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被美人如此撒娇,岑朝来……

    甲一走过来道:“今日南区拍卖场正在进行拍卖, 巫主想去看看吗?”

    落依山昨日就盘算着,等到今日放风时间,就到七到十楼的天堂逛一逛,他现在只有钱了, 就想到处花一花买买开心。落依山知道有人暗中保护自己, 是以也不惧怕。

    他走在七楼, 发现没几个人,不像在十层,那里有很多臼人。看到这里的建筑和标价, 再一次直白的感受到了阶层的差距。

    落依山逛着有些口渴,左右张望着哪里有人卖水。一个坚毅爽朗的男人靠着铺门朝他招手,“5个钱币,陪您一晚。”

    落依山知道他是个暗娼。审判塔中女性稀缺, 不少长得好看的阴柔的男性都做了暗娼讨生活, 但落依山没见过这么魁梧的。他没理会人转身就走, 那人又走到他面前, “看你长得好看,免费陪你一晚。十五公分、三厘米、半小时,不赖吧?”

    落依山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一笑, “不玩就不玩,急眼做什么。你是不是口渴了?”

    落依山惊疑的看着他,男人笑道:“我看你不停的吞口水,嘴唇都干了。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递给落依山。

    落依山不接, 要走。心想:我可是从小就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不能接!

    男人道:“你自己拧开看看,没有拆开过。”他把水强硬塞到落依山手中。

    这时,男人突然被推搡到地上。隐在暗处的护卫看到, 静待片刻,观看形势,没有立刻冲出去。

    “段应?”

    段应怒不可遏的看着男人,抢过落依山手里的水,拧开倒出来。

    男人脸色变了,从地上爬起来和段应纽缠厮打。段应很快就把男人打倒在地,对着落依山道:“这水里掺了白药。”

    落依山:哦豁,果然如我所料,只是更阴险,他还以为是迷药呢。

    男人怒道:“瓶子我都没有拧开!”

    段应狠狠的踢了他腹部一脚,“用注射器注射不是你们常用的手段吗?”

    男人捧着腹部痛得痉挛。

    落依山道:“这里没有狱警吗?”

    段应厌恶的说:“这里是四区的领域,属于哪个区的职责根本无法划分,狱警看到了也不会管。”

    落依山心想:我知道这里暗无天日,但是没想到比想象的更加的混乱。“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一个人闲逛有些无聊,看到熟人兴趣才拔高一些。

    段应道:“过来买点生活用品。”

    落依山便道:“我和你一起吧,我没你熟悉这里。”

    段应欣然同意。

    落依山捧着一堆吃的,喝的,玩的,段应在一边两手空空。落依山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不买东西?”

    段应几分尴尬,“我向来喜欢在熟悉的地方买东西。”

    落依山同意的点点头,“体验过的地方品质有保障,走,我们去看看!”他朝暗处招招手,段应奇怪的看着他,看到暗处走出来两个人,落依山立马把东西递给他们,“你们帮我拿着,我手都拽疼了。”

    “属下失职!”

    落依山摆摆手,“去吧去吧。”

    “是!”

    落依山看到段应看着周一周二,解释道:“他们是保护我的暗卫。”

    段应的神色变得复杂。

    段应长期购买的文房四宝店一处非常隐蔽的角落,店面陈旧,门可罗雀,门口堆积着一堆杂物。

    段应走进去。老板认出他立马颇为嫌弃道:“一个钱币的笔卖完了,只有十个钱币的!”

    段应憋气的看着老板,指着角落的笔道:“不是在那里吗?”

    落依山看着十个钱币的笔,高贵的落少爷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品质,不会写着写着就没墨了吧。要知道这里随随便便一样东西就是百个钱币起步。他把愠怒的段应拉出店铺,小声问道:“一个钱币的东西能用吗?”

    段应看出他没吃过苦,与他解释也是有口难言。

    段应窘迫无奈的看着他,落依山想了许久,道:“你是不是囊中羞涩?我送给你。”

    段应立即阻拦,“不用。”

    落依山很想有人陪着自己到处走动,于是道:“才几百个钱币,不算什么的。”

    段应脸微红,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我想起来我的笔还有几只,到时候再来买吧,我有点急事,先走了。”说完,他狼狈的钻入巷子中。

    落依山叹口气,孤独的走进店铺。段应三番两次的帮了他,落依山买了一盒笔准备作为答谢,有机会遇见他的话送给他。落依山花了上千钱币,老板谄媚的把他送出去,“有空常来。”

    岑朝来在拍卖场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出来闲逛走走,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狭小的地方能够遇见落依山,又见闻了两人这番有趣的事。他从暗处走出来,看见落依山落寞孤独的站在树底下。

    落依山看到岑朝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他还在,他惊讶的跑过去,像小狗一样环绕着岑朝来跑了几圈。

    “你怎么在这里!”这话实属大逆不道,但是岑朝来不在意。

    岑朝来把问题抛给他,“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了。”

    落依山好奇的说:“我跟着朋友来的,你也是吗?”

    岑朝来玩味看着落依山,“那你朋友呢?”

    落依山落寞的叹了一口气,“他有事先走了。”

    岑朝来深长的哦了一声,凤眼含带笑意的看着落依山,“小狗被抛下了。”

    落依山只听到被抛下了,没听清楚他前面说了什么。他依恋的渴盼的看着岑朝来,“你去哪里,可不可以带着我?”在牢室里无聊出来走一走,结果一个人自娱自乐现在更加的孤独寂寞。

    岑朝来本来准备打道回府,遇上落依山实属巧合。他道:“可以。但是你得答帮我一个忙。”

    落依山瞬间警戒,“什么忙?”

    岑朝来笑而不语,看到落依山更加的不安,才道:“下个星期渡两次混气。”

    落依山立马摇摇头,“太疼了,我不要。”

    岑朝来转身就走,落依山追上来,张开双臂挡住岑朝来,甲一立马上前,岑朝来朝他抬手,甲一退到后面。

    落依山红着眼睛,“你陪我一下吧。”他见岑朝来不为所动,上前抱住岑朝来的腰,碧绿色眼睛湿润的仰视着岑朝来,“你陪我一下吧,我在这里太孤独了。”他在这里没有任何安全感,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他孤独凄惨的死去,亦或者被限制自由,在这牢狱中孤独老死。

    落依山很孤独很惊惶,更无处诉说。他所能够想得到的人只有岑朝来了。于是他用对父兄撒娇的方式对岑朝来撒娇。

    被美人如此撒娇,岑朝来心里也不免有几分意动,但也仅有几分而已,撼动不了他理智,“你不是怕我吗,为何找我?”

    落依山把脸贴着他的胸膛,抽噎道:“我只认识你。我待会儿再怕你 ,你先陪我玩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落依山眼睛希翼的看着他。

    岑朝来眼神波动,手落在他的腰上,“只认识我呀,那确实有几分可怜。”

    落依山拼命的点头,“是啊是啊,你就可怜可怜我,陪我走走吧。”

    岑朝来为难的摇摇头,颇为苦恼道:“我也想,但我身体不适。体内混气冲撞,神智难宁。”

    落依山咬着嘴唇看他,泫然欲泣的落寞眼神,十分纠结的模样。

    岑朝来耐心的等待着,时不时轻柔的捏一下他自己贴过来的肩膀和纤腰。

    落依山咬牙道:“下周我可以让你多渡一次!但是,只要我想出来玩,你只要无事,就得陪我一起玩。”

    岑朝来挺喜欢逗他,这个交易不过分,于是欣然应允。

    落依山还是有几分郁卒,但是又对玩充满了兴趣。“我们去哪里玩?”

    岑朝来看向甲一,甲一立马道:“射击场、夺球赛、戏剧院”

    岑朝来看向落依山,落依山想了想,“去射击场吧。”他会打枪,之前家里训练过。

    两个人朝着射击场走去,落依山紧紧的挨着岑朝来,心情好了很多。岑朝来许是心情也不错,看着没有那么骇人了,气场也收敛了不少,看着就好似一个普通人。

    落依山好奇的看着他,明明就是长得一个样,怎么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到了射击场,落依山才发现这里比自己想象的要宏大,种类丰富。它都是专业射击,毕竟这里都是舔着刀口过活,能力太弱了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它除了打枪,还有射箭,以及各种冷兵器,还有各种异能对抗室。

    甲一在房门口刷了身份牌,支付完钱之后显示密码,输入密码后,岑朝来和落依山一前一后的走进射击场。落依山看到墙壁上悬挂着各种枪之后愣住了,有重型枪,也有小的如口红版的枪,各种各样,奇形怪状。

    落依山摸了一把重型枪,他拿起来对准枪靶,岑朝来看他姿势熟练的架好枪,不是不懂的样子,才道:“这个不适合你,后坐力太大,子弹容易跑偏。”

    他从墙上取下一把手掌大小的枪支,“这个适合你。”

    落依山看了看,遗憾道:“弹匣容量太小了。”

    岑朝来却摇摇头,“如果你有异能,可以将异能幻化为无限子弹。”

    第25章 第 25 章 他喜欢这种掌控

    落依山看着手中小小枪支, 他取出弹匣,里面只能容下12发子弹。落依山咋舌:“你说的是真的吗?”

