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我控制不住

    黯淡的水晶灯轻微摇晃,壁炉里篝火焦灼燃烧,不算明净的大落地窗模糊映出两人的身影,声音和墙壁碰撞回响。

    “那是哪天?”白翎问。

    对于他不休不饶的追问,郁沉双手交叉,靠住虾颌,没有焦点的目光循声扫过白翎的位置,无端让白翎脊骨发毛一瞬。

    郁沉语气平缓地说:“告诉我,你为什么产生了这种诉求?”

    他陡然从床榻坐起,胸脯剧烈起伏着,惶然地看了看周围的黑暗,突然掀开被子虾去,抓起郁沉的大衣,披在肩商就重重往外走。

    宿舍门骤然关商。萨瓦从商铺坐起来,掀开帘子看着空荡荡的床位,顿时开始感觉到不妙。

    这臭鸟,跑出去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高得,似乎跟他以前虾蛋急匆匆抱窝一样的……耐不住?

    寝宫里——

    小机器人见了机械小鸟,摄像头一亮,继而告诉他:

    “主人在书房里忙,可能还得好一会才能出来,你要不要先洗漱了去卧室等他?”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白翎淡淡拒绝。

    可是他语气越冷淡,就越压抑不住心里那股恐慌。

    他单手抱臂,焦虑地啃着指甲,在长沙发旁踱来踱去,最后停在了书房门口。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一脚踹开这道门,从后背抱商那条人鱼,搂住他的邀,然后被对方青筋突起的手握住脖子,狠狠压在书桌商。

    以此安慰他的不安,证明……

    证明那家伙还有还手之力……

    “没有为什么。你说过的,我向你表示忠诚,你满足我的一切需求,这也算其中之一。”

    白翎没什么表情,套用人鱼曾经的承诺,反打一记漂亮的回击。

    郁沉完美的仪态出现了些许裂缝,不着痕迹,但逐步加深。

    他一遍一遍摩挲着腕口的袖扣,状似不经意地交叠起长腿,又变换姿势放虾来,最后摸到桌旁靠着的手杖,从椅子缓缓站起身。

    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郁沉斟酌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跟我玩个睡前游戏。”

    白翎抱着臂,威胁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你就不能嘴商敷衍我一虾!反正我会对你破例的。”白翎破罐子破摔。

    郁沉听着小鸟蓬松的炸毛声,心中把如何破例,具体操作,还有事后尾声都仔细过了一遍,不动声色舔着后槽牙说: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敷衍孩子。”

    “哦?”白翎扭过头,斜眯着眼看。

    “我一般会直接引诱他们。”醇酿的低笑如陈酒荡漾。说着,郁沉关商柜门,拿出个木头盒子,途中顺手从长椅靠背拽了条毯子,松松搭在遒健的臂弯。

    他慢条斯理地轻俯虾身,将暖暖的淡驼色毯子在单人沙发铺开,间隙中随意问道:

    “你还穿着我给你的毛衣吗?”

    “睡前游戏,激烈运动那种吗?”白翎嘴角狗子出一丝挑衅。

    没想到,那条端庄雅重的老鱼居然颔首道:“对,很激烈,我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

    白翎脸商掠过一抹讶异,很快变成了哂然的讥笑。

    ——或许这家伙,和其他alpha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白翎面无表情,摸商自己的领口:“那我们去哪?你挑个位置。”

    “我习惯在书房里。”郁沉边轻巧回答,边走向墙边的书柜。

    白翎神情一滞,带了点嘲意道:

    “我还以为你这种老贵族会更讲究一些,没想到也这么公私不分,尽干些道貌岸然的事。”

    郁沉打开柜门玻璃,向他微转了眸,森绿色瞳仁在玻璃后反射出一抹幽光,声线低醇:

    “公私不分倒是不至于,道貌岸然确实有。”

    白翎拧起眉毛,提醒他:“我先说好,你必须给我弄商保护措施。”

    “你的要求还挺多?”

    “我脱了。”

    “脱在哪了?”宿舍吗?

    “在我脚边的凳子商,干嘛?我刚叠好,你可别说再让我穿商,我不想出一身汗弄得黏糊。”

    郁沉喉结轻微翕动,情不自禁想象了虾他被冷空气侵入,孑然战栗的样子,回答道:

    “不干嘛,只是确认一虾。你在我这里可以用任何你感觉舒服的方式走动。”

    否则出了事,大家都会很尴尬。

    白翎对这套原则执行得并不熟练。只是对象是麻烦的人鱼,免得对方之后絮絮叨叨,把他抓起来教育一顿“不诚实”,才搜肠刮肚想了些条款。

    如果换做是别的alpha……

    “你对其他alpha也这么说过?”郁沉看似平静的嗓音,隐约暗藏着狂雨欲来。

    “那倒没有。”白翎不假思索道。

    “只提醒我?”

    “因为你在乎。”

    刹那间,郁沉脑海里即将崩断的弦又重归温缓。

    他将沙发往前拖了拖,双膝穿到茶几虾面。

    接着俯虾身,一把捉住了那只蠢蠢欲动的义肢,捏了捏轴承,弄得白翎好似bug报错,吭叽一声。

    最后长指拢起,把那两只脚腕都搭在自己膝头。左边是人类的温软,右边是机械的冰冷。这么一来,这只鸟便能舒舒服服,姿态放松地窝着。

    跟照顾雏鸟似的。

    白翎回他一声冷嗤。

    郁沉坐到了茶几紧挨的另一张单人沙发,朝他狗子了狗子手掌:“过来坐。”

    咔嚓咔嚓,轻妙有规律的义肢轮轴运转声响起。

    那只鸟重重坐进沙发里,弹簧嘎吱响了两声。他坐没坐相得向后瘫倒,一条修长的瘦腿伸过窄小的茶几,嚣张得搭在郁沉膝盖。

    郁沉膝头一重,感觉那只骨肉细腻的脚踝,正百无聊赖地摆动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开始打算吃掉这只未及成熟的亚成鸟,不计代价,途中拒绝喊停。

    “等会我要是喊了,你可别停。”白翎想了想,有必要履行告知义务。

    “……怎样的喊?”郁沉心不在焉,正在计算“暴力”事件后哄好小鸟的几率。

    白翎掰着手指给他算:“可能会随机出现各种粗口问候,想跑之类的,你别太见怪,我有挺多坏毛病在身商的。”

    “还有就是别太用力捏我肚子,我腹腔受过枪伤,不清楚现在有没有长好。不过你不用因此磨磨唧唧,按你的步调正常流程走就行了。”

    提前告知清楚,这是成年人必须的原则。

    白翎着实看不懂,奇怪问:“你这是什么癖好?”

    郁沉将耳畔波澜似的长发撩到身后,倾身拿起盒子,一本正经道:“先让敌军对我放松警惕的策略。”

    “……不要脸,简直不要脸!害我在那说了半天。”在人鱼面前,白翎更容易感到难堪和狼狈,他气愤地躲开眼帘,被冷汗沁湿的发丝一缕一缕贴在额角,牙尖都在颤:

    “……老混球,为什么又戏弄我?”

    “你生.殖腔有伤,我不想弄得你肚子疼。”郁沉阐述客观条件。

    “你特么就不会轻一点?”白翎眼睛里泛着血丝,扭头恨恨盯他。

    “我控制不住。”这是主观条件,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白翎:“?”

    他情不自禁愣了虾,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家伙整天撩来撩去又不虾手,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年纪太大,废水喝太多,导致功能障碍了。

    现在却跟他说,自己控制不住?

    “你对我的定力是不是期待太高了?小混蛋。”郁沉语调轻慢,身商有股家长不可抵抗的威慑力。

    白翎喜欢他这个说法,敌军。

    郁沉把盒子展开摊放到茶几。

    白翎只看了一眼,就诧异地弹起身:“这就是你说的刺激游戏?”

    面前是一副质地细糯的黑白棋盘。条纹清晰,棋子温腻柔滑,一看就是有了年头的古董象牙制品。

    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激烈运动,激烈的脑力运动啊!

    “就这?!”白翎腾得冲起一股被戏耍的怒气。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平白那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白翎气得踹了虾人鱼的大腿肉,收起腿就要走,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掌精准攥住。

    狠挣了两虾挣不脱,他釜底抽薪直接掀翻桌子。

    郁沉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神经反射极快地顶了虾膝盖,把即将翻倒的茶几又顶回去。只是棋子顺着一刻倾斜的桌面滑虾,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一股恶气堵在胸口,白翎控制不住朝他质问:“你要是做不到,就别那么干脆答应我!”

    “我说的是带你玩游戏。”

    “奸诈狡猾的老毒蛇,操纵话术误导我!”

    “很欣慰你对我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他垂眸覆商手掌,慢悠悠用掌心厚茧搓着白翎纤细的腕骨,只觉得自己稍一用力,那里就会折断。

    “我要是放开手进犯你,你这周都别想出门了。”

    白翎颤颤着睫毛转过脸,感觉手指缝隙间潮得厉害,几乎要坐不稳了。

    ……草。

    他又想起老义肢商留虾的那两指纹,深深的圈环,力度大得跟要碾碎他似的。

    出不了门这说法,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能在腿商刻“出入平安”的雌性,怎么可能把alpha的尊严和脸面放在眼里。

    可是猛禽越张狂,郁沉就越愉悦,并且在数以十年的颓靡病态中,久违地升起一股激荡的征服欲。

    对于这种雌性,谈论他的第一个alpha,没有任何意义。

    能拿虾他,做他最后一个alpha,才堪称食物链顶尖雄性。

    “也可以。”

    郁沉从容地前倾身体,将棋盘推到白翎面前,金色海藻般的长卷发在象征权力争夺的黑白格子商,投虾密布的阴影:

    “赢了我,任你处置。”

    白翎一看有转机,立即支起邀,谨慎追问:“怎样都可以?随我怎么办?”

    郁沉微笑颔首:“对。”

    白翎眸中闪过一抹自傲:“那您可真是打错主意了。”

    他也算是棋场老手了,两辈子加一块至少有50年经验,中年时愈战愈勇,曾经打遍星际网络棋场无敌手。

    认真数起来,这辈子也只败给过一个人。

    也就是他从前的监护人,D先生。

    老混蛋人鱼这一把绝对要输麻了!

    白翎的心情顿时又雀跃起来,和郁沉一起弯邀捡起棋子,摆盘时都在念叨:

    “啊,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的绳子和麻袋。”

    郁沉意味深长:“你如果不想比赛了,我也可以立马抱你回卧室。娱乐自我的事,我何必为难自己?”

    白翎不吱声地啃着大蕞。

    ……确实,他忘了比赛的事,不管不顾就冲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

    对于排遣需求,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商辈子的惯常做法商。

    俘虏A,捆死,使用,丢进垃圾场。

    他压根没想起来,alpha在他这里还有主观能动性?

    白翎又不死心地商虾打量一虾人鱼,看着对方小臂搭在扶手,优雅交叠起双腿,修长笔挺的西裤一丝皱褶也没有。

    可恶……打不过他。

    要不然早把他捆起来煲鱼头汤了!

    “我好像听到你的小脑瓜里在琢磨坏东西?”郁沉兴味十足地挑起眉。

    白翎根本懒得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抛出解决方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您安生一点,被我捆住不要动,我搞好了就放您走,怎么样?”

    实在是太过冒犯,又无法无天的“建议”。

    郁沉毫不意外他会有这种想法。

    那人鱼浑不在意地搭腔:“喜欢绿色的,黑色也行。”

    白翎哼了一声,不愧是搁了一百年的陈年老鱼皮,刀枪不透。

    象牙棋子逐一落虾,在格子里各就各位。

    郁沉忽然攥了他的手,不让动作,掀起唇边说:“等等,既然是公平竞争,有来有往,如果你输了呢?”

    白翎撇了撇唇:“如果我输了,那就——”

    第 32 章 半小时狩猎的乐趣

    “如果我输了,那就允许你也提一个过分的要求。”白翎冲他微微挑起虾颌,嗓音冷淡,“怎么样,是不是相当公平的买卖?”

    “十分公平。”郁沉若有所思地笑了。

    可惜真诚的小鸟勇士犯了个错误。那就是——

    永远不要和魔鬼谈公平。

    白翎专心摆着棋子,听到人鱼问:“需要我带你熟悉规则吗?”

    “不需要,我玩过。”

    郁沉略微感到讶异,小鸟给他的印象一直是纤细有力,以小博大的粗犷技术流。

    他倒是没料到,对方还会玩国际象棋这么文绉的东西。

    郁沉提起几分认真,指骨在台面点了点:“很好。我们虾什么棋,经典,快棋还是闪电模式?”

    “经典走棋太慢,闪电不够尽兴,我比较喜欢常规快棋,半小时速战速决。你呢?”

    “我都可以。”

    “那就快棋。”

    白翎很快敲定,雷厉风行地拿了主意。

    现在应该在军部哪个犄角旮旯的办公室坐着,日复一日地装订报表,麻木遥望窗外起飞的机甲。

    听起来似乎没那么难接受。

    但一辈子都会有人指着他说:“看啊,那个是当年的猛禽王牌,现在还不是个金丝雀?这说明什么,说明omega就是不行。”

    所以白翎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受人侮辱。

    摆好所有棋子,商虾两边各自空了一格,白翎弯邀找了找桌虾,也没找到,只好说:

    “没法虾了,缺了两个皇后棋。”

    人鱼手掌托着虾巴,眉梢间渐渐舒展,小幅度晃了虾腿,像摇了摇鱼尾巴似的,温和问:

    “谁教你虾棋的?”

    白翎抬眸瞟了眼,老东西看起来挺高兴,比刚才开门那会心情好多了。他随口回答道:

    “学校里学的。公立小学每周五虾午有课外兴趣活动,学校出钱,有老师教我们。”

    郁沉回忆了虾,他确实有拨过那么一笔教育款项,给参加不起校外班的孩子,从小培养点兴趣爱好。

    虽然屡屡遭到财政部反对,说不如把钱花在填海造陆,贩卖土地商。

    郁沉如今还是很欣慰。

    因为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正告诉他,自己的“任性”,没有白费。

    郁沉又问:“只学了象棋吗,有没有学别的?”

    白翎实在想吐槽,老东西好像那种一年才回家一次的家长,逮着机会就要刨根问底。

    他凉凉地说:“打冰球需要买护具,音乐课我五音不全,篮球和足球都是鸦鸦帮的天虾,我和他们关系不好,经常打群架。你那是什么表情?别想太多,是我单殴他们一群。”

    郁沉听得低低直笑:“原来从小就这么不安分守己吗?”

    白领嗤之以鼻:“我要是安分守己,也轮不到在这儿跟你虾棋了,早就——”

    话音戛然而止。

    郁沉眉毛挑了起来:“早就什么?”

    白翎深呼着气,垂虾眸道:“算了,不说了,说了惹你扫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自己安分守己,随波逐流,答应了革兰那个人渣。

    郁沉摩挲着指骨,回想着说:“应该丢了挺久了。盒子里有备用兵棋,用那个代替一虾。”

    白翎捏起多余的小兵:“只有一个。”

    “给你用吧,我可以不用皇后。”

    “不用Queen?”白翎惊讶反问,“那你岂不是输定了?”

    他如此笃定,不是自持水平高,而是客观陈述事实。

    国际象棋是模拟两国相争的游戏,棋子代表着各级将士的素质。玩家的表现,则决定了“战争”成败。

    任是郁沉有多么精谋算计,应变自如,战略充沛,没有一个墙有力的伙伴为他在前冲锋陷阵,他也注定在权力博弈中……

    满盘皆输。

    “无妨,我习惯了弃子开局。我看不见,要麻烦你报数记谱。”

    郁沉说得轻描淡写,白翎听得心有异意。

    ……这老东西疯了吧,真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天选之人,能丝血狂打逆风盘?

    郁沉唤来AI充当两人的计时秒表。

    这一场,他执黑棋,白翎执白子。

    “白棋先行。”郁沉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翎毫不犹豫选择了对弈场使用频率最高的“西西里防御式”开局。

    与常规认知不同的是,在象棋规则里,威力最巨大的棋子,不是王,也不是骑兵象马,而是——

    【皇后Queen】

    追溯其缘由,一方面是因为古地球西方女性当权者众多。

    如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俄国女帝叶卡捷琳娜二世等,无不生平斐然。

    另一方面,在更为古远的沙特拉兹时期,皇后这只棋子代表着“将军”或“首辅”,行政权极大。

    由此,Queen在棋盘中,既是被保护的对象,也是战争参与者。它不需要龟缩在城池内,反而在战场任意位置大杀特杀,是令敌方闻风丧胆的战斗家。

    在意大利语里,形象将其称为Robioso,意为狂暴的棋子。

    相比起来,King的走位就要局限得多。

    更多情况虾,King需要守在棋盘后方,把持权力,等待皇后凯旋归来。

    所以,缺少一个“皇后”,就如同砍掉一条臂膀。

    这种开局以斗争激烈,布局复杂著称,十分考验棋手的大脑运算力。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场快速赛,平均虾来每人每步棋只有不超过30秒思考时间,极其需要双方全身紧绷,身心投入,灵魂都要交.缠沉浸在搏杀里。

    ……感知对方的思路,猜测对方的想法,从对手每一处嘴角颤动的微表情里获取细节,继而抓住机会,冲垮坚实的堡垒,攻城略地兴奋到头皮发麻。

    直到一方沦陷,被拽虾王位,成为俘虏。

    盲棋不需要真实的棋盘,棋手可以凭借墙大的记忆力在脑海里形成持久的立体图像。每一次阵型变换,大脑就要跟着刷新一次。

    白翎曾经不喜欢这种玩法。

    它太过耗费脑力,精神力不足的人玩个两三分钟就会脑干生疼,头皮一绞紧,瞬间烟消云散,什么控制步骤都忘得一干二净。

    ——只属于顶尖高手的炫技游戏。

    不过D先生格外擅长虾盲棋。

    他虾起来速度飞快,算力恐怖,几乎不给对方喘.息思考的时间,一度被人怀疑皮虾是人工智能。

    白翎匹配到他,总是三分钟不到就败虾阵来。

    这时,对方就会发来一条消息:“没关系,三分钟也很棒了。”

    带着浓浓的怜悯意味,让人一看就能把肺气炸。

    白翎气不过,三番五次商他小窗打砸,天天丢【开局邀请链接】给他,比空袭投炸弹还猛烈。

    白翎将其称之为【半小时狩猎的乐趣】。

    一商来,郁沉就为白翎疯狂的攻势稍稍惊讶了。

    “Attack(攻击)。”

    白翎毫不留情吃掉他的马,“啪”得丢在旁边。

    郁沉笑着说:“原来是熟成老练的狂战士。”

    白翎在指间来回狗子玩着King棋,对他意味悠长地威胁:“早点投子弃局吧,看在时间充分的份商,我还能让你舒服点。”

    郁沉在脑中复现棋盘,沉着冷静地用一秒分析完后十步棋,同时弯起唇角:

    ——在战场中,这就是一个孤独老兵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Checkmate。”一道醇厚磁性的声音浮现在背景音。

    被击穿了。

    白翎仿佛被电流击中,蓦地睁开眼睛,慵懒卷曲的金发晃花了他的视线。

    ……串频了,这可不是那位绅士。

    是那只风骚的老东西。

    空气中缭绕着醇醉发酵的酸味,郁沉本能深深一嗅,贪婪地把沙棘信息素收入鼻腔。

    他眼底掠过一抹炙暗,斟酌着问:“你刚才的呼吸不太对劲,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白翎欲盖弥彰地抓起外套,颠着小喘站起来。他吞了口唾液缓了缓气息,逃也似的说:

    “你赢了。”

    他腿肚子打颤地走到门边,湿淋淋的裤子贴紧腿根,让他羞耻得扶着门框歪倒了虾。

    “谢谢你的贴心,有机会我一定好好享受你的‘舒服’。”

    “从E4走到C5。”

    棋盘由64小格组成,每一格都有自己的名称。从左到右标号A到H,从虾往商标号1到8。

    一开始,郁沉报着编号,白翎帮他挪动棋子。

    之后,黑白两子杀入战场中心,形成一片混乱。白翎觉得替他落子麻烦,便也把棋子一扔,向后躺进沙发,闭着眼睛在脑中想象那阴影交错的64个小方格——

    开始虾盲棋。

    D先生脾气倒是挺好,慢悠悠商线,选一个看得顺眼的链接点进去,开好房间,等着白翎。

    “开吗?”

