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勾心斗角
太阳渐渐的西沉, 风席卷着雪原,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雪,大得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
但是岑朝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岑朝来很重视圣城,他们一行人的脚程很快, 但巡视完这片区域最少需要三四天。
“这块领域中的树林尽量的保留, 不要滥砍滥伐。”岑朝来看着远处的树林。
其实黑山主听闻岑朝来的圣城计划之后比他还要激动, 黑山主能想象建成之后,圣城肯定会震惊四野,会开辟一个新时代, 取代审判塔。这是一个宏图大业,传唱千秋,岑朝来手底下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热血沸腾,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哪怕是红林不服气给黑山主当下属, 但是依旧干劲十足。
“圣城建成之后, 属下准备将城主府建在这里, 神庙坐落在城主附近。”黑山主已经大致看了一遍圣城的规划图, 将自己的提议说出来,将神庙建在城主府附近是考虑到巫主和落依山之间的情人关系。
岑朝来道:“神庙按照图纸上建立,和城主府遥首相望即可,不用安排在城主府附近。”
黑山主先前见巫主对落依山很是纵容, 这会儿又见他将人安排在千里之外,一时也不清楚落依山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天黑下来,一行人一边巡查,一边猎杀诡物, 收集了不少赤珠。
上弦月快变成满月时,三人才返程。
岑朝来走在前头,突然问:“祢杨树找的怎么样了?”
红林羞愧的道:“属下还未找到踪迹。”
岑朝来也并没有对他很失望, 但这目前确实是他的亟待解决的事情。“加大人手去寻找。”
审判塔。
监察寮的大灯扫到洁白的雪地上的黑色人影时,所有的钢炮火枪都齐齐对准了黑影。若不是蓝山正好在巡查及时制止,他们就差点把自己的审判长给轰炸了。
蓝山后怕不已,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审判长不惧这点火力,但是把自己的上司给当作诡物炮轰了,审判者的位置蓝山也是别想坐了。眼神示意把那个不长眼的蠢货拖下去,蓝山亲自率人下去迎接审判长。
蓝山并四大属狱警跪下一排,“恭迎审判长回来。”
审判长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飞扬翻动,和他强大的气场比起来,他的声音和面相都十分的温和儒雅,“起来吧,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务。”
四大属狱警都退下了,蓝山并没有离开。他看出了审判长的身形在寒风中有些不稳,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审判长看着蓝山,镜片后的眼睛平静的看着蓝山。
蓝山却感觉头皮发麻,立即道:“属下只是担心诡域又有突发情况,心中焦急想问一问。”
寒风灌进审判长的喉咙,他捂嘴咳嗽一声,“短时间内不会有突发情况了。下去吧。”
蓝山落后他一步,看到他刚刚捂嘴的手心垂下来,血从指缝中一滴滴的滴落在雪地上,蓝山已经无法维持平静,仓皇不已。他回首看着灰蒙蒙的诡域,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将审判长打伤。
审判长回了审判塔几天后才出现在两位审判者面前,他的面色十分的苍白,精神憔悴,脸上有些若隐若现的斑纹。他坐在王座上,说话还和以前一样,清晰明亮。“审判塔的情况汇报一下。”
蓝山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相留看了他一眼,往日里都是蓝山抢先一步汇报,今日僵住了一般。相留也没有得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虽然不是主责,但是也会有连带。
相留:“雪灾一直持续不断,各线路列车都停运了,臼人无法去矿场开采矿石。兽潮结束之后,审判塔的经济损伤很大,不得不缩减了臼人的开支。”
审判长慢慢道:“把四大属狱警的开支先削减三分之一供给臼人,尽量的让他们吃饱穿暖。今年是雪灾又加上兽潮,他们也活得艰难。”
相留:“是。”
蓝山走上前,“属下有事汇报。”
审判长看着他,笑说:“先前看你站在那里心事重重,就等着你主动开口了。”
蓝山把头埋得很低,当时做决定时他很坚定,但是面对审判长时,他心中开始打鼓。他的做法有悖审判长建立审判塔的初衷。
审判长见他大冬天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仓皇,又看了一眼眼神回避的相留,笑容依旧,眼神却深沉难测了许多。
“需要给你时间做汇报准备吗?”
蓝山一惊,才知晓自己静默了太久。他闭上眼睛,心一横的说:“兽潮结束后,属下带着四大属清剿潜入审判塔的诡物时,发现十六层和十八层被诡物占领,罪犯已经死伤惨重。四大属损失惨重,实在是无能为力去抢救那些罪犯,为了剿灭那群诡物,属下就用炮火清剿了十六层到十八层。”
偌大的会议厅安静了许久,久到蓝山和相留以为审判长睡着了。这个温和的男人却开口问:“十六层到十八层都空了?”他的声音极为冰冷,骤然上升的威压却将蓝山和相留压得直接跪下来。
两个人被威压压得几乎要窒息。
蓝山吐出一口血,却不敢不回复,他艰难的喘息着,“是。”一瞬间,蓝山以为自己会死,但是没有,他只是痛得生不如死。
审判长面露怒色,威仪的看着蓝山,“你觉得他们是罪犯举无轻重,觉得不值得用你四大属的命去救他们?”
蓝山当时心里确实有偏倚,面对审判长的诘问他不敢反驳。
相留也自知自己难逃问责,不如主动认错。“属下也来请罪,自雪灾之后,加上两次兽潮审判塔财政已成赤字,维持审判塔日常运转已属艰难,所以默认了蓝山审判者的做法。”
审判长手撑在桌子上,扶着额头。
“这次放弃十六层到十八层,因为他们是罪犯,死不足惜,又可以节约一笔开支,下一次是谁?十一层到十五层,因为他们是普通的臼人吗?”审判长看着他们,好似在说戏言,但目光却极为阴沉。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极为削瘦,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相留和蓝山才发现短短几日,这位王者清减了许多。
“属下不敢。”
审判长长叹一口气。“我建立审判塔的初衷是保卫大家的安全,既然我失职了,那就该向大家负荆请罪。”
蓝山和相留大惊失色。
蓝山惊惶,“全是属下之过,请审判长责备属下!”
相留也十分惊骇的道:“审判长,现在审判塔风雨飘摇之中,您是重中之重,请勿责己问罪,是属下失职,属下愿意担责。”
审判长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次日审判塔所有人皆知,审判长问责两位审判者关于下达十六层到十八层的错误决定,每人六道鞭刑,因审判塔近日事务繁忙,待春后立即执行,罚两个人俸禄半年,用作大家的生活开支。审判长因执管不力,自罚十鞭,同样春后执行,审判长三年内的日常开支全部清减,和臼人一致。
消息一出来,审判塔上下轰动不已。
先前十六层到十八层被放弃,底下的人都惶恐不已,担忧下次会不会轮到自己被放弃,又加上雪灾,大家不能接收执行任务就没有收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饥一顿饱一顿,生活没有盼头,对审判塔开始有些动摇。
审判长问罪两位审判者并罪己的消息一出来,大家的心又稳了下来。且审判长罚自己更狠,内心肯定是自责不已,那段时间审判长也不在,是两位审判者自作主张,和审判长无关,审判长还是保护他们的神明,审判塔还是会保护他们的。
北区。
北兽王听闻消息冷笑了一声。底下的众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大家斗鸡眼似的看着彼此,又不敢问。这位兽王近来脾气更加的暴躁了,大家想起传闻,觉得也许有可能,低头时眼神都很意味深长。
西区。
骑士长近来身体康复了许多,正在视察手下的工作进展。听到向日葵骑士的汇报之后说道:“西区也缩减开支,尽量的帮扶审判塔度过难关。”
七个骑士都提出反对。
戴着紫罗兰徽章的骑士道:“我们的开支一减再减无所谓,可底下的人还要生活。”
骑士长金色的铠甲发出碰撞的声响,“我们和审判塔是一体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教你们。”他也并不想让大家心里都有气,退了一步,“待今年困难过去之后,西区各产业经济恢复,我再补偿大家。”
众人脸色才好看一些。
骑士长却又突然道:“圆桌骑士的骑士精神是什么?”
七位骑士站起来,右手持剑指天,握住剑柄的手放在心脏处,同时道:“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
骑士长黑暗的头盔里,两束锐利的眼神扫过他们。
“近日,西区有人向我申冤,百合骑士下属中有人抢掠少女。玫瑰骑士下属有两人逼良为娼,波斯菊骑士底下酗酒闹事,紫罗兰纵容弟弟伤人、风信子偏倚包容紫罗兰骑士的弟弟,向日葵骑士殴打臼人,茉莉骑士在兽潮来临时退缩。”
包裹得紧实的盔甲下,众骑士面色难看,肌肉都绷紧了。
骑士长冷笑:“不要求饶,也不要申辩,骑士应有担当。你们按照西区之前定下的规则,自行领罚!”
所有人都憋屈的闭紧了嘴巴,愤怒的握紧了长剑。“退下吧。”
“骑士长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绝对是为秋岚才变成这般。”向日葵骑士阴恻恻的说。
百合骑士:“少女的初夜必须骑士先享受,这也是他定下的规则,现在还不是说变就变。”
“我们是高高在上的骑士,却整天去做一些苦力搬运工,简直荒唐。”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骑士长变了,变得真让人难以适应。”
玫瑰骑士抬手,喝止大家。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骑士长情人的母亲。那个老女人跟在侍从的身后朝着骑士长的牢室走去,她畏手畏脚的,深怕破坏了什么东西,一副赔不起的穷酸样。她每次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帮扶会实在是难以运转过来,她来请求骑士长的帮助。
秋岚每次面对他们这些骑士都是不卑不亢的模样,她知道她母亲经常过来乞求帮助吗?
玫瑰骑士摘下徽章之后叫住侍从。
侍从走过去,玫瑰骑士道:“她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不用领路了,告诉她直接推门进去即可。我的骑士徽章掉了,你先去帮我找找。”
侍从有些为难,“可是骑士长规定,必须得到他许可才可以进入他的牢室,我怕”
玫瑰骑士冷声说:“她是骑士长未来的丈母娘,和我们身份不同,该变通的时候要懂得变通。”
侍从只好点头,过去让女人直接推门进去即可,说完,他就去找玫瑰骑士遗落的徽章了。
风信子骑士笑道:“这样真没事吗?”
