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神秘男子 【谢云歇偷看了！谢云歇偷看……
在谢云歇的威逼下, 系统不情不愿地交代了一部分的真相。
系统之上，确实还有一个主系统，主系统靠吸收三千小世界的能量运行, 而那些小世界能产生多少能量，取决于被“观测”时的对外影响力。
【所谓的被“观测”, 就是指一个世界以小说或影视作品的形式降临在其他世界里, 打个比方, 谢云歇看到那本《无限宠爱》，就是在“观测”《无限宠爱》的世界。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两个世界甚至可以做到互相“观测”。】
【至于“对外影响力”, 就更好理解了，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对于读者的影响力, 读者看完后, 对主角和剧情的正向情绪波动越大, 世界的影响力越高, 产生的力量更强。】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 一些极具冲突的世界产生的力量就会更高, 什么真假少爷、对照组、渣攻贱受、追妻火葬场, 都是主系统偏爱的世界。】
为了吸取到足够的能量，主系统自然不希望看到这些原本充满矛盾的剧情线发生偏移, 往毫无营养的真善美文学靠拢。
所以主系统才会派系统去纠正剧情线, 打压那些觉醒的主角和配角。
祂牢牢掌控着这些可以产出能量的世界, 要想摆脱祂，唯有按照谢云歇所说的办法，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线——对于这样的新世界，主系统将会失去祂的掌控力。
【谢云歇之前把主角搞成了疯子, 剧情线更是烂成一坨，读者看到的内容就是主角人设崩塌，结局烂尾，当然不可能给正向情绪波动，主系统只能选择重启世界线，重来一遍。】
听完系统的解释，明夷和谢云歇总算对系统的运行原理有了新的了解。
谢云歇合理猜测：“这样一次次的重启，很消耗主系统的能量吧？”
系统恨声道：【不然呢？你知道重启一次要多少能量吗！你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不在乎自己在乎谁，在乎你们这些不把配角当人的奴隶主吗？”谢云歇翘着腿，脸上毫无羞愧之色：“主系统敢奴役我们这些配角，就得做好被配角反噬的准备。”
【就凭你们两个凡人吗？】系统愤愤道：【别得意，拿捏住主角又怎么样，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主系统，你们两个就等着接受主系统的审判吧！】
谢云歇转头对明夷说：“它说要审判我们，怕吗？”
明夷平静道：“有什么好怕的。”
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他就要去死？该死的明明另有其人。
上报主系统需要时间，系统虽然看不惯这两个bug，但也暂时拿他们两人没有办法，只好憋着，就等主系统教他们做人。
明夷精神稍好后，经纪人徐姐就联系了他，让他上社交平台报个平安。
明夷这才将卸载多时的微博下了回来，登录账号，自拍一张，发布了一条报平安的配图博文，然后就将手机放在一边，打开平板上的监控软件，远程吸小狗。
他还没吸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明夷疑惑地放下平板，拿过手机，刷新了一下页面，然后……他的手机就卡住了？
明夷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发博后立即拥有大量评论，并且评论的主要内容不是谩骂，而是关心和夸奖。
【终于上线报平安了，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亲娘嘞，这是素颜拍的吗？什么我见犹怜的病美人啊！我舔舔舔！】
明夷：“……”
娱乐圈万人嫌当惯了，这阵仗明夷还真不适应。
明夷挑了那条问是不是素颜的评论回复：【相机加了滤镜，不是素颜。】
其他的不知道怎么回复，于是只回复了一条。
见流量好，徐姐又建议明夷晚上开个直播，亲自说明一下近况，明夷咨询过医生，得到许可，就同意了。
傍晚七点，明夷准时开播，等待已久的网友立即涌进直播间，密密麻麻的评论跳了出来。
明夷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没有上妆，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苍白，但那张脸依旧是漂亮的，甚至因为消瘦而添多了点凛冽的立体感，再加上淡淡的神情，隐约透出股霜雪不可欺的冷艳。
网友一进直播间就是视觉暴击，满屏都是颜狗的尖叫。
【不是……你这没加滤镜好像更好看啊！】
【这谁？他以前长这样的吗？】
【我宣布ymy是我新老婆了！舔舔老婆，嘿嘿嘿……】
“……”明夷尽量无视那些大胆的评论，向直播间的网友打了个招呼：“大家晚上好。”
这次直播明夷并不打算播太久，打算回答一下自己的近况和之后的打算就结束，因此很快挑拣了几个问题回答。
“病情怎么样？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反复的话，养好身体就能出院了。”
“每天在病房里干什么？就是做做治疗，挂针，偶尔看点电视剧，更多时间是睡觉。”明夷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偶尔会用监控看看小松熊。”
网友们还记得小松熊，立即起哄表示他们也想看。
明夷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播的，就把直播的手机放在平板上方，打开了平板的监控页面。
“这个监控是可以远程移动的，还可以远程跟小松熊说话。”明夷一边解释，一边打开监控麦克风，喊了小松熊一声。
一道小小白影立即屁颠颠地出现在了监控范围，螺旋桨般晃着尾巴，用嘴筒子顶了监控一下：“汪汪！”
明夷给出命令：“小松熊，坐下！”
小松熊懵懵地歪了一下头，毛绒绒地坐下了。
【哇，小松熊比节目里那会儿胖了好多！毛毛也很顺滑，养得很不错呢！】
【好多毛！胖宝宝胖宝宝~】
【小松熊好听话啊，有特意训练过吗？】
明夷说：“我这段时间都在拍戏，所以请了别人来照顾小松熊。”
说来也蛮不好意思的，小松熊是他带回家的，结果他没多久就去拍戏了，照顾小松熊更多的，反倒是谢云歇……
明夷轻咳一声，继续回答其他问题：“在病房无聊的时候会训练一下口令，训练了两天左右，小松熊很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远程怎么训练？就这样——”
明夷说了一声“转圈”，小松熊应声起来转了一圈，接着，明夷就调出监控的操作页面，按了一下“放粮”按钮。
一粒狗粮滚了出来，小松熊兴高采烈地吃了。
弹幕：“……”
一个敢训练，一个敢配合，绝了！
明夷逐渐找到直播状态，一边操纵监控360度赏狗，一边回答弹幕里的问题。
“小松熊是妹妹，已经打过一针疫苗了，身体很健康，不用担心。”
“早晚有人遛，食水也有人换。”
“想看放粮？可以。”
明夷连按了“放粮”键几下，三颗孤零零的狗粮滚到了小松熊毛乎乎的脚边，小松熊茫然地低头嗅了一下，抬头看向监控，呆滞。
【哈哈哈哈，小松熊: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问号。】
【怎么这么抠，多给几颗啊！这么点孩子能吃饱吗！】
【只有我好奇这是什么牌子的监控吗，我也想入一个，上班时偷偷跟毛孩子互动……】
“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牌子的监控，监控是……”明夷顿了一下：“是家里人买的。”
这下弹幕一下子炸了，纷纷问明夷“家里人”是谁。
【不会是燕家人吧！宝宝听我一句话，赶紧从燕家搬走，不值得啊！】
【小小声问，难道那个爆料的人说的是真的，是联姻的老公？】
【什么什么，什么联姻的老公？我错过了什么！ymy结婚了？什么时候！】
【你们不知道吗，论坛有人爆料，说ymy有个联姻的老公，ymy被绑架的时候他也去了，海里救上来后的心肺复苏也是他做的。】
【真的假的，忽然冒出个联姻对象，不太可能吧。】
这部分就属于私事了，明夷不打算让谢云歇掺和尽量，就没有回答关于“联姻对象”的问题，假装没有看到，略过了。
说了一会儿话，明夷就觉得有点疲惫了，咳嗽的频率也提高了，明夷便跟直播间的观众说了一声，准备结束今晚的直播。
观众们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明夷是病人，他们只好让明夷好好休息，下次再播。
恰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响，小松熊如有所感，朝着门口奶凶奶凶地叫了起来。
门开了，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了监控的镜头里，再往上，只照到一点同色的西装裤腿。
直播间的观众还没来得及诧异，就看到原本乖巧呆萌的小松熊大叫着扑了上去，冲着来人的裤腿凶残撕咬。
完了，明夷家里难道进小偷了吗！
来人却没有躲开，似乎已经习惯了小松熊的操作，很快，低沉的男声威严地响起：“小松熊，坐下！”
刚刚还对明夷言听计从的小松熊，丝毫不care男人的命令，继续撕咬！抱着男人的腿狂蹬！
明夷喝了一口水的功夫，忽然听到画面里传出谢云歇的声音，立即呛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关闭了直播。
画面黑下来之前，观众们听到神秘男子的最后一句话传了出来，满含咬牙切齿。
“你又欺负我！我要告你家长！”
画面彻底黑下。
直播间的观众陷入了狂欢。
这谁这谁这谁！
这难道就是那个“联姻老公”？！
……
明夷看着黑掉的屏幕，有点头疼，谢云歇回家是为了给他拿换洗的衣物，明夷是知道的，但明夷没想到，谢云歇今天会提早下班。
算了，没拍到脸，应该没关系……吧？
晚上谢云歇过来的时候，明夷跟谢云歇说了这件事，谢云歇并不在意：“拍到就拍到了，不是什么大事，让他们说去。”
既然都提到了，谢云歇不免要告小松熊一状：“小松熊它真的好邪恶！我喂的狗粮它明明吃得那么高兴，结果我回去，它照样要凶我。”
“你不是说过这是因为它讨厌你的信息吗？”明夷有点好笑，他思索了一下，提出建议：“要不你试试外面穿我的衣服？它闻到我的味道，可能就不会凶你了。”
这不太好吧，谢云歇一张嘴，本想拒绝，但说出口的却是：“……那我试试吧。”
系统冷笑：【你那是想试试会不会被狗咬吗？真正想闻的狗是谁，我都不想戳穿。】
谢云歇呵呵：“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你怎么说。”
闹翻的一人一统现在完全是纯恨状态，相看两相厌。
自明夷住院后，谢云歇一般是会留下陪床的，他们这间是高级病房，陪床的家属也能睡得舒服。这晚，谢云歇照例看着护士给明夷量了体温和血压，但结果有点不好，明夷又发烧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说话说得太多了？”谢云歇用手背贴了贴明夷的额头：“头晕吗？”
明夷这时还挺乐观地说：“不晕，我觉得挺好的。”
没想到过了一小时，明夷就烧得浑身酸软，连下床上厕所都没力气了。
谢云歇怕明夷摔倒，一路把明夷扶到厕所：“你自己上没事吧？”
“没事，你出去吧。”明夷当然不可能让谢云歇盯着自己上厕所，但尴尬的是，谢云歇一松手，明夷就踉跄着摇晃了一下。
谢云歇见状没说什么，一只胳膊从后面重新揽住了明夷的腰，另一只手则伸到前面，帮忙解明夷的裤子。
明夷脑子一下子烧得更晕了，下意识想后退，却被谢云歇从后面结结实实地挡住，只好无措地抓住了谢云歇的手，羞耻道：“我自己真的可以……你出去吧。”
“万一摔了怎么办？太危险了。”谢云歇的声音很认真：“放心，我不会看的。”
这不是看不看的问题！明夷羞耻难当，但谢云歇已经拽下了他的裤腰，开始催促他上厕所。
明夷也确实有点忍不了了，再加上如果不上出来，谢云歇肯定不会让他走，明夷只好极力忽视身后的谢云歇，假装自己是在公共厕所。
上出来了……
然而没等明夷松一口气，系统的声音忽然在厕所里回荡开来：
【谢云歇偷看了！谢云歇偷看了！谢云歇偷看了！】
炸裂程度堪比ATM机里“有人抢银行啦”的警报声，明夷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呆住了。
谢云歇回过神发现系统说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简直百口莫辩：“不是——明夷，你别听它的，我没偷看！我真的没有！”
明夷拉起裤子，缓缓说：“我信你。”
谢云歇绝望：“我真的没有偷看啊！我发誓，我要是偷看了，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地承认的！”
明夷：“……不用解释，谢云歇，我真的信你。”
谢云歇彻底绝望：“系统，你个疯子！你真没品！”
系统：【嘻嘻。】要怪就怪宿主自己吧，都是宿主改变了它！
系统好像终于找到让谢云歇不痛快的方式了。
它彻底扭曲了，变态了，进化了！
第32章 abo世界观 所以明夷想……他可能是……
被系统闹了这么一通, 明夷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提上裤子依旧云淡风轻，实则臊得浑身更热了, 整个人简直像被架在火炉上烧，回到病床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可谢云歇偏偏不肯绕过这个话题, 在明夷耳边絮絮叨叨, 拼命想为自己辩白, 洗清系统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污名。
明夷被他说得冒汗，没看就没看吧，他又没说什么, 真的不用反复强调的。
谢云歇一说，明夷就想起来谢云歇帮他脱裤子, 他又不是什么木头, 被反复提及这种羞耻的事, 很难真正地心如止水。
被说得实在受不了了, 明夷骤然伸出没打留置针的那只手，捏住谢云歇的嘴, 肃然道：“好了, 可以了。”
谢云歇被明夷的严肃感染, 灰蓝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明夷……充满了哈士奇的睿智风情。
明夷躺在病床上，微微偏过头, 眯眼看他：“就算你真的看了, 我也不会生你气的, 而且我知道，那都是系统的挑拨。”
系统：【那~都~是~系统~的挑拨~】
明夷没理会系统阴阳怪气的语调，盯着谢云歇看了一会儿，松开手后, 实在没忍住：“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哈士奇吗？”
谢云歇识趣地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顺从地回答：“背地里说过，但没什么人敢在我面前说。”
见明夷好奇，谢云歇便多说了几句：“我的生父是外国Alpha，我的生母是在留学时遇到他的，可惜那个Alpha是个渣A，知道她怀孕后就消失无踪了。”
“她大概是舍不得我吧，就把我生了下来，特别巧，谢家夫人跟她同一天生产，护士又恰好把两个孩子弄混了。”
“更巧的是，谢家家主是蓝眼睛，我也有一双蓝眼睛，所以他们没有立即怀疑我的血统。”谢云歇托着下巴：“但蓝眼睛和蓝眼睛之间总会有微妙的区别，如果说谢家的蓝眼睛像狼，那我就像二哈，不太聪明的样子，小时候没少被人蛐蛐。”
明夷的声音烧得有点干哑：“你打回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打回去了？”谢云歇很惊讶，他明明有在明夷面前刻意保持绅士，为何会在明夷心里留下如此暴力的印象？
明夷：“嗯……二哈就是比较有活力的，特别是幼年二哈。”
谢云歇：“……”有活力是委婉说法吧，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神经质”“精力充沛”“人来疯”吧？
谢云歇轻咳一声：“打了，但只打了一次，后来我一想，这不行啊，总不能次次都打架吧，那多累？我就寻思着，不如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明夷眼神中透出疑问。
“就是拿个镜子，天天练眼神嘛。”谢云歇给他做示范：“你看，这是狼一般的锐利！这是嗜血的凶狠！这是高高在上的轻蔑！”
“怎么样，是不是豪门贵公子的味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明夷：“……”
他抬手盖住额头，活生生被谢云歇逗笑了，甚至笑得喉咙都痒起来，咳嗽得停不下来。
谢云歇倒了杯水给明夷，郁闷道：“有这么好笑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演得高贵冷艳一点，在生意场上吃不开的。”
明夷喝水压下喉咙的痒意，弯唇道：“谢云歇，你要是去演戏，肯定也能赚到很多钱。”
谢云歇轻笑：“这还用说？像我这种人才，在哪都能发光发热。”
说了会儿话，明夷的眼皮就越来越重，很快就撑不住困意睡着了，谢云歇伸手摸了摸明夷滚烫的额头，露出一丝忧色。
明夷断断续续地烧了一整晚，第二天退了烧。
明夷在病床里稍微活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无聊，站在落地窗前发了一会儿呆后，明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系统曾说过，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两个世界甚至可以做到互相“观测”，既然谢云歇能“观测”到《无限宠爱》的世界，那么他能不能同样“观测”到谢云歇的世界？
想到这里，明夷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一些，他在床边坐下，拿出手机，有些紧张地在搜索栏输入“谢云歇，abo，真假少爷”等关键词。
明夷承认，他开始不满足于谢云歇口中那点零星散落的小故事，想要了解更多有关于谢云歇的一切。
谢云歇的过往，谢云歇曾经的经历，都是明夷所好奇的。