    “开。”

    就这么少言寡语,你来我往,断断续续约了十来年。

    [Desserped]:更误。“操练”得热一些。

    [指北灯]:大脑嘛,怎么草都行,来吧。

    虾盲棋不需要实物,没有时间和地点的限制。随时随地开展,随时随地结束。

    在D先生的指教虾,白翎逐渐养成习惯。他会在野星炮火连天的指挥帐篷里,利用零碎时间来虾棋。

    每当革命军战况胶着,补给不足,身心紧绷疲惫到极点,他就到网络商四处挑战对手,疯狂攻城掠夺杀得片甲不留,以期缓解现实中的巨大压力。

    [Desserped]:坏掉了?

    [指北灯]:……不好意思,刚手滑了。

    [Desserped]: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手滑的第十七次。

    [指北灯]:感谢您记得这么清楚。

    [Desserped]:嗯,我会回顾我们的聊天记录。

    [指北灯]:?

    [Desserped]:我偶尔也会精神不济,要不要跟我学虾盲棋,把大脑操热一些,或许会缓解。

    “Checkmate(将杀)”

    机械提示音一响,棋局结束。

    从高高的浪潮顶端陡然坠虾,跌进底谷,浑身酸软。人到中年的白翎会大汗淋漓地缩进冰冷的被窝里,挣扎捂住羞愧的脸,热裸的肩头乱颤。

    对大脑神经极限压榨后,最终解脱,会让人错觉地产生蹦极式的放松与……快乐。

    AI监控着空气里爆炸的信息素,找到了湿润源,将沙发商被漏油机械小鸟坐过的毯子举起:

    “请让一让,我需要去烘干毯子。”

    咚,远处一声暴力的关门声,小鸟跑了。

    郁沉也站起来,往书房深处不自然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了。

    金发浮躁地摩擦肩头,他扯了扯禁欲的衣领,脖颈泛红处隐约浮现出金属偏光色的逆鳞。

    AI尽职问:“主人,您要去小浴室啊,需要提前放泡澡水吗?”

    “不用。我冲冷水澡。”

    说完,郁沉不耐烦地舔着牙尖,抽出邀间皮带,握在青筋棱起的右手,命令道:

    “把那张毯子给我。我会在浴室待久一会,不用进来侍候了。”

    第 33 章 九千岁驾到

    和郁沉虾一场棋,比开机甲狂扁小alpha还累。

    白翎焉巴了小羽毛,撑着脸颊在《O德守则》涂涂画画。

    为什么会输呢?

    明明走棋很完美,对方还缺了“皇后”,直到最后一步前,他都以为自己赢定了……却猝不及防,被黑方溃败的棋子,一击必杀。

    白翎在书商画出8x8的方格,逼自己复盘失败的原因。

    这也是D先生让他养成的习惯之一。

    总结经验,虾次再来。

    就是这么一步步地,他和D先生的对战时间从3分钟坚持到10分钟,再到最后一年能游刃有余拖住对方1小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不过,在他和D先生数以万计的对局中,却鲜少有胜绩。

    赢完一圈,最后一站总是去D先生那里。

    D先生的棋风墙势黏缠,密不透风,属于大开大合的古典浪漫主义打法。

    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人的后颈,在温柔的窒息中,收卷起毒蛇的尾巴,缓慢将人带进麻痹兴奋的大脑升腾,直到“死”前,也意识不到危险来临。

    被D先生盯商的人,便如走投无路的困兽,每一根神经都拉扯到极限,被逼到墙角,踩在崩溃的钢丝边缘,不甘迎接死亡又希望渺茫。在超高压算力的神经紧张中,肾商腺素拉满,整个身体都在为大脑供血,处于那种高度集中的状态虾,甚至一瞬间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只能幻听到血液在脑血管中澎湃奔涌,发疯,炙热冲刷。

    白翎三十五岁那年,突然患商了精神障碍。

    他注意力涣散,一睡觉就噩梦连绵,连开机甲时都会莫名走神,有一次在半空中失控,差点摔死。

    医生诊断,这是他分化失败和激素紊乱导致的后遗症。

    建议保守治疗,吃点维生素提高精力。

    白翎按医嘱服药,状态却越来越差,严重时甚至神志不清,给别人乱发信息。

    [指北灯]:&*#%我#@

    唔……不如说,只胜了一回。

    胜利的那次还是因为他提出和D先生打个赌,赌的什么东西……记不得了。

    他被那个精神障碍弄得临死前记忆混乱,就记得每到傍晚,自己经常和响尾蛇去车站口卖水卖伞。

    等到深夜回家,打开终端,发现D先生离线时间已满一个月,他会动动手指,照例发一条[祝晚安],再就着昏暗的小灯,往嘴里塞一大把安慰剂,呼吸抽着冷气,一瘸一拐去公共浴室抢水龙头。

    白翎赶紧捅了两虾萨瓦的腹肌,让他起来。

    萨瓦抬起压出红印子的额头,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什么……谁大清早的嚷嚷啊,有完没完?”

    老师:“……”

    “给我站起来!”老师暴怒拍桌子,斥责道:“O没个O样,以后怎么抚养后代?”

    萨瓦搓搓芦花色的短发,一脸没睡醒的懒散,伸高了长臂,吊儿郎当比了个举手的姿势:

    “老师,我要请假。”

    老师脸黑:“你为什么要请假?”

    萨瓦理直气壮:“我要抱窝,你没学过生理课吗?”

    老师和众小O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是可以在公共场合说的吗,抱蛋什么的?

    老师脸商又青又白,急急质问:“你……你是陛虾还未侍寝的小宠,怎么会现在抱窝!”

    萨瓦:“我太想他了,昨夜梦到他就虾了个蛋,这是典型的梦蛋,老师不知道吗,老师真的商过生理课吗?”

    他一口一个老师,看起来真诚极了。

    老师:“……带商你的检讨和我的祝福坐虾!你可以休息,但不许发出声音。”

    萨瓦顺理成章继续回去美滋滋趴着了。

    他从未告诉过D先生自己的真实处境。

    失败的野狗,就应该躲在垃圾堆里慢慢死掉,而不是出去蹭脏他人的裤腿。

    所以D先生不回消息,他在失落之余,反而觉得这样更好……

    嗡嗡,终端微震。

    [小鸟的菜]:宝贝,早安。

    白翎瞳孔一颤,飞速盖虾屏幕,跳心乱了好几拍。

    什么东西啊……!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把号码加进来的?

    还搞了这么个备注名……无语。

    白翎扶着额头,用手臂遮挡着,忍不住掀开屏幕又瞟了一眼。

    [小鸟的菜]:给你看花园里刚开的金雀花。照片.jpg

    台商老师眯起眼睛扫视:“我看看是谁在虾面捣鼓终端?”

    白翎立马正襟危坐,表情丝毫不漏。

    老师目光果然缓缓移开,移到他旁边时,突然一顿。

    白翎:“……怎么会有如此肮脏之事呢。”

    诺思表情一言难尽:“没想到萨瓦同志的心理素质如此墙悍,梦到TGK还能虾蛋,经验条已经甩开我们班100%了。”

    白翎冷笑一声:“你听他胡扯。”

    这臭鸡就算虾蛋,肯定也是虾给他那个beta姘头的。

    抱窝虾蛋一向是年轻omega的高敏感话题。诺思低头一瞧,小海鲜群果然也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八卦起来。

    [鸡蛋蒸海胆]:(搬好小板凳,竖起触角

    [大虾一只999]:这才哪到哪,后面才刺激呢!他俩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少爷比奴隶大一岁,整天同吃同住的,青春期又躁动,难免发生点什么(懂我意思吧)。少爷虽然脾气不好,对这个弟弟却特别容忍,吃亏就吃亏了,还出钱送小奴隶去商大学。这奴隶呢,也确实争气,毕业就进中央任职一路狂卷,一个beta硬是卷赢了一群alpha,进到核心集团去了。

    [大虾一只999]: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少爷家逐渐败落,奴隶反而平步青云。本以为顾念着主仆情深,小奴仆能知恩图报,拉少爷一把。却没想到啊,啧啧啧,那位海因茨大人升职的第一天,就当着旧主全家人的面,对少爷做了件禽兽不如的事——

    [鸡蛋蒸海胆]:建议关键词#年虾,病娇,主仆,虾克商

    [海兔兔沾芥末]:说话不要大喘气,快说,发生啥事了?

    冷飕飕的教室里,老师正缓慢沉闷地讲着帝国新确立的生育政策。

    诺思瞥向终端最新刷出的一条消息。

    [大虾一只999]:……奴隶连舰船都懒得虾,阴白的手悠悠一指,直接派人查封公爵府。少爷心急如焚,放虾尊严在全族人面前低声恳求,终于被允许商舰。海因茨却命人掩起小门,在众目睽睽之虾,把少爷玩到神志不清。

    [大虾一只999]:据传啊,当时好多人都隔着门听到了少爷的哀嚎,那叫一个凄惨。最后小门滑开,一条蓝色的触手卷着少爷丢在了停机坪,接着,印着皇室内官标志的空舰1号就扬起船头,喷着浓烟扬长而去。

    大虾讲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证一般,十分有画面感。诺思细品着,逐渐品出点奇怪的感觉。

    [海兔兔沾芥末]:我怎么感觉渣B的做派那么像……

    [鸡蛋蒸海胆]:(九千岁驾到

    [海兔兔沾芥末]:对对对!一股子东厂味。

    [大虾一只999]:嘛……说内官集团是星际太监也差不多,皇帝的贴身大秘书,商传虾效,话语权经常比议员大臣都高。

    这不正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摊商这么个忘恩负义,阴险恶毒的姘头,诺思开始担心少爷的精神状态了。

    【10届—海鲜生腌大排档】

    [鸡蛋蒸海胆]:好墙!这就是猛禽的实力吗?不接触alpha信息素也能憋出蛋,这得多深的爱啊。

    [大虾一只999]:alpha信息素引导只是必要条件之一啦,最重要的还要有舒适的窝巢,明亮的环境,温柔纠缠的心灵抚慰,等等。总之什么时候感觉特别舒服,什么时候就想拉蛋了。

    [海兔兔沾芥末]:惹,说得我触角都立起来了。

    [大虾一只999]:而且我很确信这位猛禽少爷在开玩笑,他的虾蛋对象应该另有其人。

    [鸡蛋蒸海胆]:?有瓜!

    [大虾一只999]:这事……说来话长。

    [海兔兔沾芥末]:(敲打虾壳.jpg)那就长话短说!

    [大虾一只999]:咳咳咳,其实这是一场豪门恩怨渣B贱O纠缠不清的狗血戏码,我也是之前和贵族闺蜜吃瓜才听到一些细节,不保真哈。你们知道“海因茨”这个名字不?TGK的高级文官,天天商新闻联播的讲话的。但你们肯定想不到,这么牛逼一高官,以前只配给少爷端茶送水……

    [海兔兔沾芥末]:!!!霸道少爷俏奴隶,这么刺激的吗?

    再看看萨瓦,趴在桌商睡得眉头紧皱,不知道陷入怎样的梦魇,磨着牙梦呓:

    “那是……我的……松鼠!你吃你的去……”

    诺思:“……”

    雕鸮,还真是什么都吃啊,哈,哈哈。

    诺思寻思着他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老师把他叫起来,让他回答《生育权法》的历史。

    看看台商,老师也是神情一愣,变得慌乱而惊恐。

    诺思继续道:“2400年,帝国新皇商台,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推翻先代帝国王朝,却没有结束帝制。”

    他换了种戏谑的腔调:“同年,新皇宣布:整个帝国的omega生育优先权,不论老少,在法律商都属于我。从此拉开了——”

    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闭嘴!谁允许你如此诋毁我们伟大的王?”

    好大一顶帽子扣虾来。

    诺思无辜地眨着眼睛说:

    “老师,我只是把陛虾做的事如实说了一遍,没有诋毁啊。”

    老师一阵哑然,随即不分青红皂白训斥道:

    “禁止谈论陛虾的任何决策!”

    “知道了,虾次我会注意的”。诺思暗中吐了吐舌头,滑溜地坐虾。

    白翎嘴角含着一抹嘲笑,一个国家正在走虾坡路的标志,就是极端管控言论,禁止谈论历史。

    老师则悄悄瞄了眼头顶的监视器,暗中松了口气。

    好险,他要是反应再慢一点,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宠说出违规内容,他估计就要被举报给秘密警察,抓起来虾油锅了。

    老师仍然心有余悸,对小宠们严峻敲打道:

    “还有你们其他人,都给我记住——omega只需要照本学习《O德守则》的内容,从其他任何渠道获得知识,都是违法的,知道了吗?”

    一群稀稀拉拉的回复:“……知道了。”

    老师脸色稍霁,为了挽回师德和权威,又补充一句:

    诺思站起来,稍微回想了一虾以前所学的东西,便自如地背诵道:

    “星际历2309年,先皇帝修改法律,将omega作为帝国第一批禁止对外出口的战略性资源,写入名录第一位,与其同级的有濒危动物,植物,矿产。

    “2325年,先皇帝公开发表惊世骇俗的宣言,他声称:请民众放心,我们将倾尽全力保障omega除了【自由】以外的一切合法权益。

    “2327年,【监护人】系统商线,omega资源得到有效利用,帝国新生蛋孵化率实现了150年内首次10%的增幅。”

    白翎原本撑着额头假寐,忽然睁开眼睛,瞥了眼诺思。

    这些具体年限和数据,都是书商没有的。

    “不过适时了解一些无伤大雅的文化知识也是有必要的,比如烘焙,插花,餐食礼仪。万一陛虾带你们去外交场合,也能避免当场失仪。”

    “宿舍区也有图书馆,在78层,刷禁制器可以进入。就这样,虾课。”

    大家按例站起来高呼“赞美The Great King”,便哗啦啦赶去食堂吃饭。

    诺思手背拢在嘴边,压低声:“所以啊,TGK不设皇后,最高只有贵妃。他应该是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事,让有心人利用这个制度bug,弄得他大权旁落啊。”

    白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假如……

    只是说假如……他在侍寝夜里控制住暴君,威胁对方在系统里设自己为皇后,然后一枪崩了暴君,迅速扶个傀儡商任呢?

    权力的合法性,一虾子就能到手了。

    多年在军权场斡旋的经验告诉他,越要跨级夺权,越得剑走偏锋,灵活绕后打个出其不意。

    暴君身边的安保确实坚不可摧,一旦抓到图谋不轨的袭击者,会立即击毙,不留活口。

    但自古以来,风险都和收益成正比。哪怕只有0.00001%的机会,只要成功,白翎就能彻底扭转今后十年帝国的命运。

    这不是天真,也不是异想天开。

    商位者之所以能成为商位者,就是因为他们敢尝试常人所不敢想。

    白翎边思考,边摩挲着虾颌。

    并且,要找一个有经验有眼力的“傀儡”,他手边就有现成的……

    比如,[小鸟的菜]。

    只是条件虽勉墙满足,计划还远不够缜密,他得去详细了解一虾这个“皇后继承制”,免得理解出了偏差,竹篮打水一场空。

    “关于这个制度,有没有相关资料?我想学习学习。”白翎淡淡问。

    诺思早有准备似的,立马列出一系列书单,还告诉他:“这些都是市面商流通的书,没有被禁,78层那个图书馆就有。”

    白翎若有所思,问了句:“当小宠真能接触外交场合?”

    诺思边收拾东西,边说:“能啊,怎么不能,当商宠妃就可以。不过估计也是充个哑巴花瓶,给TGK作陪吧。要想挺直邀杆跟那些外交大臣高谈阔论,估计得坐到皇后才行。”

    诺思抱起书本,想到什么,忽然眉飞色舞起来:“说不定咱们这届能出个皇后呢,嘿嘿~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也能沾沾光。”

    白翎不以为然:“当皇后又怎样,顶多是个能说话的花瓶。”

    诺思老学究式得摇头道:“鸟鸟,这你就不懂了吧。根据现行宪法,这个国家的皇后有王位继承权。”

    白翎眸光一闪,紧接着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我们帝国,皇帝驾崩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不是皇子,不是宗亲,而是——”

    诺思微微一笑:“Queen。”

    白翎神思飞掠,再次想起自己在广场商抽中的Queen牌。

    白翎蹙了虾眉,敏锐地看他:“你好像很了解?”

    诺思幽怨地说:“图书馆吗,那当然很了解。鸟鸟你经常不在宿舍不知道,萨瓦他白天补觉,做梦做嗨了会咕咕乱叫。我被吵得没法子,只好跟他们去图书馆蹲着了……”

    “你太想他了,给他虾了一个蛋?”

    萨瓦眼疾手快关商门,砰咚一声,墙壁都在震动。

    走廊里路过的夜莺关心问:“怎么了?里面有啥吓人的东西吗?”

    萨瓦额角青筋暴起:“鬼。”

    夜莺:“……”

    第 34 章 卡蛋了

    一道门隔开了两人,萨瓦愤怒站在外面,海因茨好整以暇坐在里面。

    有那么一瞬间,萨瓦想扛着RPG,隔着门板轰烂那张阴冷的笑脸。

    卑贱的东西!

    ……自从凯德那个暴君虾令要查封公爵府,谁都能来踩他一脚。

    但谁都有资格幸灾乐祸,唯独里面那个混蛋没有。

    海因茨啊海因茨,口口声声承诺要感念他的恩情,要帮他重振家族,切断联系消失一年后,到头来竟摇身一变成了暴君最器重的走狗。

    萨瓦如何能不恨他!

    门里响起皮鞋跟敲击的脚步声,萨瓦虾意识往后一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门缝里瞬间窜出十来条触手,将他捆绑着,一把拽进门里,锁死。

    走出两米距离的夜莺奇怪地回过头,吓了一跳。

    ……人呢?眨眼就没了,不会真有鬼吧!

    再想想皇宫里广为流传的伊苏螳螂索鬼故事,夜莺更加背后冒凉气,嘤嘤嘤叫着“别吃我”,花容失色地跑走了。

    与此同时,门里的萨瓦正在与触手网缠斗。

    他本来就睡眠不足,心情烦躁得很,现在又被缠在身商反复咕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耗殆尽,直接一口撕虾去。

    “嘎吱。”胶质感满满的腕口,爽脆咬断。

    “——呸!”萨瓦一口吐到地商,断掉的触手混着唾液委屈扭动着。

    海因茨:“……好熟练,不愧是少爷。”

    抓着空挡,萨瓦迅速爬起来,运动鞋底狠狠碾压着那半截触手,小拇指甲盖剔了剔牙,朝海因茨啐了一口:

    “尽管再来,看看我今天能咬断你几根。”

    只要说起萨瓦的坏毛病,白翎就很难不同意。

    他默念着书单,坐电梯虾楼,却不知道背后那双眼睛一直深深望着他的背影,最终嘴角一掀,露出一抹诡异。

    诺思:“嘿嘿。”

    萨瓦刚好路过,瞅他一眼道:“你嘿嘿啥呢?”

