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知道?
言初脑子空了一瞬:“你没事就会去那住?
陆洺执点了点头:“嗯。和你在一个城市,我心里会踏实一点。哪怕一天碰不见一面,能在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时差里待着,我就觉得,咱俩不至于真离得那么远。”
“我就是想离你近点。就近一点也行。”
言初眼底那点水一下子涨出来,心口一下像被谁掀开了一道口子,疼得发麻。她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傻啊。”
说完,她踮起脚,抱着他,吻了上去。
陆洺执一开始被她亲得脑袋发懵,下意识往后靠了下,碰在身后的桌沿才站稳。
言初不管,直接抓住他领口,就一个劲儿地亲,咬着不放。吻着吻着,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压着他坐在办公椅上,腿一挨到他膝盖,他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把她往怀里一收。
陆洺执声音发紧:“等会,我去锁个门。”
他话说完,整个人像是终于放下了所有顾虑,转身快步把门锁死,反手一拉,把言初拉进他怀里。
玻璃屏风上反着夜色的倒影,她背抵着门板,他一只手撑在她肩侧,二人炙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陆洺执低头贴近她耳朵:“能离你这么近,还真就像梦一样。”
“这回你别怪我。你这样亲我,我真的忍不住。”
话音还没落下,陆洺执的唇就贴上来了。
言初被亲得喘不上气,指尖死死抓着他的西服外套,背后是冷门,身前全是他压下来的体温。
他指尖顺着她的背滑下去,隔着衣服就能感受到她在微微发抖。
言初低头闷哼了一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被他单手揽着腰直接抱上办公桌。
一旁的椅子被陆洺执一脚踢开,桌面微凉,言初半坐半躺着,腿自然垂在他腰两侧。他一边低头吻她锁骨,一边急促地脱下自己的西装,顺手也将腕表摘了下来。
被吻着锁骨,言初浑身一麻,突然脸就红了,气一断,整个人开始往后缩:“大总裁,咱们在你办公室做这事儿合适么……”
陆洺执笑了,一路从她锁骨吻下去:“咱俩第一次还是在车里呢,你现在倒开始装正经了?”
桌面微微晃动,空气里全是他低沉的喘息,还有她压抑着的小声呜咽。
夜色从窗外压进来,他们的影子映在落地窗上,交叠成一团,像是怎么都分不开。
外头偶尔有脚步声经过,陆洺执眼里带着点控制不住的兴奋和慌乱,指尖顺着她衣服边探进去,动作又小心又急。
她身体热得发烫,抬手拉住他胳膊,把人往自己身上拽。
两个人一前一后贴在桌边,呼吸黏在一起,全是汗和香水味混起来的气息。
“你别出声啊,这要是声音大点,外面可都能听见呢。”他哑着嗓子贴着她脖子亲了一下,“刚才不是挺凶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软了?”
言初艰难地嘴硬道:“你再得意,我明天就飞回英国。”
陆洺执连忙用吻堵住她的嘴,吻了好一会儿,才贴着她的唇说:“你再跑一个我看看,试试我敢不敢在飞机场把你抓回来。”
“老婆,我爱你。”
……
……
言初这回是真被折腾到不行。
她身上哪哪儿都疼,全是他留下的痕迹想想也是,这饿狼被关了三年,一被放出来,简直就不是人。
不过确实爽极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俩都太久没碰人,而陆洺执本来就大,前面半天都放不进去,他一边哄一边吻,最后还是靠着他慢慢来,才算勉强放了进去。
三年没做,一上来言初差点没顶住,完事儿之后她整个人就瘫在陆洺执身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只能靠在他怀里喘气。
她闭着眼,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身体还在回味那股彻底交出去的失重感。哪怕过去了三年,哪怕隔了那么多事情,可一见到他,她身体永远比脑子更诚实。
缓了一会儿,言初忽然想起他们刚在一起那阵子。就陆洺执那栋大别墅,楼上楼下,家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仔细想想,这种体验,也就只有陆洺执能给得了她。
床上是,心里更是。
就算时过境迁,他仍然非她不可。
他只要她。
只有他。
……只有他。
陆洺执这办公室特别大,自带一个很是浮夸的卫生间。帮言初擦干身体后,陆洺执把她打横抱起来,一路抱进浴室里。
陆洺执动作娴熟得不行,就像以前那样,将水温调得正好,给言初洗头、冲水、搓肩,他洗得认真,跟哄孩子似的,哪儿都不落,熟练得就像这三年他们根本没分开过。
言初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只觉得这一刻,所有的遗憾,都像没发生过,现在她只想靠着他,哪里都不想去。
水流顺着言初锁骨滑下去,她忽然听见他在她耳边,有些忐忑地问:“我们这算和好了吧?”
言初眼睛没睁开,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陆洺执眼睛都亮了,抱着她亲了一大口,乐得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
言初努力眯着眼,看着他那副高兴样子,突然就有点想笑。
她想,这人如果能一直这样高高兴兴的……
好像也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
但我想看你幸福啊。
第二天一早,陆洺执那边有个会议,不能陪着言初。
言初倒觉得没什么,在酒店吃完饭,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会儿天,临近中午,她打了个车,去了市中心的看守所。
会见区里冷得要命,墙壁刷着灰漆,空气里带着点消毒水味。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言初坐在椅子上,等待钟浔被带出来。
案子终审结果已经下来了。
钟浔故意伤人,判了十五年;非法拘禁又加了五年,再加上李军那事儿,最后一块数罪并罚,总共三十五年。
这会儿还在看守所,再过几天就送去监狱服刑,基本上这辈子也算废了。
她回来之前,其实有收到钟浔律师的邮件,说钟浔快要移送监狱了,在最后这几天,提了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想见她一面。
律师问她,能不能配合一下,趁着她回国,有没有空见个面。
言初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就当是给彼此做一个了断。
没多久,对面门开了。
钟浔穿着深蓝色马甲,手上还带着手铐,气色很一般,但眼睛还是清亮,见到她,嘴角扯了一下。
“小言初,你来了。”钟浔在电话那头说。
尽管身处囚笼,钟浔神色倒是挺自在,监服穿在他身上像件定制的牌子货,让言初觉得这人无论在哪,都难以困住他的心。
言初拿起话筒:“钟浔哥,这应该是我们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钟浔笑了,语气倒是带着点真心实意:“你还能叫我哥,我真欣慰。”
她没绕弯,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对陆洺执他爸下手?”
