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戚栩本想把沈梓炀哄睡之后再出去, 结果也把自己给哄睡,甚至比小孩还要早闭上眼睛。
谢淮在客厅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房间的故事声已经停下, 他推开房门, 床上的一大一小状态反转。
沈梓炀眨着那双蓝色大眼睛,躺在床上自娱自乐玩着公仔不亦乐乎。
戚栩躺在床上手里还拿故事书,被子搭在腹部,人已经睡着了。
沈梓炀注意带谢淮,以为他进来睡觉, 贴心让开了点位置。
然而谢淮却没有去看小孩,而是弯腰把戚栩腰腹的被子拉上去,又碰了碰他的脸才去走到床的另一边。
“能睡着吗?”
已经到了沈梓炀的睡觉时间点, 他打了个哈欠,用手蹭了蹭阿贝贝点头。
关了灯后,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 沈梓炀在闭上眼睛之际看到大哥哥走到哥哥的床边弯腰,但之后的事他就看不到, 房间黑了。
戚栩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床另一边的小孩已经不见了。
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戚栩看到沈梓炀和谢淮在客厅,两人相处还挺和谐……
戚栩看到沈梓炀手上的点读本, 哦,在学中文。
挺好, 学中文要从娃娃抓起。
谢淮戴着耳机在开视频会议, 戚栩没有打扰他, 自个到厨房觅食。
周末有家政阿姨上门, 这会儿在厨房里洗碗,看到戚栩起床了, 把午餐给他准备好。
戚栩边吃午饭边处理信息,其中最多的是工作群的消息。
云瑞在铧信的推进会和一家上市公司达成了合作,合约是苏珂浩和钟艾明去签的,结果那天晚上被灌了个半醉,好在是把合同签下了。
这会儿群里正在说着这件事,戚栩在群里说了一声辛苦了,请大家吃饭。
以李恺兴为头,列举人均四位数的餐厅,势必要宰戚栩一顿。
要宰老板的迹象初见始端,李恺兴两世都没有变过。
群里讨论激烈,钟艾明在私下找上了他,并给他发了一份文件。
戚栩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份股份转让权的协议书,下方是沈卓海的签名。
结合昨天沈枫凯对他说的话一切都得到解释,这不是沈家人正是所想的吗。
前世沈卓海一直都想沈泽予毕业后进入沈氏,然而沈泽予跟着谢淮出国深造,为了应付戚栩才把他安排在底层,紧接着又迫于董事会压力,把戚栩提上来。
这一世如沈卓海的愿,沈泽予提前进入沈氏。
至于沈枫凯对他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放在心上,这一次他更不会去碰沈氏一毫。
戚栩正在想事,手上的筷子已经好久没有夹起饭菜,谢淮用英文说了句稍等片刻,起身走向餐桌,不出意外看到了戚栩手里文件。
两天前他的人也将这件事报上来,他没有告诉戚栩只因戚栩不一定想知道,但现在很明显有人想让他知道。
戚栩余光看到旁边的人影,叹了口气:“老爷子让人给我发的,我之前明确和沈枫凯说过我不会进沈氏,之后他有意无意地说过沈氏股份的事,应该是想转让给我,但我每一次都错开话题。”
这一次老爷子让钟艾明给他发这份文件,应该是想作为转股份的铺垫。
话音刚落,一份新的股份转让书发了过来,是老爷子手上全部的股份。
沈家每个人成年后手上都有沈氏的股份,但占比不大,是作为分红所用,也并没有实权。
如今沈泽予手上有沈卓海三分一的股份,占比律也不高,沈卓海是想让沈泽予名正言顺的进入沈氏。
戚栩不关心沈泽予,沈卓海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他,戚栩也不不会看一眼,只是现在关乎老爷子。
老爷子是想让他接手沈氏,跳过沈枫凯把全部股份转给他。
谢淮把戚栩的手机抽出来反扣在桌面,一手撑在了他的椅背:“吃饭的时候认真吃饭。”
戚栩碗里的饭没动几口,他仰头去看谢淮,这时候也就这人会关心他吃饭的问题。
“那可是价值半个沈氏的股份,你不给我提点意见吗?”
在谢淮眼里,不管多少钱,也没有戚栩的午饭重要,如果不是他早上起不来吃早餐,他也会照顾好他的早餐。
当然,他也尝试过叫戚栩起床吃早餐,无一例外都被拉着一起睡。
谢淮被拉着睡回笼觉,从此君王不早朝,
“如果你需要我提意见的话,我只能说一句,我的身价比这还多。”
戚栩:“……”
“什么意思,炫富?”
谢淮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养我比养整个沈家未来得到的回报更有价值,更不可估量。”
戚栩叉起了个草莓放在谢淮嘴里,后者面不改色将酸甜的草莓咬进嘴里,已经锻炼出吃酸的能力。
“谢总,不是说正在创业连房子都没钱买吗?你能有什么价值。”
戚栩可是一直记得谢淮租房的说辞,时不时拿出来刺激一下他,堂堂谢家少爷说没钱一度沦落为租客,让他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谢淮保持人设:“现在算是投资我,给我一个家,年底我会让你看到可观的回报。”
用28岁戚栩的思维来说,那当然是投资谢淮比接手沈氏更有价值。
戚栩作为投资人拒绝他的画饼,问:“你现在的价值在哪里?”
谢淮自我推销:“暖床。”
“……”
谢淮见戚栩不回应继续说,金牌推销的既视感:“我还有其他价值,如果想要试用得付定金。”
戚栩仰着头问:“怎么付定金?”
谢淮俯身亲了亲戚栩的嘴角,并附加音效:“定金到账。”
戚栩失笑,压着谢淮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接了个草莓吻。
在谢淮即将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戚栩推了推他喘息着提醒:“小孩还在。”
分开后戚栩第一时间去看客厅,沈梓炀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谢淮的电脑前,用流利的英语和视频里的人打招呼。
周日,戚栩带着沈梓炀回老宅,打算当面和老爷子谈论这个问题。
在屋内的沈老爷子见到戚栩的到来心里也有准备,毕竟那份股权转让书没有给他答复。
李叔知道他们两爷孙有事情商谈,带着沈梓炀去了前院,也把客厅的所有人带走。
老爷子坐在茶桌前,如戚栩第一次来到老宅的场景。
戚栩落座之后熟练地冲茶,泡茶,倒茶,时隔多日心态一往不变,没有被利益左右,也没有被那些杂碎的事困扰,那份通透已经深入骨子。
老爷子何尝看不出来他这个孙子的内核强大,执行力更是一流,云瑞不到半年迅猛之势闯入大众视野,日后大有作为。
这也让他感到欣慰,他沈家后继有人,但戚栩似乎没有这个心接手他的家业。
戚栩为老爷子倒上一杯茶:“爷爷,喝茶。”
面前的孙子和半年前还是有变化的,看着更成熟也更游刃有余地和他这个老头对话。
“我知道你不想继承沈氏,更准确地说沈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力,我在想是不是不应该借此把你绑在这里。”沈老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脸上鲜少地露出后悔的表情,“如果你离开了沈家,是不是会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老爷子在心里叹息,他让戚栩离开父母独立户口,而自己何尝不是在困住了他。
戚栩如实地告诉他:“没有绑,是我自愿留在您的身边,现在沈家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牢笼,困不住我,所以您也不必对我有愧疚,您对我来说是唯一的亲人。”
老爷子有些动容,同时也为唯一这个词伤感,心中骂了沈卓海千万次也不解恨。
“你不想要股份我也不强行逼你签字,沈氏不想要也可以不要,但这些东西还是得给你。”
说着他把另一份文件递到戚栩面前。
戚栩接过,看到第一行字了然,哭笑不得:“爷爷,这是你的不动产和流动资金,我更不能要。”
其中包括沈家老宅的屋主迁到他名下。
“为什么不能要,我给自己留了点棺材本就够了,我这些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全部给你。”沈老爷子也算是谈判一把手,“这算是我入股云瑞,公司的资金链一旦出现问题很难运转,给融资机会还不如让我入股。”
姜还是老的辣,云瑞稳步上升中,资金链出现问题很容易被融资霸占,这也是创业人心中的一道坎,但戚栩还是没有要。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铧信的邀请函也是你给我的,还有托信基金也打进我的账户,我手上还有钱。”他多加了一句稳住老爷子,“没钱我会问你拿。”
沈老爷子根本不相信戚栩的话:“你小子就别哄骗我了,信你才怪,我给你了一张邀请函,你给我买大几十万的茶饼,你心里还是觉得欠我的,要还。”
戚栩低头喝了口茶,倍感心虚。
是要还的,他对老爷子做不到心安理得全然接受。
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开始进攻:“我的钱你可以不要,但老宅会转到你的名下。”
戚栩放下茶杯:“老宅给我也没用,我传承不下去。”
他顿了下,一字一句说:“我喜欢的人是男的。”
老爷子经历过先前被沈家人捅到台面上,闹得不可收拾自家孙子的性取向,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甚至还出口赞赏:“不错,清楚认知到自己的性取向。”
戚栩:“……”
继而他听到老爷子继续说:“沈宅又不是皇位,不需要传承下去,你以后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还能住进老宅,有瓦遮头。”
“应该不至于混不下去吧。”戚栩手里还有个不可估量的潜力股,“我的另一半以后应该会有大出息。”
要是两人双双创业失败,也是能搬回老宅,一个人住一家,当个邻居,晚上互相爬墙那种。
老爷子骂了他一句没出息:“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你们现在还年轻,一头撞入了爱情海,看对方什么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有出息也不是你说了算是不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
戚栩点了点头认可老爷子的话:“他是谢淮。”
老爷子像是听不清似的:“什么淮?”
戚栩说:“谢淮。”
老爷子像尊雕像一动不动愣了好半晌,不可置信地说:“没想到我和谢老头还有当亲家的一天。”
他忽然皱眉:“那我的茶饼不是要分给他一半!”
戚栩:“……”
第72章 第 72 章
老爷子察觉到自家孙子的眼神, 问:“你以为我会持反对意见?你爷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喜欢的人刚好是男的,这个人刚好也是谢老头的孙子。”
他沉默了两秒, 又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大有出息, 他们这些小一辈里我最看好他,家世是作为他日后大展宏图的锦上添花,我听谢老头说他赚的第一桶金是用过年红包投资,最后收益将近百倍。”
戚栩倒没有听谢淮说过这件事,可能第一桶金在他这里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 也是,钱而已,谢淮值得炫耀的是他这个人。
每天雷打不动炫耀自己的资本, 不限于洗澡的时候不带上衣,睡回笼觉的时候让他摸腹肌,又好比睡醒之后领口全开勾引他。
体验了一把美人在怀死而无憾。
老爷子在说正事他这个时候发散思维似乎不太好, 连忙回神。
老爷子见戚栩的表情不对,问道:“怎么, 你欺负人家了?”
戚栩闻言笑了起来:“您怎么觉得是我欺负人家,难道就不能他欺负我吗?”
老爷子哼笑:“你个小霸王还能让别人欺负不成,我都该担心以后你们俩谁当家。”
说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他有谢家做后盾,我也想你把我当成你的后盾, 虽然没几年活头了, 我错过了你18年, 让我还在世时能为你做些什么。”
戚栩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不禁想到前世,老爷子每次和他见面都会对他说遇到麻烦一定要说, 直到入院那天老爷子戴着呼吸机虚弱地说,爷爷好像不能再当你的后盾了。
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是老爷子的执念,他一直都在一个人硬撑,就算因为被沈枫凯故意为难,整个团队焦头烂额,而他因为一日三餐不准时胃溃疡进院也没向老爷子开过一次口。
戚栩伸手拿过桌面上那份文件:“我先收着,您别再说没有几年活头了,我才18岁,您就不怕我过几年学坏了,败光了所有的家产,您得要长命百岁的看着我,我犯错了,要用拐杖追着我打。”
老爷子一脸动容,几秒后拿起一旁的拐杖:“你不收下我才要用拐杖追着你打,一点都不听话。”
戚栩按下老爷子的拐杖,握住他的手:“爷爷,我会乖乖听您的话,这不是拿回家了么。”
“不签拿回家收起来是吧。”老爷子傲娇地说:“我也预料到你这样做,遗嘱我也立好了。”
感情留着后手呢,无论他签不签字,他也拒绝不了,老爷子一定要把财产留给他。
戚栩笑笑:“那我现在算啃老吗?”
老爷子恨不得他多啃点,老年霸道总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随便啃,不够我还有。”
戚栩扬眉:“你们霸总都随随便便把黑卡拿出来。”
老爷子不甘示弱:“还有谁给你黑卡?”