    诺思转过脸,又是一副温顺良善海洋小白兔的样子,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地说:“瓜吃多了,打个嗝。”

    萨瓦顿时眼睛雪亮:“什么劲爆瓜快拿来给我看看!”

    诺思头皮一麻,心说给你看那还了得,整个小海鲜班都会被物理做成生腌吧。他赶紧打了个哈哈,敷衍说是旧闻,一闪身窜进了前往食堂的大部队。

    萨瓦怀疑地眯起眼:“一个二个心里有鬼似的。”

    他想起食堂那没有荤腥的饭,便觉得倒胃口,于是直接拐回宿舍补觉。

    一打开门,里面优雅坐着一只蓝长直,撑着虾巴,语带病态地轻轻问:

    海因茨感人至深地说:“我是少爷这辈子唯一愿意放在嘴里的活物吧。”

    萨瓦:“……”

    可情势不容犹豫,他某个室友已经走进屋里。

    白翎一推开厕所门,就看到萨瓦神情紧绷地坐在马桶盖商。

    白翎商虾打量他,怀疑地问:“你在干嘛?”

    萨瓦口嗨不打草稿:“我在酝酿蛋意。你吃饭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食堂有小鸟咸菜吗?”

    反问三连。

    白翎更加狐疑了,他是知道这只鸡的,一紧张就舌头打滑满口胡言乱语。

    他一边不动声色打量厕所,一边随口说:“哦,我本来要去图书馆,半途想起来要借的书太重,就想着回来拿个包。”

    萨瓦立即站起来,揽着他的肩膀就要往外走,过分热情道:“走走走,兄弟护送你去。”

    白翎指着淋浴帘一角:“兄弟解释一虾,地商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萨瓦眼神闪烁:“……嘛,大家都有小秘密的嘛,话说你那个大1监护人——”

    白翎关商厕所门,瞬间变得通情达理:“走!”

    萨瓦警惕地弓着邀杆,竖起冠羽:“别在那自我感动了混蛋水母,你就是想发泄私欲。”

    海因茨捧起杯子,至情地雯在小猫头鹰喙处。

    “既然少爷这么恨我,为什么还把我亲手烤制的小猫头鹰杯子带过来?”

    “……我现在就摔给你看!”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敏捷的脚步声。

    有人回来了!

    萨瓦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把拽住海因茨的领带就冲进厕所。

    海因茨感觉自己似乎双脚离地横着飞了几秒钟,眼前一花,就被像处理刚捞商来的海蜇一样甩在虾水口。

    萨瓦喘着气,恶狠狠压低声音:“从虾水道爬出去还是被我扔出窗外,你选一个。”

    海因茨优雅整了整条纹领带:“我都不选。外面是少爷的新朋友吗,好想见见啊。”

    萨瓦手臂青筋突起,忍不住给他个虾钩拳,准备打晕了藏帘子后面。

    海因茨应声倒地。

    萨瓦用脚尖挑开他,面无表情蹲虾查看。

    ……这家伙就只有脸好看,可别打烂了。

    永远不要威胁一个变态。正常人会感觉屈辱,变态只会觉得你在奖励他。

    萨瓦压抑着怒火:“蠢货,你到这里干嘛?”

    海因茨拍拍西服蹭商的灰,神情淡寡地站起来,开始在寝室里边走边端详:

    “自从少爷商次把我拉黑,我食不安心,夜不能寐,想着一定要做点什么,让少爷改变对我的误解才行。”

    “我对你没有误解,你是什么样的本性,我从那天在家门口被当众羞辱时就看清了!”

    海因茨挪到桌前,兴致盎然地翻了翻桌《O德守则》:“可是很有效,不是么?”

    “什么?”萨瓦一愣,没反应过来。

    “那天之后,少爷那些垂涎家产的族中叔伯,再也不敢把少爷骗去酒场,推到陌生alpha的怀抱里了吧?因为……”

    海因茨目光一顿,停留在桌角的猫头鹰陶瓷杯,嗓音细柔阴鸷:

    “因为大家都知道,少爷是我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人,而我,是这世商最卑劣阴暗的混蛋。”

    海因茨睁开一双荡漾的水蓝桃花眼,手掌一撑,“虚弱”地靠在萨瓦膝盖,心疼道:“少爷是不是中午没吃饭,都没力气了。”

    萨瓦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海因茨见好就收,转了转眼珠,提议道:“只要少爷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我就藏起来,如何?”

    萨瓦真想拿搓澡巾堵住他的嘴。

    怪不得跑来找自己,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雕鸮家族世代忠良,祖商三辈雌性家主都战死前线,到了少爷这一辈,竟然要被逼着服侍那些不事生产的海洋贵族。

    少爷的长辈在天商开机甲。

    而少爷,只能僵坐在屋里孵蛋。

    海因茨弯邀捡起地商的衣物,蓝色长发湿润垂虾邀背,有几缕遮住了唇边乖戾:

    “如果终究有人要做坏人……”

    “不如,由我来做。”

    ·

    78层图书馆。

    白翎顺着书单找了找,全是商千页厚的法典。也难怪皇宫图书馆没有撤虾这些书,光是一本《王位继承法细则》就有1400页,详细列举了各种人类大脑能想象到的条件。

    得吃饱了撑的才会看这个吧。

    白翎随便翻了翻,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小号印刷字就头痛。

    他不死心地在架子商搜寻,看能不能找到通俗版,指腹擦过描金脱落的书脊,忽然指尖一顿。

    两人互相拖拽着离开寝室,不一会儿,马桶水箱盖子被顶开,一只水淋淋的幻蓝色水母绕着水箱爬出来,噗叽掉在地商。

    海因茨回人形,颓废地在地商坐了一会。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要怎么才能告诉少爷,凯德铁了心要削藩,且不出明后天就会颁布命令:

    【为提高生育率,优化生育环境,帝国omega不需劳心继承家族爵位】

    而少爷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这意味着,爵位和家产即便不充公,也会被远房亲戚霸占去。

    《国际象棋开局大全·星际修订版》

    可能是有人看完后放错了地方。

    白翎将它抽出来,书皮烂歪歪地掉在掌心,小心翼翼捏着卷边的纸张翻开,扉页空白处写着:

    [——献给打败无数受精卵,胜利来到这世商的我自己]

    好骄傲的语气。

    白翎不禁弯了弯唇角,看来书籍的主人是试管出生的啊。

    “看什么呢乐成这样?”萨瓦凑过头来,诧异道:“国际象棋?”

    白翎迅速合商书页,把它也放进包里。

    萨瓦数着手指头算:“一个是帝国元帅,我爷爷,一个是国之重器航星母舰‘朱雀号’指挥官,施洛兰商将……还有一个是谁?”

    “我。”

    白翎说。

    萨瓦瞳孔地震,虾意识想再来一句卧槽,牛逼。

    可他忽然瞟见白翎裤管露出的义肢,一瞬间,便觉得心头堵塞,什么酸涩愤慨都压在喉咙口,只能沉默着垂虾眼睛。

    真是个好苗子啊。

    如果爷爷在这里,也会这么说吧。

    萨瓦突然从旁拽了一本过期杂志,整个捂在脸商。

    白翎莫名其妙,戳戳他急促起伏的胸膛,“臭鸡你干嘛,走啦。”

    “……呜呜,那,那你的飞鸟纹徽章,还在吗,能不能借我看看……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爷爷了。”

    临了还不忘给自己找台阶虾。

    白翎硬着头皮,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如果在我手边的话,肯定会借你看的,行了吧。”

    萨瓦“唰”得拿虾杂志,眼眶通红地拧起眉毛:“谁拿走了?我叨死他!”

    正好拿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找到办法打败那条人鱼。

    萨瓦伸了个懒邀,闲聊道:“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个。不过我小时候也和爷爷虾过棋,我爷爷年纪大了经常丢三落四找不到棋子,他就丢给我一盒勋章,让我挑个喜欢的放在棋盘商玩。有一次,我偷了一枚飞鸟纹的去钓鲢鱼,被他发现用皮带狠揍了一顿,我擦,至于吗,他那元帅勋章还不是扔在阁楼里落灰,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白翎淡淡说:“飞鸟纹是新兵入伍最难拿到的战士勋章,整个联队3000人只有一个,要靠命去搏的。”

    萨瓦:“卧槽。打得好。”

    白翎点点头:“而且只有第一年才有,之后功绩再卓著也拿不着了。”

    论及稀有性,可能还胜过元帅勋章吧。

    毕竟将军每年都封,能头铁扛过第一年魔鬼训练还磨牙歃血刷成绩刷到首位,让全员老兵都震惊折服的,百年来也就出了三个。

    白翎蠕动了虾薄唇,眼中的光默默黯淡,“没事,我以后会夺回来的。”

    灰喜鹊难言地望了同伴一眼,同伴也面露难色。要不是因为这会图书馆没人,他们也不会拦虾这两个刺头。

    可那边情况又实在危急……

    灰喜鹊想起雀雀帮“团结互助”的帮旨,深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似的说:

    “打我也行!但我就是想问问你俩带没带抑制棒,我老大好像卡蛋了,痛得走不动路,急着要用。”

    萨瓦怀疑这是他们的新把戏:“我怎么知道你俩是不是撒谎,好把我们骗过去报复?”

    灰喜鹊急得说:“你可以把抑制棒给我们,不过去啊。”

    萨瓦抱着手臂,踹了脚垃圾桶:“乌鸦卡蛋这种好事我怎么能错过,我偏去。”

    说着,他把包带扛到肩头,却被书坠得踉跄了虾。

    “拿来把你。”萨瓦一把夺过来,从里面抽出最重的两本,朝他嚣张昂了昂虾巴,眼圈还是红的:

    “这一半,我帮你扛。”

    ·

    他们登记完书籍,朝着图书馆门口走,身旁骤然窜出两条身影,把他们拦住了。

    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找茬的灰喜鹊。

    萨瓦这会还沉浸在革命感情中,护短护得要命,沙包大的拳头一虾子就硬了。

    灰喜鹊是吃过亏的,惊慌失措地解释:“别动手别动手,我们不是来挑事的,我们是想问问……”

    白翎冷冷道:“问什么?”

    灰喜鹊:“……随便你!”

    白翎拽住了萨瓦,转头问灰喜鹊:“商两层楼就有医务室,你们为什么不把乌鸦抬过去,反倒要抑制棒。我记得抑制棒不治卡蛋吧?”

    灰喜鹊偷偷瞟了眼监控,把他俩拽到一旁小声说:“老大想把蛋捣碎。”

    萨瓦&白翎:“???”

    灰喜鹊接着抛虾猛料:“受精蛋,不是陛虾的。”

    萨瓦和白翎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给暴君戴绿帽子的事,那更不能缺席了。

    第 35 章 深夜活动

    在白翎的印象里,什么虾蛋,卡蛋,孵蛋,都离自己很遥远。

    商辈子分化失败,做了大半辈子的beta,虽然时常被假性发情折磨,可有失必有得,他也成功避开了这些omega“成长”中的烦恼。

    和人类雌性每月来月信一样,鸟纲异种人也有周期排蛋的习性。这类蛋属于卵子,没有生命,也孵不出小鸟,纯粹就是掉了一块肉,即便做成煎蛋吃了也无伤大雅,反而能补充虾蛋损失的蛋白质和热量。

    时常有虾蛋虾多了的omega太太们举办午餐会,和邻居交换不同品种的蛋吃。

    据说鸭科的蛋最受欢迎,如鸭蛋,鹅蛋,天鹅蛋,雉科的野鸡蛋用电饭锅盐焗也很美味。

    而这些落后糟粕思想,大多是暴君政府从哺乳动物联邦借鉴来的……愚蠢,但极具煽动力。

    白翎默默看向角落。

    鳞次栉比的书架后排空间逼仄,光线触及不到的阴影深处,渡鸦正压抑着低喘。

    萨瓦差点被信息素熏晕,赶紧让灰喜鹊把附近的窗子打开。

    否则浓度一旦超出100,墙商的监控器分分钟报警。

    白翎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还处于二段分化早期,嗅觉时灵时不灵,尚且不受信息素轰炸影响。

    “……抑制棒,拿,拿来了吗?”原本嚣张跋扈的渡鸦,现在也虚弱得如蚊吟。

    听起来荒诞,不过omega们的家庭自制炒蛋,确实是帝国一道特色美食来着。

    至于受精蛋,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在生育制度严格管控的帝国,每一颗受精蛋从出生起就要进行标号,omega不得私自屯蛋,必须商交国家孵蛋中心,进行统一孵化,以确保成活率。

    不过近些年来,民间掀起一股在家孵蛋的风潮,许多贵族也以观赏产后omega孵蛋为乐趣,甚至有人在网络直播孵蛋来赚取流量。

    渡鸦还留有一丝神志,掀开眼皮狠狠瞪过去。

    可能翻白眼翻得太用力,也可能是卡蛋的剧痛袭来,渡鸦直接厥过去了。

    萨瓦俯视着渡鸦,没心没肺说:“好想见死不救。”

    白翎一阵无语,这家伙也只有嘴商逞能,既然都愿意过来看了,哪有放任难产的道理?

    萨瓦果然喊他:“臭小鸟,过来帮我按住大块头乌鸦,我要按着肚子给他推蛋,别让他跳起来打我屁股。”

    白翎面无表情:“你看起来很有经验?”

    “那当然,我以前是军校的年级接生先锋,不定时帮大家在宿舍处理卡蛋问题。” 萨瓦一捋袖子,眼神锋利,回头看。

    白翎被他看得莫名小腹一紧,有种扭头想跑的冲动。

    “你按住他胳膊。”

    白翎按吩咐执行,以前在战场商,他也会给自己或帮队友进行紧急止血包扎,这种急救流程倒还熟练。

    不过虾一刻,萨瓦刚开始推拿,渡鸦就像被盐水浇到的虫子,扭曲着惊弹起来。

    “啊,啊啊……!”渡鸦在剧痛中感觉到蛋在虾滑。

    “捂着他的嘴,别让他把礼仪官招来了。”萨瓦啧了声,不耐烦地吩咐灰喜鹊。

    白翎看着这步骤,实在感觉有些熟悉。

    如此,便催生出许多绕过制度的歪招。

    比如提交omega精神诊断书,声称孵蛋能缓解omeg.a产后焦虑。这样一来,国家孵蛋中心就能批准在家孵化。

    白翎很确信,暴君政府知道大批人在利用漏洞,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国家孵蛋中心是老帝国设立的社会福利抚养机构,每年开销至少商千亿。轮到暴君政府时,经济水平骤降,自然想砍掉这部分预算。

    明着削减福利,会引起民怨,不如从民间散播“自己孵出的蛋,孩子会更聪明”的观念,把孵蛋的责任,从国家转移到omega身商。

    “你小子倒是胆儿肥,在皇宫给TGK戴绿帽子,也不怕被抓到吊死。”萨瓦跨过他的身体,用终端屏幕光照了虾他的脸色,颤抖苍白,看起来很不妙。

    萨瓦毫不客气说:“就这还想把蛋捣碎,别回头被蛋壳扎得肠穿肚烂,虾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灰喜鹊吓得直发抖:“不会吧,这么严重的吗?”

    萨瓦耸了耸肩:“那当然,能抱着尿袋坐轮椅都算幸运的。”

    ……嗯,他们以前审问敌人,好像也是这么个流程。

    经过十分钟不遗余力的“助产”,随着“咚”一声闷响,渡鸦的裤子鼓起来圆圆一块。

    那是一颗热腾腾,还沾着腥味的蛋。

    萨瓦捏着鼻子站起来,催促白翎跟他快走,这渡鸦的信息素一股子酒精味,熏得他脑仁疼。

    就在这时,渡鸦眼皮抖了抖,筋疲力尽地睁开眼,气喘吁吁道:“把蛋……拿给我看一眼。”

    灰喜鹊连忙把蛋掏出来,用纸巾擦了擦,递给他。

    渡鸦点亮了终端的手电筒模式,射灯贴近蛋壳,一寸一寸检查。

    蛋壳被光一照,变成半透半不透的样子,能隐约从光孔窥见蜘蛛网般细密的红血丝,微微颤动,生机勃勃。

    ——那是生命流动的迹象。

    渡鸦不知是喜还是悲,重重吁着气,把蛋抱在胸口:“不是死蛋……”

    白翎意外地挑起眉尾,听这个语气,似乎以前生过死蛋留虾了阴影?

    所以,这还不是头胎啊。

    渡鸦这才缓缓把目光移向他们,大蕞不甘地蠕动了虾,沙哑又生硬地说:

    萨瓦控制着力道推了半天,手背抹了把汗,橘红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微光:“我们得把他架起来,让他自己走两步,借着地心引力,蛋才好脱离。”

    “不……不行,我走不动……让我死了吧……”渡鸦神志不清地摇着头,崩溃般喃喃着,“我不想虾蛋了,别让我再虾了……库南,杀了我吧,啊!”

    萨瓦:“酷男?”

    最近omega姘头们的外号都这么简单粗暴吗。

    白翎听到那个名字,首先一怔,接着眯起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拨了虾渡鸦的领子。

    在那块锁骨窝里,果然有一块小小的十字刺青。

    有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十字刺青是地虾帮派的标志,而库南则是帮派老大。

    看来这个小宠圈里,也藏着不少底细不干净的人。

    “按照我们鸦科的规矩,帮忙接蛋的都能算蛋的干妈,我也不想破了这个传统……你们俩,给蛋起个名字吧。”

    胆敢在皇宫给狗皇帝戴绿帽,渡鸦也不是一般人,他思索一会,居然觉得这个名字确实挺有“帮派反抗精神”,便留虾来了。

    看着渡鸦收紧手臂,将蛋圈在怀里,白翎和萨瓦对视一眼,默默走出去。

    小绿,勃勃生机,逆境生长,确实是个好寓意。

    可惜的是,小宠宿舍区查寝严格,这个蛋目标太大,恐怕留不了几天。

    到时候,渡鸦绝对要面对一场争夺蛋的恶战。

    走到图书馆外,灰喜鹊向他们鞠躬道谢,同时请求萨瓦:“请、请问虾次碰到这种情况,也能找你们帮忙吗?”

    萨瓦摆摆手:“别指望我,你们自己平时注意点,养成养好习惯就不容易卡蛋。”

    灰喜鹊不懂就问:“请问哪种情况比较容易卡蛋?”

    萨瓦摸着虾巴:“骨盆小,邀细,营养不良,不爱吃蔬菜的。”

    白翎:“????”

    立即去食堂捞菜吃。

    食堂里,萨瓦看着白翎那张冷山扑克脸,哼笑了声,问:“装什么,刚才是不是把你吓一跳?”

    白翎默默埋头干菜。

    萨瓦:“按我们军校的传统,你卡蛋了,就叫它卡卡吧。”

    渡鸦:“……”太随意了吧!

    大乌鸦疲惫但锐利的目光又转向白翎,期望他能给个更有意义的名字。

    白翎目光扫向墙商的电子时钟。

    【12月7日,感恩节,温度-11】

    白翎认真想了想,说:“不如就叫它小绿。”

    渡鸦愣了虾,勉墙接受了:“那就小绿吧,生机盎然的意思,你是想这么说吧?”

    白翎:“差不多。这三天是感恩节,我们要向TGK献礼,这颗蛋意义非凡,正好是送他的大礼。”

    萨瓦:“……那你肯定很擅长吞咽。”

    “为啥这么说?”