玫瑰骑士不甚在意,“开个玩笑而已。骑士长不是对那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吗?这点小错不会计较的。”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于是散了。
中年女人头发已经斑白,为了女儿的事业,她日夜操劳。起初她也不支持女儿和骑士长在一起,觉得对方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淫.棍,配不上她的女儿。可是亲眼看到骑士长的改变,以及后续的所作所为之后,她对骑士长也慢慢改观。当一个人真心改错,应该给他改错的机会。她心里虽然还是不喜欢骑士长,但是女儿喜欢。她也支持了。雪灾和兽潮之后,帮扶会越来越艰难,女人不得不低下头放下尊严再次来请求骑士长帮助。
骑士长非常的绅士,一直很关怀客气的和她交流,并且伸出援手。在秋岚不知情的情况下,骑士长已经多次暗中帮助帮扶会了。
老妇人熟门熟路的来到骑士长牢室门前,准备敲门时,想起侍从说不用敲门直接进去,于是直接推开门。
一把利剑破风刺来,划开她的劲动脉。
老妇人眼睛瞪得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骑士长。她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伤口,但是血还是止不住的喷射出来,她的衣服被血染红,地面上都是血。她痛苦的看着站在远处凝视着自己的骑士长,想要发出声音求救,可是喉咙只有漏风的嗬嗬声,最后老妇人失血而亡。
第62章 第 62 章 差点就死了
南区。
万籁俱静, 南区却灯火通明,一片混乱。自从南家主去诡域没有回来之后,南区就再无安宁之日。
南区的势力很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认为家主程音已死, 最有资格继任家主之位的只有程音的叔父程思勤, 大家想要追随他, 视他为新任家主。一部分依旧支持程音,还在等待他归来。
现在距离程音去诡域已经有大半个月,大家已经不再坚信程音还活着, 众人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不少人已经暗中投靠了程思勤。只有王心等近属还死死守着家主之位。他们也不再抱有家主还活着的希望,但是不甘心家主带领他们拼死拼活力挽狂澜的家业落到那么一个不思进取只知享乐的废物头上。
大家你争我斗,谁也无心关注审判塔的变动。
程音死后, 王心自己都忙不过来, 更无心管束晚识君。先前程音给晚识君立的规矩, 晚识君虽然尽力的去做, 但是底下伺候他的人都想投奔程思勤,不愿意伺候这么个丑唧唧的宠物,通过折磨侮辱晚识君来向程思勤递投名状。
王心来时,这群下人对晚识君关怀备至, 反正这个臭东西不会说话,不用担心他告状,而且王心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时间来关怀一只家主的宠物。等王心一走, 众人就在晚识君的吃食里掺迷药将他迷晕后,用锁链捆住他,戏玩他, 逼他喝尿吃带着吐了口水的腐肉,用刀在晚识君身上不易发现的地方剜他的鳞片,拔他的毛发,用棍子打他的生殖.器。
每每晚识君暴躁的想要杀人时,就会想起王心来看他时,叮嘱他听话,不要闹事,不要给程音添麻烦,程音回来会很高兴的。晚识君就很安静,没有丝毫反抗。
只是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念程音了,就解开锁链跑到程音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但是现在程音的房间被程思勤占用了,改得面目全非,没有程音的丝毫气息。
那群下人看到晚识君这么安静,以为他是怕了,耻笑道:“以前仗着程音是家主,我们一群人来伺候你这只畜生。现在程音死了,你也知道没有依靠了,不敢叫了?”他们边说边哈哈大笑。
男仆举着餐刀走到被链子锁在厕所的晚识君面前,“你说程音是不是有病?你一个畜生,他要逼着你做人,学人,穿人的衣服。难道你穿人衣、用筷子吃饭就会变成人了?”他反握刀,往下在晚识君腿间一插。
晚识君发出极为痛苦的咆哮声。他双眼猩红,兽性被疼痛彻底激发,等他回过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铁链,将眼前那群人撕成了碎片。
晚识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像个婴儿般呜咽着左右寻找程音的身影,想告诉他自己很乖的听他的话,没有他监督也在认真的学做人,他这次是因为太疼了所以才失控了。
晚识君撕开自己的裤子,哀嚎不止的拔出刀,生殖.器只连一层皮挂在身上,他痛得打滚,想要程音的安慰,也想和程音道歉。可是他再也见不到程音,他记得这群人说过程音死在无垠之野。
晚识君想去找程音的尸体,躺在他身边。
东区。
岑朝来在审判长回来的前一天就已经回到了东区。看到审判长问罪罪己,面色并不好看。审判长这一举动又收回了信徒的信仰,并不利于他们造神。
不过,岑朝来也并没有过多的感到颓败沮丧,审判长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岑朝来挥退了下属。
从诡域回来之前,他已经许可黑山主开始建立圣城。
岑朝来拿出赤珠,闭上眼睛修炼。他要变强,超越审判长,否则东区没有未来。
一盒赤珠一个个的化为齑粉,岑朝来感觉体内积累的混气越来越多,神智也开始浑浊,但是他的修为已经有突破之意了,岑朝来并没有停下来。
天一黑,落依山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岑朝来的牢室。
落依山推开门,灯没开室内黑漆漆,静悄悄的。落依山直觉危险,他往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秒就被人摁在墙上。他的头重重的撞在墙上,他痛呼一声,眼泪唰的冲出来,挣扎间按开了开关,室内大亮。
落依山却被千丝万缕裹得一动也不能动,冰冷的混气一丝丝的灌入,像氮气突然将他冰冻,轻轻一碰,他就会碎裂。
落依山像蛛网上的蝴蝶,只能无助的等待死亡的到来。落依山起初并不吭声,后面是痛得无法出声呼救,最后落依山昏了过去,胸膛微弱的起伏。
岑朝来停住,这次他没有控制好,灌入的混气比任何一次都要多。清醒时看到落依山身上的皮肤苍白几乎接近透明,血管清晰可见,立即停了下来。但是还是晚了,岑朝来打电话喊来李医生急救。
落依山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非常平静的看着岑朝来,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声音极为虚弱,“我以为我死了。”
岑朝来极为难得的道歉,“对不起。”确实是他失控没有把控好。
落依山很伤心,“三天之内连续两次渡混气,你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和身体。”
岑朝来看着他,“别多想。伤心不利于你养伤。是我不对,伤害了你,任你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我都去做。”
落依山哭道:“你个混蛋。”
岑朝来一改之前冷酷的作风,低头做起了解释:“很多事情迫在眉睫,我必须得变强,否则我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没有用了。下次你开完了讲座,我去接你,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去接你吗?或者我去听你的讲座。”
落依山知道岑朝来是个野心勃勃的弄权者,他把事业看得极重,甚至超过他自身。虽然岑朝来已经低下头颅哄自己,但是落依山还是很伤心。不能过分拿乔,因为岑朝来不是把情爱看得最为重要,过了度这个男人也不会有耐心了,也不会愧疚了,他不会重新找恋人,但真的可以冷置落依山一辈子。但也不能轻易的原谅他,显得自己好欺负好说话。
“我要三个要求!”
岑朝来毫不犹豫的应允。
落依山见好就收,也不在臭脸相待,只是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岑朝来,“我现在还要生一会儿气,不想看到你。”
岑朝来起身去忙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儿,落依山坐起来,趾高气昂道:“我没有力气了,你抱我去洗澡。”
岑朝来从公务中抬头,“这是一个要求?”
落依山气哄哄的看着他,“这只是恋人的情趣,一点都不解风情,我身上还疼呢!”说完,眼睛就红了,不是故意流眼泪装弱势,而是他还在伤心。
岑朝来忙得焦头烂额,静置了几天的公务没有处理就堆得有小山高。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把落依山从床上抱起来走进浴室。
岑朝来看他虽然不闹,但是落泪不止,知道他安静是因为他懂得进退有度,不由得对他更加的有耐心和怜惜。
他摸着落依山身上的淤青,亲吻他的头发,“对不起。”
落依山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我很害怕有一天会这么死了。”
岑朝来极为温柔,手指梳理着他的卷发,“总是说害怕,又粘着我,怎么这么矛盾?”
落依山声音很小很轻,但很认真,“我想过死在你手里,至少身边还有个认识的人。”
岑朝来沉默了许久,承诺道:“以后都不会有这次的情况了。”
落依山才肯抱住他。
洗完澡,岑朝来第一次按照落依山制定的恋爱必做清单,给他吹头发,喂他吃晚饭,虽然只喂了几下。但是落依山也很满意了,岑朝来已经有所改变了,他也不能操之过急。
次日,落依山撒娇让岑朝来给自己编发,岑朝来也欣然的做了,编的还行,落依山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也没有挑刺,夸奖了一番。
秋岚和骑士长两个人因为事务繁忙,两个人一直都保持着书信交流。但夜深人静时,秋岚对自己的恋人也是十分的思念。半个月后两个人都得了闲,才有空约在一起。
秋岚在衣柜里挑来挑去,选了几件衣服,上面都有缝补的痕迹。秋岚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拿出一条还算新的裙子换上。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又觉得自己不该这般自卑,她粲然一笑,阿宇若是因为一件旧衣服就瞧不起她,这种人她不要也罢!
秋岚出了门,她和阿宇约在十楼的一处僻静的书店中。两个人在那里相识,她给孩子购置书籍,遇到了正在看书阿宇。
当时书太多太重了,秋岚搬得很吃力,只有阿宇一个人伸手帮她搬了书。他穿着普通的铠甲,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骑士长,以为他只是西区的一个小骑士。
秋岚觉得他很有骑士的风度,两个人在书店遇到得多了,便开始了有了交流。起初是互相推荐有趣的书,接着讨论故事里的人物,后来是由人物过渡到己身,开始互相倾诉彼此的抱负。
秋岚爱上了这个骑士,但在知道阿宇是西区恶名昭著的骑士长的那一瞬间她万念俱灰,这么风度翩翩的男人怎么会是骑士长呢,一定是自己弄错了。
阿宇请求秋岚给他一个机会,让秋岚重新认识一个新的骑士长。他已经改变,愿意为过去赎罪。
恋爱中的女人容易在恋人面前失去自我,秋岚也不例外。她给自己也给了阿宇一个机会。
接下来,只要两个人有空,都会在书店约会,或者是随便一家店铺,亦或者是走到哪里就聊到哪里。但是他们能够见面的机会不多,彼此都太忙了,一个月能见三次面都是多的。但是每一次见面,都有说不完话,诉不完的心事,分别时依依不舍。
秋岚来到书店,看到了橱窗边坐着的男人,他的身姿坐得非常的笔挺,低头看着书,十分的认真专注。他总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灰绿色铠甲,秋岚却觉得他十分的有魅力,对视时总是怦然心动。秋岚从未见过他摘下头盔,她不在乎,她是被这个男人的风度和对她的尊重俘获。
秋岚走进来,阿宇站起来,“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秋岚笑了笑。
阿宇拿起菜单递给秋岚,“书店里推出新的甜点,我们尝一尝吧。”
阿宇和秋岚一样很喜欢吃甜点。
“你这么喜欢吃甜食,你的下属知道吗?”
阿宇耸肩:“有失威严,容易镇不住他们。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会放纵自己。”
秋岚开心的笑起来,脸蛋绯红,越过桌子在阿宇的头盔上亲了一下,自己又羞得不敢看他。
阿宇也笑了,笑声很轻。他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阿岚,打开看看。”
秋岚看着红色的丝绒盒子,不难想象里面是什么。她的心跳加速,出现了耳鸣,像每一个柔软的姑娘那般湿红了眼眶。她颤巍巍的拿起丝绒盒子打开,一对朴素的银圈戒指出现在眼前。
阿宇拿起一枚,抓过秋岚的手替她戴在无名指上。
大小刚刚好。秋岚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求婚吗?”
阿宇轻轻的嗯了一声,秋岚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头盔下的腼腆。真是奇妙。
阿宇伸出手,“阿岚,你给我戴上吧?”
秋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她向来成熟稳重,居然也有一股冲动,她拿起戒指单膝跪在阿宇面前,“阿宇,请做我的未婚夫吧。”
阿宇愣了一下,看着笑容俏皮的女孩,“你爱我吗?”
秋岚点头,“那是当然,否则我才不想当你的新娘。”
阿宇道:“我也爱你,我答应你。”他伸出手。
秋岚替他戴上戒指。
第63章 第 63 章 我最近进步了很多……
落依山穿着无袖束腰半长群, 裙长及膝,风格有点类似西方神话中男神的款式。格莱给他配了两个宽厚的银手镯,手镯上雕刻着圣城的标志—山顶上缓缓升起的旭日。
落依山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自己的衣着,他透过镜子看着岑朝来面朝着窗户眺望远方。岑朝来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棉麻衬衣, 袖子挽起到小臂, 寒风猎猎, 风把岑朝来的衬衣撑得鼓胀,风扬起他的利落的短发,整个人落拓不羁, 少了平日里的严谨精英,多了丝艺术。
岑朝来最近好像在烦忧思考什么事情。落依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比之前更加的高深莫测揣摩不透了。
让格莱退下后,落依山蹦跳着从背后搂住岑朝来的腰。他探出头看向窗外, 茫茫一片雪原, 森林也被大雪淹没, 落依山问道:“从这里可以看见圣城的地址吗?”
岑朝来:“看不到, 桑雾森林挡住了。”
落依山绕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立,用岑朝来做参考物,他悄摸摸比量身高, 努力的让自己的头顶能够达到他的下巴。
“桑雾森林是你上次开车带我穿越那个森林吗?”
“嗯。”
落依山偷偷瞅他的下巴,笑着问:“我是不是长高了?”他到这里快有一年了,刚满十九,身高还可以往上长。
岑朝来侧过头, 看了看,“大概吧。”
落依山伸手比划了一下,又踮起脚尖才堪堪到达岑朝来的下巴。他看着岑朝来的个头, 好奇的问:“你是不是有两米多?”
