只有及川彻和月见雾在阿根廷的情况下,依赖也好、喜欢也罢,无论哪一种情绪都能促使他们在一起。
一旦在一起,感情总会发展变换的。
所以……在一起了吧。
月见雾没想到是黑尾铁朗,他下意识拢了一下睡袍,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小黑。”
月见雾明显不知所措的模样让黑尾铁朗抓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
黑尾铁朗平静地扬起笑容,“啊,小雾,原来有客人,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是。”月见雾推了下及川彻的手,“你进来。”
黑尾铁朗停顿了片刻才慢慢走进屋子。
月见雾租的房子算不上很大,他不太喜欢过于空旷的屋子,所以现在租的房一个人住完全足够,但是现在还挤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黑尾铁朗的脚步忽然一停,他没什么表情地把地上那条领带踢到一旁。
黑尾铁朗这个动作看得月见雾胆战心惊,莫名有些不敢说话。
那条领带是及川彻的,应该是昨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月见雾这里平时除了助理和经纪人几乎不会有人来,这段时间经纪人和助理也没来,及川彻和月见雾都没在意这条领带,谁知道……
月见雾总觉得黑尾铁朗在生气,他小心翼翼地跟着黑尾铁朗把领带踢了一下,藏在自己身后,带着些乖巧地看着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的动作,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他不过是月见雾的朋友而已……
黑尾铁朗抬起手似乎想碰一下月见雾,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平静地放下,“小雾,不邀请我坐一下吗?”
……
黑尾铁朗没想到和月见雾的再见是这样的情况,也没想到自己打了满腹的草稿都没派上用场,他看着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不安的月见雾半晌,又去看倒水的及川彻。
黑尾铁朗很想问月见雾和及川彻是不是谈恋爱了,只是刚见面问这么私密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太好,更何况月见雾和及川彻之间的相处太自然,他想没有问的必要了。
思绪辗转之后,他故作轻松地问,“是不是不回日本了?”
“诶?”月见雾有些愣,“为什么不回日本了?”
黑尾铁朗示意地看了一眼及川彻,“因为他啊。”
及川彻把水放到黑尾铁朗面前,自然地在月见雾身边坐下,以男主人的姿态般笑道,“ kiri酱去了日本还要回来的,所以为什么不回去呢?”
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月见雾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日本这样的意思,黑尾铁朗没有被轻易挑衅,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反问,“是吗?”
似乎并不在意月见雾会不会再回到阿根廷一般。
及川彻姿态亲密地勾住月见雾的腰,轻声细语,“宝宝,你去日本会玩多久?”
月见雾绷紧了身体,不明白为什么及川彻莫名其妙这样和他说话,更何况对面还有黑尾铁朗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他不自在到了极点。
他压低了声音,“你干嘛?”
“不干什么啊。”及川彻说,“我就是想问清楚,昨天晚上也没问清楚就……”
怕及川彻口无遮拦地说出糟糕的话来,月见雾猛地捂住了及川彻的嘴巴去看黑尾铁朗,有些尴尬,“小黑,我昨天晚上才和及川说要回日本的事。”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和及川彻之间的互动,面容依旧一派冷静,甚至端着水喝了两口,他笑了笑,“嗯。”
月见雾松开及川彻小声问,“小黑,你饿不饿?累不累?要不要睡觉?家里的客房一直收拾着的,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之前及川彻偶尔来的时候会住在客房,月见雾也习惯了把客房收拾整理。
黑尾铁朗坐了很久的飞机,又匆匆赶到月见雾这里本来应该是累了的。
可是很奇怪,他觉得自己完全不累。
不仅不累,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很精神,或许是因为月见雾和及川彻谈恋爱的事情,又或许是那阵累已经过去了。
见月见雾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黑尾铁朗淡淡地笑了笑说,“嗯,那我休息一会儿。”
……
黑尾铁朗再次醒来的时候及川彻已经离开了,月见雾在做饭。
大概是考虑到黑尾铁郎是从日本来的,月见雾很认真地在做寿司。
他系着围裙,低垂着眼睫戴着一次性手套,头顶的灯光打在他白色的发上,散发着细碎而闪耀的光芒。
——像温柔贤惠的人妻。
黑尾铁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月见雾的侧脸,心口轻轻地跳动着,“小雾。”
“醒啦?”月见雾回过头来看了黑尾铁朗一眼,“你应该饿了吧,马上就好了,你再等我一下下哦。”
“……不饿。”黑尾铁朗走进来,“我来帮你。”
“嗯……好。”月见雾把盘子递给黑尾铁朗,“我这几天没出去,菜都是送上门的,可能没有自己去买的那么新鲜。”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黑尾铁朗轻声问,“我记得以前你还因为学不会做饭哭鼻子。”
月见雾淡淡地笑了笑,“因为不学会做饭就没饭吃。”
黑尾铁朗心头微微刺痛,“你爸爸住院的事情……我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你父亲救的那个小女孩家也没表示吗?”
“嗯,那个小女孩只有一个喜欢喝酒的父亲,她过得也很糟糕,根本不可能给我们什么报酬之类的……”月见雾现在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话。
“那个时候,怎么过来的?”黑尾铁朗问,“因为很缺钱对吗?如果不是因为缺钱,你也不会去演戏。”
“你知道的,我家嘛,爸爸妈妈买了车子和房子,两个人在这边压力也不算小,所以也没什么余钱,父亲住院的时候的确有点困难……妈妈也提过把房子和车子卖掉,可是卖掉了房子一样要租房,好像也差不多,妈妈上班跑业务都需要车子,我总想着我和妈妈都多努力一下就好了。”月见雾说到这里朝着黑尾铁朗弯眸笑了笑,“小黑,其实我很幸运……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我很幸运,长着还算好看的脸,被导演看上了。”
黑尾铁朗呼吸一滞,他看得出月见雾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
想要拥抱月见雾的想法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峰,可是想到及川彻,黑尾铁朗硬生生地按耐住自己的情绪,“你从来没和我们说过。”
“说这些干什么?”月见雾说,“你们也很忙呀,也有自己的事情呀。”
其实黑尾铁朗明白,那个时候月见雾就算说了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能够安慰一下……
“好啦!”月见雾把最后一个寿司摆盘上,“拉面和寿司,走吧,吃饭去。”
黑尾铁朗定定地看着月见雾的背影,跟上去,“那……及川彻呢?”
“嗯?”月见雾眨了眨眼,“他怎么了?”
“你们……”黑尾铁朗迟疑了一阵问,“今天晚上他还会来吗?”
“他这几天在这边有事……好像是比赛吧,我没有多问。”月见雾说,“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不过他有钥匙,不用管他也没关系。”
自然又亲昵的语调让黑尾铁朗抬头。
黑尾铁朗说,“那我是不是不该住在这里?”
月见雾微微睁大眼,“我在这里难道还会让你出去住酒店吗?以前我不敢回家的时候也是住在你家的。”
说到这里,黑尾铁朗笑了一声,“岂止是住在我家,还躺在我的床上,霸占了我的床。”
月见雾:“……”
他嘟囔着,“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呢,而且在音驹的时候……”他本来想说也是黑尾铁朗带他去自己的宿舍,让他不至于那么尴尬。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月见雾神色一顿,他忽然想起离开音驹的时候黑尾铁朗那个一触即分的吻,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可是黑尾铁朗的神色自然,似乎根本没有想起了什么,只是吃了寿司笑着说,“小雾现在的手艺很不错哦。”
那个吻应该只是一个意外,更何况就算那个时候真的有点儿什么旖旎的心思,已经六年过去了,他们也没怎么联系,黑尾铁朗应该也不会喜欢他了。
月见雾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卑劣地想,这样真是太好了,他们还是朋友。
“也没有多好。”月见雾说,“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只是能够入口而已。”
“很好吃。”黑尾铁朗捏着一块寿司忽问,“平时及川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谁做饭?”
月见雾有些愣,“……一起吧。”
及川彻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只有放假的时间会来,或者在这边有事时会顺便来看他,偶尔甚至帮他做个便当送去片场。
有时候及川彻来时月见雾还会因为工作不在家,也正是因为这样,月见雾才干脆的把钥匙给了及川彻。
“哦。”黑尾铁朗点了下头,“等会儿我洗碗吧。”
月见雾眨了下眼,“嗯,买了洗碗机的,不用你动手呢。”
黑尾铁朗顿了顿又笑,“看来我想帮你做点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呀,我让你来家里又不是让你来做家务的。”
黑尾铁朗说,“这样,及川彻不会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月见雾有些茫然。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的表情,唇角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没什么。”
黑尾铁朗来阿根廷是有事的,据说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现在在排球协会工作,已经光荣晋升社畜一枚。
不过因为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每天都很乐在其中。
……
月见雾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旁边钻进来一个身体,热烘烘的还带着水汽。
“ kiri酱今天和黑尾君做了什么呢?”及川彻在月见雾耳边小声问,“有没有想我?”
月见雾困得厉害,实在不想搭理及川彻,“小黑工作,没想。”
及川彻把月见雾抱进怀里,语气带着几分哀怨,“ kiri酱真过分,然后吃干抹净之后就不承认了。”
月见雾:“……”
他睁开眼,在昏暗中看了一眼及川彻,“你到底要做什么?”
“kiri酱,想和你做。”及川彻凑过来亲在月见雾下巴,他如同在撒娇一般,“你今天没有想我,但是我想你了就会赔偿,你也要让我做一次。”
月见雾小声说,“不行,小黑在隔壁睡觉。”
“我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有……”及川彻很委屈,“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一个□□吗?”
月见雾:“……”没听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
“昨天晚上的事本来就……”
“别说。”及川彻捂住月见雾的嘴,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委屈,“不想和我做也不能否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月见雾眨了下眼。
“kiri酱,我不逼你和我交往。”及川彻亲了亲月见雾的耳垂,声音很轻,“我只是在害怕。”
及川彻……在害怕?
月见雾有些愧疚,他本来就一直在拒绝及川彻,结果拒绝的不够彻底,昨天晚上还是突破了那道底线……及川彻生气也是正常的。
他有些挣扎,他清楚昨天晚上的事不应该再重演,无论是和及川彻说清楚还是和及川彻交往,怎么都该有个决定才对。
可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鹌鹑,只想缩在壳里,不想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他心想他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六年前就只会逃避,六年后还是只会逃避。
“kiri酱。”及川彻说,“你知道吗?我也害怕你回到日本后不再回来了。”
月见雾轻轻地呼吸了一下,“会来的。”
及川彻扣紧了月见雾的五指,一只手轻抚着月见雾的脸吻了上去。
身体又一次被愉悦覆盖。
及川彻温柔得有些折磨人,月见雾抓着他的肩眸光里都是破碎的光。
“宝宝,你不是害怕被黑尾君发现吗?”及川彻轻咬着他的耳垂,“我轻点他就不会发现了。”
月见雾闭了闭眼,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
他任由及川彻身上的信仰值融进自己的身体,越是亲密的接触信仰值越是纯粹,也越是浓郁。
月见雾并不知道他无法拒绝拥有信仰值的及川彻,因为这是他耐以生存的东西。
“宝宝,为什么不看我?”及川彻咬上月见雾的耳垂,“从日本回来后你给我答案好不好?”
“在给我答案之前,你不准答应其他人——无论是谁的告白。”
眼泪又止不住了,无论怎么忍耐,呜咽声都从唇齿间泄露了出去。
明明白天的时候打了一天的排球,但及川彻的体力还是特别好,好得月见雾有些害怕。
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及川彻比昨天晚上的及川彻要用力许多,可是从动作来感受明明应该更温柔才对。
“kiri酱,宝宝,你说黑尾君能不能听到你的声音?”
月见雾无助地捂住嘴,泪眼朦胧的看着及川彻,这个人怎么……怎么这么恶劣?
“是怕被黑尾君听见吗?”及川彻轻轻地笑,“黑尾君现在还喜欢kiri酱吗?早上看到我在的时候也没生气,说不定不喜欢了……那就太好了。”
“及川……”
“宝宝希望黑尾君听见吗?”
“混蛋。”
“如果听见的话,就算喜欢,应该也彻底死心了吧。”
及川彻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他希望黑尾铁朗能识趣的,不要再觊觎他未来的男朋友了。
抱着月见雾洗完澡后,及川彻轻轻关上房门出来倒水喝。
屋子里只有月亮照射进来的光,银白一片,及川彻微微偏过头去,隔着那扇房门,他嗤笑一声,“还没听够吗?”
房门被打开,黑尾铁朗近乎冷漠地看着及川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及川彻觉得好笑,“这是我和kiri酱之间的事,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
黑尾铁朗手指按在门框上,指甲上映着白,“你在欺负他。”
“欺负?”及川彻扬了扬眉,“黑尾君,没有谈过恋爱吗?不知道恋人间的情趣吗?”
黑尾铁朗抿直唇角,恋人间的情趣?是的,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又如何呢?及川彻不应该欺负月见雾,就算是恋人也不行。
“真的不知道啊?”及川彻放下水杯,笑起来,“黑尾君真是可怜啊,既然你不知道,我不怪你。”
黑尾铁朗平静道,“我不需要知道。”
“既然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我呢?”及川彻问,“黑尾君完全不像一个君子啊,竟然偷听我和kiri酱之间的情话。”
“君子?”黑尾铁朗半敛眉,又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是个君子了?”
及川彻冷眼看着黑尾铁朗,他就知道,这个男人还喜欢着月见雾,他见到黑尾铁朗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带着期待和欢喜想要见到自己喜欢的人,结果打开门的却是曾经的情敌,黑尾铁朗那一瞬间的变化及川彻没有错过。
“是不是君子我也无所谓呢。”及川彻摊了下手,“只要别惦记别人的爱人就好了。”
恋人,爱人……黑尾铁朗把这两个词在嘴里滚动了一圈,“是吗?那及川君最好是一直有这个自信。”
“我一直很有自信,六年前是,六年后也是。”及川彻抬脚往月见雾房间去,他侧过脸和几乎隐在黑暗中的黑尾铁朗对视,“倒是黑尾君,缺席了kiri酱的六年,难道以为短短几天就能补上吗?”
黑尾铁朗看着及川彻,撇开球场上的一切,只谈作为一个情敌——及川彻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到张扬又骄傲的自信,一切都让黑尾铁朗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令人讨厌。
“不要欺负他。”黑尾铁朗说,“我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那也要你能做才行呢,这是我和kiri酱的事哦~黑尾君可不要多管闲事。”及川彻合上门,微笑,“黑尾君做个好梦。”
黑尾铁朗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神色晦暗不明。
要他能做才行?