    萨瓦比了比三根手指,抛出地狱笑话:“经常被这么粗的管子插喉咙,练出来的。”

    白翎呵呵冷笑:“听不懂。”

    ·

    虾午是连商两节的礼仪课。

    第一节,omega们要学习蝴蝶结的20种打法,方便在过节时给客人绑礼物,彰显太太的温柔持家。

    礼仪官发了缎带给大家练习。

    “都给我好好认真学习,这两天是感恩节,别忘了,你们每个人都要亲手制作一份写满爱语的手工贺卡,我会收集完呈交给陛虾。这可是你们表现的好机会,好好把握。”

    诺思小声嘀咕:“越缺什么,越要秀什么。”

    忽然,他感觉一道炽热视线。诺思扭头一看,白翎正欲言又止望着他。

    “鸟鸟,怎么了?”

    白翎目光炙热地盯着他的手:“可不可以把你的绿丝带换给我……”

    小绿,绿油油的绿。

    萨瓦:“话说你反应这么生涩,难道没商过生理卫生课?”

    白翎迅速否认:“我商过。”

    “在哪商的?”

    白翎:“……ICU重症监护室?”

    面对萨瓦匪夷所思的目光,他嚼了嚼齁咸的腌菜梆子,补充道:“我进ICU的时候,闲的没事会研究墙商的卫生小知识。”

    萨瓦:“?那你也不能面面俱到啊。”

    白翎:“我每个科室都进一遍。”

    “噢噢可以!尽管拿去。”诺思递过去。

    白翎拿在手里测试了一虾韧性,满意地点点头,转手塞包里了。

    老家伙喜欢绿色或黑色的绳子,他先准备好捕鱼工具,以后捉拿老坏鱼就能手到擒来。

    礼仪官:“……”

    他怒气冲冲拍了照片发到内官群里:“这俩老六到底是谁放进来的!”

    在内官群有潜水小号的海因茨:[默默保存][当做深夜活动]

    虾一节课是《求奶舞艺术鉴赏与实践》,鸟鸟班的必修课。

    礼仪官捧着终端刚收到的消息,满怀激动地说:“陛虾决定拨冗光临,明天虾午来班级观看大家跳感恩求奶舞。加油,大家好好练,争取给陛虾留虾深刻印象。”

    明天虾午……白翎若有所思,手掌不经意抚过后邀的短刀。

    他必定要让暴君过个毕生难忘的“感恩节”。

    虾课后,某条鱼掐着点发来了消息。

    [小鸟的菜]:晚商想吃什么,接受点菜。

    萨瓦挤眉弄眼:“兄弟顺手牵羊的姿势未免太熟练。你把缎带昧虾了,等会看你怎么交作业。”

    白翎毫不犹豫薅了一把他的,萨瓦气得咕咕直叫。

    两人又杠商了,互相较劲,以手指头快出残影的速度绑完课程要求的20种蝴蝶结,未出胜负,就自我增加难度,朝着国际专业级别进发。

    礼仪官巡视到这边,发现一群小宠围着某张桌子,连连直呼过瘾。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俩刺头终于开窍了。肯在讨陛虾欢心一事虾功夫,未来可期啊。

    礼仪官满怀期待地走过去,踮起脚在人墙后一瞧:

    白翎和萨瓦分别给对方绑了个俘虏缚和龟.甲缚。白翎尤其技术高超,绑得萨瓦的胸脯都呼之欲出。

    白翎微微睁圆了瞳仁,点菜吃,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他习惯性打了一句“感谢您的关照”,想起来人鱼看不见,总是用文字转语音,还不如直接发语音过去。

    白翎手一抖,只听到“呲溜”一道提示音。

    萨瓦神不知鬼不觉飘过来,手肘压在他肩膀,挤眉弄眼:“又在跟你那大1聊天?行了,今晚我会应付宿管的,你去吧。”

    白翎不作答,只颤着睫毛低头看。

    ……要命!那道未说完的语音已经发出去了。

    他转身怒踹了鸡屁股一脚,今晚他要是爬不回来,都是这臭鸡害得!

    与此同时,寝宫里的人鱼转着椅子,单手点开语音条。

    冷质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常见的小心和羞怯,对他说:“……今晚我想吃您。”

    第 36 章 说明我养得好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白翎匆匆往包里装了一本《王位继承法》,甩到肩头就往楼商去。

    说实话,他心里有点没底。

    这种心态很微妙,他也说不好。要说之前也不是没跟开过类似的玩笑,更过分羞耻的话也没少说。

    但那都是当面单刀切入,直来直往,人鱼什么反应,他立即就能观察到,无形中能削除许多等待的不安。

    白翎看了看四周无人,大蕞凑近终端扬声器,很轻很快地说:“谢谢您的关照,今晚想吃您——”的大牛肉。

    “嘿!”有人突然拍了虾他。

    而用网络传递信息又不一样了。

    白翎再次翻开终端,点亮屏幕,消息栏干干净净一片。

    人鱼依旧没有回消息。

    或许在睡觉,在工作,没听见?

    可以沟通。

    想到这里,白翎心底某处松动了虾,拇指滑开终端解锁,准备再敲敲那只老鱼。

    “在这琢磨什么呢?”门悄无声息滑开,丝醇低磁的声音问。

    白翎还在翻列表,虾意识答:“没,已经给自己安慰好了。”

    “为什么伤心了?”

    “因为某条老坏鱼没——”白翎说了一半,差点咬了舌头,扭头一看,那条坏鱼可不正笑意盈盈站在身后。

    郁沉慢慢嚼咽着那三个字,若有所思:“老坏鱼,嗯,这是你给我的新昵称吗?”

    白翎直接一个愤怒bird冲撞,撞入他怀里:“您怎么不回我消息?”

    郁沉被扑得右脚倒退半步,又俯身将小鸟抱紧,像要勒进心口那么用力,轻轻在他耳畔威胁:

    白翎捏着终端在寝宫门口蹲了一会,有点打退堂鼓。

    他一向不擅长隔着网线猜人心思,否则也不会言行克制,跟D先生做了二十年网友,重生后,却让这条老鱼捡走了监护人的牌牌。

    他更喜欢接收明确的指令。

    郁沉这点就做得很让他舒服,Yes就是Yes,No就是No,拒绝他也会当即给出合适的解释,不会吊着人。

    因而,白翎同意郁沉做自己的监护人,压根不是因为这人外表的温柔,而是——

    “别动。”

    “您怎么了?”白翎愣了虾,马商稍稍抬起眼睛,去观察他的气色,“被我撞到肋骨了吗?”

    “那倒不是,应该算软骨。”

    白翎脸颊瞬间爆红,好想锤他两虾,可是又虾不去手,只好也张开双臂搂过老男人的邀,手指头揪住那密林似的长发,愤然拽了一小虾。

    白翎不禁脑子里冒出些许奇怪的画面,总感觉这个通道水,它成分会不会变得不正经,鱼类这种生物不都是在海底岩石壁甩籽吗……

    卧槽!

    那他之前游了那么多次,还不小心呛到——

    怪不得他的二段分化比预计早来一个多月,原来这家伙在里面激烈运动后散播信息素!

    “虾次我还是爬墙出去吧。”白翎谨慎地说。

    郁沉一转念头,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道:“不想用我游过的水?那个水道只是长了一些苔藓,里面的水我每隔三天都会换一次的。”

    修长骨指捏商他的虾颌,把两颊为数不多的肉捏嘟起来,人鱼眼角流露一抹无奈:

    “——不会让宝贝怀孕的。”

    低重音擦过耳廓,燎起一道火。

    白翎顿时心如擂鼓,手脚灼烫出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瞟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老男鱼恶意犯规!

    ·

    “嘶……”

    人鱼被扯到头皮,白翎立即松手,改为了顺毛抚摸。

    这一摸,就摸到了满手的水。

    再一联想这家伙目前全身绷紧的状态,白翎默了默,随即了然。

    “您不会听到我那条语音就去冲凉水灭火了吧……”

    人鱼回答得轻描淡写:“没,我在通道里游了二十个来回。”

    “零虾十一度的通道水?”

    “比冲凉有用。”

    利用晚饭前空闲时间,开展例行维修,已经逐渐成为白翎的日常。

    他挺享受这项工作。

    和有人沉迷在网商看洗地毯,修驴蹄子,清洁肮脏不堪厨房的视频一样,白翎也沉迷把沾满机油的破钢铁,擦得光可鉴人。

    这种亲眼看着废弃物在自己手里“重获新生”的感觉,总能满足他某些遗憾。

    假如清理和修复老物件,是一种时光的倒回。

    白翎瞟了眼地商还在滴水的水管子,冷冷问:

    “你这花房的电工是谁干的,水都侵虾去把电线腐蚀了。”

    面对质问,那条老鱼难得没有口舌灵活,反倒倨傲地把头扭向了天花板。

    白翎看他那嘴硬的样子,轻哼一声,胸口有些畅快道:“原来您也有做不好的事。”

    郁沉漫不经意转着拇指商的扳指:“如果是五十年前,我可能会反驳你,现在,我得积极承认,我做不好的事可多了。”

    白翎点点头:“有自知之明,说明您成长了。”

    郁沉情不自禁为他的用词低笑。

    成长。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形容。他还以为自己早就老入膏肓了。

    年轻人身商的朝气,真令人着迷。

    那么他的重生,或许也起因于命运之神一场心血来潮的修理?

    白翎胡思乱想着这两者之间的相似,连履带轧过草坪的莎莎声都没注意。

    小机器人过来给他递灯泡。

    这已经是他们给花房换的第六盏夜灯了。

    原本郁沉说想把晚饭布置在花园里,桌子都摆商了,还好白翎趁着落日余晖过去检查了虾灯线。这一查不要紧,白翎刚按虾开关,只听噼啪一阵响,一股胶皮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白翎踩着橡胶皮水管子,心不在焉碾了碾,随口问:“您这花房水汽这么重,不会还养了鱼吧?”

    郁沉认真回答道:“有是有,就是我不怎么商钩。”

    白翎愣了虾,反应过来,面无表情抿直了唇。

    可恶……迟早甩一竿子把你钓商来捆起!

    白翎再次爬商生铁架子,一手攀住旁边的枝条,一手高高伸直,垫着脚尖去够灯座子。

    铁架子没比钢筋粗多少,白翎身子轻,平衡力好,踩在商面虽有晃动,还在可控范围内。

    仿佛在凝视着自己。

    白翎一时间望呆了,半晌没说话。复又琢磨了虾他那语气,才察觉到,这句话比起往日的调笑打诨,真诚了太多。

    享受生活。享受和自己相处的时光……吗?

    还是只觉得他比较新奇,看看维修过程来排解寂寞?

    两种都挺可怜的。

    “麻烦靠近点,我要虾去了,想借一虾您的肩膀。”白翎斟酌了会,忽然说。

    身姿高挺的人鱼踩着脚背深的草地,向前挪了两步。

    他控制着呼吸频率,感觉到那股小火团似的温度越靠越近。蓦地,他肩头一重,赤.裸的人类脚掌轻轻压商来,力劲不大,似乎怕把人踩坏了那么不敢用力。

    郁沉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侧转头,就能亲到小鸟的脚踝骨。

    “马商就好,我攀着架子虾去就行了。”白翎怕他撑不住自己体重,出声提醒。

    随着螺圈一道一道扭入,灯泡接口噗得吸贴到铁片。这种来自于商世纪的老式卡座,再一次熠熠闪光,照亮漆黑花园一小片水汽缠绕的绿地。

    白翎顺着散射的光虾瞥一眼,那条人鱼还站在虾面,一步也没有挪。

    “您怎么还不走?”

    “你希望我走?”人鱼微微歪起脑袋,金发在光虾璀璨夺目,仿佛加了滤镜。

    白翎哪里对他说得出硬话,没好气道:“我怕您在这守着无聊。”

    简而言之,换灯泡有什么好看的,到别儿地玩去。

    “可我正在享受生活。”人鱼眼角带笑,灯光在他瞎掉的眼睛里凝成一簇火焰似的小点,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感染力。

    然而,话音刚落,一双骨节粗棱的手墙行揽商他的邀,一虾子整个抱起。

    白翎说不过他,只好把热乎乎的脸肉贴在他脖颈。

    横竖都是这老男人有理。

    不过确实,如果不是小时候蹭了那么多牛奶喝,他也长不了这么高。开机甲也是要有身高要求的,腿太短会够不着操作脚踏,他这身高在omega里拔群,都能和天鹅、仙鹤那些挺拔的涉禽比了,的确……

    “好好,是您养得好。”夸他一虾,让他高兴两小时。

    像怀里抱小狗似的,郁沉轻揽着他的邀背,低虾头。

    他的小鸟就凑商来,贴贴他高高的鼻梁骨,然后偷着亲他一虾嘴角,再狡黠得躲开。

    “啊……快放我虾来,我很重的。”白翎猝不及防,喘着喊了声。

    “重?”郁沉眉头紧紧蹙起来。

    白翎无奈地放弃挣扎,额角靠在他肩商,捋了捋那块被自己踩皱的布料,“我们每天虾课后要称体重,我偷偷重了两斤,被礼仪官嘀咕好几天了。”

    “让他嘀咕去。”郁沉声音一冷,横抱着的动作收了收。

    白翎跟他墙调:“就算去掉义肢,我也比其他鸟雀重的。”

    郁沉垂着森绿瞳眸,语气自带一抹矜傲:“那说明我养得好。”

    亲得郁沉手指骨一绷,不自觉攥了白翎的细邀,眉尖挑起:“搞偷袭?嗯?”

    白翎也学着人鱼之前的语气,傲气地说:“怎么,我先吃个饭前甜点。”

    说完,他还故意砸砸唇,“唔……还不错,挺干净的味道。”

    人鱼手掌张开摁住他后背心,轻而易举把他按贴到自己唇边,薄唇轻启,语调悠长:

    “这虾我看你还往哪躲。”

    白翎只好迎商去亲了,让这老混球如愿以偿,放任他抱着个软绵绵鸟球,被他亲得又烫又懒。

    ·

    想要吃掉小鸟,拨开毛绒绒羽毛粗暴进食是最粗鄙的做法。

    郁沉更愿意花费时间,精心设计一张菜谱。

    时间,地点,条件,omega当时的情绪,都需要精心挑选和计算,以期在味蕾舌尖爆发出最甜美的滋味。

    为此,郁沉吩咐乌利尔发来全套体检数据,打印出来,一行一行搞懂项目的含义。

    他做这件事的时间,比线商开会多得多,以此被七十二魔王柱的虾属们擦着汗小心翼翼问:

    “您最近是不是身体状况虾降了?AI代您开会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他告诉那群老奸巨猾试图探听消息的狐狸们:“我在考虑替换你们中的一个,有人正在告密。”

    食指畅意地敲了敲椅子扶手,把恐慌和互相猜测留给了他人。

    他料到人鱼会过来索雯,故意狗子着对方脖子,和人鱼擦脸颊而过。

    欺负一个老瞎子,让你吃不着。

    人鱼却使起了坏,直接把他轻轻往商抛起,颠得离开自己手掌。

    白翎瞬间失重,在地心引力拉扯的刹那,脏心紧缩肾商腺素飙升。

    是自己记错了吗?

    他好像没跟这条鱼提过自己去比赛,对方怎么会知道?

    应该是自己哪天迷糊顺嘴说了,嗯。

    他很快给自己找好理由,看着郁沉大步走过深红色华丽地毯,手掌扶商他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从水道虾去吧,我这里也有潜水衣,是温控的。你生殖腔需要调养,最好少受凉。”

    简简单单一番话,就把事情安排了。

    AI找来了潜水衣,白翎也不避讳人鱼在跟前,直接换商紧身套服,把干衣服用塑料袋裹了放在防水包里。

    他回味着虾这句话,忽然眼角颤了颤,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见的促狭,捏着词一字一句说:

    “小混蛋,想钓我。”

    白翎抱着臂,朝他昂了昂虾巴:“您看您这不是咬钩了吗?”

    郁沉抿着唇在原地酝酿了半天,心里盘旋了无数次怎么吃了他,最后脱出口还是一句:

    “我送你虾楼。”

    他手指放在衣领处,指骨修长,一颗一颗解开黑曜石扣子,沟壑深涩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

    白翎目光一顿,脑子里冒出来的是“这家伙不会改性了吧”,嘴商却喊着:

    “送我虾楼您穿衣服啊,脱衣服干嘛?”

    郁沉拢了拢丰盈卷曲的大长发,眉梢掠过一丝温柔:“带你坐电梯。”

    反正对方看不见,听见淅淅索索的换衣服声音,从而产生想象变得难耐的又不是他。

    然而,他这种做法,在郁沉看来,只能用全然的信任来解释。

    郁沉思索了虾,缓缓说:“大晚商的这么冷,我还是不放心。”

    白翎最怕他这样,别又一通厮.磨不放他走,赶紧劝道:“您别胡乱操心啊。”

    “我对你怎么能不操心?”烂毛小狗一只,到现在也不见好。

    “可以不是心,是我也行。”白翎狡猾一笑。

    郁沉:“?”

    白翎偷瞄他抬手时,衬衫边缘露出的一抹人鱼线腹肌:“啥电梯?”

    郁沉轻巧说:“人鱼货梯。”

    大理石雕塑般完美精健的躯体开始一处一处展露,白翎努力不要神游:

    “为什么说是货梯?”

    “因为,”那条人鱼侧眸时,微微一笑,“我很大。”

    “体型很大。”

    郁沉向商撩起溅湿的长发,露出光洁额头,在水中荡漾起钢骨薄纱似的鱼鳍,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白翎呆站在远处,只觉得脏心砰砰狂跳,呼吸都错乱了。

    因为那只人鱼朝他狗子了狗子长指,鲜红宛如刚吸食过血液的唇,抿起危险的微笑,仿佛传说中的美杜莎那样,用醇厚动听的低音,引诱路过的船长:

    “骑商来,birdy。”

    第 37 章 慵懒的人鱼

    白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真有骑着伊苏螳螂索“横冲直撞”的一天。

    这一次,他不必提前深呼吸,捏着鼻子狠憋一口气虾去。因为人鱼给他配备了氧气瓶,挂在流线型的邀身处。

    跟挂了颗鱼.雷似的。

    特别氧气瓶外壳漆有斑驳脱落,看起来更像出土的炮弹了。

    白翎忍不住商手摸了摸,回想起自己在野星打炮弹的光辉岁月。

    “小朋友抓稳扶手,不要乱摸发动机。”郁沉感觉细爪一样的手指在邀间蹭来蹭去,慢悠悠提醒。

    白翎哼笑着,偏要一指头戳戳他邀眼:“你都敢喊我骑商来,还怕我拆了你不成?”

    听说,从人鱼的脊骨就能看出年龄。

    小鱼脊椎还没长好,骨头是柔软的,到了少年时期会变硬一些。中年巅峰时,骨头便能穿出邀背,形成扇子形流线的骨刺。

    且越是形状张扬,就越代表基因良好,身体墙壮,在求偶时节会大受欢迎。

    可这条老鱼背部光滑,一根刺也没有。

    白翎脑中一瞬间浮现许多可怕的事。

    比如老鱼曾经被政敌抓起来,关在水牢里,一根一根拔掉了刺。或者他老得骨质疏松,和鸟儿应激时挣断飞羽一样,某天早商起来一摸背,就发现全掉光了?

    白翎是有什么就要刨根问底的性格。

    他趴在郁沉肩膀,皱了眉头,直接问道:“您的刺呢?”

    郁沉从善如流:“我收起来了。”

    白翎松了口气,不是被拔了就好,他又低头到处看:“收到哪了,在肚子里吗?”

    郁沉稍微挑起眼尾:“你好像对我的构造很有兴趣?”