明夷心想，如果找到谢云歇所在的那本小说，或许就能靠作弊知道谢云歇的信息素味道了。
他紧紧盯着跳转的页面，希望能靠大数据找到自己的目标。
但很可惜的是，跳出来的小说词条都不是明夷想要的，它们的确都是abo题材，但里面没有一个叫谢云歇的配角。
明夷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结果，只好将就着点开一本abo文学。
abo的世界观应该都大同小异，明夷打算先了解一下那个世界。
不过……看着看着，逐步推进的剧情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明夷僵硬地看着那些露骨的内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生.殖.腔……什么成结……什么强行标记……他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明夷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桥段，邪恶的abo设定冲击得他精神恍惚，又忍不住继续往下看。
谢云歇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明夷脸蛋薄红地看着手机，好像有点神思不属，不由皱眉：“又烧起来了吗？”
说着，谢云歇上前想摸明夷的额头，探探温度，没想到这次明夷忽然往后一缩，躲开了他的手。
谢云歇没想到会被躲开，愣住了。
“我没发烧，”明夷瞄了谢云歇一眼，偷偷把屏幕亮度调暗了：“现在挺好的。”
谢云歇狐疑道：“那你脸怎么红了？”
其实是被那些破廉耻的剧情羞耻得……但明夷必不可能承认，只掩饰性地用手扇了扇脸：“病房里暖气太足了，很热。”
然而下一秒，系统忽然超大声地公放出声：【他脸红是因为他偷看了abo小凰文！偷看小凰文的人不是乖孩子哦！保护身心健康，从不看小凰文做起！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看Alpha和omega结合看得脸红心跳吧？注意看，你身边那个看abo小凰文的年轻人叫小明，此时他下载了十八篇abo小凰文，就是为了跟他身边的Alpha一度春宵……】
明夷：“……”
谢云歇：“……”
眼见得系统就跟中病毒了一样，越说激情，越说越离谱，明夷急忙打断系统施法：“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那个世界，我没有想……”
明夷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没想……那个。”
谢云歇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明夷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莫名让他也有点热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正常情况下可以很绅士，但要是被他揪住了小辫子，他就很难忍住过去逗弄一下的恶趣味。
“没想哪个？”谢云歇故意说：“我是正经Alpha，听不懂。”
“……”
好在系统现在完全是无差别攻击，听到谢云歇这么说，立即出声戳穿谢云歇：【得了吧你，是谁回家后偷偷闻明夷换下来的衣服，还不让阿姨洗，非要亲自手洗？没有谁比你更不懂了！】
“？”谢云歇脸上的笑容崩塌了，对上明夷幽幽的视线，谢云歇干巴巴地解释：“我真的没闻……”
明夷抓住了重点：“那你手洗了？”
谢云歇目光游移，没吭声……看来多半是真的。
明夷轻轻吐出一口气：“以后我们谁也别信系统的话，好吗？”
谢云歇立即附和：“就该如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系统冷笑：【呵呵，我自愿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你们应该感激我。】
明夷和谢云歇两人同时出声：“你闭嘴啊！”
系统不说话了，但气氛已经彻底变得古怪。
明夷心想，谢云歇为什么要手洗他换下来的衣服？他真的……闻了吗？
谢云歇则想，明夷为什么忽然开始对abo小说感兴趣，难道是为了更了解他？
两人思考着各自的疑问，悄然抬起眼，目光接触一瞬，便触电般迅速移开。
心跳的频率变得很奇怪，明夷摸了摸心口，不确定这是否是某种信号。
因为他忽然发现，就算谢云歇真的偷偷闻了他的衣服，他也没有觉得恶心。
其实转念一想，放在以前，他也根本不可能接受有人帮他脱裤子，看着他上厕所。
所以明夷想……他可能是有点喜欢谢云歇了。
但明夷觉得，他还是得理智一点，不能因为别人对自己好就盲目上头。
或许，那只是所谓的“吊桥效应”产生的错觉呢？
而且明夷也记得谢云歇说过，他对beta没感觉，只喜欢omega。
想到这里，明夷心口微微酸涩，他连谢云歇的信息素都闻不到，谢云歇跟他当朋友没问题，但如果是当伴侣，他肯定满足不了谢云歇对信息素的要求。
谢云歇发现明夷的情绪忽然低落，有些奇怪：“怎么了？”
明夷抬起眼笑笑：“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回去拍戏了。”
或许等到拍完戏，他就能想清楚，他对谢云歇究竟怀有什么样的感情。
到了那时，如果他还有着跟此时一样的心情……那他就会试着向谢云歇表明心迹。
万一谢云歇刚好也喜欢beta了呢？
第33章 没品的Alpha 他很坏，他不是好人……
半个月后, 经医生评估，明夷达到出院标准，允许出院。
明夷得以回到剧组, 继续拍摄。
谢云歇拿出那只带定位的脚环，又给明夷戴上了。
之前住院做检查不方便, 再加上人多眼杂, 谢云歇就把脚环取了下来, 现在明夷要回剧组，为避免再发生绑架这种意外，戴定位器还是很有必要的。
明夷没说什么, 坐在床边，将腿搭在谢云歇的膝盖上, 任凭谢云歇操作。
谢云歇握住明夷的小腿, 将碍事的裤脚往上掀了掀, 直至完整地露出脚踝。
“咔嚓”一声, 脚环上的锁扣自动锁死。
白皙的皮肤映衬着黑色的金属，格外地晃眼, 谢云歇看着,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抬眼看向明夷。
明夷安静地垂着眼睫，看上去对谢云歇很信任, 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 这个脚环只有谢云歇的指纹才能解开, 如果谢云歇心生歹意，他就要戴着这东西过一辈子了。
就像……成为了谢云歇的所有物一样。
明夷察觉到谢云歇的注视，收回落在脚环上的视线，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 戴好了。”谢云歇回过神，压下一些不那么健康的念头，慢吞吞松开明夷的脚踝，四下一看，又捡了明夷的鞋过来，自然而然地想帮明夷穿上。
明夷心情复杂地阻止了谢云歇的动作：“……不用了，我自己穿。”
谢云歇只好把鞋子给了明夷，让他自己穿上，看神色还有点失望。
明夷在心里无奈叹气，谢云歇这样也太明显了，真的很难让他找到“谢云歇不喜欢beta”的证据。
每当明夷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或许谢云歇他就是纯好人，见不得朋友受苦才这么照顾他时，谢云歇的一些眼神和肢体行为又总会让明夷肯定自己的猜测。
就像小狗喜欢人类会摇尾巴吐舌头一样，藏不住的。
明夷决定小小试探一下，跟谢云歇走进特殊通道，等待电梯下降的过程中，假装不经意地问：“我前几天看到abo世界的一个设定，叫‘天命之番’，你们那个世界有这个说法吗？”
谢云歇的茫然不似作假：“什么叫天命之番？”
明夷一本正经地为他解答：“简单来说，就是有一对Alpha和omega是命中注定的伴侣，信息素100%匹配，当他们相遇时，马上就能感应到这种神奇的链接，然后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这是哪个世界的私设吧，反正我那个世界不兴这个，”谢云歇无语道：“什么天命不天命的，整得这么玄乎，那没遇见天命之前就都别谈恋爱了，老实等待天命降临吧。而且万一已经结婚了，再遇到天命怎么办？很容易产生问题吧？”
明夷点头：“所以一般有这种设定的abo文，都是追妻火葬场文。”
“看似离谱的设定，实则都是为了套路而服务……”谢云歇若有所思，忽然恍然大悟：“这就是艺术！艺术就是套路！”
“……”谁在跟他讨论艺术了？明夷努力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信息素匹配度的设定应该有吧，你有遇到过跟你匹配度特别高的omega吗？”
谢云歇不知道明夷为什么突然开始好奇这些事了，只当明夷是最近看abo小说上瘾，才一时兴起，想采访一下他这个真Alpha。
谢云歇当然愿意满足明夷的这点小愿望，耐心解释道：“遇到过，匹配度最高的有91.3%，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匹配度高说明不了什么。”
明夷抓住机会，立即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谢云歇状似思考了几秒：“喜欢听话的，会撒娇粘人，会每天嘘寒问暖的，最好再活泼开朗一点，做什么事都充满自信。”
“……”明夷点点头：“我懂了。”
看到明夷皱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谢云歇隐约感受了什么，心口微痒：“你懂什么了？”
“你喜欢燕安那种类型的omega，”恰好电梯门打开了，明夷走出电梯，冷漠地加快脚步：“再见，没品的Alpha。”
谢云歇：“？？？”
谢云歇哭笑不得地追在明夷后面：“我可没说我喜欢燕安那种类型的啊，总不能把满足这些标签的所有人，都归结于燕安那种类型吧？”
明夷轻哼一声，谢云歇趁机拉住他的衣角，凑近作神秘状：“但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明夷一愣，放缓了脚步，声音也变轻了：“你知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谢云歇一副‘你已被我全盘看穿’的表情，将明夷往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偏僻角落拉：“你过来，看我猜的对不对。”
难道谢云歇已经看穿他的那点小心思了，想要找个地方跟他摊牌？
明夷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怀着紧张的心情，他跟从谢云歇的脚步，一起走到了那个角落。
然而，想象中的情节并未发生，因为明夷刚靠近那个角落，甚至还没来得及询问谢云歇，忽然听到了一阵“嘤嘤呜呜”的小狗哼唧声。
明夷蓦然转过头，便看到毛绒绒的小胖狗被一个人牵着，一双黑豆豆眼亮亮地看着自己，激动得原地跺脚，尾巴几乎晃成螺旋桨。
“小松熊！”明夷无比惊喜，立即将刚刚的事抛在脑后，快步跑过去撸小狗。
一别多日，小松熊对明夷依旧热情不改，在明夷怀里兴奋地扭成一团，明夷亦对小松熊有着双向奔赴的热情，猛猛将它搓了又搓，亲它的毛毛脸：“胖宝宝胖宝宝~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呀~”
小松熊劈头盖脸地舔了明夷的脸一顿，大声汪汪。
助理将牵引绳递给了明夷，见谢云歇过来，自觉去了驾驶位。
“先上车。”谢云歇很绅士地替明夷拉开车门，明夷便抱着小松熊坐上车，继续撸小狗，谢云歇绕去另一边上了车，吩咐前面的助理：“开车吧。”
明夷抱着小松熊，艰难躲避它热情的舔舐：“你怎么把小松熊也带来了？”
谢云歇抽了几张纸递给明夷：“之前答应你带小松熊探班的，怎么样，喜欢这个惊喜吗？”但那段时间小松熊刚打完疫苗不能外出，谢云歇就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谢谢，我很喜欢。”明夷用纸擦擦脸，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谢云歇之前说的“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指的竟然是小松熊。
明夷确实喜欢小松熊没错，但他们刚刚讨论的明明是人，谢云歇却忽然用小松熊混淆视听……有种转移话题的嫌疑。
他真的不懂我忽然问他理想型的原因吗？
明夷狐疑地打量谢云歇一眼，捏捏小松熊的耳朵，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追根究底的最佳时机。
嗯，这种事情，应该不能太操之过急。
况且，他马上就要回剧组拍戏，谢云歇也不是天天都有空来探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见不着面。
如果这时候把事情说开，不管谢云歇答应还是不答应，情况都会变得很为难。
成功就是异地恋，不成功就是断联……总之，时机不太合适。
还是等拍完了戏，空闲下来再好好谋划一下……
明夷悄悄瞄了谢云歇一眼，在谢云歇捕捉到他的目光前，假装若无其事地挪开。
谢云歇当然察觉到明夷在偷看自己，并且不止偷看了一次，偏偏偷看一下就收回了目光，让他想揪住小辫子都不行。
谢云歇被看得心口热热的，身体热热的，腺体热热的……某个地方也热热的。
有点不妙，连牙根也开始痒了，谢云歇重重咬着牙，心想，明夷到底在看什么呢？偷偷摸摸的，真想抓过来咬他脸，狠狠吓唬一顿。
一产生这个念头，牙根的那股痒意就有点抑制不住了，谢云歇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借此勉强分散注意力。
偏偏衣角被人轻扯了一下，他听到明夷带着点矜持地问他：“我的蛋糕呢？”
“蛋糕？”谢云歇故作不知：“什么蛋糕？”
“你还说过，会给我带蛋糕的。”明夷抱着小松熊，歪头看着谢云歇：“小松熊带来了，蛋糕呢？”
谢云歇努力抵抗这种类似于小猫翻肚皮的可爱，嘴硬道：“没有蛋糕，根本没想到买。”
明夷没信，直接探身去开车载冰箱，然后对着冰箱里的白色小狗蛋糕，有些得意地看向谢云歇：“根本没想到买？”
谢云歇有些无奈，他本来打算下车再给明夷这个惊喜的，结果居然被明夷提前猜到了这点小把戏。
没用的默契增加了。
谢云歇轻咳一声：“这里居然有个蛋糕！怎会如此呢？”
明夷笑笑不说话，静静看他演，驾驶位的助理则听得猛擦了一把汗，后视镜里倒映出他有些惊恐的双眼。
这个夹着嗓子演技浮夸的人真是他老板吗？！
不管你是谁，立即从老板身上下去！
太吓人了！
在助理惊恐的心声中，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时隔半个多月，明夷终于回到剧组，他摸摸小松熊的脑袋，有些依依不舍。
谢云歇从他手里接过牵引绳，安慰道：“你进去吧，以后我还会带小松熊来探班的。”
明夷“嗯”了一声，站起身，却没有马上离开，他看着谢云歇，欲言又止了片刻，谢云歇的一颗心被他吊得不上不下，只好忍耐着主动问明夷：“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夷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上前，伸手抱住了谢云歇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肩上说：“如果主系统那边有动静了，一定要马上跟我说。”
谢云歇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了，勉强维持声音的稳定：“行，到时候一定跟你说。”
好在明夷没抱多久，很快退开了，回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谢云歇牵着小松熊，神色镇定，仿佛对明夷刚刚的那个拥抱无动于衷：“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见。”
明夷笑笑：“嗯。”
他站在原地，看着谢云歇抱着不愿意离开的小松熊回到车上，朝自己挥了挥手，然后吩咐助理开车。
那辆车很快绝尘而去，这个时候，明夷才突然意识到，从今天开始，到往后的很多天，他可能都见不到谢云歇了。
明明住院的时候一直在一起，忽然分开了，当然会有落差感，会感到不习惯。
明夷的助理上前，看向明夷手里拎着的蛋糕：“燕老师，这个蛋糕要帮你拿着吗？”
明夷收回目光：“不用，我等会儿就要吃。”
明夷先回了酒店一趟，把这次带过去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然后坐在桌前，一口口地把做成小狗形状的蛋糕吃了下去。
勺子挖开外面的奶油，里面的蛋糕胚是夹心，一层又一层，带来丰富的口感。
明夷觉得谢云歇就像这个蛋糕，外层是奶油，看上去非常甜，可你一旦深挖到里层，或许就会发现更多风味的夹心。
明夷不得不承认，虽然谢云歇看上去坦荡好说话，某些时候还有着跟二哈相似的跳脱和没心眼，但实际上，谢云歇的段位应该比自己高。
三言两语就破坏了暧昧的气氛，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跟谢云歇比，他还是太青涩了。
明夷郁闷地又挖了一勺蛋糕，送入口中，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些问题，反正谢云歇也不像不喜欢他，所以暂时搞不懂谢云歇在想什么也不要紧，他还有机会。
事有轻重缓急，当下最要紧的，是把这部戏认真拍完。
*
段助理开着车，双手微微哆嗦。
他觉得自己知道太多，很快要被老板杀人灭口了。
原因无他，老板自从上车后，车里的气氛就变得格外压抑，连小松熊都躲到了角落里不敢吭声，更何况存在感更强的自己……
段助理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看到老板双目隐隐泛红，神色分外阴沉，透着股压抑不住的躁意。
熟悉老板的段助理明白，这是老板心情不好的表现，往往老板露出这种神色，就有人要倒霉了。
可是这次又是为什么？刚刚在车上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明夷突然抱了老板？触碰到了老板的逆鳞？
段助理小心翼翼地问：“谢总，您是回公司，还是？”