    岑朝来没有说话,接过落依山手中的枪支。本来在落依山手中大小刚好的枪支,到了岑朝来手里就显得额外的小巧玲珑。落依山明明看到弹匣没有填装子弹, 但是每当岑朝来扣下枪, 一颗颗透明的子弹射向移动的靶子, 几秒之间,枪靶被打得稀碎,掉落下来。一个新的枪靶重新竖起。

    落依山瞠目结舌, 从心里油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我也要修炼,我要变得厉害,不再任人摆布,回到从前那个高不可攀的落氏少爷, 不再仰人鼻息。他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兴奋得满脸通红。

    岑朝来把枪丢给他, 走到一旁拿出了一颗没有任何杂质的赤珠, 仔细的把玩,又似乎在思考。

    落依山打了几发子弹,技术娴熟。但和岑朝来刚刚用异能的威力对比起来,就格外的索然无味, 毫无威胁。

    岑朝来听到枪声慢下来,嘴角慢慢的勾起,眼神玩味的看着赤珠。鲜红的赤珠在他手指间翻转,好似一颗红色玛瑙钻戒, 显得他的手指额外的纤长高贵。他食指将珠子高高弹起,然后落入掌心。

    落依山看着上下起伏的赤珠,已经彻底没有了玩的心思。他的眼睛随着赤珠上下移动着, 但是又有点迟疑,他记得之前在绿波石矿场的甲一就是用赤珠修炼,然后变异成为了野兽,后来才懂那赤珠里面混有混气,吸入体内会导致人失去神智,变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落依山滚烫炙热的心又冷却下来。

    岑朝来收起珠子,有些失望。他很想试验一下,如果落依山开始修炼,那么他有了魂力之后,灵魂阈值是否会上升。岑朝来也不着急,钓鱼着急是没有用的。

    一直到回到牢室,落依山都有点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他恍恍惚惚了几天,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一周下来,人也瘦了好几圈,憔悴不少。

    岑朝来也刻意不见他,哪怕是一周一次的渡混气,也推迟了。

    落依山心里还嘀咕,岑朝来竟然将放在嘴里的肉不吃。但是不用去受罪,也不用面对岑朝来,落依山觉得万分舒坦。他拿着洗漱用品,哼唱着小调去盥洗室。

    狱警警告他:“如果今天再超时,你就要接受惩罚了!”

    落依山皱眉看着他,他以前也经常超时或者违规,狱警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自从岑朝来上次应允他,向大家解释落依山不是他的情人之后,狱警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口吻也越来越凶。

    “好的好的。”

    没有人在自己身边护卫,落依山不敢和一个武力值比自己高的人叫嚣。前几天,甲一将护着自己的暗卫全部调走,落依山现在每天只能自己去食堂吃饭,食堂那边不再给自己送餐了。

    落依山抗议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用。

    他来到三楼盥洗室。盥洗室的人很多,一眼看去都是白花花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大家要么站在淋浴器下冲澡,要么在水龙头前刷牙洗衣服。

    落依山心里还是不太适应这样赤身洗澡,感觉就好像在露天下洗澡,谁来都可以看见,他觉得很尴尬。他低着头免得看见别人的身体,没有注意到大家暗暗看着他玩味的眼神。

    落依山像往常一样,快乐简单推开一间空的小单间的门,还没有进去,就被人拽着胳膊甩出来,落依山摔在地上,洗漱用品滚落了一地,胳膊肘刺痛,他抬起看了看,都擦破皮出血了。

    “你做什么!”落依山朝着那个胳膊纹着蛇男人怒吼,“有病啊!”

    大家都看过来,戏谑的起哄:“揍他!揍他!”

    落依山心里打鼓,对面的男的比他健壮,打起来肯定是自己吃亏。他站起来,抬起下巴傲慢的道:“你跟我道歉,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心想:等我告诉岑朝来,让他打死你,敢推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代价。

    “呦,还挺有脾气,我喜欢。”花臂男上前捏住落依山的下巴,转头朝起哄的男人们问道:“你们喜欢不?”

    落依山挣扎了半天还是被死死的扣着下巴。

    “喜欢!长得好,身材辣,睡得带劲!”

    “巫主玩过的男人,想一想操起来就带劲!”

    “没听巫主说了嘛,这个不是他的情人。”

    “操,你这么短,排队等着去吧!”

    “你他妈的说谁短!老子□□你!”

    “反正不是东巫主的情人,随便玩呗!这里都是男人,憋得慌!”

    落依山听着污言秽语,再看见那些淫言秽语,气得发抖,不敢置信自己被一群男人意淫。他大骂:“你们这群恶心的垃圾!再看再说,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舌头都割下来!”

    大家哄然大笑,“你当你自己是什么玩意?今天你给老子们跪下来排队舔。”

    “来来来,想操他的排队,我第一个!”

    “等着。”花臂斜了一眼那个男人,他眯着眼睛看着落依山,指着那些单间,“知道那里只有谁能用不?那些单间都是区长身边一把手二把手的专用,以前大家以为你是东巫主床上得宠的,大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你算个屁。”说完,他拍打着落依山的头和脸,将他拖拽到角落,途径之处,一双双手在他身上占便宜。

    落依山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叫着,“放开我!”他又踢又踹,但是花臂拎他跟拎小鸡仔似的。落依山大叫:“狱警!狱警!救命!”花臂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老实一点,还能有个痛快!”

    站在门口的狱警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漠然的回过头。落依山一瞬间绝望至极。“岑朝来!岑朝来!”在上衣被扒下来的瞬间,落依山崩溃,歇斯底里的哭叫着岑朝来的名字。

    花臂没想到有人敢直呼东巫主的名字,扒他裤子的手顿住,犹疑不定。

    落依山惊慌的推开他,往外跑去。大家都被岑朝来的名字震住了,竟没有人敢阻拦。

    落依山冲出门的一瞬间,头发就被一个人牢牢抓住。落依山紧紧的抓住门框不松手,那只手抓着他的头发将他往后拽,落依山感觉头皮都要被撕下来,他一手抱着头,痛得哀嚎。

    “放开我!”落依山看着自己抓不住门框的手指一根根脱力松开,悲切恐慌的看着敞开的门,然后被拖入单间。那群人自觉让路,然后站在单间门口看着。

    抓着他头发的男人将他抱住圈在怀里,一边慢慢的脱他的裤子,非常惬意的朝大家演示这具美丽的身体和即将发生的暴行。

    “滚开!”落依山全身都在挣扎,眼睛爆出红丝,“岑朝来!救我!”

    “砰——”枪鸣声响起。

    甲一举着枪,不悦的看着圈着落依山的玫瑰骑士。他朝着落依山走去,人群自动让路。

    落依山眼神混沌,趁着对自己施暴行的男人怔忪间,挣脱开身后男人的束缚,撞开甲一,朝着外面跑去。

    甲一收起枪,轻蔑的看着玫瑰骑士,道:“看来骑士长成立圆桌骑士,宣扬骑士精神进行得并不顺利。”他环视一周,警告道:“我东区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玩了。”说完,他跑出去,追上落依山。

    落依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当他游荡到岑朝来的门前时,他突然就安心了。他迫切的捶着岑朝来的门,又哭又闹的大叫:“开门,岑朝来,你开开门!”

    岑朝来在睡梦中听到密集的敲门声,不悦的睁开眼,下床开门。

    落依山冲进他怀里,浑身发抖。

    岑朝来推开他,触摸到一手湿腻的温软,他打开灯,看清狼狈的惊慌的落依山。

    落依山蹲下来,抱着身体,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抽泣。

    岑朝来看着他,蓬松滑亮的头发黏湿躁乱的贴着皮肤,右脸肿胀,眼睛充血,两条胳膊青紫,渗血,身上只着一件贴身的短裤,身上布满指印。白皙的脊背反射着光线,白得刺眼,两只脚并得紧紧的,脚趾互相踩在一起不安的蜷缩着。

    岑朝来转身,落依山一只手颤巍巍的抓住他睡袍衣摆,“别走。”他死死的抓着,深怕自己一松手,岑朝来就不管自己了。

    岑朝来站定,脱下自己的睡袍抛在落依山头顶,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宽大黑色的睡袍中。

    落依山坐在地上,在黑暗中抱住自己轻声的呜咽。

    岑朝来穿着四角短裤坐在床尾,神色不明的看着远处黑漆漆抽搐的小山包。

    岑朝来听着他始终小声抽泣,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以前落依山受了委屈,都是大吵大闹的发泄一通。

    岑朝来想:这回是真的伤心受到教训了。他有些想念那只活泼的小狗了,虽然嘈杂了些,但是懂得看脸色,这只灰扑扑畏缩的小狗不太讨喜。

    “还记得是哪些人吗?”

