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作精受联姻后 > 6、第 6 章
    嘉恒集团大楼。

    陆子骞敲门进来,江逢没在看文件。眉心紧蹙,心情看着不太好。

    他晃晃悠悠地往会客沙发上一坐:“听你秘书说你这几天加班很厉害,怎么,有家室的人还这么拼命?我看公司还没到离了你就倒闭的地步吧?”

    江逢冷冷道:“安静点。”

    陆子骞耸耸肩:“好吧好吧,跟老婆吵架的男人就是很暴躁,我理解你。”又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你看丰音的官方账号了么?评论底下好多人说要追小嫂子呢。”顿了顿,“我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小嫂子的微博账号,你猜猜他说什么了?”

    陆子骞的表情好像在幸灾乐祸,不等江逢问,就迫不及待地说:“小嫂子在微博里说要跟你离婚呢,你这个总裁当的也没什么意思嘛,连老婆都要没了!”

    江逢瞥他一眼,陆子骞顿时噤声。

    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怎么也挡不住,“小嫂子长得这么漂亮,那天在后台这么多人都有敢表白的,私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你不看紧点,还在这冷战,指不定一会儿就被人撬了墙角。”

    “话多就出去,这里不是你闲聊的地方。”

    陆子骞怀着一丝对江逢的同情,点到即止,不再说话。

    他常来总裁办混日子,不说十分熟悉江逢的办公桌,起码也有点了解。今天只是略微一瞥,就发现江逢办公桌上总摆着的钥匙扣不知道去哪了。

    那是一只浅蓝色的机器人钥匙扣。扁圆的脑袋、金属钉做的眼睛,方正的身体上是品牌标识,两只脚圆滚滚的,有种奇怪的可爱。与江逢本人并不搭,陆子骞因此有了印象。

    他与江逢认识多年,并不只是堂兄弟的关系。江家对外宣称江逢是时隔多年找回来的小儿子,这说法避重就轻,确是事实,但并非完全如此。

    江家上一任家主风流成性,结婚后也在外彩旗飘飘,隐瞒自己已婚身份,与徐静兰恋爱生子,却又在一夜之间消失。

    江逢五岁那年,他再次出现,把江逢带回江家。

    不到一个月,江逢被大他三岁、同父异母的哥哥蓄意遗弃在另一个城市,徐静兰找到他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勉强称得上干净,紧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而后便是生活在连一条平整的马路都没修好的筒子楼的十年,唯一能换洗的衣服就是校服。

    再后来的某一天,泥泞的窄小巷口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豪车,江逢再次见到“父亲”江沧玄。

    这回倒是变了个态度,装模做样地诉说他多么想念江逢。

    陆子骞在那时候被派到江逢身边。

    对于亲生父亲的利诱与邀请,江逢连一丝犹豫也无地拒绝。

    陆子骞曾经以为江逢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江家一步,但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江逢突然让他联系江沧玄。

    于是,江逢在考入京市最顶尖的大学的同时进入嘉恒集团在京市的分部,开始学习处理集团事务。

    他本身就极其聪明,一点就通,在兼顾学业的同时,不到三年,就将嘉恒分部摸得一清二楚,还将盈利翻了番。

    陆子骞印象里的江逢,仿佛一尊设定程序的机器,不知疲倦,毫无人情。

    那个机器人钥匙扣,陆子骞很早就见他随身带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能看出被人悉心保管。

    一开始收进办公室最里层的抽屉里,后来不知道哪天起,摆到桌子上,鲜艳的颜色,和只有黑白灰的江逢放在一块,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幼稚。

    今天那个机器人又被收起来了。

    陆子骞经常发现江逢时不时瞥一眼机器人,动作幅度很小,时长也短,看上去仿佛是随意扫过,不太在意的样子。

    但把它摆在眼前这个行为,本身已经很不江逢。

    陆子骞想到去年年末,江逢让出两块地和一个已经开始盈利的大项目给同父异母的大哥,又跟江沧玄彻夜长谈。没多久,江逢就从京市回到丰南,而后便是声称“父母之命”的联姻。

    不知内情的人往往评论一句江沧玄偏心眼到没边了,等到要联姻换取利益才想起自己那个找回来不久的小儿子,又说江逢也是狠得下心,为了争权夺利连林家那个出了名娇气难养的小少爷都能接受。

    不过陆子骞私自认为,真相也许非常简单,只是有些叫人难以置信,又有哪里存在什么不情愿的压迫和交易,说不准当事人乐意的很,半夜想起来都要笑出声,却非要嘴硬不承认。

    真是骗骗哥们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他摇摇脑袋,顿觉众人皆醉我独醒,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

    陆子骞本着过来人的心态,语重心长道:“堂哥,不是我说你,追老婆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脸,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都不努力,到时候有的是人努力!”

    回应他的是江逢起身时座椅底轮划过大理石砖面的细微动静。

    他抬手整理领结,眉眼垂着,看上去十分不屑,“跟林家联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合作罢了,谈什么追不追,”江逢顿了顿,而后发出一声轻嗤,“我没空陪他玩小孩子才相信的爱情游戏。”

    -

    林知酒把江逢拉黑之后,一度把这事忘光光。他生活丰富的很,朋友也多,每天不是在小岛上晒太阳就是在山庄里泡温泉,顺便更新朋友圈九宫格,收获大家的点赞和夸奖。

    正躺在沙滩伞下惬意地喝汽水,突然收到熟悉号码拨来的电话,备注上“很幼稚的小孩”十分清晰,林知酒浑身一激灵,汽水都洒出来些许,磨磨蹭蹭始终没勇气按下接听。

    不多时,电话自动挂断,又立刻打来第二个。

    林知酒意识到这是来真的,不接不行,这才不情不愿地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好半天没人说话,林知酒抠着指甲,也不主动开口。

    大概五六秒,终于传来人声。

    “林知酒,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说了多少遍要叫哥哥!”林知酒撇撇嘴,试图狡辩,“没有不接,我没听见,手机静音了。”

    “是吗,那我怎么看见你在朋友圈又点赞又评论,怎么,到我这里就信号不好看不见了?”