“回家。”谢云歇闭上眼，狠狠咬住牙，强行忍耐住腺体涌上来的热意。
系统测了下他的信息素浓度，啧啧称奇：【宿主，您真是个绝世忍人啊，有这种耐力，您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谢云歇没理会系统，系统却来劲了，蛊惑谢云歇道：【其实你根本不用忍的，明夷肯定也喜欢你，你想咬他，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就是因为他不会拒绝，所以我更不该靠近他，”谢云歇睁开眼，眼睑危险地泛着红，眼神却透着冷静：“我是Alpha，Alpha都是下/半/身动物，如果我失去控制，他一定会被我伤害到。”
谢云歇花了那么长时间，才让明夷摆脱被人渣□□的阴影，他不希望明夷从他身上再次看到人渣的影子，回想起任何恐惧的瞬间。
哦？绝命毒师居然也有心吗？
系统忽然想到了拆散这对bug组合的一个可行性计划！
只要谢云歇在明夷面前暴露出恐怖的Alpha本性，把明夷吓跑，这对bug组合不就自然而然地一拍两散了吗！
这就叫离间计！
想到这里，系统更加不留余力地蛊惑谢云歇：【怎么会呢，我相信宿主你的定力，你一定不会伤害明夷的，你就放弃抵抗，速速投降，跟明夷在一起吧！衷心地祝福你们，爱来自系统~】
谢云歇额头青筋直跳：“滚。”
回到家，谢云歇立即从冰箱里拿出冰水，狠狠冰敷腺体。
腺体的热度得到极大的缓解，但身体的难受却迟迟无法散去，谢云歇瘫倒在沙发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拎回来的衣袋里，拿出明夷在医院里换下来的最后一批衣服，放到了鼻尖下。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但对谢云歇却格外地有吸引力。
谢云歇想起了明夷的拥抱，想起了明夷无意间对自己展露的信赖情态，心中恶意翻涌，将那件衣服恶狠狠地咬在嘴里，想象着自己已经咬进明夷的后颈，狠狠摧毁羊羔的信任。
明夷一定不知道，谢云歇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把他拖回车里。
明夷怎么还敢来抱他？怎么还敢来招惹他？
他都已经跟明夷说过了，他很坏，他不是好人，他有的是手段和坏心。
只当朋友不好吗？
看了那么多的abo文，难道还不明白Alpha是什么生物吗？
谢云歇真的很想教育一下明夷，让明夷用亲身经历明白这个道理。
谢云歇用那块布料重重捂着鼻子，直至要窒息了，才脱力地松手。
真是要疯了。
谢云歇重重吐出一口气，满含恶意地心想：明夷最好别想着拍完戏后再回来跟他表白，否则他一定要……
谢云歇舔了一下发痒的牙齿，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凶光。
希望明夷只是一时上头。
第34章 梅似雪，雪如人 “四舍五入，我也喜欢……
“夫人吃过晚饭了吗？”
燕知衡裹着满身寒风回到家, 询问一旁的女佣。
女佣迟疑地答道：“夫人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晚饭只吃了几口，就回房间了。”
燕知衡闻言叹了口气, 将外套递给女佣，自己上了楼。
“咚咚。”
燕知衡敲了敲门, 得到母亲有气无力的回应：“进来。”
他进了门, 看到沈莉蓉容色憔悴地坐在窗前, 向来打理得精致的头发披散下来，难得有点毛躁。
“妈，听说您这几天胃口不好……您还在想那天的事情吗？”
沈莉蓉苦笑, 用纤细的手指捂住了脸：“这几天我一闭眼，眼前就都是那一幕——我一直在想, 我是不是不该选安安, 明夷该有多难过, 才会说要把命还给我……”
燕知衡沉着眉眼, 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当时情况复杂，您也是不得已。”
“不, 不是的, ”沈莉蓉抬起脸, 神色恍惚道：“好像……我确实亏欠了他许多。”
沈莉蓉已经有些想不起来明夷第一次回家时的场景了，她只记得燕安很不安, 知道明夷要回来后经常哭, 搞得她也对那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充满了不欢迎。
明夷回来后, 为了照顾燕安的情绪，她将目光一直放在燕安身上，经常会忽视一旁的明夷，可她却忘了, 明夷也是刚回到家，正是需要她照顾的时候。
沈莉蓉感到自己的头隐隐作痛，她按住太阳穴：“安安最近在做什么？”
提起燕安，燕知衡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安安在剧组里拍戏。”
沈莉蓉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跟陆羿风怎么样了？”
燕知衡沉默须臾：“我不知道。”
沈莉蓉眉心直跳：“他难道还不打算跟陆家那小子断掉？”
燕知衡脸色有些难看：“是陆羿风帮安安回到剧组的，他说，他不想欠陆羿风人情。”
沈莉蓉胸口起伏了几下，瞬间怒意翻涌：“是燕家缺他少他了吗！只是不让他拍一部戏而已，他就把自己卖了！我怎么会养出这样不自重自爱的儿子！”
想到明家的穷酸做派，沈莉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怨气：“终究是乡下人的种……”
这次，连燕知衡也没有替燕安说话，因为他也打心眼里不赞同燕安这种行为。
只是少拍一部戏罢了，安安向来是最听话的，为什么他宁愿跟陆羿风做权/色/交易，也不肯听家人的话？
现在好了，事情传扬出去，圈子里的人都在笑话燕家养出了这么个儿子。
沈莉蓉从前一直没觉得人言可畏，所以就算明夷在网上被黑子追着骂，她也觉得没什么，网线一拔，不也一点事也没有？
可绑架案的细节被知情者曝光出去后，沈莉蓉就此陷入了舆论漩涡，她看到网上无数人骂她拎不清，骂她一碗水端不平，愧对亲生儿子……骂得最难听的，甚至能让她双手颤抖，胸口发闷。
她想，只要关掉手机就好了，就看不到那些谩骂的话语了。
可是没什么用。
手机关掉了，但她依旧清晰地知道，网上还有人在骂自己。
就算出了门，她也总觉得四面八方的人都认识自己，都在看自己，哪怕只是路人随意的一瞥，或是陌生人带着笑的交头接耳，沈莉蓉都疑心他们是在嘲笑自己。
参加贵妇社交也不得安生，那些贵妇有了新的话题，现在总会凑在一起，疑惑地询问沈莉蓉，二选一为什么要选假儿子，为什么要把别人家的儿子当块宝。
沈莉蓉答不上来，沈莉蓉真的答不上来。
就连她自己也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了，对啊，明夷才是她的亲儿子，她为什么一直对明夷这么疏远？
沈莉蓉这时才有些懊悔了，她沮丧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迫切地想补偿明夷点什么，于是她对燕知衡说：“明夷的生日快到了吧，你说我到时候去剧组探班，给他送礼物，怎么样？”
燕知衡看到母亲盛满期待的双眼，只得咽下燕安的生日该如何安排的问题：“您从没有单独给明夷过过生日，明夷知道您去探班，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莉蓉这才露出稍稍轻松的笑容，立即开始翻日历。
明夷出生在寒冬腊月，时间一晃，就到了最冷的时节。
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早已看过天气预报的纪导直接将一场雪景打戏提前，整个剧组忙成了陀螺。
鹅毛般的雪簌簌落下，一辆黑色的车碾过薄薄的积雪，停了下来。
谢云歇下了车，轻拽牵引绳，穿着大红棉袄的小松熊就毛绒绒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刚跳下来，小松熊的爪子触碰到冰冷的积雪，扭头就要往车上跳，太冷了！冻jio！
“菜狗。”谢云歇无奈一叹，认命地将明夷的狗闺女抱在怀里，成为它的移动坐骑。
情况特殊，小松熊勉强与谢云歇暂时达成和解，老实待在了谢云歇怀里，时不时咬着雪花玩，看着一派天真无邪，毫无曾经追着人裤腿咬的邪恶之色。
助理匆匆撑了伞过来，遮在谢云歇的头顶，谢云歇摸摸小松熊的狗头，正要抬步，忽而眯眼看向远处开来的豪车：“那是燕家的车？”
助理辨认了一下车牌号，肯定地回答：“是的谢总。”
谢云歇面无表情：“你把保镖都叫过来，拦下他们。”
助理虽然不解，但老板的命令是绝对的，他立即照做。
另一边，车子停稳后，沈莉蓉提着保温盒下了车。保温盒里有她亲手给明夷做的鸡汤，明夷热腾腾地喝了，肯定很舒服。
燕知衡替她撑着伞，伸手道：“妈，我帮您拿吧。”
沈莉蓉拒绝了：“快走，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喝了。”
燕知衡无奈，只好照做。
然而，当他们要离开停车场的时候，却突然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燕知衡打量这群保镖模样的人，眉头微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们这是……”
他目光微转，落在不远处那个慢悠悠走来的人身上，瞳孔骤缩。
谢云歇……怎么又是他！
谢云歇穿着一身烟灰色羊毛大衣，挺阔的版型衬出比例优越的高挑身型，只见他单手抱着狗，薄唇微抿，灰蓝色的眼眸冷冷望着他们，满含不悦。
“谁让你们来找明夷的，我不是说过，燕家人全都不准见他吗？”
沈莉蓉忍耐着说：“今天是明夷的生日，我来给明夷送点东西。”
“就是因为今天是明夷的生日，才更不能让你们破坏他的好心情。”谢云歇目光扫过沈莉蓉手里的保温盒，轻嗤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明夷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关心。”
燕知衡忍无可忍，出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你凭什么替明夷做决定！”
谢云歇瞥了他一眼，转手将小松熊交给了身边的助理抱，然后大步朝燕知衡走去。
在沈莉蓉的尖叫声中，谢云歇一拳挥在燕知衡脸上，直接将他揍翻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我？”谢云歇睥睨着趴在雪地上的燕知衡：“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你亲手卖掉了你弟弟，拿他跟我换项目，实话说，整个燕家就你最虚伪，拿着弟弟的卖身钱，还敢到处装好人，是上次还没被打够吗？”
沈莉蓉花容失色，扑过去扶燕知衡。
“还有你，沈女士，”谢云歇冷眼睨着这对看似狼狈的母子，扯扯唇角：“恕我直言，您不会以为给明夷送点吃的，稍稍示好，明夷就会感激涕零地原谅您之前的所有行为，立即不计前嫌地跟您重归于好吧？”
沈莉蓉白着脸抬头，看向这个罗刹般的阴鸷男人。
“这时候跑来送东西，之前干嘛去了？”谢云歇眯眼道：“他打电话向你们求救的时候，你们又去哪了？”
沈莉蓉嘴唇微颤：“什么……求救？”
谢云歇的语调不紧不慢：“那个晚上，我跟明夷玩了一个小游戏，我跟他打赌，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救他，我就可以放他走。”
“于是，他给他的好哥哥打了电话，”谢云歇看向脸色铁青的燕知衡：“可惜他的好哥哥只斥责他无理取闹，是因为不够顺从我才会被打。”
“他又给他的妈妈打了电话。”
谢云歇将目光转向沈莉蓉，沈莉蓉目光呆呆的，显然也想起了那个夜晚。
她接到了明夷的电话，明夷让自己去谢家接他……后来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她要去给燕安探班，让他自己联系家里的司机……
“可是他的妈妈也没有救他。”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呢？”谢云歇怜悯般喟叹道：“这么可怜，还不如死掉算了。”
谢云歇微微俯身，恶魔般在沈莉蓉耳边呢喃：“所以我把他装进行李箱，好心地想要帮他解脱，他被塞进行李箱里时，嘴里都还在喊妈妈……”
沈莉蓉再也控制不住，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悲鸣，含着泪字字泣血，整个人几欲破碎：“谢云歇！我杀了你！我、我要报警……你这个疯子、杀人犯！我要让你被枪毙！！”
“什么叫杀人犯，我没杀人啊，”谢云歇笑了：“我那么善良，看他这么可怜，最后还是救了他呢，你看——他想拍的戏，我让他拍了，他得不到的爱，我给他了。现在他很信任我，也很爱我，他再也不需要其他人给他的廉价亲情了，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这还不好吗？”
沈莉蓉气得发不出声音，胸口闷痛，眼眶亦通红。
“所以啊，”谢云歇收了笑，冷眼扫过那个保温盒：“带着你们的东西滚远点，别再来污他的眼，懂吗？”
说罢，谢云歇比了个手势，让保镖拦在燕家人前面，自己则从助理怀里抱回了小松熊，施施然往明夷剧组的方向走。
全程围观了这场好戏的系统不由啧啧赞叹，宿主对恶人的演绎简直臻入化境，渣言渣语完全是信手拈来，这不，马上又逼疯了一个。
系统甚至因为受害者增加而暗自窃喜，它就说它被骗不是因为它蠢吧，完全是因为宿主的演技太好了！
【宿主，你真的，超爱的。】
谢云歇淡定回复：“一般爱吧，普通战友情。”
系统给他出恋爱主意：【明夷他妈妈好不容易醒悟了，愿意给明夷单独过生日，你就这么拦住了，是不是不太好？】
谢云歇冷哼了一声：“愿意给明夷单独过生日又怎么了，这是什么很大的恩赐吗？明夷现在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她自我感动地跑过来，到时候被明夷拒之门外，绝对又会骂明夷不知好歹。”
不如干脆被他拦在门外，一了百了。
“而且那不是醒悟。”
谢云歇冷淡道：“只是另一个儿子忽然没那么听话了，她才会忽然记起明夷的好，想要从明夷身上再次获得掌控感。”
系统不知说什么才好：【……是这样的吗？宿主，是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吧。】
谢云歇阴阳怪气地怼它：“是是是，你聪明，你被好人耍得团团转。”
系统：【……】
可恶啊！！
谢云歇正怼着系统，怀里的小松熊忽然哼唧了起来，趴在谢云歇的胳膊上，兴奋地朝着远处看：“汪！”
互怼暂停，谢云歇下意识抬头，顺着小松熊的目光看去，便见满天落雪缤纷，一道祈长的人影立在雪中，正徐徐朝他走来。
来人身披白色狐裘，内里繁复的长袍重重叠叠，绣满暗纹，华丽之余却不显得臃肿，腰带一系，依旧勾勒出劲瘦腰身。
垂落的墨色长发被玉冠束起一半，露出宝珠般光华四溢的面庞，毛绒绒的狐裘掩映着浓墨重彩的眉眼，美得让人一眼难忘。
谢云歇直接呆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朝自己走来的清冷大美人。
他上次过来探班，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啊！
这谁？那个灰扑扑的小可怜呢？
直到明夷走到近前，谢云歇才恍恍惚惚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我……”
谢云歇要被美到窒息了，他在abo世界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漂亮到这种程度的，他还真没见过！
难道是因为有感情因素加成吗——因为他对明夷有好感，所以他才情人眼里出西施？！
而且谢云歇终于明白明夷的小名为什么叫“绒绒”了，这简直太适合了！
正确的，形象的，非常贴切的，有品的！
毛绒绒的狐裘拢在明夷身上，连带着明夷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柔软，直搔得人心痒痒的……
谢云歇轻嘶了一口气，努力将目光从明夷脸上挪开，可语言系统依旧处于混乱状态：“那个……你怎么……我这个……”
明夷拢着宽袖，好笑地看着他：“才多久不见，谢云歇，你怎么变成结巴了？”
趁谢云歇舌头还在打结的功夫，系统立即向明夷告状：【系统要告发宿主在外打人，祸乱剧组，罪不容诛！】
明夷沉默须臾，缓缓问：“怎么回事？”
系统立即道出实情，欲离间二人：【你妈妈和哥哥准备来看你，谁知宿主把他们拦在外面，还殴打了大舅哥！】
“燕知衡又被打了？”明夷轻笑一声：“平凡的日子里忽然多出一件大喜之事，真是快哉。”
什么？这都不生气！系统几欲吐血。
然而更让它吐血的还在后面，因为明夷说完那句话后，就拉过谢云歇的手，细细查看：“这次没把手打伤吧？”
谢云歇总算找回了语言组织能力，假装云淡风轻道：“没有，就揍了一下呢。”
明夷检查后发现谢云歇没受伤，也就放心了，他摸摸谢云歇冰冷的指尖，自然而然地将谢云歇的手揣进华美的宽袖里：“手这么冷，我袖子里贴了暖宝宝，你可以把手伸进来取暖。”
谢云歇嘴上说着“这不好吧”，身体却诚实地将手揣了进去，凑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幽幽的冷香，谢云歇魂都要飘走了，香香大美人谁能忍住不贴？他忍不住凑得更近。
“汪呜……”小松熊夹在他们中间，有被挤成小松饼的趋势。
而系统被贴面秀了一脸，彻底抑郁了。
……狗男男，怎么不冷死你们呢？
明夷根本没有在意被拦在外面的燕家人，他将魂飞天外的谢云歇领进了剧组，解释道：“我还有几场戏要拍，不然你去休息室里等我？”
谢云歇当然拒绝了，谁会放着漂亮老婆不看，跑去休息室坐冷板凳？他难道怕那点冷风吗？
谢云歇就站在片场旁边，围观了接下来的拍摄过程。
这场拍的是应无染雪夜舞剑，明夷显然有练过，身姿优美而不失力量感。
看着看着，谢云歇忽然觉得正在舞剑的那个人有点陌生。
他冷峻的神情，眉目间冰冷的杀意，举手投足间的凛冽锐意，都在逐渐模糊谢云歇脑海中对他的印象。
看久了，就容易让人产生某种错觉，好像明夷本该就是这样的。
谢云歇又望向纪导的镜头，监视器里呈现出的世界跟真实世界完全不同，那是一个光影完美，构图极佳的画面，在纪导的镜头里，明夷宛如雪夜中飘扬的雪羽，那么轻盈，又那么美丽。
“咔！”
不知不觉间，今晚的几场戏已经拍完了，明夷却没来得及理会谢云歇，而是先去看监视器，跟纪导讨论画面。