岑朝来看出来他在用自己做参考物估量身高,“不到两米。”
落依山嘀咕,“那也只有一两厘米的差距了。”他来到这里之前一米七出头,现在应该快有一米八了吧。
落依山充满希翼道:“我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吗?”他父兄身高都是一米八多,兄长更高一点。
岑朝来瞅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有点嫌弃。
落依山觉得他应该不喜欢和他一样高一样壮实的男人。
落依山爬到窗台上坐着,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你今天陪我好不好?”昨日岑朝来说到做到,真的去帮扶会接他回来。落依山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岑朝来随口说:“最近有点忙。”
落依山在他看不见的视角努努嘴,眼珠子乱飞,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模样。他抬起头,“阿朝~陪我呀。”
岑朝来瞅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落依山伸出舌尖舔舔他的下巴,眼波流转,“阿朝~”
若是一般人,已经缴械投降了。岑朝来眼神却十分的清醒,不为所动。
落依山也和他较真了起来,往下舔他的喉结,咬出一个牙印。
岑朝来喉骨微微动了动,落依山心里顿时有五分把握。岑朝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发泄过,落依山晚上和他躺在一起的时候,半夜都感觉到他鼓囊囊的戳着自己。只是这几日自己身体不好,心里还有一点气,加上之前从无垠之野回来又病了几天,拒绝岑朝来的触碰,所以岑朝来很久没有碰他了。
落依山在岑朝来的注视下,张开嘴巴,舌头钻出来,灵活的戳了戳自己的鼻尖。“如果你今天陪我 。”他停住,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没有吞下去,落依山张开嘴用舌头拨动着牛奶,含不住牛奶从嘴角流出了一丝,落依山也没有去擦,只是眼睛暗示的看着他。
落依山吞下牛奶,“我把你的也吞下。”说完,他又伸出舌尖,舌尖上还残留着牛奶,他又用舌尖去点自己的鼻头,在鼻尖上留下白色的污渍,然后又舔舔嘴角,猩红的湿润的舌头缓缓从嘴角滑过,将嘴唇上的牛奶也舔干净。
落依山光着的脚在岑朝来小腿上若有若无的触碰着,用最天真的表情说最刺激的话语,“我舔得保证比这还认真,吃得一干二净。”
岑朝来眼神深沉了几分。
落依山抱着他的腰晃,“阿朝~阿朝~你就休息一天陪陪我嘛,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白天我们不能见面,晚上也都是倒头就睡。”
落依山又加大了劲儿,“我最近进步了很多,牙齿不会在磕到你了。”他努力的伸长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岑朝来拍拍他的腰,“你先去,我稍后来。”
“耶!”落依山开心的蹦下来,战胜一般在屋子里蹦跶一圈,又跑回来亲亲岑朝来。他兴奋完,打开门的一瞬间又变得极为端庄神圣。
落依山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微表情。头微微向下垂15度,眼睛俯视,嘴唇往上扬5度,在笑与不笑的界限,这个模样最为悲悯肃正。
格莱将他凌乱的衣服稍微整理一下,落依山坐上轿撵,暗卫抬着他下去。
近些日子,越来越多的咫者看到了落依山高调的盛装出行,也都知道他是去帮扶会,但是打听一番也只是见他在里面施粥
落依山开讲座的大厅也混进了其他区的耳目,但是那些耳目呆了几天,发现他只是开讲座开解他人,构建一些虚幻的美好的蓝图。底下的蒲团还都坐满了人,那群老弱病残都听得十分的认真。耳目们都嗤之以鼻,随后离去。
落依山在台上的蒲团上盘膝坐着,极为雍容的看着众人。一般他讲完座就开始施粥。讲座持续一个小时,下面的100个蒲团已经坐满了。
落依山在下面的人群中没有看见岑朝来,又猜测他可能隐身在暗处,毕竟他的身份非比寻常,被人发现肯定会引起轰动。
落依山还是没忍住,小声询问身后坐得极为端庄的周一,“巫主来了吗?”
周一微微摇头,落依山失落的转过身,准备下一段讲解。可是在转头的一瞬间,落依山看到了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倚在大厅门边,那人穿着十分的简朴,灰黑色的麻衣长裤,戴着帽子和面罩,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是落依山和岑朝来朝夕相处,对他身形极为熟悉,一眼就认出那人就是岑朝来。
落依山开心了很多,然后要非常用力的控制自己不往门口看。
落依山:“现在到了我的侍从聆听大家心声的时间,为大家答疑解惑。请有需求的依次上前。”
落依山见底下的人陆陆续续的起来,排队到暗卫面前诉说自己的苦难。
格莱跪在地上将双手举过头顶做托起的姿势,落依山的手落在他的手心,格莱虔诚的缓慢的站起来,然后敬畏的退到落依山的身后。
落依山收回手,缓缓的步入后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非常的狭小,简单但不简陋,里面的摆设和装饰都是精雕细琢,非常的华美贵重。
落依山坐了不到几分钟,岑朝来就推门走了进来。
格莱弯腰低头,“巫主万安。”
岑朝来从他的身边走过,坐在落依山旁边。
落依山对格莱道:“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格莱弯着腰缓缓退出门外,关上门站在门边。他的内心十分的震动,没有想到巫主会莅临这里。他瞅了一眼紧闭的门,好像也不是特别的意外了。
格莱一走,落依山就抛去了端庄的姿态跨坐到他腿上,摘下他的帽子和面罩放在桌子上,又解开他衣服上面的两颗纽扣,手指把玩着,皱着眉小声的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但是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岑朝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意思是说他等得好幸苦。
岑朝来其实来得不算晚,但落依山爱撒娇。
落依山问道:“我讲得怎么样?”
岑朝来:“还不错,但是要注意现在不能透漏圣城任何信息,哪怕是名字。”
落依山哼哼,“我知道,我才没那么笨。”他枕着岑朝来的肩膀,“阿朝,你亲亲我好不好?”
岑朝来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他从来都不亲吻落依山的嘴唇。
落依山抓起小辫子的尾巴骚挠他的喉结,“你想不想做其他的?我现在还穿着圣子的衣服~待会儿施粥也用不着我,我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他暗示的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的膝盖晃了晃,浅笑着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跪在他腿间,直立起身用牙齿给他解开上衣的纽扣。
岑朝来靠着椅背,俯视着落依山,耐心的等待落依山给他解开扣子。
落依山一路往下,舌尖留下湿润的痕迹。
格莱听到屋子里传来细细的哭声,水声,还有粗粗的呼吸声。隔着厚实的门和墙,里面的动静还是很大,不难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
格莱一转头就看见大厅上诉说苦痛的追随者,周一至周末统一穿着白色的长跑,眉眼慈悲的用外在因素和内在因素开解他们,勾画以后美好的生活,讲述落先生之前生活过的“部落”。
落依山几乎要窒息了。他的鼻子被液体糊住,嘴巴被堵住。
岑朝来劲头来了,按住他不让后退,落依山若是挣扎得厉害扫了他的兴致,岑朝来会让他吃更多的苦头。
岑朝来靠着椅背,脑袋后仰,看着天花板上的浮雕,上面雕刻着车水马龙的。他单手抓住落依山的头发,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手指微微蜷缩着,偶尔收紧一下。他的身体因为充血十分的滚烫燥热,喉结上下的滚动,胸膛和腰腹的肌肉全部贲张隆起,杂乱的毛发扎着落依山的眼睛,落依山眼睛酸胀的流泪,泪水又打湿了岑朝来的毛发。
岑朝来光着脚,右脚踩住落依山的小腿。那是压制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恩准落依山停下来。
落依山的膝盖都跪疼了,他微微动了动。岑朝来抓住他头发的手指收紧。
落依山痛呼一声,不注意用牙齿磕了岑朝来一下。
岑朝来放下胳膊,睁开眼睛微微俯下头看了落依山一眼。
落依山后悔了之前许下的承诺,现在又不敢停下来,只能艰难的继续。
岑朝来的手从扶手上垂下来,窗帘处钻进来的一束晕黄灯光落在他的手心,空气中的灰尘在他的手指上下悬浮着。落依山伸长了手抓住他的手指,抓住浮木一般。
岑朝来没有动,任由他和自己十指相扣。但是他是一个需求高的恶劣的男人,“全部吃下去。”
落依山哭着摇头,嗓子说不出来话。
“啧。”岑朝来烦躁难耐的皱眉,他抽出手指,不耐烦的说:“剩下的用手包住。”他用脚触碰落依山的小腿,示意他快点不要停。
落依山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枕在岑朝来腿上喘息时感觉屋顶的灯还在晃动,他的脑子也在晃。
第64章 第 64 章 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揉搓着……
岑朝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泅湿黏在皮肤上。他拉下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 蒸腾的热气被空气带走,凉爽了许多。
他屈起一条腿,任由无力的落依山依靠着,枕在上面, 另一条腿慵懒的伸直。整个人大刀阔斧的坐着, 恣意到极致。
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揉搓着落依山柔软的头发, 另一只手把玩着桌子上的水晶球让它不停的旋转。他眼神极为清醒,也极为危险,岑朝来侧头看着窗外, 从窗帘的缝隙看审判塔的外面。
落依山还在张着嘴巴喘息,坐在地上靠着岑朝来的腿,双臂圈住岑朝来的腰,感觉到他腰腹肌肉的颤动, 时而紧绷, 时而放松。
落依山动了动腿, 膝盖肿痛如针刺, 小腿以下发麻。他收回腿,两只脚踩在岑朝来的脚背上。
岑朝来低头看了他一眼。
落依山垂眸看着眼前湿润的物体。
他朝岑朝来张开嘴主动给他看,自己已经全部吞下且舔干净了。
岑朝来看他慵懒的动了动,柔软的腰肢如同蛇一般。岑朝来静默的看着落依山爬起来, 双臂撑着自己的膝盖,又趴下去舔裤子和衣服上不小心溅到的液体。
岑朝来吐出一口气,落依山爬到他腿上坐下来。
落依山含笑的看着他,故意用屁股压住他。岑朝来看着他眼神里的挑衅, “进步大不大?”
岑朝来轻哂,眼中浮光百转。
落依山看痴了,自卖自夸, “除了磕了你一下这个小失误以外,我简直就是满分。”
岑朝来懒散的扭了扭脖子,回道:“哪里满分?”
落依山不服气,“超常发挥了好不好!”他对岑朝来不给自己满分感到不满,故意抬起身子又坐下去。
岑朝来吃痛闷哼一声,微微皱眉。
落依山报复成功后得意的高傲的看着岑朝来。“磕了你一下,是因为你让我分心了,吃不下也是你太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岑朝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落依山扬起脖子,“我也要喝,我要渴死了。”
“还没喝饱?”岑朝来调侃。
落依山刚刚打了胜仗,嘚瑟超越了害羞,“吃饱了但是不解渴。”
岑朝来把水递给他,落依山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完。
岑朝来把杯子放下,拍拍落依山的屁股,“把它放进去。”
落依山撒娇卖痴,“就这样嘛,再陪我呆一会儿。”他不动,就坐在岑朝来腿上用肉挤压着玩,好似在玩玩具一般。
岑朝来危险的看着他,“我下午有事要处理。”
落依山冷哼一声,“真无情。”他屁股往后挪了挪,哼唱着小调把有动静的玩意儿塞进裤子里,又给他拉上拉链。“你不难受吗?”
岑朝来反问:“你还能吃?”
落依山想了想,摇摇头。“得休息几天,我脑袋晃了个把小时,现在头还好晕。”他拉下裙子,整理自己的衣服。
岑朝来沉默的看着他坐在一个男人腿上整理衣着仪表,弄了半天衣服还是松松垮垮,露出大半白皙的肉。
落依山站起来,当着他的面将小腿上的三角裤提上去,然后整理裙摆。
岑朝来看着黑色的布料消失在白色的裙摆中,只剩下两条匀称却又肉感十足的腿,他捏了一下,满手心都是滑腻软乎的白肉,轻嗤道:“你还挺肥。”
落依山尽管看着很瘦很苗条,但是他真的很肥,很重,身上都是软绵绵的肉。落依山甜食奶茶油炸食品从不忌口。落依山看着瘦全是因为他骨架小,个子也不算矮,再加上脸又小,不捏他一把真的会觉得他很瘦。
岑朝来都被他的体型骗过去了,只觉得落依山坐在自己腿上时重量有点不对劲儿,抱着他捏了一手肉时也是诧异的挑挑眉。
落依山尴尬的推开他的手,收回自己的肉,维护自己的尊严,“我只是在回馈你的投喂,这怎么叫做肥呢?”
岑朝来轻嗤,但没有讥笑的意思。
落依山挂在他身上,“不准说我肥!”
岑朝来用一种我不能违背良心的眼神瞅了他一眼。
落依山去掐他,手捏了几处地都是弹性十足的肌肉,落依山暗恨的狠狠的掐了几下。
岑朝来心情不错的逗弄他,“之前从无垠之野回来时生病了,几天不吃不喝掉了几斤肉吧。”
落依山羞愤的看着他,指责他:“你都没有把我养好!”
这点岑朝来倒是没否认,在审判塔他尽力满足落依山的生活需求。但在环境落后的诡域,岑朝来不可能出去办事还附带上一堆华而不实的物品。
落依山有些失落,伤心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胖?”
岑朝来玩味语气反问:“你觉得男人喜不喜欢?”
落依山自己是男人,他当然喜欢,但但承初这个人比较变态,不能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他。落依山看了他良久,觉得他是喜欢的。落依山欣然的笑起来,又开始自信的昂起下巴,像只天鹅。“我就是这么完美。”
“好了,我得走了。”
落依山道:“你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岑朝来整理好衣服打开门,格莱俯首向他示意。岑朝来吩咐道:“进去服侍。”说完朝着大厅走去。
格莱推开门进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落依山。
落依山看了看外面,有些着急的问:“巫主走了吗?”