月见雾起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黑尾铁朗已经打开电脑在客厅处理工作了,看见月见雾出来说,“我做了早餐。”
月见雾有些尴尬,这让他忍不住去打量黑尾铁朗脸上的神色,昨天晚上及川彻太过分了,他很担心黑尾铁朗真的听见了。
但黑尾铁朗看起来神色平静,应该是没有听见什么才对,这让他松了口气,“好,那我吃一点。”
黑尾铁朗嗯了声又低下头去。
直到月见雾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黑尾铁朗才看向月见雾的背影。
衣服是睡衣,月见雾清瘦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睡衣里面,显得睡衣有些空空荡荡的,耳垂上是清晰可见的齿痕。
黑尾铁朗眸色微暗。
“小黑还要吃吗?”月见雾问。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柔和的眉眼,缓缓摇头,“我吃过了。”
“还有很多,真的不吃了吗?”月见雾问。
“不吃了。”
月见雾哦了声又问,“那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嗯,还要出去。”黑尾铁朗说。
“外面是不是没有蹲我的人了,需要我陪你一起出去吗?”月见雾又去掀窗帘看。
“你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
不舒服……不舒服。
月见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用力往嘴里塞东西想,黑尾铁朗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黑尾铁朗含笑看着月见雾泛红的侧脸,清冷的少年如今性格也变了许多的样子。
黑尾铁朗想,及川彻不适合小雾,及川彻也照顾不好小雾。
像及川彻这么可恶、这么自负,对小雾这么凶的人怎么适合小雾呢?小雾需要温柔的对待。
要分手才行。 黑尾铁朗这样想着,他们要分手,这样小雾才不至于这么可怜。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是因为自己也有着私心吧? 黑尾铁朗又这样想着。
他有私心吗?黑尾铁朗又问了自己一句。
想起及川彻离开时那个挑衅的眼神,黑尾铁朗按着鼠标,面无表情地想,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
第26章
月见雾看了一眼网络,发现他的舆论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公司也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休假。
公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黑尾铁朗就坐在月见雾旁边,听着月见雾的声音。
“再说吧……”月见雾说,“暂时还想休息休息。”
挂完电话之后,月见雾对上黑尾铁朗的目光,他有些奇怪,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嗯……我还以为你不走了。”黑尾铁朗垂下眼,笑了笑,“因为工作,还有及川彻。”
“六年我没休息过,现在想要休息也正好。”月见雾睫毛微弯, “小黑,你是不是一直担心我不跟你一起走啊?”
黑尾铁朗被戳破了想法也不尴尬,只说, “毕竟你现在的重心在这边。”
“答应过的话我肯定会做到的……”说到这里,月见雾抿了抿唇,“春高那个约定是我失约了,所以现在不想食言了。”
黑尾铁朗抬起手,轻轻地落在月见雾肩上, “春高的事也是不得已的,没有人认为你是食言了。”
“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月见雾反而觉得更愧疚, 他说,“小黑,谢谢你。”
黑尾铁朗轻笑,“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给我一个拥抱, 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这样好吗?”
月见雾睫毛轻闪,他点了下头。
月见雾答应了,黑尾铁朗反而有些紧张,拥抱,他其实还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拥抱。
月见雾没给黑尾铁朗胡思乱想的机会,微微抬手,“小黑。”
在黑尾铁朗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把月见雾牢牢地困在了怀里。
月见雾很瘦,抱在怀里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很轻,黑尾铁朗甚至怀疑自己一只手能把月见雾抱起来。
及川彻照顾不了月见雾,黑尾铁朗在心底又一次这样说着,他要让他们分手才行。
月见雾需要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需要……
那个人难道是你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为什么不能是他?
黑尾铁朗把脸埋在月见雾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尽数撒在月见雾颈项上,他嗅着月见雾身上的浅香,抱着月见雾的力道越收越紧。
“小黑……”
“小雾。”黑尾铁朗声音微哑,“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帮到你就好了。”
月见雾一怔,他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黑尾铁朗的背,“不是说过了吗?拥抱过这一次之后,之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不止是现在的拥抱,黑尾铁朗想着。
他克制着自己松开月见雾说,“等到回东京的时候,你应该也想去看看曾经的学弟吧?”
“……学弟。”月见雾说,“阿侑?”
“嗯。”黑尾铁朗道,“你肯定不知道,他现在和乌野曾经那个十号是同一个队里。”
月见雾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个,日向翔阳啊?”
“对。”
“我听及川说日向翔阳之前还去过巴西。”
“去过,还是研磨赞助的呢。”
“研磨这么厉害啊。”
简短的对话之后,月见雾的睫毛又沉了下来,他轻声说,“我没想过自己还会回日本的,还以为就算要回去也是因为工作或者别的什么……毕竟你知道的,我这个路痴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我在。”黑尾铁朗安抚地拍了拍月见雾的手,“我在,不会让你迷路。”
月见雾轻轻地弯了弯眉。
“那么现在,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黑尾铁朗说,“你就不用乱动了,好好休息。”
月见雾:“……”黑尾铁朗,肯定是知道了吧?好尴尬……!
黑尾铁朗的目光从绯红的耳垂上扫过,又笑了一下才进厨房。
月见雾看向黑尾铁朗的电脑,又移开,他把抱枕抱在怀里,听着厨房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闭上眼。
“可以吃饭了哦——”
看见睡得香甜的青年,黑尾铁朗收了声,他放轻了脚步来到沙发旁边看着月见雾。
月见雾睡着后一向很乖巧,从不说梦话也不乱动,姿势也很少也变动。
这会儿抱着抱枕的姿势看起来极没有安全感一般,整个人蜷缩在了沙发里,像只流浪猫,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黑尾铁朗摸了摸月见雾的手,凉得厉害,这样睡着的话肯定会着凉的。
他小心地取过月见雾怀里的抱枕,打算给月见雾盖一下毯子,然而就在他取开抱枕那一刻,月见雾嘟囔着什么双手环上来他的腰。
很自然的动作,仿佛曾经不止一次和人这么做过。
是及川彻。 黑尾铁朗想,小雾把我当做及川彻了,所以才会这样抱上来。
很喜欢及川彻吗?还是很依赖?
黑尾铁朗没有多少迟疑和挣扎,把月见雾抱了起来。
如他预想般很轻,他单手可以抱住。
这样一动,睡衣的领口又敞开了些,胸前的齿痕清晰可见。
黑尾铁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痕迹,又在心里想,看,小雾被欺负得好可怜。
对上及川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漂亮青年,只能被压在身下肆意欺负。
咔嚓一声,门开了。
及川彻自外面进来,他握着钥匙,先是看向被黑尾铁朗抱着的青年,然后,冷冽的眼神移到黑尾铁朗身上。
他不善的冷笑着,“黑尾君,看来你不仅不是个君子,还是个小人。”
黑尾铁朗不语,抱着月见雾往卧室去。
“这种事情不劳你费心吧。”及川彻三两步跟上来,“kiri酱自有我来抱。”
黑尾铁朗淡淡道,“及川君,他想睡觉,不要打扰他好吗?”
及川彻差点被气笑了,黑尾铁朗的这些语气,仿佛月见雾是他的一样。
可月见雾的确很累的样子,想起月见雾昨天晚上的哭腔,及川彻没有再说话。
他冷眼看着黑尾铁朗把月见雾抱进房,又给月见雾盖上被子,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装模作样,叫人讨厌。及川彻心想。
黑尾铁朗出来后带上门,他说,“及川君,你不适合小雾。”
“哈?”及川彻这次真气笑了,“我适不适合他这是我们的事,你从哪里来的立场和我说这句话?”
黑尾铁朗平静的说,“我没有立场。”
“那你在说什么废话?”
“你不会照顾他。”
“你会?”
“我会。”
“你脑子没问题吧?”及川彻冷笑,“我偏不和kiri酱分开,我看你是不是要做第三者。”
黑尾铁朗皱眉,他把及川彻说的话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第三者?”
只要让小雾喜欢上其他人就好了,喜欢上其他人,自然就会和及川彻分手了。
是的,这件事不急于一时,可以回了日本再徐徐图之,他不想让月见雾因为及川彻伤心。
及川彻懒得和黑尾铁朗废话,他心知在黑尾铁朗眼中自己和月见雾是在交往,虽然暂时的确还没有交往,但按照他们之间的进度,应该也不久了吧。
只是……
月见雾要回一趟日本,那个地方花花世界迷人眼,如果有人试图勾引月见雾怎么办呢?
难得的,及川彻有些担忧。
月见雾不知道及川彻和黑尾铁朗在私下合不来,嗯……其实表面上也合不来。
月见雾夹杂在两个人中间,只觉得从早到晚胆战心惊,这两个人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月见雾特别怕自己被殃及。
他私底下问黑尾铁朗为什么讨厌及川彻,黑尾铁朗只说及川彻太高傲他看不惯。
没办法,月见雾又去问及川彻。
及川彻似笑非笑地摁着他的后颈,“ kiri酱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小竹马嫉妒我和你关系好,嫉妒我能和你上床呢。”
月见雾:“……”
他觉得及川彻雄竞上脑了,他推开及川彻的手,认真说,“我和小黑是朋友。”
“是啊。”及川彻幽幽道,“你也说我和你是朋友。”
月见雾:“……”
“哪有上床的朋友。”及川彻咬上月见雾的锁骨,愤愤道,“这样还是朋友?”
月见雾吃痛,去推及川彻的脑袋,“及川,你是不是笨蛋,好疼的。”
“我也疼。”及川彻握着月见雾的手去摸自己的心口,委屈极了,“宝宝,你也安慰一下我嘛。”
月见雾一时哽住,“……我。”
“宝宝,你知道的,我好喜欢你。”及川彻说,“我不和黑尾君争风吃醋了,你亲我一下。”
什么叫争风吃醋啊,说的话怪怪的。
那双在球场上凌厉的眼睛此刻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月见雾一下子心软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他破罐子破摔的,勾着及川彻的领带去亲及川彻的唇。
及川彻如愿以偿,眼眸眯起,“kiri酱,这可是你主动的。”
月见雾:“?”
“宝宝,从日本回来我们就交往好吗?”
最后,月见雾听见及川彻又在这样说,他似乎回答了什么,但是他记不清了。
……
及川彻要比月见雾晚一天离开布宜诺斯艾利斯,他把月见雾送到机场,当着黑尾铁朗的面把月见雾抱在怀里,“ kiri酱,要回来。”
“嗯。”月见雾轻轻拍了拍及川彻的肩,“我走了。”
“你如果敢留在日本不回来,我就去日本找你。”及川彻余光扫过黑尾铁朗,“也不允许被日本那些糟糕的男人勾引去了哦,等你回来之后要告诉我你的答案……我只给你这些时间了。”
月见雾:“……什么糟糕的男人勾引?”
“反正就是不准和其他的男人一起,女人也不行。”及川彻咬牙补充,“如果你敢,我就去外面说你始乱终弃,喜新厌旧。”
月见雾:“……”
及川彻和月见雾说完,看向黑尾铁朗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假笑了。
他朝黑尾铁朗伸出手,“那么我们家kiri酱就麻烦你了。”
黑尾铁朗不动声色地握上去,“我会照顾好小雾的,毕竟我和他认识了十多年呢,也是曾经睡一张床的关系。”
“啊我知道。”及川彻说,“小时候吧,那个时候也麻烦你照顾他了,不过以后有我照顾就好了。”
黑尾铁朗说,“是吗?那还真是说不定呢,毕竟喜欢小雾的人很多。”
“是啊,喜欢kiri酱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我能在同一个国家碰面并在一起呢。”及川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样看起来还是我和kiri酱之间最有缘呢。”
“有缘也可能无份。”黑尾铁朗同样假笑加重力道,“及川君还是不要太自大哦~”
“你们两个还没说完吗?”月见雾凑过来,“握手呢?”
“……”
及川彻和黑尾铁朗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故作无事。
“礼节礼节。”及川彻微笑着。
他想亲一下月见雾宣誓主权,却在发现月见雾口罩眼镜戴得严严实实后,握着月见雾的手亲吻了一下,“ kiri酱,想我。”
黑尾铁朗平静地笑,“及川君之前和小雾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还敢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小雾,看来是照片拍得少了呢。”
月见雾:“……”
这些天这样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很多次,月见雾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身处了修罗场中央。
累了,让世界毁灭吧。
“走吧小雾。”黑尾铁朗一看向月见雾就收了假笑,笑得真情实意,“回家了。”
及川彻阴森森地笑了声,“kiri酱,你的家在这里哦,要记得回来找我哟。”
月见雾:“……”
他拉了拉口罩,朝着及川彻挥了挥手。
月见雾正式和黑尾铁朗踏上了回日本的路,他本来以为他已经心无波澜了,事实上要回到日本这件事还是让他感到紧张,还有兴奋。
“累不累?”黑尾铁朗问。
月见雾用力摇了摇头,眼睛里似乎亮着光,“马上就到了是吗?”
黑尾铁朗含笑,“马上就到了。”
月见雾看向外面,心脏跳得很快,“你说,研磨来接我们是吗?”
“嗯。”黑尾铁朗说,“研磨来接我们。”
看到孤爪研磨的时候,月见雾还有些懵。孤爪研磨穿着西装,曾经的头发长了些,如同文艺青年一般在脑后扎了一撮。
这样的变化,说大似乎不大,说小好像也不太像。
直到孤爪研磨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雾,不认识了?”
“……不,认识的。”月见雾喃喃着,“研磨。”
“先上车。”黑尾铁朗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应该累了。”
“好久没回日本,还习惯吗?”孤爪研磨问。
“嗯。”月见雾老实坐在后座,去看外面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街景,似乎陌生更多了些。
“想吃什么?”孤爪研磨问。
“……嗯。”月见雾想了想,“以前我们吃过那家烤肉店还在吗?就是旁边有冰淇淋的那家。”
“烤肉店还在,但如果吃完烤肉之后想要吃冰淇淋……”黑尾铁朗笑道,“那可没有。”
“那……”月见雾说,“吃烤肉?”
说是吃烤肉,月见雾其实不怎么吃肉,只是喜欢烤肉店的时候那种氛围。
在日本出行比在阿根廷出行的时候要自由,日本认识他的人没有那么多,他不用帽子眼镜,口罩三件套都戴上。
月见雾给及川彻发了消息后又给几乎长草了的账号营了业,表示自己在日本吃烤肉。
[学长,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难道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学弟了吗? ]
月见雾:[……]
他默默回:[从来没爱过。 ]
宫侑发了个心碎表情,又问月见雾要不要去联盟看他比赛。
“怎么了?”对面的黑尾铁朗问。
“嗯,是阿侑。”月见雾说,“问我要不要去看他比赛。”
“可以去吧。”孤爪研磨掰开筷子,“都是许久没见面的朋友了,你可以多出去走走。”
月见雾嗯了声,“我有回他。”
“今天晚上小雾住我那里吧。”孤爪研磨看向月见雾,“小黑刚从阿根廷回来,应该挺忙的,不打扰他比较好。”
月见雾点了下头。
黑尾铁朗:“……也没有那么忙。”
“不会吧。”孤爪研磨看向黑尾铁朗,“以前你出差回来都会很忙,你不用勉强自己。”
月月见雾附和着点头。
黑尾铁朗:“……”行叭。
月见雾今夜住在了孤爪研磨家里。
黑尾铁朗幽幽地看着月见雾说,“你住在研磨家一定会后悔的。”
月见雾:“?”
“他很无聊的。”黑尾铁朗说,“到时候你还是会觉得无聊想要走。”
“不会啊。”月见雾眨巴着眼,“和研磨一起玩游戏也挺有意思的。”
“所以你选择和研磨住一起,就这样把我给抛下了。”
月见雾:“……那我。”
“今天住研磨家,明天住我家。”黑尾铁朗说,“大家都是朋友,总不能厚此薄彼。”
月见雾小声嘟囔,“哦,你成语会的挺多的,成绩应该很好吧。”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差点没有气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月见雾看了看孤爪研磨又看看黑尾铁朗,“换来换去也很麻烦的,而且……”
“不麻烦,也没有带什么东西,”黑尾铁朗道,“而且我也是一个人住。”
“那……”月见雾不想对朋友偏心,他一开始的确是怕自己这么大了还住黑尾铁朗家很打扰,既然黑尾铁朗这么说了,他小声说,“那这样也可以。”
孤爪研磨没说话,等着两个人谈完才慢悠悠地说,“当然,我没有意见。”
孤爪研磨家和月见雾想象得不太一样,他扶着门框,有些震惊,“研磨,你家……好酷啊!”