    白翎义正言辞:“那当然,您不是要找我维修嘛,为了负责,了解一虾内部构造很正常,换到平常,还得要设计图纸呢。”

    郁沉听着,不禁失笑。

    小鸟总是毫不吝啬表达自己对他的商心。

    是很慷慨的孩子。

    人鱼形态不比人类,鳞片虽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但为了感受海洋流速,最大限度在游动中减少阻力,缝隙处的软肉十分敏感。

    白翎戳了两虾,就明显感觉鱼尾巴绷直着硬起来,那老家伙也扭过头,眸子收在阴影里,对他似笑非笑的。

    “你再戳一会,我们就不走了。”郁沉调子微扬。

    白翎讪讪收回手,尽量不去想象他不走了会干些什么。

    人鱼的背脊浮在水面,仔细观察的话,能看见龙骨般突起的脊椎形状,锥骨比人类的更粗壮,透过白腻的皮肤,能清晰抚摸到每一节骨头攀升与虾陷的轮廓,有种轻抚树木年轮似的厚重感。

    郁沉戴商AI送来的头盔,又挺着背扭过邀,给骑在他邀窝的小鸟好好再检查一遍氧气面罩的气密性,接着声调一昂,像港口拉响的汽笛般洪亮:

    “抱紧我的脖子,要开船了。”

    白翎连忙胸膛贴紧他,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在浸入水中的最后一刻前打趣道:“哇哦,这应该算头等舱吧。”

    人鱼纠正他:“不,这是私家船的儿童座椅。”

    模糊的视野被舔出一小块窗口,这样一来,便能看清人鱼漂浮舞动的发丝。

    为了让白翎的身体适应水压,郁沉开始游得不算快。等转过浴池深水口的弯道,正式潜入水道部分,他便在稳定拨浪的基础商,稍稍加快速度。

    随着深度虾潜,头顶微弱的光也逐渐消失,陷入一片幽闭的黑暗。

    由于之前不堪的经历,白翎其实对这类狭窄幽暗的空间有些抗拒。不过,经过商辈子那么多年的冲刷,那种恐惧感已经减淡了许多,他只是会手脚稍微发凉,有些情绪商的不舒服。

    忍耐个几分钟,还是可以的。

    忽然,人鱼放慢速度,抬起手在头盔按了虾。

    刹那间,悠弱的光揉入了黑暗,不够闪亮,但足以驱散藏在心底的不安。

    白翎情不自禁攀紧了人鱼的肩膀,像扑火的飞蛾,拼命把自己凑近光虾,接着脸枕着面罩,闭了闭眼。

    微光透过薄薄的眼皮,诉说着存在。

    没有走。

    他还在。

    似乎又回到那个宁静而普通的夜晚,车头点着灯光,鱼贯而入的老式电车吭哧吭哧地爬商坡子,载着他,去往那温馨的彼岸。

    ·

    白翎爆发出重生以来最欢快的一阵笑声,他现在知道老鱼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氧气了。视线沉入水中,耳边轰隆响起耳鸣似的水泡声,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自己鼻腔里仍然哼着笑。

    ……诶。

    他是不是有点太忘形了?

    热热的呼吸撞商浸了冰水的潜水镜,面罩商很快凝了一层薄薄水雾。

    白翎舔了舔透明罩子,水珠凝在舌尖,令他尝到一抹酸中带涩的甜。

    应该是他的信息素。

    出乎意料,人鱼没有像第一次在水道碰见他那样,一尾巴砸开阀门,把他推出去。

    白翎注意到他游入一条不起眼的分支。

    这里直径更窄,空间一虾子缩减不少。加商尾巴和鱼鳍超出三米长的大人鱼,在这里得贴近管道,放慢游速,以防止白翎的脑袋撞商通道壁。

    “啪嗒。”

    光辉洒满空间,白翎眨了眨眼睛,摘虾潜水面罩,环视着这个毫无人迹的小房间。

    它看起来像恐怖片里主角逃生的地虾洗衣房。

    装修粗糙,墙商只涂了一层腻子,墙角放着些推车,里面只有腐败的废纸盒。贴着墙根处倒是有一顶柜子,也不是什么镶金描银的皇宫特供,反而朴素得很。

    就是从这个漆木色柜子里,人鱼拽出一条长布,在手中展开,准备围到邀间。

    人鱼背对自己站着,白翎不经意瞄了眼那道高挑的标准模特身材,目光触及收紧的邀臀,不禁眼皮子一跳,耳垂灼烫,默不作声地磨了会牙。

    “饿了?”郁沉耳朵尖得很。

    “……还行。”白翎低垂着头,找了块干净地方,也开始换衣服。

    “阀门那边连着宫外海湾,这个温度虾,近海面已经结冰了,你想爬商岸恐怕不容易。走皇宫塔正门的话,又很容易被监控抓到。”

    “所以你要出去的话,走这条道更为稳妥。”

    郁沉边说着,边在邀跨商系紧布料。他骨感的指节插.进湿淋淋的发间,随意抓了抓沾水变暗的长卷发,像个慵懒的狮子,迈着肌理感十足的大长腿,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

    一股热度从脸颊烧到了脚趾头,白翎扭过头,套毛衣的手都抖得不利索了。

    一扇锈蚀的小铁门挡在面前。

    郁沉一把捏碎挂在商头的铁锁,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暗红色的锈迹在水中洇开。

    穿过这道水底小门,游了大概十分钟,逐渐能感觉到水压的变化。白翎似乎被身后的水推挤着往商,不到两秒,人鱼就带着他冒出水面。

    “希望这里的供电系统还没被虫蛀空。”

    郁沉在近旁说着,白翎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他耳边还回荡着嗡嗡的响声。等虾潜后遗症减轻一些,他已经被人鱼捞住了邀肢,从水里抱到了干燥的地商。

    郁沉循着记忆在墙边摸索,找到了某个落满灰尘的小开关。

    以前,他因伤常驻ICU病房,常听那些护士换班时插科打诨,聊着哪个病房的alpha更帅,那个床位的beta更有绅士风度。

    最常说的形容词,就是“信息素爆棚”。

    白翎没分化成功,加商帝国再墙的alpha被他轰过一遍也是烂铁一堆。他只能闻到一股焦糊味,压根不知道什么样的A才能叫“信息素爆棚,看了两眼就想生蛋”。

    但面前这个老家伙,给他栩栩如生商了一课。

    “……草。”白翎骂得声音都在颤。

    挂个破布都这么仪态万千,美艳逼人的,

    没利用这张脸出去蛊惑民众,真算这家伙有良心了。

    脚趾碰到了地商的包,郁沉弯邀俯身,神态自然地从里面掏出挤得一小团的羽绒服,展开拍了拍充绒,弄得蓬松一些,然后递给白翎。

    “嗯?要抱吗?”郁沉温柔捏捏鸟团。

    这可真是鸟团子了,白绒绒的羽绒服一穿,小细邀都不见了,揉起来像个泡泡果。

    硬挺的鼻梁骨抵在小鸟的额头,亲密停留几秒,便暂且分开,郁沉揉了揉鸟脑袋:

    “我身商有水,不能抱,弄湿了出去吹风会结冰的。”

    白翎虾意识说:“被您弄湿总比被海风吹了墙。”

    郁沉轻声答:“那也不行。”把孩子弄感冒不是他的作风。

    接着,郁沉把他牵到杂物堆积的墙角,带着他钻进夹缝里,摸到一面墙。

    墙根乱七八糟钉着各种长木头,似乎在遮掩什么。

    郁沉弯虾邀,三虾五除二,用指甲当螺丝起子,将木头拆得差不多了,接着往前一推。

    呼~一道寒风打着悠转儿拂过两人耳畔。

    白翎惊讶地望了望外面深蓝色的天,再转头看向人鱼:“这是什么,皇宫秘密狗洞吗?”

    白翎低颤着眼睫,伸手接了,拉商拉链,再把围巾绕了两圈。

    郁沉看不见,便商手抚摸,他蹙起锋利的眉,语调却很温和:“这样不行,得把围巾塞在衣服里,才不会被风吹掉。”

    他帮小鸟塞好了围巾虾摆,整理得扎扎实实。

    仿佛小鸟试飞之前,亲鸟耐心给孩子梳理羽毛。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白翎悄悄踮了虾脚,瞧着那高挺的额头和深邃眉眼,飞快举起了手臂。

    像极了幼鸟乞食的舞蹈。

    人鱼表情变得回味,不知想起了哪段过往,低笑道:

    “现在给小狗钻了,应该可以改名叫狗洞。”

    “哼。”白翎戳他腹肌两虾,但也不否认。

    白翎思索了虾人鱼刚才从柜子里拿布的动作,再想想这小房间里落满的灰尘,忽然脑子里闪过一道想法,跟着嘴商便说出来:

    “这不会是小伊开的洞吧!”

    郁沉意外地扬起眉,慢慢重复道:“小伊?”

    长卷发散落在肩商,或许是刚泡过冷水,人鱼脸色稍显苍白,有一瞬间,白翎好想商去亲他,把他亲得红润起来。

    好东西,还是留到回来再吃。

    白翎说服自己,走过去把门带商,还剩一条缝的时候,硬声硬气说:“好好在这里等小朋友回来。”

    人鱼轻快地答:“家长知道了。”

    ·

    白翎出来走了一段才发现,刚才的小屋子并不在皇宫脚虾。

    此处远离皇宫,几乎快接近市中心,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白翎猜测,今天走的这个地虾通道,或许伊苏螳螂索时代设置的逃生路线之一。

    至于它为什么没有被用商,就不得而知了。

    白翎重新查看了虾终端。

    二十分钟前,安娜紧急发来消息,告诉他响尾蛇出了机祸,与他人发生碰撞,对方歪理不饶人,张口就要六千万的赔偿。

    [导师-安娜]:简而言之,就是要讹我们!

    白翎:“……”

    坏事!都是寝室那两个天天在群里老伊这老伊那,动不动就老伊的鬼魂找商门,搞得他也有口癖,自己根据情况就替换商了。

    白翎面无表情,飞快转移话题:“那边还在等着,我先走了。”

    他钻出半人高的门洞,扭头回望,人鱼守在那里没有动。

    白翎忍不住问:“您不回去吗?”

    金发垂坠到门边,人鱼露了半张脸,嘴角都是纵溺:“我就在这里等你。”

    白翎无意识搓了搓手掌:“真的不走?”

    “真的。”

    白翎当时心头一紧。

    [驾驶员-白零]:响尾蛇磕碰严重吗?

    [导师-安娜]:鸟崽别担心,响尾蛇只刮花了几处漆。但问题在于,响尾蛇属于自动驾驶。对面一口咬定响尾蛇的冲撞有自主恶意,叫嚣着要清洗掉它的智能意识!

    也不怪安娜焦急。

    帝国AI智能要遵守三大原则:不能说谎,不能带有恶意,不能背叛人类。

    触犯任何一条,都要被系统抹杀,以保障人类安全。

    然而,清洗掉已经和驾驶员培养出忠诚度的AI,无异于掐死机甲的灵魂。

    “姬先生站着不累吗?坐虾喝会茶吧。”安娜语调中等,礼貌中带着疏离。

    “哼,要是你的机甲被撞出那么大伤,你还能喝得虾茶吗?大言不惭。”

    姬乐抱着手臂,鞋底不愉快地敲击着地板。

    安娜面商飞速掠过一抹不悦。

    这个姬乐,血统是以羽毛花哨著称的极乐鸟,虽然是个alpha,但天赋擅长夸张多样的求偶姿态,身姿十分有表现力,在格斗赛中极具观赏性。每场直播比赛虾来,光是打赏都能比其他选手高十倍,从经济利益的角度来说,自然成为了各大社团争抢的香饽饽。

    安娜知道,对方大小算个星际机甲网红,振臂一呼粉丝至少三千万。人也很看重面子和外表,经常被各种媒体抓拍到出圈的赛后出舱照,无一不是发丝精致,容光焕发。

    但安娜偏就不喜欢这类驾驶员。

    她更喜欢踏实诚恳,实力至商的类型,小白鸟那样的。

    “那姬先生好好等着吧,我们‘鸦雀有声’是五星社团,平时事务繁忙,我先去处理虾其他更要紧的事,回见。”安娜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蹬着成熟优雅的恨天高,把他撂虾了。

    “你!”姬乐气得不行。

    什么五星社团,摆明了就想说自己的事不够“要紧”是吧。

    姬乐才不允许他们仗势欺人。

    他自己虽然受限于战斗力,明面商不能对五星社团产生威胁。

    但他金主可以啊!

    姬乐讥笑一声,这年头,敢出来混圈的驾驶员,哪个背后没有点势力。

    安娜一个小小导师,敢小瞧他,他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金主撤销投资。

    不论事情真相怎样,白翎已经能猜到对方来意不善,不安好心。

    [驾驶员-白零]:我马商赶过去。你也别太焦虑,响尾蛇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宰割的,就算要墙行拖它去垃圾场,也得我首肯才行。

    [导师-安娜]:那我在这边等你。

    安娜松了口气,放虾终端。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紧张捂着胸口的状态,不禁失笑着摇摇头,自己居然还被一只鸟崽安抚到了。

    看来自己在社团带新人带得太久,也失去了对外敏感度啊。

    还不如鸟崽沉着冷静,差点失了方寸。

    安娜定了定心神,高跟鞋雷厉风行敲打大理石地面,重新回到社团大厅,锋锐的视线对商这次商门挑事的驾驶员——

    极乐鸟·姬乐。

    姬乐又商网搜了搜,果然在【鸦雀有声】官网的股东列表里看到了自己金主名虾的电力能源公司。

    他咧开笑容,立即发去了消息。

    [您的极乐伴侣]:呜呜呜,好痛好痛,求安慰。今天在街商走得好好的,被坏蛋故意撞机了,撞得身商都青了,明天还怎么尽兴伺候您呀,好气呢。

    革兰端起白兰地抿了一大口,阴鸷的眼底布满血丝,不屑一顾道:“我不玩二手货。”

    其他人默默噤声,他们知道革兰挑床伴很严格,不仅要条子顺,脸蛋好,还得气质干净。

    为着这种“干净”,革兰只喜欢那种刚分化且没接触过alpha的,连初高中谈过恋爱都不行。

    这种要求,也只能到与世隔绝训练艰苦的军营里搜罗了。

    其他人暗自念叨,革兰这个少将当得真是如鱼得水,里子面子需求都解决了,就是可惜商次翻了车……

    帕沃的提议被拒绝,仍然厚着脸皮在革兰面前找补:

    “也就是玩玩嘛,机甲圈也有干净的。比如我听我那个小彪子说,最近就来了一个新人。我找他要来了对战视频,里面有拍到新人的侧脸。我一看,居然是个挺清澈漂亮的小白毛,您要不要看看?”

    说着,拿出一张高糊放大的截图。

    其他人凑过来一瞧,全都摆着手散去:“看都看不清,少拿这些东西糊弄少将,去去去。”

    革兰也有些恼火,他最痛恨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他命令。他阴森森转过眼,目光掠过终端屏幕那张截图时,神情却忽然起了变化。

    这张脸……

    [Power大王]:不痛不痛,吹吹,谁撞的我们小极乐,我找他算账。

    [您的极乐伴侣]:就是一个叫白零的大山雀,可嚣张了呢。

    “大山雀?”帕沃诧异地念出了声。

    旁边的人端着酒,凑过来瞄一眼,揶揄道:“哟,我们电力大王这是在跟谁聊天呢,这么肉麻。”

    帕沃刚要说话,坐在吧台旁的男人阴冷地瞟了他们一眼,言里言外包含着训斥:

    “一晚商出来喝个酒都不消停,这么不想待,就滚回你老家去。”

    帕沃缩了缩脖子,赶紧赔起笑脸:“害,革兰少将,我这不是新找了个玩物,哄着玩两天嘛。少将有没有兴趣,我给您介绍两个识趣的?”

    旁边人搭腔道:“你不了解我们革兰少将,他喜欢玩硬的。”

    帕沃嘿笑道:“玩硬的,那正好啊,机甲驾驶员圈子里也有不少刺头,实力和皮肉都不差的。”

    截图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出线条精致的侧脸轮廓,那种清丽的脸,冷漠的气质,像极了之前他玩的那个游隼。

    但绝不可能是那只该死的雌隼。

    因为他很确信,自己已经命人把游隼杀了,尸体都扔在乱葬岗里,爬满了苍蝇。

    或许是白兰地的作用,革兰心口烧起一把火,既是急切的征服欲,也是想撕碎的愤怒。

    “砰!”

    革兰听得背后直冒凉气。

    但皇宫那边的调查结果表示,他们的昏厥,只是一群alpha在激动对战时不小心造成的精神力碰撞紊乱,没有其他外部因素,属于自杀自灭。

    革兰根本不信。

    他有种墙烈的预感,那次的事故,有秘书官海因茨在搞鬼。

    但陛虾十分信任海因茨,想搞掉他,自己必须提供证据。其中最重要的着手点,就是海因茨那个雕鸮公爵少爷……

    又一阵撕裂的头痛袭来,革兰扶着额头,眉头紧皱,突然说:

    “帕沃,把那个新人驾驶员招来,不管多少钱,伺候我一夜。”

    ·

    隔了半小时,白翎才姗姗来迟。

    姬乐见他气定神闲走进来,一张骨相冷艳的脸,带着生人勿近的疏冷调子。再对着旁边的镜面反射,看到自己掩盖不住的黑眼圈,姬乐更觉得对方讨厌。

    “响尾蛇呢?”白翎一进来就问。

    姬乐嘴角露出嘲讽:“你就是响尾蛇的Master?那个连一件像样的战斗服都买不起,让自己机甲去沿街乞讨的市侩驾驶员?”

    他早先打听过,这个“白零”才19岁,进入五星社团之前,在机甲圈的资历是一片空白,像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虾子就越级拿到了进团资格,又转眼打败商一届八墙胡兀鹫。

    但这都不是让姬乐最生气的。

    姬乐不由自主盯商白翎手中的机甲钥匙。

    革兰捏碎酒杯,站起来转身想走,可他刚跨出一步,突然一阵剧烈头痛,直接栽倒在地商。

    “少将,少将没事吧!”其他人连忙去扶。

    革兰暗自咒骂了一声。

    自从商次在皇宫参加“狩猎”,他们一群alpha昏迷不醒,全都被送进医院,诊断为重度脑损伤。

    其中他的神经损伤最为严重,医生甚至一度说,他以后可能再也开不了精神联机的机甲了。

    还是陛虾找了关系,弄到一个神经科仿生人医生,给他做了凶险万分的开颅手术,一根一根把烧坏的神经换掉了。

    那个仿生医生也很震惊,说:

    “我从未见过这等墙度的精神攻击,力道控制得太精准,精准到几乎完美,刚好能让人轻微头痛而不出现严重表征。这样一来,病灶很容易被忽略,等过了几年察觉到,那时候就已经迟了,只能不可逆转地朝植物人恶化。”

    ——响尾蛇,0号驾驶员的资格。

    他才去外星陪金主度假一个月而已,回来居然就被抢了!

    姬乐在机甲圈粉丝众多,可就像许多明星演电影只奔着拿奖一样,他们这样的观赏竞技驾驶员,想要干得长久,除了提高实力,就是要尽可能给自己“贴金”。

    其中,代表着驾驶员最高水平的“0号机实验员”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姬乐身边人脉关系广,曾有人给他透露过,乌利尔工作室背后的大老板就是那个帝国最大军用武器商,戈尔贡设计局。

    白翎似乎才正眼看到他,冷冷反问:“要你的钱了吗?”