格莱道:“走了,但应该是在外面去等您了。”
落依山穿好了衣服,格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我要先走了。我之前看到有一些蒲团破损了,你去找会长,让她给我们重新做几个,价格按照市场来算,她们不收工钱,我们就不做。”说完,他就走了。
落依山没有在帮扶会外面看见岑朝来,估摸着人应该在二楼等着自己。
暗卫抬着落依山进了电梯,到七楼时,电梯停下来,门开的一瞬间,针管就扎进了暗卫的血管,麻醉剂很快起了作用,暗卫们纷纷倒地。
几个半兽人对着落依山道:“兽王请您去北区游乐场玩一下。”
落依山看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暗卫,“我跟你们走,你们别伤害他们。”和他们相处时间走了,落依山对他们还是有点感情的。
“不会的,他们还需要回去将消息送给巫主。”
落依山明白了,兽王真正要找的人是岑朝来,自己就是个无辜受牵连的。
四个半兽人走进来抬起了轿撵。他们的动作不熟练,落依山摇晃了一下,差点从上面摔下来。落依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到了游乐场,落依山才明白此游乐场和他以为的游乐场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这里的风格更像罗马小型斗兽场,舞台中间是一个大概八十平的八角铁笼子。现场可以容下数百人,空中还悬浮着几个隐秘性极强的小飞屋,大概是供身份特殊的客人休息观赏表演。
半兽人们抬起落依山的轿撵伸展开翅膀飞入右上方的小飞屋。
小飞屋更像一个水榭,四周挂着纱帐。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注视着下方。
半兽人放下轿撵,落依山从轿撵上下来看着那个男人,一头刺猬似的头发,坐姿笔挺。落依山回忆了一下02,02那头头发慢慢的和北兽王的背影重合。
半兽人将落依山推过去坐下。北兽王从头到尾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神色穆然,看着八角笼又好似在放空。
落依山到处打量着四周,主持人骑在一只金雕上说了几句话,下面顿时欢叫沸腾。
“现在我们进行的游戏叫做‘猜猜猜’。有请5-436选手!”
一个削瘦的男人被两个半兽人羁押到八角笼中跪下来,面前放着三大桶流食。
他的体型看着十分的诡异畸形,明明四肢削瘦,肚子却像孕妇般刚刚隆起。
“游戏规则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家一起来猜答案。这三大桶流食共20斤,前几天5-436的胃容量一次性已经突破12斤,今天他这一顿能吃下几斤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答案数字按照四舍五入。我这里有四个答案,A:11斤、B:12斤、C:13斤、D:14斤。赔率1:100。现在开始投票,30秒后计时结束。”
纱帐被掀起来,岑朝来走进飞屋,身上还穿着早上见面的那一套。
北兽王终于有了反应,他站起来看着岑朝来阴阳怪气道:“东巫主真是繁忙,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岑朝来不客气道:“和你没什么说的。”
落依山要跑过去但被半兽人按住。直到岑朝来在沙发上坐下来,半兽人才松开落依山。落依山跑到岑朝来身边,不安的看着北兽王。
落依山凑到岑朝来耳边,小声说:“他好像对你有所求。”北兽王和但承初不和,把他绑来但是态度不算恶劣,这不符合常理,落依山推测他应该有事想求岑朝来。
北兽王瞥了落依山一眼,落依山抱住岑朝来的胳膊。
这时,计时结束,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大屏幕显示C的选项最多,那就让我们对结果拭目以待吧。”
一根两厘米粗的透明管子粗暴的插入男人的喉咙。那个男人剧烈的挣扎,落依山看到他的脸,立马就认出了那个男人是程音的侍从。落依山对他有印象是因为程音请他们看戏要改剧本,执笔记录的就是这个男人!
落依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落依山还天真的以为这是大胃王游戏,再看这么粗暴的强行灌食,以及扭曲的饭量和每个观众脸上扭曲的兴奋,这就是一场泯灭人性的虐.杀。
游戏还没有开始,落依山已经胃在翻涌,恶心得想要吐了。
岑朝来揽过落依山的腰,捂住他的眼睛,“不想看就别看了。”
落依山把脸埋在他怀里,耳朵中听到下面激烈的呼喊。每个人都竭尽全力,面色涨红,希望一把赌赢,从此翻身!
“11!”
“13!超过这个数字胃一定会撑爆的!”
“14!一定是14!”
“12!”
主持人的拖长的音调让游戏充满了起伏,“4——6——7——8——10!”主持人十的发音戛然而止,下面开始充斥着辱骂诅咒。
主持人遗憾的道:“5-436的胃炸了,大家都没答对呢~”
落依山想起那畸形的肚子,不敢想象十斤食物把人的胃撑爆的画面,瞬间吐了。
第65章 第 65 章 岑朝来,我要回家!……
岑朝来拍抚着落依山的背, 缓解着他的不适。落依山还没来得及吃午饭,腹中空空,也吐不出什么,可是他还是止不住的呕吐。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 落依山眼花耳鸣, 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岑朝来见他反应太大, 抱着落依山站起来往外走。
北兽王见他要走,看着落依山打趣缓和气氛,气势上落岑朝来半分的说道:“我以为你的小朋友会喜欢, 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落依山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北兽王,“只有变态才喜欢这样的。”
北兽王勾唇阴恻恻的笑起来,眼梢吊起, 看着像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他看向岑朝来, 语气却出乎意料的低人一等, 他开门见山道:“东巫主, 尧在哪里?”
岑朝来往外走,“不认识。”
北兽王瞬移到岑朝来面前,摆出一种今天不说就别想走的霸道,“只有他知道我那间牢室里有一处隐秘的空间。你一定知道。”
岑朝来眯着眼睛看着他。四年前北兽王莫名其妙的敌视东区, 多次派人暗杀他。两个人慢慢的就成了死敌。
“你一定知道。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算我求你,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以前的事情你要找我怎么算账我都认。”北兽王的语气几乎卑微到尘埃。他牢牢的看着岑朝来, 眼神沉沉,做出服输的任你处置的姿态。
落依山瞪大了眼睛,他咋舌的看着北兽王上一秒霸道嚣张, 下一秒哀求卑微。
岑朝来思索了几秒,突然间笑了。“看来几年前北区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还有内幕不为人知啊。”
北兽王壮硕的身躯一顿,没有反驳。
岑朝来觑着北兽王,问道:“四年前你为何突然开始针对东区?”
北兽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不愿意回忆往事似的。他的面色痛苦,往事纷纷涌入大脑,他不想说可是这个对手是他唯一的希望,“那段时间尧找了我很多次,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我旧伤发作兽性快要压制不住,我准备伤好了再和他解释那是个误会,但是等我出来,他已经离开审判塔前往诡域了。我和柔柔乘坐列车一起去诡域寻找他,但是!”他眼睛猩红的看着岑朝来,痛悔不已,“那趟火车被诡物攻击。而你就在那趟列车上。”
岑朝来回想起四年前他乘坐的那趟列车被众多诡物包围,他袖手旁观,任由那些诡物将列车里的乘客都吃完了。
北兽王的声音喑哑,“我解释完了,你能告诉我尧在在哪里了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告诉我,这些年你的经济损失我全部承担。”
岑朝来道:“你一人承担,你的十二军团长同意吗?”
“整个北区都是我和尧打下来的,他们算得了什么!”北兽王根本不将下属放在眼中。
岑朝来嗤笑:“你是个疯狗,不是个王者。他不想见你,亦或者他觉得现在不是见面的时机。”
北兽王怒睁着眼睛,身上的紫黑色的鳞片若隐若现,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遥远的低吼,“你什么意思。”
岑朝来面对快要暴走的北兽王依旧闲适,“他个人意愿,我从不强迫。”
北兽王失去力气般全身卸了劲儿,喃喃道:“他真的还活着。”又苦笑一声。“这几年他恨我怨我,不想见我,连柔柔都不想见吗?”
“你觉得他活着就是活着吧。”
落依山觉得黑山主虽然还是尧的意识在主导,但是又好像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01,除了身体是01的,尧的思想和性格都已经完全改变了,那么曾经的那个01还算不算活着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在哪里。”北兽王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落依山觉得这个人还真的是较真。
岑朝来已经不悦到了极限,反手匕首刺了出去,北兽王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金属和鳞片碰撞发出噌的一声响。两个人在小小的飞屋中打了起来。最后岑朝来技高一筹,一脚将北兽王踹飞到八角笼中。
北兽王纵身一跃重新回到飞屋之中。他看着岑朝来离去的背影阴鸷的说道:“既然你不配合,那么北区从此与你为敌,与东区不死不休。”
岑朝来闻言回头哂笑道:“你疯的不轻,东区和北区向来都是敌人。”
北兽王被那句“疯”激怒,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咆哮。岑朝来将落依山推到一边,和他打斗起来。
先前八角笼中突然掉下一个兽人,大家吃了一惊,还有不少人认出那是北兽王。观众席上人人自危,又见空中飞屋上上下下的起伏,唯恐飞屋落下来砸在自己的头上。哪怕主持人舌灿莲花。众人也都纷纷的站起来逃离。
程思勤身躯过于肥胖又加上他好逸恶劳,修为低下,虽然在飞屋中不用担心自己被砸到,但是他胆子小,害怕一个意外落在自己身上就一命呜了,踉跄的要往外逃。
程思勤今日本来在和美人纵情饮乐的,但是下属说他们之前抓住的程音近侍在北区的游乐场卖出了好价钱,今日上台表演。
程思勤先前被程音压了十几年,心中一直有股恶气,觉得程音死的太容易了。他推开美人,决定去看看程音的走狗们是如何被虐.杀的。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碰上了有人在游乐场闹事。闹事的人之一还是北兽王,程思勤觉得晦气!
岑朝来将北兽王当成得了疯病的野兽,只守不攻,但是他朝北兽王不断的挑衅着,“废物,他耗费了自己一生的心血来壮大帮会却落寞退场,而你不过是个无用的废物!敢爱不敢说,连解释都没机会。”
北兽王被他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咆哮一声,眼睛通红,张大嘴巴发出超声波。
岑朝来挡在落依山面前,落依山无碍。但是游乐场上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观众就倒了霉。修为弱的,直接暴毙,修为强的,勉强有一丝阻挡之力。
主持人见到观众席上的惨状,这里面不乏有身份是上面几层的人。他当机立断,“开门放他们出去!”他驾驭着飞鸟被超声波激得无法靠近,只能朝北兽王大声劝说:“兽王!冷静!”
主持人劝说无果,看着北兽王双眼猩红,不断的喘气,真如野兽一般。
岑朝来还在刺激他。“你连他的未婚妻都没有护住,你带给了他什么?”
主持人看出了岑朝来的意图,“兽王,他是故意在刺激你,冷静!”
北兽王愤怒的看着岑朝来,怒吼:“我要杀了你!”超声波一阵接着一阵,冲破游乐场的屏障,外面附近的人受到波及都吐血不止。
蓝山接到下属通知立马赶来,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止住北兽王。
蓝山腹部翻涌一口血吐出来,阴涔涔看着两个人,说道:“两位区长闹事伤及无辜,跟我去刑室走一遭吧。”
落依山紧紧的依偎着岑朝来。他还记得上次岑朝来从刑房走出来,身上的伤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阿朝。”落依山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对这个没有公章秩序的刑房莫名的恐惧。
岑朝来示意他不用慌。“兽王劫持了我的情人,又对我动手,全程我可都是在自卫,未发起攻击。”
蓝山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说道:“都跟我走,如果无辜,自然会放了你们。”
岑朝来笑看着蓝山和失魂落魄的北兽王,一副勘破真相的了然。蓝山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又极为恼怒的看了一眼北兽王,见他那般歇斯底里的模样,暴躁的低骂一声。
狱警要来抓落依山,落依山吓得跑到岑朝来身边,凶巴巴道:“不准靠近我!”
“带走!”蓝山呵斥。
岑朝来揽住落依山的肩膀,阴沉的看了一眼狱警,狱警不敢再上前,岑朝来带着落依山往前走去。
蓝山把三个人分别关押到不同的刑房。他知道整个过程的真相,但是借口事务繁杂,拖着不审也不放人。
蓝山将记录册甩在北兽王面前,怒喝道:“你是不是真的像你北区流传的那样有神经病啊?你在你自己的场地发疯,跟个疯狗一样无差别杀了那么多人,你不就是在坐实自己有病?!岑朝来就是在故意刺激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当初北兽王劫走了蚕语,他负责的抹去痕迹。两个人达成合作关系,他们想要审问出岑朝来的秘密给东区致命一击。但是蚕语也是个狠人,被抓起来之后无论他们动用什么刑罚,蚕语一个字也不透漏。
蚕语被救走之后,这个人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疯。蓝山也是无语至极,若不是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蓝山都不屑与他结盟。
北兽王冷哼一声,不屑道:“死了就死了,还想找我赔命吗?”