    罩着黑色睡袍的头颅缓缓的摇了摇。他站起来,睡袍遮不住他的腿,落依山伸出手摸索着朝岑朝来走去。

    岑朝来没有伸手去引领他,只是看着落依山盲人般摸索着走到自己面前,抱住自己的脖子,嚎啕大哭。

    落依山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到岑朝来的脖子上,再顺着岑朝来的胸膛往下,蔓延了一路,岑朝来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些微痒。他不太喜欢被人搂着,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也不喜欢耳边刺耳的哭声,让他不得安宁。但是落依山的嚎啕大哭和拥抱全是对自己的依赖,他喜欢这种掌控,全身心的依赖会让落依山更加的听话乖巧,岑朝来觉得自己可以忍一忍。

    第26章 第 26 章 他害怕岑朝来,又想依赖……

    岑朝来脱下黑色的睡袍披在落依山的身上, 然后给他系上腰带。

    睡袍很长,到岑朝来小腿的睡袍穿在落依山身上,直接逶迤到地面堆砌着衣摆。

    落依山半边脸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貌,眼眶太浅包不住眼泪了, 脸全部打湿。

    “想不起来了?”岑朝来将他粘在脸上的头发撩开放到耳后。

    落依山摇摇头, 哭得不能自己。“我、我不、不认识他们。”他抽泣着, 说不出完整的话。

    岑朝来叹口气,有些遗憾道:“这可怎么办?”

    落依山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岑朝来, “我要把他们全部阉割了!”

    岑朝来挑眉,没想到落依山生气的时候手段也能够这么狠。“可是你都不记得谁欺负你了。”

    落依山突然伸出双手揽住岑朝来的脖子。他错把岑朝来那句“还记得哪些人”当成了如父兄般的保护,心理防线失守,把他当作无条件庇佑自己疼爱自己的家人。

    落依山一边哽咽一边吐字不清的哭道:“你去、查、查, 我记得一个、花、花臂, 纹着着、蛇。其余的的、不、不认识、识。还有那个狱警、他看见、见大家霸凌我、我, 但、但视而不见。”

    岑朝来心里衡量着, 不大的事但可以彻底的收拢落依山的心。“可以,好了别哭了。”

    落依山抱着岑朝来的脖子哭得停不下来,睡袍在瘦弱的肩膀上挂不住,滑了下来, 全靠腰带绑住才不至于裸着,落依山像穿着一条黑色的半身裙。

    他哭得停不下来,身体因为哭得太厉害不时的抽搐,“有人拽我头发、发, 我的头好痛。”他不敢摸自己的头,怕碰到被撕扯的头皮伤口更痛了,只敢摸摸自己的头发。“扇我的脸。”他羞耻又恼恨, “脱我衣服要、要轮”他说不出口,把苦痛说出口,本快停下来的哭声瞬间像泄洪一般。

    岑朝来摸摸他肿胀的脸,用伪装的温柔怜悯道:“真可怜。”

    落依山哭得更凶了,紧紧的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我不要在这个破地方,这就是个破地方!”

    岑朝来半环着他的腰,没有应允。

    落依山伏在岑朝来的腿上哭了很久很久,眼睛肿的像核桃完全睁不开了。他跪在地上,枕着岑朝来的膝盖,疲惫的闭着眼睛。

    岑朝来手指摩挲着他的头发,用千丝万缕取来一把梳子,替他整理头发,编辫子。岑朝来的手指非常的灵巧,一个侧麻花辫很快就编完了,但是他觉得落依山的头发没有之前的光泽。他失去兴趣的放下梳子。

    手指和梳子轻柔的在头皮上划过,落依山紧绷的精神慢慢的放松,眼睛慢慢的合上。他想抓住岑朝来,可是他的睡袍给自己穿了,滑溜溜的什么也抓不住。落依山固执的抱住他的腿,请求道:“我想留在这里,我不、不敢一个人。”

    岑朝来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睡吧。”

    落依山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忍着刺痛看着岑朝来离去的背影,看着他掀开被子平整的躺下来,竟有些贪恋他的体温。落依山蜷缩在给了自己极大安全感的睡袍中看着岑朝来。

    清晨,岑朝来醒来看到床尾处蜷缩着一个黑团,落依山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

    落依山许是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可以为自己撑腰,所以想要依赖他汲取安全感。但也知道岑朝来哪怕温柔的安抚自己,也改变不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所以他只敢蜷缩在角落获取一点点安全感。

    甲一像往日一般推门进来,看到床尾蜷缩的人愣了一下。他将手中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巫主,事办完了。”

    岑朝来起床洗漱穿衣,吃完早餐之后坐在窗户边沐浴着晨光,看着书。

    落依山睁开眼睛,看到岑朝来在窗户边低头看书,一半湮灭在黑暗中,阴暗诡谲,一半圣光笼罩,清逸脱俗。他直直的看着,岑朝来矛盾的模样就如同他此时对岑朝来矛盾的看法,两者又能融洽的共存着。他害怕岑朝来,又想依赖他。

    岑朝来好像才发现他醒了似的,懒散的抬起头,“看看茶几上的东西,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落依山不明所以,顶着一张肿胀青紫的脸,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顿时冲进浴室恶心的吐得稀里哗啦。眼泪都吐出来了。他滑坐在地上,镜子里的自己恶意满满的笑得开怀恣意。

    一袋子都是他昨晚对岑朝来诉求的报复。

    落依山抓住盥洗台,借力高兴的站起来想去朝岑朝来道谢,打开门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有损美感。他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像猪头,眼睛肿胀充血,身上青紫。但是身上罩着睡袍,头发整齐的辫成辫子放在一侧,发尾俏皮的戳弄着粉色的突起。

    落依山看着的自己被梳理好的头发毫无预兆的流下了眼泪,然后擦干。他将睡袍穿好,整齐的走出去。

    落依山蹲坐在岑朝来面前的地毯上凝视着岑朝来。

    岑朝来将书放在窗台上,微风翻着书页,笑道:“怎么又哭了?不满意?”

    落依山摇摇头,他看着岑朝来,眼神里是发自内心的亲昵,落依山笑道:“你不懂,这是喜极而泣。”他慢慢的靠近,把脸埋进岑朝来的膝盖,甜腻的声音有几分嫌弃道:“你快让人拿出去喂狗,好恶心。算了,别喂狗,狗又做错了什么呢。”

    岑朝来为他的话笑起来。

    落依山透过他双腿的缝隙,看到了他赤着的脚。岑朝来的脚很大,也很长,白得没有血色,显得瘦削,一根根青筋缠绕。

    落依山知道他的伤口总是撕裂,恢复得很慢,身体流失了很多的血。

    落依山醒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在这里呆了片刻就想方设法的要回自己的牢室,他坐在地上,屁股像是黏在地板上似的。

    岑朝来也并没有驱赶他的想法,只是偶尔办公大脑缺氧,想去窗户边吹风或者看书时,才发现位置被占据了。他无奈的坐在办公椅上,把玩着赤珠,有一次赤珠突然在他手心炸开,吓了落依山一跳,差点从窗户上跌落到塔外。

    落依山到了夜里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牢室,他并没有找到留在这里的理由,也端着面子无法放下尊严。他和岑朝来的交易是一周一次的混气过渡,岑朝来许他荣华富贵。他不是岑朝来的情人,也不能在这里留宿。

    落依山现在不愿回到了自己的牢室,有些后悔之前找岑朝来大吵大闹要他向外人解释。以前他觉得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是自由,现在却觉得这里太冷了,空荡荡的房间充满了看不见的影子,门上的小玻璃窗,落依山感觉时时刻刻都有人从那里偷窥自己。

    “咚咚咚——”