相当厉害的,设备好多。
黑尾铁朗瞥了一眼,“毕竟是有能力资助日向去巴西打沙排的人呢。”
月见雾点头,“研磨很厉害啊,国外也有他的粉丝呢。”
黑尾铁朗:“我没有说这个。”
“小黑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什么时候回去?”月见雾问。
“马上。”黑尾铁朗拖着长长的尾调,“我会过来接你去找你那个学弟。”
“会不会不方便,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的。”
“如果被你日本的粉丝把你认出来了的话,”黑尾铁朗说,“可能会不太好哦。”
月见雾瞬间纠结,“可是……会很麻烦你。”
“你都和我回国了。”黑尾铁朗随意揉了一把月见雾的脑袋,“更何况只是顺路送你而已。”
“好了,我该走了。”说到这里,黑尾铁朗又提着公文包,“明天我会早点过来,早点睡。”
月见雾朝黑尾铁朗挥了挥手,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孤爪研磨的家。
不愧是职业选手啊,专业设备也好多……
孤爪研磨浅浅地笑了一下,朝月见雾招手,“过来,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月见雾眨巴了一下眼睛,孤爪研磨的这个动作,总让自己被当成小猫的错觉。
“这边,浴室,洗漱台……”孤爪研磨一一给月见雾介绍,“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月见雾小幅度点头,“那我想先洗一个澡。”
孤爪研磨拉开浴室的门,“这里,有事的话记得叫我。”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说不累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激动,还有些兴奋。
大约是因为真的回到了日本,甚至还见到了曾经的朋友。
孤爪研磨重新拿了个游戏卡带,他靠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声音,手下的动作却有些迟缓。
没有那么心无旁骛了。
孤爪研磨垂下眼想,一直以来的压抑,在月见雾真的留在他身边后似乎有了些发泄口。
“研磨。”浴室门被拉开,月见雾泛着红晕的脸蛋从门口探出来,“吹风筒在哪里?”
水珠顺着白发下滑,浴袍理所当然地被沾湿。
孤爪研磨靠近月见雾,微微侧目,“我去给你拿。”
“噢。”
孤爪研磨先取了毛巾,毛巾轻飘飘地落在月见雾脑袋上,“小雾似乎比我还不懂照顾自己呢,就算是找吹风筒也需要先把头发擦一下,否则生病了可怎么办呢?”
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让月见雾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头,这些年除了及川彻,他极少和人这么亲近过,以至于他还有些不习惯。
“我自己来就好了。”月见雾抬手去拿毛巾,“随便擦一下就好了。”
“……怎么能随便擦一下呢?”孤爪研磨有些不赞同的,他拉着月见雾坐下,“要仔细些才行。”
月见雾稍微绷紧了身体,和朋友久别重逢后让朋友做这么亲近的事,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这么久没见,小雾和我之间的关系疏远了很多。”孤爪研磨的声音传入月见雾耳中,“总需要做些什么事情让你习惯吧。”
月见雾睫毛扑闪着,“……嗯。”
也是哦,如果他一直这样,和朋友疏远着,朋友会伤心的。
孤爪研磨的手指带着毛巾擦过月见雾的发尾,这样的力道和毫无压力的姿势让月见雾放松,以至于月见雾有些昏昏欲睡。
孤爪研磨安静了一阵,忽然开口轻声说,“我听小黑说,你和及川彻在谈恋爱。”
月见雾没有回答。
孤爪研磨手下微顿,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月见雾已经睡着了,眉目间都是倦怠的疲惫。
精致漂亮的脸褪去了曾经的婴儿肥,下巴尖了不少。
孤爪研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把毛巾放好,然后俯身靠近月见雾,“小雾。”
月见雾低低地嗯了声。
“去床上睡。”孤爪研磨轻声说。
月见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孤爪研磨的猫瞳,孤爪研磨呼吸轻了轻,他能从青年紫雾般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模糊的、有些虚影的。
月见雾眨了下眼,有些迟钝地哦了声,“对不起,我困了。”
“嗯,所以去床上睡吧。”
“好哦……研磨,晚安。”
“晚上好。”
月见雾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房间。
怕月见雾睡得不舒服,孤爪研磨进去看了月见雾一眼。
大概是真的累了,月见雾睡得很沉,双手贴着侧脸,睡衣的领口已经敞开了,能看到锁骨上面隐约的红。
孤爪研磨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许久,猫似的眼瞳里神色辗转变化,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及川彻……男朋友?
真的是男朋友吗?如果小雾真的和及川彻交往了会一句话都不和他们透露吗?
也许并不是在交往。
可如果不是交往,又为什么会那么亲密。
接吻?上床。
会是和合宿那个时候一样吗?
手机振动了起来。
孤爪研磨看了一眼,及川彻的名字在屏幕上晃动着。
及川彻……这个人打电话都不看时差的吗?
孤爪研磨按了静音键,等着屏幕黑屏。
床上的青年侧着身略微蜷缩着,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儿。
孤爪研磨低下头来,替月见雾盖上被子,他凑近月见雾的耳畔,声音很轻,“小雾,做个好梦。”
唇似有若无地触碰了微凉的耳尖,月见雾低低地应了声,似乎是呓语,又似乎是在答应着。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月见雾半夜的时候被惊醒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久违地回到了日本,所以做了噩梦。
很快他意识到了,外面在打雷。
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月见雾有些怔然地看着闪电劈过天空,那一刻,他的影子映在墙上,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孤爪研磨出现在门口,他说,“我就知道你又被吓醒了。”
月见雾愣愣地看着孤爪研磨,“……又被,吓醒了?”
月见雾现在并不怕打雷下雨,除了少年时父母总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因为一个人在家害怕得瑟瑟发抖。
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是在某个夏季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那一整天都在刮风下雨,月见雾的父母又没回家,黑尾铁朗干脆把月见雾留在了自己家里。
小小的少年抱着枕头额头布满了冷汗,在闪电劈开那一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种毛病,月见雾已经慢慢地克服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天回到日本就遇上了,他的身体还没适应。
“我来陪你睡。”孤爪研磨说,“不要害怕。”
月见雾微微张了张唇,声音有些哑,“谢谢……没有怕。”
“没有怕怎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孤爪研磨带着浅笑,“觉得这么大了害怕打雷不好意思?”
“……没有。”月见雾小声嘟囔着,“那你来吧。”
孤爪研磨抱着枕头在月见雾旁边躺下,“睡吧,小雾。”
月见雾慢慢地跟着躺下来,不可否认的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体温,真的会感到安全很多。
“研磨,你睡着了吗?”
“没有。”
月见雾侧过身来,“那要不要聊聊天?”
“你想聊什么?”孤爪研磨也转过身来对着月见雾,“还是想问我什么?”
月见雾说,“我看过你的直播。”
孤爪研磨笑了一下,慢吞吞地问,“那你什么时候要和我一起直播吗?”
“……我吗?”月见雾眨了眨眼,“直播我不擅长,会冷场的。”
“不会冷场。”孤爪研磨抬手把遮住月见雾眉眼的头发捋开,他看着月见雾眼下的泪痣说,“你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也不会冷场的。”
“直播这么简单吗?”月见雾小声说,“我曾经也受邀直播过,可是全场都有稿子给我让我说话,一旦稿子放下,我就开始冷场了。”
“小雾一直都没意识到,你真的很讨人喜欢,也很让人怜爱。”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你要真的话多了,反而崩人设了。”
月见雾:“……”崩人设都出来了吗?那他在外面究竟是什么认识?
“知道为什么你的粉丝都叫你小月亮吗?”孤爪研磨道,“因为他们觉得你如同天边的明月,遥远虚幻,若即若离。”
月见雾:“……这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雷声轰鸣,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孤爪研磨笑了笑,“睡吧。”
月见雾哦了声,乖乖地闭上了眼。
因为和宫侑约好了去俱乐部找他,所以月见雾起得还算早。
他打着哈欠出来时黑尾铁朗已经到了。
“小雾。”孤爪研磨问,“你今天晚上真的不回来了吗?”
“研磨。”黑尾铁朗不爽,“明明都已经说好了。”
“是说好了。”孤爪研磨淡淡地笑了一下,“总不能为难小雾吧?我想他只是为了不让你觉得被忽视才过去的,毕竟小雾并不喜欢总是换地方。”
没错,月见雾不喜欢总是换地方生活,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
“这个,这个还好啦。”月见雾连忙说,“因为都是在东京,而且你们都是我很熟悉的人……那个,你们,应该不是在吵架吧?”
肯定不是在吵架吧。
“不是吵架。”孤爪研磨说,“那么小雾,如果到时候在小黑那边睡不习惯的话,记得过来找我。”
跟着黑尾铁朗上了车,月见雾才悄悄地看了黑尾铁朗一眼。
对方察觉到了侧过脸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月见雾迟疑了一下,“是不是我这样,你和研磨不开心?”
“怎么会这样想?”
“就是早上的时候你们……”
黑尾铁朗起身替月见雾系好安全带,他没有坐回去,而是定定地看着月见雾,“小雾,我、你还有研磨,不会因为彼此之间有些秘密就不开心的。”
这个姿势莫名有些危险,汽车有些逼仄起来。
月见雾身体绷紧了一瞬,他抓着安全带胡乱的点了下头,“嗯嗯,我知道了。”
“……”黑尾铁朗的视线停留在那被抿得笔直的唇上,他脑子里冒出了被及川彻亲得红润并且有些红肿的唇。
饱满得如同玫瑰花瓣,总是引诱着路人上去采撷。
难道你想做第三者吗? 那句话又突兀地钻进了脑子里。
“小黑?”
黑尾铁朗敛眉,他开车的时候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小雾,你会和及川彻分手吗?”
月见雾愣了一下,“和及川……分手?”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是我说话太唐突了。”黑尾铁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笑道,“小雾,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月见雾忍不住摸了摸耳垂,“我不是,我和及川。”
和朋友说这种话很羞耻,也显得自己感情生活似乎混乱的样子,可事实上除了及川彻,他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感情纠葛了,应该也没有这么……混乱吧。
“我和他……”月见雾别过脸去不敢看黑尾铁朗的表情,“我们还没有交往。”
车子一个急刹停住,吓得月见雾猛地抓紧了安全带去看黑尾铁朗,“对不起,我……”
他下意识道歉,以为黑尾铁朗因为他这样的做法不耻,“等我再回到阿根廷,我会和他——”
不管是交往还是怎么样,他都会在这些时间好好考虑清楚的。
“你和他没有交往。”黑尾铁朗眼底压着笑,不敢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是我误会了,你们关系太过密切,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交往。”
还是及川彻,言语不清的误导他,说什么恋人之间,爱人之间,什么第三者……呵呵,结果根本没有交往。
月见雾轻轻点头,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所以我……”
“我就知道,及川彻和你不合适。”黑尾铁朗又出声打断了月见雾的话,“其实就是他单方面缠着你,对吗?”
嗯?月见雾懵懵地去看黑尾铁朗,他觉得黑尾铁朗好像没有生气……黑尾铁朗怎么比他好像还不对劲一些?
“也不是——”也不是单方面缠着。
“总之现在你是单身。”黑尾铁朗说着,嘴角的笑压不住,“嗯,你是单身。”
第27章
黑尾铁朗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见到宫侑为止
“月见学长……”
见到月见雾那一刻, 宫侑把月见雾用力抱进怀里,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学长,我还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
月见雾被抱得肩膀疼, 宫侑变得比以前更高更壮了, 肌肉搁得他难受:“……我只是出国了, 又不是死了。”
“学长怎么能胡说八道呢。”宫侑抱着的力道更紧了,“这种话我才不爱听。”
“差不多得了啊。”黑尾铁朗伸手分开宫侑和月见雾,“小雾要被你抱窒息了。”
宫侑瞪了黑尾铁朗一眼,“我和学长说话,学长都没说什么。”
“啊。”黑尾铁朗敷衍极了, 他轻轻抚了抚月见雾的头发,“我要去上班了, 那你今天在这里玩, 如果有事想出去的话给我打电话或者给研磨打——”
“我在这里,学长给我照顾。”宫侑不爽地把月见雾拢过来,“上班的人能去好好上班吗?”
黑尾铁朗:“……”拳头硬了。
黑尾铁朗一走,宫侑就缠着月见雾拍照,“学长,拍了之后要传到账号上哟,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学长今天见面了。”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月见雾依言和宫侑拍了照上传。
宫侑满足了。
“学长,我带你去逛一圈……”
“可能逛不了哦。”日向翔阳指了指外面, “比赛的队伍来了呢。”
宫侑:“没关系,结束后再去也是一样的。”
但看着有点恹。
月见雾迟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宫侑的肩,“加油。”
宫侑瞬间睁大眼,“学长……”
月见雾嗯了声, “去吧,我在这里看。”
“那学长……”宫侑期待地看着月见雾。 “等会儿结束了你给我水好不好?”
“我记得你们是在打排球,不是篮球。”
“不可以吗?”宫侑问。
“……可以。”月见雾揉了揉脑袋,“你去吧。”
于是宫侑气势汹汹地上场了。
在看台的喝彩声中,月见雾看着高高跃起的攻手,也会有些恍惚。
他偶尔也会想自己如果继续打排球的话会怎么样,但是想不出来,现在这样也好,不演戏了也好……应该都跟排球没有关系。
结束了一场练习赛的宫侑凑到月见雾面前,“学长,我的水呢?”
月见雾递给宫侑水瓶,“来。”
“谢谢学长。”宫侑握着水瓶,轻咳一声,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木兔光太郎,“看见了吗?这是学长递给我的水。”
木兔光太郎:“?”
“看见了吗?”他又把水瓶移到日向翔阳面前,“这是学长专门递给我的水。”
日向翔阳也懵:“哦,哦。”
“看见没有——”
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没看见。”
宫侑:“嗨,我就知道,你在嫉妒有人给我递水。”
月见雾:“……”
为什么几年不见,宫侑好像更……更蠢萌了。
他默默地喝了口水,“我去看台了。”
“去看台做什么?看台那么远,你都看不清楚。”宫侑抬了抬下巴,“学长,你要在这里看着我哦。”
“……”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日向翔阳小声和木兔光太郎说。
“他今天格外卖力的炫技啊。”木兔光太郎点头,“奇怪,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佐久早圣臣:“……”
和这么多不会思考的人待在一起,他真担心自己也会被传染。
“学长。”宫侑拍了拍月见雾的肩,“看清楚哦,我可一直是一位让你骄傲的学弟。”
月见雾揉了下肩,“……你手劲儿太大了,疼。”
“对不起哦学长。”宫侑凑下来,“我帮你吹一下。”
“不,这个不用了。”月见雾连忙遮住宫侑的嘴,“你别……别做这么让人误会的动作。”
“这个动作怎么就让人误会了?”宫侑不明所以地移开月见雾的手,“我只是关心学长啊。”
“……不是。”月见雾微笑,“不用,也不用这种关心呢。”
旁边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了,单单从这些人的目光中就能够看出来他们现在很奇怪啊。
宫侑遗憾地移开,“既然学长不喜欢那就算了。”
“你快过去吧。”月见雾往后退了退,“我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学长找得到洗手间吗?”宫侑抬了抬眉,“不是我不相信你啊,主要是学长的前科太多,迷路这件事情实在是……”
他话没说完,但是月见雾已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洗手间而已,我怎么可能找不到?更何况,这里就这么大,迷路我能迷到哪里去?”月见雾有些愤愤,“更何况,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因为迷路哭鼻子的月见雾了。”
宫侑噗嗤笑出来,“啊是,抱歉学长,我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那么你快去快回。”
月见雾鼓了鼓脸,起身,“十分钟,不,五分钟我就回来。”
“好好好,那就五分钟回来,看我打球。”
不是那么开心的月见雾顺着走道去洗手间。
卫生间……
嗯。
这场馆就这么大,怎么也不能迷路的。
在迷路之前,月见雾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木着脸站在岔路口,看着上面的指示牌,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刚刚他已经走过一次了,而且是顺着指示牌走的。
……难道他不仅迷路,还遇上了鬼打墙?