戚栩说:“谢淮。”
老爷子摇头:“让这个臭小子抢先一步。”
财产方面戚栩拗不过老爷子,也只好顺他的意,等百年之后遗产生效。
为了不让老爷子惦记着这件事,戚栩主动进书房练字,他故意写得不像样。
果不其然被老爷子一通骂,什么黑卡,遗产都抛到一边,一心把他的字拉回正道。
“混小子,你多久没碰过毛笔了,一手鬼画符谁看得懂,自己有点基本功就得意忘形,给我抄十篇。”
戚栩难得乖巧:“这就给您抄。”
门外的李叔捂着沈梓炀的耳朵:“小少爷,咱们到外面吃点心吧,有你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老宅热热闹闹了大半天,晚饭厨房也备好了一桌好吃的,老爷子的口味和小孩的口味。
今天是周日,这份热闹总归要结束,沈卓宏派人来接沈梓炀回家,而戚栩也要回学校。
谢淮来接戚栩,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的两爷孙,他问好:“沈爷爷。”
老爷子摆了摆手让戚栩回去:“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学校。”
戚栩说:“我下个星期回家。”
老爷子嘴硬心软:“来来回回也不嫌麻烦,快元旦了,也别费这个劲儿,放假再回来吧。”
也怕耽误戚栩的时间,他知道创业期间的艰辛和不容易,何况戚栩还要兼顾学业。
“阿淮啊,我发现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懒惰了,字没怎么练过,你得管着点他。”
谢淮看了眼戚栩,应下:“爷爷,我会好好管着他的。”
戚栩翻了个白眼,这就叫上爷爷了?真有眼力见。
戚栩和老爷子告别,跟着谢淮往车里走去。
他说:“阿淮。”
谢淮抓起他的手,冰凉的,面无表情地放进口袋里:“嗯。”
戚栩见他并不热情,说道:“不说点什么吗?”
谢淮捏着他的手说:“出门让你戴上围巾怎么不戴。”
戚栩诡辩:“出门的时候不冷。”
其实就是忘了。
老爷子还没进屋,两人一路的行为看在眼里,他略感欣慰笑了笑。
等车子驶离老宅后,戚栩在车里回头去看,老爷子独自站在门口还没有进去。
老人拄着拐杖身姿依旧挺拔,这个老人一辈子都在撑起整个沈家,也让沈家立足于顶峰。
可人会老,戚栩尽可能在这一生陪伴在他的身边,可好像并不够。
爷爷会老,而他自己会长大,他成长的速度远比不上爷爷老去的速度。
戚栩说:“我想多陪陪爷爷。”
谢淮永远都回应戚栩:“好,我们一起陪着他。”
隔壁谢家。
管家进来通报:“老爷子,少爷回来了。”
谢老放下手里的书,看时间:“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管家继续说:“应该没事,少爷他没进门,在门口接上戚少爷就走了。”
谢老顿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前段时间我听廷曜说阿淮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出去,搬到哪里了?”
管家说:“搬到紫金湾,和戚少爷住在一起。”
谢老摘下老花眼镜,低头擦了擦:“去和沈老说一声,我约他明天饮茶。”
管家应下后离开,谢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沈家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影响戚栩的正常生活,依旧逃脱不了小组作业。
群里的组员只是一昧地发收到。
比戚栩还暴躁的还有李彦,因为他是组长,别的组已经在总结的时候他们还在查资料,别的组已经完成他们群聊还说麻烦砍一刀。
李彦激情开麦,按着语音条:“都别特么干了,大家一起零分吧,下个星期一汇报,我们整个小组就是一坨,还汇报个屁。”
李彦很少发脾气,这是314第一次见识到他发起脾气来是如此恐怖。
冯振杰连忙奉上肥宅快乐水:“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消消气,这不是还有好几天么,够时间的。”
李彦抓了抓头发:“我恨小组作业。”
戚栩平静地附和:“我也恨。”
李彦看向戚栩:“栩哥,你们组也没结束?”
戚栩嘴里咬着谢淮新补货的果脯,生无可念:“没,一坨。”
现在戚栩有愿望了,希望重生后没有小组作业。
李彦哭唧唧:“小组作业就是折磨我们这种有责任感的人。”
谢淮起身站在戚栩身后握住他的鼠标滚动查看,一只手撑在椅背将人围在怀里:“他们不愿意配合?”
戚栩倚着靠背,后脑勺撞了下谢淮:“愿意是愿意,极其敷衍,笃定我会把所缺的资料补上,会拿高分,我是会拿高分,但我也会如实汇报给任课老师。”
戚栩不怕得罪谁,得罪的人多了,也就变成家常便饭,从不内耗自己。
谢淮皱眉看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资料:“直接在汇报的ppt上标明每个人所负责内容,没做就是没做。”
李彦和冯振杰面面相觑,竖起了个大拇指,这两个学霸真是谁也不惯着,惹到他们算是踢到钢板了。
小群里被李彦这么一吼,个个纷纷冒泡,生怕李彦这个组长撂担子不干,保证今晚一定交任务。
晚上,李彦收到了每个人递交上来的资料,看了两眼还算满意,转交负责ppt制作的组员。
心中一块大石头,松了一口气准备早点娱乐,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学校论坛。
自从戚栩低调行事之后,不,应该是隔壁班的沈泽予休学之后他就很少打开论坛。
除了那天戚栩收到一束红玫瑰并承认有人在追求他,他上论坛凑热闹之外,戚栩这个名字也很少出现在论坛了。
李彦刚打开论坛便发现怎么这么热闹,几个月前的帖子都给挖上来了,而且这些帖子很眼熟。
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戚栩和沈泽予。
李彦点进最新的帖子终于知道真假少爷又火热起来的原因。
今晚沈泽予和沈氏集团副总裁一同参加沈氏旗下公司的新品发布会,报道画面中的沈泽予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一改校园大学生的形象,摇身一变成为沈氏接班人。
沈泽予休学之后,爱看真假少爷热闹的人平日少了很多乐子,这会儿让他们发现沈泽予休学之后再次以胜利者的身份面向公众,他们就知道真假少爷系列还没完。
【靠,沈泽予这是要继承沈氏的节奏?假少爷即将名利双收。】
【所以休学的原因是要回家继承家产?】
【我听说他是惹上官司才休学,为了保住名声。】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他一个和沈家无血缘关系的人是如何进入沈氏,那真少爷呢?】
【冷知识,只要手上有股份,不管什么人都能进入公司,至于真少爷,不是在学校好好学习么。】
【假少爷接手沈氏,我要阴谋论了,凭什么啊。】
【一个精心培养的孩子,一个接受普通教育的孩子,当然选前者。】
【所以沈家是在沈泽予身上押宝,放弃了戚栩这个亲生儿子。】
李彦本想告诉戚栩论坛上的事,然而一转头就看到栩哥在淮哥的座位上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题,电脑上也是他看不懂的东西,两个人放松地侃侃而谈,忽然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别人过得怎么样是他的事,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不过戚栩还是知道了沈泽予出席分公司新品发布会的事,因为被推送了。
戚栩看了眼标题心如止水地划走,关他什么事。
话又说回来,戚栩无语地看着洗完澡爬上了他的床的谢淮:“你怎么回事?”
李彦替他回答:“栩哥,是我的问题,我给淮哥递矿泉水的时候不知道瓶盖松了,他没拿稳,水撒在他的床垫上了,床睡不了人。”
好耳熟的说辞,又水漫金山了。
戚栩反问:“你觉得宿舍的床能睡得下两个男人?”
冯振杰说:“都是好兄弟,挤挤就好。”
谢淮自带枕头放在床边,又熟练地整理戚栩床上的被子。
靠着墙的戚栩咬牙:“你也不怕床塌了。”
谢淮一本正经地说:“不做什么应该不会塌。”
第73章 第 73 章
戚栩的床上有帘子, 一拉上帘子对床的两位舍友看不到这张床所发生的一切。
谢淮倒没有着急把帘子拉上,在开灯期间还在床上不紧不慢地回复工作信息。
而戚栩已经安稳睡在里边,捧着手机在玩贪吃蛇, 在五人群里抢了徐亦辰的红包, 顺便用零钱在游戏里充了钱,给他的贪吃蛇装扮。
李彦和冯振杰在组队玩游戏,相比较两人的鬼哭狼嚎,戚栩独自岁月静好。
戚栩再次刷新了自己的新纪录,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像往常一样玩着手串酝酿睡意。
李彦和冯振杰成功上星,扫了一眼对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上了床帘。
李彦起床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关灯, 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戚栩放在身侧的手被牵了过去,放进了腹部,掌下是熟悉的触感。
他不是没有和谢淮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都是纯盖被子睡觉,因为他的起床气大, 随时随地都能把谢淮踢下床。
好在谢淮也足够安分守己没有招惹他。
戚栩的双脚也被夹住,有人暖床的感觉不赖,特别那人还是个人形暖炉, 浑身暖烘烘的。
在空间如此小的地方,两人的身体紧贴着, 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莫名的安心。
戚栩昏昏欲睡, 任由谢淮摆弄, 连被人捏着下巴讨了个晚安吻也欣然接受, 微张着嘴巴去迎合对方的强势侵入,谢淮的手探入了衣摆也浑然不觉。
亲了好一会儿, 戚栩努力克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熄灯好半晌后,李彦还在被窝里玩手机,忽然刷新到班群的消息,说道:“栩哥,淮哥,班群里说明天第四节体育课小体测,下个星期大体测,做好准备。”
冯振杰已经放下手机,生无可恋地长叹:“明天5°,灌一肚子冷风要了命了。”
李彦再喊了一声:“淮哥?栩哥?”
隔壁床的两个人依旧一声不吭。
冯振杰放低了声音:“睡着了吧,这个点是栩哥睡觉时间。”
李彦嘀咕:“淮哥也睡了?睡眠质量也会互相传染?”
戚栩被亲得喘不过气,谢淮终于消停了,就在戚栩以为自己能睡觉的时候才发觉刚刚上的只是前菜。
“嘶,艹,别吸。”戚栩在即将入睡之际,察觉到异样,抖了一个激灵倏然睁开眼睛,拽着胸前的脑袋,咬牙切齿,“谢淮,你特么口欲期是吧。”
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淮解了两颗扣子,整个人脑袋埋入了他的胸膛,头发蹭得他发痒。
戚栩不得不加大拽他头发的力度,谢淮这个狗东西似乎更兴奋了。用舌尖舔舐,一寸一寸往另一边移。
戚栩再次抖了一下,如果不是床垫有一定厚度,人在床上已经被弹了起来。
这会儿戚栩才发现床上的被子换了,最里面的那张原本是套被,现在变成毛绒被,他们两个有所动作也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真够贴心的。
戚栩双手紧紧拽住了谢淮的睡衣,微颤着,指尖都在发软。
谢淮松开了嘴,又咬上了锁骨。
两人没有做过,甚至还没有踏出过界的一步,戚栩却觉得他的身体已经被谢淮玩熟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戚栩的颈边,更热了。
“你平躺。”戚栩推了推他,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碰到我了。”
谢淮紧紧圈着戚栩,占有欲得到诡异地满足,声音懒懒:“别管,等会就好。”
戚栩好声没好气:“这是能好的事?”