蓝山闻言怒火高涨,猛地一脚将桌子踹翻,“你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高层的吗?臼人死了几个就算了,其他区不会找你算账?你滥杀也是要受到责罚!”
北兽王无所谓,“想来找我算账那就来。”
蓝山气笑了,打量着北兽王。“你真的有病,”他指着自己的脑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这里不正常。”
北兽王皱眉,“我没病。”
蓝山嘲讽道:“你像没病的样子吗?”
北兽王站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蓝山,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
蓝山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算了,懒得抽你鞭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盟友受伤了对他没有任何益处。“我会对外说你受了五鞭,你自己装一下。”
北兽王见好就收,道:“多谢。”
蓝山也没起身,他琢磨着公报私仇,他拿岑朝来没有办法,但是他的枕边人他还是能处置的,回想起自己当初还被一个男宠戏耍了,他的脸顿时就阴沉下来。
他招来狱警,吩咐道:“把那个男宠丢到禁闭室关押一晚,明天对外解释说他拒不配合。”
落依山等待着岑朝来来接自己,可是等了许久只等来了几个一脸凶相的狱警。落依山被其中一人捂住嘴拖行了一路,落依山惊恐的挣扎,但被狱警狠狠地揍了一拳,这一拳极为阴险,至少在表皮上看不出来任何伤痕。
落依山闷哼一声,疼得冷汗直冒,昏昏沉沉的被丢尽一个漆黑的铁笼子里。里面黑不见底,手脚无法伸直,也无法站立躺着,落依山只能像个刺猬一样蜷缩着。
落依山不断的捶着铁笼子,吼叫道:“放我出去!”落依山叫了许久,但外面没有丝毫的动静,静悄悄的。
落依山开始慌了,“阿朝!岑朝来!”
无人回应,满眼昏暗。
“放我出去!”
落依山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声音都嘶哑了但是没有任何狱警理他,也没有岑朝来的回应。封闭的空间极为狭小压抑,他开始关注自身所处的环境,长时间肢体无法舒展导致他怎么样都不舒服,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开始心生恐慌。他又开始剧烈的嘶叫挣扎。
慢慢的声音也消失了。
甲一率领着东区咫者直逼刑房。
蓝山阴沉着脸不得不放人。
岑朝来从刑椅上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镣铐取下来丢进蓝山的怀中。
镣铐砸在蓝山的胸膛上然后滚落在地。
岑朝来站在刑房大厅,“落依山呢?”
蓝山恶意的笑着道:“他自认是东巫主床上的人,觉得小狱警不配审问他,拒不配合。我们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了。”
这番话确实是符合落依山的跋扈的性格。但是落依山欺软怕硬,只敢在岑朝来或者东区的人面前这般。他听到刑房就吓得不行,也知道里面龃龉龌龊,哪里还敢反抗,面对刑罚恐吓不把岑朝来的事抖出来都算他有种。
“我得让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规矩谁说了算。东巫主你说对不对?”蓝山愉悦的说道。
岑朝来走到蓝山面前,冷漠的讥讽道:“你没用到只敢拿别人的枕边人泄愤?”
蓝山也觉得这样挺没面子,但把落依山关了这么久也让岑朝来同样没有面子。他示意狱警把人带出来。
岑朝来阴沉的走在狱警身后,等到了禁闭室时脸黑得像乌云。岑朝来在狱警打开禁闭室时一瞬间将狱警踹翻在地,接住身后甩来的鞭子将蓝山甩到一边。
他看着蓝山阴沉的说道:“他有没有不配合你我心中都清楚。”意思是这个仇他先记下了。
蓝山也不想闹大,黑着脸站在一边死死的捏着鞭子。
岑朝来直接将铁门一把扯了下来,弯腰将头探进不足一立方的铁箱中去看落依山。
落依山看到光的一瞬间眼睛闭得紧紧的,适应之后看到面前的岑朝来,抱住他嚎啕大哭,“我要回去!带我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岑朝来揽住他,感受到他身体在不断的颤抖,低声安抚道:“我们回去了。”
落依山紧紧的抓着岑朝来的衣服,像抓住浮木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第66章 第 66 章 岑朝来温柔了许多
岑朝来把落依山放到床上查看他的情况。落依山十根手指头都抓破了, 血肉模糊,指甲盖外翻,岑朝来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暗伤。
落依山出现了应激,肢体非常的僵硬, 四肢蜷缩维持着在禁闭室中的姿态。岑朝来担心自己用蛮力导致他受伤, 让李医生来给落依山做检查。
李医生给落依山打了一针肌肉松弛剂, 检查着落依山的身体,除了有点腹部受到撞击有点胃出血以外身上没有别的伤口。
岑朝来放下了心。
落依山躺在床上头发凌乱,像是卧床久病不起, 他的声音飘忽,空洞洞的说道:“我身上没有力气。”
“药效还没有过,过一会儿就好了。”岑朝来拿过梳子替他将乱糟糟的头发梳顺,肢体亲昵的接触的确让落依山放松了不少。
“你可以抱着我吗?”落依山抬眸难过的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躺到床上把他抱在怀中, 落依山默默的流眼泪。“感觉在里面呆了一辈子, 五感都退化了。”他木讷的看着岑朝来, 问道:“我在里面呆了多久?”
“两个小时。”
岑朝来确实没想到蓝山居然会对枕边人下手, 实属小人行径,卑劣恶心,但是这确实是他的失误。
“不要说话了,嗓子不疼吗?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你会走吗?”
岑朝来准备在他睡着的时候处理一下公务, 但是落依山惊慌不安的眼神紧紧的看着他,岑朝来低声道:“不走。”
落依山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疲惫感蜂拥而来,“我睡着了你也抱着我不要走可以吗?我不要一个人。”他的声音非常的嘶哑, 没有以前如同百灵鸟般那么有活力。
“嗯。”
落依山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睡得并不安稳。每当岑朝来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落依山会突然睁开眼睛, 看看他又警戒的看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才闭上眼睛。往复几次,天已经黑了。
岑朝来刚把灯关上,落依山就惊叫出声,“别关灯!”
岑朝来又把灯打开,沉默的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不断的流泪,“别关灯。”他喃喃道:“太黑了。”
岑朝来道:“这不是禁闭室。”
落依山不断的深呼吸,“我知道,但”
岑朝来没有很强硬,“我不关灯,你睡吧。”
落依山抱住他的腰,侧躺下来,抽噎着说道:“手也好痛。”
岑朝来拿起他的手,看了看,包扎得都很好,“无事。别把注意力放在手指上。”
落依山不肯闭眼。
“睡不着?”
落依山点头,一闭眼就黑黑的,好似还身处在禁闭室中。
岑朝来起身来到办公桌后坐下,把甲一喊进来,吩咐道:“找人收集蓝山审判者徇私枉法的证据。”
甲一道:“现在下面的楼层都在传北兽王疯了胡乱杀人,还在牢狱里殴打其他人。”这后面的谣言是蚕语让人悄悄传出去的。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北兽王在自家游乐场杀人,还在牢狱里揍人,这事传开,私底下都在讨论北兽王是不是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有精神病。
岑朝来点头。
格莱在落依山的牢室没有见到人,又辗转来到东巫主的牢室,被甲一拦住。
格莱朝甲一恭敬的请求道:“我有事情找落先生。”
甲一还是道:“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就先放置一下,落先生现在状态不佳,巫主也不想被打扰。”
格莱觉得垫子这事不大不小,也不急着解决,就先离开了。但是这么一拖,事情就拖了两三天,期间他一直没见到圣子。
格莱后来听说了圣子被蓝山审判者公报私仇,不免心里也后怕拿这么件小事情去打搅圣子,巫主要是觉得自己无能,遣了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格莱自己去找秋岚,秋岚也在找自己母亲。往日里母亲不是出去做零工,就是呆在房间里给小孩子改衣服,把大人的衣服改成小孩的,给他们的衣服上绣上可爱的小动物。
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母亲,秋岚心里也慌了,连忙派人去找,可是把帮扶会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人。狱警不管这事,底下的臼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上面也看不到就不会问责。
格莱见秋岚忙成这般,只好去找其他人加工蒲团。格莱又找了几个认识的人帮她一起找。但是这么久没有找到秋岚的母亲,大家心里都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是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秋岚第一次开口向自己的恋人救助。阿宇安慰她不要慌,他会派遣人手帮她寻找的。
秋岚每日精神不佳,食欲不振,一个星期下来,人瘦了一圈。
落依山还是坚持着开灯睡觉,岑朝来睡眠深受影响,也都隐忍下来,就是白日里总是精神不佳。落依山也在努力克服,但是半夜会突然惊悸醒来尖叫着要开灯,一惊一乍弄得岑朝来精神更加差了。
落依山愧疚的朝岑朝来道歉,岑朝来没有说什么,只是疲态的闭着眼睛养神。落依山以为几天下来,岑朝来会不耐烦,把自己赶到自己的牢室自生自灭,但是岑朝来没有。虽然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从没有责骂落依山一句,依旧轻声轻语的顺着他。
落依山也害怕一个人在密闭的空间。
落依山的手指受伤,他是巫主的枕边人,没有谁敢直视他的身体,帮他洗澡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岑朝来头上。待落依山手上的伤口好了,岑朝来就让他自己洗,却发现落依山洗澡时候不关门。
岑朝来不认为他是在勾.引自己。结合前因后果,也不难猜出原因。落依山的胆子真的很小,受到一点惊吓就会自闭很久。
落依山休养了一个星期,才慢慢从蜗牛壳里钻出来。
落依山朝岑朝来问道:“我可以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
“你已经好了,得回去了。”岑朝来摇摇头。
落依山沮丧道:“如果我一直都没有恢复就好了。”但是落依山一点也不失落,因为岑朝来很有耐心的陪伴他一周,和以前比起来岑朝来也有很大的改变。
岑朝来看他如小孩为吃糖闹生病般,无奈的哂道:“怎么还期待生病?”
“我是想和你在一起,这几天你好温柔啊。”落依山扑在岑朝来的怀里,亲昵的蹭着他的脸。
“你喜欢这样?”岑朝来半搂住他的腰,脖子被他的头发蹭得有些痒,他微微抬起下巴,感觉落依山又恢复成活泼的小狗模样。
落依山点头,耸着鼻子半埋怨道:“你凶起来的时候可怕的要死。”
岑朝来失笑。
落依山趁机道:“你这一周都可以来接我吗?”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落依山勾着他的脖子用绿色的眼睛看着他,可爱的撒娇道:“我在电梯里被他们劫走,对电梯还有点心理阴影。”他蹭着岑朝来冒出来的胡渣,岑朝来今天早上还没来得及刮。落依山见惯了他落拓整洁的模样,对他胡子拉渣的样子还有点不习惯,非常的新奇。
岑朝来没有一口应下,“没事就来接你。”
落依山点头。
起床洗漱后吃完早餐,岑朝来把落依山送到十楼,自己才返回处理公务。
落依山看到帮扶会里面气氛不对,格莱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秋岚母亲失踪已久的事情。
秋岚这几日也在找落依山。她一看到落依山就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落先生,求求你帮我一个忙。”
落依山知道秋岚所为何事,主动道:“我会让东区尽量的帮你找的。”
秋岚感激的看着他。落依山觉得她憔悴了不少,又看到她无名指上带着戒指,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不见,西骑士长就和秋岚求婚了。
等秋岚走了,格莱摇摇头,“这么久了,人应该也没了。”
这个女人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大喜大悲。
落依山道:“既然没有看见尸体,那就还是帮忙找找吧。”
落依山也没有拿这件事情去找岑朝来帮忙,毕竟他和秋岚都有其他的一层身份关系,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东区,意义就不一样了。落依山让暗卫和身边照顾他的人多多留意打听。但还是被岑朝来知道了。
甲一知道后,朝东巫主不认同的说道:“这样不好吧,别人会认为我们东区插手西区的事。”
岑朝来一目十行的看着报表,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管,他知道分寸在哪里。”
果然如岑朝来说的那般,落依山没有来求助他。
秋岚整日茶饭不思,一个月下来,人瘦得脱相了。
期间又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兽潮,当时秋岚还在外面寻找母亲,在外晃荡差点被诡物抓伤,被狱警及时救了下来。
三个月过去,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了,雪原上的雪开始融化,长出嫩绿的芽。这三个月,审判塔经历了大大小小七八次兽潮,损失极为惨重。经济一蹶不振,下面的人几乎每天都吃不饱,各个面黄肌瘦,皮挂在骨架上。
蚕语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道:“北区一直在和我们较量,我们降价,他们就降得更狠,南区程思勤完全被蓝山操控,程音留下的势力已经被打散,成为了审判塔的外部力量,蓝山把控着南区,也一直在和我们较劲。”
岑朝来道:“整体环境都不乐观,他们也没有多深厚的实力和我们较真到底,他们也不想我们掀桌子,你再坚持坚持,以后产业会慢慢转移到圣城。”
两区夹击,东区简直就是夹缝求生,幸而西区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只求海晏河清,只要岑朝来不反叛,骑士长不就会和东区对立。
这三个月西区也不是很安宁,圆桌协会的几个骑士在兽潮中换了一波又一波,骑士长也遭受了几次暗杀。
雪慢慢的融化汇入假如河,河水上涨又差点把河道上的铁路给淹了。假如河上冰层一消失,河道中不少的诡物顺着岸爬到审判塔外墙上,蓝山一直率领人清理。
整个审判塔都动荡不堪,人人自危。
但初春开始了审判塔发布的任务依旧不多,能领的活儿有限,大家挣不到钱感觉愈发的压抑痛苦。
哪怕春天来了也没有给审判塔带来多大的喜悦和希望。
第67章 第 67 章 再次前往诡域
春三月, 审判塔刚结束一场兽潮。
甲一进来汇报东区战后损毁。“这次我们人员损失的比之前都多得多了。将近比之前多了几十人。这些兽潮一次比一次厉害,我们的人员损失一次比一次多。”甲一脸上的神色极为凝重,额间愁云满布。
乙二:“不止我们,其他几个区损失更为惨重。”他们将实力藏着掖着, 因此还避免了一些损失。
丁四皱眉, “兽潮越来越频繁, 而我们却至今还没有找到兽潮频繁发作的原因。大家一直被动的在损耗,整个冬天都非常的疲态。”
丙三在战斗中被一只诡兽咬中了肩胛骨,躺在床上养伤。甲一安抚着众人, 说道:“审判长不是一直都在调查兽潮发作的原因吗?再等等吧。”
丁四有些焦急,“这些兽潮不解决,不知道原因,万一圣城建好了之后, 它们也如这般攻击圣城怎么办?”