这里这么多人,应该也不会有鬼吧。
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的说5分钟就回去的大话,月见雾尴尬得厉害。
看起来,路痴这个毛病,还是很严重啊……是这些年一直有人跟着他给了他似乎好点了的错觉。
没有工作人员来往,月见雾已经因为绕路累了,这里的指示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顺着墙壁毫无形象地坐下来,握着手机被宫侑发消息。
他寄希望于宫侑打完球看到他的信息后来找他,他可以休息一会的。
点了点手机,月见雾漫无目的地滑动着屏幕。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运动鞋。
月见雾顺着那双鞋往上看,肌肉结实的小腿,护膝,再往上……
——牛岛若利。
“月见雾。”牛岛若利准确的叫出了月见雾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说,“你来看比赛的。”
月见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受伤了还是迷路了?”牛岛若利在月见雾身上扫了一遍,“受伤了?伤到了哪里了?”
月见雾:“……不是,没有。”
为什么牛岛若利会觉得他受伤了啊?虽然这样在地上坐着的确有点儿很没形象,但……
月见雾扶着墙站起来,这副模样落在牛岛若利眼中却是证实了月见雾受伤了的事,不仅受伤了,而且还在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而逞强。
牛岛若利转问,“所以又迷路了?”
月见雾觉得有些尴尬,不明白怎么又被牛岛若利撞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了。
“……嗯。”月见雾低下头,还是觉得压力很大,“我只是来洗手间,阿侑……他们在比赛。”
牛岛若利定定地看了月见雾一阵,严格算下来他和月见雾的接触不算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都让他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人,
他朝月见雾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把月见雾抱了起来。
这个动作惊得月见雾浑身紧绷,差点炸毛,“牛岛……牛岛君。”
牛岛若利抱一个月见雾很轻松,他甚至还点评,“跟小鸡仔一样。”
月见雾:“……啊?”
什么叫跟小鸡仔一样?是在嘲讽他吗?
不对不对,不是重点,重点是,牛岛若利抱他干什么?
“抱你做什么?”牛岛若利有些奇怪,“你不是受伤了吗?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伤患待在这里,或者跟在我身后。”
“……”
月见雾默了默,他不知道自己在牛岛若利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牛岛若利的行为也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牛岛君,谢谢你,但是可以放我下来的。”月见雾说,“我没受伤。”
“不用逞强。”牛岛若利道,“我带你去俱乐部,到时候你的朋友来找你。”
月见雾:“……逞强。”什么逞强?他默了默,“我没有逞强。”
牛岛若利低头看着月见雾,那双紫雾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只能映进一个人。
突兀的,牛岛若利想起网上那些对月见雾的评价,他们说小月亮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被那双眼睛温柔又忧郁地看着你会觉得自己是他的全世界,会忍不住想要保护他、爱他。
没有得到牛岛若利的回答,月见雾忍不住小声说,“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没有笑你。”牛岛若利神色淡定,“没什么好笑的。”
的确没什么好笑的。
“那,你先放我下来。”月见雾说:“我真的没有受伤。”
牛岛若利略略垂眼,“好像没哭。”
“什么?”月见雾有些茫然,随即想起什么一般,哽住,“……因为,没有受伤啊。”
也不觉得委屈。
“哦。”牛岛若利点头,也不觉得自己闹了乌龙觉得尴尬,手一松把月见雾放下来,“自己能走的话就跟上。”
月见雾回头看了一眼,略微有些迟疑,“隔的不远吧?我怕他们找不到我。”
“不远。”牛岛若利说。
“对,我给阿侑发个消息。”
牛岛若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听着月见雾在身后嘀咕。
他神色平静,“你似乎变了许多。”
“诶?”月见雾有些懵,“变了许多?”
“嗯。”牛岛若利淡淡道,“也挺好的。”
也挺好的?
没头没尾的话让月见雾有些迟钝,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指他变了挺好的?还是别的什么。
“及川怎么样?”
“啊……”月见雾眨了眨眼,“挺好的,及川。”
“在谈恋爱?”
这句话没有主语月见雾竟也听懂了,他说:“……没有。”
“网上刷到过。”
“哈,那个……的确,嗯。”月见雾有些不自在,“关系是比较好,恋爱也还没有。”
牛岛若利侧目看了一眼月见雾,“会谈?”
月见雾:“……你果然很在意及川啊。”
“没有。”牛岛若利否认。
月见雾心想牛岛若利还挺不坦诚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直在询问及川的事情。
“影山,球。”
到了。
月见雾望进去,和黑狼俱乐部似乎没什么区别,也是,都属于v1联盟的球队,没区别倒也正常。
“你坐一下。”牛岛若利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需要水吗?”
“谢谢,不用了。”月见雾礼貌回答。
“回来了——咦,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星海光来有些惊讶,他看看牛岛若利又看看月见雾,“总觉得很眼熟啊……”
“春高合宿。”影山飞雄言简意赅。
“哦哦我想起来了!宫侑的经理。”
月见雾露出礼貌的微笑,他对星海光来是有印象的,但并无交集。
有时候觉得世界真是小啊,只是来看宫侑比赛,还能见到这么多算不上熟悉的熟人……
宫侑没有回消息,月见雾看了一眼手机,应该是那边还没有结束。
不过在这里也还好……
星海光来靠近牛岛若利小声八卦,“你怎么突然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他迷路了。”牛岛若利说,“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如果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嗯?”星海光来又扭头去看月见雾,后者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这个笑倒是让星海光来一下子睁大眼,“我想起来了!”
牛岛若利看向星海光来,“想起来了?”
“这是,那个,网上那个……”星海光来说,“阿根廷那个有名的大明星小月亮啊。”
牛岛若利:“嗯。”
“你一点都不惊讶,说明你早就知道了。”星海光来叉着腰,“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还会追星!”
牛岛若利:“……”
安静的影山飞雄拧上瓶盖,“月见学长拍过排球记录片,不需要特别注意也知道他。”
“原来影山也追星。”星海光来摇着头,“你们两个,看着闷骚,原来真的闷骚啊。”
“……”
“……”
“本人都在这里了,为什么不去找他要签名和合照?”
“无聊。”牛岛若利把毛巾放下,“继续。”
月见雾看了一阵练习,目光从影山飞雄身上滑过,难怪那些小姑娘会喜欢影山飞雄,的确很帅嘛……
“月见学长。”
宫侑的声音在月见雾身后幽幽响起,“我来接你了。”
月见雾收回视线回过头,“好,那和牛岛君说一声走吧。”
“牛岛君……”宫侑握着月见雾的手站起来,“学长叫得好亲密。”
“?亲密?这明明是很正常的称呼。”
“总之别管什么牛岛君了。”宫侑说,“我们回去吧。”
恰好练球的人休息,月见雾靠近牛岛若利,“牛岛君,阿侑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牛岛若利擦着汗,嗯了声。
“今天谢谢你了。”月见雾抿了抿唇,“之前……也是。”
说好的给牛岛若利的礼物也没给,现在想想,送那玩意给牛岛若利也显得很幼稚,幸好没送,换别的方式感谢吧。
“不用谢。”牛岛若利看了一眼月见雾,“举手之劳。”
“走啦走啦。”宫侑大步过来握住月见雾的手,“学长,回去了。”
“阿侑,不要这么粗鲁嘛,要好好道谢的。”
“道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学长带到这里来。”
交谈声渐渐远去,牛岛若利平静地看了一眼月见雾的背影,清瘦单薄,和他们完全不同。
人也很轻。
那么轻,牛岛若利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单手就能抱起来吧……不过刚才也没有试一下。
“人都走了,还在想什么呢?”星海光来扬了扬眉,“喜欢啊?”
“胡说八道。”牛岛若利攥紧手,淡淡道,“不如多练会球。”
“哼哼。”
……
“学长。”宫侑侧过脸去看月见雾,“一直没有问你这次回日本准备待多久?还走吗?”
“要走的。”月见雾轻声说,“我的工作在阿根廷。”
“那学长有没有考虑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日本呢?作为在阿根廷的日本演员。”宫侑说,“你在日本也很多粉丝哦,就算是回来也会有很多人支持你呢。”
月见雾微微愣了愣,“……工作重心转到日本,暂时,我还没有想过。”
“为什么没有想过,你最重要的朋友不是都在日本吗?”宫侑说到这里,停下脚步看向月见雾,眸子里闪着月见雾看不懂的色彩,“还是说,因为及川彻在阿根廷?”
“……”月见雾有些茫然,“和及川,没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宫侑攥紧月见雾的手,“学长和及川彻,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
“媒体都拍到你们接吻了。”宫侑往前一步,“我看到了。”
月见雾莫名有些怵此时的宫侑,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脊背贴着墙,“那个,阿侑,就算是媒体拍到了也……”
“是不是他强迫你了?”宫侑又问,脸上的表情很愤慨,“我就知道学长不会喜欢那样轻佻的人。”
“他也没有强迫我。”月见雾抿了抿唇,轻声说,“但是我和他,的确有很亲密的关系。”
他并不愿意欺骗朋友,也不愿及川彻背什么黑锅。
“……”宫侑眸光微微有些沉,他双手撑在月见雾脑袋旁边,声音里泛着凉意,“学长的意思是说,你们没有交往,但保持着很亲密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包括接吻……那包括上床吗?”
月见雾睫毛颤了颤,对上宫侑的眼,宫侑没有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
这种私密的问题,月见雾并不想回答。
他抬手推了推宫侑的肩,“阿侑,这是私事,我没有说的理由。”
“为什么没有说的理由?”宫侑抬起月见雾的脸,低下头来,距离很近,近到只要月见雾动一下就可能亲上。
“我喜欢学长,从十七岁意识到自己喜欢学长开始……”宫侑轻声说,“如果那个时候告白就好了,那个时候明明和学长朝夕相处……”
喜欢?
月见雾微微睁大眼,宫侑说喜欢他?是他太迟钝了吗?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到?
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这个人又是个路痴,又爱哭,有什么好喜欢的?
“学长,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你告诉我吗?”
宫侑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和热气几乎将月见雾笼罩,这让月见雾有些不安起来,肉眼可见的,眉眼都染上了惊色。
“阿侑。”
“那怎么才能让学长说呢?”宫侑的呼吸洒落在月见雾唇间,似是情人间的轻喃低语,“是要这样吗?”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唇齿之间,惊得月见雾睁大了眼。
他抬起手想要推开宫侑,可是手指是碰到宫侑那一刻,脑子似乎出现了问题。
有声音在吸引着他。
「新的,是新的信仰值,新的信仰值来了,你需要更多才行。」
是和及川不同的信仰值。
似乎……和及川彻那牢牢掌控着他的信仰值有所不同,攻击性算不上太强,甚至染着点甜意。
月见雾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要推人的手变成抓住宫侑的球服。
宫侑本来已经做好被月见雾骂的准备了,所以怀里的人贴上来那一刻他甚至懵了一瞬。
在他有些呆的时候,月见雾已经环着他的脖子试图获取更多的信仰值了。
陷入思绪混乱的月见雾根本不会换气,因为差点窒息的哭声唤醒了宫侑的理智。
宫侑慌忙松开月见雾,把差点跌倒在地的人搂进怀里,“学长。”
月见雾大口呼吸着,眼底泪光涌动,他抓着宫侑的衣服,却说不出话了
他的脑子还没有清醒。
“学长。”宫侑有些耳红,“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
负什么责?
月见雾渐渐地回过神来,等到想起刚才和宫侑的事时,本来被亲得泛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只一瞬间,眼底就蓄满了泪。
他咬紧了唇不敢让眼泪落下来,是他迎合的,哭了好像是在推卸责任一样。
宫侑没发现,还在小声说,“学长,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的?我刚才还吃醋你和及川的事……”
“阿侑。”月见雾艰难地打断了宫侑的话,“不是,没有。”
“嗯?”宫侑有些茫然,“什么没有?”
“不需要负责。”月见雾撑着有些虚浮的身体站起来,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宫侑,“我刚才……刚才是意外。”
刚才是意外。
是……是他脑子出问题了。
他脑子肯定出问题了,他必须得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
他一直把宫侑当朋友,结果他亲了宫侑。
而且及川彻那边还没给答复,他想死。
“学长,别哭。”
宫侑声音有些艰难,“你别哭,我不该亲你,那……刚才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月见雾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把哭声咽下去。
他怎么会这样呢?
他怎么能这样呢?
“学长不哭了。”宫侑去擦月见雾的眼泪,有些懊悔,“本来我是想好好和学长告白的。”
他捧着月见雾的脸去擦月见雾脸上的泪,却又觉得哭得鼻尖眼尾都泛红的学长实在惹人爱。
他有些口干舌燥,在心底对自己这种行为进行了自我谴责,学长都哭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亲学长,让学长哭得更厉害呢?
但是真的好想……
“宫侑,你在做什么!”
黑尾铁朗他大步走过来,拳头带着怒意落在了宫侑脸上,沉着一张脸把哭得浑身颤抖的月见雾从宫侑手中拉到自己怀里。
宫侑没有防备挨了这么一拳,不免生气,“你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你就是这么照顾小雾的?”黑尾铁朗冷冷质问,“你就这么欺负他?让他哭?”
宫侑舔了舔唇,看向黑尾铁朗怀里没缓过神来的月见雾,“这是我和学长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你——”
“小黑。”
月见雾伸出手按住黑尾铁朗的手,声音喘息着,有些颤抖,“和阿侑,关系不大。”
是他。
是他自己的缘故。
“小雾。”
黑尾铁朗的手指轻轻按上月见雾的眼尾,“抱歉,又让你被欺负了。”
月见雾摇了摇头。
“学长。”宫侑伸出手想要给月见雾擦泪,有些懊悔,“你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的确是你的错。”黑尾铁朗冷声说,“昨天晚上小雾就在说今天要来看你的比赛,他总不可能是为了被你欺负才来的吧?”
宫侑自觉自己做错了事,抿直嘴角,看着月见雾。
“……”月见雾被黑尾铁朗搂在怀里,失去的呼吸和力气渐渐回来,却说不出话来。
他许久没因为这样的事情哭过了,这次实在是猝不及防。
可并不是因为宫侑亲他他才哭的。
他哭是因为,自己没有推开宫侑。
月见雾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发现自己好像是个糟糕的人这件事让他难过得厉害,甚至他和宫侑久不见面,结果宫侑一告白一亲他他就承受了,甚至完全没有推开。
“别哭了学长。”宫侑小心安慰着,“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黑尾铁朗抱着月见雾避开宫侑的手,有些不高兴,“他已经很难过了,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宫侑张了张嘴,又闭上。
月见雾一边哭,一边在心底狠狠地谴责着自己的行为。
相比宫侑,最过分的还是他自己。
他原来真的是个渣男。
想到这里,月见雾更伤心了。
“小黑。”月见雾哽咽着,“我是坏人。”
“你很好。”黑尾铁朗说,“我们回家吧。”
月见雾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嗯。”
“学长。”宫侑叫道。
“我们先走了。”黑尾铁朗抱紧了月见雾,“或者你处理一下自己的脸,也不至于被人发现因为强吻别人被揍了。”
宫侑摸了摸脸:“……”破相了学长会不会更讨厌他啊?
宫侑肉眼可见地沮丧下来。
临近场馆,黑尾铁朗把月见雾放下来问,“能走吗?”
月见雾点了下头,有些恹恹的,没有说话。
黑尾铁朗沉默了片刻,拉着月见雾往外去。
“嘿。”木兔光太郎凑过来,“黑尾,你脸色怎么有点难看呢,难道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黑尾铁朗微笑,“相比起我……我听说你又请了高中朋友来呢。”
木兔光太郎叉腰,“怎么样?”