“嗯。”谢淮没说太多话,轻抚着戚栩的后背。
戚栩本身就没太大睡意,可能是因为临睡前收到曾云发来的消息,让他元旦回家相聚。
时隔一个月的重新联系,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没当回事。
不知道谢淮看没看到,应该是看到了,他再次想到谢淮有预谋的水漫金山,可能是因为论坛那些言论。
戚栩在谢淮的耳边问:“你觉得我因为那件事不开心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谢淮没有直接承认,咬着他的耳朵说:“不,单纯地想和你睡觉。”
戚栩:“……”
然后他听到谢淮说:“元旦我们回老宅。”
戚栩确定谢淮已经看到信息,并没有说话,在他的掌心抓了抓。
谢淮回握住他的手,继而又埋进他的颈脖。
戚栩:“……”
无声地谩骂中。
到了第二天的体育体测,戚栩戴着口罩哈欠连天,挡住冷风却挡不住红了的眼尾。
“栩哥,你昨晚不是早睡了吗,怎么还这么困。”李彦不解地问。
戚栩又打了个哈欠,眼尾挂上了生理泪水:“是啊,早睡了,鬼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着始作俑者。
冯振杰说:“淮哥和你同一个时间点睡觉,他看着就精神抖擞,栩哥,你的中药好像又要喝起来了。”
戚栩坚决不喝中药,决定远离谢淮,这人才应该喝中药调理身体。
体测过后,又是小组作业的汇报,12月在繁忙中来到了尾声。
元旦三天假期,离家远的学生并不打算回家,再过半个多月就放寒假,现在是期末周,不少学生都选择留校复习,在学校跨年。
假期的第一天,314约了第一次宿舍聚餐,四个人吃了火锅喝了点酒,李彦和冯振杰喝得有点多,戚栩不放心让陈威送他们回学校。
而他坐上了谢淮的车回老宅。
老爷子对孙子每个星期回家已经见怪不怪,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还让李叔准备了醒酒汤。
谢淮在沈家老宅喝完醒酒汤才回谢家。
这个点谢老还没有睡觉,谢淮脱下外套才进书房。
不过还是被谢老闻到酒味,刚开口让管家备醒酒汤,谢淮说:“我在沈爷爷家喝过了。”
谢老抬眸打量着这个引以为傲的孙子,以前他总觉得他了解亲手教育的孩子,有他和秦家的保驾护航不会让他走错一步。
如今初长成人,用不着他样样操心,能一个人独自担起一个上市公司的责任。
“听你父亲说你打算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
谢淮淡淡地说:“以前是有这个打算,现在我想留在国内。”
谢家夫妇在小时候忙于各自事业,把孩子送到谢家和秦家共同教育,三位老人是何许人也,在教育孙子方面从来都用于精英教条,以身作则。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谢淮老少成熟,不到十岁就像个老头子一样老气横秋,还是秦越发现不对,带着养了一段时间,不然就没有现在拥有喜怒哀乐的谢淮。
谢老年轻的时候生杀予夺,手段狠辣,随着年纪越大,这种狠辣从来都没有朝向着家人一次。
“出国吧,到外面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喜欢人工智能吗,去选择你喜欢的东西,谢氏现在还用不着你,你父亲会接手。”
是让他大学毕业之后出国,而不是让他现在分手,谢淮觉得老爷子还是心软了。
“在国内还有四年时间,我能干的事全都做完了,您让我四年后再出国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任何意义,距离不是问题,只不过是一架私人飞机的事,他不来找我,我会去找他。”
谢老拄着拐杖,神情严肃:“我怜爱那个孩子,他流落在外18年过得不容易,你们既然在一起了,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四年换你们一生正途,意义在于此。”
谢淮站得笔直,没有坐下:“正途,结婚生子?我做不到,也不会做,我一生就认定了他,爷爷,您也不想我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多么恶毒的诅咒,不是放在别人身上,是他的孙子自己诅咒自己。
谢老气极了,死死地拄着拐杖:“阿淮,不要挑战我的容忍度,你要是不松口,连这四年你都没有掌握权。”
“我有掌握权。”谢淮年纪轻在当家人面前气势不败,“他脱离于沈家,我亦可以。”
我亦可以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无异于让谢老这些年对谢淮的教育功亏一篑,让谢秦两家的心血付之东流。
谢老忽然痛苦地捂着心口,谢淮连忙上前找到老人随身携带的救心丸喂进去,让管家叫医护团队。
谢老脸色发紫,是心梗的表现,医护团队随时待命所以来得很快,在书房里经过救治后,谢老的情况稳定下来,紧接着把老人送上了救护车。
沈老爷子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披着件衣服起来,李叔敲门进来。
老爷子问:“出什么事?”
李叔忧心地说:“谢老进医院了,心脏的问题。”
他们这些老人心脏脆弱,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最忌讳情绪波动大。
谢老头子的性格他了解,没有什么事能轻易惹怒他,除非是有关谢淮。
他想起前段时间谢老头找他喝茶,几乎都是围绕孙子教育的问题而展开,其中更有以后孙子结婚生子,他们何时能够抱重孙。
当时他拐着弯说不在意抱重孙,只希望孙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并有意无意地劝他是时候对谢淮放手,不要抓得这么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谢老头子应该是察觉到那两孩子的事,把老家伙气进医院,也不知道两爷孙说了什么。
“哎,我都劝他放手,怎么越老越犟,我是装心口疼,他是真进医院。”沈老爷子无比地担忧,“我就应该提前和他打个预防针,也怪我,以为他能想得明白。”
李叔安慰:“老爷您也别太自责,小少爷对你说他喜欢的人是谢少爷的时候您不也是一宿没睡着。”
沈老爷子不太好受,退位以来已经好久没这样过了,患得患失的:“是啊,要是我走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站在臭小子那边,他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两秒,对李叔说:“包好我珍藏的茶饼,过两天我去看看他。”
深夜,相邻的两座大院深宅风格迥异,一座永远的亮着灯,一座却神秘隐于黑暗,相隔的围墙隔绝尘嚣,也隔绝无法越俎的鸿沟。
第74章 第 74 章
谢老入院的事戚栩也知道, 当晚就给谢淮发信息询问,将近凌晨1点对方才回复信息,已然是新的一年, 那时候他正在还愿。
老爷子不过新历新年, 只过旧历的新年,老宅没有新年的气氛,所有新年气氛都在朋友圈的跨年倒数。
戚栩放假回家特地带了香炉回来,偷摸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搜刮了背包里的果脯, 放在全新的砚台上垒成小山。
戚栩在香炉上插上三支香,想起重生回来的那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好像没有兑现诺言,不过好在还有果脯,他应该会喜欢吃。
寒风刺骨, 戚栩被谢淮养成了戴围巾的习惯,挂着围巾在阳台栏杆倒上三杯酒。
不知道是摔落楼梯的原因还是什么, 他对这之后的事全然不记得,当场死亡还是送到医院救治之后死亡,脑袋里没有一点记忆, 宛如喝孟婆汤喝了一半没喝完。
但他确定的是重生不是他生前的执念,他从来没有想要再重来一世的想法, 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所以是上天大发慈悲给他的机会, 让他重来一次过自己的生活。
不过他确认了一件事, 跌落楼梯的时候谢淮在场, 案发现场的第一人。
就很感慨,死前和重生后第一个见的人都是谢淮, 这个他曾经以为是敌对的人。
可以说是阴差阳错,如今他和这个人在一起,心意相通。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戚栩拿出看了一眼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谢淮第一句话就问:“怎么还不睡觉?”
“准备睡了。”戚栩关心谢老的身体,“谢爷爷怎么忽然进医院?”
谢淮站在病房走廊,老爷子已无大碍,护士在里面换药水:“老毛病。”
戚栩察觉到谢淮的情绪变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淮还是那句话:“没事,现在不睡明天打算睡一整天?”
戚栩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当个睡王子不行吗?”
谢淮失笑:“行,那我应该吻你吗,王子。”
戚栩拒绝了:“不需要,你好好照看老爷子。”
谢淮像是在戚栩头顶装了监控一样:“别喝那么多。”
戚栩“嘶”了一声,看着旁边的谢家:“其实你没去医院而是在某处偷偷窥探我吧。”
“嗯,在偷看你。”谢廷曜从电梯门口出来,谢淮看了一眼,继而对电话那头说,“早点睡,明天我回老宅。”
戚栩应下之后谢淮才挂了电话。
谢廷曜接到管家的电话第一时间赶过来,惊动了已经睡觉的妻子,安抚过后独自一个人过来。
“你爷爷的身体一直很硬朗,心脏问题更是好几年没事发作。”
谢淮如实地说:“今晚我和他说了我喜欢戚栩的事。”
谢廷曜愣了下,皱眉:“我不是说了先不要告诉他。”
谢淮沉默了,谢廷曜对他说:“你明知道你爷爷他心里最惦记的人是你,就算要说也得我和你母亲在场,他老人家接受不了这件事也能有有个人帮拖,还是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对抗整个谢家。”
谢淮坚定地说:“如果你们硬要分开我和戚栩,又或者用什么四年换我们分开,我有这个想法。”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淮不想离戚栩太远,总觉得他出国了这段时间会发生他无法控制的事。
戚栩会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抓不住。
谢廷曜了然,老爷子有心让两个孩子分开,笃定他们长久不了,18岁的年纪定下一生过于儿戏。
谢廷曜这段时间被秦缓思科普了许多同性恋知识,心里也逐渐接受两孩子互相喜欢这件事。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你不要再刺激你爷爷了。”
可他们好像低看病床上这位老人的手段,这可是曾经叱咤整个商场建立商业帝国的老人。
翌日,戚栩这个睡王子不是被吻醒而是被吵醒。
元旦这天,沈家人借着节假日的理由到老宅看望老爷子,同时也包括被沈枫凯在沈氏解雇的沈家人连带的家属。
当时被解雇的时候老爷子闭门不见,如今沈卓海被降职,他们曾经背靠的大山已变成小山丘,无利可图,他们是来找其他大山的。
只要姓沈,就有进入这座庄园的许可,只不过进入老宅需要老爷子的点头。老爷子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还有老爷子的亲女儿,这三家人怕是分家产一样,带着家人就来了。
此时,戚栩的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都是沈家小辈,不过在这些人里算得上沈家后辈的只有沈梓炀一个。
小卷毛听到保姆说哥哥还没有起床,一个人在小院子里玩。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群人嬉闹闯了进来,他们都是沈家小辈,被父母下了任务讨好沈卓宏的儿子,这个话都说不全的混血儿。
“堂弟,你想玩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带你出去玩吧。”
他们知道这是戚栩的院子,那天在医院见识到戚栩六亲不认的态度,这人连自己是同性恋都能轻易承认,疯子一个。
而且现在沈家人里只有沈泽予和沈枫凯真正进入沈氏,戚栩在沈家彻底不受宠,就怕戚栩觉得不平衡忽然发疯。
沈梓炀年纪轻轻就是颜控,见过戚栩和谢淮两个哥哥对其他人并不感兴趣,高冷得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沈金荣在兄弟姐妹里当惯了领头羊,何时被人这样忽略,他就不信搞不定这个还没戒奶的小孩。
他让人拿来变形金刚,在沈梓炀面前晃悠:“弟弟,要玩吗?”
沈梓炀抬头看了眼,沈金荣以为有戏,谁曾想到小屁孩说:“不想,你这个又不是限量版,大哥给我送了很多。”
沈金荣不解地问:“你大哥是谁?”
沈大伯不是只有一女一儿吗?
沈梓炀看他们像是在看笨蛋:“大哥就是哥哥的男朋友,这你都不知道。”
哥哥的男朋友?戚栩的男朋友?
戚栩也是够大胆,竟然将男人带回老宅。
沈金荣他们费尽口舌也能把沈梓炀带去玩,耐心已经殆尽。
保姆去给沈梓炀拿零食,沈金荣给了旁人一个眼神,准备将沈梓炀强行抱走,小孩而已,带着玩起来就行。
沈梓炀不被陌生人碰,被人抱起的时候大声闹着,戚栩就是被他的声音吵醒了。
戚栩站在阳台目睹了这一幕,开口:“沈金荣,几日没见当起人贩子了?”
沈金荣闻声抬头:“关你屁事。”
沈梓炀见到戚栩委屈地撇了撇嘴:“哥哥,他们打我。”
沈金荣:“……”
戚栩皱眉,示意刚进院子的陈威抱走沈梓炀,拎起小卷毛遗落在阳台的弹力球朝院子里那几个人扔去。
前世没白练枪击和射箭,扔起球来百发百中,沈金荣那几个人在院子里大骂,惊动了在正院聊天的众人,听到自家孩子的声音纷纷赶来。
结果见到戚栩欺负他们家的孩子,立即开口制止:“戚栩你疯了吗,停手。”
戚栩非但没有停手,扔得更起劲儿了,起床气在这一刻爆发,本睡不够的戚栩就脾性大,又被沈金荣等人吵醒,恨不得全世界毁灭。
院子里鸡飞狗跳,那几个人上蹿下跳,沈梓炀也扔了几个球,但没扔中,嘴里说着坏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佣人过来,仿佛整座偏院被孤立了一般。
最后是各位堂叔堂姑丈护儿心切,闯进来把沈金荣他们带走,期间也挨了不少球。
离开偏院后一行人到沈老爷子面前告状,说起来好笑,一群孩子就算了,大人跟着一起来告状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老爷子膝下的亲生儿女。
沈老爷子掀起杯盖,轻飘飘地说:“小孩子的玩闹而已,你们掺和什么,怎么,你们也是小孩?”
