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怎么花得完嘛……
勤吃俭用惯了的柳禾看着亲属卡里的余额犯愁，他还没这么大手笔过。
“不难过了？”云景秋声音温柔了许多。
柳禾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感觉，心脏像是泡在了温水中，暖洋洋的，连带着有些发寒的身体也一起暖了起来。
他好像比以前更喜欢云哥了。
“这钱我一定会还的。”柳禾道。
云景秋犟不过他，只闷声应了一句：“随便你。”
“早点睡吧，我给你唱歌。”
“等等！”柳禾翻出自己的耳机，戴上，说，“现在可以了。”
“待会儿师弟回来，我不想让他听到你唱歌。”
“师弟？”云景秋语气一顿，“你和别人睡一间房？”
柳禾没在意：“两张床，没事。”
“在哪家酒店，身份信息给我，我给你开个房。”云景秋才不听他的没事。
柳禾不肯说，两人僵持不下。
滴——
房门被刷开，师弟看着房间里灯还没关，猜测柳禾还没睡，就直接开口：“师兄，你怎么不去第二场，师姐唱歌可好听了！后面我们还去吃了烧烤，烧烤没学校门口的那家店好吃，还贵！”
柳禾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
他的发型有些乱，眼眶发红，脸在被子里憋着了也红扑扑的。
他说：“对象缠着我打电话，我就先回来了。”
“呵——”耳机里传来冷笑。
柳禾面不改色撒谎：“下次有机会再去ktv一起玩，你去洗澡吧，明天早起听讲座。”
师弟不疑有他：“你们咋都有对象了？”
他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师兄啥时候让我看看嫂子？师兄长得这么好看，嫂子肯定也好看。”
他哪里知道“嫂子”长什么样子，他自己都还没见过呢，柳禾笑骂：“你快去洗澡吧！”
然后低声对云景秋说：“没事的，有两张床，又不是睡一个被窝里，在宿舍里也是这么睡的。”
云景秋还是不高兴：“你还想和人睡一个被窝里？”
“我先挂了，云哥晚安。”柳禾听了一耳他的无理取闹，赶在云哥更加无理取闹前把电话挂了。
*
云景秋看向手机，热水再次打开，从头顶淋下。
他脸上带着些冷意。
他嫌热水太热，直接切换成凉水。
凉水冲刷内心的燥意，还有身体的燥热。
浴室里出现闷哼声，云景秋呼吸沉重，忍不住低吟：“小禾……”
他觉得不够，一只手抓着手机，打开录音文件，找到文件名为“宝贝撒娇”的文件，打开。
录音时间不长，只有五秒钟。
云景秋设置成循环播放。
“云哥……”青年的声音似是有些为难，尾音拖得有些长，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却又不全像是撒娇。
这是柳禾第一次叫他“云哥”时录的音。
一道道“云哥”在浴室里响起，浴室自带回响，柳禾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停刺激云景秋。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收集上滑动，打开隐藏相册。
隐藏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
一个长相温和帅气的青年对着镜头笑着。
他的笑容腼腆，那双杏眼轻轻弯着，手比着剪刀手。
青年皮肤很白，没怎么晒过太阳，那张脸干净温柔，一眼看去让人心生好感。
这是柳禾的照片，小禾发给他的，但也只有这一张。
云景秋一直保存着这张照片，时不时打开来看。
有时配着小禾的声音，在浴室里做这样的事情。
他喜欢小禾，很喜欢很喜欢。
“马上就能见到你了。”云景秋对这张照片道，忍不住拿着手机亲吻一下。
水珠从手机屏幕划过。
云景秋身体靠在浴室墙壁上，手上动作不断，直到攀上高峰。
变态的他，小禾会喜欢吗？
*
学术交流会一共是三天，第一天他们来到a市，报道签个名后就自由活动。
也正是柳禾和师姐师弟一起吃饭各自花了一百多后发现自己钱不够找云景秋借钱那天。
交流会第二天才正式开始。
第三天学术交流会结束，他们晚上将会坐高铁回到c市。
在学术交流会结束，坐上高铁之前，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师姐师弟拉着柳禾一起在a市著名的旅游点玩，购买特产。
柳禾看着他们买，自己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现在可是个穷光蛋，a市物价很高，随便一点东西都能将他手里的钱花光。
对此，师弟劝着：“师兄，就算你不想给自己买，你也要替嫂子着想一下。”
“难得出来一趟，总得给嫂子买点礼物吧？”
给云景秋买点礼物？
柳禾有些心动。
明天他和云景秋就要见面了，但他还没想好见面礼送什么。
有什么是云哥会喜欢的？
“a市有一家糕点很出名，很多人就是为了那家店才来a市的。”师弟突然说，“师兄要不要考虑一下？这可是在网上买不到的，好多人花高价代购费就为了吃这一口。”