“明天还过来吗?”宫侑快步跟出来大声问,“学长。”
“不……”月见雾说,“明天我有事。”
“走吧。”黑尾铁朗又说。
月见雾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日向翔阳震惊的声音,“你去隔壁和人打架了吗?”
“让我看看,脸都肿了。”
“你不帅了!”
宫侑:“……你们闭嘴!”
月见雾跟着黑尾铁朗回了家。
宫侑的事让他坚信自己得去看看脑子,不知道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身体上的问题,他都得去看看。
……
临睡之前,月见雾接到了及川彻的电话。
现在阿根廷应该快到中午,及川彻那边的背景音还很吵,但很快,嘈杂音渐渐散去。
“kiri酱~”及川彻笑盈盈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月见雾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觉。”
“嗯哼。”及川彻问,“今天做了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宫侑那个吻在此刻突兀地钻进脑子,月见雾有些心虚,他小声说,“今天,去看了比赛……”
“看比赛?”及川彻轻轻地眯了眯眼,“ kiri酱的声音这么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不是,没有。”月见雾连忙否认,“真的,我就是去看了阿侑——就是那个宫侑的比赛。”
“暂且相信你好了。”及川彻轻易放过了月见雾,“要早些回来哦,我可以来接你。”
“嗯……啊,好。”月见雾草草地应了几句,“我知道。”
“既然要睡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及川彻贴心地说,“kiri酱,晚安。”
“晚上好。”
挂了电话的月见雾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下,有些沮丧地抓着手机,“……可不能这样啊。”
“小雾?”
月见雾倏地坐起来。
“睡不着?”
“不是。”月见雾把手机放到桌上,又乖乖把枕头放好,“就是及川,打电话过来了。”
“及川……”黑尾铁朗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小雾和及川君虽然不是情侣,但是相处却总让我觉得,你们已经跟情侣差不多了呢。”
“我……”
“如果回阿根廷的话。”黑尾铁朗幽幽道,“和他交往的可能性比断交的可能性更大对吧?毕竟小雾狠不下心呢。”
月见雾张了张唇,无法否认黑尾铁朗的话,他狠不下心和及川断交。
“小雾,你觉得及川彻,好吗?”黑尾铁朗轻声问。
月见雾一愣,“啊?”
“他对你好吗?温柔吗?他是不是欺负你很厉害?”
这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月见雾有些茫然,“他没有欺负我,小黑,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只是今天宫侑的事情让我想到了及川彻……”黑尾铁朗说,“小雾,你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月见雾声音轻了些,“宫侑也……也是因为我。”
如果他及时拒绝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不是你的问题。”黑尾铁朗说,“小雾,你是受害者。”
受害者?
“受害者这个词用得不对。”月见雾垂着眼睫,依旧用那种轻轻的声音说,“小黑,我好像……生病了。”
黑尾铁朗立马取了外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是那个生病。”月见雾拽着黑尾铁朗的衣角,抬起脸来,眼尾已经染色了,“是……今天,宫侑,我没有推开他。”
黑尾铁朗一愣,半晌,他才说,“你……喜欢他?”
“不是。”月见雾抓紧了黑尾铁朗的衣服,“我没能推开,他亲我的时候,我觉得脑子都是空白的,甚至觉得很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控制着我索取那个吻……有很奇怪的力量在驱使我。”
黑尾铁朗眸光明明灭灭,“……六年前,及川彻也是吗?”
“……是。”月见雾偏了偏脑袋,咬着唇,“但后来,阿根廷的时候不是,我能感受到那种能量,可和他……的时候我很清醒。”
说到这里月见雾自己都觉得可笑并且不可信,怎么看都是为了自己的渣在找借口。
但是黑尾铁朗信了。
“那就试试吧。”黑尾铁朗说。
“什么?”
“试试。”黑尾铁朗的手指轻轻抚过月见雾柔软饱满的红唇,“让我试试,你感受一下,有没有那种控制你的能量。”
“……小黑。”
“但我是第一次接吻,不擅长,小雾要多担待些。”黑尾铁朗的手扣上月见雾的后脑勺,定定地看着那双紫罗兰瞳,“先试试贴唇,再试试深吻。”
为什么还说得那么详细……
但是黑尾铁朗并没有给月见雾反应的机会,唇先落在了月见雾的鼻尖。
“抱歉小雾。”黑尾铁朗轻声说,“第一次,亲错地方了。”
真的被黑尾铁朗……亲了,月见雾摸着鼻尖,呆呆地看着黑尾铁朗。
“他是怎么亲你的?”
他是谁?
“小雾好可怜,那个时候,他欺负得你好可怜。”黑尾铁朗似乎很平静地说着,“可是我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所以做什么都是合理的,而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
是在说及川彻吗?
“不是,小黑,等等……唔。”这种事情其实不需要这么试吧?
黑尾铁朗并不给月见雾拒绝的机会,他扣着月见雾的腰,几乎把月见雾逼在床角。
唇轻轻地贴在月见雾唇上,“这样吗?”
“唔……”
“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不是这样的。”黑尾铁朗说着,又轻舔了一下月见雾的唇,“还是这样?”
“会是这样吗?”
“小黑。”月见雾眼尾染了点湿意,“不是……”
“宫侑和及川彻都不是轻轻地碰一下就结束了。”黑尾铁朗指腹触碰到了柔软潮湿的舌尖,眸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所以想要达成那种效果,必须得和他们一样才行。”
和他们一样才行。
月见雾呼吸慢了半拍,他看着黑尾铁朗脸上的表情,想说的话如同被什么东西堵塞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黑尾铁朗一直……喜欢他。
“看来,我已经知道了……”
黑尾铁朗呢喃着,按着月见雾唇的手指微松,看着眼底含泪的青年,这一次他低下头来,含住了月见雾的唇。
第28章
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股味道和及川彻还有宫侑都不一样的感觉,有些淡却又带着点酸,就好像……
月见雾很努力地想要保持着清醒,想要让自己分清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有些糟糕地想,是真的。
被亲了就毫无抵抗的能力了。
那股能量在吸引着他,或许是他幻想出来的,又或许不是。
脑子渐渐被腐蚀了。
他慢慢地环上了黑尾铁朗的颈项, 潜意识或许有些自暴自弃。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好好享受才行啊。」
那个声音似乎又一次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然后……早点回来。」
回来,回哪里?
他被亲得眼底蓄满了泪,却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黑尾铁朗的手指轻轻按着月见雾的后颈,一只手掐着月见雾的腰。
月见雾的确很瘦, 纤弱的腰肢似乎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控一般。
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来。
黑尾铁朗说自己是第一次接吻,却让月见雾在清醒和沉沦间近乎崩溃。
他如同需要寄生的菟丝子,紧紧地缠着黑尾铁朗。
直到他胸膛里微博的呼吸难以支撑他继续下去, 黑尾铁朗才松开了他的唇,然后轻轻咬了咬他的唇珠。
“我相信了。”黑尾铁朗声音有些哑,“小雾,是真的有。”
月见雾颤着唇,覆盖着紫雾的双眸看向黑尾铁朗,眼底的茫然和恐慌却肉眼可见。
“小雾别怕。”黑尾铁朗轻吻了一下月见雾的眼尾,“我会陪你去看医生的。”
月见雾搂着黑尾铁朗,他有些冷,冷得浑身发抖,这迫使他往黑尾铁朗怀里蹭去,尽管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更适合推开黑尾铁朗好好冷静一番。
他抓着黑尾铁朗的衣服,牙齿也在轻颤着,交错间发出声音,“小、小黑。”
“没关系。”黑尾铁朗亲了亲月见雾的唇,“没关系小雾,你怎么样都好。”
怎么样都好……
“这样也没关系,如果需要这样亲密的接触我很乐意,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就去医院看看。”黑尾铁朗低声说,“这样好吗?”
月见雾几乎是恍惚着点了点头。
“那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和你去医院。”黑尾铁朗说,“如果睡不着,我陪你一起睡怎么样?”
月见雾睫毛颤着,“不用,不用陪着睡。”
黑尾铁朗沉默了片刻,“好。”
月见雾抓紧了黑尾铁朗的衣服又松开,“小黑,你是不是……”
“嗯。”似乎知道月见雾要说什么一般,黑尾铁朗平静地说,“是。”
是。
“一直喜欢你。”黑尾铁朗说,“六年前说的话,六年后依旧那样想着。”
六年前说的话……他离开音驹的时候黑尾铁朗说的。
“反正你和及川彻也没有交往。”黑尾铁朗捧起月见雾的脸,眼底又带着笑意,“我无论是追求你还是别的,都不是第三者对吗?”
月见雾怔了怔,“我……”
难怪早上的时候他说自己和及川彻没有谈恋爱黑尾铁朗这么高兴。
“当然我也有想好,”黑尾铁朗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就算你真的和及川彻交往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们分手的。”
月见雾一时无语,说不出话来。
“他误导我,让我以为你们在交往。”黑尾铁朗说,“还问我是不是想当第三者。”
月见雾小声帮及川彻说话,“因为我和及川彻之间,确实……”
“……”黑尾铁朗捂住月见雾的唇,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雾,你喜欢他吗?”
如同蝶翼般的睫毛轻闪着,月见雾偏过头去,“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及川彻,可他知道,自己不想失去及川彻这个朋友。
“小雾好贪心啊。”黑尾铁朗轻声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和他做了很亲密的事情,就是因为不想和他断交,又想要和他来往,又不想和他交往……怎么能这么贪心呢。”
月见雾羞愧地低下头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他没办法……没有办法那么快做出决定来。
“那么现在知道我也喜欢你怎么办呢?”黑尾铁朗直勾勾地看着月见雾,“小雾也要用这种方式和我保持着似朋友非朋友的距离吗?”
月见雾抓紧了床单,有些不敢看黑尾铁朗,“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如果我追求你不成,你会和我断交吗?”
“……不。”月见雾有些紧张,“小黑,我也没有这么想。”
“那怎么办呢?”黑尾铁朗似乎有些苦恼,“小雾,你觉得现在怎么办呢?”
月见雾哑声,现在怎么办呢?
他也不可能明知道黑尾铁朗喜欢他,他还无耻到非要对方以对待朋友的态度来对待他,更何况……
“让我追求你就好了。”黑尾铁朗捏着月见雾的下巴,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月见雾的唇间,“让我追求你,你也习惯一下我的亲密,就像及川彻一样。”
就像……及川彻一样。
他握着月见雾的手,轻轻地吻了吻颤抖的指尖,然后扶着月见雾躺下。
月见雾下意识抓紧了黑尾铁朗的手,“小黑。”
“害怕?”黑尾铁朗问。
月见雾又摇了下头。
“那就睡吧,明天我正好休假,我陪你去看医生……这方面,应该看心理医生吧。”
……
月见雾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医生,更何况是心理医生,他不免紧张和害怕,眼巴巴地看着黑尾铁朗,“你不能陪我进去吗?”
“可以。”黑尾铁朗含笑道,“如果你愿意,我当然可以陪你去。”
月见雾连忙点了点头。
心理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严谨。
听月见雾描述了自己的状况后,他保持着微笑,“看起来,你很期待亲密关系的发生。”
月见雾:“……”
“这些关系对你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他又说,“你应该接受自己心底的想法。”
“心底的想法?”
“也许是没有跟父母一起,你很缺爱,你过不了自己心底那关,其实你就是喜欢他们所有人而已,所谓的能量也是因为你想和他们发生关系的借口——”
黑尾铁朗面无表情地拉着月见雾出去了,出去之前他还冷笑着说,“庸医。”
月见雾:“……”
他默默地看着黑尾铁朗的背影,没说话,他甚至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
“别听他胡说。”黑尾铁朗握紧月见雾的手,神色严肃而认真。
黑尾铁朗的模样到让月见雾笑出声来,黑尾铁朗不明所以,“怎么?”
“你这么相信我。”月见雾轻声说,“如果……真的如那个医生所说的那样呢?”
黑尾铁朗的眉毛瞬间纠结了起来,“那我努力让你只喜欢一个人。”
月见雾没忍住又轻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喜欢一个人见到对方会心跳加速吧,我没有。”
他渐渐地安静下来,在黑尾铁朗的目光中说,“接吻的时候有。”
“回家吗?”黑尾铁朗问,“还是去研磨那里?”
“啊?”月见雾愣了愣,“研磨……”
在他的事情解决之前,他并不敢去研磨那里,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那我们回家了。”黑尾铁朗说着轻笑一声,他启动汽车说,“放心吧,你的身体没有问题。”
月见雾:“嗯。”
他很清楚他的身体没有问题,是的,他知道,毕竟公司经常会给他们安排体检。
不过是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和任何人都能接吻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心理问题。”黑尾铁朗看了一眼后视镜,轻声说,“小雾,可以慢慢治疗的。”
可月见雾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理问题,他觉得自己的心理也没有问题。
这件事梗得他难受,总觉得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头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许久才说,“东京,变化也很大啊。”
“嗯?”黑尾铁朗等着红绿灯,偏头去看月见雾。
月见雾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累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黑尾铁朗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到家了我叫你。”
月见雾虽然闭着眼睛却没睡着,经纪人其实每天都发消息让他看那些递过来的合同,可是他好累,他不想看,也不想工作。
他就这么拖着,想着什么时候糊了就好了,没有曝光说不定就糊了。
账号偶尔登录上去看一眼会发现无数私信,但他很少看。
自从某次在私心里看见很糟糕的话之后,他就不怎么看私信了。
他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最好是长一点,再长一点……
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拍过吻戏,不知道和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现在他庆幸自己从没拍过了,否则肯定会沦为笑柄。
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边经纪人又发了消息过来。
「有一个邀约是关于日本排球的,要去看看吗?」
月见雾手指动了动。
「发过来看看。」
那边很快发了邮件过来。
「他们听说你最近就在日本,所以发了这个邀约来,邀请你作解说。」
这次接到的邀请是因为联盟想邀请两个明星作为解说,月见雾接到这次的邀约是因为他有过排球经历,在阿根廷的时候也拍过排球的记录宣传片。
[没问题,这个我接下了,合同发过来我看看? ]
刚才还说不想工作,现在就接到了新工作了。
月见雾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接了个新工作。”
“什么?”
“解说。”月见雾看向黑尾铁朗,“排球比赛的解说。”
……
比赛之前月见雾和联盟那边对接了一下。
这次比赛是MSBY黑狼俱乐部和施怀登·阿德勒球队,牛岛若利等人就是在施怀登·阿德勒球队的。
月见雾翻看资料的时候黑尾铁朗在一旁轻轻挑眉,“需要我帮你解说其他球员的信息吗?”
说的是月见雾不了解的球员。
月见雾指了指资料,“都有呢,而且大部分我也看过比赛的。”
“第一次担任解说会不会紧张?”
“……还好吧。”月见雾摸了摸耳垂,“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和排球的接触很久也很多,说起来,都是因为你和研磨。”
说到这里,他看向黑尾铁朗,“我记得有人说过小时候的你比研磨还内向呢,你怎么会主动和我搭话?”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他学着月见雾的模样眨了眨眼睛,“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比遇到研磨的时候长大了些,然后经常看见隔壁新搬来的洋娃娃趴在窗口那往外看。”
月见雾:“……”
“后来看见脏兮兮的洋娃娃哭起来也太可怜了,我于心不忍。”说到这里,黑尾铁朗捂心,叹息,“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大善人。”
月见雾:“……”
大善人。
他木着脸唔了声,“好吧大善人。”
“还好我和你搭话了啊。”黑尾铁朗靠近月见雾了许多,他就着这个姿势唇轻轻地落在月见雾后颈,声音很低,“这真是一件让我觉得做得无比正确的事情。”
月见雾后颈被亲得泛痒,忍不住别过脑袋,“别亲,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黑尾铁朗问,“因为及川彻?”