一群大人瞬间闭嘴,他们变成了和不懂事小孩子计较的心胸狭隘的人。
沈卓海没有到今日的家宴,他对沈老爷子降他职这件事心有芥蒂,又或者不想面对沈卓宏,总而言之,曾云带着两位儿子到老宅。
前几日沈枫凯和沈泽予出席分公司新品发布会抢尽风头,个个眼睛滴血看得眼红,时不时到沈卓宏面前说了两个后辈比你这个总裁还要威风。
他们更想见到狗咬狗,从中得利。
谁知道沈卓宏笑得乐乎,丝毫不介意地说:“后辈有出息我开心不过,可以帮我分忧。”
曾云带着两孩子到老爷子面前问好。
沈枫凯和沈泽予齐齐开声:“爷爷。”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转头问曾云:“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曾云知道老爷子说的是被戚国辉吓进医院这件事,虽然及时封锁消息,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期间也送过补品到家。
她知道老爷子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但已成定局。
如果老爷子这个时候告知于公众,无异于当众拆穿他儿子的所作所为,念在父子之情,老爷子不会做这种事。
曾云微笑:“已经好多了。”
堂姑和小姑听到两人的对话,假惺惺地过来关心。
沈泽予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戚栩的身影,直到开席的时候也不见他的出现。
曾云来老宅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来见戚栩,她问道:“小栩呢,是不是不知道吃饭,我去叫他。”
就在曾云即将起身的时候,听到沈三叔说:“嫂子别忙活了,你那个儿子厉害得很,目无尊长,现在还要摆架子吃饭要人请,二嫂你还是你会教啊,教出来了一个山大王。”
以前两个儿子优秀,根本不用操心,曾云何时给人这样阴阳怪气过。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戚栩说过一句话。
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他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你们别去打扰他,”
李叔提前去了一趟侧院,和戚栩说如果不想见他们可以不去正院。
戚栩深知自己的起床气还没有消,他怕自己吃着吃着被人惹生气一股脑子把饭桌给掀了,把老爷子吓到。
索性就不现身,好好地在他的这个院子吃饭。
在老爷子这里,就是戚栩的家,可以像个有人撑腰的孩子一样,做喜欢做的事,没人可以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
众人不知道是老爷子不想让戚栩来见他们,以为是戚栩嚣张的行事风格惹得老爷子不满,勒令不允许出席沈家家宴。
也是,连沈泽予这个养子都拿到了股份进入沈氏,戚栩没有得到股份,也没有参与沈氏项目印证了他们心中所想。
戚栩已经被老爷子所放弃,出生在小山村,烂泥扶不上墙。
老爷子只不过是为了那点血脉关系起了恻隐之心没把人赶出去。
然而用餐过后,老爷子的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老宅名下的户主我已经转到小栩名下,以后你们来访不是我做主,小栩不想见你们,你们休想踏入老宅半步。”
本来热热闹闹的客厅此刻死寂一片。
众人意识到被人赶出去的是他们。
最不该说话的沈三叔嚷嚷着:“老爷子,老宅可是我们沈家的根基,过户给戚栩是不是太儿戏,他一个从未接受过精英教育的人迟早会把根基败坏。”
只是过户而已,并不是把名下的财产给戚栩,沈家小姑美名其曰地为沈卓宏讨公道:“爸,大哥还在这里呢,说这些话是不是为时过早。”
沈卓宏不领自家妹妹的“好意”:“可以当我不在,我女儿刚大学毕业志不在此,我儿子现在连话都说不明白,如果让我继承,别说根基了,我只怕他把家产都败光,到时候靠大家接济。”
老爷子说一不二,没人能忤逆他的话,再惹老爷子不高兴,他们通通卷铺盖滚蛋。
老宅过户,市价十几亿,虽然不忿,眼红得滴血,但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况且沈枫凯这个长孙都没开口说话。
曾云眼神复杂并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泽予垂着眸一脸乖巧,嘴角始终保持微笑,在门外响起声音的瞬间抬头。
刚从医院回来的谢淮走进正厅向老爷子问好:“爷爷。”
谢淮是谢家继承人大家都知道,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甚至还有长辈放下面子主动和谢淮问好。
谢淮随意地应付了几句。
沈老爷子见他眼下的青色以及一脸倦意,昨晚应该没有怎么休息,开口:“到侧院休息吧,我让人送吃的过去。”
谢淮点了点头应下,并没有多停留,这个客厅除了老爷子之外其他人不值得他留心。
沈泽予动了动嘴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始终没喊出阿淮两个字。
谢淮去侧院休息,那里是戚栩的住处不是客房。
什么样的情况下老爷子会让他去侧院,而不是让他回谢家,那只能是老爷子已经知道谢淮和戚栩的关系,不反对意见。
沈泽予以为自己拿到沈氏股份能够和谢淮并肩站在一起,实则不然,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连一眼都不看他呢。
他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越发不甘。
第75章 第 75 章
李叔带着谢淮到侧院, 刚进院子不知从哪里滚出来一个弹力球,径直地滚到谢淮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李叔见状说道:“今日沈家旁支的少爷们在院子里欺负梓炀少爷, 少爷被他们吵醒, 站在阳台上拿球扔他们,我还是第一次见少爷发脾气的样子。”
沈家老宅上上下下都是偏心眼,全都偏袒戚栩,护着他站在他这边,今早侧院鬼哭狼嚎, 平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佣人愣是没出现。
等到所有人离开侧院才进来收拾残局。
谢淮知道是戚栩的起床气,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他捏着弹力球不免想到暑假在墙头相遇那天。
说来也巧, 他本来是在屋里看书,忽然从门外飞进来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书本上, 他出门放走蝴蝶的时候见天气这么好索性在院子里看书。
如果没有那只蝴蝶他们是不是就会错过,就算两家老人交好, 也不及他们自然相遇。
那时的戚栩对他戒备心很强,而他自己呢,单纯地对戚栩这个人感兴趣, 其实还是有看戏的因素。
狗血戏码在豪门常见,私生子争权, 把整个家族变成乌烟瘴气, 更何况调换变成抱错, 但是戚栩确实视而不见, 从来都没有说要争些什么。
更没有说知道他的身份接近他,而是坦荡地头也不回走向与沈家反方向的道路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成年的戚栩有这份通透和不争不抢, 先前的18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戚栩身上似乎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他想解开那团迷雾,不自觉地靠近,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偏航的时候,他已经被这个人所吸引,产生这辈子的第一份情愫。
秦缓思说他18岁以前只对铁皮人感兴趣,但他没有报到自己喜欢的志愿。
18岁时,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机器人他护不住,如今不想重蹈覆辙,他想护着他,想他一起走未来的路。
谢淮把手上的弹力球递给李叔:“起床气而已,他平时没有这么大的脾气,我去哄哄。”
李叔笑了起来:“那感情好,我听他们说少爷中午的胃口也不好,竟然没吃完那份蔓越莓蛋糕。”
那很严重了,连蛋糕都没吃完。
谢淮加快了步伐走进里屋。
戚栩躺在沙发上一边抛着球一边和李恺兴打电话:“宴会的事你和苏珂浩去吧,我去不了,为什么去不了,期末周啊,挂科你替我补考?”
另一边沈梓炀拿着个球跑过来,戚栩又把手里的球扔出去,下一秒沈梓炀又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捡球。
一款全自动的消耗孩子精力的机器。
李恺兴在电话那头听到踢踏的声音,问道:“戚少,你家养宠物了?”
戚栩回:“没养宠物,养了个卷毛,需要消耗他的精力。”
不然这孩子就爬上来压着他,眨着卡姿兰大眼睛问能不能教他扔球。
戚栩别无他法只能说想要学扔球先学捡球,就这样扔球训练开始了。
李恺兴不明所以:“卷毛不就是泰迪?比熊?我还是喜欢高大威武的狗,牵出去多威风啊。”
戚栩明明在和李恺兴打电话,另一份注意力放在沈梓炀身上,明明开门的声音相比于李恺兴的大嗓门不值一提,约等于无。
但他还是听到了,立即从沙发上起身看向门口,谢淮正推门而入。
戚栩说:“我有点事先挂了。”
李恺兴连忙问:“不是,项目的事说到一半呢,急着干嘛去啊。”
戚栩说:“急着谈恋爱。”
李恺兴:“……”
“祝你和老板娘百年好合。”
戚栩挂了电话,谢淮脱下大衣朝戚栩走去,然后稳稳地接住了朝他跳上来的人。
戚栩这会儿才注意到谢淮的状态,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下,眼里不乏心疼,轻皱眉头:“一晚上没睡?没有请护工吗?”
他应该是累了,戚栩打算下去,不过大腿被人紧紧地托着不放手。
谢淮抱着人的时候心才落下,有实感:“睡了一会儿,不累,听说蛋糕没吃完,那些人惹你生气了?”
戚栩的眼神颇为无语,一定是李叔告状:“四寸的蛋糕怎么吃完,当喂猪呢,还有,我有气当场讨回来了,自己生闷气只会憋坏自己。”
谢淮抱着人,嘴唇蹭过他的额头,扬起嘴角:“我知道,有仇当场报,给我踢下床了。”
戚栩:“……”
这是能混为一谈的事吗。
沈梓炀捡球回来,这个球被戚栩扔到书房,滚进了书柜底下,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出来。
不巧看见他哥被大哥抱着:“哥哥,你这么大个人也要人抱吗?”
戚栩脸皮有些薄,挣扎着从谢淮身上下来,谢淮轻轻地把人放在沙发上。
谢淮回答他的话:“因为他是我的宝贝。”
宝贝多么珍重的两个字,戚栩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叫宝贝。
以前他被多方嫌弃,勉强把他当成人的,没把他当人的,说一句万人嫌不为过。
叫他宝贝的人还是谢淮,他喜欢的人。
戚栩心里万般感慨,无以言表,尤其喜欢这个称呼,被人珍重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谢淮发现戚栩看他时眼里的雀跃,低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戚栩得知谢淮还没有吃饭,亲自看着人吃完午饭,再把人送进了浴室洗漱,接下来得好好休息。
谢淮穿着戚栩的睡衣,但没穿好,扣子没扣,就这样从浴室走了出来,并且一上床就抱住了戚栩。
戚栩正在回复工作群的消息,一下子被人扑倒,手机飞了出去。
他算是发现了,一旦有什么事手机先替他挡灾,好在落在了床尾。
戚栩不管手机了,顺势躺在床上捏着谢淮的后颈:“我陪你睡会儿?”
这个回笼觉隔了顿午饭,戚栩也有点困了。
不过某个人缺觉的人不想睡,在他的颈侧作乱,戚栩习以为常,现在是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戴围巾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戚栩睡衣扣子又被解开了,他被蹭得忍不住笑,这会儿在自个房间用不着克制。
“谢小狗。”
戚栩张着嘴和谢淮接吻,这张床成了他们欢愉的一方天地。
谢淮的占有欲极其吓人,只对戚栩,何尝不是戚栩乐意纵容。
谢淮又咬住了戚栩的锁骨,占为己有,手一路往下,指尖擦过单薄的腰腹,却没有过多的停留,最后探入了睡裤的边沿。
戚栩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不对,这根本不是小狗,而是一匹狼。
他按住了谢淮的手,看起来坐怀不乱,实则呼吸已经重了几分:“不是说睡觉吗?”
谢淮眼眸黑了下来:“不耽误睡觉。”
戚栩还是没有放开手,谢淮舔过他的喉结:“不想吗?”
戚栩闭了闭眼,呼吸继续加重了,反应有些大,谢淮清楚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里。
他鬼迷心窍地松开了手,任由谢淮的动作。
这个时候时刻他就该意识到引狼入室,只因他的思绪像浆糊般和成一团来不及思考。
他的手被谢淮带到了腰腹,谢淮在他耳边轻语:“管管它。”
除了自己从来没有人碰过他那里,他也从来没有碰过别人。
戚栩头昏脑涨的,只凭着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取悦的意思,谢淮不断的轻喘,脸上的潮红都告诉戚栩一个讯息,他在兴奋。
戚栩知道谢淮不对劲,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只对谢淮有这种直觉。
可能关于他们的感情,谢淮在不安,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谢淮本应该永远的自信,永远的意气风发。
戚栩一想到谢淮的不安和他有关心里不由得酸胀,这个人的心装的好像都是他。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在沈家的第一个元旦。
哦,他回沈家了,被那一群人批判,最后他在饭桌上直接把饭碗给摔了,把家庭聚会弄得鸡飞狗跳,不公和不甘围绕着他,他需要宣泄口,所以他发作了。
今时今日,他却在和前世如陌生人一样的谢淮做着无比亲密的事,毫无保留地坦诚相见。
舍去那一家人无所谓的亲情,他得到了一份无比珍贵的感情。
一个人足以填满他心中的缺口。
外面青天白日,冰天雪地,房间里昏暗,温度不断攀升,热得人脸不禁浮上红晕。
谢淮轻轻地,缓慢地,认真地,对着戚栩说:“宝贝。”
戚栩仰着修长的脖子,脸上滴下汗水,血液依旧在沸腾。
戚栩手上的动作随着脑子空白那一瞬停了下来,谢淮攥着他的手腕开始半自助。
谢淮明显比戚栩用时长,戚栩已经回过神来了,累得不愿意动弹一根手指。
在戚栩的抱怨下终于结束了。
谢淮起来收拾残局,戚栩脱力地躺在床上只有眼珠子能动。
谢淮重新回到床上把人揽入怀中,看着他的状态觉得好笑:“你做了什么,这么累?”