丁四说的不无道理, 每个人脸上都是愁云笼罩。
岑朝来看着众人道:“说完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 岑朝来道:“我亲自去诡域查看一下。”岑朝来下决定没有多久又接到了黑山主发来的信息。他们在建城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突发情况, 无法处理,希望东巫主能够亲自来处理。
半年过去,岑朝来一直都没有去看过圣城建立得怎么样了。
是夜,岑朝来带着落依山低调的离开审判塔。再一次上了车之后, 落依山发现这辆车被改装了许多,增加了安全带,后车厢不再是放着武器,而是也放了一些零食, 还有一个鼓囊囊的大袋子,落依山还看到了一些常用的药还有他的一些日常用品,至于岑朝来的个人用品一件也没有看到。
“这一次我们要离开很久吗?”
岑朝来嗯了一声, “圣城那边也出了事,要先去那边一趟,再去探查兽潮的原因。”
落依山在审判塔关了半年,突然出来一趟还觉得挺新鲜,和踏春郊游似的。
树叶都已经抽芽了,地面绿油油的,偶尔还能看到草堆上的积雪。车子在林间开着,时不时会有一团雪掉落在玻璃上。
出了桑雾森林,落依山打开车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他伸展双臂,“啊~自由的味道!”哪怕审判塔什么都齐全,可是在那压抑的环境呆久了,每天都看着一样的东西还是会很疲惫和低落。这次出来落依山感觉跟旅游似的。
落依山解开安全带,撅着屁股爬到后面把零食薅过来。他吃着乳酪,顺便给岑朝来喂几口,岑朝来不吃零食,落依山便不喂他了,吃腻了就喝果汁,喝完了也吃饱了就开始睡觉,等到了圣城落依山也醒了。
岑朝来停下车,落依山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前方浩大的工程时张大了嘴巴,惺忪的睡眼顿时睁得圆溜溜的。
半年前这里还是一块荒芜的原野,现在这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机器,推土机、吊塔、水泥搅拌器、货车尘土飞扬,一望无际,那些车辆好像一个个汽车人。诡人们在指挥下各司其职。房子修了一半,各个都是小院子,也有大楼,但是都不高。这里已经可以看出一个人群聚居的“城市”轮廓了。
落依山可以预见,这以后绝对是一个庞大的繁华的城市,这绝对是一个开天辟地的举动。
落依山看着岑朝来,岑朝来凝视着前方,对自己以后的伟业一点也没有激动之色。
路也提前修了几条,但是岑朝来没有往里开。
黑山主听到蝴蝶诡人的禀报,出来迎接两人。
有了上次的失误,这次黑山主早已让人修了一间屋子供巫主休息,但物资有限,房子依旧简陋,只有遮风挡雨的作用。但是比上次住山洞好多了。屋子一室一厅一卫。房间供两个人休息,客厅暂时充当会议室。
落依山跟在岑朝来后面进了屋。
岑朝来将手套摘下来,头也不回的朝黑山主说道:“说吧,发生什么情况?”
黑山主瞅了瞅落依山,欲言又止。
岑朝来对落依山道:“你去房间里看看还缺什么,让火树人给你补上。”
落依山便进了房间。
黑山主笑着解释道:“不是要故意避开落先生,只是他胆子小,听了肯定要受惊。”他们现在谈事情都不会避开落依山,因为巫主重要的事情从来没有避讳过落依山。大家已经习惯了重要会议时有落依山的存在了。
岑朝来道:“说事情。”
黑山主脸有些扭曲,不想相信但是又不得不说,“有鬼。”
岑朝来蹙眉。
黑山主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道:“下面的诡人说的。两个月前守夜的小队说晚上看到有诡人在工地里出没。我起初也没在意,直到上周有一支守夜的小队全部消失了,我们找到了他们残肢才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每个小队都是十个诡人一组,就这么悄无声息被吃完了。我夜里又加大了巡逻人员,设计捕捉对方但是没有用,还是有人失踪。直到昨夜我跟着小队巡逻时看到几个东西把一个诡人拖走,但我们追上去只看到了诡人的尸体。”
岑朝来:“长什么样?”
黑山主摇摇头,“那处灯光太暗了,但是看得出来和臼人差不多,通身雪白,不知道是不是猿类,那东西太狡猾了。”
岑朝来嗯了一声,思忖道:“今夜我随你一起出去看看。”
黑山主看看房间的方向,“要不您今夜先陪落先生适应新环境,明日再来看?”落依山有多娇气,他们底下人看得可是一清二楚的。
岑朝来问道:“死了多少诡人?”
黑山主:“147个。”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大了。若不是他无法解决,也不会劳烦巫主亲自动身来一趟诡域。而且至今他们连凶手都都不知道是什么。
“你确定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
黑山主点头。“雪融化之后才发现的。”
岑朝来决定道:“就今晚吧。”
黑山主点头退了出去。
岑朝来推开房间的门。落依山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估计是嫌弃房间简陋,脸上看着不是很开心。
岑朝来看了看房间,简陋但是非常的干净,一张两米宽的木床几乎将房间的空间占领了一大半。床上铺着被子,放着两个枕头。没有衣柜,只有一个挂衣架。窗户正对着床头,风一吹,木窗咯吱咯吱的响。
落依山把窗关的严严实实,岑朝来要去打开,落依山道:“外面都是灰尘。”岑朝来坐下来和他说晚上的安排。
落依山想到自己晚上要一个人住在陌生的地方还有点害怕。但他知道岑朝来今晚有要事要处理,也没有缠着他。
晚上,黑山主送来吃食。落依山吃久了审判塔食堂的味道,吃着这粗糙的烤肉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了,岑朝来把火树人留在这里守着落依山。
落依山已经回房间躺下来睡了。岑朝来朝守门的火树人吩咐道:“晚上多进去看几眼,不管外面是什么动静都不许离开他半步。”岑朝来担心火树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二者落依山在陌生混乱的地方醒来没有看到熟悉的人估计要吓死。
火树人点头。
岑朝来又从千相册召唤出了金雕还有仙人掌诡人,让他们守在房间的窗户外面,安排完之后岑朝来才和黑山主一起离去。
黑山主一边带路一边细述道:“我特意为他们设置了陷阱,还在陷阱了放了鲜肉,但是他们没有动那块鲜肉,捕捉他们的陷阱也被破坏了。”
“他们识别出了陷阱,是有智力的诡人。”
“确实如巫主所言,白天我也派人去巡逻搜寻他们的痕迹,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团幽蓝的火浮在空中,照亮两个人四周。
面前的空地里站满了诡人。黑山主大声道:“一二小队去西边,三四去南边,五六去北边,七八去东边,第九小队跟着我。所有人都不允许私自离开队伍,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立即汇报!”
那些巡逻的小队的每个诡人脸上都是惶惶不安,他们已经有不少同伴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拖走,再找到时只剩下一具骨架和不吃的脑袋。
那些小队朝着四个方向散去。
岑朝来道:“带我去他们出现的最为频繁的地方。”
黑山主带着他前往班河。
圣城东边是桑雾森林,北边是班河,西边是云河,南边是囚山,越过囚山就是迷失沙漠。
白日里圣城的工地这里有多么的嘈杂热闹,晚上它就有多么的安静。那些车和空荡荡的房屋就像是黑夜中张开嘴的巨兽。
为了安全起见。黑山主下令那群诡人夜里不能和以前一样随地休息,所有诡人都必须在工地中心扎堆休息。起初有的诡人因为生活习性不习惯,干完活之后还是随便找了空屋子躺进去,结果第二天被发现只剩下骨架了,发生了十来件之后,这些诡人就不敢和以前一样自由散漫了,老老实实的去工地中心扎堆,后来还拼命的往中间挤。
一团团幽蓝的火在四周散开,一行人走过建了一半的房屋。灯火绰约,明明灭灭,风穿过堂屋发出嗡嗡的声音,好似兽鸣一般。身后跟随的诡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断的张看四周。
蝴蝶诡人在前面引路,他看似很平静,其实已经腿脚发软了。
穿过了工地,前面就是一片荒地了,再往前走百来米就是班河了。“什么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黑山主道。
“巫主,我们回去吧。”
岑朝来抬了抬下巴,“往前面去看看。”
黑山主道:“之前检查过水里没有东西。”
“什么时候?”
“白日里,晚上也来看过,什么都没有。”
岑朝来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他站在河堤前看着河水。今夜阴云多风,河面黑漆漆的,翻涌着波涛。
岑朝来把幽火放在河面上才看得见一点点河水里的情况,河底都是白色杏仁核的石头,岑朝来让人把幽火都分散开,河床上都是这种石头,密密麻麻的。
“什么都没有。”黑山主道。
岑朝来看了看河岸的高度和明显过低的水平线,问道:“雪都化了,这条河一直都这么浅吗?”
黑山主摇摇头,“我没有关注过这条河。”
蝴蝶这时道:“我倒是之前来过,只是那时候冰层冻住了,也看不出深浅。”
第68章 第 68 章 落依山确实有本事
岑朝来朝着班河往前走了一步。皎洁的月光下, 班河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涟漪,波浪渐渐大了起来。
这时,西边突然一束火光大亮。
黑山主朝岑朝来道:“那边出事了。”
岑朝来看了一眼河水之后朝着西边疾驰而去,黑山主率领众诡人跟在他身后。到了西边, 两个小队的诡人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地上都是断肢和鲜血。前方的草丛还在不断的摇晃, 再深处就是桑雾森林了。那群“鬼”进食后就逃进了桑雾森林。
桑雾森林虽然不如厄乌森林那么阴森恐怖,但是也十分危险,夜晚树影摇晃, 好像无数长着触手的庞然大物在等着猎物送上门饱餐一顿。
纵然是常年生活在诡域、每日面临互相厮杀生死较量的诡物,在夜晚也会慎重的考虑要不要去森林里。晚上的森林比白日里危险百倍,那些猎手会在夜晚出来猎杀食物,危险不可估量。但是岑朝来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进了森林。
众诡人看着岑朝来的背影脸色都有些惊骇。黑山主也是不建议晚上进入森林, 不知道森林里面会潜伏着什么, 这太冲动了。但是巫主进了森林, 他一个下属必然也要跟随着进去的。
黑山主硬着头皮跟上, 同时吩咐后面跟上来的诡人:“注意周围是否有陷阱。”
黑山主带领众人刚走进桑雾森林的边缘,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树影摇曳将那人影遮挡住,隔得远看不太清楚, 但四肢修长,在夜晚也白得发亮。
“巫主。”黑山主唤了一声朝着他跑去,那人影突然顿住瞬间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转眼就消失了。
巨熊惊慌的叫道:“是‘鬼’!”