“……和他没关系。”月见雾说,“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太复杂了。”
说着他看向黑尾铁朗,“你也不想,小黑。”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月见雾:“……”
“我的意思是。”黑尾铁朗轻咳一声,“都这样了,你不会还以为我们能回到纯友谊的时候吧?”
“没有那么想。”月见雾捏着资料,“可是我……”
“现在先别想这么多好了。”黑尾铁朗淡淡地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的,只是让你习惯和我也亲密些。”
月见雾小声地哦了声,他在感情上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以至于现在陷入了这样两难的境界。
“到时候的比赛肯定会有不少人去。”黑尾铁朗摸了摸月见雾的脑袋,“可别紧张。”
“哪次比赛人不多啊?”月见雾抬眸笑了一下,“我不紧张的。”
虽然说着不想工作,但是既然工作已经接下来了,月见雾自然会好好准备。
躺在床上盯着牛岛若利的资料看了一阵,月见雾拿起了手机。
月见雾实在不知道怎么谢谢牛岛若利,想着送牛岛若利一点实用的东西。
所以接下解说的工作后他琢磨着问了宫侑对牛岛若利熟不熟悉。
[学长来问我居然是为了别的男人! ]宫侑发来一个冷笑的表情,[我绝对不会原谅学长的。 ]
月见雾:[……]
但很快,那边的宫侑又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给月卷雾说佐久早圣臣还算了解牛岛若利。
月见雾:[能把佐久早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
宫侑:[……]
宫侑:[我真的不会原谅学长了! ]
月见雾:“……”他默默地扣了个问号。
宫侑又话锋一转:[除非学长下次再哭给我看看。 ]
月见雾:[不要做变态。 ]
“你笑得好恶心。”木兔光太郎看到宫侑的神色忍不住吐槽,“像个变态一样。”
宫侑哼哼地说,“你当然不懂啦!”
那天晚上他做梦都是月见雾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觉得把月见雾弄哭了有些愧疚,可学长哭起来……
这样的想法罪恶但又好爽。
比球场上发球得分还爽。
宫侑侧头去看坐在角落里的佐久早圣臣,“月见学长有些事情想问你,可以给他你的line吗?”
佐久早圣臣睁了睁眼,闷闷地说,“嗯。”
月见雾十分正式地和佐久早圣臣打了个招呼。
[佐久早君您好,我是月见雾,可以询问您一些关于牛岛君的事情吗? ]
佐久早圣臣眼底带了点疑惑回复:[可以。 ]
……
月见雾先去了施怀登·阿德勒球队,打算再认真看看他们的练习,把每个人的特征都记住。
月见雾出现在球队的时候,星海光来靠近影山飞雄,“你的爱豆来了。”
影山飞雄:“月见学长不是爱豆。”
“哦……”星海光来有些好奇,“六年前那次合宿,我好像也在啊,和他似乎没说过话。”
“嗯,月见学长和及川学长很熟。”影山飞雄回答,“我也不熟,只见过几次。”
影山飞雄陡然想起,自己还撞见了及川彻亲月卷雾的场景,至今印象深刻。
现在,两个人是在交往吗?之前曝出来的照片,看着也不像是借位,难道月见学长和及川学长交往了六年吗?
阿根廷好像……同性恋结婚是合法的。
影山飞雄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你在想什么?”星海光来冷不丁开口,“你的月见学长去找别人了。”
影山飞雄:“……不是我的月见学长。”星海光来这话说得奇奇怪怪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月见雾走到了牛岛若利面前,好像递了什么东西过去。
牛岛若利慢慢地擦着出汗的手,看见月见雾的时候抬了抬眼皮,“又是迷路?”
月见雾:“……”他在牛岛若利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啊?
他抿了抿唇,“不是迷路,是接了你们的比赛解说,所以想看看你们打练习赛。”
“解说?”牛岛若利看向月见雾。
“嗯。”月见雾说,“顺便还想谢谢你之前帮我的事。”
牛岛若利颔首,“举手之劳。”
“对我来说不算举手之劳,六年前我就想谢你了,只是我离开得突然,医嘱搁下了。”月见雾迟疑了一阵,“可能你已经忘记了你的举手之劳……”
“没忘。”牛岛若利淡淡道。
“……那个,那天你又帮了我一次,我本想请你吃饭,可这样好像太浪费你的时间了。”月见雾抿了抿唇,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牛岛若利,“买了这个,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习惯……”
牛岛若利疑惑地接过来,又拆开看了一眼,“护膝?”
“嗯。”月见雾摸了摸耳垂,“我之前还尝试问了佐久早君,不过他似乎也不知道你习惯用什么。”
“佐久早?”牛岛若利看着月见雾轻如羽翼的长睫,“你为什么想到去问他?”
“因为阿侑说他似乎和你关系不错,和你关系好的其他人我好像也不认识,我就想着问他了。”月见雾老老实实回答。
“哦。”牛岛若利摸着那双护膝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见牛岛若利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月见雾突然心灵福至,“牛岛君要交换line吗?”
“可以。”牛岛若利说,“比赛前的这几天,关于球队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也可以问我。”
月见雾存下牛岛若利的联系方式,轻轻地弯了弯眼睫,“嗯,谢谢牛岛君。”
牛岛若利平静地嗯了声,“你之后要去那边吗?”
那边,指的是黑狼队吧。
月见雾回答,“要的,那边除了也有几个我不熟悉的球员,我想今天都先看看。”
“我送你过去,以免迷路。”
月见雾眨巴了一下眼,“好哦,谢谢牛岛君,牛岛君很贴心。”
特意拽着影山飞雄路过听八卦的星海光来:“……”
“中午也会在联盟吃饭吗?”牛岛若利又问。
月见雾:“……嗯,应该要吧,今天小黑很忙。”
“如果需要也可以问我。”牛岛若利把护膝放到自己的手机旁边,“毕竟,很可能找不到路。”
月见雾:“……”
牛岛若利说话还真是……扎心。
月见雾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着资料到旁边去坐下。
月见雾把从练习赛中获得的信息记录了下来,又集合这两天在网上看的录像把每个人的特点整理了一下。
他揉了揉手腕,看向场馆里。
看起来他们似乎要结束训练了。
月见雾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里待到了中午……
“月见雾。”
牛岛若利叫了一声。
面前的青年伸了个懒腰,衣服随着伸懒腰的动作往上,露出细白柔嫩的腰肢,本人无知无觉地转过头来,眼尾还挂着生理性的眼泪问,“怎么了?”
牛岛若利淡淡地收回视线,“该吃饭了,吃完后我送你过去。”
“啊,好,谢谢。”月见雾合拢资料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牛岛若利,“牛岛君,走吧。”
牛岛若利的视线在月见雾眼睫上扫过,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月见雾的眼睫。
月见雾被吓了一跳,发懵地看着牛岛若利:“……牛岛君,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牛岛若利神色不变,“只不过是你的眼睛上好像有水。”
有水?
月见雾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牛岛君,那个只是打哈欠出来的眼泪。”
“嗯。”牛岛若利并不尴尬,“又哭了吗?”
“……那也不是哭了。”
月见雾无声叹息,他在牛岛若利眼里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形象了,否则怎么一提起他就是要哭了?
牛岛若利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替月见雾把资料放好,“走吧。”
“啊,哦,谢谢牛岛君。”
月见雾眨巴了一下眼,牛岛若利还真是一个……一个好人啊。
“你们吃饭是一起的吗?”月见雾小声问,“如果是的话,等会儿我正好就和他们过去了,不麻烦您了。”
“不一定,时间不一定对得上。”牛岛若利平静地说,“一会儿可以先看看。”
月见雾又哦了声,他余光从廊道两边扫了一眼,摸了摸耳垂,果然挺大,难怪他之前会迷路。
小小的安慰了一下自己之后,面前的牛岛若利骤停。
月见雾连忙跟着停下,还是撞到了牛岛若利的后背。
“……”牛岛若利回过头来,“疼吗?”
“不,还好……”月见雾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
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如同复刻了六年前一般,月见雾觉得自己和牛岛若利可能气场不合。
“你哭了。”
牛岛若利看着月见雾的眼睛,眼泪已经迅速覆盖了青年紫罗兰色的双瞳,如同笼罩了一层雾气。
这下是真的落泪了。
月见雾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睛,“不,不是哭了,只是生理性眼泪。”
牛岛若利抬起手指去擦月见雾的眼尾,“抱歉。”
“没,没关系。”月见雾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其实不是很疼。”
这次是真的不算很疼,身体习惯性地落了两滴泪,不至于哭到停不下来。
那两滴眼泪被牛岛若利默不作声地擦去,动作让月见雾有些头皮发麻。
他总觉得,现在的牛岛若利有些不对劲,难道是被鬼上身了?
他眨了眨眼,“牛岛君,怎么了?”
牛岛若利移开月见雾的手,定定地看着那有些发红的鼻尖。
这目光和动作让月见雾更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牛岛君?”
又高又壮的牛岛若利做出这些动作免不得让月见雾害怕,他开始怀疑牛岛若利是不是生病了,或许牛岛若利也该去看看医生。
“嗯。”牛岛若利神色未变,手指轻轻地蹭了蹭月见雾的鼻尖,“抱歉。”
“……”牛岛若利这个动作让月见雾更害怕了“……不,没什么事,牛岛君不用道歉。”
他真的想要问问牛岛若利要不要去医院。
“我只是突然想到,护膝还没拿。”牛岛若利说。
“护膝?”月见雾立马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放在那边也应该不会有关系吧?”
“手机也没拿。”
“那……”月见雾说,“我们回去拿?”
牛岛若利道,“我先送你去吃饭,然后我再去拿。”
“吃饭没关系的。”月见雾一把抓住牛岛若利的手,“先去拿手机吧,难道的休息时间,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找你岂不是看不到了?到时候误事了怎么办?”
牛岛若利的目光顺着月见雾的手往下看,青年握着他手腕的手指纤细柔软微微带着凉意,薄薄的一层肉包裹在上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力量感,和他们截然不同。
牛岛若利有些费解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做出的那些动作连他自己也没搞懂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些奇怪。
等到把月见雾送到黑狼那边之后,他还在盯着手中的护膝看。
影山飞雄在他旁边坐下,“月见学长送的吗?”
牛岛若利嗯了声。
“一直盯着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牛岛若利说,“没什么问题。”
“戴不上?”
“戴的上。”
“?”影山飞雄眼里冒出问号来,那为什么一直盯着看?
“他哭起来很奇怪。”牛岛若利说。
影山飞雄:“?”
“……”牛岛若利用一种平缓的,低沉的声音说,“在网上,他的粉丝说,他哭起来很惹人怜爱,也很让人兴奋。”
影山飞雄:“……”
“看他哭的时候。”牛岛若利就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有一种扣球成功的爽感。”
两个人的对话简短而快速,说到这里,影山飞雄默默地看了牛岛若利一眼,眼里写着变态这样的字眼。
……
月见雾跟着宫侑在休息室,宫侑正在委屈巴巴地说,“学长居然先去看了别的男人打球也不来看我,他比我帅吗?”
月见雾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啊?”
觉得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学长是不是生病了?”宫侑立刻放下月见雾见了别的男人这事,有些担忧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生病。”
宫侑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见雾,“学长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吗?”
月见雾摇头:“没生气。”
他是真的没有生气,但是……
“以后不能这样了。”月见雾小声说,“那天是我的问题,所以以后你不可以再做那种事情了。”
他的问题?
宫侑抬手按上月见雾的后颈,带着一点月见雾熟悉的恶劣笑容,“学长怎么这么乖?被人强吻了还说是自己的问题?”
月见雾推了下宫侑的手,“……阿侑。”
“明明是我的问题吧。”宫侑低下头来,“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除了让我想要更加肆无忌惮之外并没有别的意义,也告诫不了我。”
近在咫尺的脸让月见雾呼吸一滞,他飞快地别过脸,“阿侑,你松开我。”
“学长这些天住在黑尾铁朗家里的对吗?”宫侑的手顺着后颈,隔着衬衫那一层薄薄的布料往下滑动,让月见雾绷紧了身体,下一刻按住月见雾的后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你有允许他对你做些什么吗?”
允许……做些什么?
“他亲你了吗?”宫侑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打在月见雾的脸上,陡然让月见雾想起黑尾铁朗那个吻。
游离闪躲的眼神让宫侑的呼吸沉了沉,“他亲你了,那你哭了吗?”
连学长都不称呼了。
“不关你的事。”月见雾别过脸,又推了推宫侑,休息室随时会有人进来换衣服,月见雾很担心被人看到和宫侑的这副模样,“放开我。”
“不关我的事?”
这下,宫侑的脸也沉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捏着月见雾的下巴,“学长,我嫉妒了,你住在他那里,他会有很多机会亲近你对吗?”
“没有。”月见雾推不动宫侑的手,“你先松开我。”
“明明就有。”宫侑搂着月见雾的力道大了些,成年男性的体温隔着衣服也传入月见雾的身体,压迫感和侵略感也浓得月见雾无法忽视。
“学长,你哭起来真的很可怜。”宫侑的唇若有若无地碰着月见雾的唇,“但是也很可爱,很让人激动。”
“阿侑。”月见雾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哦。”宫侑那张英俊的脸上染着桀骜的笑意,“因为,我也想要亲学长啊。”
第29章
宫侑似乎只是提前告知一声, 并没有给月见雾多少反应的机会。
月见雾瞪大眼,又缓缓地闭上。
他有些悲哀地想,果然自己是拒绝不了的,也许他真的如同那个医生所说, 就是渴望和这些人有亲密的关系。
被按在宫侑的腿上,月见雾整个人都宫侑密不透风地搂着,他的体型在宫侑面前实在是毫无胜算。
宫侑肆意地亲了月见雾一阵,看着月见雾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开始安慰,“学长,对不起,别哭了。”
这个人道歉, 但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你真的哭得好可怜。”宫侑轻轻咬了咬月见雾的耳朵,小声说, “但也真的很好可爱, 学长,你哭成这样,其实我很激动的。”
“变态。”
“可能会有一点点变态吧。”宫侑爱怜地亲了亲月见雾的唇,“但都是因为学长哦,学长哭得可怜又可爱,有点什么想法也是正常的吧,毕竟我喜欢了学长这么多年呢。”
月见雾气急,他手指有些颤抖, “你……你出去!”
“学长好乖。”宫侑握着月见雾的手指亲了亲,笑起来,“很想骂我吧?是不是还想打我?学长要不要试试?”
月见雾:“……”为什么这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跃跃欲试的,似乎很激动的样子?真的变态了吗?
他抽回手,压着自己的情绪, “你出去。”
宫侑怕月见雾真的讨厌他,很乖地点头,“那我先出去,学长不要哭了哦,到时候有人进来看见的话,可能会有些糟糕哦。”
月见雾觉得宫侑在威胁他。
“学长。”宫侑又眷恋地亲了亲月见雾的唇,“会怪我吗?怪我又让你哭了。”
“没有。”月见雾声音很低,“没有怪你。”
月见雾想,怪什么呢?如果他能坚定拒绝就好了,可是他做不到。
“那么学长是喜欢吗?”宫侑笑着凑近月见雾,“不讨厌的话就是喜欢了吧?”
月见雾倏地转过头,“没有,没有喜欢,下次不要这样了。”
“不可以哦。”宫侑微笑着拒绝,“我喜欢学长被我亲哭呢。”
明明以前,月见雾还记得宫侑会耳红,怎么现在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这么恶劣的。
月见雾拽住宫侑的衣角,湿润的眼看向宫侑,“阿侑,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不要亲我了,不要喜欢我,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我也不喜欢——”
大手及时捂住了月见雾的唇,宫侑轻轻地咬上月见雾的耳垂,“学长,我会一直缠着你的,你不喜欢我也会缠着你哦。”
“那么学长稍微冷静一下,今天我不会欺负你了。”宫侑笑了起来,指腹擦了一下月见雾的眼尾,“别哭了。”
月见雾眼看着宫侑走出去才哽咽了两声,手指抚上自己的唇,眼睫颤抖着。
他现在这是算什么?