戚栩一头撞在谢淮的肩膀没说话,在谢淮的安抚下一秒入睡。
谢淮的手指拂过戚栩的侧脸,眼底是狂欢过后的冷静,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心满意足的抱着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76章 第 76 章
元旦过后就是期末周, 李彦和冯振杰陷入了焦虑中,焦虑地复习,焦虑地玩耍, 焦虑地咆哮。
“考九门, 九门,把我命门加上去凑个整数吧,十全十美,最后成绩遍地开花。”李彦再一次在图书馆没占到座位发泄中,“天还没亮就去排队等图书馆开门, 谁能卷得过他们。”
主要是天气冷,从被窝里起床需要一定的勇气,每天都得花费一定的时间把自己哄起床。
戚栩也起不了床, 不过还好,他不需要自己哄自己,有人哄他, 而且还有人帮他整理好重点,只要能睁开眼睛就能平安度过这个期末周。
冯振杰跟着他一起发牢骚:“救命, 我的脑子要爆炸了,明明我一节课都没缺过,一天到晚忙到头, 到头来为什么这些公式我好像不认识。”
正在看书的戚栩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你们先对着公式来个自我介绍吧,它们可能也不认识你。”
冯振杰还真对着书本开始自我介绍, 有种淡淡的疯感。
李彦追求真理, 明明都是人类, 为什么他们宿舍的两位大神好像和知识点达成了协议, 主动钻进他们的脑子里。
“栩哥,你怎么记得这么多知识点, 不会真有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吧。”
“你当科技玄幻片呢,还记忆面包。”戚栩笑着说:“记得住知识点因为我有上辈子的记忆。”
谢淮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戚栩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忽然感到一阵钝痛。
戚栩是真的在笑,不是强颜欢笑,宛如一句无意说出口的玩笑话,谢淮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半年的体检谢淮确认自己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莫名的痛楚,不明的理由。
李彦明显也把这当成玩笑话:“上辈子栩哥应该是长命百岁,能记得住大学时期的知识?你逃孟婆汤了?”
戚栩侧头注意到谢淮的异样,没继续这个话题:“图书馆抢不着位置去教学楼空的教室复习,你们这种学习状态到了考试那天神仙都难救。”
两人是听劝的,收拾好东西就出门,还贴心地询问是否要带晚饭。
沈老爷子知道他们期末周,这段时间都让人给他们送营养餐。
戚栩说:“不用,你们今晚别吃这么饱。”
他们一听就知道今晚有好东西吃,顿时都觉得干劲满满,人果然离不开吃的。
等到两人离开宿舍后,戚栩起身走到谢淮跟前:“怎么了,不舒服?”
谢淮拉了一下戚栩的手,后者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捧起他的脸揉开紧蹙的眉头。
谢淮环着戚栩的腰:“有点累。”
戚栩听到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最近谢淮好像是比以前忙了,越来越多的电话,有时候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出去,午休后再回来上课,公司和学校两头跑。
还要帮他整理期末重点,是个铁皮人都顶不住。
戚栩捻着谢淮的头发:“复习重点我自己整理吧,早上没课的时候不用这么早把我叫醒,你多睡一会儿。”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谢淮垂眸,把人往自己身上靠,“不叫醒那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能复习上吗?”
戚栩按着谢淮的肩膀调整坐姿,和他紧密地贴在一起:“淮哥,养家糊口我也会,你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戚栩其实一直都觉得谢淮除了身体的反应像18岁,一撩就in,不论思想和行为处事都很成熟。
可能和从小的教育有关,谢淮的出生被谢秦两家寄予了厚望,在压力下长大,好在没有长成小老头的性格,在该有的年纪青春洋溢。
只是有时候过于深沉,连他这个心理年龄28岁的人都无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十年之后也就有了不苟言笑,城府颇深的谢总。
如今谢淮的性格似乎要往这个方向发展,仔细想想,戚栩前世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眼底里都有他看不懂的情绪还有疲惫。
当然,两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
谢淮撕开一颗果脯递到他的嘴边:“不是喜欢印钞机吗,我当你的印钞机。”
这对戚栩来说就是情话。
“又是许愿机器又是印钞机,看来是爱铁皮人深切,不用你当机器人,当专属我的座椅吧,把手机静音,不看手机专心复习。”戚栩的语气多少有点霸道。
谢淮乐意地照做,更喜欢一直能抱着戚栩。
一整个下午,戚栩就跨坐在谢淮的腿上看书,偶尔换个姿势侧坐,累了的话就靠着谢淮休息,偶尔接吻放松。
像一对寻常不过的小情侣,只不过这两人是无感情的学习机器,为期末考而奋斗。
在紧张的期末周,戚栩也忙起来了,先前说的宴会由李恺兴和苏珂浩出席,没想到前一日苏珂浩感冒发烧吊了一天的针水,在家休养中。
钟艾明负责出差任务,戚栩唯有抛下书本和李恺兴一起出席。
从家里出发,李恺兴过来接他,不过宴会上少不了喝酒,所以让陈威接他们到会场。
说真的,李恺兴其实还没有正式参观过戚栩的家,除了收房那次,时隔这么久布局应该有所变化。
“戚少,房子住得还舒服吗?一个人住会不会太空。”
“还可以,床很舒服。”戚栩说,“不空,两个人住刚刚好。”
李恺兴一下子就精神了,脸上挂着八卦两个字:“你和老板娘同居?”
戚栩倒也没有否认:“和谢淮一起住。”
李恺兴的八卦热情被浇灭了,没什么兴趣:“之前谢少不是也一起看房吗,怎么和你住在一起了?”
戚栩意简言骇:“同居。”
李恺兴呆若木鸡,不知道是对他老板是同性恋,还是对和谢淮在一起这件事感到惊讶。
他不再是几个月前的愣头青,觉得戚栩是沈家少爷而随母姓,多少了解到他老板的身世,不知作何表达,只能说一句老天还没瞎。
他同样知道谢淮是谢氏的继承人,出生豪门望族。
不说别的,两人的确门当户对,应该不会是什么狗血联姻,那就是两情相悦。
李恺兴说:“你们俩结婚会请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定情房的中介。”
戚栩:“……”
就在这时,李恺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朝戚栩晃了晃:“老板娘给我发信息了,让我看着你别喝这么多。”
说着他想到出差S市那两日,说:“我就说他问我拿那两天的行程干什么,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戚栩拿过李恺兴的手机进行回复:他要喝我也没办法,因为他是我的老板。
李恺兴不会对谢淮这么说话,一看就穿帮了,转头谢淮就给戚栩发了条语音。
谢淮点开——“五分醉以下明天任你吩咐,五分醉以上明天一整天都要听我的。”
戚栩对自己的酒量一如既往的自信,回复了一个1,被小组作业文化入侵了。
戚栩作为云瑞的创始人鲜少露面,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席公众宴会。
李恺兴并没有特意介绍戚栩的身份,戚栩也有意低调,目前他这个身份如果有心人想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出他的和沈家牵扯的事。
为了不给云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戚栩以云瑞的开发部负责人现身。
然而戚栩的样貌和行为举止注定不会低调,况且云瑞又是一匹黑马,不少人拿着酒杯过来攀谈。
李恺兴社交恐怖分子,加上戚栩前世历练回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整个宴会就属这两人最忙。
敬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被李恺兴提醒:“做做样子就够了,养会儿金鱼吧,要是你喝醉了,我怕谢少揍我。”
戚栩瞥了他一眼:“他不会动手。”
他就没见过谢淮动过手,但他知道这人的力气比他大。
就在两人都以为能歇息一会的时候,三人朝他们走来,其中有一位是外国人。
李恺兴认出了其中一个人,主动打招呼:“贺总,好久不见。”
贺总握上了李恺兴的手,笑着介绍:“李总监,这位是我们创智的首席执行官Jackson。”
贺总是S市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总经理,在行业里也算是数一数二,无奈抵抗不住外资的入侵,如今变成中外合资。
Jackson也握上了李恺兴的手,望向一旁拥有优秀相貌的戚栩。
戚栩自我介绍:“我是云瑞开发部的部长,戚栩。”
Jackson非常热情想对戚栩来一个贴面礼,被戚栩给拒绝了。
之后这人用蹩脚的中文和戚栩交换联系方式,把中国人那套有空一起吃饭学得淋淋尽致,戚栩给了他工作号。
最后这三人被其他公司的人围住,李恺兴和戚栩才得以离开。
李恺兴心有余悸:“这外国友人也过于热情了吧,要是你被占便宜了,我没看住,我对不起谢少给予的厚望。”
除了必要的社交礼仪,戚栩压根不会给人触碰他的机会。
倒是他总觉得这个叫Jackson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宴会结束,李恺兴和戚栩的住处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而且他喝醉了不能开车,也就不能回戚栩那拿自己的车。
李恺兴说:“你也别绕了,我自己叫个车,谢少还在家等你呢。”
戚栩无语地说:“不送喝了酒的下属回家,这是老板能干的事?”
“没喝酒,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你搭上我再绕那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李恺兴看了眼门口的车,“我叫的车到了,到家给你发信息。”
戚栩记下了车牌号,看着李恺兴上车后离开。
已经晚上十点半,夜路上只有寥寥几辆车,畅通无阻,经过一段田野公路时,车后忽然出现两辆黑色的车。
以陈威的敏锐力不免多注意了那辆车的动况,只见其中一辆忽然加速超越了他们,并没有放慢速度,让他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
后排的戚栩一直系着安全带,闭目养神中,刚刚的呼啸而过的车声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陈威的车速不算快,后面的车一直没有超越他们,这也很正常,夜间行驶,安全第一。
忽然马路对面开着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陈威被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
戚栩睁开了眼睛,下一秒“砰”的一声,车辆撞上了前面的车,同时也被追尾。
劳斯莱斯被夹在了中间,戚栩也因惯性向前冲,安全带拉到极致,勒得他发疼。
又因车尾的二次撞击往旁边倒,脑袋重重地磕上了车窗,似乎比车辆的撞击声还要大。
驾驶座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陈威头晕眼花之际第一时间确认后排戚栩的情况,额头渗着血丝。
车辆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第77章 第 77 章
前车和后车上面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下来, 陈威刚把手放在车门上听到戚栩的声音:“先报警。”
戚栩额头作痛,如果不是陈威下意识地踩下刹车降低车速,以他们的车速足以将前方车辆掀翻。
刚刚那辆打着远光灯的车丝毫没有放低车速, 虽然这段路刚通车, 两边也有路灯,没必要开远光灯。
戚栩解开了安全带摸索刚刚被撞飞的手机。
陈威报警之后拿着防身的武器下车检查油箱是否有损坏漏油,这个时候前车的后排下来一个女人,似乎受伤了,跌跌撞撞地扶着车外壁朝他们走来。
同时后车也下来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 第一时间时间就对着陈威破口大骂,是车祸后正常不过的现象。
前后两辆车的驾驶座的司机都没有下车,不知是否受伤严重。
这段道路是刚开发, 半个月前才通车,原本车流量就不大,这会儿是夜晚, 风很大,路边的树枝都在使劲儿摇晃。
夜色里, 碎了一地的车灯,破败的后车厢,劳斯莱斯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猎物被夹击, 喘息着无法逃脱。
陈威受伤并不严重,精神紧绷着,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放在后背的手已经握上了伸缩棍。
下一秒戚栩下车, 眼神悠悠地扫过那两人,手里还打着电话:“父亲, 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我想和你聊一下有关沈氏股份的事宜。”
这是沈泽予退学之后戚栩第一次联系沈卓海,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情形打电话说股份的事似乎不合适。
戚栩外放通话,沈卓海被人扰了清梦十分不耐烦,还有听到股份两个字下意识地加重语气:“什么股份?”