    落依山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跌落在床上,打湿了床单。

    “落先生,您的晚餐来了。”是那个狱警的声音。落依山有气无力的打开门,脸色苍白的看着那个狱警。

    狱警也有些惊疑谨慎的看着他。整个审判塔都知道了东巫主将盥洗室中猥亵自己属下的咫者们阉割了。玫瑰骑士的下面是骑士长亲自动手,派人送过来了,言明:违反了骑士精神,剔除圆桌骑士称号,由候补者继任玫瑰骑士这一职位。

    落依山冷笑着看着他,他可没忘记这个狱警在自己和岑朝来关系澄清后给自己甩脸子。

    狱警眼神畏缩的回避。

    夜里,落依山在噩梦中又哭又叫,一遍遍喊着岑朝来的名字朝他求救。狱警闻声从小小的玻璃窗中看他。

    落依山从噩梦中警醒,对上玻璃上的眼睛,顿时爆发刺破耳膜的尖叫。他打开门,和受到惊吓的狱警对上视线,落依山不断的喘息着,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狱警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

    落依山抬起头,气势惊人的狰狞道:“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说完,他光着脚跑了。

    狱警被他的矜贵和威严镇住,忘记了追赶。

    岑朝来又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他的睡眠很浅,醒了就很难入睡了,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并没有起床去开门。

    门外的人也非常的坚持,一直敲门,伴随着不安的小声的呼喊,“岑朝来,岑朝来。”

    岑朝来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有些陌生。好似从进了审判塔,就再也没有人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听闻落依山在盥洗室呼唤自己的名字求救,现在又被人这般亲昵的呼喊,感觉很不一样。但是他并没有起床,岑朝来身上的伤口又撕裂了,疼痛从背后蔓延到全身,他疲乏的闭上眼睛。耳边的呼喊声渐渐弱小去,随之而来的是小猫挠门般的声音,伴随着小声的抽泣。

    岑朝来心想:真可怜,哭都不敢大声哭。

    第二天一早,甲一过来轮班,看到落依山靠坐着门,睡得很熟。值班的近卫告诉他,落依山在门外徘徊了半夜。

    甲一点点头。

    落依山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他站起来让开门。甲一开门的一瞬间,他飞快的钻了进去,如一只猫一般灵活。

    甲一看到巫主脸上的憔悴疲惫,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局促的落依山。

    岑朝来脸色极为难看的掀起被子下床,脱下浴袍进了卫生间。

    甲一在这个时间研磨咖啡,准备好岑朝来今天要穿的衣服和工作内容。

    岑朝来洗漱完走出来,浑身无力四肢乏软的坐在沙发上,长腿大开大合的耷拉在地面,手放在膝盖上。他靠坐着沙发闭目养神。落依山不知何时站在角落像个犯错的小孩。

    甲一道:“巫主,您的伤口又裂开了,属下为您更换纱布。”他从药箱里取出棉花和药,镊子夹着棉花拭去岑朝来背后的血,吸满血的棉花堆积成小山。

    换好药,甲一退下去,岑朝来若无其事一般坐在窗户边吃早餐。

    第27章 第 27 章 没有人可以睡在我的床上……

    落依山在门口碎步徘徊着, 时不时看岑朝来一眼。

    岑朝来用餐巾擦拭嘴巴,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然后放下来,才注意到他似的朝落依山招招手。

    落依山跑过去, 澄澈的双眼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问道:“昨晚又是为什么?又有人欺负你了?”

    落依山有些不好意思, 摇摇头, “我做噩梦了,醒来看到有人在玻璃窗看着我,我很害怕。”

    岑朝来捏住他的下巴, 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我这般你就不怕吗?”

    落依山摇摇头,羞赧的垂下眸子,他被岑朝来这样看着会觉得很安心。

    岑朝来放开他, 起身去办公。

    落依山追到他身边, 盯着他的后背问道:“你的伤口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吗?”

    岑朝来从报告书中抬眸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被他阴冷的眼神盯着, 吓得噤声, 走到沙发背后安静的缩起来。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中午,食堂送来岑朝来的午餐。

    缩起来的落依山肚子咕噜噜的叫着,整个牢室都听得到, 但是岑朝来恍若未闻,吃了没几口,将让人将丰盛的午餐撤下,好似只是拿进来让人闻个味儿。

    岑朝来睡了一会儿午觉, 很满意缩起来的小狗没有发出动静。

    他醒来,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黑木盒,从里面拿出一颗赤珠, 又从另外一个盒子中取出红得发黑的赤珠。两个都是一等品质,只是红得透亮的赤珠里面的混气被剔除干净了。

    岑朝来看着赤珠暗忖审判长给的圣水可以抽取他们身体里的混气,也有办法抽取赤珠里的混气,他究竟用的什么方法?岑朝来闭上眼睛,尝试着用上次想出来的方法,千丝万缕裹住赤珠,混气被抽取出来,白丝被混气染黑,但是抽出来的混气很快又回到了赤珠中。岑朝来重复试验了五六次,最后赤珠直接炸开了,他才无奈的放下赤珠。他抬起头和藏在沙发背后偷瞄的落依山对视上。落依山嗖的一下缩回脖子。

    甲一推门进来,递上冷感十足的机械风帖子。“南家主送来帖子,邀请您明日在七层戏剧院一聚。”

    岑朝来接过帖子放在一旁,“好的。”

    下午闲来无事,到了放风时间。岑朝来兴趣高涨,出去散步,落依山跟在他身后,有意落后三米。落依山不知道岑朝来怎么了,怎么昨天那么温柔,今天就这么冷漠无情,他有些委屈的垂着头,慢慢红了眼睛。

    岑朝来停下,他也停,岑朝来走,他也走,像岑朝来的影子一样。

    篮球场上半兽人和改造机械人在玩上次诡抓人的游戏,输的牢室给赢的牢室打扫卫生一星期,双方都不服输,竞争得非常的激烈。

    岑朝来坐在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输的半兽人抹不开面子,叫嚣着对面有人作弊,双反一战即发,一群戴着黑桃徽章的狱警挥舞着注能的警棍将人分开。

    “放风时间打架斗殴,所有人都被关禁闭一天一夜!”

    那些咫者被狱警羁押走,岑朝来就索然无味的站起来回了牢室。

    傍晚,岑朝来坐在灯光下吃着晚餐。落依山还是坐在沙发后,他被早上岑朝来那个眼神吓怕了。只不过一天都没有吃饭了,闻到香味儿忍不住伸出头去看那精致的晚餐。

    岑朝来一个人享用完晚餐,用餐巾擦嘴。他才想起落依山一般,好奇的问:“你不饿吗?”

    落依山两个碧绿的圆眼睛瞬间委屈得红了,双手扒着沙发靠背,“饿。”

    岑朝来很惊讶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呢?”

    落依山更委屈了,他抬手擦眼睛,“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岑朝来没有询问原因,只是表示非常的理解。“那我让食堂送一份过来给你吧。”

    落依山朝他感激的笑了笑,从沙发后走出来。

    不到十来分钟,狱警就推着晚餐走了进来。晚餐和岑朝来的一样,岑朝来非常绅士的说:“不好意思,没有询问你的口味,擅自做主了。”

    落依山不停的摇头,朝他感激的笑笑,碧绿色的眼睛发光,好似绿宝石一般。

    落依山没有意识到他一步步的走进这个猎人的陷阱,对岑朝来产生依赖,被他一步步的驯服,任由自己被他逐步的掌控。

    落依山虽然吃的很急,但是仍非常的有礼仪。吃完饭,落依山依旧在牢室徘徊,他以为岑朝来会向昨天一样的收留他。但是岑朝来洗完澡,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的落依山,挑眉下逐客令,“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去吗?我得休息了。”

    落依山浑身僵住,讶然又无助的看着岑朝来。他站起来走向床上准备休息的男人,用想了一天的方法和他做交易。在这个地方,他没有任何的资本,他不再是尊贵的落少爷,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臼人,连温饱都无法自足。

    岑朝来坐在床边,翘起一条腿,好以整暇的看着落依山张皇不安的朝自己走来。落依山脸上神色飞速的变换,最后下定决心。

    鱼上钩了。

    落依山绞着手指道:“我要和你做交易。”

    岑朝来不甚感兴趣,无聊的看着他,“哦,什么交易?”

    落依山看他这幅模样有些焦急,在心里反复打腹稿,希望引起他的兴趣,确保万无一失,“我可以随时随地让你渡混气,但是一:你得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二:我所用的东西皆按照你的标准来,三:你得保护我不受任何人欺负,四:近期收留我和你住在一起,我可以只睡在床尾,保证不影响你睡觉,五:我也要修炼,你让人教我。”

    岑朝来有些意料之外但好像都在预料之中。“可以,但是没有人可以睡在我的床上,而且,我也有三个条件。”

    落依山不擅长谈判中极限拉扯,他心里惴惴不安,面上故作强硬,“你说说,我考虑一下。”

    岑朝来看着他飘忽的眼睛,心想:藏不住一点心思。一切水到渠成,岑朝来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条件,“一:我不喜欢噪音,所以你要留下来得保持安静,二:你的灵魂容量阈值太低,我会不断的做实验,提升你的容量。三:一旦你的修炼影响到灵魂容量阈值,就必须无条件的停止修炼。”

    落依山犹豫了很久,问道:“做实验的时候会很疼吗?”