纪导跟他讨论了一会儿，忽而轻咳了一声，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在明夷疑惑的目光中，人群忽然散开，工作人员推着生日蛋糕车上前——蛋糕车上，竟装着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
明夷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惊愕地看向谢云歇。
——怪不得谢云歇今天忽然来探班，甚至连沈莉蓉和燕知衡都来了。
今天，竟然是他的生日。
察觉到明夷的注视，谢云歇走到他的身侧，笑着说：“生日快乐，绒绒。”
明夷鼻子有点酸，却还是笑了。
这应该是他度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
许了愿，又切了蛋糕，明夷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下过生日，并且还是生日宴里唯一的主角，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在烛光中许下愿望时，明夷甚至怀疑这是他做的一个梦，其实真正的他已经死在了海底，这只是他最后的幻觉……但身边的谢云歇和怀里的小松熊又是那么真实，轻易地将他拉回了现实。
这一晚，明夷收到了不知多少声祝福，连脚步都像踩着软绵绵的云端。
散场后，小松熊被助理先一步带回，明夷要留下卸妆换衣，待他与谢云歇并肩回去时，外面的人已经所剩不多。
落下的雪变小了一点，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片场有一片梅林，此时开了点点红梅，掩映着树枝上的堆雪，美不胜收。
明夷在一棵梅树边稍作停留，谢云歇以为他是想赏花，但明夷只是拨了一下树杈，将枝上的白雪抖落。
谢云歇看着他裹在白色毛领中的脸，心口像被绒毛搔过似的，又痒了起来。
究竟是谁想到给明夷的小名取成“绒绒”的。
想rua一下。
于是谢云歇伸手，真的rua了一下明夷羽绒服上的毛领。
明夷掀起眼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谢云歇，没说话。
谢云歇假装无事发生，问他：“今晚开心吗？”
“开心。”明夷笑着说：“是我印象里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谢云歇将手插回兜里：“以后还会更开心的，你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
明夷“嗯”了一下，望着他片刻，目光微闪，又开始欲言又止了。
谢云歇心下一跳，隐约有了某种预感。
气氛太好了，这么好的气氛，似乎正适合用于表白。
谢云歇的声音不自觉放低了，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拨树枝干什么？”
“因为喜欢梅花，不忍心它们受寒。”明夷微微弯唇：“梅似雪，雪如人，都无一点尘。”
谢云歇愣愣地望着他，听他说出了下一句话：“四舍五入，我也喜欢你，谢云歇。”
第35章 主系统的回信 真是要了老命了…………
刹那间, 风雪仿若停滞。
明夷的那句话在谢云歇耳边不断回响，轻而易举地就让谢云歇心神俱震，简单的一句告白, 在谢云歇心中起的效果却不亚于一场大型地震。
各种复杂的情绪猛地井喷而出！
明夷居然真的跟他表白了！就在这个雪天，明夷甚至都等不到拍摄结束！他好急, 就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是假的吧？是他的幻觉吧！
谢云歇恍恍惚惚的, 直到被明夷拉住手, 才近乎晕晕乎乎地回过神，看向明夷。
明夷看上去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仰着脸看着他：“你呢？你喜欢我吗？”
老天爷, 怎么可能不喜欢！谢云歇几乎就要立即答应他了，但所剩无几的理智却让谢云歇硬是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谢云歇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身上那股沸腾的热度, 垂眸看向他们交握的手。
半晌, 谢云歇咬牙从明夷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当然是喜欢的。”
明夷仍看着他, 眸光微亮。
“但不是那种恋人的喜欢。”谢云歇避开明夷的目光：“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只是朋友间的喜欢？”明夷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对，”谢云歇忍着心痛, 继续说道：“你可能是觉得我会救你, 替你说话, 就是喜欢你的表现，这确实容易很容易让人混淆其中的区别, 但你仔细想想, 你可能只是因为我在最危险的关头出现, 救了你，从而产生了吊桥效应。”
“可实际上，这只是每个有正常道德观的人都会做出的事，只要你离开这个脏污的环境, 就会发现，像我这样的好人到处都是。”
明夷见过给别人发好人卡的，还没见过自己给自己发好人卡的，他有些迟钝的意识到，自己是被谢云歇拒绝了，他唇角不由下落，轻轻抿唇：“不是吊桥效应，我认真想了很久，见不到你时，我会想你，每天都很期待看到你的消息，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真是要了老命了……谢云歇被明夷的直球打得要扛不住了，偏偏明夷已经找回了节奏，问他：“你说你对我是朋友间的喜欢，那你会帮朋友穿鞋子吗，会帮朋友脱裤子吗？会天天去医院探望朋友吗？”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谢云歇说不上话来，谢云歇哑然失语片刻：“你就当我是太热心了吧……总之，我不适合你。”
“哪里不适合？”明夷非要刨根问底。
谢云歇额头直跳，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只好推出老借口：“我是Alpha，你是beta，所以不适合。”
明夷：“你说过匹配度说明不了什么，喜不喜欢才最要紧。”
谢云歇没有再说话，唇线紧抿，整个人像是绷到了极致。
明夷也不希望将谢云歇逼得太急，见状无奈轻叹一声，暂退一步：“那你回去后再想想，等你找到能说服我的理由，再给我答案，好吗？”
谢云歇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系统围观了半天，没想到最终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由恨铁不成钢道：【我说宿主你能不能别这么怂！他都表白了，你还顾忌什么，直接上啊！】
而且明夷这个被拒绝者，居然还让谢云歇这个拒绝者提出拒绝理由，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更关键的是，谢云歇居然还真答应回去想理由了，就离谱！
谢云歇没心思理会系统，此刻他心乱如麻，完全被明夷突如其来的表白打乱了所有节奏。
接下来并肩往回走的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谢云歇悄悄往身边看了一眼，明夷的脸已经裹在一堆白色毛毛中，垂落的睫毛沾着没有融化的雪粒，一眼看过去，非常像过于剔透的泪珠。
谢云歇的心瞬间更痛了，明夷好不容易表白一次，却被他拒绝，明夷会难过吗？
明夷会不会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如果谢云歇只是个普通人，谢云歇绝对会在明夷表白的第一时间就答应他。
可谢云歇不是。
谢云歇不仅是Alpha，还是一个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Alpha，这意味着在易感期的时候，他将会更难控制自己……到了那时，他会表现得像一只发/情的野兽。
然后明夷就会发现，真正的他，其实跟原来的那个人渣谢云歇没什么区别。
明夷不会喜欢那样的他的。
原来的距离就很安全。谢云歇可以在背后为明夷付出一切，明夷只需往前走就好，不用回过头看他。
“谢云歇。”
明夷停下脚步，伸手拢起了衣领，看向他：“你回去后应该不会把我删掉吧？”
谢云歇立即否认：“当然不会！”
明夷终于重新笑了起来，伸出手说：“那可以最后抱一下吗？”
谢云歇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拒绝明夷，他将明夷整个抱在怀里，鼻尖蹭过那些柔软的白毛，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夷亦将脸贴在谢云歇胸前，静静感受着来自谢云歇的心跳和热度。
就在此时，系统惊喜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畔炸响，充满了重见天日的咬牙切齿：【哈哈，主系统回我消息了！你们这对可恶的狗男男，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闻言，明夷和谢云歇对视一眼，终于结束了这个拥抱，谢云歇还揽着明夷的腰，神色依旧镇定：“是吗？那你看看主系统说了什么。”
【还用你催？】
系统迫不及待地拆开主系统的回信，只觉得自己的CPU从未运转得如此快过。
系统想，这大概就是人类“欣喜若狂”时的感受吧！
它带着满满恶意打开回信，想象着这两个bug会得到的各种凄惨下场，心情难得地舒爽。
……可下一秒，系统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它看到了主系统简短的命令，写着：【不必插手，静观其变】
关掉信息，再看一遍。
依旧是【不必插手，静观其变】。
不是，它请问呢？！
确定是“静观其变”，而不是“就地格杀”？？
虽然系统也没有就地格杀的能力，但主系统的态度总得有吧？
就这么被bug篡改了剧情，主系统居然不生气？还让它静观其变？
系统严重怀疑主系统被病毒入侵了。
系统沉默的时间有点太久了，明夷微微皱眉：“主系统说了什么？”
系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说什么？说主系统中了病毒，让它不必插手吗？
这多打它的脸啊，显得它跟跳梁小丑似的……
谢云歇则慢条斯理地说：“主系统是不是让你暂时别管我们？”
系统太惊讶了，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谢云歇：“猜的，如果主系统要搞我们，你不会是这个反应。”
系统恨声说：【你们别得意，主系统一定是在斟酌惩罚你们的方式，你们两个bug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初五！】
谢云歇跟明夷对视一眼，谢云歇耸肩。
明夷问谢云歇：“你知道原因？”
谢云歇没有多说，只道：“大概率是因为有利可图。”
明夷有些不懂。
谢云歇便同他解释道：“主系统为什么要确保剧情正常运行？”
明夷很快反应了过来：“为了从中吸收观众产生的情绪能量！”
“《无限宠爱》的故事还在进行，”谢云歇继续道：“只是换了个剧情走向。”
顺着谢云歇的思路，明夷眨了一下眼：“并且换了剧情走向后，主系统获得的情绪能量并未减少？”
系统第一个出声否定：【不可能！剧情都崩成啥样了？怎么可能还有情绪能量产出！】
“系统，一看你就不懂人类。”
谢云歇摇了摇头：“逆袭爽文也是现下很火的题材之一。”
【是这样的吗？】
系统再次开始怀疑统生。
谢云歇则拍了拍明夷的肩，示意他不用担心：“你继续拍戏就好，主系统那边，我会尽量跟祂交涉。”
明夷还想说什么，却被谢云歇截住了话头：“我是商人，商人最懂商人。”
明夷抿唇，点了点头。
谢云歇伸手想摸摸明夷的头，伸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又将手缩了回去。
明夷看到他的动作，朝谢云歇一挑眉。
谢云歇轻咳一声：“外面冷，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明夷：“是有点冷，好吧。”
在谢云歇的目光中，明夷朝酒店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叮嘱了谢云歇一遍：“不要忘记想理由，我拍完戏后就要听到。”
谢云歇：“……”
谢云歇用力咬了一下牙关，冲明夷露出一个有些冷酷的笑：“行，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理由。”
明夷忽然感觉有点冷，裹紧了羽绒服，冲谢云歇挥挥手，便转过了身。
谢云歇望着明夷的背影，狠狠磨牙。
他就是对明夷太绅士了，明夷才会敢来招惹他。
咬一顿就老实了。
等明夷拍完戏，他一定会交出一份合适的“理由”-
明夷回到酒店的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
不敢置信，居然被拒绝了。
明夷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满心疑惑，谢云歇也不像是不喜欢他的样子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哈士奇心，海底针。
明夷摇摇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还以为谢云歇忘记了什么没有交代自己，伸手打算接起时，才发现来电人是燕安。
明夷目光微动，燕安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抱着疑惑，明夷谨慎地接起了燕安的电话。
刚接通，燕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隐隐带着哭腔：“明夷，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虽然不知道燕安又在发什么疯，但明夷现在心情不错，愿意跟燕安聊聊，他坐起身，拉开身上羽绒服的拉链，愉悦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刚刚跟喜欢的人表白了？”
“……”燕安那边一静，忽然没声了。
不是，谁问你了？？
燕安不说话，明夷却忽然生出了旺盛的分享欲：“你知道吗？他虽然没有马上答应我，但我觉得很稳，临走时我让他抱一下我，他都答应了，我相信他一定是在嘴硬……你从小到大被这么多人表白过，一定很懂吧，你觉得我的机会大不大？”
燕安气得不行：“明夷，我没有想跟你聊你的爱情生活！”
“可我很想聊啊，我现在终于懂你了，原来被人喜欢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得你费尽心思地想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明夷托着下巴说：“你这么有经验，教教我吧，他喜欢会撒娇粘人的，怎么撒娇才会不显得做作？”
燕安两眼一黑：“明夷！你是喝醉了吗……”
明夷：“我没有喝酒啊，他说我病刚好没多久，不让我喝酒，唉，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关心我了，医生都说没事了，他这么小心干什么呢？”
“啊对了，你跟陆羿风怎么样了？”明夷好像真的很好奇似的：“他会摸你头吗，会叫你小名吗？天啊，我不敢想象那该有多甜蜜！不像我，我连表白都没成功，进展恐怕永远都赶不上你了。”
“……”刚跟陆羿风大吵一架的燕安好像中了一箭，内心在吐血。
明夷叹了口气，故作忧郁：“真羡慕你啊，完全没有表白失败的烦恼，想亲就能亲，想抱就能抱……”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明夷看了眼屏幕，意犹未尽道：“我还没说完呢。”
放下手机，明夷吐出一口气，懒得去思考燕安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他来到窗前，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雾，注视着窗外纷飞的白雪。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坏事，可他遇到了谢云歇后，生活似乎又开始转好了。
谢云歇……
明夷不由想，谢云歇会给他什么样的“理由”呢？
第36章 复查 “又被拉黑了。”
最近, 一组从《升仙》剧组流出的照片火遍了各大社交平台。
照片的来源是某狗仔的偷拍，有动图有静照，照片中的主角都是同一人。
动图有点模糊, 只能看见雪色纷飞中，一人提剑起舞, 身姿翩若惊鸿, 透着羽毛般的轻盈感。
几个动图并不是连贯的, 但在每个动图里，被偷拍的人都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呈现出了非常流畅优美的剑式，可见熟练度。
对比动图, 静图的抓拍更清晰一点，隔着屏幕溢出的凌厉美貌也更加的震撼人心。
有P图高手帮忙修了图, 修复出来的效果就更绝了。
【妈耶, 先不喷ymy的演技, 至少ymy已经复刻出了仙尊的绝世容光……】
【嗯……这个脸……这个身段……这个景……有纪导在, 就算ymy演技再差，电影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 我愿意为ymy的脸买票（个人想法, 不喜勿喷）】
【这么看, ymy打戏还挺不错的，有好好练过吗？态度还挺端正的, 不像某些演员, 演个警察都要请替身……】
【好像解码出是谁了, 楼上私信记得关】
【服了，楼上黑子能不能收收味，那段时间安安是受伤了才不得不请替身的，别为黑而黑好吗！】
【我不管我不管, ymy就算脸再漂亮，我也不可能看他演的电影的！怕被他的狗屎演技辣到眼睛！】
【原著粉默默+1】
……
不管网上如何众说纷纭，这组照片确确实实为《升仙》剧组带来了极大的热度，虽然其中也有剧组刻意营销制造话题度的因素，但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话题度已经有了，又有纪导的名气托底，只要明夷的演技稍稍在线一点，票房就不会太差。