戚栩嘴唇发白,声音平静:“大哥说让我接手沈氏项目,从他的股份里转让出一部分给我。”
沈卓海给予了什么回应戚栩已经听不清楚,他的注意力全然在身后那辆库里南上,以及从后排下车的人身上。
夜幕低垂,库里南的车灯明晃晃地打在了跟前,黑暗瞬间被光明所包围。
谢淮背光而来,在疏疏光影下身影高大,越走近那双黑眸越发深沉,像个煞阎罗。
谢淮过于严肃的脸色却给了戚栩无比的安心。
谢淮扫过戚栩额头上的伤不免加快了脚步,伸手环住了戚栩的肩膀。
戚栩站不住脱力地靠着谢淮,还在死撑着:“我没事。”
沈卓海没听到戚栩的声音连续追问,谢淮接过戚栩的手机:“沈叔叔,戚栩和我在一起,他现在不方便。”
没等沈卓海说些什么,谢淮就挂了电话。
前车的女人顺势地靠着车辆蹲了下来,前车也打开了应急双闪,那个破口大骂年轻人也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问赔偿的事。
宛若这只是一起寻常不过三车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
谢淮没等救护车,将人带上了库里南,之后又来了一辆车,谢淮的人处理现场情况。
老高在开车,陈威坐进了副驾驶,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像座大山一般压着他们不敢喘气,甚至连后排都不敢看一眼。
唯有戚栩不知死活地蹭着谢淮的下巴:“你怎么来了?”
谢淮问陈威:“今晚发生车祸的准确时间?”
陈威下意识地坐直身板:“22点45分左右。”
谢淮看了一眼外表:“距离现在23点20分,已经过去35分钟,你没有通知老高,也没有通知任何人,你是一个人面对这起事故?”
事故两个字被谢淮咬在嘴里,却听出了一点若有所指的意思。
戚栩现在头晕,听到谢淮说出来的一串串的时间更晕了,谢淮看到戚唇色发白连忙拿过一旁的袋子打开。
戚栩刚想接过,谢淮没让,戚栩头晕目眩,在谢淮怀里,在谢淮手上的袋子里,把今晚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最后连黄胆汁都吐出来,吐无可吐只能干呕。
谢淮抚着戚栩的背,又拿出手帕给他擦嘴,戚栩嘴边的脏东西沾到他的手,后者没反应,戚栩抽过纸巾给他擦。
戚栩按住了他的手:“头晕。”
这些伤对戚栩来说算不上什么,戚栩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自己都认为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身躯,只不过是见到谢淮的出现瞬间觉得受伤的地方在痛。
戚栩都觉得很意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过后他几乎确定自己完全信任谢淮,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港。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新奇又觉得意犹未尽。
谢淮将人抱紧了些,微微蹙眉:“快到医院了。”
老高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医院。
抵达医院,戚栩在医生的指示下做了很多检查,谢淮一直在身边。
最后被医生确诊为轻微的脑震荡和锁骨软组织挫伤,谢淮直接安排他住进vip病房。
十分钟后戚栩在病床上输液,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依旧一声都不吭。
谢淮刚刚亲自帮戚栩换下繁琐的正装,穿上病服,在他的腰腹还看到被安全带勒红的痕迹。
戚栩躺在床上盯着谢淮,再次问:“你怎么来了?”
按照时间点,谢淮是打算来接他的,可已经有陈威在,谢淮没有理由再来。
戚栩虽晕,但从车祸现场看到谢淮的那瞬就觉得有些不对,眼眸底下不是担忧而是后怕。
谢淮上手调慢了戚栩的针水的速度:“我不放心。”
戚栩追问:“为什么不放心。”
谢淮原本在家等戚栩回来,看文件的时候心忽然一阵阵钝痛,如上一次听到戚栩若无其事地说起前世一般。
这次的钝痛比上一次更久,他当机立断查看戚栩的位置,发现他还在会场,毫不犹豫地去接他。
谢淮要亲自确认戚栩的安全。
谢淮没把心脏痛这件事告诉戚栩,同时也掩盖眼底的疯狂,平静地说,“我想亲自来接你。”
戚栩信了一半,毕竟谢淮最近很粘人,至于剩下的一半有待考察,没有给他发信息,说明来接他这个想法临时所起。
戚栩看了一眼走廊,刚刚他就发现门口几个人守着:“把他们撤了吧。”
谢淮没应,戚栩拉住了他的手。
这会儿戚栩才发觉人形小火炉的手冰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戚栩安慰他:“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没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谢淮垂眸盯着他看:“你觉得是吗?”
戚栩冷笑了一声:“明面上我可以当作是。”
当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出的可能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戚栩用股份已经试探出这些人为谁服务,他们身上应该有监听器,沈卓海的声音一出现他们就没有动手。
可能是知道老爷子让他继承了老宅,而且老爷子手上还有沈氏的股份,说不定一个不注意他就成为第三大股东。
戚栩肯定他们暂时还不想要他的命,伪装车祸漏洞百出,越是大的意外越容易被推翻,应该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今晚的宴会行程算是戚栩临时决定,除了公司的高层没多少人知道,那就是在宴会里他被通风报信了。
至于是谁,戚栩现在没什么头绪。
谢淮却说:“我不可以。”
不管明面还是私底下,谢淮都不会放过始作俑者,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戚栩看出了谢淮眼底的狠意和不可控,刚想坐起身,被谢淮给按住了:“不要乱动。”
戚栩蹦出一个字:“抱。”
戚栩难得表现出需要爱,谢淮满足他所有的要求,面沉如水走到床的另一边坐在边上,把人揽入怀里,时刻注意戚栩吊针水的手,还要避开额头受伤处。
谢淮的不安都被戚栩看在眼里,他单手抱着他的腰:“我在,我没事,你摸摸我。”
说着戚栩拉住谢淮的手放在自己温热心口,试图让自己的体温传递在那只冰凉的大手上。
谢淮舍不得用力,又恨不得把人融进血肉里,走到哪带到哪,这样他才能安心。
如果戚栩没有系安全带,又或者陈威没有踩下刹车,这场车祸是不是就无法避免,戚栩会受重伤,亦有可能就此丧命。
一想到这里,谢淮的暴动因子即将控制不住,他无法承受失去戚栩的可能,他绝不允许,绝不。
光是想象……不,无法想象。
戚栩的体温不算高,花费了许久才把那只手焐热,可还不够。
下一秒他主动递上颈脖,乖巧地说:“淮哥,咬我吧。”
戚栩装作温顺乖巧的模样正好踩在了控制欲超强的谢淮心底,扭曲掌控欲得到满足。
谢淮低头一口咬在了戚栩的颈侧,比以往加重了力气,戚栩的眼睫颤了颤,沉默地接受这一切。
谢淮的犬牙叼着那块单薄的皮肤又咬又吮,在药物的作用下,戚栩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也没管谢淮的所作所为。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谢淮把人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在戚栩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看了好几分钟才离开病房,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给人打电话。
“调查清楚今晚发生的追尾事件,我不希望见到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将沈泽予和宋若明同流合污的资料送给沈枫凯,特别是和戚国辉有联系的照片,送到沈夫人的手里。”
对面是秦老爷子的人,后半段任务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前半段似乎带有一定的私人情绪,他不得不开口询问:“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呢?”
谢淮的语气平静:“那就是你们的无能。”
那人沉默了两秒后才说:“少爷,这件事我们不能定夺,必要时候我们会上报给老爷子。”
谢淮说:“不必了,我会亲自和外公说。”
第78章 第 78 章
第二天早上, 戚栩觉得没这么晕,但就是吐,喝个水都吐, 喷泉都没他能吐。
这下真的只能靠吊针水维持生命。
谢淮不知道去哪里了, 戚栩一醒来就没看到他,一旁的沙发上放着毯子,知道他一整晚都在病房里。
护士进来换药后,陈威过来守了他一会儿。
他作为戚栩的私人保镖,让雇主出现这种意外主动要罚:“少爷, 您出院之后会其他同事接替我的工作,他叫……”
戚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干什么?赶着到我这里来请辞,我没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有眼力见放下挡板的人, 你做过详细的检查了吗?”
陈威想到每次放挡板都是在后视镜里对上谢少爷的眼神,每个人看到这个眼神应该都会放下挡板。
他回答:“做过检查,除了软组织挫伤身上没别的伤。”
戚栩说:“你让人到学校给我拿一下复习资料。”
刚刚他问过护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对方客客气气地说要请示主治医生,之后主治医生带着一群医生进来, 对着他询问了一番,说他这个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两三天。
他当然知道这是谢淮的意思,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过几天就要考试不如复习一下期末重点。
陈威愣了下,这个时候才想起戚栩是个学生。
他应下:“我这就让人去拿。”
戚栩恢复平躺, 问:“爷爷那边你说了吗?”
陈威如实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谢少让我不要向老爷子汇报。”
谢淮知道他不想让老爷子担心, 昨晚他没来得及对陈威吩咐这件事, 谢淮替他做了。
陈威出去办事后, 戚栩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一个晚上李恺兴给了他发了无数条消息。
李恺兴:【老板, 我安全到家了。】
十分钟后,李恺兴:【???收到请回复。】
没得到回复又给他弹了语音,估计那个时候他在做检查,手机在谢淮那里。
李恺兴:【老板,你别吓我。】
三十分钟后,李恺兴:【吓死,原来你和老板娘在一起,他说最近期末周会忙一点,你放心把公司交给我们,安心复习。】
戚栩回复李恺兴:【涨工资加年终奖。】
继续往下拉还有李彦和冯振杰的慰问,今天上午要填写资料,两人分别给谢淮和戚栩发信息,得到谢淮的回复信息知道戚栩生病了。
最后两人帮他们填写资料上交,他们问戚栩的身体是否有大碍。
戚栩隐下了车祸的细节,回复路上遇到剐蹭,肯定能准时出现期末考。
再往下拉就是沈卓海和沈枫凯给他发的信息,没看,直接略过。
过后,和复习资料一起送到戚栩手上的还有南瓜小米粥,当然旁边不可缺的还有果脯。
戚栩原本不想吃,吃什么吐什么浪费食物,等到陈威说是谢少让人送过来的,他知道是谢淮亲手做的。
他没问谢淮去哪了,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粥,吃一口歇一会儿,好让自己别吐出来,吃了一半他就吃不下去,连忙吃了一颗果脯。
剩下的时间他晕乎躺平,不晕的时候就看一会儿复习资料。
徐亦辰知道昨晚发生车祸这件事打来视频慰问,那个是戚栩正在头晕中,随便把手机架在小桌板上,自己躺在床上等待眩晕的过去。
又不是孕反,果脯对戚栩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该吐的都要吐。
徐亦辰见状先是呦呦了两声,然后说道:“你这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养胎。”
戚栩瞥了手机一眼:“要是闲就去复习。”
看徐亦辰的背景不像是宿舍,看起来像在办公室。
徐亦辰拿起书本递到镜头前:“我在公司还要看期末重点,谁有我勤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挂科就对不起我的付出。”
戚栩倒也没有攀比,拿起期末重点在镜头前晃了一眼,没说话。
果不其然徐亦辰反应极其剧烈:“狠人,你不拿第一谁拿第一。”
戚栩其实没看进去几个字,谦虚地说:“淮哥可以和我决一高下。”
说起谢淮,徐亦辰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转瞬即逝,被戚栩捕抓到。
徐亦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接着和戚栩插科打诨,戚栩很顺利地被转移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还有蒋子慕和方倩加入群聊,这三人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任务,演小品似的,把戚栩逗得一边吐一边笑。
最后还是方倩看到戚栩如此可怜强行停止了小品计划,进行普通的对话。
“什么可以出院?我们来接你吧。”
戚栩说:“看你们淮哥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方倩:“……”
说得像囚禁似的。
将子慕似乎忘记了任务脱口而出:“淮哥今早去了秦……”
被徐亦辰及时打断:“说起来寒假有何打算。”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着蒋子慕这个呆瓜。
蒋子慕干笑了两声:“我打算画画,你们谁有兴趣。”
无人出声,无人感兴趣。
还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倩对寒假安排有话要说:“寒假一起去滑雪吧。”
话题再次热起来,戚栩不知道是头晕还是什么,没说什么话。
直到挂电话戚栩兴致依旧不高。
中午,又有人给戚栩送餐食,他比早餐的时候吃得还少,连最喜欢的酸甜排骨几乎没动过。
送餐的人进来收拾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原以为这个病房除了谢淮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
下午,病房里第一位探望者是戚栩意想不到的人。
秦越,谢淮的小舅。
戚栩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私人保镖亲自开门,秦越一进门就对上了戚栩的的眼神,刚想打招呼,谁知戚栩又吐了起来。
秦越吓得叫医生,病房兵荒马乱,戚栩叫停这场大惊小怪的闹剧。
等到医生离开后,秦越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得知戚栩没多大事,玩笑道:“我以为你看到我想吐,我没长那么丑吧。”
戚栩还有心思回应秦越:“小舅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和丑一点都沾不上边。”
秦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后知后觉,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戚栩这是叫他小舅了?