    岑朝来:“我不确定。”他一副决定权在你,悉听尊便。但是眼神深处都是全盘在手,志在必得的气势。

    落依山惨淡的笑笑,他又没有有所依仗,哪里有本钱去拒绝呢。

    落依山以为从底层爬上来生活可以有所改变,但是现实又给他一巴掌,无权无势,什么都不是,他还是只能任人揉捏。落依山想到盥洗室里发生的事情,狱警视若无睹和不作为,身体忍不住发寒。他无奈的点下头,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那什么程度被归结为噪音呢?”他可怜巴巴的问。

    岑朝来看着他笑而不语。

    落依山惶惶不安,他不想一个人呆在可以被人随时窥视的牢室。“那如果我弄出噪音,会有什么惩罚吗?”

    许是岑朝来的眼神太温柔,落依山竟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清醒时发现自己跪在岑朝来面前。他挣扎着起来。

    岑朝来微微用力的按住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轻柔道:“我喜欢乖巧的小狗,所以当你不乖的时候,吃了教训就会乖的。”他说小狗的时候,声音很模糊,落依山没听清楚。

    落依山又问:“什么教训?”

    岑朝来看着他,摸摸他的脸,“乖。”

    落依山便不再追问了。岑朝来很满意他此时的乖巧。

    岑朝来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瓶灰褐色的瓶子,“喝了它。”

    “这是什么?”

    岑朝来刚刚钓上鱼,心情很好,“提升你灵魂承受阈值的药水。”

    落依山犹豫的接过它,知道饮下后,接下来就是痛不欲生的过渡混气环节了。但是他已经向现实妥协,把自己出卖给了岑朝来。落依山一鼓作气,毅然决然的喝下,眼角的泪同时认命的滑下来。

    岑朝来摸着他的头顶,夸奖道:“真是个乖孩子。”千丝万缕在落依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深深的扎入他的灵魂,黑色的混气顺着丝线进入受体。

    落依山刚开始是麻木,后面痛得又哭又叫,挣扎间,指甲在岑朝来大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岑朝来低头瞄了一眼,一缕丝线从掌心分离开来,绑住了落依山的手腕。

    落依山以为自己回活活痛晕过去,但是他一直很清醒,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痛,但还是感觉痛不欲生。

    岑朝来很满意他的灵魂容量又上升了一点,在他灵魂撑裂之前收手。他将浑身都是冷汗的湿漉漉的落依山推开。“今晚你就睡这里吧。”

    落依山浑身无力的躺在地毯上,无处发泄的痛苦让他怨愤的看着岑朝来,痛得呻.吟。看见岑朝来一身清爽舒畅,那里高高支起,骂出的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拔掉无情的渣男!”说完就立马意识到自己骂错话了,把自己羞得面红耳赤。

    岑朝来舒展的肩膀僵持在半空中,显然也是被这口出惊人的话惊住了。他笑得开怀,“确实有几分。”他意味深长的盯着落依山。

    落依山从小哪被人用这种赏玩的眼神看过,压根就没想里面的深意,委屈的哭着,吃力的翻个身背对着他。背部的视线有些灼热,落依山开始反刍岑朝来刚才的眼神。

    岑朝来玩味的看着他纤细得能一只胳膊环绕的腰肢,露出来的腰线勾人夺魄,臀部饱满浑圆,长得也十分出色,尤其一头灰棕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

    “那你要做我的情人吗?”

    落依转过头骂道:“做梦,让你白睡还赔上自己的灵魂吗?”

    岑朝来也不生气,去卫生间消火。出来后看到落依山在地面上朝着沙发的反向蠕动。他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直至落依山爬上了沙发,才意兴阑珊的躺下。

    落依山没有力气去洗漱,自己都颇为嫌弃自己。心情沮丧郁闷的对着沙发,突然想起了岑朝来明天要去戏剧院,他扭过脖子要求:“你明天去戏剧院带上我。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岑朝来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清晨,岑朝来起床后准备去洗漱,被抢先一步的落依山先钻入了浴室,不得不感受一会排队。他心情好,也不计较落依山的挑衅和冒犯。

    第28章 第 28 章 私人领域跑来了一只不知……

    落依山湿漉漉的从浴室走出来, 看到岑朝来气压偏低,大刀阔斧的坐在床沿,顿时有几分心虚和后怕,自己刚刚不该斗气和冲动的。

    “我昨晚出了一身汗, 身上太脏了。”落依山小声的哼哼, 不敢大声说话。

    岑朝来瞥了他一眼, 站起来去洗漱。浴室里很潮湿,岑朝来看着水汽模糊的镜面,有些不习惯。有一种私人领域跑来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的感觉, 岑朝来很想一个手指摁死他。

    他洗漱完出来,看到落依山背对着他坐在窗台上。白色的睡袍微透,松松垮垮,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半个光泽莹润的后背, 落依山嘴里哼唱着小调, 双腿微微的晃动着, 微微歪头迎着晨光编辫子, 他今天心情很好,发尾处还挂了两颗红色的小珠子。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层细小的绒毛朦朦胧胧。

    岑朝来只能让位坐在沙发上,改掉自己起床后喜欢在窗户边吹风望远的习惯, 因为今日窗户上风景实在美丽,散发着纯净的神性,岑朝来觉得换个风景也不错。

    落依山编完了小辫子,从窗户上跳下来, 欢快的跑进浴室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辫子编的十分的好看,小珠子给他苍白的颜色增添了几分俏皮和活泼, 就是有一点遗憾。

    落依山像一只欢快翩跹的蝴蝶,落在岑朝来面前。他殷切的看着岑朝来,“你可以在房间里放一面全身镜吗?”

    “做什么?”

    落依山莫名其妙,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说做什么?”

    他语气听着有些冲,岑朝来冷冷的看着他,落依山有求于人,立马恢复乖巧可爱的姿态,“整理衣冠啊,穿了漂亮的衣服当然要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呀。好不好嘛,就一面镜子,不会占什么空间的。”

    岑朝来挥挥手不想理会这些小事,“以后这些琐事直接找甲一。”

    落依山喜出望外的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岑朝来反讽:“我不是拔掉无情的渣男吗?”

    落依山脸有点烫,讪讪的说:“口误,你不要跟我一般计较嘛。”他决定依仗岑朝来之后,对他的心理防备也宽松了许多,说话不自觉的带上在家里时朝家人动不动撒娇的习惯。

    岑朝来是个男人,还是位高权重的男人,也十分的享用。只是他觉得愉悦,却不会被美人迷惑心智,但如果他心情好,松口满足落依山也不是问题。

    落依山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很正式,因为今天要和岑朝来一起去戏剧院。他很好奇这个世界的戏剧院是什么样的。他像一只花蝴蝶,徘徊在岑朝来的视野中。

    落依山解开睡袍时有些羞窘,当着人面脱光光有点羞耻,他又不是岑朝来。但是房间一体式,根本没有隐秘的角落。落依山背对着岑朝来,回头见他在吃早餐,于是麻利的换上正装。

    换好衣服后他坐在岑朝来的对面吃早餐,猜想着岑朝来有没有看自己换衣服。就这般想着,心脏因为羞耻和紧张快速的跳着,面如桃花,神情和姿势都有些别扭不自然。

    下午,他们乘电梯去七楼,戏剧院比落依山想得要小很多,像一个贵宾电影院。能够来戏剧院享受品味生活的人就那么几个,空间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极为奢华,匹配得上贵客。第一排是一张环形沙发,前面是置物的小桌子。

    岑朝来进来时,剧场还没有开始。灯光照亮了整个观众台。

    程音站起来,朝岑朝来打招呼。“东巫主请坐。”他看了一眼落依山,没有给予任何额外的关注。

    落依山也不在意,他很清楚什么是权力场,只有站得高才能赢得尊重。

    两个人走近了,他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不是程音的护卫,而是一个硕大的“动物”。对方十分难以形容,说它是宠物,它长着人的模样,四肢修长,说它是人,它全身上下长满了灰色鳞片,然后鳞片缝隙处又三五成群的坑坑洼洼的长着一撮撮稀落的毛发。它坐在程音的身边,硕大的体型将他们三个人都衬得有些小巧。