    林知酒被拆穿,顿时恼羞成怒:“林瑜你有话就说!没话我就挂了,烦不烦!”

    林瑜叹口气:“你结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知酒自知理亏,又不吭声了。

    对面的林瑜知道哥哥的性格,电话里说不清,便转而道:“你爸叫吃饭,明天下午六点,在留春汀。”

    “你爸怎么这么烦。”林知酒不高兴地说,“我在度假,回不去,你让他自己吃,爱吃多少吃多少,别来烦我!”

    林瑜:“自己跟你爸打电话,不吃就不吃,但我明天要见到你,挂了。”说完不等林知酒反应,十分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林知酒泄愤似的把脚边的贝壳踢走,但结婚不告诉林瑜确实是他理亏,迟早都有这么一遭,思来想去,林知酒愤愤回酒店收拾行李,当晚便坐私人飞机提前回了丰南。

    留春汀是丰南市一家十分有名的私房菜馆,主打川湘菜系,私密性极强,每天只招待十桌,预约要提前一个月。林知酒尤其喜欢他家的小炒,独一份的味道,除了留春汀哪里都做不出来。思来想去,觉得区区一个烦人的爹不足以阻拦他对美食的热情,便施施然准备赴约。

    不过林知酒出门向来繁琐且拖拉,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再加上还有不想见的人,就更加放肆,等推开包间的门,桌上菜都上了两个。

    原建成看见林知酒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不满神色:“还不快进来?都在等你,真是不像话!”

    林知酒翻了个白眼,并不搭理。

    原建成是个不太合格的父亲,早年入赘,唯唯诺诺二十年,后来他们的母亲去世,便开始花天酒地,再也顾不上管两个孩子。从前林洛云还在时,偶尔会抱着两个孩子哄一哄,后来妻子去世,原建成态度大变样,尤其对待林知酒,不似孩子,反倒像仇人。他觉得孩子麻烦,没再管过。

    两兄弟的外公外婆看不下去,做主把他们养在身边,直到上初中才被送回,林知酒和林瑜也因此与原建成并不亲近。

    原建成对林知酒来说,仅仅是冠了“父亲”称谓的陌生人,他的任何话对林知酒来说都不疼不痒,不必在乎,连反驳都懒得,只是不想外公外婆这么大年纪还被人背后诟病“破坏父子感情”,这才会在公共场合略微收敛。

    林知酒找了个空位坐下,才发现今天不止有林瑜和原建成,江逢竟然也在。

    他来干什么?

    林知酒将近一周没见便宜老公,都快忘了他的存在,而江逢也不负众望,根本没联系他。

    坐在上首的男人穿着万年不变的正装,长相有种天然的冷淡感,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形挺拔,不好招惹。

    他没往林知酒那边看,好像不太在意。

    林知酒看见江逢,又想起此男的恶劣行径,顿时瞅他哪里都不顺眼,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把“还在生气”四个大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本来这场饭局也没几个人,选的是个小包间,江逢左右都没人,林瑜坐的靠门,林知酒紧挨着他,原建成则在他们对面。

    总共四个人,除了组局的原建成,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江逢纯粹是一天24个小时有25个小时都没什么好脸色,林知酒则是还在生气,至于林瑜,完全沉浸在“哥哥偷偷结婚,对象还是前男友”的崩溃中。

    原建成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琢磨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跟江逢提及城西那个开发项目。

    这也是他组这场饭局的最终目的。原建成从上个月起,就一直想联系江逢,约他吃饭,打听项目情况,但每次接电话的都是江逢助理,公事公办说江总很忙,有空会跟您联系。

    现在的江逢早已不是五六年前那个在咖啡厅双手紧握成拳,绷紧脸跟他说“我不会跟林知酒分手”的穷小子了。

    当时的原建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看不上的普通学生会被认回江家,一跃成为下一任嘉恒集团的继承人,而他还得腆着老脸一次又一次求他给面子吃饭。

    地位的倒错让原建成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没分得惠生集团半点股份,虽说夫妻共同财产可以供他后半生无忧,但原建成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两兄弟又与他不亲近,他担心自己老年无依,去年跟一个朋友合伙做了一家投资公司,这才三番两次想从江逢这里套出点话。

    原本江逢冷漠以对的态度让原建成没抱半点希望,打算放弃,可就在前两天,江逢的助理突然给他回信,说江总有空,可以见面,又在电话中有意无意地提及公事不合适单独见面,若是家宴,到能抽出空赴约。

    原建成福至心灵,赶忙接话说当然是家宴,林知酒也会露面,助理这才客套几句挂了电话。

    本以为这事是江逢授意,可今天一看,却又不像那么回事。两人坐的十万八千里,江逢身侧那份烫洗过的碗筷摆着无人问津,彼此一句话也不说,好像两个陌生人。

    难道是新流行的情趣吗?

    原建成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