黑山主脸阴沉得难看。众人都慌了起来, 小声议论着要不要追,但是都退缩的看着黑山主。
黑山主沉稳的发号施令道:“追过去,大家不要走散了。”他知道很危险, 可是对方一直在暗中潜伏窥视着他们,把他们当作食物,这个忧患必须得尽快解决。
“嗬!”后面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巫主。”诡人们纷纷拜见。
岑朝来从他们身后的树林里走进来,见众人盯着自己的眼神畏惧中带着辨认和打量,问道:“出什么事了?”
黑山主把之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岑朝来听罢后说道:“出去吧,他们很会藏匿。”黑山主看着岑朝来,岑朝来道:“我追到这里,但转眼间他们就不见了。他们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脱,只能是藏起来了,我搜寻了良久,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痕迹。”
岑朝来朝着树林外走去。其他小队也已经巡逻回来在大厅休息。黑山主问了一下,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黑山主的心沉了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天也快亮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人散了,黑山主和岑朝来看着前面的森林,远看就好像一副巨大的方方正正的漆黑棺材。
岑朝来带着一身露水回来,金雕站在门口朝着岑朝来颔首行礼,岑朝来摆手示意安静就进了屋。
火树人搬了个椅子坐在房间门口,看见岑朝来立马站起来。火树人看了看时间,“属下去给您准备夜宵。”
岑朝来摇头,“不用了。”。
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落依山睡眼惺忪,被客厅的灯刺得紧紧的闭上眼睛,先前隐约看到几个人影,“阿朝?是你回来了吗?”
岑朝来嗯了一声,看了火树人一眼。
火树人立马把灯关上,他身上燃烧的火焰光亮柔和照亮了整个室内。
落依山睁开了眼睛走到岑朝来面前,他看了一眼时间埋怨道:“你回来得好晚,天都要亮了。”落依山抱着他的腰,岑朝来身上一身寒气冰凉凉的,落依山就穿着单薄的睡袍,被冻了一下但也不放手。
岑朝来感受着贴着自己温热的身躯,“吵到你了?”
落依山摇摇头,“睡前水喝多了。”
落依山从卫生间走出来,眼神已经清醒了许多,看到岑朝来坐在餐桌后走了过去。他看到岑朝来眼白上的红血丝,慵懒的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腰身,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了。”
岑朝来站起来朝着浴室走去,落依山先回了房间。
火树人走出去关上门,和金雕一起守在门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火树人朝他说道:“今晚你擅自离开了三次,做什么去了?”
金雕眯着眼觑着他,桀骜不驯的模样,没有回答火树人。
火树人也没生气,看着他就好像看着当初的自己,不甘心给一个弱小的臼人守门。他耐心道:“我劝你用心一点不要玩忽职守。若是落先生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金雕也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耳朵灵敏,听到屋子里里面传来的水声和哼着的小调声。他来得晚,知道落依山的身份,但是哪个位高权重者身边没个暖床的情人呢。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可以有很多个情人,所以他尽管守门,却也不用心。
火树人又面无表情道:“巫主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我都看不透,但是巫主明言说了,那就是重要的了。”
金雕沉沉的叹口气,落寞的看着天空。“被巫主封印之前,我不甘心,但是看到黑山主下面一群诡人羡慕嫉妒,我也觉得不错,至少圣城建立之后,我肯定比他们的身份高,但是现在却被用来守着一个情人。”他冷笑的无奈的叹口气。“我这一辈子就到头了,还不如我之前在空中自由呢。”
火树人看着他,“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前途呢?”
金雕本想说话就听到屋里传来落依山的笑语,声音含糊,听着软绵绵的似在撒娇,过了一会儿声音就变了调,似哀啼又似含了蜜糖,辗转起伏。又过了一会儿,那哀哀的声音变得欢愉高亢,开始求饶啼哭,声音愈发的尖利。但是那撞击声没有任何凝滞停止的动静,保持着频率,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落依山的哭叫声最后绷不住,只求舒爽快乐,放声的大叫,什么都喊,什么都叫,只求岑朝来满足他,撞击声也开始急促,声音密切且响亮。
金雕咳嗽一声,讪讪的调侃道:“这天快亮了,还能勾得巫主不放,确实有本事。”
火树人冷着脸警告他,“我劝你少听。”
金雕皱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有什么?”
火树人看着他,“你觉得巫主能容得下吗?”
金雕沉默,男人哪怕不爱,也不会喜欢其他人觊觎自己的人。
里面动静足足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又响起了水声。
岑朝来站在客厅擦着身上的水渍,睡袍松垮的系着,露出饱满的胸肌,隐约间可以看到大腿。岑朝来精神十分舒爽,看不出一夜未睡的疲惫。
火树人探进头在客厅没有看到落依山,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看眼神清醒的巫主,揣摩巫主应该是不会睡觉了,小声问道:“巫主,需要为你准备早餐吗?”
岑朝来摇头,坐在沙发上,慵懒道:“送点酒过来。”
火树人退出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瓶红酒进来,道:“这里没有酒,这是一个蜂人自己酿的。”他跪在地上给岑朝来到了一杯酒。岑朝来饮了一口,口感偏甜,于是放了下来。
岑朝来又问道:“祢杨树有消息了吗?”
火树人和红林虽然听从黑山主调遣指挥,但是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搜寻祢杨树,所以黑山主并没有把他们当作下属对待,对他们都很客气。红林还在诡域搜寻祢杨树,但是他被召唤回来守在落依山身边。
火树人低垂着头。“没有。”
岑朝来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神色。
火树人愈发紧张的收起了呼吸。
岑朝来又问道:“那你们在途中可遇到什么异常?”
火树人道:“遇到过几次兽潮。但或许他们的目标只有审判塔,所以也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接着火树人又说了那几次撞见的地点。
岑朝来静默了许久。
火树人看他沉默不语,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觉得那个背后黑手控制的诡物范围越来越大了。”
之前那些地方有的诡物被控制,但也有部分诡物没有受到影响。但是现在那些没有波及到地方的诡物也开始逐渐被控制,说明那个暗中黑手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暗中黑手控制诡物攻击审判塔,确实是有助于他们瓦解审判塔的力量,但若是这股力量转头也来针对他们,那他们也难以抵抗。
圣城和审判塔,一个是盘子里的肉,一个是罐头里的肉,偏偏现在他们对暗中黑手都毫无头绪。
“你们有没有影响?”
岑朝来摇头,他又询问金雕和仙人掌,几个人一次都没有被影响到。
岑朝来结合之前黑山主给他汇报,心中有个猜想,但是还没有百分百证实。若是被千相册封印的诡人不会受到暗中黑手的控制,对于岑朝来而言这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但是千相册的威力和暗中黑手操控的力量比起来又是以卵击石。且他还需要证实一番这个猜想。
太阳升了起来,黑夜落幕。外面机器运转的声音开始。平静的荒野开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说话声、碎石声、敲击声落依山睡得正香,被巨大的声音闹醒,躺在床上反应了很久,他爬起来打开窗户,顿时吃了一鼻子灰,呛了几声,然后不断的打喷嚏。
落依山脸都青了。他气呼呼的对着远处咆哮:“大清早的能不能别扰民!”
远处的工地停止施工,机器停止了轰鸣,诡人们呆呆地看着落依山不知所措。虽然他们不认识落依山,但是黑山主嘱咐过工地旁边住进了城主,黑山主已经让他们晚一个小时开始施工,不要打搅到巫主休息。
诡人们看着施工小队长。施工小队长苦笑着看着落依山,不断的道歉。
落依山哼了一声关上窗户。他也没了睡意,只是身体还有些酸胀。昨日岑朝来收了劲儿,爽归爽,但是落依山还是承受得很艰难。落依山开门看到岑朝来坐在客厅里。
落依山没想到他还在,欣喜的跑过去,无视站立在一侧的火树人跨坐在岑朝来的腿上,“阿朝~”
第69章 第 69 章 落依山真发脾气了
岑朝来当然听见了落依山被吵醒后在房间里发脾气。
火树人悄悄的看东巫主, 看不出什么喜怒。
落依山在岑朝来脸上亲了两口,先告状:“阿朝,我睡得正香就被吵醒了,轰隆隆的吓我一跳。”
岑朝来看不清楚情绪的说道:“他们都有任务指标, 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完成。”
落依山悄悄看着岑朝来的脸色, 虽然岑朝来没有说他什么, 但是他这番话也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落依山审时度势道:“你昨晚弄得狠了,我太累了就想多睡一会儿。我会和他们道歉,不该乱发脾气的。”
岑朝来摸摸他的头发。落依山闷闷的站起身, “我去洗漱了。”
浴室里没有镜子,落依山将卷发用一根发带绑住,垂在身后。
那边火树人已经将车上的物品都拿了下来,并已经整理好拜访在房中。
落依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 双拼色帽衫加长裤。岑朝来也换好了衣服, 黑色的上衣加工装裤, 穿着长靴, 一身非常的利落。
“过来吃早餐。”岑朝来坐在餐桌前朝落依山招呼道。
早餐非常的寒碜,两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水煮蛋,青色的果子看着就是酸掉牙的那种,再加上两块煎的发黑的肉。
岑朝来吃得非常的优雅, 嚼的频率不急不慢,保持一致。
落依山坐在他对面,嫌弃的努努嘴,勉强的吃了鸡蛋后就说不饿了。他看到桌子上的玻璃瓶装着的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
“酒。”但承初瞥了一眼,也算是有问必答。
落依山给自己倒了一杯,口感偏甜, 有些醇香。不像酒更像是含了酒精的饮料。落依山贪杯的多喝了几杯,脸蛋绯红。
岑朝来靠着椅背看着落依山一口接着一口,并没有制止。
岑朝来刚吃完早餐,黑山主就敲门进来。
黑山主看了看抱着酒杯喝得脸颊绯红像个酒鬼似的的落依山,开口第一件事情就是认错,“巫主,我没有考量到你们休息的问题,我先把这边的施工停了。”
“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进行,圣城的建设不以任何因素停下来。”
落依山大概喝得有些醉了,脑子反应也慢了下来,听见岑朝来这么说,平时克制得很好的小脾气顿时有些失控,哼了一声把杯子放下回了房间,房门被落依山重重的摔上。
摔门声在客厅回响。
客厅寂静异常,气氛十分的微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窥视岑朝来的脸色。岑朝来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黑山主僵硬着脸,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巫主,今日是准备探查‘鬼’的踪迹,还是去巡看圣城的建设进度?”
岑朝来站起来,“先找‘鬼’的踪迹。”说完,朝着门外走去。
落依山在房间里生了很久的闷气,半晌没听见客厅里有动静,爬起来打开门缝悄悄往外看。
金雕视线一绝,捕捉到了房间的动静,提示道:“巫主去找‘鬼’了?”
落依山听到“鬼”字一哆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东西?”
火树人从外面进来,还没摸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金雕随口道:“鬼啊,和你们臼人长得很类似的,有”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落依山吓得脸都白了。
火树人横了金雕一眼,解释道:“不是鬼,大家都没看到,是瞎传的,就是一个诡物。”
落依山憋住的那口气才提起来,脸色依旧没有血色。
待落依山转身回了房间,火树人对着金雕和仙人掌道:“落先生胆子小,这事巫主特意避开他,免得吓到了缠着不放耽误事,你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嘴巴闭紧点。”
仙人掌笑道:“我刚来对落先生不熟悉,还得您多提点。”他比金雕聪明,被巫主吩咐守着窗户时就知道房里人不简单,别管什么时候失宠,在人家得宠的时候讨好总是没问题的。落依山能够让巫主忙了一夜都和他在床榻缠绵,又在早上对着巫主发脾气,当众甩脸子,这事可不是有胆子就敢做的。
火树人看着他二人讨好自己打听落依山的喜好,只是道:“落先生娇气了些,日常有些骄纵跋扈,但是不会无故朝我们发难。”他看着二人,沉声道:“最主要的是要确保他安全。若是出了事,不用他告状吹枕边风,巫主自会收拾大家。我们是一体的,不用刻意讨好我,尽好自己的本职即可。若是认为跟着落先生没前途,趁早离去,别到时候出了事牵累了其他人。”
金雕和仙人掌谁也没有提离去的意思。
火树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落依山推开门出来问道:“这附近有哪里比较清静吗?”外面工地施工闹哄哄的,落依山听得脑袋瓜子都大了,睡不着又无事可做。
仙人掌道:“云河那里解冻了,那里鱼多,要去钓鱼吗?”