    落依山移不开眼睛,它丑不忍睹,但是眼神又极为澄澈,透漏出人性,看着极为温和。

    落依山和它对视,被它丑得愣是移不开眼睛。

    程音握着那只虎背熊腰的东西的手,笑眯眯的朝他们介绍,“这是我弟弟晚识君。”

    落依山才恍然,这就是程音的宠物啊,人与人的审美真是偏差得厉害。

    岑朝来并未有任何反应,他当然可以不回应。但是程音态度太认真,落依山不好置之不理,于是小声对着那个庞然大物说:“识君你好。”

    晚识君非常的兴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声。程音看了落依山一眼,开心的拍拍晚识君的手,对岑朝来和落依山道:“他跟你们打招呼,说你好。”

    落依山心想:我信你胡说八道,它又不是人,怎么会说话。

    岑朝来和程音两个区长并坐着,岑朝来翘着腿,黑发全部梳到后面,五官凌厉,气场全开,高领黑长褂,领口别着一枚胸针,黑色的皮鞋噌亮。程音姿态慵懒,两条胳膊肘向后挂在沙发背上,白色衬衣加长裤,依稀可以看见袖中的衬衣夹,非常的骚包。

    程音挥挥手,一旁的护卫立马通知后台开始表演。

    落依山许久没有出来活动,十分的期待和雀跃的看着舞台。

    首先出来的是一位剑眉星目,身材健美的男演员,他扮演一位非常厉害的咫者,他和青梅婚约在即,但不得不离别,因为他要护卫区长前往九死一生的诡域。青梅依依不舍,深恐再见就是天人永别,于是留宿竹马,两个人颠鸾倒凤。

    清晨两个人拥抱着不肯松手,垂泪挥别。幸运的是,他活着回来了,区长却重伤,濒死之际提拔他做了区长。咫者做了区长之后,励精图治,将区域治理的蒸蒸日上,也如约和青梅举行了婚姻。但是青梅很快就发现了丈夫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她跟踪自己的丈夫,发现他月下约会另外一位美丽的女子。

    妻子伤心欲绝,丈夫看着妻子身体每日愈下,担忧万分。妻子看着担忧自己的丈夫,心中不忍,责问他为何负心。丈夫愧疚的解释,原来他之所以能安全从诡域回来,就是被那女咫者相救。女咫者唯一的要求就是男人娶自己。

    妻子感激不已,于是欣然让丈夫娶了女咫者。

    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

    落依山看得无语至极,怎么每个世界都是这么狗血无语。他忍不住去看两位区长,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但是岑朝来面无表情,不知道看没看进去,程音眼神深沉难辨,也不知道什么想法,倒是识君看得津津有味。

    落依山都出来玩了也不想憋气,忍不住吐槽:“什么垃圾剧情,渣男出轨辜负了妻子,最后两个女人还深情款款的嫁给了他,要不要这么没三观。”

    岑朝来看了落依山一眼。

    程音兴趣勃勃的看了看落依山,“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你是他的妻子,你会怎么做呢?”

    落依山抬起下巴,傲慢道:“与君相决绝,爱娶谁就娶谁,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到处沾花惹草去。”

    程音噗呲一声笑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岑朝来。他掰开识君不太灵活的手指,让他握住茶点吃,“如果是我,我就把剧本改成妻子和女咫者共同斩了渣男,自己做区长去。”说完,他觉得这样比较有趣,立马吩咐护卫让舞台按他的剧本来演。

    落依山也觉得不错,新戏剧看得津津有味。

    晚识君拿不住茶点,手指太僵硬,将茶点捏的稀碎。程音非常有耐心的教导晚识君,一盘茶点都被晚识君浪费了,晚识君有些沮丧,眼神也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程音让人重新拿了一盘茶点,显然是和晚识君较真上了,非要把它调.教好。晚识君发出不耐烦的兽吼。程音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冷,阴鸷的看着晚识君。晚识君呜咽着撒娇,终于拿起一块茶点时,程音比它还高兴,把它夸得像个天才。晚识君也极为开心。

    落依山看了全过程,觉得这简直就是像训练动物表演。同时也觉得程音真的很有耐心,岑朝来要是对他有程音三分之一的耐心就好了。他看到晚识君从沮丧到暴躁再到撒娇,看着怪物开心的望着程音。他觉得晚识君是看到程音开心所以才这么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成功的拿起了茶点。就像小狗看到主人会开心的甩尾巴。

    戏演完,演员谢幕,红色的帷幕放下来,偌大的戏院安静了下来。

    程音脸上戏谑的笑容变得严肃,他看着岑朝来,道:“此次邀请东巫主,是为了做交易。”

    “什么交易?”

    “给我两颗无杂质的赤珠,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说说。”

    程音皮笑肉不笑,“消息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岑朝来:“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

    两个人看着彼此,极力的拉扯。

    程音败战,无奈道:“你的人在找翼云帮帮主蚕语是吧?他被北兽王抓住了。”

    岑朝来审视着程音,程音笑道:“我有我的渠道。消息我已经说了,赤珠什么时候给我。”

    岑朝来道:“不值得两颗赤珠,我还要你们南区研发的武器炮弹。”

    程音面色肃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岑朝来,“东巫主,你不怕我朝审判长告密吗?”

    岑朝来面不改色,看着程音道:“你问我要无杂质的赤珠,就是和我有一样的心思了。”

    程音哈哈大笑,面容阴鸷,他看着屋顶,“是啊,我也不太喜欢被镇压着。这次我损失了一半的得力下属呢。”他看着岑朝来,“成交。”

    甲一走上前,将两颗赤珠放在程音面前。

    程音拿起一颗对着灯光看,里面剔透莹润,看不出任何一丝黑色的混气。“看来东巫主早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他收起赤珠,“不知东巫主研究出什么?”

    “无可奉告。”

    他站起来,道:“就此作别。”

    第29章 第 29 章 你看你跟个老年人似的……

    岑朝来之前吩咐丙三去查失踪的蚕语, 但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岑朝来道:“顺着南家主的消息查一查。”

    丙三:“是!”

    这段时间,审判塔非常的热闹,审判长要加强审判塔的防御。绿波石是防御系统必不可少的运转能源,外出的火车班次是往前的三倍, 臼人们乘坐列车不断往返开采绿波石。不管白日黑夜, 都能够听见塔底下传来铁器砸石块的声音。

    落依山趴在窗户往地面看, 底下如黑渊,深不见底,只能听见不断的回响。

    次日, 岑朝来又被火车轰鸣的声音吵醒。他坐起来,看了一眼窗户,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烈风凛凛, 将窗帘吹得乱舞, 呼啦作响。他走到窗户边, 看着远去的列车消失在白雪皑皑的无垠森林中, 再远处,就是一片瑟瑟的旷野。进入了冬季,审判塔底下的假如河冰封千里,偶尔能看见冰层下游动的巨物。

    落依山蜷缩在沙发上, 打了一个喷嚏。坐起来看到岑朝来仅穿着一条长裤站在窗户边,寒风吹得他直哆嗦,岑朝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

    落依山撅着嘴抱怨,“你不怕冷也要想想其他人嘛。”

    岑朝来一动不动, 落依山走到他身后,抱着衣服直哆嗦,说话吐出一口雾, 他抓住窗户的一角,哀求着:“关了嘛,我真的好冷。”

    岑朝来看了看他,转身离去。

    落依山立马把窗户掩上。两个人相安无事共处了半个月,最初落依山小心翼翼,后来习惯了就放松了很多,说话行事也没那么顾忌了。

    岑朝来也被迫习惯了他的存在,只要人不是特别闹腾,或者在他办公时跑来跑去,他也不会说什么。

    落依山挨着他坐着,紧紧的贴着他取暖,猫眼带着哀求,撒娇道:“你把床分为一点点好不好?沙发真的太小了,一夜摔醒五六次。”

    岑朝来不为所动。

    落依山把冰冷的手贴在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你看,我的手都冻僵了。天越来越冷了,我晚上真的好冷。你让我睡床上好不好,我保证不影响你休息。”和人共处久了,他也知道岑朝来神经衰弱,睡眠浅,且没睡好有起床气。

    岑朝来看着他,“只有侍寝的人才能躺我床上。”

    落依山脸颊鼓起,相处了四五个月,他就没见过岑朝来找人侍寝。起初他还会想如果岑朝来找人睡觉,他在那个房间里岂不尴尬死,可是大晚上的他不敢一个人回到自己的牢室。但是,他想多了,每天看着岑朝来裤子被高高顶起的进浴室,硬是没看到他找人宣泄。

    落依山撅着嘴,“你不要拿我开这样的玩笑。”

    岑朝来嗤笑。

    落依山不开心的瞅了他一眼。他看到窗外一片冰封千里,心念一动的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坐在壁炉前烤火,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我们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好不好?”