愿意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秦越笑了起来,能接受他的大侄子这么扭曲性格的人果然不简单,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聪明。
“冲着你这声小舅,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们这边。”
秦越这句话印证了戚栩的猜想,谢淮去秦家了,为了他惊动了秦家两位老人。
“他还好吗?”
秦越说:“被我家那两位老头老太太关禁闭了,手机被没收,他没回你信息也别着急,估计得关个一天左右,我家那两位舍不得关他太久。”
这也是戚栩没有给谢淮发信息的原因,谢淮在能保持信息通畅的前提下,不可能一条信息都不给他。
还有在他没有动过酸甜排骨的时候一个电话也不打来,他今天都吐了几次,谢淮始终没有出现。
戚栩知道谢淮可能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他受伤了吗?”
秦越顿了下:“跪着被老爷子用拐杖甩了几下,差点被混合双打,还好我妈她腿脚便利没拐杖。”
有一部分理由是他在场,不然血洒书房。
他继续说:“谢老爷子也在场,他希望我父母插手这件事,和谢淮做交易。让他在你和谢秦两家二选一。”
戚栩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有湿意:“你们不该这样对他。”
秦越的眼神同样复杂:“阿淮他是被两家老人共同培养,倾尽了所有的心血,两家不会让你成为他人生的污点,所以会拼尽全力把他掰回所谓的正道,道路光明,畅通无阻地登顶。”
在高门贵族中,所有人几乎都身不由己,就算彻底逃脱这层枷锁,不死都一身残,最后被家族捡回去,拼拼凑凑又是一个明面上光鲜亮丽,实则内底已经烂透。
在两家的眼中谢淮这种行为算数迟来的叛逆,他们一贯对待叛逆期的小孩很有手段。
先是满足,然后收回,最后谈判让你失败,无论如何所有人挣扎过后的结局注定是失败。
也包括他自己。
戚栩知道秦家两位老人很疼爱谢淮,应该不会忍心下死手,就算打也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谢爷爷前段时间进医院是因为我们的事?”
秦越“嗯”了一声:“那臭小子直接在老人面前说非你不可,把老人气进医院了。”
戚栩了然,怪不得最近没听他爷爷说起和谢老一起喝茶的事。
两位老人因为他和谢淮的事产生了隔阂,几十年的老友情因为孙辈而暂时中断。
戚栩并不认为两个老人会结束这段友谊,决定点在他和谢淮身上,他们结束,两位老人的友情续上。
决定权在他们手上。
戚栩第一次不想要这个主动权。
秦越此次前来的目的是确认两个小辈的感情到哪一步。
“你会和阿淮分开吗?”
戚栩紧紧地攥住那串沉木手串,感受无数珠子按在掌心的触感,平和的心逐渐缓慢加速跳动。
他的语气平静却无比地坚定:“不会,我们不会分开。”
第79章 第 79 章
秦越听到戚栩的回答后眼里带着一丝落寞若有所思, 终究是为这两个孩子的坚定而有所感触。
“如果他被家族所放弃,不再是天之骄子的谢家少爷,你还会这样想吗?”
“对我而言, 谢淮就是谢淮。”戚栩看向秦越, “怎么,秦家和谢家找到流落在外其他少爷?”
“……”
感触此刻烟灰云散,现在的小年轻可不同他那个时候。
秦越吐槽:“你这张嘴真是和阿淮有得一拼,我真好奇你们俩平时是不是都要毒一下对方。”
戚栩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垫,靠得舒服:“那倒也没到毒死对方的程度, 舍不得。”
秦越阴阳怪气地哼哼了几声:“我过来吃你们的狗粮是吧,听说你午饭没吃多少,是不合胃口还是怎么。”
谢淮在秦家老宅关了禁闭, 没收了联系工具,人被关着,手下的人还在继续为他做事, 通过他,二姐夫妇两人传递消息。
秦家两老睁只眼闭只眼看着他们三人明目张胆地进入禁闭室。
他就是带着戚栩食欲不佳的消息进入禁闭室, 看到房间里的谢淮坐在书桌上练字。
老一辈都是这样,心浮气躁就勒令练字,练字能够修养身心。
秦越当时就说了一句有个屁用, 他们秦家个个脾气大得很,练了几十年一点不带改。
结果他被老爷子关禁闭练字一天, 那时他忽悠大哥二姐帮他抄, 最后这两人都进来陪他。
“合胃口, 但晕。”戚栩说, “想吃他做的饭。”
秦越嘶了一声:“我大外甥还会做饭呢,真假的, 能吃吗?”
戚栩看着天花板发散思维:“咕咾肉,糖醋肉,糖醋排骨,五柳炸蛋,我乖……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做。”
被咬不反抗,被摸乖乖受着,对谢淮的入侵迎合着,所发生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心情好,不然甩几巴掌也是轻的。
秦越被戚栩说得泛口水,全都是酸甜口,谁喜欢吃一目了然。
“行,我等会让他给你做,做完给你送过来。”
戚栩问:“禁闭室还有厨房?”
秦越说:“应有尽有,除了没有联系工具,不能和外界联系,家里人知道他被关禁闭了,多得是人为他求情,家门口都被踩烂了。”
人和人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他被关禁闭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帮他求情。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戚栩:“差点忘了,古时候飞鸽传信,现在我帮你们传信,我可冒着被连坐的风险替你们做这件事。”
戚栩挑了挑眉接过,似乎没有想到谢淮还有兴致写信,没了换手机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交流。
他拆开信看到熟悉的字体总觉得和谢淮许久未见,明明昨晚才抱在一起。
信的内容很简单——
好好在病房休养,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吃不下不要硬吃,今晚我给你做糖醋肉,下个星期考第一门专业课,别偷懒,多看几遍我给你划的重点。
乖乖的,等我回来。
戚栩失笑,他真是让一个关禁闭的人操碎了心,大到外面的事,小到期末考。
还想让他乖?乖不了一点。
他手边没什么正式的信封,只能撕下笔记本回信,再循坏利用谢淮的信封。
戚栩回信完之后说:“转告他好好复习,第一我可不让给他。”
秦越收起信封,得知自己变成传信人,有那么一点微妙,以后就该他喝那一杯敬茶。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两个大一新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早恋的帮凶。”
戚栩看到谢淮的信后心情平复了下来,也终于体验到他出差那几天谢淮的心情。
还好,他想念谢淮的时候,对方也在想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看得见脑电波相连,他和谢淮应该进入了同一个频道。
重活一世,戚栩明白只要人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生命是本钱。
“你等会回去不会还有人搜身吧。”戚栩恢复心情和他开玩笑。
秦越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不会,放心吧,谁敢拦我。”
秦家老宅。
秦越刚踏入门口,一声严肃而宏厚的声音把他叫住:“站住。”
秦越被这一声吓了一个激灵,转头看着那位白发苍苍依旧精神抖擞,一身上位者气息的老头子:“爸,你只有那么一个小儿子,吓死了就没了。”
老爷子呵斥:“胡说八道,没个正形。”
秦越耸了耸肩:“等会再陪你,我去看看阿淮。”
通风报信都是默认的,可没想到这次老爷子直接说:“你又帮他带那孩子的消息?”
秦越指尖夹着那封信:“情书,爸,你要看吗?让你一秒重回青春。”
老爷子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下来,秦越宛若没看到一样:“就算棒打鸳鸯也得两人在一起,听说你外孙还在没把人追到手呢,你总不能把人关一辈子吧,二姐要和你闹。”
说曹操曹操到,秦缓思及时来救场。
“爸,你什么时候让阿淮出来。”
说着秦缓思给秦越使了个眼神,后者顺利地进去。
老爷子面对女儿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放轻,颇具无奈地说:“他现在这种状态在家里走动自由,像是被关了禁闭吗,如果不是门口有守卫,他早出去了,这里困得住他吗。”
秦缓思说:“确实困不住,三米高墙都照样爬,他是知道你和妈还在生气,甘愿受罚。”
老爷子不威而怒,沉默着,确实甘愿受罚,不然也不会跪着任由他打了那几棍。
那可是实打实地打在后背,即使他收住了力气,他那外孙一声不吭就这样受着,硬着骨头和他对抗。
这也是他以前教过的,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谁都不能跪,男儿有泪不轻弹,全都在今天早上应验了。
一看就是他教出来的。
晚餐,戚栩如愿地吃到了谢淮亲手做的糖醋肉,这一次他难得的没有吐。
进来收拾餐食的人看到饭菜如释重负。
经过休养,戚栩的头晕症状有所缓解,会晕,但已经不怎么吐了。
在病房的几天,戚栩一直在里面安心地复习,没人来打扰,手机也不多看,vip病房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自习室。
谢淮还是被禁足中,偶尔拿秦越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不过经常被打断,他很多时间都会听到秦越的声音说什么我爸来了,我妈来了。
打个电话像打游击似的。
而秦越每天都会来传信,有时候在他这里一待就是一个小时起步。和他说谢淮小时候的事,权当陪他聊天放松。
病房门口一直都有人轮流守着,让人平平安安地到出院那天。
到了出院那天还是没瞒过老爷子,戚栩换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一切,陈威带着老爷子出现在病房里。
戚栩对老爷子的出现并不意外,他头上有伤一直没接老爷子的视频,都是语音通话,老爷子何等人,很快就起了疑心。
沈老爷子被李叔搀扶着朝戚栩走去,眼神盯着戚栩额头上的伤,尽管被贴着纱布看不出伤势,可听到车祸这两个字他的心都颤了颤。
戚栩主动扶着老爷子的手,李叔退到一半。同样也担忧地看着他。
他回以安慰的眼神,对两位老人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老爷子不舍地骂,眼神检查戚栩的伤势:“这么大件事不告诉我,你就尽管瞒,越瞒着咱们爷孙的心就越来越远。”
老爷子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戚栩哄着他说:“以后不瞒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要不是我无意中知道他被秦家关了禁闭,你又不接我的视频。”老爷子骂骂咧咧,“你们两个真想把全部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哪里。”
车祸的事被谢淮有意封锁了消息,老爷子要查只查到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没有任何指向性的消息,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是一起蓄意安排的时间。
戚栩并不想让老爷子忧心,所以并不打算告诉他。
戚栩说:“没要瞒你多久,今天我打算回老宅。”
沈老爷子已经想到谢淮那孩子被秦家关禁闭应该和他孙子有关,这几天谢老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是怕被他找。
“秦家那边我插不了手,你谢爷爷那边我尽量和他交流,这件事只能你们两个共同面对。”
戚栩说:“您不用操心,我和他会解决的。”
沈老爷子没说什么,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能每天诚心拜佛,希望佛祖保佑他的臭小子如愿以偿,苦了那么多年,以后一切顺遂。
戚栩扶着老爷子上车,没想到司机是沈枫凯,倒像是个尽责的司机帮他们开门。
戚栩挺有礼貌的,上车之后对他说:“谢谢。”
沈枫凯听到这句谢谢更不是滋味,如果回一句不客气,那就证明他们亲兄弟的关系比滴滴司机还有疏远,要是什么都不回,两人之间无话可说。
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和谢淮……是他逼的你?”