而与之同期的《落尘传》的主演燕安，最近则深陷桃色绯闻当中。
自从绑架案后，狗仔时不时就能拍到燕安与陆氏总裁的花边新闻。
比如“燕姓男明星深夜携友同住酒店，举止亲密”，“霸总高调探班燕安剧组”，“某明星疑似情变，深夜与神秘男子大声争执”。
层出不穷的绯闻令燕安的一些事业粉愤怒脱粉，而燕安因为承了陆羿风的人情又无法偿还，无法干脆利落地摆脱陆羿风，只能硬着头皮与他继续纠缠。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燕安靠陆羿风的金钱帮助才重回剧组，面对强势的陆羿风时，脊梁骨便很难坚定地挺直，一旦陆羿风摆出这件事威胁燕安，燕安就不得不屈服。
正因如此，燕安没法跟原著剧情一样，继续和陆羿风甜蜜相处，不断爆发的争吵和陆羿风的权势压迫令燕安心力交瘁，两人间的矛盾不断扩大。
而来自亲生父母的背刺，更是让燕安的处境雪上加霜。
明耀宗因参与绑架案被捕，明家夫妇不肯接受事实，跑到燕家大吵大闹，想要燕家把明耀宗捞出来，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拒绝。
明家夫妇就此恨上了燕家，抱着自己不幸也要让别人过得不舒服的想法，竟找到了媒体，公然控诉燕安二十一年来一次家都不回的冷血行为，直接将燕安送上了风口浪尖。
看热闹的网友虽然不齿明家夫妇的行为，但有一说一，明家夫妇毕竟是燕安的亲生父母，燕安有家不回，偏要一直赖在豪门当少爷，难道燕安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越来越多的人对此感到质疑，跟燕安的粉丝吵架时，也总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事。
“不许你骂我家哥哥！”
“那你让他放弃不属于他的少爷身份，回他的明家去，我就不骂他咯。”
这种事出现得多了，燕安的粉丝也理亏，有人气不过，就跑到燕安的微博底下询问燕安什么时候回明家，并表示凭燕安的能力，就算他不是大少爷，也能东山再起！
燕安看到这些评论，只觉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
他们以为当明星不需要人脉和财力吗？没有背景谁理你，一跌下去，有的是人来踩你。
但质疑的声音愈演愈烈，燕安没办法，只好跟团队紧急商量应对措施。
首先不能再让明家夫妇继续在各大媒体哭诉下去了，出钱也好，威胁也罢，必须得摆平他们。
其次，为了维持自身形象，燕安必须回燕家一趟，表明自己没有“忘本”，也没有爱慕虚荣，硬要留在燕家当少爷。
在燕安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些糟心事时，明夷迎来了出院后的第一次复查。
这一天天气很好，谢云歇亲自来接他去医院。
明夷打开后车门，发现车上坐着谢云歇，还愣了一下，坐上座椅系安全带时，才垂眸问：“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他还以为在他表白后，谢云歇会躲他一段时间。
谢云歇有点不自然：“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
“哦，不放心啊……”明夷拖长语调，瞄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放低声音道：“不是有定位吗？”
谢云歇无奈叹气：“你就当我今天很闲吧。”
“好吧。”
明夷往后一靠，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明夷不跟他说话，谢云歇反倒又不高兴了。
才跟他表白多久，好不容易再见面，不该多跟他聊聊天，多看他几眼吗？
怎么就知道盯着手机看？
手机里到底有谁在啊！
一看就喜欢得不真诚！
谢云歇盯着明夷看了半天，明夷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谢云歇真的开始生气了！
他换了个姿势，状若无意地问：“是在跟纪导请假吗？”
“我早就请过了。”明夷没有察觉到谢云歇的试探，指尖在屏幕上戳戳戳：“我在给燕安发消息。”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谢云歇有些吃惊：“给燕安发消息？发什么消息？”
谢云歇知道明夷很讨厌燕安，不拉黑燕安就不错了，怎么还会主动给燕安发消息呢？
“给他分享我的日常。”明夷弯起唇角：“就像他之前对我做的那样。”
谢云歇觉得明夷悄悄使坏的样子简直像只小狐狸，特别可爱，忍不住问：“比如什么日常？”
“比如我跟喜欢的人表白了，”明夷朝谢云歇晃晃手机，继续笑：“比如我喜欢的人亲自来接我去医院复查。”
“……”
谢云歇脑袋重重往头枕上一撞，受不了地闭上双眼，疑似被直球打晕过去。
谢云歇装了一会儿死，忽然听到明夷那边传来一声表示疑惑的鼻音：“嗯？”
谢云歇睁开眼：“怎么了？”
明夷表情有点古怪，盯着聊天页面上的红色感叹号，缓缓道：“燕安把我拉黑了……”
“真的啊？”谢云歇立即探身过去看，果然看到了红色感叹号，他不免感到有些可惜，明夷写了这么久的小作文，最终却没能成功发送，这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吗？
看到明夷好像有些遗憾，谢云歇灵机一动，递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然你用我的手机发？”
咦，还有这种操作？明夷震惊地看了谢云歇一眼，谢云歇镇定道：“刚好燕安之前为了给我发消息，不知从哪加了我的号，我通过了，想看看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给你发消息？发什么？”
谢云歇点开了跟燕安的聊天记录，示意明夷自己看。
明夷跟谢云歇凑在一起，认真看聊天记录。
邪恶白莲花：谢总，无意打扰您，但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谢云歇：你说。
邪恶白莲花：是这样的，哥哥他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谢云歇：他哪里不对劲？是演技忽然能碾压你，还是莫名其妙长得非常好看？这些我都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明夷：“噗——”
谢云歇轻咳一声：“你继续看。”
邪恶白莲花：……不是这些不对劲，是哥哥他最近好像跟其他男人走得很近……
谢云歇：什么！他居然敢背叛我！（愤怒黄豆脸）
邪恶白莲花：不是的！哥哥他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不希望哥哥被别人骗了，才想跟您说这件事，您千万不要生气啊！
谢云歇：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呵呵，我今晚就要把他吊起来打！谁也别想拦我！
明夷：“……”
他抬眼看向谢云歇：“把我吊起来打？”
谢云歇挠了一下脸，若无其事道：“他好像很希望你倒霉，我就满足一下他的愿望嘛。”
明夷点头：“的确，看到你这段消息，燕安肯定要爽死了。”
再往下滑，就是五个小时后的消息了。
……
谢云歇：明夷的认错态度很好，我已经原谅他了。
邪恶白莲花：啊？
谢云歇：我想了想，明夷就算还喜欢其他男人，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要他肯回家睡觉就好了，我不介意跟别人分享他。
邪恶白莲花：什么？等等，您是认真的吗？
谢云歇：都怪你，害明夷跟我闹脾气了，我给了他五千万才把他哄好！
邪恶白莲花：……
谢云歇：你等着，我要去收购燕家，让你们全家都去喝西北风！
邪恶白莲花：……
明夷看到这里，终于控制不住，笑倒在了座椅上。
“我还在奇怪他为什么忽然联系我，原来是因为你给他发了消息，”谢云歇朝明夷伸手：“你看过我的了，我也要看看你发的。”
明夷就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谢云歇。
谢云歇看过明夷给燕安发的恋爱文学，也笑倒在了座椅上。
“怪不得他要拉黑你哈哈哈哈……”
明夷揉了揉脸，把自己刚刚写的小作文发给了谢云歇，再把小作文复制到了聊天框里，唇角上扬：“还有更气人的，我用你的手机给他发小作文，效果肯定更炸裂。”
“你发你发。”
明夷用谢云歇的号，把自己的那段小作文发给了燕安。
过了一会儿，收到燕安的回复。
邪恶白莲花：……
明夷继续编辑短信：才看到上面的消息，听说你最近很缺钱，要不要我借五千万里的十万给你？钱太多了没处花，好烦恼。
这条消息发出后，明夷再编辑一条发出，红色感叹号跳了出来。
“又被拉黑了。”
明夷跟谢云歇对视一眼，耸肩。
“以前燕安就喜欢假好心，装模作样地问我需不需要这个，需不需要那个，其实就是为了跟我炫耀。”明夷扯扯唇角：“现在我懂了，花式向倒霉的人展示自己的优越感，确实很爽。”
谢云歇鼓励他：“要多多展示才能像他一样自信，有需要的话，我把我秘书的手机号也借给你，全方位无死角地向邪恶白莲开炮。”
“这倒不必了。”他还没那么无聊，明夷笑了一声，准备将谢云歇的手机还给谢云歇，但就在这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联系人是“xx实验室3068项目课题组助理小赵”。
明夷把手机递给谢云歇：“这个小赵让你按时去实验室检测浓度。”
谢云歇接过来看了眼：“又到了检查的日子了。”
明夷知道，最近谢云歇一直在配合实验室进行腺体研究，最近好像做出了能检测信息素浓度的机器，大大推进了研究进度。
明夷不由感慨：“才两个月没到，连机器都做出来了，好快啊。”
顾忌前面的司机，谢云歇隐晦地跟他解释：“科技水平都是差不多的，技术上没什么难度，只要找到合适的反应材料就好了。”
明夷点点头，又问：“那什么时候能拿到成品抑制剂？”
“求稳妥的话，下个月，或者下下月。”谢云歇倒没什么急迫感，反而说起了其他的事：“说起这个，最近研究腺体的时候，我们还发现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明夷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应该知道吧，腺体的活跃程度直接关联着我们体内的激素水平，”见明夷点头，谢云歇卖了个关子：“但你有没有想过，腺体小小一个，究竟是靠什么来影响激素释放的。”
明夷诚实地摇头：“我生物学得不太好。”
谢云歇：“那我就简单地说，其实是靠一种特殊的活性因子，并且，如果我们能解析出这种活性因子，应用在普通人身上，或许能增加细胞活性，帮助病人加速伤口愈合。”
明夷吃了一惊，他以为谢云歇只是研究腺体，结果居然还能有新收获？
“这么厉害吗？”可明夷有别的担忧，他凑近谢云歇，用气声问：“如果被人发现你的腺体这么有用，你真的不会被抓去做人体研究吗？”
谢云歇被可爱笑了：“真的不会。”
“那你会得诺贝尔生物奖吗？”明夷眼睛亮亮的：“这个应该很厉害吧？”
谢云歇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明夷的脑袋：“能不能得奖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能批量生产，应该能赚钱。”
明夷眨了眨眼：“你又打算缔造属于你的医药帝国了吗？”
谢云歇想了想：“或许？”
明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当他以为谢云歇已经够厉害的时候，谢云歇却总能给他新惊喜。
用腺体里分离出的东西研发新药，谢云歇真的能做到吗？
明夷思考了一会儿就不想了，医院到了，他在谢云歇的陪同下做了各种复查的项目，医生评估他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依旧不建议过度劳累。
出医院时，明夷全然放松下来。
他请了一天的假，晚上还能跟谢云歇吃一顿晚饭。
明夷正想跟谢云歇商量晚上吃什么，忽然间，谢云歇抬起头，不知看到什么，瞳孔骤缩，随即伸手，将明夷往自己这边重重一拉。
下一秒，一块玻璃摔在了明夷刚刚站着的地方，四分五裂。
第37章 理由 “你找到能说服我的理由了吗？”……
明夷在谢云歇拉扯的巨力下撞到他的身上, 两人双双跌倒。
听到碎裂声后，伏在谢云歇身上的明夷愣愣抬起头，看向身后一地的狼藉, 而后视线上移，落在上方缺了一块玻璃的窗户上。
谢云歇坐起身, 慌忙把明夷检查一遍：“明夷, 没事吧？”
明夷呆呆摇头, 双眼仍注视着那个空荡荡的窗户：“我没事，刚刚……是怎么回事？”
谢云歇沉稳道：“先回车上。”
两人回到车上后，谢云歇没有急着让司机开车, 而是先让明夷发微博。
“发复查结果，可以吗？”明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发微博, 但还是照做。
“可以, 最重要的是给你自己吸引关注度, 越多越好, 这点很重要。”谢云歇沉声道：“还记得我说过的意外吗，像刚刚那种, 就是意外。”
“突然掉落的高空坠物、车祸、漏电、路遇杀人犯……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意外。”
“只有不断获得关注度, 增大身上的光环, 才能不断躲开剧情杀的追逐。”
看出明夷的惊魂未定，谢云歇轻抚明夷的肩膀, 安抚道：“不过你在剧组里是安全的, 剧组里人多, 且都对你抱有一定的好感，只要你在里面，就可以一直获得关注。”
明夷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在医院里，我们一直走VIP通道, 没什么人关注到我，所以……”
谢云歇轻声道：“嗯，就是这个道理，在我那个世界，我获取关注的方式就是上财经新闻，不断扩大公司影响力，用脸和才华惊艳世界……扯远了，总之，你以后要出门，最好不好让自己单独待在没有人的地方，知道吗？”
明夷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谢云歇见明夷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很难不心软，忍不住将明夷抱在怀里，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怕，发了微博就没事了。”
主角光环这种东西就像电量，需要时刻用关注度充充电，否则一旦电量告罄，主角光环消失，就很容易沦为炮灰。
明夷现在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并且引以为戒。
明夷发了微博，向粉丝汇报了复查结果。
关掉手机时，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黑洞洞的窗口。
当他注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他。
他必须迈开更大的脚步，尽快抵达最高处。
回去后，明夷给经纪人徐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帮他留意合适的资源，不管是综艺还是影视剧，只要对扩大影响力有帮助，他都可以接。
徐姐不知道明夷受了什么刺激，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艺人有事业心当然是好的，她原本还担心明夷拍完这部戏后会继续摆烂，这下她可以放心了。
＊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之间，冬雪消融，春回大地。
明夷的戏份即将杀青，同时，关于绑架案一事的审判也尘埃落定，明耀宗因参与绑架案，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明夷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他只隐约听说，燕安给了明家一笔钱，终于摆平了明家夫妇，得以让他们放弃去各大媒体丢人现眼。
为了回应外界对他“赖在燕家做少爷”的质疑，燕安还准备回明家拍一档节目，证明自己没有“忘本”。
对此，燕家非常不赞同，认为燕安不该回明家，明家也不配再得到任何热度。可惜燕安为了名声，执意如此，于是跟燕家闹得很不愉快。
——以上都是谢云歇跟明夷视频聊天时提到的事。
燕安毕竟还是主角，密切关注燕安那边的情况，有助于他们提前做出应对方案。
明夷听完后觉得燕安挺坚强的，都这样了，还要继续作秀，挽回自己的形象，为此还不惜跟燕家闹矛盾。
明夷摇了摇头，这一步，燕安走错了。燕家才是燕安现在最大的倚仗，燕安不该为了一时的名利，选择跟燕家闹矛盾。
培养感情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就比如明夷一朝回到燕家，因为跟燕家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才一直被排挤在外。
而一旦感情产生裂隙，想要修复，就难了。
燕安或许以为，燕家人还会像从前一样，继续包容他的任性，无条件为他铺平所有道路，但燕安还没有看明白，在他频频脱离燕家的掌控，做出一系列不听话的举动后，燕家人与他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渐变得敏感。
这时候继续与燕家作对，绝非明智的选择。
因此，明夷更加确定，燕安急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掩盖自己的污点，想要让自己变回曾经的完美无缺。
但污点就是污点，燕安身为真善美的小太阳主角，却在得知真实身份后继续留在燕家享受名利权势，丝毫不在意其原生家庭——这就是《无限宠爱》这篇团宠文最大的漏洞，一旦被人察觉，就无法用任何手段自圆其说。
不过像这种古早玛丽苏文，在逻辑和人设方面，确实没法深究。