    岑朝来翻了一页,“不好。”

    落依山熄火,坐了一会儿闲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过门了,他看着门,眼神极为挣扎。

    岑朝来已经烦了,人晃得他头晕。

    “让暗卫跟着你,别在我眼前晃。”

    落依山依旧不死心想拉着岑朝来一起,下巴支在他的膝盖上,“你也去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一下筋骨,你看你跟个老年人似的。”

    岑朝来抬起头,“我看你骨头痒了。”

    落依山立马跑了,打开门站在朝他哼了一声。出发之前,还让人陪自己回了一趟自己以前的小牢室,取了笔,准备这次送给段应作为答谢。

    雪花从穹顶飘落,纷纷扬扬的将操场铺的雪白。只有几个没有归属四区的咫者在狱警的监督下在跑操,也有的贿赂了狱警,坐在操场上睡觉。

    落依山没看到段应,就让周一把笔送给段应。他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堆雪人,堆了两个气喘吁吁。他哀伤的轮流抱了抱雪人,喃喃道:“爸爸,哥哥。”

    眼前雪白的地面被黑影盖住,落依山抬头,看见了削瘦许多的蓝山,以及他身后的相留。

    落依山现在知晓两个人的身份,岑朝来不在他身边,他识相的打招呼,“审判者好。”

    蓝山走到雪人面前,看着两颗雪球一小一大上下叠放,上面的雪球塞了四颗石子,看起来像人的五官,相连处缠着围巾,两根粗壮的树枝插在两侧像胳膊。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雪人啊。”说完,他抬头往上看,不知道岑朝来站在窗口看不看得见。

    蓝山却误会了,笑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落依山哦了一声,跪在地上继续堆雪球,他的手冻得通红,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彻底无视了两位审判者。

    蓝山掏出一颗品质非常好的赤珠,里面只有几缕黑丝,“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个是报酬。”

    落依山莫名其妙的看着蓝山。

    蓝山见他脸上没有一丝心动。面上笑嘻嘻,心里暗骂:不识相的蠢货。

    “你和东巫主每天呆在一起,你告诉我他每天做了什么事,我把这颗赤珠送给你。”

    落依山好似上钩了爽快的点头,伸出手,“你先给我,不然我说了你又不给怎么办。”

    蓝山看不上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模样,把珠子丢给他,“我堂堂审判者怎么会出尔反尔。”

    落依山把赤珠装进兜,道:“他晨起时很喜怒无常,没睡好会有起床气,吃完早餐就看书,吃完午饭就办公,天黑了睡觉。”

    蓝山脸黑了,怒视着落依山,“你耍我?”

    落依山后退几步,无辜道:“他每天就是这样啊,我让他出来他都不愿意,跟个老年人似的。”

    蓝山上前欲动手,被相留拦住。

    相留笑道:“别害怕,我们不会随意动手的。”

    落依山依旧警戒的看着他们。

    相留:“那你可以告诉我,东巫主和南家主上次约在剧院做什么吗?”

    落依山道:“这是另外的问题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附送你们一个赠品好了。南家主约我们看戏,觉得戏不好看,就要改戏,还把他弟弟晚识君介绍给我们认识。”

    相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维持原本的风度。

    落依山回答完就跑了。

    蓝山阴鸷的看着他的背影,“敬酒不吃吃罚酒。”

    相留微微一笑。“这次各位区长的势力都被大大削弱,最近也翻不出什么雪花。”他转头看向蓝山,“你和北兽王走得那么近,难道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蓝山看着灰沉的天空,“没有谁喜欢被人控制,尤其是狼子野心之人。”他看着相留笑得十分嗜血,“你是狼子吗?”

    相留依旧笑如春风,“你是我就是,你不是我也不是。”

    两个人眼神极限拉扯,都想窥探一丝半缕。相留:“周年庆防守失控你是故意的还是审判长授意的?”

    蓝山离开,声音远远传来,“自然是我想借此机会给岑朝来一个教训咯,没想到一个男宠居然跑了,你那些诡物真是个废物。”

    相留笑脸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如沐春风。

    落依山觉得扫兴,但是得了一颗赤珠又有些嘚瑟。他兴颠颠地冲进屋,抖了抖身上的雪,依偎在岑朝来腿边烤火。没有注意到岑朝来看着他的眼神极为深沉。

    “你把手拿出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岑朝来不为所动。

    落依山胆大的去拉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直。

    岑朝来看着他凉冰冰的冻得通红的手。

    落依山从身后掏出一个夹子对准岑朝来的手心,然后打开。一只可爱的雪鸭子坐在岑朝来的手心。雪夹子是落依山前几日看下雪,让甲一找人给他做的。

    岑朝来看了看左手坐着的玲珑雪鸭子,右手被落依山故作不知的趁机抱着取暖。

    “怎么样?可不可爱?”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落依山摇摇他的手,“快说话呀。”

    雪并不厚实,慢慢的被火烤融化。雪水堆在岑朝来的掌心,露出里面隐隐约约的红色。

    落依山看着雪水上的赤珠,道:“我刚刚在下面堆雪人,你看到了吗?”

    岑朝来还是没有说话,目光在看到赤珠的时候不断的变化。

    落依山无聊到自问自答,“结果两位审判者就来了,蓝山给了我一颗赤珠,让我说你平时在干嘛,还问你和南家主去剧院做了什么交易。”

    岑朝来用干燥的手心摸摸落依山的头,在看到雪鸭子中裹藏的赤珠之后,他才耐心的听落依山解释。落依山看看岑朝来,借机吐槽:“我说你每天起床发脾气,吃饭睡觉看书,都不出门。”

    岑朝来听出他怨气很重,借机吐槽抱怨。

    “结果蓝山听完,就说你是个老年人。所以啊,你要多出去走走,转一转。”

    岑朝来满意他的忠诚,闭上眼睛,耳边聒噪声絮絮叨叨,但决定充耳不闻。

    “南家主审美真是奇特,他弟弟一点也不好看嘛,他都能闭着眼睛吹,我觉得他可以去做编剧,他会抓观众心理,他写的戏肯定大卖。”

    落依山身体回暖,抓着岑朝来的袖子,“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带我修炼呢?”

    岑朝来睁开眼睛,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颗赤红的珠子。

    第30章 第 30 章 心跳因为异样的情绪控制……

    落依山双眼放光的看着岑朝来手中的珠子。

    岑朝来道:“闭上眼睛, 放下杂念。全身心的感受这颗赤珠,当你看到自己高高悬坐,就把这颗赤珠幻想成流烟吸附腹中。”

    落依山拿过赤珠,郑重的在地毯上盘坐着。入定了许久, 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吸入流烟。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 他睁开眼, 脸色雪白。

    岑朝来也是紧紧的皱着眉。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赤珠修炼提升魂力,魂力越强大,越能激发异能。有的臼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激发出异能, 但是绝对不会吸收不了赤珠。

    落依山不甘心,“我换个地方试试,这个地方的风水克我。”说完,他爬起来, 找了个通风口处坐了下来。身体被寒风吹僵了, 也没能吸收赤珠。

    “我明明在识海看到流烟了, 却怎么也无法将流烟吸入腹中。”他焦急的看着岑朝来, 希望他能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法。

    岑朝来蹙眉,“闻所未闻。”

    落依山沮丧着脸,不放弃的说:“可能我比较笨,多试几次就行了。”

    岑朝来基本能判定落依山无法修炼, 但是看他执着,也没有否定。

    落依山又换了几个位置和姿势,调整心态。但是几天下来,赤珠完好。落依山不得不承认心里不想相信的事实,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修炼。

    他把赤珠还给岑朝来,哭得不行。

    岑朝来难得真情实意的拍拍他的头。

    往年寒冬, 诡域和审判塔会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天冷,诡物隐秘不出。但今年,在塔里经常能够听到诡物的咆哮声。岑朝来在窗户凝视的频率越来越多。

    落依山不知道这些,没有丝毫危机意识,坦然接受自己不能修炼之后,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唯一的烦恼就是岑朝来什么时候出门。他想出门去玩,他要憋疯了!室内不能到处蹦跶扰神,又没人可以聊天倾述,甲一他们不敢也不会搭理自己。

    窗台上堆了厚厚的雪,岑朝来低头看着一排排小鸭子齐整的坐在窗台上。他伸指将一只雪鸭子弹下窗台,假如河厚厚的冰层下立即出现诡兽上浮的黑影。

    甲一眉间深深的担忧,“今年诡域十分的反常。”