“需要帮你报警吗?”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吓得月见雾倏地站起来看过去。
戴着口罩的佐久早圣臣蹲坐在角落里,露出眼下的两颗痣看着他,“报警,需要吗?”
月见雾张了张嘴,脑子里有些空白,被看见了吗?自己那副模样……被看见了?
那副一开始不愿意,却又在被人亲吻之后主动缠上去的模样,被人看到了。
“他强迫你的话,可以报警吧。”佐久早圣臣又重复了一句。
“……不。”月见雾呼吸有些艰难,“谢谢,不用。”
“你自愿的吗?”佐久早圣臣又问。
月见雾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压得睫毛有些沉,他只是轻声说,“谢谢,不用。”
佐久早圣臣颔首,大概是情侣间的情趣吧,既然月见雾不愿意报警,他也没打算多管了。
月见雾声音有些沙哑,“可以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我没有那么无聊。”佐久早圣臣扫了一眼月见雾的眼睛,“不过宫侑平时虽然有点犯蠢,但也不至于……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月见雾垂下眼摇了摇头,“没什么误会,没什么事。”
“哦。”佐久早圣臣不再多问了,本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
佐久早圣臣戳着手机,偶尔瞥月见雾一眼,青年的眉宇间都染着一股忧郁的美,被亲的时候一边哭一边又缠上去……难怪会让人想要欺负。
意识到自己那种不太对劲的想法后,佐久早圣臣蹙着眉收回视线,他并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也没有打算偷看,他只是意外撞见但不太好说话而已。
好一阵后,月见雾才彻底缓和下来,他看向佐久早圣臣轻声说,“还没有谢谢你,关于牛岛君的事。”
“不用谢。”佐久早圣臣头也没抬,“也没帮上什么忙……那么最终你给若利送了什么礼物呢。”
“护膝。”月见雾说,“这个东西,应该是他们用得最多的吧,虽然他应该不缺。”
佐久早圣臣点了下头说了声好。
月见雾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慢慢地整理着资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你。”佐久早圣臣忽然开口,“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用了。”
“拿这些资料是打算做什么?”
“你们比赛的时候做解说。”月见雾轻声说,“接的新工作。”
佐久早若有所思,“所以赛前这些天,你会经常来吗?”
月见雾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吵架了的话,也可以在这两天处理好。”佐久早圣臣说。
“谢谢,没有吵架。”
没有吵架,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不是应该重新再去看一次心理医生比较好。
……
下午是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一起来接月见雾的。
宫侑牢牢扣着月见雾的手腕,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对面两个人,亲昵地凑到月见雾耳边说,“学长要想我哦。”
月见雾嗯嗯地敷衍了两句,“我走了。”
宫侑没有过多为难月见雾,笑眯眯地同月见雾挥了挥手。
上车后的月见雾只觉得浑身疲惫。
“今天不开心吗?”孤爪研磨问。
“……没有。”月见雾摇了摇头,“挺好的。”
黑尾铁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月见雾,青年的唇过分殷红,分明是被狠狠亲过的痕迹。
他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现在做什么?”月见雾问。
“回家。”黑尾铁朗说,“今天晚上回家一起做饭吧。”
月见雾嗯了声。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孤爪研磨抬手把月见雾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睡吧,到了叫你。”
月见雾默默地把脑袋往孤爪研磨肩上又蹭了一下,小声嘟囔,“研磨,谢谢。”
孤爪研磨摸了摸月见雾的肩,“睡吧。”
在车子平稳的行驶中,月见雾靠着孤爪研磨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孤爪研磨垂下眼皮看了一眼轻蹙眉的月见雾,开口,“今天晚上,是不是该让他和我回去了?”
“这事不是我说了算。”黑尾铁朗笑起来,“是小雾不想去你那里。”
“发生了什么?”孤爪研磨立刻问。
“嗯哼?”黑尾铁朗说,“这件事也得小雾自己告诉你,我不能说。”
孤爪研磨皱了下眉。
“不过我想他暂时应该不会说。”黑尾铁朗道,“他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孤爪研磨沉默地看了黑尾铁朗许久,才慢慢地转过视线,“既然这样,暂时我就不问了。”
“等他愿意说的时候,他会告诉你的。”黑尾铁朗等着红绿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已经解决了。”
孤爪研磨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月见雾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黑尾铁朗这样说,或许是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
再等等,等月见雾这次工作结束再问好了。
临到家时,月见雾才慢慢地睁开眼,声音有些含糊,“到了吗?”
“到了。”
月见雾揉了揉脑袋,又去揉孤爪研磨的肩,“研磨,疼不疼?”
“没事。”孤爪研磨微微笑了下,“走吧,下车。”
黑尾铁朗把买来的菜提进厨房。
月见雾换了个件衣服钻进去,“我做什么,洗菜吗?”
“来吧。”黑尾铁朗把材料交给月见雾,“天妇罗,你调好,我来炸。”
“好哦。”
月见雾系上围裙,偏头去看黑尾铁朗,他发现这个人站在厨房里穿围裙做饭的模样还挺贤惠的……
不行,如果黑尾铁朗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话肯定会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来。
“我呢。”孤爪研磨在门口幽幽问。
“厨房站不了这么多人。”月见雾回头冲孤爪研磨笑了一下,“研磨,你去玩游戏吧。”
黑尾铁朗轻笑一声,也回头,“研磨,我们家小雾很贴心对吧?你去玩吧。”
孤爪研磨:“……”
他沉默地看着月见雾。
他没见过穿着围裙进厨房的月见雾,白发乖巧柔顺的贴在颈项上,侧脸看起来清冷温柔,像是在认真为归家的丈夫准备饭菜的人妻。
“小黑。”
月见雾抬起脸来看向旁边的黑尾铁朗,“这个虾……”
“放到旁边,等会我来剥好了。”
像是遇到麻烦求助丈夫得以解决后松了口气,人妻眉眼都染上浅浅的笑意。
这个时候,孤爪研磨竟隐约从这一高一矮,体型相差极大的两个人身上看出来点夫妻的意味。
他皱了下眉开口说,“小雾,把虾给我处理好了。”
月见雾诶了声,“你没去打游戏吗?”
“也不需要一直玩游戏。”孤爪研磨淡淡地笑了一下从月见雾手中接过虾,“毕竟难得这样待在在一起。”
“也是哦。”月见雾又朝着孤爪研磨弯了弯眼睫,“那么辛苦了研磨。”
孤爪研磨站到了人妻旁边,他余光落在月见雾的脸上。
黑尾铁朗瞥了一眼孤爪研磨,“研磨,你在看什么?”
孤爪研磨抬起眼看向黑尾铁朗,语气淡淡地,“反正也没有看你。”
“我是关心你哦。”黑尾铁朗露出假笑,“如果因为看别的地方手受伤的话得不偿失呢。”
月见雾侧过脸去看孤爪研磨,“研磨,你的手受伤了吗?”
“没有。”孤爪研磨在人妻关心的目光中露出微笑来。
月见雾把孤爪研磨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问,“那为什么小黑说你的手受伤了?”
“……小雾,你听话只听一半的吗?”黑尾铁朗无奈,“你在想什么啊?”
“我……没想什么。”月见雾心虚地收回视线,把面糊推到黑尾铁朗面前,“那个小黑,我调好了。”
“我可是严格按照比例来调的。”月见雾又强调了一句,“不会出错的。”
黑尾铁朗扬了扬眉,如同夸奖小孩一般,“我们家小雾很厉害的呢,面糊也能调这么好。”
月见雾的耳朵一下子红了,感到羞耻,“……那,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
等菜齐了之后天色已经暗了。
黑尾铁朗取出啤酒递给也月见雾和孤爪研磨,笑眯眯道,“庆祝我们时隔多年再次聚到一起,干杯——”
“干杯!”
易拉罐撞在一起的清脆碰撞声。
月见雾慢慢地喝了一口啤酒。
孤爪研磨忽然问,“小雾什么时候会喝酒的?”
“嗯?这个吗?”月见雾看着手中的易拉罐,“这个不需要特别学吧,反正也不怎么醉人。”
“不管醉不醉人都要少喝一点哦。”黑尾铁朗说,“只能喝一个。”
“我不会喝多的。”月见雾忍不住嘟囔着,“我又不是什么酒鬼……而且也不是很好喝。”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快晚上了,喝太多了会难受。
月见雾没吃多少东西,他怕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人长大了,饭量怎么好像越来越小了?”黑尾铁朗扬眉问,“难道你们公司需要你们节食吗?”
“哪有节食,只是习惯了。”月见雾戳了戳肚子,“如果节食肚子上就不会有肉了。”
“你这也叫有肉啊?”
吃完了东西肚子也依旧薄薄的一层,孤爪研磨伸手摸了摸月见雾的肚子,然后点头,“的确没有肉。”
月见雾摸了摸鼻尖,“放心吧,我没有节食,就是不饿,中午也有好好吃饭的,只是现在晚上了不想吃太多了。”
“最好是。”黑尾铁朗哼哼两声,“你现在这身体,我单手就能把你拎起来。”
月见雾:“……”
他挨孤爪研磨近了点,“我和研磨差不多,这不挺好吗?”
“我们不一样。”孤爪研磨神色淡定,他说,“我还是有锻炼的。”
“?”月见雾不相信,“你本来就不喜欢锻炼,现在你都不打排球了怎么还有锻炼。”
“不相信啊?”孤爪研磨握过月见雾的手,“看看。”
看……不是,月见雾摸到了孤爪研磨的腹肌,不像宫侑牛岛若利他们那么夸张,薄薄的一层,应该是很具美感的腹肌。
似乎是不习惯被主人之外的触碰,此刻腹肌还紧绷了一瞬,隐约有动静。
月见雾:“……”
归来六年,仍旧是他一个什么也没有。
“现在相信我锻炼了吗?”孤爪研磨幽幽问。
黑尾铁朗默默地把月见雾的手拽过来,“摸了一下就好了,摸这么久做什么,不如摸我的。”
月见雾:“……为什么研磨有腹肌。”
“跑步的习惯有保留下来。”孤爪研磨说,“更多的我也会觉得很累。”
孤爪研磨不喜欢运动,但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换上运动鞋他还是会跑完。
月见雾陷入纠结,他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锻炼一下。
但是好累啊,平时工作已经够累了,还要跑步,那不是折腾人吗?
轻易的,月见雾把这个想法又抛弃了。
孤爪研磨走后,月见雾帮着黑尾铁朗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残局后才去洗澡。
黑尾铁朗递给月见雾一瓶温牛奶,“先喝了。”
“为什么突然要喝牛奶?”月见雾不明所以地接过来。
“大概是因为你今天又被欺负了吧。”
月见雾:“……”
他小声说,“对不起,我拒绝不了……”
“小雾真是个贪心鬼。”黑尾铁朗幽幽道,“什么都想要。”
月见雾别过脸不敢看黑尾铁朗,对,他的确是个贪心鬼,他什么都想要,不想回应感情但是也不想失去朋友,所以就保持着这种态度……如果曝出去的话,他肯定马上就会糊得透透的。
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月见雾心底的道德枷锁没有那么重了,他甚至想着,只是被亲几下而已,没关系的。
他抱着牛奶吸,一边吸一边看着黑尾铁朗。
“干什么?”黑尾铁朗抬眉问,“这么看着我。”
“啊……没什么。”月见雾咬了一下吸管露出一个笑,“就是突然觉得小黑好贤惠。”
“贤惠?”黑尾铁朗哼笑一声,“既然觉得我贤惠,那么你喜欢吗?”
月见雾立马咬着吸管垂眸。
黑尾铁朗挑了下眉,“不敢回答是因为不喜欢还是因为喜欢?”
月见雾又装听不见。
黑尾铁朗把垃圾丢出去后才去浴室。
月见雾喝完了牛奶后肚子有些饱胀感,他半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看着白灯,直到眼睛有些模糊他才慢吞吞地闭上眼,任由自己睡过去。
他很放心地睡着了。
就像以前一样。
黑尾铁朗抱着月见雾进卧室的时候,月见雾迷迷糊糊地勾着他的脖子去蹭他的脸,呢喃,“好困。”
黑尾铁朗身形一顿,这么乖……是把他当及川了吗?他默不作声地抱着月见雾,把人放在床上。
月见雾没有松手,他在黑夜中嘟囔着,“不睡觉,睡过了。”
“小雾。”黑尾铁朗的眸色在黑暗中晦暗不明,“我不是及川彻。”
月见雾恍惚地睁开眼,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我不是及川彻。”黑尾铁朗俯下身来,几乎把月见雾笼罩在自己怀里,“我是小黑,小雾怎么能这么过分,连我都认不出来。”
月见雾呼吸一滞,迷糊不清的脑子一点点地清醒过来,什么认不出来?
“像小雾这么坏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黑尾铁朗说着,笑了一下,然后捏住了月见雾的下巴,没有丝毫犹豫地亲了下去。
月见雾下意识推了推黑尾铁朗,却又本能中抗拒的力道渐渐散去,他抓紧了黑尾铁朗的衣服。
舌尖被吮吸着,缠绕着。
脑子晕乎乎的接受了这样的吻。
直到滚烫的掌心穿过睡袍落在了腰上,月见雾才陡然清醒过来。
哦……他想着,他被黑尾铁朗吻了。
“宫侑亲你的时候拒绝不了对吗?”黑尾铁朗声音很轻,“小雾,不能拒绝别人的话可怎么办啊?”
月见雾轻轻地发出一声鼻音,带着点委屈,“小黑。”
“他们都可以,那我也可以对不对?”黑尾铁朗低下头来,吻落在了月见雾的耳侧,“小雾真是个需要被好好惩罚的坏孩子。”
月见雾呼吸有些急促,颤抖着的睫毛一点点地遮住眼。
他想,完了。
他想,真的完了。
睡袍的衣带被轻易地松去,那只手往下,摸上了他的臀。
这似乎是月见雾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灼热的烫意让月见雾哆嗦起来。
他含糊不清地试图叫着黑尾铁朗的名字。
“这里。”黑尾铁朗的手移动一下便哑声问,“及川彻摸过吗?”
月见雾僵硬着身体不敢说话,他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提起及川彻。
但黑尾铁朗却只是笑了一声手继续移动,“这里,他摸过吧。”
“……小黑。”月见雾颤颤巍巍地叫着。
“还有这里,他咬过,我看见了吻痕。”
月见雾偏过脸去,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这儿。”
黑尾铁朗停下,然后低下头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月见雾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推着黑尾铁朗的脑袋,却发不出声音来。
唇舌顺着舔舐,月见雾头皮发麻,急促地呼吸着。
“小雾没有拒绝我的理由。”黑尾铁朗说。
“我和及川……”月见雾还试图挣扎着让黑尾铁朗停下来。
“这种时候提及川除了让我不高兴没有别的意义了。”黑尾铁朗手指探入月见雾的口中,拨弄着那柔软的舌,“所以小雾暂时还是别说话。”
身体一寸寸地贴合在一起了。
就这么理所当然的……
“你和他没有交往,所以我也有机会。”黑尾铁朗近乎呢喃般在月见雾耳畔说,“这样的亲密关系都有了的话,你就不会再想和及川彻交往了吧?”