明夷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好笑，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充满bug的荒诞世界，居然将他逼到了那种绝境。
现在燕安还想为这个荒诞的世界继续找补，试图合理化自己的行为……明夷有些嘲讽地想，燕安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可是燕安主动送上门的。
明夷心中一个计划成型。
……
就在初春的料峭有转暖的趋势之时，明夷的最后一幕戏杀青了。
他被工作人员从威亚上放了下来，脸上还化着堕魔的特效妆，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便自发地鼓起了掌。
“恭喜杀青！”
热烈的气氛中，一捧鲜花送到明夷的面前，明夷接过，笑着向所有人道谢。
这是明夷待过的氛围最好的剧组，在这个剧组里，明夷有了非常多的收获。
纪鸿也是感慨良多，他是亲眼看着明夷从刚开始的拘谨青涩转变过来的，算是见证了明夷的整个成长过程，以纪鸿的眼光看，明夷其实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离一炮而红仅是缺少了一点机遇和时运而已。
纪鸿由衷希望《升仙》能成为明夷的跳板，在未来互相成就。
明夷抱着花走了过来，想感谢一下纪导，纪鸿看着他，突然问：“现在你放下了吗？”
明夷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纪鸿会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他弯起唇角：“或许有一天，我会放下——但绝不是现在。”
心魔丛生又如何？他就是学不会释然，就是想要让亏欠他的人，通通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纪鸿笑着摇头，没有对明夷的话做出任何评判，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觉得，应无染最后放下了吗？”
明夷饰演的反派应无染，因无法放下对仇敌的仇恨，心魔丛生而无法飞升，于是决定杀死所有仇敌，然而他的行为被主角团发觉，最终两方在无妄山之巅决战，应无染被诱发出心魔，不敌主角团而战败。
剧名叫《升仙》，但在应无染的结局中，并无飞升的剧情，明夷猜测，这部电影最后应当是开放式结局。
明夷沉思了很久，才对纪鸿说：“地奴锁裂，仇人尽杀，我觉得，他应当放下了。”
“他这一生，不过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当他发现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污浊的起点，而是路上遇到的美丽风景时，他执着的一切就都随风飘散了。”明夷说到这里，轻声一笑：“很奇怪，应无染已经参破了，可我自己却参不破。”
纪鸿：“参不破才是常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也是这样，不要走应无染的老路，要更多地去注意路上的风景。”
明夷敏锐地察觉到纪鸿说到这句话时，目光变得促狭，而后落在他身后的某个方向。
明夷如有所感，回过头便看到谢云歇抱着花站在他的不远处，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温柔地将他包围。
“恭喜杀青。”谢云歇走过来，将花递给明夷，明夷怀里快抱不下了，但还是艰难地将这捧色彩热烈的花束也抱入怀中。
谢云歇看得直笑，伸手抹了一下明夷脸上略显妖异的特效妆：“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化妆？”
明夷仰着脸，透过花朵的缝隙看谢云歇：“是又如何？”
谢云歇：“没有如何，你黑化了也好看。”
明夷轻抚花瓣，掀起眼帘：“既然觉得好看，那你可以多喜欢我一点。”
人还在片场，就开始招他了是吧？谢云歇眸光微深，脸上却还保持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淡定神情，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跟明夷好好谈谈。
处理完剧组里的所有事，离开时天已经黑了。
谢云歇已经提前订好了餐厅，两人在环境优美的高档餐厅里相对而坐，虽然依旧正常说着话，但对于某些特殊话题，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暂且压下不提。
“燕安也要拍完《落尘传》了，等他拍完，就会参加那档《回家的生活》，你有什么想法吗？”谢云歇为一边自己倒上红酒，一边询问明夷。
明夷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淡淡道：“嗯，我已经做了一些小准备。”
“哦？小准备？”谢云歇意味深长地反问。
明夷笑了笑：“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准备，可以更好地帮燕安找回回家的体验感。”
“真的吗？那你真是太善良了。”谢云歇由衷地朝明夷举杯。
明夷跟他碰了一下：“我也觉得。”
高脚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明夷没有什么品酒的爱好，直接将红酒一口饮尽。
明夷知道今晚回家后，他肯定会向谢云歇索要那个答案，为了壮胆，明夷多喝了几杯酒，他酒量不好，白皙的脸蛋很快多了几分薄红。
谢云歇却不敢多喝，他怕自己喝多了一时上头，真的答应了明夷，然后酒后/乱/性，把明夷的后脖颈咬得稀巴烂。
但一直避而不答也不行，今晚他必须跟明夷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尽量用温和的语言拒绝明夷。
两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家，刚打开门，闻到熟悉味道的小松熊瞬间冲了出来，热情地扑到了明夷的腿上。
趁明夷被小松熊硬控在玄关，谢云歇立即进门，他暂时还没打好腹稿，想要再逃避一会儿，于是借洗澡的理由上了楼。
明夷抱起小松熊，眯眼看着谢云歇疑似逃窜的背影，对小松熊说：“他跑得这么快，难道我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吗？”
小松熊“汪”了一声，在明夷怀里扭来扭去，热情地舔明夷的头脸。
“别舔，有化妆品残留！”明夷艰难地仰头避开，决定也先去洗个澡。
另一边，系统大肆嘲笑自己的宿主：【宿主逃跑的样子像一只狼狈的丧家之犬！】
谢云歇冷笑反怼：“我有家，你有吗？”
系统笑不出来了，狗宿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系统不爽了，也要让谢云歇不爽，开始在谢云歇脑袋里发疯：【oi！速速放弃抵抗，举手投降！oi！速速放弃抵抗，举手投降！oi！速速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谢云歇：“……”
谢云歇额头青筋跳了两下：“闭嘴！”
【打扮得这么好看不就是想让老婆主动表白吗，你装什么啊？装货！】
【别告诉我，你早上挑了那么久衣服，只是为了去公司走秀！】
【放弃挣扎，速速投降！放弃挣扎，速速投降！放弃挣扎，速速投降！】
系统狠狠骚扰谢云歇，怂恿对方向明夷表白。
只要谢云歇为爱失控，发疯吓到明夷，这两个bug就有闹掰的可能！
谢云歇忍无可忍地穿上睡衣，决定让系统恶毒的计划彻底破产。
但谢云歇没想到的是，他刚打开门，就跟站在他门口的明夷撞了个正着。
明夷穿了毛绒绒的睡衣，一副犹豫着准备敲门的样子，看到他忽然开门，脸上惊讶的神色还没散去。
谢云歇轻易闻到明夷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呼吸一窒。
偏偏明夷对危险毫无察觉，还在认真地问他：“谢云歇，你找到能说服我的理由了吗？”
第38章 越界 “是，我是变态。”
看着主动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明夷, 谢云歇没忍住，磨了磨牙：“你一定要知道理由吗？”
“一定要知道，”明夷神色很严肃：“谢云歇, 你知道我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所以我必须要弄明白, 你明明也喜欢我, 为什么要拒绝我。”
“好吧, ”谢云歇似是无奈，举手投降：“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觉得维持朋友的状态, 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局面。”
“我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谢云歇终于还是说出口：“你才21岁，还这么年轻, 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比我好的人。”
“在此之前, 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继续保护你, 照顾你。”
“？”明夷略显茫然的问：“所以你拒绝我, 是因为……你觉得你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明夷发觉自己偶尔有点难以理解谢云歇的脑回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 所以拒绝他, 这是什么理由？
“可我没觉得你不够好, ”明夷拧眉：“是我喜欢你，我不要你觉得, 我要我觉得。”
谢云歇感到牙齿更痒了, 为什么明夷一定要来招他？明夷看过那么多本abo文, 还对Alpha不够了解吗？
明夷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他能多次坚守本心拒绝明夷，已经是非常有道德水准的Alpha了，偏偏明夷不知死活, 被放过那么多次，还要继续来招他。
谢云歇上前一步，从屋子里溢出的冷色灯光打在谢云歇的后背上，拉开一道浓重的黑影，几乎要将明夷整个罩住。
不知是不是明夷的错觉，谢云歇的神色似乎透出隐隐的残酷：“你喜欢我？”
明夷点头。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谢云歇逼近明夷一步。
“你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谢云歇再度逼近明夷，明夷本能地后退。
“你知道Alpha在易感期是什么样子吗？”
明夷的后背重重撞上了墙，退无可退，而谢云歇挡在他身前，堵死了他所有逃跑的路线。
Alpha在身高和体型方面有绝对的压制力，但谢云歇平时在明夷面前太过温和可亲，让明夷完全忽略了这种压迫感。
明夷隐隐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但他不肯就这么被谢云歇吓退，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谢云歇那双变得凶狠的眼睛：“我没法完全了解你，是因为你不曾完整地提起过你的过往，也没有向我展示真实的你。”
“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觉得，你真的不是最好的那个人，想让我知难而退，那就向我展示。”明夷仰着脸，脸上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无畏：“你到底哪里不够好，我要自己判断。”
“你要自己判断？”谢云歇笑了一声，手指紧紧攥成拳头，几乎克制不住那股逐渐涌上的兴奋，眼睑泛起危险的红：“你真的想自己判断吗？”
明夷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虽然他已经感到谢云歇此时有点危险，但他不肯轻易退缩。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坚持，谢云歇再度逼近一些，低下头，鼻尖蹭过明夷的的额头，几乎与他呼吸交缠。
太近了。
明夷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他轻轻抿唇，局促地垂下眼睫，虽然先表白的是他，但他毕竟经验不足，面对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他表现得分外青涩。
“刚刚不是很大胆吗？”谢云歇忍耐着盯着他的眉眼，声音低哑：“现在走还来得及。”
明夷低声说：“我不走。”
随着明夷这句话落下，谢云歇心中的野兽彻底冲破牢笼。
这可不是他非要明夷留下的。
像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就该给他点教训，他才知道危险。
因此，给点惩罚是必要的手段。
谢云歇说服了自己，于是再无顾忌，抬起青筋暴起的手，用力掐住了明夷的腰，然后——将他整个翻了过去，按在了墙上。
明夷修长白皙的后颈顿时完整地暴露了出来，谢云歇眸色晦暗地盯着那片干干净净的皮肤，身躯贴上明夷的后背，低声问他：“知道Alpha喜欢怎样做/爱吗？”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后劲上来了，明夷感到头脑有些发昏，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我……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明夷便忽然惊叫一声，因为谢云歇一声招呼不打，在那一刻忽然低头，猛地咬上了他的后颈。
钝痛的感觉顿时传来，明夷下意识想要挣扎，但腰部已经被两只有力的手牢牢钳制，后背也被抵住，毫无逃脱的可能。
终于咬到心心念念的后颈，谢云歇兴奋得浑身血液流速加快，理智也被冲击得所剩无几。
他细细地磨那块嫩肉，感到明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中却并没有生出怜惜，反而产生了丝丝缕缕的恶意。
“知道怕了？”
谢云歇加重手上的力度，语气近乎威胁：“还敢招我吗？”
明夷也是有点酒意上头了，不肯服输：“就这样？都没小松熊咬得重……你还可以再用力一点。”
谢云歇生生被他气笑了，后退一步，松开了明夷。
明夷以为谢云歇这就认输了，正要转身，却忽然被谢云歇大力一扯，推进了房间里。
“砰——”
谢云歇走了进来，反手重重关上了门，脸上的表情是明夷从未见过的阴沉。
“你以为你只会被咬吗？”
谢云歇将明夷逼到床边，迫使他跌坐在床上，不紧不慢地从床头柜拿出了一副银色的手铐：“既然你想更了解我一点，那我就告诉你，我这个人掌控欲比较强，比较喜欢用道具限制伴侣的反抗。”
“谢云歇……”明夷看到手铐，下意识往后缩，谢云歇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他面朝下按在床上，轻而易举地反剪明夷的双臂，将那副手铐扣在了明夷的双手手腕上。
“咔哒”两声响，冰冷的触感瞬间调动起了浑身的感官，明夷扭动手腕，没能挣脱，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很不敢相信？”谢云歇眸光晦暗，将手直接探入了明夷身上那件毛绒睡衣的下摆，重重捏了一下：“是你把我想得太好，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
明夷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彻底地懵了。
谢云歇捏得很不留情，时不时还要掐一下，甚至恶意地用指甲剐蹭，明夷成年以来从未受过这种刺激，整张脸都涨红了，扭动着试图躲避：“谢云歇，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你自认为是个变态？！”
“是，我是变态，”谢云歇低笑着说：“怎么样，够不够变态？”
明夷感到非常羞耻，这种情况下，他究竟是要说够还是不够？
回答什么都很奇怪啊！
明夷努力扭头看他，语气放软了，想要跟谢云歇讲道理：“这种事是可以商量的，只要你别玩过分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把我放开，我们可以——”
谢云歇没等他说完，就往他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力度不大，更多带着惩戒的意味，不疼，但羞耻感很强。
谢云歇：“不过分的？这种算过分吗？”
明夷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将脸埋进枕头里，深感自己对谢云歇的了解确实有几分欠缺。
谢云歇从背后覆上来，指腹狎昵摩挲他睡衣下的肌肤：“绒绒，我已经拒绝过你好几次了，你还偏要勾我，是不是应该被惩罚一下？”
明夷被他捏得呼吸微乱，颤声道：“你别……唔……”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探入口腔的手指中，明夷发出含糊的声音，艰难地试图用舌尖将它推出去，却被更肆意地亵玩。
谢云歇贴在明夷的耳边笑，声音是明夷从未听过的低哑：“绒绒好敏感。”
按照自己的节奏，谢云歇重重惩罚了明夷，并确信已经给明夷留下了深刻印象。
到了最后，明夷在谢云歇的逼问下，抽噎着保证再也不会去招惹谢云歇，这才被谢云歇放过。
……
谢云歇将明夷擦洗干净时，明夷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谢云歇看着他的睡颜，纠结了好半晌，才将明夷抱回了楼下的房间。
人也咬了，过分的事也做了，其实他还想再过分一点，干脆把明夷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明夷刚保证过不会再招惹自己，他不能自己破戒，得表现出拒绝的态度才行。