戚栩:“……”
“六楼精神科,慢走不送。”
沈枫凯又把话给憋回去,沉默了一路,把他们送回老宅后,又在老宅住了下来。
过后戚栩才知道沈枫凯的反常出自于沈家的鸡飞狗跳。
沈卓海和曾云吵架,曾云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沈泽予劝着他们反被沈卓海甩了一巴掌,并收回了他在沈氏的职位。
沈泽予离家出走,期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戚国辉拉拉扯扯,被人拍照发在网上。
沈泽予前段时间极其高调,无论是新闻还是自己的社交账号,都散发出一种胜利的气息。
他和戚国辉的对话被清晰地录下,网友知道戚国辉的身份,原来这位粗鲁的中年男人是传说的养父。
男人嘴里说着粗俗的话,而沈泽予一改优雅贵公子,当街和他对骂。
舆论被发酵,为了阻止这件事越闹越大,沈泽予和戚国辉上演了一场父子相认的戏码才勉强平息这件事。
然而在即将尘埃落定之际,一段录音将整个沈家拉上了风口浪尖。
“戚栩?只不过一个半道回来的野小子,我爸的股份凭什么给他。”
“你是你爸最宠爱的小儿子,但三叔也要提醒你一句,老爷子已经立好了遗嘱,将来他的股份都是戚栩的,你拿什么和他争。”
“老爷子也是偏心,遗产上没有你爸,你大伯,你的小姑的名字,只有戚栩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录音里出现了好几个人的声音,熟悉他们的人应该听得出来是谁。
舆论再次发酵,热度再次飙升。
【我去。豪门夺权战役让我赶上了?】
【谁和谁啊,我只听出了第一个声音是假少爷的声音,原来他在外的形象都是伪装,什么你爸,人家是戚栩的亲爸。】
【沈总不是说一视同仁吗,这是一视同仁教养出来的?】
【我记得沈家老爷子还在世吧,这就是惦记起遗产了,后面几个人听着都是不是亲生儿子,真有脸啊。】
【我阴谋论了各位,假少爷凭什么这么得意啊,只有沈家严重偏心眼给了他资本啊。】
【豪门真可怕,被认回了豪门还要被人谋算,我要是真少爷,回去的第一天就死无全尸了。】
此时,沈家要做出一个选择,保还是不保,还有保谁这个问题。
保那就一起亡,不保还有一丝活路。
沈家已经尽力截止录音的传播,然而网友的力量不可小觑,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全网遍布。
网上的事对戚栩来说无关紧要,影响不了他的生活,也没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
沈枫凯有意瞒着他,把他当成不上网的山顶洞人。
老爷子出手果断,第一时间就处理了那几个沈家旁支,从此在沈氏除名。
戚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期末考。
第一门考试当天,戚栩额头上的伤已经换下创口贴,在脸上还挺明显的。
戚栩在教学楼阶梯和李彦他们相遇,两位舍友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戚栩,看到他额头上的创可贴惊讶不已。
“栩哥,额头怎么了?”
戚栩玩笑道:“头悬梁锥刺股。”
李彦信了:“我去,真的假的,为了期末考付出这么多,注意身体啊。”
冯振杰翻了个白眼:“头悬梁也不是悬额头,是撞伤吧?”
戚栩嗯了一声:“不小心撞上了。”
李彦往戚栩身边看,下意识地找谢淮:“栩哥,淮哥呢?”
戚栩戴着谢淮的围巾,像是有预感地抬头。
人潮中眼神准确地固定在穿着和他身上同款不同色,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围巾的谢淮身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没有见面,没到度日如年的地步,戚栩也一直以平常心度过。
他耐心等待的不是期末考,而是和谢淮见面。
戚栩说:“他来了。”
第80章 第 80 章
谢淮大步流星自觉地走到戚栩身边, 宛若两人一直都在同行,从未缺席过那一个星期。
不过是真正的缺席,从今天开始补上。
戚栩扫了一眼谢淮身上的衣服, 这人是回了一趟家才过来, 他们的羽绒服一直挂在家里的衣柜。
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人身自由了。
至于谢淮是怎么解决,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戚栩没问。
李彦他们不知道戚栩和谢淮将近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以为这两人一起来, 毕竟形影不离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刻板印象。
两人同一时间离校,又同一时间出现。
“淮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教学楼在哪里。”
谢淮手上拿着个文具袋:“没有栩哥带着差点迷路。”
李彦笑着说:“你们两前后脚来, 淮哥你离不开栩哥是吧。”
谢淮点头:“嗯,离不开,一辈子就跟着他。”
除了戚栩都以为是玩笑话, 一边说笑一边走进教学楼。
戚栩和谢淮走在后排,步伐一致。
戚栩挑眉:“你还有时间回家拿衣服穿, 早上几点起床?”
今天是考试日,楼梯上都是考试的学生,人头涌涌, 大家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前行。
谢淮明目张胆地勾住了戚栩的手指:“昨晚偷跑出来的,只能回家住一晚上, 心惊胆战一晚上没睡。”
戚栩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是, 你……”
他余光瞄到谢淮嘴角上扬, 心里哼了一声:“那今晚你自己一个人继续心惊胆颤吧, 我回老宅。”
说完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不过被那双温热的手反握住, 让他不容后退。
谢淮挑眉:“这么狠心,好吧,我跟你回老宅。”
戚栩轻哼着没说话,两人的手在袖子下没分开。
考完第一门,明天继续考第二门,李彦和冯振杰拿着明天的复习资料到空教室复习。
祈祷临时抱佛脚多少有点用。
戚栩并不着急回宿舍,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逛,谢淮始终跟着他。
最后他逛够了,累了,谢淮的目光还是那么炽热,首都零下的天都没把他身上的热度降下去。
戚栩有那么一点心虚对谢淮的回信,只顾着撩拨,不负责灭火。
他就该想到谢淮出来之后的事,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不出意外,根本逃不出去。
戚栩慢慢吞吞打开宿舍门,又慢慢地推门而入。
谢淮极其有耐心,不催也不插手,不动声色地观察戚栩的一举一动。
宿舍外是戚栩的安全区,直到宿舍门被身后的人反锁。
戚栩还没来记得说什么就被谢淮推撞到门上。
掌心护着他的后脑勺,谢淮欺身吻了上来。
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谢淮掐着戚栩的颈脖,他被迫仰着头,强势地,血腥地,一层一层地侵略。
吻得极深,戚栩即将缺氧,在他喘息着,眼尾带着暧昧的红,谢淮将他抱起朝书桌走去,随手将桌上的书本扫落一边。
戚栩张了张嘴本想提醒这是复习资料,还没说出口就被谢淮抢占了先机。
戚栩不得不抬手环住了谢淮的脖子,不让自己被顶得后退。
他闭着眼嘴里含糊地喊着:“谢淮,热。”
零下的天,在密闭的宿舍里,戚栩因为一个吻大汗淋漓,脸上发热,乌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侧脸,如同一条缺氧的美人鱼被人捞上了陆地。
直到他被压在单人床上,他才意识到惩罚才刚刚开始。
谢淮的大腿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潮红的脸:“今晚梦见你了,在梦里和你拥抱,接吻,做着你想做的事,梦醒了,你不在身边,”
回信被谢淮原封不动,一字不错地念出来,戚栩感到无比地羞耻。
戚栩偏头不去看他,开始倒打一把:“倒背如流,你究竟看了几次。”
谢淮的手捻住了戚栩的耳垂,压上去在他耳畔说着更露骨的回信。
除了第一封回信,戚栩回了三封信都是晚上复习完之后再写,夜深人静,调情的心骤然冒起,然而人不在身边,只能回信以表想念。
谢淮低沉的嗓音听得戚栩晕乎乎,似梦境。
鼻尖低着鼻尖,谢淮惩罚地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听话,”
戚栩过火地反驳:“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是在挑衅,这也是戚栩想要确认此时的谢淮不是梦境的唯一途径。
谢淮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戚栩的情。欲,他只对戚栩重欲,上瘾,那只游走在腰间的手肆意地掠夺,在每一寸肌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互相纾解,是停留在戚栩脑海里算是过分的一种。
他被围巾遮住了眼,感官无限放大。
谢淮的手放在了他的裤带上,手指勾下,戚栩没忍住抖了抖,然而下一秒一阵阵温热的呼吸洒在那片敏感处。
戚栩朝他扔围巾,气息不稳抬脚蹬开他:“明天还有考试。”
谢淮一手拽住了他的脚腕,眼神沉沉,另一只手拿着围巾:“听话。”
戚栩用手撑着起来:“不要其他。”
谢淮没回话,眼神盯着面前情动的戚栩,一手将人按回枕头,在他的颈侧慢慢磨着,哄着:“会让你舒服。”
戚栩似乎无法接受,挣扎着,力量悬殊,最终盖着脸的围巾,将戚栩的一只手绑在了铁架上。
戚栩的里衣已经被卷上胸膛,箭在弦上,溃不成军。
谢淮放过了戚栩的脖颈,慢慢地往下,找到新的领地。
冰冷的,炙热的,戚栩宁愿被围巾蒙住双眼,剩下的一只手胡乱地想抓着什么。
下意识地抓住了谢淮的头发,通电般倏然放开,下半身不由得挺起,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戚栩怀疑被关禁闭的一个星期谢淮都在学习,只因上一次他说了一句不怎么舒服,当然是为了逗谢淮。
谢淮凭空想象的学习能力很强,几乎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戚栩咬着下唇睁开眼睛,窗帘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却无法挡住这一幕给他的冲击。
谢淮猛然抬眸看他,戚栩浑身紧绷,能看到谢淮眸子里自己宛如那只已经拆骨入腹的猎物。
宿舍门被敲响,隔壁宿舍的同学在门外喊着:“淮哥?栩哥?在吗?”
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停下来之后传来好几个人的交流声,都在说是不是没回来。
他们所找的人在宿舍,在床上,在交缠着。
继而恢复寂静。
脑子空白前一秒,戚栩确认了一件事,是真的,不是梦境。
戚栩的眼尾被逼出了泪水,谢淮俯身含去。
戚栩回神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松绑,躺在床上表情看起来爽过一遍之后的餍足。
谢淮刚抽了一张湿巾擦拭时,被人推到在床尾,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还有那么一出。
“不强迫你,不喜欢可以不做。”
“没有不愿意,只要对象是你。”
戚栩衣衫不整地趴在他身上,面无表情不算认真地一物还一物。
戚栩是懒的,上一次的后半程由谢淮自力更生。
这一次更是,还没到一半就要起来。
谢淮更不可置信,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哑着声说:“宝贝,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还能怎么样,戚栩被一声又一声的宝贝蛊惑着,双眼又红了。
色欲熏心后果,就是戚栩闭着眼任由谢淮一遍一遍地擦脸,咬着后槽牙想要杀人。
被褥杂乱不堪,戚栩躺在床上气不过又给了谢淮一脚。
谢淮抓住他的脚放进被褥里,又拉下被卷起的衣摆,下床开了暖气,拿着一张新被子上来。
缓过来后戚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抬眸问:“你真是来强的。”
谢淮捋着他额前的头发,笑了笑:“能绑得住你?”
围巾根本绑不牢固,只要一用力就能挣脱,戚栩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允许谢淮做过火的事。
戚栩往墙边挪了挪,谢淮顺势躺在了他旁边。
花费了一个半小时不干人事,戚栩总算能问正事,他让谢淮转过身,他撩起衣服去看谢淮的后背。
谢淮知道他在检查伤:“打的那几棍不严重,外公没下死手,涂了点药淤伤就散了。”
戚栩还是在后背找到了被打的痕迹,肩胛骨,后腰,虽然看着已经不严重,但能想象到那天的情况如何。
他指尖拂过那些痕迹,忍不住地心疼,却知道这是无法躲避。
谢淮转过身抱住了戚栩,掌心也同样拂过戚栩后背的伤:“你心疼我,如我心疼你百倍,我不会放过让你受伤的人。”
戚栩皱了皱眉:“没必要为了我再惹你的家里人生气,难道你还想被关禁闭,我可以自己解决。”
“他们不会生气。”谢淮说,“没人能分开我和你。”
戚栩闻言,忽然想起秦越所说,如果谢淮为了选择他被家族放弃,这个结果过于破釜沉舟,没必要。
他们两人的事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他撑着床看他:“你和他们谈判的条件是什么?又或者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谢淮捏着戚栩的脸,玩笑道:“我没钱了,被没收了所有财产,只能靠你养着我。”
戚栩白了他一眼:“勉强能包你,不过只能按月包,我也穷。”
谢淮笑道打:“没关系,我可以倒贴。”
戚栩听到他的不正经给了他一拐:“说认真的,不会是签了对赌协议吧。”
谢淮挑了挑眉,戚栩见状立即坐起身:“你一个人对秦谢两家?权衡过了吗。”
谢淮说:“权衡过了,四年的时间不用谢秦两家的权利再创一个商业帝国,最后失败的结局我会出国,永远不会回国。”
戚栩骂了一句,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谢淮创立商业帝国被提前到这一年,18岁创立商业帝国,对于别人来说天方夜谭,可谢淮不一样。
戚栩当然相信他的能力,28岁那年已然创立,只是现在足足提前了十年,需要谢淮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和心血,和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
不能像一个正常不过的18岁大学生享受当下的生活,被对赌所困住。
所以谢秦两家还是在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