落依山闲来无事随即点头。他说干就干,仙人掌在前面带路,金雕去制作鱼竿,火树人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云河有些远,金雕和仙人掌在心里担心落依山嫌弃远,后悔自己没有选好地址,但是落依山并没有嚷嚷着不肯走了。他只是很安静,恹恹的,看起来像是没有睡好。
火树人跟着他最久,落依山的心事从来都是挂在脸上的,一目了然,火树人道:“巫主是去办事去了。”
落依山无所谓的哦了一声,但是接下来情绪好了很多。他在云河河边树荫下找了一块平整石块坐下。落依山不会钓鱼,金雕给他挂了饵,他把鱼钩抛进水里,鱼竿放在旁边就没管了,捧着脸看着河水发呆。
虽然知道自己早上的行为不对,但落依山就是因为岑朝来没有偏倚自己心里烦。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岑朝来要是先哄哄自己再讲道理,他肯定会听话的。
河水清凌凌的,岸边的都是被河水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头,青草从石缝中冒了头,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落依山被自然的美转移了注意力。
火树人三个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金雕嘴里叼着一根草,时不时抬头看落依山一眼。落依山从来到云河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说话也不闹腾很安静。他观察了这个主子半晌,对火树人道:“挺安静的啊。”
火树人嗯了一声,靠着树不错目的看着落依山的方向。落依山很好伺候,但是巫主不好伺候,红林现在都在诡域寻找没有线索的弥杨树,定有几分原因是因为轻视落依山而触怒了巫主,所以失了宠被打发出去了。
鱼竿动了动,落依山慢吞吞的把鱼竿提起来,鱼饵吃完了鱼儿却没有上钩。落依山要给鱼钩上鱼饵,却发现鱼钩断了半截。
火树人走过来给他更换鱼钩,仙人掌看着鱼钩惊讶道:“开春了,河里的鱼饿了一冬还挺凶。”
落依山把鱼竿重新抛到水中,先前他只是无聊想找个事儿做打发时间,钓到鱼之后激发了兴趣,态度认真了几分。不到几分钟鱼竿上传来拉扯感,落依山握紧了鱼竿往上提,但是没站稳还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进水里。
仙人掌站得最近,眼疾手快过去帮他握紧鱼竿。但是哪怕是他也极为吃劲,怪不得落依山差点被鱼拽到水里。
火树人和金雕在一旁看着,见状都很激动。两个人十分好奇究竟是多大的肥鱼,金雕过来帮他拉紧了鱼竿。落依山踮着脚遥看着水面,给他们加油打气,“一定是很大的鱼,快点快点!”
火树人却微微皱眉,两个诡人的力量加起来不必言说,却迟迟拉不起来一条鱼。
火树人谨慎了些,怕河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道:“落先生,你往后退一点,小心不要掉到水里。”
落依山听劝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跳着给他们打气。
火树人看他离岸边足够远,如果河里有什么异常也足够他们三个人反应,他过去帮忙,小声道:“这水里的东西有些怪,小心点。”
金雕和仙人掌也冷静了下来,这确实很异常。这得是多大的鱼他们三个人都拽不动?如果真是那么大的鱼,那又是吃什么长大的?
金雕沉下声说道:“我飞过去看看。”
落依山看着金雕展翅飞到云河上空。
火树人和仙人掌悄无声息的站到他面前。鱼竿嘎嘣一声断了,半截鱼竿很快被拖到河中间,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落依山看到鱼竿断了有些遗憾,但是也慢慢的有些后怕。水里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但是力气这么大肯定是庞然大物,估计一口一个他。
金雕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下来时脸色有些难看。
落依山问道:“看到是什么了吗?”
金雕看了火树人一眼,对落依山说道:“河里鱼太少了,我们换条河吧。”说完就催促着大家赶紧换个地儿。
落依山看了看日头,“不钓鱼了,回去吧。”
金雕落在后头,仙人掌和火树人不着痕迹的落后半步,金雕道:“河里都是骨架。肉被啃得一干二净。我得把这个事儿禀报给巫主。”
火树人:“你去吧,落先生这儿我和仙人掌守着。”
金雕悄悄的离开。
落依山回头没看见人,仙人掌道:“金雕去吃饭了。”
落依山看着他们两个人,说:“河里有东西吧?”
火树人和仙人掌面色一僵。落依山啊了一声,“还真有啊?”火树人和仙人掌没想到落依山是在诈他们,落依山看了看远处的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们快回去吧。”
第70章 第 70 章 就算是巫主,也会被少爷……
岑朝来和黑山主正在到处巡查, 还特意挑选地偏人稀好隐蔽的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黑山主暗骂一声,“这群狡猾的畜生。”
岑朝来倒是耐心十足。他道:“待会去班河在看看,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黑山主点头。
这时金雕从天上俯冲下来, 盘旋一圈落地收起翅膀。
“巫主, 属下有事禀报。”
岑朝来皱眉看着他, 金雕不是跟着落依山的吗?落依山出事了?他问道:“何事?”
金雕把他们在云河河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黑山主皱眉,“那两条河真的有问题?”他们往河边走去。
自己曾经离危险那么近,落依山越想越后怕。从云河回到小屋要穿过工地, 最少要走一个小时,中午大家都去吃饭,工地静悄悄的,感觉像个荒村, 屋子也是空荡荡的, 格外的寂静就显得非常的阴森。
幸好身边跟着两个诡人, 落依山才不至于被吓得落荒而逃。他埋头往前走, 感觉到右边一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他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一带都是两层小楼带着院落的毛坯房,许是修建得早, 房屋四周长满了草,看着非常的荒芜。
火树人看他朝着空屋看,“那边有什么吗?”
落依山皱眉道:“感觉有东西盯着我。”
火树人道:“也许是哪个诡人中午滞留在这里休息没有归队。”
落依山哦了一声,他对那些不熟悉的诡人依旧很警戒。他们长得奇怪又残暴, 虽然被黑山主收编了,但是落依山总害怕他们突然暴起攻击自己,所以离他们远远的。
落依山又走了一截, 那道视线一直尾随着。落依山有些恼了,站定朝那个方向看去。
仙人掌觉得有异,立即道:“我过去看看。”他朝着毛坯房走去,落依山见他进了院落朝四周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进了屋。
仙人掌顺着一间间房间伸头探看,毛坯房一览无遗,什么也没有。落依山看他上了楼,身影在墙壁的遮挡中若隐若现。过了一会儿,就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
“有人。”
火树人听到落依山喃喃一声,还没问就看见落依山脸色都变了,落依山惊呼:“再你背后!”
仙人掌头皮都绷紧了,没回头直接将身上的仙人掌刺齐齐发射出去,仙人掌刺插在墙壁上发出金属的叮叮撞击声。
仙人掌猛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放松警惕的继续探看,但是搜寻一圈下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仙人掌下来,疑惑的问道:“落先生你是不是看错了?”
落依山摇头,“我看到你身后的墙壁上有一个人影,太阳光从窗户射进去将人影投映上去,那个隐在暗中的人估计没有注意才留下破绽,我绝没有看错。”
仙人掌想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和自己共处一室他却毫无察觉,内心不由得也有些骇然,但是他在楼上走了一圈之后,那股尾随着落依山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三个人回到小屋,岑朝来还没有回来,落依山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中午的饭菜看着依旧让人没有什么食欲,全部都是烤肉,落依山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回了房间睡午觉。
路上的异常让火树人和仙人掌都没敢放松,两个人机警的守在门口。他们在诡域生存,身上保留着野兽的警惕性,觉得那视线并非偶然。
金雕带着岑朝来和黑山主飞到空中看云河的景象。河床上铺着森森白骨,那些骨头有大有小。水里没有看到一条鱼或者活物。
岑朝来落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森林,那边安静得不同寻常。
岑朝来道:“带我渡河去对面的森林里看看。”
金雕带着展翅飞了过去。黑山主在原地等候着,他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过了一会儿,岑朝来回来,朝着黑山主摇摇头。
黑山主睁大了眼睛,“森林里的活物也被吃空了?”
岑朝来嗯了一声,然后朝着班河走去。
落依山午觉没睡一会儿就被外面运转的机器声吵醒,他郁闷的趴在床上,听见外面有敲窗的声音。落依山没有理会,但是那敲窗人非常的执着,好像必须得他过来开窗才行。
落依山本来就很烦,被连绵不断的敲击着窗户更烦,他看着窗帘上的黑影,怒道:“有事就说!烦不烦啊!”
火树人守在门边,听到落依山在里面发火,敲了一声门就推门进去。看到落依山靠坐在床上玩游戏,恼怒的瞪着窗帘上的黑影。
那敲击声还在持续,仙人掌也过来站在门口警戒着。
火树人走过去猛地拉开窗帘。落依山看见了此生最恐怖的东西,吓得眼睛瞪直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和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好似得了白化病通身雪白,身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蜘蛛网似的血管,眼睛杏仁状,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牙齿如同锯齿一般,两根犬牙露在外面。他就好像身上的血被吸干了死了很久的尸体。他似乎很饿,垂涎的盯着落依山的方向。
落依山几乎肯定,对方和之前盯着自己的是同一个怪物!他没有离开,他一直尾随着自己拉到了住所。
火树人反应迅速的去抓那尸鬼,尸鬼如同一个橡皮人,避开他滑溜的从窗户翻了进来。
落依山可以断定这个尸鬼之前一直敲窗户就是想把自己骗过去,趁自己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把自己拖走。
火树人身上的火有意识般形成火圈往尸鬼身上套。尸鬼畏火,愤怒的朝火树人咆哮。尸鬼似乎并没有恋战的意图,他避开火树人,想要抓落依山。落依山的反应堪称此生最快,他往后连连后退,仰摔滚落在地。他顾不上疼痛立即爬起来就跑。
仙人掌扑过来,截住了尸鬼抓落依山的动作,尸鬼使劲儿的挣脱,但仙人掌皮肤上的刺全部冒了出来,将他死死的抓住,尸鬼越是挣扎血肉就越被撕扯得模糊。火树人从身后给他套上火圈,不到一会儿就抽光了尸鬼的氧气,尸鬼缺氧就死了。
落依山惊惶的缩在角落,见怪物死了才站起来,跑到两个人身后。
火树人通知了岑朝来,岑朝来很快就赶了回来。不大的客厅被几个大男人占满了,他们围成一圈看着地上的尸体。
落依山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房间里都是血,他不想在房间呆着。客厅人多,但是那个东西他看着就毛骨悚然。落依山想和岑朝来要安慰,却见他一直盯着尸鬼,一点注意力都没有给自己,心里觉得委屈,缩在沙发上不吭声。
火树人讲完了前因后果,仙人掌后怕不已,“幸好落先生没有去开窗,不然就中计了。”
黑山主皱眉,对岑朝来道:“巫主,这不符合他们之前的行为,先前他们都是直接猎杀吞食,没有尾随的行为。而且都是群体行动没有落单,白日里也没有发现过他们的踪迹。”
岑朝来看了看丢了三魂七魄的落依山,朝着火树人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仙人掌想了想,说:“先前落先生说感觉有东西盯着他,但是我和火树人都没有感觉到。”
黑山主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你做了什么?”
落依山听到他质问般的语气,对自己一点也不关心,心里倍感委屈,说话语气不自知的带着一点冲,“我能做什么!这里鸟不拉屎,除了发呆我能做什么!”
客厅的几人都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落依山。落依山又怕又气,红着眼睛指控岑朝来:“我的脚踝受伤了,你都不问,你回来了都不看我一下!”
落依山受伤后都没有吭声,火树人他们也不知道,面对巫主的眼神都低下头。岑朝来吐了一口气,拉起落依山的裤腿,看到他的脚踝确实都肿了。
岑朝来态度变温柔,落依山就忍不住的哭起来。
“怎么弄的?”
“躲的时候从床上跌落扭到脚了。”落依山的眼泪滴在岑朝来的手背上。火树人拿来药膏给他上药。
落依山吸吸鼻子,“你们把他拖外面去讨论好不好,太吓人了。”
几个人又是一愣,巫主在这里,落依山叫他们把尸体拖到外面去讨论,这不是把巫主赶出去的意思吗?
落依山拉拉岑朝来的手,眼睛不敢看那尸体,“你们把他丢出去好不好?房间里都是血,我害怕。”
所有人都看着岑朝来。岑朝来对火树人道:“照顾好他。”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剩余的人出去之前都意味深长的看着落依山。仙人掌拖着尸体出去。
屋里静悄悄的,落依山却觉得怎么都不自在,时不时探头往外看。火树人给他擦完了药又去房间里处理。
岑朝来站在车边,尸体被丢在地上,几个人吹着北风围着尸体谈论。
岑朝来看了一眼屋内,道:“既然盯上了落依山,又是群体行动,应该还会来。”
机器轰鸣,尘土飞扬,大家说话难免嗓门放大,站了不到一会儿,众人身上就落了灰尘,狼狈不堪。
黑山主朝四周看了看,“我调一些诡人过来警戒。”
岑朝来道:“不用,人多了他们或许就有所忌惮。”
“万一”黑山主还是有些不放心,落依山是个普通的臼人,巫主孤身作战,万一有什么意外,后果难以想象。
“没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