柳禾则想起云景秋常吃的减脂餐，有些心疼。
他点头：“好。”
他们找到那家店，不愧是最近很出名的糕点铺，店门口排满了人，队伍甚至还拐了几个弯。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啊。”师弟有些泄气。
柳禾看了一眼，人虽然很多，但队伍前进的速度也不慢。
排到他们应该要两个小时左右。
他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说：“时间够。”
他们高铁比较晚，导师给他们留了足够的自由活动时间。
“可是我还想去别的地方……”师弟惋惜摇头，“算了，我下次再来。”
柳禾：“你把想吃的发给我，我给你买。”
师弟郁闷：“不行，这里限购。”
柳禾：……
那行吧。
比起做好了攻略的师弟，柳禾就像是漫无目的在街头晃悠，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驻足脚步停一下。
现在，他停在了这家店门口，排在队伍后面，准备购买明天给云哥的礼物。
希望云哥不要嫌弃这份礼物有些寒碜。
他总不能拿云哥的钱给云哥买礼物吧？
那都不叫惊喜了。
云景秋能看到亲密付里的每一笔消费。
所以他的礼物预算只有他手里拥有的三百多。
还不能全部用完，得省着给自己留点，不能在下个月发津贴之前全部花云哥的钱。
柳禾微微垂眸，排着队伍，玩着手机。
【187男友：[定位]】
【187男友：我预定好了明天吃饭的地方，你们过去直接说预定了包厢流溪阁】
【187男友：今天应该能回来吧？我真想今天就和你见面】
可惜不行，今天小禾抵达c市的时间会很晚，他明天白天还有拍摄，只有下午才有一点时间。
这还是他央求了导演好不容易请的半天假。
【fon：今晚回来】
【fon：我到c市都要半夜了，你早点休息吧】
【fon：明天能见面的】
【fon：你最好解释你到底骗了我什么】
很显然，他的网恋男友准备继续绕开这个话题。
【187男友：小禾不在，都没人和我玩游戏】
【187男友：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变心了】
这几天柳禾忙，确实没和云景秋打电话。
【fon：明天就能见面了】
【187男友：知道了知道了】
【187男友：所以现在还是不肯和我打电话？】
【fon：在外面，不太方便】
【187男友：啧】
【187男友：我记仇了】
云哥有时候还挺幼稚的。
柳禾笑着和他聊天。
队伍前进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一个半小时左右就排到他了。
“你好，帮我拿一点你们家的招牌。”柳禾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好吃，索性让店员推荐。
他一共拿了五盒糕点，一个人限购五盒，其中有两盒是这里的招牌特色——蝴蝶酥。
一盒给自己，其余送云哥。
【fon：看看你的晚饭】
【187男友：[图片]】
【187男友：难吃】
又是看着就没胃口的减脂餐。
【fon：明天我们吃饭你该不会点的都是减脂餐吧】
【fon：我不想吃草】
柳禾有些担心明天的晚饭。
【187男友：减脂餐多好吃啊[微笑]】
柳禾在男友的消息里看不出一点高兴。
明明云哥赚得也不少，身体数据还这么好看，为什么一直吃减脂餐？
赚钱是为了折磨自己吗？奇怪的癖好。
柳禾不理解，他问过云哥，没得到答案。
他思来想去，觉得云哥说的骗自己大概率是他谎报了身体数据。
*
他们抵达c市已经到晚上十点半，宿舍门禁是十一点半，打车去学校还要三四十分钟，正好能赶上门禁。
柳禾进入宿舍，给云景秋发消息报平安，又给江意发消息说明天吃饭的事情，然后才收拾东西准备洗澡睡觉。
在洗澡时他就有些兴奋，现在躺在床上，床帘里小夜灯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
柳禾闭上眼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心跳很快，他有些紧张。
这是一个不眠夜，他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又过于期待晚上的见面，柳禾醒得很早。
满打满算昨天晚上才睡了六个小时。
中午的时候江意就赶了过来，他坐在柳禾旁边打游戏，嘴里还在嚷嚷：“你对象挺有实力，你知道他预定的餐厅多贵吗？人均消费四位数，一份炒时蔬都要188，我还没吃过这么贵的饭！”
“他甚至还订的包厢，我听说包厢还得单独交费，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找了个富二代。”江意逼问。
柳禾：“啊？”
他还以为那是一个带包厢的普通饭店，所以都没去搜那个饭店的消息。
按照江意的说法，这个定价……可能是冤大头才会去吃？
而他的对象显然是个冤大头。
柳禾为云哥的钱包心疼。