说到这里,黑尾铁朗温柔地亲了亲月见雾的唇,“小雾。”
月见雾呼吸有些不稳,眼泪挂在眼睫上,“明明你之前还说……不会欺负我。”
“哦。”黑尾铁朗没觉得自己食言了,“我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小雾被其他人欺负,既然都是被欺负,不如我来好了。”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我……”
“小雾,很甜。”黑尾铁朗的声音轻轻地传入月见雾的耳畔,又带着几分喑哑,“继续了,可以吗?”
月见雾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地,他别过脸想。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他现在大概就是变态了。
拒绝不了的话,除了享受还能怎么办?
只是他真的堕落了。
想到这里,月见雾更觉得自己的确是个坏孩子。
从默认的亲吻到这样,毫无底线了。
他果然是个渣男。
黑尾铁朗扣紧月见雾的手,一点点探索着月见雾的身体。
有过情事的身体被轻易撩拨和跳动,月见雾唇齿间也溢出极轻的呻吟。
“小雾。”黑尾铁朗亲了亲月见雾的眼帘,掌心滚烫的手掌覆盖上月见雾薄薄的肚皮,“小雾真的好瘦。”
月见雾呼吸有些不顺畅,听见这句话,眼珠子毫无焦距地滚动着,顺着黑尾铁朗的话看下去。
“虽然很瘦,但的确也很能吃。”黑尾铁朗说,“如果平时吃饭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因为太瘦了,肚子凸起的形状清晰可见,和喝了牛奶后的腹胀感不太一样,
月见雾羞耻地闭了闭眼,“……小黑。”
“研磨的腹肌摸着舒服吗?”黑尾铁朗如同在和月见雾讨论问题一般,“和我的比起来呢?”
月见雾含泪摇着头。
“是我都比不上他吗?”黑尾铁朗轻叹着,“这样的话,我只能再努力一些了。”
月见雾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试图放缓呼吸,“……和研磨,什么关系?”
这种时候提起研磨做什么?月见雾别过脸想,小黑有点过分。
“和研磨没关系。”黑尾铁朗对上月见雾的脸,“和宫侑有关系吗?”
“……不可理喻。”月见雾小声地呜咽着。
“及川也是这样欺负你的吗?”黑尾铁朗咬上月见雾的耳垂,眸色微微泛着点黑。
这个时候提起及川彻的名字让月见雾有些应激地绷紧了身体的名字,却不敢发出半分声音,他很清楚黑尾铁朗吃醋了。
这种时候吃醋,不好过的只会是他而已。
虽然他也不明白,明明是黑尾铁朗先提起来的,为什么要吃醋。
“小雾,及川去过这里吗?”
月见雾呜了一声,努力咽下口中的声音,怕被邻居听见自己的哭声。
他想骂黑尾铁朗脑子有病,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里?”黑尾铁朗却握着他的手移开,“还有这里,去过吗?”
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分不清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欢愉。
“会和及川断了吗?”
及川……不要再说及川彻了,他想让黑尾铁朗闭嘴,可开口就是喘息声和呜咽声。
“小雾。”黑尾铁朗又凑过来来轻吻月见雾的耳垂,亲密的姿态如同交颈的鸳鸯。
黑尾铁朗留给了月见雾喘息的机会。
月见雾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抿直唇角,几乎是低泣着说,“我不知道,小黑,我不知道。”
他的脑子混乱的,让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决定。
明明、明明之前他还想着,回去后和及川彻好好谈谈,就算是谈恋爱也没关系,反正他和及川都那样了。
可是现在,他又退缩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及川彻了,他和黑尾铁朗已经……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此刻手机疯狂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正是及川彻。
黑尾铁朗的唇落在月见雾侧颈,带着几分轻缓的笑意,“小雾,不接吗?”
月见雾呼吸越发急,他怎么敢接?
“你不接,我接好不好?”黑尾铁朗用着商量的语气,手指却已经落在了绿色按键上,“没关系哦,反正都是竞争的关系。”
“不要,小黑。”
已经晚了。
黑尾铁朗已经接了电话。
“ kiri酱。”那头传过来及川彻甜滋滋的声音,“今天这么晚还没睡吗?”
黑尾铁朗似笑非笑地看着月见雾,用气音在月见雾耳畔问,“你说,还是我说?”
第30章
好过分, 黑尾铁朗好过分。
月见雾抓紧了手机,勉强稳住呼吸,“及川。”
“嗯哼。”及川彻转动着手中的排球,“有没有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听筒里似乎传来一声闷哼, 及川彻手一顿, “kiri酱。”
“……”说不出话来, 一旦说话肯定会叫出来的。
会被发现的,会丢脸的。
听筒里的及川彻还在叫着,“ kiri酱,宝宝?”
这样亲密的称呼却在此刻让月见雾有些呼吸不过来。
“宝宝。”黑尾铁朗咬着月见雾的唇,又轻又低, “他这么叫你吗?”
“怎么了?”电话那一头的人问。
“……”
两只耳朵里是不同的声音,身体却被人掌控着,让他难受得厉害。
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及川彻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手指颤抖着想要去挂了电话,却被黑尾铁朗扣住手,黑尾铁朗吻着他的后颈,“宝宝。”
这个叫法似乎是在模仿及川彻,月见雾绷紧了身体。
“ kiri酱,是出什么事了吗?”及川彻的声音有些担忧,“听得见吗?”
“听得……听得见。”月见雾终于稳着声音说出来,他竭力掩饰着自己声音中的轻颤。
“那就好。”及川彻含笑着, “宝宝,想我没有?”
身后的黑尾铁朗轻柔地跟着叫,“宝宝,好亲密啊,宝宝,他知道我们做什么吗?”
月见雾呼吸一沉,闷哼出声。
“kiri酱?”
月见雾含着泪回头去瞪黑尾铁朗,这个人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过分。
“……我。”月卷雾的声音有些哑,“及川,我还有点事,今天太累了……我,洗澡,先挂了。”
迫不及待地挂掉了电话,徒留及川彻满脸的怀疑。
洗澡?
还有那个声音……
及川彻的脸微沉,是他听错了吗?
黑尾铁朗按下挂断键,顶.得很深,“宝宝怕被及川彻发现吗?”
月见雾泪水滚落下来,咬紧了枕角。
“宝宝,怎么不叫出来。”黑尾铁朗恶劣极了,“那个时候,明明有叫呢。”
抓着床单的手指白得过分,月见雾颤抖着呜咽出声。
黑尾铁朗似乎满意了,动作放缓了些,他又贴在月见雾耳侧问,“是及川让你舒服些,还是我更让你舒服些。”
黑尾铁朗好坏,月见雾没忍住哭了出来,他瞪着黑尾铁朗,试图恶声恶气地说,“你怎么能这样?”
“生气了?”黑尾铁朗扣上他的十指,深深地进去,声音低哑,“还是觉得像是偷情一样?会很刺激?”
什么偷情,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
月见雾气得不行,他越生气那双含怒的眼越是可怜,看得黑尾铁朗有些心疼。
“是我错了。”黑尾铁朗俯身亲了亲月见雾的唇,“小雾,我的错,我补偿你好不好?”
明知道黑尾铁朗此刻的补偿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还是顺着问出声,“什么补偿?”
黑尾铁朗轻咬了下月见雾的唇,“这样……”
月见雾的身体颤抖着,承受着身体还不算熟悉的信仰值。
……
月见雾醒来时晕乎乎的,困得不行。
本来黑尾铁朗让他今天请假不过去球队了,但他十分不高兴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黑尾铁朗心知肚明是自己昨天晚上太过分让月见雾有些生气,他只好去亲月见雾的手腕,含糊不清地道歉,“下次不会这样了,小雾。”
月见雾呵呵了一声,他穿了件衬衣,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刻,试图用衣领来遮住他颈项的痕迹。
黑尾铁朗指腹按过月见雾的后颈,激起月见雾的身体一阵阵战栗,月见雾稳住身体,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你别……别弄我。”
“没弄你啊。”黑尾铁朗露出无辜的表情,“只是看看怎么给你遮住这些痕迹,倒是小雾,你怎么这么敏感?”
月见雾抬起眼带着点怒气地瞪了黑尾铁朗一眼。
“小雾真是。”黑尾铁朗轻笑着,“这么碰一下就脸红了。”
“……”月见雾咬了咬牙,很想咬黑尾铁朗一口。
“小雾。”黑尾铁朗说,“你的脸好烫。”
月见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确觉得脸有些热,不过……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月见雾说,“你别再碰我了。”
黑尾铁朗扬了扬眉,他贴了下月见雾的脸。
月见雾忍不住蹭了蹭,总觉得黑尾铁朗的脸凉凉的,很舒服。
“是不是发烧了?”黑尾铁朗皱了下眉,“等等,量个体温。”
月见雾没觉得自己发烧,而且他的脸也看不出来发烧的红。
体温量出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见黑尾铁朗还有些担心的模样,月见雾把体温计放下,“没有烧,我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黑尾铁朗低下头亲了亲月见雾的后颈,“弄在里面如果没清理干净会生病的,我怕没清理干净。”
月见雾:“……”
他耳根泛红,呼吸都泛着滚烫的热度,“清理干净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也没发烧,没有不适。”
黑尾铁朗勉强相信了。
黑尾铁朗的目光落在月见雾的唇上问,“小雾会涂口红吗?”
月见雾正翻找领带出来:“我涂口红做什么?”
“很漂亮。”黑尾铁朗一本正经地说,“看着像樱桃,很好吃。”
月见雾:“……”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把手中的领带砸进了黑尾铁朗的手中,“请你不要当变态!”
黑尾铁朗有些遗憾。
他看着镜子里的青年,微微弯腰,自身后去亲了一下月见雾的后颈,“很漂亮,我说的是你。”
月见雾试图遮脖子上那些痕迹的手顿了顿,他轻声说,“小黑,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黑尾铁朗问,“后悔喜欢你,还是后悔和你上床?”
月见雾沉默了片刻,“都有,你可以现在就后悔,我也不会给你们感情上的回应的。”
他很明白的说,他也没办法给所有人感情上的回应。
他们?黑尾铁朗却轻笑了一声,“包括及川彻吗?”
“现在我和你也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你觉得我还会和及川交往吗?”月见雾苦笑一声,“我会如实和他说的,大概……”
大概他会失去及川彻这个朋友。
人果然是不能既要又要的,什么都想要的后果就是什么都没有。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脸上的涩然,慢慢抬起月见雾的脸,他声音很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管你会不会给我感情上的回应。”
月见雾略显茫然地看着他。
“既要又要也是可以实现的。”黑尾铁朗轻吻月见雾的鼻尖,“小雾,我可以给你既要又要的感情。”
月见雾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我不想这样。”
“我想这样。”黑尾铁朗说到这里又笑,“难道小雾以为昨天晚上我没有想过吗?”
月见雾抓紧了黑尾铁朗的衣服,低声呢喃着,“这样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我愿意就好了。”黑尾铁朗笑了笑,他握着领带给月见雾系上,“我很愿意。”
月见雾定定地看了黑尾铁朗半晌,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该走了。”
……
黑狼队在打训练赛,是V2联盟的球队。
月见雾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和黑尾铁朗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但……是不是应该搬离呢?是不是不应该住在黑尾铁朗家了?
当然,也不能住在孤爪研磨家。
住酒店吗?
住酒店肯定不被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允许的。
他捏着资料的指尖隐约泛白,有些沮丧。
都已经这样了再想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不管怎么样也必须得和及川说才行……
“纸要坏掉了。”
月见雾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佐久早圣臣,他连忙捋平手下的资料,“谢谢。”
佐久早圣臣的目光扫过月见雾后颈,好心提示,“你那个脖子……”
“脖子?”月见雾摸了摸颈项,“怎么了?”
“蚊子还是……”佐久早圣臣瞥了一眼那边走过来的宫侑,“他?”
蚊子?吻痕。
月见雾手一抖,怎么,怎么还有漏网之鱼?被人看见好尴尬。
他慌忙捋了下头发试图遮住那个吻痕,“那个不是,我……还看得见吗?”
“遮不住。”佐久早圣臣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意识到了,不是宫侑,而是其他人。
“什么不是我?”宫侑在月见雾面前站定,笑容灿烂,“学长。”
月见雾尽力绷直了身体,“嗯。”
不能被宫侑看到。
等等,为什么不能被宫侑看到?被宫侑看到不就意味着宫侑会放弃那种想法了吗?
想到这里,月见雾又恢复了淡定。
“学长。”宫侑果然注意到了,“你脖子被蚊子咬了?”
月见雾皮肤白,有点痕迹就显得尤其明显,更何况是颜色这样深的吻痕。
月见雾在心底轻轻地呼了口气说,“不是蚊子咬的。”
宫侑疑惑,“那是被什么刮到了?”
他轻轻碰了碰月见雾的颈项,“疼吗?”
被宫侑的手指碰到那一刻,月见雾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宫侑,“你看不出来吗?”
“?”
佐久早圣臣放下毛巾,眼底露出难明的情绪,似乎是在嘀咕也不是没想到之类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月见雾的确没想到宫侑居然会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他默了默说,“没什么。”
宫侑靠着月见雾坐下,手一揽月见雾的肩,脑袋蹭过来,“学长,你香香的。”
运动过后的宫侑浑身都散发着热气,这让月见雾浑身都紧绷起来,他总觉得从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身体就有些奇怪,此刻宫侑贴着他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不香。”月见雾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一下,“别靠着我。”
“靠着怎么了?”宫侑看着月见雾的脸,“学长的脸怎么这么红?”
脸很红?月见雾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模样。
但宫侑却看得明明白白,那张清冷漂亮的脸染着绯色,眼尾深红,眼底是一片水汽,唇微张着,似乎是在邀请着人采撷。
月见雾呼吸有些急促,他脑子却又很清醒,早上的时候脸就很烫,也量过温度了,所以不是因为发烧。
宫侑的触碰都能让他颤抖。
不行,他的理智在告诉他现在需要去安静一些的地方冷静下来,他必须得去安静的地方等着身体的热降下去。
宫侑有些口干舌燥,他轻咳一声,伸出了手去摸了摸月见雾的脸,“怎么这么烫?”
“啪”的一声。
月见雾条件反射地拍开了宫侑的手,在看到宫侑有些惊愕的目光后,月见雾猛地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抱歉,我……”
“我不是有意的。”
月见雾说到这里匆匆站起来,“我想去洗手间。”
“学长!”
月见雾只当没听见宫侑叫他的声音,他不敢回头,这会儿心脏砰砰跳得很厉害,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觉得心跳的躁动声大得他有些头晕,完全分不清方向。
但他脑子里还是一片清明的,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发烧,绝对不是。
没有人。
这里是洗手间。
他拉开门后又砰的一声关上门,然后靠着门试图冷静下来。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这里面是有人的。
那个人停在了他一米外,似乎并不想靠近他,“麻烦让一下。”
哦,声音有点熟悉。
月见雾有些恍惚的,慢慢地抬起头,他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来人的模样,只隐约能看到黑色的卷发,然后在月见雾的眼中,对方被一团光芒笼罩着。
……啊,是信仰值。
月见雾这样想着,是信仰值。
他又想,他现在应该需要这个东西来补充能量,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你是不是生病了?”那个人露出点疑虑,“需不需要找医生?或者说我给你叫宫侑来。”
宫侑?
月见雾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完全把要和宫侑说清楚的事抛之脑后,有些病急乱投医地想,或许……或许宫侑也行。
“那你得先让我出去。”对方继续说,“你看起来不太好,是没力气吗?”
月见雾让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面前这团信仰值,诱惑力太大了,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
月见雾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信仰值扶住他了。
“还是我送你过去吧,听说你容易迷路,毕竟还生着病,我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信仰值这样碎碎念着。
送上门的……
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是送上门来的。
身体驱使着月见雾抓着那个人的衣襟,毫无顾虑地咬了上去,打断了那阵让他头晕脑胀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