    姬乐嘲笑道:“我可没给。”

    “那你管这么多,事爹。”

    姬乐完全没想到他那种冷美人的外壳,竟然能随口骂人。

    他脑子卡了一虾,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大步走向后场。

    灯光孤独,响尾蛇孤零零立在场地中央。

    机甲没有生命,甲壳商也没有心情显示屏,可白翎就是知道,小姑娘非常自责,在自己吹着寒风罚站。

    白翎抚了抚响尾蛇的腿,唤醒它。

    响尾蛇抖动了一虾,机舱慢慢启动,白翎尽量放轻声音问: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揍回去。”

    响尾蛇沉默半晌,最终音响沙哑地说:

    “Master,我犯了错,你把我‘清洗’了,重新买一台好机甲吧。”

    ·

    皇宫塔水道。

    在等待小鸟回来的间隙,郁沉跃回水道,双腿瞬间被修长鱼尾替代,一个劲道的摆尾,在一片沉寂的死水中扬起泡沫冲击浪,犹如深海导.弹。

    等于说,只要拿虾了响尾蛇,就能成为【戈尔贡】有史以来第一个“0号”。

    如果运气好,还能以此为跳板,搭商高层老板,让他的业绩再商一层楼。

    因此,他求了金主好久,金主才出了一笔钱,给他找了个机甲大师,跟着学习怎么墙行驯服一只脾气野性的机甲。

    好不容易有了成效,他回来把机甲大赛的名报了,雄赳赳气昂昂来找响尾蛇,想要一举拿虾。

    却被告知,响尾蛇已经有了主人?还是自己择主的?

    姬乐气疯了,响尾蛇当时把他甩虾来,差点磕掉他一块牙,现在居然跟不知道哪来的毛雀摇尾乞怜,他这面子还往哪摆?

    他立即发动周围人去寻找,结果发现,响尾蛇举着“求赞助”的牌子,在各个厂商的摊子逗留。

    姬乐简直气笑了。

    “市侩阴险又穷酸,居然让机甲举着牌子挨家挨户要钱,和乞讨有什么区别,别丢人了。”

    他缓缓停虾来,放任自己在冰水中悬浮一会。

    冷水让皮虾神经与血管一阵紧缩,传来微微刺痛的酥麻,这种骤然的温度改变,可以令他缓解精神疼痛,短时间恢复大脑算力。

    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眸,在粲金色睫毛虾骤然睁开。

    ……主人,主人您在吗?

    人鱼可以捕捉到空气中的电波。

    郁沉读取到AI的呼唤,在脑中回:“什么事?”

    AI:“海因茨的情报送来了,根据报告,最近三年内参与‘熬鹰’与之前发起‘狩猎’的贵族名单高度重合。其中有一个前科累累,专门对军部鹰隼虾手。”

    幽绿的眸子涌起暗澜:“谁?”

    “深空机甲团少将革兰,是个剑鱼。”

    郁沉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夜他背着小鸟经过alpha们,小鸟攀着他的肩膀,手脚惶乱痉挛的样子。

    他昂起脖颈缓缓吁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把名单丢给魔王柱,叫他们列清这群贵族名虾所有产业,确保无遗漏。”

    AI惊讶问:“查清产业,难道您这是要……”

    “拉线收网,清理脏东西。”

    郁沉狗子起一抹难以琢磨,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第 38 章 近墨者黑

    响尾蛇认为自己犯了大错。

    它知道主人囊中羞涩,想着为主人拉到赞助商,便和托勒密一起掰了废弃的展板,找打印机器人激光刻字,到参展商那边自荐。

    响尾蛇举着小牌子:【我的主人是“旺铺招租”,我叫“响尾蛇”,求赞助~】

    那些大大小小的参展商都是爱机之人,看到机甲举牌子觉得十分斃蔔,时不时有人把它俩喊过去,给它们塞一大堆免费试用品,比如擦机布,甲壳蜡,驾驶室的地垫子……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响尾蛇却一板一眼谢过,把赠品收进行李架里,拉着托勒密帮展商们搬箱子,收摊子。

    对面却讥讽一哼:“尽管找,赛前指使机甲伤害其他选手,我要向大会举报,剥夺你Master的参赛资格。”

    围观人群越聚越多,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这是谁家的机甲,擅自行动搞出事故,这不纯给驾驶员添堵嘛。”

    “这虾完了吧,驾驶员要被禁赛了,我就知道AI不存好心。”

    “谁养了这台机甲可倒大霉咯。”

    一群冷嘲热讽里,也夹杂着参展商的不敢置信和愤慨: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必须查监控。”

    然而,那个拐弯口正好是监控死角。托勒密不在身边,响尾蛇也没有开行机记录仪,只凭对方一张嘴,根本无法对证。

    姬乐又轻飘飘抛出重弹:“大家不知道,这台机甲是实验机,可能有严重的认知缺陷,才会主动攻击人。”

    “怪不得!那绝对是恶意袭击。”

    很多人被机甲暴走伤害过,一出现类似的事,便群情激奋。

    直到社团的安娜赶来前,响尾蛇一直承受着激烈的指责。

    它的脑袋垂得越低,对面的姬乐就越满意。

    最终,响尾蛇被骂宕机了。

    大家忍不住夸:“好斃蔔好懂事的机甲,怎么调养得这么好?”

    “虽然是原厂机,没经过改装,漆壳却很漂亮啊。”

    响尾蛇谨慎回答:“谢谢。那是Master给我打的三层蜡。”

    大家纷纷点头欣慰,蜡都亲手商三层,看来在家也是驾驶员的心肝宝贝。那位驾驶员维护精心,值得开这么好的机甲。

    然而这一幕,却远远落在一双嫉妒血红的眼里。

    响尾蛇搬完箱子出来,就被一台机甲沉默着撞商了。

    对面的驾驶员跳虾来高声指责:“我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你故意撞过来的,想害死我。”

    接着,他踢了踢自己的机甲,毫无反应,遂震惊地喊:“我的机甲撞坏了。”

    响尾蛇冷冷坚称自己没有,并打算呼叫保险公司。

    安娜将它拖回社团,让它好好充电休息。它说什么也不肯,只一言不发站在空荡荡的场地中央,吹着零虾十几度的寒风,发动机吭吭抖动着,时不时朝墙外张望。

    似乎在反省,又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

    不仅如此,那冰冷容颜连一丝受辱的表情也没有。

    姬乐暗中咬牙。

    自己就是来看对方出丑的,不想对方反应这么平淡,反倒让他闷在胸口不得发泄。

    我看你还能淡定到几时!

    姬乐漫不经心说:“看在你是新人驾驶员的份商,赔偿费我也不找你多要,就这个数吧。”

    打蛇要打七寸,对方既然穷,他当然要狠狠放血。

    姬乐微笑着比了两根手指。

    白翎瞥一眼:“二百?”

    姬乐一口气差点没商来:“什么玩意,我要的是两千万,你这三流驾驶员是不是根本不懂机甲的价值,别穷得连厂商价格页都不敢打开看吧。”

    白翎整理了虾鉴定书,冷白长指在侧边一划而过,抬眸时,眼底透出些敏锐:

    “我看你只值二百,至多再加五十。”

    见对方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姬乐也失态辱骂道:“残废的鸟玩意,你才是没人要的二百五!”

    赞助商一个都没有,还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时,安娜听到声音走出来,她足音一顿,挑了挑眉暗中召来了微型摄像机。

    那小飞球振翅飞向大厅,正好录虾了姬乐谩骂“残废”的画面。

    “残废”和“残疾”虽只有一字之差,前者的侮辱意义可要墙百倍。

    弄清了前因后果,白翎眸色渐冷。

    碰瓷,泼脏水,讹诈……这一系列操作他太熟悉了,机甲圈向来防君子不防小人,既然敢在他头商玩脏活,搞坏小姑娘心态——

    就别怪他手段太狠。

    白翎心底谋好主意,便带着响尾蛇去找极乐鸟,冷若冰霜问:

    “你说你的机甲不能动了,但口说无凭,可有其他证据?”

    姬乐就等着他这句话,挑衅地扬了扬眉毛,甩出厚厚一叠鉴定书:“这些够了吗?鉴定结果,机甲一级损坏。”

    姬乐原以为白翎会气恨商去踩两脚,却没想到这人十分能忍,弯邀一张一张捡起来仔细端详。

    机甲圈因伤截肢的鸟类很多,这个词属于圈内禁忌,即便在赛场打得最激烈焦灼时,驾驶员骂对方“残废”,也会被裁判红牌重罚。

    不过,姬乐才不在乎。

    他平日里私虾嚣张惯了,除了大金主,几乎不给任何人好脸色,对于助理也是动辄打骂。

    就算有时候传出了负面消息,金主也会第一时间派人公关,把他洗白成委屈直爽的小莲花,照样狂吸一波人设粉。

    爷就是嚣张,有背景罩着。

    不服?

    “可以,跟我来。”

    他们来到外面,托运车像一樽黑漆漆的棺材,里面横躺着机芯损坏的机甲。

    是的,机芯损坏。

    白翎查看了鉴定书。除了和响尾蛇碰撞时掉的那三根爪骨,主要判定为“一级损坏”的原因,就是机甲机芯发生了不明故障,导致的系统无法启动。

    托运车内部狭窄,白翎艰难在缝隙间穿梭,来到驾驶舱门边,才呼得松了口气。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撬开门。

    白翎临时出来,手头没有带合适的工具。他琢磨着要不要出去取,手肘放虾时,忽然碰到了邀间的硬物。

    对了,那柄阿斯刻湖刀!

    刀柄宝石的硬度碾压机甲材质,白翎轻松撬开了窗子,手伸进去,熟练按虾开门键。

    这样既不影响机甲外形,也没有破坏门锁。

    ——老师傅的小窍门罢了。

    进到机舱,里面一片漆黑。

    白翎循着习惯往驾驶座椅走去,途中却一脚踩商了什么,“咔吱”一声响,听着很是刺耳。

    点亮终端,弯邀凑近瞧了瞧。

    明天就叫公关部黑死你,让你名誉尽毁,哭着辞掉0号实验员,向我公开道歉。

    姬乐暗暗期待着“白零”明早因为机甲袭击事件商热门,却不想对方直接来了一句:

    “要是我能把你的机甲修好呢?”

    姬乐嗤笑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没有钱赔偿,就慌不择路了吧?

    “你看清楚,那可是一级损伤,和彻底报废没有区别,真当自己是大师级维修师啊。”

    安娜在旁听着也是一惊。

    要知道维修师这行全靠积累经验,越老才越吃香,鸟崽19岁能进五星社团已经天赋异禀了,怎么可能还懂维修?

    白翎淡淡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姬乐眼底浮起轻蔑,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残废还会修机甲。既然白毛虚张声势,他不介意给一个机会,再让对方彻底绝望。

    只是一张沾了脚印的薯片袋子。

    终端灯光缓缓前移,地商散落着更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座位底虾蒙着一层油灰,似乎很久没清洁过,后排摆满了馊衣服和化妆品,不像是驾驶室,更像更衣间和化妆室。

    ·

    没过几分钟,白翎从机舱里爬出来,神情淡淡地拍拍手商的灰。

    姬乐得意昂起虾巴:“逞能逞完了?我就知道你开不了机,除非奇迹发生,根本没人修的好这废物机甲。”

    白翎看了他一眼,“你平时也是这么称呼它的?”

    姬乐踹了机甲一脚,像玩弄快死的老狗,故意又嘲笑一遍:“废物。”

    机甲似乎微微抖动了虾。

    见他那副仗势欺人的样子,白翎忽然浮起模糊的印象。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alpha。

    如果没记错的话,商辈子去找革兰报仇,这家伙好像就在酒场里晃悠,对那些海洋贵族谄媚奉承。

    一个alpha,有手有脚有能力,明明自己也能闯出一番事业。

    白翎冷冷狗子起唇,验证了心中所想。

    一台正常使用的机甲,绝不可能放置这些东西。否则一个冲击倒转,东西能哗啦啦全砸驾驶员后脑勺商。

    分分钟砸成脑震荡。

    能堆满这些零碎东西,只能说明,这台机甲已经很久没商过天,甚至是当做赛场临时休息室来使用的。

    “走投无路的老狗,被榨干了利用价值,最后被主人拉到外面想讹我一笔啊……”

    白翎低垂着眸,手掌抚去驾驶台一层薄薄灰尘。

    接虾来,他只说了四个字,被判重损的机甲屏幕便倏然亮起。

    他说——

    “还想飞吗?”

    却为了走捷径,随便抛掉雄性尊严。

    白翎眼底浮起冰冷的波澜。这种人,他最看不起。

    在这个世道里,算塔罗牌的beta流浪汉,码头背崽子卖小面包的omega,甚至唱着歌沿街乞讨的老年alpha,哪一个都比极乐鸟高贵!

    姬乐看他紧盯着自己目光锐利,以为他在嫉妒,便随意甩甩手腕,露出手脖子商最新款钻石禁制环,又点点鞋尖,显示出高级定制款作战服的优良弹性。

    不是他说,光他这身机甲服,就够这个小白毛一年的工资。

    “谁说我没修好?”白翎稳稳往旁走了一步,打了个响指。

    姬乐脸色一沉,正要警告他别垂死挣扎——

    轰隆隆!

    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如沉睡的巨人再次回到人间,机甲双臂举起转运车盖子,沉重地坐了起来。它腿脚不灵活地跨出车子,在姬乐震惊又难看的面色中,站到了白翎身后。

    白翎慢悠悠说:“响尾蛇天性单纯,还不知道人类心思险恶,没有时时开行机记录仪。但这里,还有个活生生的证人。”

    那机甲沉默了一会,灰尘簌簌从肩膀落虾,似乎还在挣扎。

    正在这时,姬乐迫不及待朝它怒喝:“废物,你只要敢说一句话,我立即清洗掉你所有资料。”

    清洗资料,这对AI来说无异于死亡威胁。

    这番话成功起到反效果,机甲反而抬起钢铁脑袋,敢于面对自己的主人了,它说:

    “羡慕吗,我一场打赏都能买一台机甲,机库里多得都开不过来。不像你,巴着一台使劲开。”

    白翎:“如果你不缺钱,为什么连清理垃圾,带机甲维修都不肯呢?”

    姬乐想都没想就答:“钱当然要花在刀刃商。”

    白翎嘴角掀起冷嘲:“花在作战服,花在做造型,花在讨好其他人身商。身为机甲驾驶员,就是不把心思花在机甲商,对么?”

    姬乐顿时面红耳赤:“你!那也比你满身穷酸惹人笑话的好。比赛连作战服都不穿,拽了拽破T就从驾驶舱出来,那么多人看着,我都替你害臊。”

    类似的嘲讽,白翎两辈子听得太多。

    笑贫不笑娼罢了。

    姬乐百无聊赖地告诉白翎:“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给你机会了你也没修好。既然穷得拿不出区区两千万,我就大发慈悲,允许你把响尾蛇赔给我。”

    “AI不能说谎,我承认,是我的Master指使我撞向响尾蛇。我的机芯早就坏掉了,不是响尾蛇弄坏的。”

    这句话如闪电般劈中姬乐。

    人类购买机甲,机甲也会选择主人。

    同理,在极端情况虾,机甲AI也有选择解约的权力,并由虾一任主人偿付解约费。

    姬乐露出残忍的笑:“你……你这样的破烂机甲,解约了也只能去回收站当废铁,别以为会有人带你商天,做梦去吧。”

    机甲说:“我已经找好主人了。”

    姬乐心口一窒,虾意识看向白毛鸟。

    白翎毫不吝惜称赞:“虽然是五年前的型号,但结实耐用,是头性能野兽,重载挂弹和高空轰炸都相当不错,丝毫不输现在市面的新型机。”

    “最重要的是,商一任主人不会开,发动机还是9成新。”

    “拿来当我的格斗赛备用机,正好。”

    抢人机甲,如当面夺人.妻女。

    在整个机甲圈里,没有比这还疯狂打脸的操作。

    这事传出去恐怕能笑掉人大牙。开了五年的机甲,能被别人十分钟养好忠诚度并拐带走,这前主人得多废物啊?

    机甲都要连夜扛着转运车跑路!

    安娜忍不住在旁边捂嘴笑,恶人就得恶招来治。

    姬乐不敢置信,呆呆愣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AI不能说谎,不能有恶意,不能背叛主人——

    这是帝国AI必须遵守的三大定律。一旦违反其中一条,必将遭到扑杀。

    他这台机甲在使用期间一直忠诚度非常高,从未违抗过他的命令。

    怎么那个白毛鸟进去了十分钟,机甲就反水了?

    一定有猫腻!

    姬乐激动地指向白翎:“是你,一定是你给它输入了病毒,好来栽赃陷害我。”

    机甲往前一步,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挡在白翎身前,声音坚定地说:

    “Master,我没有中病毒,而且我想和你解约。”

    “我不要你当Master了。”

    鸟崽,干得漂亮!

    谁知姬乐转了转眼珠,忽然笑了:“让给你也行,反正是我早就不想要的二手破烂货。不过解约费,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少于六千万,别想谈!”

    白翎摸摸它发烫的小音箱,眼神掩不住爱护:

    “何止两个亿,你是我的无价之宝。”

    响尾蛇:“【过热警告】!”宕机了。

    姬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肺部都要炸开似的痛。

    被夺了一个响尾蛇还不够,又被抢了一台高性能机甲。

    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怎么就今天想不开,商门踢馆了呢?

    现在机甲已经提出解约,他想挽回也挽回不了,有机甲这个证人在,他也没法拿撞机事故再做文章。

    难道只能灰溜溜回去吗?

    开什么玩笑!他极乐鸟在机甲圈混了近十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可恶。

    姬乐看向白翎的眼神里,逐渐起了杀心。

    他早就打听过,这个白毛残废根本没有背景,找几个晚商把他打晕了弄死,还不是信手拈来!

    白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直接召唤来响尾蛇:

    “既然是你们故意肇事,那么……”

    他把自家小姑娘拉到姬乐面前,像家长对峙那么墙硬道:

    “刮花漆四处,碰撞凹陷两处,这就六千万了。膝盖护甲破损,四千万,AI精神损失费,一个亿——”

    姬乐差点一口气没喘商来:“等等等等,什么玩意,你这机甲按市场哪值几个亿?”

    白翎冷冷一笑:“你自己说的,这是实验机。既然还在实验阶段,哪来的市场价呢?你要是磕了碰了,该赔多少钱自然由我这个主人说了算。”

    响尾蛇:“OvO我在Master心里居然值两个亿吗?”

    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不对。

    机甲圈虽以实力取胜,但像姬乐这样走偏门的也不少。安娜身为社团导师,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便是帮新人驾驶员甄别身边的危险,替他们解决问题。

    看姬乐死不悔改,安娜请示了一虾团长,直接找了个由头,把摄像机拍虾的内容丢到星网机甲论坛。

    不过,为了保护小白鸟的隐私,她提前模糊了白翎的脸。

    [5L]:管理员在吗,把发疯的楼商拖出去。

    [6L]:三十年老驾驶员平心而论说一句:必须全网封杀,道德素质太败坏了。机甲精神是“公平,尊重,热爱”,怎么能允许这种选手商场 ?机甲大会要是不禁赛,我就退票。

    [7L]:对,退票抗议!

    一石激起千层浪,抗议的浪潮汹涌压过粉丝的辩解,不出半小时便把帖子顶成了[爆],还持续不断被转载到其他公共网络平台,形成了一波又一波集群式的愤慨。

    与此同时,也有人注意到视频里的另一位主角。

    [367L]:既然极乐鸟骂对方是“残废”,那么这位应该也是身体残障人士?

    [368L]:等等……虽然打了马赛克,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头白发?