谢云歇将明夷轻轻放回床上，帮他盖上被子，小松熊被他们惊醒，正要凶走谢云歇，忽然小鼻子动了动，朝明夷的方向闻了闻，歪头露出茫然之色。
谢云歇坐在明夷床边，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化作苦涩的冰冷。
他终于还是没控制住，在明夷面前暴露了最丑恶的一面，等明夷第二天醒来，一定不会再理他了。
终于从屏蔽中出来的系统见到这一幕，就知道它恶毒的诅咒成真了！
谢云歇果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咬了明夷！
等到明天，它就能欣慰地看到两人闹翻的爆爽场景了！
系统假惺惺开口：【为你们逝去的友情痛饮一杯。】
谢云歇难得没心情怼它，脸色阴郁，系统瞬间更爽了！
叫宿主之前在它面前装逼，真是活该啊！
系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明夷明天起来后的反应了。
第39章 谈判 “昨晚的事……对不起。”……
明夷一觉醒来, 只觉得脖颈疼，头疼，屁股疼, 腿疼……总之全身都不太对劲。
好在明夷还没喝到酒后断片的程度，他按着额头, 逐渐想起了昨晚莫名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 桩桩件件, 格外清晰。
谢云歇撕破伪装，彻底不演了，明夷直到那时才知道, 原来谢云歇也是会说荤话的，并且无师自通地就使出了某些让他感到羞耻的手段。
明夷的思想比较保守, 他本来只是想从谢云歇那里获得答案, 在他的想象里, 如果进度快, 能够亲一下就特别好了。
结果……谢云歇上来就给他整了个大的。
明夷的大腿内侧现在都还是红的，碰一下就隐隐作痛, 明夷面无表情地去洗漱了一下, 中途不知想到什么, 对着镜子转过身，不出意料地看到还没消退的齿印。
“……”这让他出去怎么见人？
明夷对着镜子沉思片刻, 还是换上了衣服, 出了房间。
谢云歇在客厅里装模作样地喝茶看手机, 瞄到明夷出来，目光立即悄悄落在他的身上。
明夷脸上看不出表情，无视客厅里的谢云歇，径直去餐厅吃早饭。
小松熊见到他出来, 摇着尾巴蹦蹦跳跳地跟在了明夷脚边，格外殷勤。
谢云歇见明夷真不理自己了，顿时慌乱无比，开始懊悔自己昨天的冲动行为。
他明明可以好好跟明夷说的，却非要使用激进的手段迫使明夷后退，这下好了，明夷知道他的丑恶面目了，万一连朋友都不想跟他做了呢？
一想到明夷厌恶的眼神，谢云歇的心口就阵阵酸痛，他左等右等，见明夷依旧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情顿时更加低落。
终于，谢云歇坐不住了，放下伪装用发茶杯和手机，走向明夷，小心地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昨晚的事……对不起，”谢云歇尽量控制视线，忍住不去看明夷脖颈上的咬痕：“我不该那样冒犯你，如果你还愿意原谅我，我们可以继续做回朋友 ”
明夷放下勺子，终于看向谢云歇，谢云歇耸眉搭眼，一副无比心虚的模样，在明夷看来，简直跟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松熊神似。
“朋友？”明夷的声音还带着沙哑，语气幽幽道：“你昨晚蹭了我的腿，咬了我的脖子，还想继续跟我当朋友？”
谢云歇头皮一麻，完全没想到明夷竟然会再度提起昨晚的事，这坦然自若的态度跟谢云歇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明夷哭着保证不会再招惹他的可怜模样还历历在目，可今天，明夷坐在他面前，好像忘记了昨晚被掌控时的失态，语气甚至比昨天更挑衅了？
怎么会这样？
准备看热闹的系统也傻眼了，明夷不该跟谢云歇大吵一架，从此两人分道扬镳吗？
谢云歇也没想到明夷下了床后就反口，整个人都傻住了，一时间耳根爆红，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说过了，这种事情是可以商量的。”明夷瞥着谢云歇，这人昨晚在床上什么荤话多说，这会儿怎么又变得纯情了？
明夷倒不觉得谢云歇昨晚做得过分，毕竟事情是他先挑起来的。
当时是有些羞耻，但醒来后，明夷就觉得没什么了，对于喜欢的人，明夷的标准可以适度放宽。
就像他曾经为了争得家人的喜欢，可以为此付出六年的努力来追逐燕安，但在发现所谓的爱只是永远摸不到的幻影后，又能毫不犹豫地放弃继续讨好燕家人。
“如果我发现你不够好，或者做得太过分，我自然会离开。”明夷缓缓说：“你别把我想得太傻。”
谢云歇小声说：“这不是你能不能理智离开的问题，是我到时候会不会放你离开的问题……”
既然要摊开说，谢云歇索性说得更清楚一点：“我有很强的占有欲，跟我在一起后，我会时刻关注你的动向，会像变态一样弄清你每天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会没有隐私，而且我很偏执，如果我爱上你，我会不舍得放手，到时候你想走就难了。”
明夷严肃地问：“那你会把我锁在床上，或者关在地下室吗？”
“什、什么？”谢云歇险些被明夷语出惊人的发言呛到，磕磕绊绊道：“不会，我还没变态到那种地步。”
明夷耐心询问：“那舍不得放手的具体表现是什么呢？”
谢云歇茫然：“就是不断纠缠你，求你留下……或许在床上多做几次，让你下不来床？”
“你现在难道没有每天问我的行程，偷偷看我的定位吗？”明夷深吸一口气：“我有说什么吗？”
谢云歇突然被明夷戳破邪恶行径，更加心虚。
“如果只是那种程度，我没有感觉不舒服。”
明夷承认自己是很缺爱的人，谢云歇紧紧注视着他，明夷反倒能从中获得安全感，确定自己一直被喜欢的人关注着，从某种情况上来说，他们其实非常互补。
谢云歇继续提出顾虑：“我在易感期会像一条疯狗，可能会伤到你。”
“你不是已经准备接受治疗了吗？”明夷看着谢云歇耷拉的灰蓝眼眸，忽然伸出手，轻轻放在谢云歇的手背上：“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也想照顾你，陪你治好信息素紊乱症。”
如此温柔，谢云歇的心一下子就被搅乱了，同时舌头也软塌塌的，说不出任何有力的拒绝话语。
最终，谢云歇狼狈败退，嗫喏着说：“你让我再认真想想吧……”
明夷从容说：“当然可以。”
明夷今天没有行程，吃完饭，明夷难得悠闲地为小松熊戴上胸背，出门遛狗了，独留谢云歇一个人瘫在沙发上，心湖被明夷搅乱一池春水。
“他好爱我，”谢云歇对系统飘飘然地说：“你听到了吗？他没怪我昨晚做的事，还说以后会陪我治病。”
系统冷漠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他要跟你分手。】
谢云歇：“真纠结，我到底该不该答应他啊，但好像不管我答不答应，明夷都一样会喜欢我呢。”
系统：【……】
靠！这该死的狗粮！
系统简直要暴跳如雷了！这两人为什么还没闹翻！为什么！
明夷在原版谢云歇手里经历过那样的家暴，怎么会对盗版谢云歇的强迫行为没有反应！
明夷真的好双标！面对不喜欢的谢云歇，他就一刀捅死，面对喜欢的谢云歇，他就温柔以对。
真是可恶啊！
明夷出门后，谢云歇自己瘫在沙发上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低估了明夷。
他对明夷一直有滤镜，竟忘记了自己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全靠明夷向人渣捅出的那一刀。
由此可得，如果他也变成人渣的话，明夷应该也不会惯着他吧？
或许，他应该把明夷想得更成熟一点？
明夷年少时就在糟糕的环境里艰难讨生活，后来回到燕家，也一度经历人世冷暖，因此，不能简单地将他跟21岁的普通年轻人等同而语。
想到这里，谢云歇的内心摇摆了起来，一度开始纠结要不要答应明夷。
直到某个瞬间，谢云歇忽然一个激灵，猛然醒悟了过来！
等等！明夷昨晚不是还保证不会招惹他的吗？怎么今天又跟他说起谈恋爱的事了？
而且还巧妙祭出一通话术，差点把他重新绕了进去……
好啊，昨晚哭得那么可怜，居然说话不算话！？
谢云歇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到明夷回来，不由幽怨地盯着对方。
明夷帮兴致高昂的小松熊拆掉胸背，发觉谢云歇的注视，便走到沙发边弯下腰，闲聊般坦坦荡荡地问：“对了，你应该不玩bd*s//m吧？”
b……谢云歇差点喷血，好半晌才发出悲愤而痛心的声音：“你都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啊！”
明夷认真地看他：“所以你玩吗？”
“……不玩。”
明夷点点头，转身去给小松熊添粮去了，独留谢云歇在沙发上凌乱。
谢云歇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不够了解明夷。
接下来，明夷也确实留给了谢云歇思考的时间，但他总喜欢时不时来问谢云歇几个问题，仗着谢云歇不会对他做什么，故意撩谢云歇一下。
撩得谢云歇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
那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谢云歇记得很清楚，正因记得清楚，谢云歇才会动摇得越来越厉害。
他总忍不住想，要是他现在就答应明夷，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牵明夷的手，跟明夷同床共枕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腺体躁动得越发厉害，谢云歇每天早上醒来，都会面临比较尴尬的生理情况，更让他心烦意乱。
系统自暴自弃道：【都这样了，你还忍什么，直接答应他呗。】
谢云歇含糊道：“我还需要再思考一下……”
但谢云歇很快就无法思考了，因为明夷表示他要参加一个活动，出于造型方面的考量，需要谢云歇的指纹解锁脚踝上的定位脚环。
谢云歇只能帮明夷解开脚环，然后，他就失去了对明夷行踪的掌控。
之后在公司的一整天，谢云歇都有些不在状态，他反复打开定位软件，看着空荡荡的定位，逐渐感到焦虑。
明夷现在在哪？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谢云歇吐出一口气，对系统说：“作为明夷的朋友，为了明夷的安全，我该为他再做一块定位手表。”
系统冷言戳穿他：【你那是为了明夷的安全吗？你是为了你自己的掌控欲罢了。】
谢云歇皱眉，不愿承认自己变态到这种程度。
系统冷漠道：【那如果明夷以后成为主角，再也不会遇到危险，你就不会想知道他的实时位置了？】
谢云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度道：“当然。”
系统见宿主还装，立即换了个说法：【这么大度？那挺好，到时候明夷喜欢上别人，你也没资格继续监视他了。】
谢云歇一听就皱眉了，系统见此，马上火上浇油，往谢云歇的心窝上戳：【还说什么愿意跟明夷当朋友，一直照顾他，直到他找到喜欢的人……不是我说，宿主你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都骗了。】
【不会吧不会吧，宿主不会真的能接受明夷跟别人亲嘴吧？】
谢云歇：“……”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谢云歇就眉头紧皱，产生了剧烈的不适感。
【你就是仗着明夷喜欢你，才会可劲地作。】系统犀利点评：【等人家不耐烦了，真不喜欢你了，你就知道哭了。】
谢云歇勉强笑道：“怎么可能，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明夷过得好，那个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家里的司机就打来了电话：“谢先生，明先生说他有了一个私人行程，晚上不需要回家吃饭了，我跟您确定一下。”
谢云歇下意识问：“什么私人行程？”
司机为难道：“明先生没有说，但他应该是约了人。”
谢云歇打开通讯录，发现明夷并没给他报备任何行程变动的消息。
谢云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去了哪里？”
“一家私人会所。”
*
明夷进了包间的门，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空着的那把椅子上，没有情绪地看向对面的人。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才让陆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约我见面？”
坐在明夷对面的人，赫然是近来跟燕安纠葛不断的陆羿风。
明夷收到陆羿风递来的消息，完全是意料之外，明夷本不想搭理陆羿风，介于陆羿风自称要跟他谈谈有关谢云歇的事，明夷才肯赴约。
陆羿风的长相很俊美，打量明夷的目光也很是锐利，有一种高位者俯视低位者的感觉。
陆羿风气场从容地抿了一口茶，才道：“据我所知，谢云歇一直都是个疯子，你在他手里，一定过得非常水深火热吧？”
明夷神色未变：“所以呢？陆总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陆羿风高高在上道：“前提是，你能完成我派给你的一项任务。”
明夷上下打量陆羿风，目光浮现出一丝古怪，这就是燕安喜欢的玩意儿？燕安可真能忍啊。
明夷对陆羿风口中的任务有点好奇，于是继续陪陆羿风演：“什么任务？单凭我就能完成吗？”
陆羿风微微挑眉，目光落在明夷身上，陆羿风显然深谙谈判之道，挑起话头的明明是他，可他又不急着说了，而是姿态闲适地招来了服务员，示意服务员上菜。
“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陆羿风饶有趣味地打量明夷：“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明夷不轻不重道：“是吗？”
陆羿风：“或许你已经忘记了，几年前，我们见过。”
明夷语气淡淡：“陆总记性不错，我已经记不清以前的事了。”
见明夷不接茬，陆羿风换了个话题：“逼得安安不得不退组的人，是你吧？”
明夷神色寡淡：“如果陆总要谈燕安的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别急，知道你跟安安有矛盾，今天我们不谈他。”陆羿风气定神闲道：“那就谈谈谢云歇吧……你想把他送进监狱里吗？”
明夷目光微暗，垂下眼睫，紧抿嘴唇，虽然没有说话，但所有的肢体语言都透露出排斥与厌恶。
即使如此，明夷还是轻笑了一声，仿佛对此并不在意：“把我从海里救回来的人是他，就算他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想要他进监狱？”
陆羿风见他这种表现，神色更为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救你，只是因为他不想失去一只有趣的宠物罢了。”
“机会已经给你，要不要把握，是你的事。”
陆羿风端起茶杯，从容地又抿了一口。
明夷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忽而扯了扯唇角：“听一听也无伤大雅。”
明夷很快就知道陆羿风找到自己的目的，原来谢云歇的公司即将参与某个大型竞标，陆羿风准备借明夷的手窃取谢云歇公司的机密，从而夺得竞标。
明夷：“……”
陆羿风身为男主，真的好没品。
明夷开始想念他的哈士奇了，虽然谢云歇以前也念过羞耻台词，但怎么看都比陆羿风顺眼。
明夷先答应了下来，准备回去再跟谢云歇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将计就计，让陆羿风摔一个大跟头。
明夷低着头思考阴谋诡计的时候，陆羿风的目光却逐渐落在了明夷的脖颈上，明晃晃的齿痕凌/虐般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尽显暧昧，陆羿风控制不住地想象，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冷淡的人，会在床上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明夷对他的目光感到不适，随便扯了一个谢云歇不让长时间外出的借口，直接离席。
陆羿风被那道令人想入非非的痕迹吸引，竟提出要送明夷一程。
明夷额头跳了跳，觉得绑匪在船上那一枪打中的不是陆羿风的腿，而是陆羿风的脑子。
当时怎么就没把陆羿风打死？
第40章 豪门狗血三角恋 “我想成为你真正意义……
明夷婉拒陆羿风的神经提议, 无奈陆羿风像是听不懂人话，硬是尾随他离开了包间。
明夷烦不胜烦，感觉自己被脏东西缠上了, 恨不得回身狠踹陆羿风那条有过枪伤的瘸腿。
他拿出手机，压着眉间的不耐, 准备联系家里的司机。
明夷驻足看手机时, 陆羿风立在他的身后, 不动声色地打量明夷。
在陆羿风的印象里，明夷一直是阴郁的，气质和长相似乎也是平平, 经常穿暗色调的衣服，显得土里土气。
但今天却很不同, 明夷刚参加完活动, 量身定制的造型将他衬托得光鲜亮丽, 有质感的衣服勾勒出漂亮的身材比例, 那种灰沉沉的阴郁感瞬间消散了，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变得不一样。
之前他怎么没有发现, 燕安的这个哥哥也有几分姿色？
但想想也是, 如果没有几分姿色, 谢云歇又怎会留着玩这么久？
一想到明夷现在是谢云歇玩物，曾被谢云歇染指, 陆羿风就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玩脏的人。
来电铃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明夷接起了司机的电话。
司机说他已经到门口了, 明夷急于远离陆羿风，立即抬步往外走去。
陆羿风心中虽然对明夷不屑，但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理，他注视着明夷的背影, 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谢家的车就停在外面，要想过去，需要下几级台阶。