但见面的地方昨天就已经选定了，现在再去和云哥说换地方也不太好。
柳禾想了想，对江意说：“可能他就喜欢这种吧。”
江意兴奋：“我还没见过这么高级的饭店呢！放心，我肯定不会宰你对象。”
“去这么高级的地方是不是得好好打扮一下？租一套西装怎么样？”江意絮絮叨叨说，游戏里自己的角色死亡，他等着角色复活，凑到柳禾面前，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感觉头疼。
于是他将视线再次落在了手机的游戏上。
“都要面基了，你怎么还在写论文？不要这么卷好吗？”
游戏角色复活，江意冲入战场。
柳禾保存论文，应了一声：“deadline要到了，这两天要发给导师。”
江意不以为意耸耸肩，沉迷他的游戏。
“正装就不用了，吃个饭而已。”柳禾说。
他虽然这么说，早上起来还是打扮了一番。
他的长相是那种看上去很干净平易近人的长相，他穿了一件灰色内搭，外面穿着一件薄款咖色风衣，裤子是水蓝色的宽松牛仔裤。
整个人看上去很干净。
平时出门他都是穿一件卫衣，随便配了一条裤子就出门。
这已经算是他打扮过了。
“差不多了。”柳禾将论文保存，关闭电脑，站了起来。
他不穿鞋身高有一米七八，穿上鞋就有一米八。
在男生中也算高的。
但他比较瘦，又穿着长款的风衣，衬得整个人很有气质。
江意看看自己，又看看柳禾，一头问号。
不是说好了不穿正装吗？这人怎么打扮得人模狗样？
算了，他是去看对象的，打扮得帅气一点能直接勾住对象的心。
换做江意自己，他每次和许以出门也会好好打扮。
即使两人老夫老妻，谈了好几年。
两个穷鬼当然不是打车过去的，而是坐地铁前往市中心。
那家饭店很好找，在市中心有一处四合院。
“就是这儿吗？”江意犹豫，“看着就不便宜。”
柳禾看了看这家店的招牌，看了看云哥发个自己的定位。
仔细核对过后，他点头：“就是这儿。”
得到确定的答案，江意咳嗽一声，整个人瞬间自信起来，朝里面走去。
柳禾笑着，也走了进去。
“您好，我们有预约，流溪阁。”柳禾说。
前台查询后，笑着说：“是云先生吗？手机尾号0419。”
柳禾：“是的。”
“请随我来。”立刻有服务员指引，带着他们走进中庭，来到一个有些偏僻的包厢。
“现在可以上餐吗？”服务员问。
这个包厢不大不小，适合十人以下的聚餐。
包厢还有一个可以用来休息的小隔间。
柳禾走进隔间，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手机消息，说：“稍等，还有一个朋友没到。”
“好的，需要上餐的时候请联系我们。”服务员脸上带着笑意，退出包厢。
江意眨了眨眼，同样坐在了沙发上，压低了声音询问：“不用我们点菜。”
“云哥应该点好了。”柳禾还想给云哥省点钱，点一些比较便宜的菜呢。
两个穷鬼面面相觑，最后拿出手机打游戏。
【187男友：你们到了？】
【187男友：我也快了，差不多十分钟】
【187男友：饿了就先上菜，不用等我】
【187男友：我等不及想见你了】
【187男友：司机开车有点慢[委屈]】
【187男友：下次不许带电灯泡来约会了】
云哥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柳禾和江意双排吃鸡，消息弹窗一直弹出来。
江意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坐直身体打了个嗝。
“还没吃就饱了？”柳禾疑惑询问。
“电灯泡吃狗粮吃饱了。”
柳禾没回消息，操控角色捡了两把枪，见江意没动，询问：“你咋不动了？”
“啊？”江意像是这才回过神，拿着手机动了两下，嘟囔着，“我还以为你和你对象聊天不玩了呢。”
他是这种人吗！
待会儿就要和对象见面了，也不差这十分钟的。
倒是这局游戏开始了，总不能抛弃江意不玩游戏了吧？这不是在坑队友？
十分钟当然不够他们打完一局。
两人进入决赛圈，包里富得流油。
“左边有枪声，劝架吗？”柳禾问。
江意：“劝！”
云景秋跟着服务员来到包厢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两个人在里面打游戏的声音，且十分激烈。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偏头去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好的，我这就为您准备。”服务员笑着退下，没忍住多看了云景秋两眼。
她是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不会对客人的打扮提出什么意见。
这人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头顶还有一顶黑色棒球帽压低了帽檐，只能勉强看到那双眼睛。
不过看着他的打扮，这人非富即贵，身材很好，长相应该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