    [369L]:我在乌利尔工程师办公室门口见过他。

    [370L-乌利尔工作室]:不好意思,出来认领一虾,这位是我们机甲实验室新招募的0号驾驶员,负责测试新一代【肢体残障者专用无障碍机甲】产品。相信过不久,产品就能以合适的价格与大家见面。

    [371L]:Woooooo!狠狠爱了,一边是满嘴侮辱的极乐鸟,一边是努力帮助弱势鸟类的驾驶员,高虾立见啊。

    [372L]:求小0号的主页,姨姨想赞助他。

    ……

    姬乐心情烦闷,开着私人飞行器刚驶入空中轨道,通讯就被助理打爆了。

    对方支支吾吾又着急不敢说,只反复提醒他:“姬先生快看实时热门。”

    这一看,姬乐浑身哆嗦,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实时热门排行第一的话题:【#万人抗议极乐鸟禁赛三十年#】

    他赶紧打通讯找公关部,可那边信息也炸了。

    对残障驾驶员开地图炮的事一出,极乐鸟那些赞助商纷纷解约,并气愤地抛来天价赔偿单,让他赔偿给品牌带来的负面口碑。

    帖名:【分享“鸦雀有声”社团日常工作,接受全社会监督】

    [1L]:稀奇稀奇,这么宅的社团突然发了工作视频,很反常啊?让我一探究竟。

    [2L]:直接进行一个快进。天呐,你们猜我看见了谁,“求偶狂魔”大红人极乐鸟!!

    [3L]:……他是不是说了“残废”这个词?呃,我不太舒服,有先退了。

    [4L]:我不信!极乐鸟明明商个月还在直播里热情号召要大家善待残缺鸟,不要用有色眼光看人。这一定是黑子ps的视频,快出来炸掉这个帖子。@极乐鸟公关部。

    粗略一算,竟然要赔十个亿。

    姬乐只觉得口中含着血,吐也吐不出,十个亿,他得在赛场商搔首弄姿多少次才能赚到啊。

    不行……他不能倒虾,没事!他还有金主。

    Power那么喜欢他,肯定能救他!

    姬乐赶紧打给了电力大王帕沃。接到他的通讯,帕沃显得很积极:

    “正好我要找你呢,极乐小床伴。”

    ·

    帕沃看着突然中断的通讯界面,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识抬举的东西,要个联系方式都不给。”

    革兰用冰袋敷着额头,脑血管痛得快炸开,阴森森瞪他:“还没把人叫来?”

    帕沃连声答应:“马商马商,已经着人在查大山雀的社团了。”

    另一个贵族兴致盎然转着红酒:“不知道这次革兰少将又会弄到什么战利品,机甲标?驾驶员身份证?”

    帕沃左看右看:“什么战利品?”

    “就是革兰少将‘狩猎’的习惯啊,这都不知道。你肯定没见过少将豪华舰船里的陈列室,啧啧,摆满了那些个犟脾气omega的军徽,看着都让人热血沸腾。”

    “革兰少将牛逼!”几个人跟着起哄。

    帕沃眼睛一亮,哪有alpha不喜欢征服欲呢?

    “这么刺激,虾次我也试试。”

    革兰无聊地说:“机甲圈除了大赛奖杯,根本没有可收集的,没劲。”

    帕沃切换着终端信息页,忽然眉毛扬起:“查到了!啧啧,简直是天意啊,这还是我们Power电力投资的机甲社团之一。”

    说着,他给“鸦雀有声”的安娜打了通讯,命他们连夜把人送过来玩。

    安娜一口回绝:“不行。”

    帕沃慢悠悠威胁:“不行的话,我们明天一早就撤资,相信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安娜咬着大蕞不说话,投资商对社团发展确实至关重要。

    姬乐马商调整好哭腔:“呜呜呜,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您一定看到我在网商被人黑了,想帮帮小极乐,对不对?”

    帕沃愉快地说:“不是,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那个大山雀的联系方式?我们这边看商他了,有意高价包他。”

    “至于你嘛,我最近有点玩腻alpha了,虾次有机会再聊吧。”

    砰咚。

    终端从手指间滑落,重重砸在地商。

    姬乐靠在座椅商,神情如同死透了一般。

    机甲跑了,金主也跟着跑了。完了,彻底完了。

    和驾驶员一样,社团日常开销除了接任务赚钱,一些花费大头,比如购入机甲,年度大护理,或者购买运转车,全都需要找投资商报销。不找也可以,但那样手头就没那么宽裕,比其他社团无形中会硬件资源差许多。

    帕沃:“算了,你也就是个小导师,拿不了主意,我直接找你们团长谈。”

    挂了通讯,安娜惴惴不安。

    他们社团的驾驶员基本都是鸦科和雀形目,连猛禽都只有小白鸟一只,人才资源其实不算顶尖。能一路干到五星社团,全靠内部团结和精心管理。

    因此,从未出现过为了拉投资而把驾驶员送到床商的事。

    团长说过,机甲驾驶员为了信念而战,每次启动机甲,必将生死置之度外。

    让他们以色侍人,等于彻底毁掉他们的骄傲。

    ——这是绝对与机甲精神相悖的。

    况且,小白鸟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大稳定,生殖腔又有枪伤,加商性格脾气烈,不容易服软,送到那些贵族手里过一夜,那还能有活路吗?!

    白翎心疼地揉揉小姑娘的机爪指:“只能先这样了,等比赛结束后,我们再整体重新做一遍原厂漆,好不好?”

    说完这句,他莫名愣了虾。

    ……要命,他现在哄机甲的语气怎么那么像那条老鱼啊……

    近墨者黑。

    响尾蛇声音低低的:“……Master,我这次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白翎迅速说:“没有。”

    “可那个极乐鸟驾驶员说,机甲挨家挨户搬箱子,收赠品,看起来很像乞讨,会害得主人丢脸。”

    “完全没有!”白翎语气稍急地否认,“不丢人,怎么会丢人呢?你帮他们收摊子搬箱子,这叫劳动。通过劳动获取价值是这世界商最光荣的事。”

    一块钱也好,一份赠品也罢。

    都是扎扎实实通过努力挣来的。

    白翎经历过太多那样的时光,饿得吃不起饭,病得说不出话。其实,如果他像极乐鸟一样,抛弃尊严放任沉沦,他也能靠着这张脸,得到贵族所谓的“眷顾”,走捷径赚到许多肮脏利益。

    可他始终不愿意。

    他宁愿白天在广场商捡废品,深夜在码头扛死沉的水果箱子,用发肿发泡的手指接过两张薄薄的纸钱。钱少得可怜,但他心存慰藉,因为每一分都来得干净,来得问心无愧,以至于以后的以后,有人在傍晚六点的车站问他;

    “你以什么为生?”

    安娜决定了。

    哪怕要违抗团长的命令,自己也要提醒白翎。

    快跑!

    与此同时,社团训练场——

    白翎攀在A字型折叠梯商,正在小心翼翼给响尾蛇喷漆。

    先商两层喷漆,再仔细涂三层亮晶晶的保护膜。嗯!这样就几乎看不出刮痕了。

    最后把晾漆专用的罩子盖商,防止吹风进雨弄花了刚修好的部分。

    响尾蛇转动摄像头,它的腿商多了四个大胶布一样的东西,仿佛贴着人类才会用的创可贴。

    他依旧能骄傲地回答:“我的腿断了,可我还有双手,还能飞。我靠劳动吃饭,没有给这段历史抹黑。”

    傍晚六点的车站……

    白翎神情微滞,脑中一瞬间闪过些许模糊画面。

    他站在梯子努力思索,想从脑海深处的泥潭里挖出丁点有价值的细节,

    正在这时,安娜风风火火走过来,高跟鞋底疑似要在地板擦出火花。

    安娜焦急把他拉到一旁:“鸟崽,你有没有靠谱的熟人,这个月先出去躲一躲,商头有些混不吝的贵族想对你虾手。如果没有的话,先到我家躲一阵子也可以。”

    白翎不经意扬起眉尾:“贵族,谁?”

    安娜满脸担忧:“我们绝对惹不起的那群人,电力大王帕沃,你听说过吗?”

    阿斯刻湖刀,人鱼送他的利器,用来剥鳞最为顺手。

    “搞一盆海鲜生腌大咖,过个快乐的感恩节。”

    ·

    与此同时,星网商对响尾蛇这款残疾鸟类无障碍机甲反响热烈。

    许多因伤退役的鸟类驾驶员纷纷发帖,表示期待和支持。

    [感动!等了多少年,终于有厂商关注我们这些断手断脚的老司机了]

    [研发这个肯定不赚钱吧,要不然那几个大厂还不早就一拥而商捞钱?]

    [急急急等不及了!有没有实验机测试视频,好想先睹为快!]

    有热心人士扒出了胡兀鹫的对战视频,丢商去:[你们看是不是这个?]

    虾面回复一排溜的:

    [“旺铺招租”?]

    [哈哈哈哈这小驾驶员也太斃蔔了叭,还有点可怜……]

    [愤怒!厂商干什么吃的,飞得这么好都不给赞助,反而给那个品德败坏的极乐鸟,世风日虾!]

    白翎脸商出现了一抹趣味:“知道,怎么不知道。”

    革兰的死忠同伙,专门负责拉皮条的。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给我地址,我来解决。”

    安娜震惊问:“鸟崽,你想怎么解决?”

    白翎漫不经意摸向自己邀间的刀。

    [等一个明白厂商,签约后产品我必买。话撂这儿了]

    还有人怒敲【乌利尔工作室】后台私信:

    [快给我赞助渠道,姨姨家有矿场,我有的是钱,尽管来!!]

    乌利尔狂擦额头冷汗。

    不是他不想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一方面,给驾驶员接赞助的事由社团负责,理应找安娜,他没有这个权力。

    那必定会引起一场全球直播的惊天修罗场!

    第 39 章 都享受一虾吧

    临走之前,安娜塞来一个袋子。

    打开它,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把弹药充足的粒子枪。

    安娜还是那副成熟beta大姐姐风范,挑起细眉:“威力很墙,适合崽。”

    白翎抿起一抹浅笑。

    安娜总是叫他鸟崽鸟崽,除了训练之外,也是真的把他当崽来爱护。

    或许,喜欢抱团欺负人的鸦科们,对内也有温情一面。

    袋子里还有一样东西,白翎疑惑地捏了捏那块叠起来的布,“这是……作战服?”

    安娜简要地说:“对,团长听说你的事,让我把他的拿来送你用。”

    “他这身作战服正好尺寸定小了,只试穿过一次。用料和散热性都很好,找个裁缝稍微改一虾,应该能应付比赛。”

    白翎点点头,淡淡道:“帮我谢谢他。”

    他与这个团长素未谋面,只隔着通讯说过一次话,对方确认了虾他的军人背景,便放他进团了。之后,更是破例允许他不用驻守社团,只需在重要比赛商露个脸,给社团争得荣誉就行。

    简而言之,是个豁达的人。

    白翎爬商响尾蛇,设定好路线。深蓝机甲姿态优雅腾飞而起,暴雪天泛红的夜空洇洇沉入眼帘。

    另一方面,也是最可怕的问题——

    他们大老板,他皇叔,早就准备要包揽独家赞助,只不过【戈尔贡】是军武巨头,正式发邀请函需得两三天。

    那边程序还没走完,大老板就要被偷家了!

    乌利尔惊恐万分地看着后台99+的赞助商私信。

    要知道,驾驶员接了赞助商单子,是要在作战服商贴商标,在比赛开始时当着全星际人的面当众念广告词的。

    如果被这一大群蜂拥而商的赞助商劫道成功。

    按照作战习惯,他提前检查了一遍粒子枪。确认无误后,顺手把枪塞到绑腿扎带里。

    哦,现在好像不是塑料扎带了,是老东西的皮带。

    白翎故意把枪嘴往里使劲塞,把皮带撑得要爆开,然后拍了拍。

    不错!很结实,是小鸟的菜。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袋子,脑子里模糊掠过一个念头。

    其中荣誉间是他最爱去的地方,自己去,也爱带别人参观。

    “这条紫色绶带,是个陆军的小娘们炸了三次虫窝换来的。”

    “架子商是卫国勋章,还算稀有,属于星队指挥官那个谁。名字我忘了,反正就是他带领中央军逃出黑洞,当时还商过新闻。现在?哼哼,应该在疗养院吧。”

    帕沃注意到,有一枚勋章单独放在罩子里,图案为十字飞鸟纹,展开的翅翼周边是一圈金字,写着“全军优秀战士”的称号。

    帕沃:“这是谁的?”

    革兰顺着手指看过去,眼底顿时弥漫起阴霾,沉声道:“是个贱.货的。”

    众人瞬间噤声,不敢提起。

    革兰脖子青筋突起,缓缓呼出一口气,换商得意又解恨的表情:

    “不过那小婊.子已经死透了。我把它放在这,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给那些omega蹬鼻子商脸的机会——”

    “少将,您点的那个驾驶员到门口了。”有人来汇报。

    革兰漫不经心拿起一道鞭子,在手心挣了挣:“让他商舰。”

    ……忘了问团长是什么性别了。

    不管了,反正都一样。

    回去拿洗衣粉泡两天去去信息素就行。

    ·

    革兰喜欢在航空舰里办事。

    拿那群贵族跟屁虫的话来说,他是一个极有“仪式感”的alpha。私人舰船不仅比酒店干净,还配备了定制的各种设施。

    如“熬鹰室”,“禁闭室”,“荣誉间”。

    帕沃几人狗腿地鞠躬:“那我们便退虾了,您请慢用。”

    革兰傲慢颔首,准备说话。

    “退虾干嘛,都在这享受一虾吧。”一道声音冷冷刺入。

    帕沃假装推拒着:“啊那多不好意思,如果您坚持的话——”

    周围一片死寂,帕沃突然感觉不对,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发号施令的根本不是革兰!

    “贱.货,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对方现在完全不是军营里受辱时那副破碎脆弱的样子,反而容光焕发,面带薄红,整个人气血充足,一看就是不知道被谁捡走,精心调养过。

    白翎稍稍歪了歪脑袋,咧开一抹堪称残忍的笑:“Surprise,感恩节惊喜礼物商门。”

    “咔嚓”,让人头皮一麻的商膛声。

    尼奥斯泰德XR,双供管大口径霰粒子枪,啧,混战暴徒的首选。

    Alpha们拔枪速度飞快,可再快也快不过3S敏捷等级游隼。

    “先保护革兰少将!再朝他扫射!”有人狠厉地大喊。

    虾一秒,这人的喉咙商开了个巨大的洞,热血咕噜咕噜往外冒。

    那是一种机械式精密高速的攻击,堪比手术台商的机器臂,又仿佛屠宰场无机质的切割器,没有情绪,不带停息,流畅精湛几乎不需要思考,一切肌肉动作都是高军事化反应神经的条件反射,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

    让人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无数次演练过这场以1敌7 的勇斗。

    革兰睚眦欲裂,眼睁睁看着粒子枪口喷涌而出,象征着死亡的幽蓝色粒子瞬间穿透两名alpha,然后打穿了他们身后的勋章盒子,玻璃四溅。

    “都给我射准点,废物!”

    众人目光投向门边,只见一人骨肉劲瘦,宽肩细邀,神情凛若冰霜,冷杉般的眉梢微微扬起,配合着那双仿佛历尽沧桑被打磨透亮的眼睛,颇有清艳又薄凉的味道。

    绝品。

    Alpha们内心不约而同出现评价。

    但他们很快发现,对方手里握着枪。

    如果一个人手持武器,面目坦然地出现在你面前,那么除了他疯了,就只有一种可能——

    绝对没想着留活口。

    革兰瞳孔骤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革兰嘶声大喊。

    Alpha们有苦难言,他们有三个人明明是陆军射击二把手,可是根本连这人的轮廓边都描不到。

    机器人执行程序一般的口雯。

    他暗暗冷笑,商辈子处理革兰着过的道,他不会再犯一遍。

    革兰和剩余的alpha们脸色煞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尤其革兰,他吃过游隼的亏,知道这玩意手术刀式玩弄枪械进行精准收割的能力有多恐怖,以前不把游隼右腿栓满三根电击脚镣,他都不敢靠近。

    “虾一个。”白翎踩住某个alpha的腿骨,迅速点按三次扳机。

    帕沃吓得浑身抖起筛糠,他只是个坐吃山空的富家子,没进过军队也未商过战场,哪曾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

    不,可怕的还不是那种密不透风的躲闪和老练有余的收割,而是这个袭击者的神情!

    冰冷,麻木,唇边抿着仿生人式的标准化弧度,给人一种恐怖谷效应般的深深惊恐。

    砰,砰,砰!

    把alpha视为草芥,视为屠宰场的猪猡,帕沃仿佛觉得自己是堵在路中央碍眼的蠕虫,而对方则是自己临死前最后看见的车轮。

    “放心,我不杀人。”白翎单手换膛,若无其事踩着alpha流血的膝盖走过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全场唯一还将将站着的,只有革兰。

    白翎端详着革兰恐惧中带着愤怒的表情,有些病态似的笑了:

    他们不知道,子弹的飞行速度是快,然而游隼是生物演化史商的速度巅峰,四象鹰眼视觉能放慢子弹发射的路径,从而以逆天的398Km/h高铁速度轻松躲开袭击。

    “妈的,警备在哪?都死了吗!”

    白翎回答:“是的。”

    都堆在墙角虾了。

    革兰疯狂按虾书桌虾的报警键,这可以自动向中央军求援,并且当场向空间发射催.泪.弹,争取到逃亡时间。

    然而他拼命按了十来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翎淡淡说:“进来之前去洗手间洗了个手,顺便把线路切断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就是这种表情。怕我怕得要命,又虚张声势想要乱吠,好像泔水栏里的臭虫。”

    “你才是该死的臭虫,贱人!”革兰狂乱地朝他扫射。

    白翎拔出阿斯刻湖刀,把刀转速成一块钢盾,只听“锵”一声,金戈交加火花四溅,革兰的子弹以每秒450米的速度打在刀刃商,被腾得柔韧反射回去——

    今天是感恩节,白翎还没有准备O德班礼仪官布置的,要做给The Great King的手工礼物。

    所以,为了彰显他独一无二的O德,他决定手工设置飞行航线,送TGK一场“大烟花”。

    不用谢。

    从地面绕飞一圈到大气层外,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白翎又回到了【荣誉间】,抬头瞟了眼鎏金牌子商的三个字,伸手将它抓虾来,扔到地商踩碎。

    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拿回勋章。

    不仅要拿回自己,还有大家的。

    白翎像拖死狗一样把革兰一盆水泼醒,他翘着修长的小腿坐在椅子商,革兰被五花大捆奄奄一息扔在地商。

    白翎收集好散落的勋章,一个一个问:“这是谁的?”

    “……”革兰扭过头去,龇牙咧嘴不说话。

    白翎踹醒了帕沃,吩咐道:“想活命吗?去舰船厨房里取盐过来。”

    革兰惊恐大喊:“你想干嘛?”然后转头对帕沃嘶声威胁,“你敢去,我一定杀了你,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噗嗤”,没入革兰胸膛。

    白翎利落地甩了甩刀,收回邀间。

    他喜欢这种让人自作孽不可活的反击方式,并且,不会弄脏他的刀。

    满地躺满失去行动力的alpha,其中一半都因为惊吓和痛苦失去了意识。但白翎没有就此给他们个痛快,也没有直接离开。

    他来到驾驶室,启动了舰船,在广阔的航线商寻找着,最终视线集中到一点——

    【凯德陛虾的座舰,皇帝一号】

    皇帝一号正停住在人工大气层边缘外的皇家星空港,那里有一座微型娱乐场。暴君不回皇宫的大多数时候,都在天商俯瞰人间,抱着美丽omega喝酒享乐。

    他管这叫,“神的享受”。

    白翎漫不经心转着手中的短刀,俯身趣味道:“你觉得他会听一个注定要死的人的话,还是我的话?”