明夷最近已经养成了良好的意识，看到空旷的台阶，他立即放慢了脚步，步态非常谨慎地往下走，同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以免剧情杀发生。
意外果然到来，一个客人急匆匆冲出来，突然磕绊了一下，宛如一个人形炮弹，直愣愣朝着明夷的方向撞去，好在明夷早有准备，立即滑步往旁边一躲，顺利躲开了此人。
然而与此同时，陆羿风发现他们这边的情况，疾步过来想要扶明夷一把，反而挡住了明夷的去路，导致明夷撞在陆羿风身上，脚下步子一乱——
于是明夷的脚崴了。
明夷：“……”遇到扫把星了！
“你没事吧？”陆羿风扶着明夷的腰，只觉手下的触感很是纤薄，他还欲仔细感受一番，忽然听到一道重重的甩车门声，抬头便看到谢云歇下了车，脸色阴沉地朝他们走来。
不等陆羿风开口，谢云歇直接从他手中将明夷接了过来，手下一空，陆羿风顿时生出几分不悦，开口道：“请谢总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扶明先生一把。”
“是吗？”谢云歇看到明夷蹙起的眉，怒意顿时高涨，锐利的目光落在陆羿风脸上，下一秒，他冷不丁抬腿，一脚踹在了陆羿风的右腿上，陆羿风完全没料到谢云歇居然会使阴招，神情愕然地被谢云歇踹下了台阶。
谢云歇则将明夷抱了起来，无视滚落台阶的陆羿风，一句话都懒得说，冷着脸直接往车的方向走。
看到谢云歇快准狠的操作，明夷睁大了眼睛，坐上车后，忍不住趴在车窗上，继续观赏陆羿风的狼狈姿态。
谢云歇从另一边上车，看到他如此关注陆羿风，顿觉不爽，幽幽道：“还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明夷终于转过头看他，眼睛亮亮的：“你怎么知道我想踹他那条腿？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明夷知道陆羿风在绑架案中一共被打中两枪，一枪在胳膊上，一枪在右腿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四个月，但明夷一见到陆羿风，依旧会想起这件事，并且总会产生猛踹瘸子那条烂腿的邪恶念头。
结果刚刚谢云歇居然真的这么做了，明夷顿时神清气爽！
“他这么贱，想踹他不是人之常情吗？”谢云歇皱着眉查看他的脚踝：“疼不疼？”
明夷摇了摇头：“就刚刚疼了一下，现在不怎么疼了。”
“那狗东西就是个扫把星，”谢云歇毫不客气地骂了陆羿风一句，厌烦道：“你以后离他远点，这家伙靠近谁谁就会倒霉，就算是燕安也一样，遇到他总会莫名其妙平地摔、被人欺负。”
看到明夷专注地看着自己，谢云歇放缓语气，为他进一步解释：“陆羿风的主角光环比燕安更大，为了给他制造爽点和苏点，所有人都要为他让步，所以不能靠近他，他的苏爽是以别人倒霉为前提的。”
明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可是我觉得他好low。”
谢云歇刚刚还很生气，听到明夷毫不客气的评价，又觉得有点好笑：“哪里low？”
明夷鄙夷道：“他让我去偷你们公司的竞标书。”
“哦，竞标书啊，最近确实有个大型竞标会。”谢云歇也想起来了，结合明夷的三言两语，很快推断出了陆羿风的动机和目的。
明夷蠢蠢欲动地提出邪恶计划：“我们把假的给他怎么样？给他狠狠上一课！”
谢云歇觉得提出坏主意的明夷很鲜活，坏心情随风散去，忍不住笑：“他是主角，不管配角做了什么，这场竞标的赢家无论如何都会是他。”
“这样吗？”明夷顿时有点遗憾。
“对付主角，你永远不能从正面攻击，那是很难成功的。”有经验的谢云歇向明夷倾囊相授：“只能曲线救国。”
明夷消化了一下谢老师传授的知识，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去开医药公司？”
谢云歇惊讶于明夷的一点即通，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没错，身为配角，我们永远无法在现有的领域里打败主角，但是我们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新赛道，手动制造一个新领域。”
明夷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我之前一直跟燕安跑同一赛道，还想在这条赛道上赢他，怪不得会失败了。”
为了追上燕安的成就，明夷曾努力学画画，学乐器，学跳舞，学表演——但无一例外，永远都会被燕安压一头。
明夷一度因此怨恨自己的平庸，但听完谢云歇的这一番话后，明夷才发现，原来问题一直不在自己的身上。
“对啊，所以你已经很棒了。”谢云歇见他想通，立即夸他：“比燕安迟了那么多年才学习，还能追上他的进度，甚至打败其他选手，你超级厉害的！”
明夷靠在座椅上，只觉曾经缠绕在心头的郁气被这番话一扫而空。
明夷这才发现，原来他想要的不是比过燕安，而仅仅是得到他人的一句夸奖和肯定。
于是明夷赞同点头：“你说的很对，那我也要换一条赛道。”
旁听他们言论的系统：【……】
为什么谢云歇能分析得这么透彻，这就是重启怪的实力吗？
关键是他还把明夷也教坏了，这个世界真的要完蛋了吧！
系统已经放弃向谢云歇播报最近的剧情偏移度和主角爽度，反正剧情一崩得亲妈都忍不住了，再加上主系统也不让管，系统也干脆摆烂了。
*
虽然明夷说他的脚已经不疼了，但回到家后，谢云歇还是不放心地让家庭医生过来了一趟。
医生确认情况不严重，留下一瓶喷雾便离开了，谢云歇让明夷坐在床沿，自己则拉过明夷的脚踝，为伤处均匀地喷上喷雾。
明夷这时才想起了一个忽视了很久的问题：“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吧，你怎么会在车上？”
谢云歇闻言，喉结微微滚动，半晌才低声说：“我有事要回家一趟，顺路的事。”
“真的是顺路吗？”明夷双手撑着床，姿态闲适地低头看着谢云歇，悠然道：“而不是听到我晚上不回家，忍不住想来看看我约了谁？”
谢云歇这才发觉自己是被明夷钓了，他既好气又好笑：“你是故意的？”
“我也没想到，有些人连一天都忍不住。”明夷无辜道：“随便一钓，就上钩了。”
谢云歇低着头半晌，忽然轻轻一啧。
明夷看着他将喷雾瓶放在一边，深深望向自己，灰蓝色的眼眸里难得露出无比认真的沉静之色：“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天都忍不住，想要一直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明夷好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静静跟谢云歇对视着。
一秒，两秒……暧昧不明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谢云歇的气息拂在了明夷的面庞上，明夷放松的腰腹紧绷了一下，谢云歇寻摸到明夷撑在床上的双手，紧紧握住，然后试探地贴了一下明夷的唇瓣。
明夷没有躲开，黑白分明的眼眸仍坦坦荡荡地注视着谢云歇，透出一丝鼓励的意味。
于是谢云歇不再顾忌，再度贴上了柔软温热的唇瓣。
严格来说，这不是谢云歇第一次亲吻明夷，在海上为明夷做人工呼吸时，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但那时谢云歇救人心切，完全没心思多想。
直到今天——谢云歇终于拥有了真实的感受。
谢云歇就像被扔了一根肉骨头的饥饿野狗，尝到了点甜头后就再难克制，他朝着明夷重重压下，无师自通地用力品尝，想要汲取更多，明夷逐渐感到呼吸不畅，想要稍稍推开谢云歇一点，无奈双手被谢云歇握着，动弹不得。
他只好往后仰头，同时挪动身体，试图朝着床的里侧移动，跟谢云歇拉开点距离，谢云歇追逐着他的唇，膝盖抵在了被褥上。
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明夷的脑袋几乎要变成浆糊，他迷迷糊糊跟谢云歇亲了一会儿，谢云歇犹嫌不足，忽然将他推倒在床上，用完全掌控他的姿态压下来亲他。
明夷鼻息很重，被亲得断断续续发出低呜声，他本意是想让谢云歇停一停，没想到谢云歇反而更兴奋了。
直到小松熊也跳上床来凑这个热闹，明夷在骤然清醒过来，喘息着用力将谢云歇推开。
这时明夷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谢云歇揉乱了，谢云歇撑在他身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眼神凶狠得简直像一匹饥饿的野兽。
明夷被看得心悸，下意识抿了一下唇，谢云歇目光闪了闪，立即低下头，还要亲，明夷连忙抵住他的脸，忍着羞耻问：“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谢云歇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很郑重道：“我想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丈夫。”
明夷不由唇角上扬：“不嘴硬了？不是还说会一直照顾我，直到我遇到喜欢的人吗？”
谢云歇轻声叹气：“因为我忽然发现，我根本不确定，其他人会不会像我一样爱你。”
谢云歇一直以为只要明夷过得好，他可以接受明夷跟别人在一起，但谢云歇很快发现，他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
明夷得到满意的答案，轻抚谢云歇的脸畔，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谢云歇看着明夷脸上的笑，不自觉地低头，亲了亲明夷的眼睛。
一旁被无视许久的小松熊疑惑歪头，跟着凑热闹，双爪开动，在两人身边兴奋刨床单。
明夷偏了一下脸，也不好意思继续亲下去了：“起来吧。”
谢云歇撑坐了起来，还拉了明夷一把。
两人刚亲过，气氛还是暧昧的，谢云歇见明夷唇瓣有点肿了，贴心地拿了一杯水过来，明夷捧在手里，小口啜饮着，脸上的薄红仍未散去。
谢云歇注视着他：“那我们就先试试，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喜欢，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好吗？”
明夷脑袋发烫，捧着水杯不语，只一味地点头。
吃过晚饭，出于刚确定关系的莫名羞涩（？），两人暂时分开，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云歇刚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被褥。
系统幽幽出声：【干什么，刚确定关系，就要睡在一起了？】
谢云歇不可置信：“你这个污浊的系统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想把我的被子跟明夷的换一换，这样就能闻着他的味道入睡了——啊忘记了，你是单身统，你当然不懂这种乐趣了。”
变态的究竟是谁啊，你还不如直接跟明夷同床共枕呢，系统狠狠腹诽宿主，冷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了，宿主。】
另一边，明夷扑倒在床上，顺便抓住身边的小松熊揉了一顿！
明夷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举起小松熊，愉悦道：“小松熊，今天我真高兴。”
小松熊非常配合地汪了一声。
明夷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恰在此时，明夷的手机响了。
明夷抱着小松熊坐起来一看，乐了，竟然是燕安打过来的。
真是奇了怪了，燕安最近怎么总在他遇到好事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而且，明夷隐约记得，燕安之前好像把他拉黑了，这会儿怎么又主动打他电话了？
明夷接通了燕安的电话，下一秒，燕安愤怒的质问声立即传了出来：“明夷，你就这么喜欢抢我的东西吗！”
明夷莫名其妙：“我抢你什么了？”
“少装傻！我都看到了！”燕安委屈无比道：“你去找陆羿风了对不对，你找他干什么，你有谢云歇还不够吗？”
燕安怎么知道陆羿风找他了？明夷微微挑眉，意识到不对，去微博一看，果然在热搜上看到了自己跟陆羿风的偷拍照。
＃惊！现实版豪门狗血三角恋？＃
照片抓拍了陆羿风扶他的那一下，营销号拿这张图片肆意造谣，信誓旦旦称陆羿风就是跟明夷联姻的那个丈夫，并感慨真少爷和假少爷竟爱上同一个男人，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云云……
明夷看完后：“……”
好大一个狗血大瓜，亏营销号敢编。
明夷对着话筒另一边的燕安，怜悯道：“你爱吃脏东西就吃，别拉上我，我对你家的脏东西没兴趣。”
燕安怒了：“你——”
“不过，我确实要谢谢你家脏东西。”明夷心情愉悦：“多亏了他，我喜欢的人答应我的表白了。”
燕安：“……”
“你也觉得进度太慢了吧，都过去了这么久，我们才在一起，”明夷叹息：“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跟陆羿风的恋爱速度，这么快就在一起了——这么幸福的日子，你们竟然已经过了几个月，真是太令人嫉妒了。”
话题怎么又绕回明夷恋爱的事情上去了！没人想听！
燕安真的要被明夷气死了，他明明记得明夷之前根本不是这个画风，明夷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燕安：“你少转移话题，快说，你找陆羿风究竟是什么目的！”
“别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说过了，我对你家脏东西没兴趣，倒是你——”明夷顿了顿：“我劝你拴好你家的狗，别让他到处发/情，那感觉真是怪恶心人的。”
燕安愤愤道：“你胡说！羿风才不是那种人！”
“他真的不是吗？你心里其实也不相信，不是吗？”明夷语气淡然：“否则你也不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怀疑我跟他之间有什么。”
燕安那边静了静，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没有那么有底气了：“我相信羿风，你别想挑拨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明夷惊讶：“你们的关系还用我挑拨吗？”
“你们有关系吗？他有对外承认你是他的未婚夫吗？他说过要给你名分吗？”
明夷灵魂三连问，直接把燕安问崩溃了。
明夷怜悯道：“我忽然发现，你其实也没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明夷挂了电话，心绪前所未有的平静。
谢云歇敲门进来，看到明夷对着手机发呆，好奇问他：“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是燕安，”明夷回过神：“他看到了下午我跟陆羿风的照片，跑来质问我，被我骂回去了。”
谢云歇：“你们被拍了吗？”
明夷点头：“营销号应该是故意的，都没把你的照片放出来。”
谢云歇把自己的被子放在明夷的床上，自然而然地坐下：“陆羿风允许自己跟燕安的绯闻在网上传播，媒体的胆子当然大，但谢家不一样，谢家不允许网上传播我的照片。”
明夷觉得谢云歇的分析有理有据，赞同点头。
他也看到谢云歇抱来的被子，疑惑道：“你抱被子来干什么？”
“跟你换，”谢云歇诚实地说：“我想盖你盖过的被子入睡。”
明夷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哑然。
确定关系后，谢云歇仗着明夷的宠爱，显然彻底肆无忌惮了。
明夷好笑道：“你可以直接跟我一起睡。”
谢云歇似乎很为难：“那不好吧？”
明夷默默道：“可你咬我脖子的时候，也没觉得那不好啊。”
“……”
谢云歇跟明夷对视几秒，试探着往他的床上一倒。
明夷没戳穿谢云歇拙劣的诡计，起身把谢云歇带来的被子放进了柜子里，再一回身，就发现谢云歇已经光速钻进了他的被子里，还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一起躺进来。
明夷配合地躺了进去，枕着谢云歇的肩膀，拿出手机给他看营销号的狗血文章：“怎么办，要澄清吗？”
谢云歇似乎对此很有经验：“陆羿风那边应该会主动澄清，但按照甜宠文惯例，肯定会踩你一脚。”
明夷扭头看他：“那我是不是得澄清得比他们更快才行？”
“不对，还记得谢老师教过什么吗？永远不要跟主角进行同领域竞争，那样是争不过的，”谢云歇转而拿过自己的手机：“看老师示范，如何制造出一个新领域。”
明夷好奇地看着谢云歇打了个电话出去，只交代了秘书一件事，便挂掉了电话。
于是半小时后，新的热搜冲了上来。
＃惊！豪门狗血三角恋原来还有第四人？＃
发博文的是另一个营销号，只是偷拍的照片里多了一个新的男人。
第一张照片抓拍的是谢云歇抱着明夷，一脚踹向陆羿风的瞬间。
第二张照片就是陆羿风狼狈地滚落台阶。
该营销号在博文里激昂评价“燕安绯闻男友求爱某明星未遂，反被其正牌丈夫一脚踹下台阶，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云云……”
恰在此时，陆羿风的公关也开始发力，他们本想抢先占据舆论优势，澄清谣言的同时，直接把明夷打作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但转眼一看，就发现自家老板先一步被打作了小三。
并且因为陆羿风公关得比谢云歇慢一步，他们发布的声明就特别像是在为陆总强行挽尊……
陆氏公关团队：“……”
明夷缓缓道：“这就是你说的制造‘新领域’？”
谢云歇理所当然道：“对啊，他敢说你插足别人感情，我也敢说他是男小三。”
明夷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如有所悟，转头亲了谢云歇的侧脸一下，笑道：“老师，我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