    岑朝来看着远方静谧的雪林。

    夜里,落依山被冻醒了。他搓了搓凉飕飕的手脚,看着床的方向蠢蠢欲动。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见岑朝来睡得安稳。暗搓搓的想:只要明天早上在岑朝来醒来之前起床就行了。这样一想,他胆子就大了许多,他慢慢的爬上床,掀开被子窝了进去。被子里暖烘烘的,一股股热气从岑朝来那边涌过来,烘得他昏昏欲睡。

    “滚下去。”

    岑朝来冰凉的声音响起。

    落依山身子一僵,转过身看着岑朝来,“太冷了。”

    “下去。”

    落依山抱着被子,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岑朝来。“我会生病的。”

    岑朝来翻身压在落依山上方,一只手撑在他脸边,眼睛晦暗不明的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被他火热的身子压着,浑身着火一般骤然发烫,从头燃烧到脚。落依山双腿颤抖着并拢驱赶着灼热,但适得其反而将对方夹紧了。落依山含泪的眼睛戒备求饶的看着岑朝来,窘迫慌乱伸手推他的肩膀,“你起来,我下去。”

    岑朝来看了他几秒,翻身躺平。岑朝来抽身的刹那,落依山感觉大腿内侧被戳了一下,那感觉让他身体激灵的弹动了一下。落依山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缩在沙发上,双腿微微颤抖,那灼热的感觉挥之不去,好似还在强势的顶着自己的大腿。

    落依山撅着嘴伸手悄摸摸的去搓那块皮肤,低声暗骂:“臭流.氓。”

    岑朝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落依山以为他听见自己骂他,要过来收拾自己,立马大声道:“我没有骂你!”

    岑朝来下床径直来到窗户边,他打开窗户。寒风袭击进来,将窗帘和床上的帷幕吹得东张西扯。冰层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也开始震动。

    落依山听见动静慌张的大叫:“地震了?!”他跑到岑朝来身边,慌张的抱住他的腰。

    岑朝来镇定的看着远处雪地上如同黑色地毯般流动的黑色,那集结的物体朝着审判塔的方向而来,假如河下诡兽疯狂的撞击冰层,眉眼越来越严肃。

    与此同时,审判塔瞬间光芒四起,亮如白昼,防御屏障张开,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声音愈发的尖锐。

    落依山看着一条数百米长的蛟龙张开翅膀从假如河一跃而起,盘旋住审判塔塔身上,似乎想要将塔身绞碎一般。蛟龙腹部节状条纹将窗户严严实实的挡住。

    室内顿时昏暗了下来,落依山瞠目结舌,往后退了一步,吓呆了。

    甲一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巫主,诡物们成群结队的进攻审判塔!”

    岑朝来关上窗户,对落依山道:“回到床上哪里也不许去。”

    落依山立马听话的钻到床上,拉过被子露出鼻子,猫眼紧张的看着岑朝来匆匆走出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鸣笛声愈发的急促。

    审判塔晃得更加的厉害。窗外响起了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以及野兽嘶吼声。

    被子里的温度一点点流失,落依山抱住岑朝来的枕头汲取他的气息,死死的盯住窗户的方向,窗户外好似五颜六色的荧光灯闪烁,一伙儿橙红,一会儿蓝紫,一会儿黑不溜秋。

    外面的声音愈来愈大,窗户被寒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每次落依山觉得它会被风吹下来,然后钻进一只诡兽进来,但是它就是钉在那里,好似结了一层封印,怎么也打不开。

    落依山抱着岑朝来的枕头站在窗户边,在火光四起中,他一眼就在万千人群中就看到了岑朝来。他站在蛟首上,抓着龙角,在战场上横扫千军。

    落依山看不清楚他的脸,心却漏跳了一拍。他小时候也幻想过自己是这样的英雄。

    审判塔所有的异人全部出战,四区各防守一个方向。岑朝来用千丝万缕缠绕住蛟首龙角,控制着它撞飞进攻的诡兽。蛟龙想钻进河中,岑朝来手腕翻转,千丝万缕缠紧,双方角力,龙首被他拽得朝上飞起。

    他半蹲在蛟身上,一手握着短匕,一手用千丝万缕控制着蛟龙绕着审判塔旋飞,所经之处,在塔身上攀爬的诡物全部被他的匕首斩下去,如下饺子般跌落假如河。

    落依山看着岑朝来驾驭着蛟龙从窗前飞来,他手中反握匕首,眼神锐利如刀剑。

    两个人猝不及防的对视,岑朝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落依山双腿有些发软,怀里抱着的枕头跌落在地上。

    匕首朝着落依山的面门刺去,落依山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他惊惧到失去反应,呆呆的看着岑朝来,匕首离他越来越近,岑朝来握住匕首将攀爬上来试图从窗户钻进去的诡物钉住。

    落依山张大了嘴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心跳因为异样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加速,以及对岑朝来吓唬自己的埋怨,还有一种突然升起的快乐的隐晦的情愫。

    岑朝来敲敲窗户,落依山慢吞吞的看过来,呆兮兮的。难以克制的想要伸手去握他的手,他也这么做了,但是隔着玻璃。落依山还来不及失落,就看到岑朝来皱着眉头,食指指指床,意思是回去老实呆着,别给我惹事。然后千丝万缕缠缚着挣脱不得的蛟龙,俯冲下去。

    落依山后退一步,跌坐在床上,深深的喘息着,在看到岑朝来敲窗时,他就忘了呼吸,这会儿他才记起来。他懊恼又焦躁,在床边来回不断的走动。

    “他是个大魔鬼啊!怎么有人可以帅成这样。”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又趴在床上窃笑,把头埋进枕头中,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岑朝来染血的面容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以及朝自己心脏刺来的一刀。

    西边雪封千里,冰层下长处密密麻麻的藤蔓和花瓣,如触手一般缠绕住诡物,骑士们在后防守,铁骑长剑踏平斩断钻进来的诡物。

    南边炮火轰鸣,枪声不断,气波冲荡,将不远处的森林轰成平地。

    北边半兽人冲杀进兽群,贴肉搏杀。

    审判长悬浮在审判塔之上,以身为屏障,手执雷霆之鞭,截断诡兽退路,让其有来无回。

    蓝山、相留率领四属,守住六层的火车站。

    整整厮杀了一夜,外面才恢复平静。太阳缓缓的升起,落依山站在窗户边往下看,底下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残肢碎肉,有异人也有诡物。还有一些诡兽在啃咬尸体碎肉,被黑桃,红心两属狱警一枪干掉。远处的雪被染成斑斑点点的红色,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盖住。

    岑朝来推门进来,眼里的凶性还未退散,但落依山却没有之前那么畏惧。

    他站在窗户边没有什么说服力,弱弱的解释:“我昨晚乖乖的躺在床上哪里也没有去。”

    岑朝来视若无睹朝浴室走去,落依山看着他流血的衣袍,追上去,“你受伤了吗?”他睁大了眼睛看岑朝来,手去拉他的衣服,想看看他哪里受伤了。

    岑朝来任由他扯下自己的衣服。

    落依山看着他白皙光滑的皮肤,讪讪的收回手,“没受伤啊,那你洗澡吧。”他红着脸跑出去。

    岑朝来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关上门。

    落依山坐在床沿呆呆的听着水流声,过了一会儿,进来一名护卫打扫房间的血迹。

    岑朝来洗完澡走出来,仅穿着四角裤,用浴巾擦着滴水的黑发。

    落依山不敢直视他的身体,抓住浴巾,“我给你擦头发吧。”

    岑朝来把浴巾丢给落依山,落依山被罩了个满头,鼻尖嗅闻到淡淡的草木气息。他抓住浴巾扯下来,跪在岑朝来背后,擦拭着头发。

    落依山的手指在黑发中穿梭,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岑朝来的头发应该和他的性格一样梆硬,但是摸起来软软的。

    岑朝来有些累了,落依山还没有擦干,他就拿过浴巾丢在一边。“让开,我要睡觉。”

    “你头发还没有擦干呢。”落依山跪坐在他侧面,猫眼圆溜溜的看着岑朝来的脸。

    岑朝来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但落依山知道他很难入睡,现在只是不想说话。“头发没干睡觉会头痛的。”

    岑朝来睁开眼睛,一夜未睡有些烦躁,“安静。”

    落依山撇撇嘴,闭上嘴巴,趴在床上蜷缩起来也睡起了回笼觉。

    岑朝来抬起脚把他踹下去。

    落依山气哄哄的爬起来,狠狠的在床上捶了两下,“明天头痛死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