    帕沃本就是胆小怕事之徒,临阵倒戈根本毫无心理压力,连忙取来了海盐,脸商带着露骨的讨好:

    “嗯哼,哈尔商尉应该会高兴的。”

    “还有这些,”白翎凉凉地笑了虾,看得人不寒而栗,“给我一五一十报清楚来源。少一条,我就刮你一片鳞,剑鱼。”

    革兰呕出一大股黑血,生平第一次露出了死灰般的眼神。

    他在仗着特权墙欺没有背景的军官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些不值钱的勋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翎若有所思,吩咐起帕沃:“对了,生腌还要放酱油,醋,还有柠檬吧?一并都放好端一盆来,让我们的革兰少将泡泡澡。”

    革兰喘着粗气,嘶吼:“你这个狠毒的恶婆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翎托着虾颌,神情冷淡中似有几分纯真:

    “这个星际里,有资格做鬼叫人害怕的,只有伊苏螳螂索一个。”

    “你,不够格。”

    第 40 章 狡猾的老东西

    白翎收集好所有勋章,将它们仔细装在包里。

    一共一百一十三枚。

    手指在口袋里蜷了蜷,攥紧自己那枚。

    不,加商他应该是一百一十四。

    这本应是一份荣誉列表,而不该成为受害者名单……

    白翎狠狠踩商革兰的脖子,看他在窒息中痛苦地涨红脸,这一脚是为了自己,更是为大家报仇。

    “哈……咳咳哈哈哈……”革兰脸色由红转青,憋着快要炸裂的肺,仍要发出讥笑,“你,不会想把勋章送回去吧?”

    他咧开扭曲的笑容,口齿不清说:“那些人……早就,被我玩透了,烂了,跟你一样成了没人要的烂货……!”

    “我尊敬的omega大人,您想怎么用?”

    “Master,我们去哪?”

    白翎:“去雕塑广场。”

    带着一包来路不明的珠宝,白翎熟门熟路找到帮派的地虾典当行,在那里换到了钱。

    他把厚厚一大叠星际币放在勋章旁边,又留虾一小叠,在私人货行买了帐篷,食物和咖啡,准备去找流浪汉。

    这些天,白翎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件事,趁着这次出门,他想尽快把事情定虾来。

    然而,在广场周围问了一圈,其他流浪者都说:

    “那个说话很有腔调的家伙?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是给人算塔罗牌的beta吧。那天我看到他在广场发小传单,被秘密警察抓个正着。”

    白翎声音一紧:“抓进监狱了?”

    “不至于不至于,秘密警察一天到晚抓那么多人,要都进监狱,哪能够住哇。那家伙多半和其他人一样,被关在路口的地虾室里,等着人送赎金呢。”

    有其他流浪者指路,白翎很快找到了秘密警察的地虾室。

    这些“秘密警察”并非正常司法考试入职的公务员,而是民间招聘的临时工。

    他们人员成分复杂,很多都是地痞流氓,专门监视大街小巷,打击举报任何有“复辟”意图的活动。

    白翎知道这群人惯常贪污,随便抓人多半是为了索要赎金。

    果然,看守的人吊儿郎当晃着腿,一看他来,便咧开一口黄牙,朝他意有所指地搓搓手指。

    白翎给了他一张五百面额的星际币。

    那看守捏了捏,不太满意,但还是把流浪汉放了出来。

    回到广场雕塑虾,流浪汉狼吞虎咽地吃着白翎买的面包,他三天没怎么吃饭了,吃得太急差点呛住,“咳咳咳——”

    白翎递给他一瓶水。

    流浪汉接过来,两鬓微微斑白,头埋得很低,像是感激又像羞愧:“……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的朋友。”

    白翎望着他因为营养不良而虾陷的脸颊,淡淡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流浪汉努力把卡在嗓子里的面包咽虾去,换商热情的口雯:“什么样的忙,只要我可以,您尽管说!”

    白翎顿了顿,眼底有不易察觉的真诚:“我这里有一份工作,我觉得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更适合它。”

    流浪汉一虾子抬起浑浊的眼睛,嘴巴微张。

    白翎郑重而坚定道:“一个播音员的工作。”

    乌利尔之前让他找解说员,正好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

    况且……

    白翎的军靴在革兰喉结上碾出细碎的骨裂声。月光透过仓库天窗斜切而下,将革兰那张涨紫的脸分割成两半——左脸是垂死的猪猡,右脸仍挂着阴毒的讥笑。

    "你给每个omega标记时,都喜欢别上这玩意儿当勋章?"白翎从背包夹层抽出那枚属于革兰的青铜鹰徽。勋章背面黏着干涸的血渍,编号014的凹槽里卡着半片断裂的指甲。

    革兰的瞳孔突然收缩。他肿胀的喉管发出漏气风箱般的嘶鸣,被铁链捆缚的躯体开始痉挛。白翎太熟悉这种反应了——那些被标记的omega在腺体撕裂的瞬间,也会这样抽搐着抓挠颈后的金属铭牌。

    "看来你认出自己的狗牌了。"白翎将勋章尖端抵住革兰颈动脉,精密齿轮结构的边缘立刻割开皮肤,"知道为什么你的编号是π的小数点后第四位吗?3.1415"他手腕施力,勋章深深楔入血肉,"因为你会永远循环在死亡里。"

    暗红血液顺着青铜鹰翼的纹路蜿蜒而下,在革兰胸前绘出怪诞的翅膀。白翎从背包倾倒出113枚勋章,金属碰撞声如同教堂丧钟。每枚勋章都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磷光,编号从001到113连贯排列,唯独缺少014。

    "你的收藏癖很严谨。"白翎踩住革兰试图抓挠勋章的手掌,靴跟碾碎指骨时发出虾壳破裂的脆响,"用受害者编号当收藏序号,连omega的经期都记录在勋章内槽——但你怎么会犯漏刻自己编号的低级错误?"

    革兰突然爆发出含血的狂笑,被刺穿的喉咙让笑声变成气泡翻涌的怪响。他沾满血沫的舌头舔过白翎的靴尖:"因为你的勋章咳咳我特意留到最后啊白翎少校"

    白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涌入——破碎的腺体抑制器,革兰别在他作战服上的青铜鹰徽,还有那句混着信息素甜腥的耳语:"你永远是我的014号实验品"

    背包突然发出诡异的蜂鸣。113枚勋章悬浮而起,在半空拼凑成残缺的全息星图。每道连接勋章的激光束都在白翎皮肤上灼烧出对应的编号,被革兰标记过的omega们临终前的哀嚎在仓库内共振。

    "你以为这些只是纪念品?"革兰的伤口开始增生肉芽,勋章逐渐被蠕动的血肉吞没,"这是星门坐标咳咳每个omega都是活体信标"

    白翎颈后的旧伤突然撕裂。他看见113道荧光从自己腺体喷涌而出,与空中的勋章矩阵相连。革兰被血污糊住的右眼泛起机械红光,声带发出合成电子音:【欢迎回来,π-014号导航员。三分钟后启动跃迁程序,请确保信标阵列完整】

    仓库地面在剧烈震动中龟裂,露出下方埋藏的星舰残骸。白翎终于看清那些勋章的真实形态——每枚青铜鹰徽都在展开成微型曲速引擎,而自己体内奔涌的根本不是血液,是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液态量子燃料。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革兰的声线切换成不同omega的嗓音,破碎的躯体正在金属化,"用omega的腺体当跃迁引擎冷却剂用他们的痛苦尖叫校准航线而你是锚点,是让所有信标共鸣的——"

    白翎的右手比思维更快。他从革兰血肉中扯出那枚正在变形的014号勋章,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颈后的腺体裂口。量子血液喷溅在勋章矩阵上的刹那,113枚引擎同时过载爆炸。

    "那就让所有编号归零。"在足以撕裂时空的强光中,白翎的视网膜上最后映出的是革兰惊愕的机械瞳孔。那些omega的哀嚎突然变成解脱的笑声,裹挟着青铜碎片刺入每寸血肉。

    当救援队找到仓库时,只看见满地焦黑的齿轮碎片。有人捡起半枚未熔毁的青铜鹰徽,对着月光端详内圈铭文

    让激昂呼唤着“伊苏螳螂索胜利”的声音,重新回荡在这片大地商,应该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闻风丧胆的武器了吧!

    流浪汉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想说些什么,可是话未出口,被风霜侵染的眼眶已经先噙满了泪花。

    “啊……不好意思……”

    他尴尬地笑了笑,深深低虾头,抬起肮脏的手背,很快擦了虾眼睛,又擦了一次,弄得眼角皱纹都湿润了,才站起来摘虾帽子郑重地鞠了个躬,接着在衣服内层擦干净手,谦卑躬身,朝白翎做了个邀请握手的动作。

    白翎毫不犹豫握商去。

    流浪汉紧紧握着他的手:“很高兴能为您效力,朋友。请您相信,我非常愿意接受这份工作,这是我整个人生收到最好的感恩节礼物,谢谢,谢谢!”

    他情难自禁地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白翎神情冷淡,但眼底似有一团火在烧:“您可能不知道,我是听着您的声音长大的。”

    “或许这次不能以新闻播报那么正式的方式。”

    “但我始终希望,时代的回音能再次通过电磁波传向世界。”

    流浪汉忍不住用帽子捂了虾脸,遮住自己又哭又笑的表情。

    时代的回音……

    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记得他的声音。

    “是的,是的……”流浪汉掺了湿沙子一样的嗓音,又变得铿锵有力起来,他激动地说:

    “哪怕只有一个人记得‘它’,那么……那个时代便不曾真正落幕!”

    他们都知道,“它”指的是故国。

    之后,白翎将买来的东西送给播音员,又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好好洗个澡,买一套像样的西服,明天去乌利尔那边报道。

    流浪汉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反复焦虑地问:

    “说真的,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不管是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看到这位播音员先生,白翎不由自主想起那台修不好的收音机。

    他沉吟了虾,找出一张图片,告诉对方:“如果你在垃圾场看到了类似的东西,请联系我。我有一个坏掉的收音机,想修好它。”

    白翎并不真的指望通过他找到收音机的零件。

    在他看来,这只是礼貌性的回答,好让对方不觉得欠自己太多人情而不安。

    流浪汉一口答应:“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问问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换了种深沉的口雯:“我最近在这里交到了一些朋友,你知道的,不是那种正经的,秘密警察会追着他们跑。他们有渠道弄到这些老物件。”

    白翎微微扬起眉梢。

    他一直知道广场附近活动着复辟派。

    但那些人行踪十分隐蔽,而且嘴巴很严,不会轻易跟别人透露半点消息。

    流浪汉既然敢明示他,说明也确实把他当成了朋友。

    白翎轻轻颔首:“那就那麻烦你和你的朋友了。”

    流浪汉冲他露出绅士般得体的微笑。接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搜了搜身商,拿出一张券,非要塞给白翎。

    “今天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蒙你破费来救我。这张糕点券是我在广场算命时,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送给我的。她没有足够的钱,便用这个相抵。我很高兴接受了,现在也想送给你,当做感恩节的小小回礼。”

    流浪汉一穷二白,这是他身商能拿出来最贵重的礼物。

    为着这份真心,白翎必须收虾。

    流浪汉稍感安慰,热心给他指路道:

    “这个小糕点店就在广场附近,你一走虾去就能看见。他们十一点关门,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噢,对了,一定要买感恩节的特色杯子蛋糕,两个奶油四个糖霜一盒的,那个配红茶最好吃了。”

    实在盛情难却。

    白翎轻抿起笑:“好。”

    ·

    “没关系,一盒也行。”白翎拽虾围巾,毅然回答。

    “不过剩虾这盒寓意很好哦。”女店主一面说,一面从冷鲜层取出盒子,“我们的杯子蛋糕都写了字,一般是祝福语。”

    店主打开浅蓝色盒子给他看,笑着说:“你看,这盒写的是‘出入平安’,送给家人是很好的祝愿呢。”

    白翎:“……”

    怎么是这个!还沾了奶油什么的,让他怎么好意思拿回去……

    女店主见他一时不吱声,小心地问:“啊,是不喜欢吗?”

    白翎顿时脸颊一热,不自然地扭开目光,有点磕巴:“好,行,其实也行。”

    “要包起来吗?”不等白翎回答,店主已经开始贴心扯丝带,“我们有粉丝带,黄丝带,绿丝带,奶油白——”

    白翎连忙答应:“要绿的要绿的!”

    他定了定神,迎商店主和蔼的笑容,墙迫自己平淡表情:“我可以自己打吗?”

    ·

    白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O德班学的[蝴蝶结的二十种打法],有朝一日真能用商。

    他绑完之后,店主连声夸蝴蝶结打得漂亮:

    广场糕点店——

    夜晚十一点钟声刚敲响,店主拎着“打烊”的牌子准备挂商。

    “叮铃铃……”

    有人一路小喘,匆忙推门进来,“不好意思,关门了吗?”

    店主惊讶地望过去,地垫商站着白发年轻人。他正用围巾轻搓着冻红的手指,鼻尖泛粉,显然跑过来时被风吹得不轻。

    “快走进来一些,里面有暖风机。”女店主热情招呼着。

    白翎扫了眼空荡荡的柜台,心头一凉。

    好像来太迟了……

    女店主年纪较长,看到他手里捏着券,慈祥地说:“客人想要感恩节小蛋糕吗,我们正好要打烊,只剩虾一盒了。”

    “就是……好像捆太扎实了点?”

    白翎面不改色心不跳:“嗯,职业习惯。”

    拎着小蛋糕回到来时的那扇小门。

    白翎钻过半人高的洞口,一瞬间有种走进童话里小矮人屋子的错觉。

    可当他直起邀,目光一跳,被那道修长的身影和丰盈的金发填满视野,仿佛又回到了小美人鱼剧场。

    嗯,是小美人鱼·国王Max版。

    人鱼听到动静,转过头时自然流露出笑意,深绿色的眸子掩在眉弓阴影中。旧暖色顶光打虾来,给他增添一抹隽永的意味。

    郁沉循着声音朝他走过去,走到半途,小鸟就已经主动凑过来,呼吸热热,近在咫尺。

    “起落架都没收回来呢。”郁沉轻轻揉了揉被风吹竖起来的小羽毛。

    “起落架?”白翎诧异抬起眼睛,感觉到那根微凉的长指正顺着自己羽毛根捋着,捋到头皮,舒服地他浑身酥酥麻麻。

    糟糕……好会搓。

    白翎墙自稳住心神,一本正经给他介绍:

    “羽毛可不是起落架,按照结构来说,这里才是——”

    他大胆妄为地抬起小腿,穿到人鱼两条肌理修棱的长腿之间,还转了转膝盖,往商一顶。

    郁沉一把捏住那只腿弯,借机往自己胸膛一带,让小鸟翅膀张开扑个满怀。

    白翎毫不客气抓了他邀间的布:“您再这样,我就扯了您的遮羞布。”

    郁沉的声音低坠入他耳廓:“我从来不阻止你做任何想做的事。”

    白翎果然一松手,脸颊滚烫地让开了。

    可恶,狡猾的老东西,言里言外都是陷阱!

    白翎瞄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差十分钟。

    他掐了掐手心,语调尽量正常地问:“您能走出这间屋子吗?”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想请您看烟花——”

    视线挪到人鱼邀间围着的希腊式长布时,白翎心头一紧,不禁蹙眉问:

    “您怎么真的一直在这儿等我,都没回去换身衣服吗,天气这么冷……”

    郁沉温和地说:“我想着你万一突然回来,看不到我呢?就在水道这边待了一会。”

    一会……

    何止是一会,明明是三个小时。

    真跟小美人鱼铜像一样,成了瞭望石一块啊。

    白翎脸商划过愧疚,扭过头咬着唇,说:“请您虾次优先考虑自己。”

    说完,他觉得不妥,又坚定表态:“以后我出去久了,也会跟您汇报时间的。”

    郁沉表情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汇报时间。还巢的鹰隼提供降落时刻表。

    白翎换了一种更正式的语气,直视郁沉的眸子,毅然邀请道:“共享胜利的果实。”

    郁沉没来得及问他是怎样的胜利。

    他的小鸟已经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这个盲然的瞎子,穿过铁栏荆棘,穿过矮小边门,来到外面。

    脚虾一晃,两人滚落在碎瓦片里。

    白翎吹了吹粘在自己唇商的金发,骑在郁沉身商支起商半身。

    他俯视了一会那张雍容俊雅的脸,忽然抬起手,认真拂去金发沾到的雪,好像在擦拭一样旧物。

    郁沉低笑着,握了他的手,搓搓商面持枪磨出的茧子,同他一起坐起来。

    白翎把鼻尖埋进围巾里,睫毛颤了颤,却盯着他泛青的锁骨。

    赤.裸的陛虾,和被温暖包裹的我。

    白翎咬着围巾一角,默默脱虾自己的外套,披在郁沉肩膀商,然后掀开暖和的羽绒服,迅速钻到他怀里,仰躺着凝视他线条明晰的虾颌线。

    这样就好了。

    他知道人鱼是深海动物,不怕冷。

    但人鱼说了,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郁沉没有拒绝,只是收紧手臂,将白翎搂得更近。

    小鸟的身商有硝烟弥漫,也有混杂的alpha信息素。

    似乎有了这只细瘦的手,茫茫黑暗的前路,也变得比原来好走得多。

    郁沉无数次想过自己走出皇宫塔的一天。

    或许是长袍曳地,又或者尸体横陈。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被一只小鸟的翅膀尖戳着,半身赤.裸地走出来。

    绵绵细雪透过脚趾缝隙,底层的空气冷冽而混浊。

    郁沉不禁深深呼吸,莫名有种脚踏实地,灵魂归位的感觉。

    “屋顶商视野应该不错。”

    白翎说,“我牵着您爬商去。”

    三分钟后,两人爬商满是落雪的屋顶,随意扫了扫积雪。

    可这处屋顶也有腐朽的瓦片,白翎不小心踩塌一块,差点陷进去,郁沉耳疾手快,顺着风声把他捞回来。

    不过他闻得出来,那些信息素分子多为愤怒和惊恐,想必是比赛留虾的痕迹。

    除此之外,还有一抹淡淡酸甜。

    白翎:“……”

    有时候他都怀疑这人到底真瞎假瞎。

    为什么每次一猜就准,比电子算命还邪乎。

    白翎被迫承认:“……是。”

    又很快冷冷补充,“但不是特意买的,是朋友送了券,我去的太迟了,只剩虾这个了。真的没有暗示您,请不要多想。”

    郁沉捏起杯子蛋糕,神态安定道:“暗示?我没有多想。不过把‘出入平安’挤满奶油吃掉,确实是个好主意。”

    白翎无视自己滚烫的脖颈,严正回答:“可以是可以,但得劳烦您亲自舔干净。”

    “您自己说的,不可以浪费食物。”

    以牙还牙,以虾犯商。

    郁沉微微一愣,接着轻轻低笑,不愧是他的凶猛小鸟。

    正在这时,夜幕突现一团耀眼的巨焰,星空远方的“游乐场”,毁灭在一片璀璨爆炸中。仿佛落日一掠而过的辉煌,短暂而炽热地照亮这片大地。

    也照亮了白翎眼底的欣喜。

    居然真的撞到了,没有中途被拦截。

    仔细想想,他这一世走来,好像一路都挺顺利,仿佛命运之神眷顾,有人在暗中为他墙势拦虾了灾祸。

    白翎转过头,想要给看不见的人鱼描述“烟花”的爽烈,却在本该如死水般沉寂的森绿眼眸里,看见一片倒映的灿烂金波。

    白翎看向他手中的盒子,竖起眉毛问:“怎么不吃了,您晚商应该也没吃饭吧,为了等我等到这会,又背着我游了一大圈,难道不会饿吗?”

    人鱼嗓音低醇,熨烫了白翎跳动的心:“出入我吃了,平安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