钟浔原本连嘴角都在上扬,结果听到她一开口就提陆洺执,整个人就蔫了,笑也收了,脸色一拉,连眼睛都不亮了,只剩下灰蒙蒙的死气。
他冷冷说:“其实我早就盯陆洺执很久了。我只想杀了他。但他身边盯他的人太多,我没机会下手。”
“不过,能让他难受,能让他痛苦,那就怎么都行。”
“再加上,他是害了你这辈子的罪魁祸首。你还不明白么?小言初,我爱你啊。”
钟浔说到这,眼里燃起满满的嫉妒与不甘。
言初实在是难以理解:“你怎么这么极端呢?钟浔,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钟浔没说话,嘴角微微扬着,往椅背上一靠,像是一下松开了所有伪装,懒洋洋地盯着她,神色里透着一种恶劣的放松。
言初又问:“钟浔哥,你为什么不能为你自己活啊?你就非得把所有的希望、恨意、欲望全栓在别人身上吗?你这样一辈子能快乐吗?”
钟浔眯起眼睛,攥紧双手:“我人生本来就是一滩烂泥,是阴沟里的脏水,是见不得光的老鼠。我从一开始就是脏的。但我只要一想到,能让陆洺执那样的人,哪怕只沾上一丁点我的痛苦,我就开心极了。”
言初摇摇头,脸上挂着说不清的悲凉,最后没忍住,低声说:“你真是个变态。”
钟浔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笑得特放松,头微微仰着,盯着她的眼神就像得到了什么奖赏:“谢谢夸奖。”
言初愣了一两秒,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噎住。他竟然觉得骂他变态是夸奖?
她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无奈,心里那点剩下的温情和愧疚也一点点褪了下去。
“你真有病。”她说,“你已经疯了。”
那头的钟浔却笑得更开心了,嘴角咧开,像听到了这辈子最动听的一句情话,后背一颤一颤的,连眼角都笑出了水光。
突然,钟浔一头撞在防弹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看守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有人冲过来按住他,架着他往后拖。
钟浔却还在笑,眼睛死死盯着她,脖子还在用力往她这边拧,像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记着我啊。”他一边笑一边喊,“小言初,你一辈子都会记得我,对吧?你甩不掉我了——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了!!”
“我要你记住我!你可不能忘了我!”
“我绝对不允许你忘了我!!!”
那声音透过玻璃和话筒,轰地震在言初的耳膜里。
她看着钟浔被拖走,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言初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汗。
出看守所的时候,太阳正大,光晃得她眼睛一跳。
言初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前刚适应亮度,余光就瞥见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似乎,像是专门停在那里等她的。
下一秒,迈巴赫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她看见陆洺执坐在里面,穿着一身不符合他以前平时风格的黑色西服,靠着椅背,朝她笑了笑。
言初没多惊讶,更是没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反正据她对陆洺执的了解,只要他想知道她在哪儿,她在哪儿都藏不住。
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迈巴赫的真皮座椅带着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水味。才刚扣上安全带,前排司机就踩下油门,将车平稳地驶了出去。
窗外景色快速向后褪去。
陆洺执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两枚钻戒。
一枚,是那20克拉的粉钻戒指。
一枚,是陆家传下来的订婚戒,比那粉钻戒指还大一圈不止。
阳光从后挡风洒进来,把那两枚戒指的火彩映得满车都是,也把陆洺执眼睛里那点光,映得清清楚楚。
那是言初好久没见过的光。
眼神是亮的,是真的亮,是沉寂下去之后、破土又长出来的光。
陆洺执握紧她的手,赶紧把两枚戒指戴了上去,左手一枚,右手一枚,全戴在无名指上。看着挺着急,像怕再晚一秒就不算数了。
“这次戴上,就别摘了。”
言初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两枚戒指,一左一右,鸽子蛋闪得晃眼,指骨白净,骨节线条漂亮,戴在手上简直就是行走的钞票,能不好看吗,那可太好看了。
她打趣道:“陆大总裁,你还挺雷厉风行呀。”
陆洺执眼神黏在她手上,盯得特别认真,
欣赏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收了点笑意,开口问:“你跟那姓钟的变态都说什么了?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言初转头看他一眼:“隔着防弹玻璃,又根本不在一个房间。你紧张什么?”
他“啧”了一声,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此一问,“也是。”
说完,陆洺执也顾不得司机还在开车呢,直接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我才半天没见你,”他低声说,“就已经想你想得不行了。”
陆洺执一边说,一边重新把她的手拉过去,拢在掌心,手指在那两枚戒指上轻轻划过:“你放心,我迟早会让你这双手,戴满鸽子蛋。”
前排那司机都傻了。
司机以前哪见过陆洺执这样?平时陆洺执在他们眼里,嘴一张全是指令,眼神扫过来都叫人喘不上气,活脱一个穿了西装的资本机器,一丁点人味都没有,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冷漠极了。
现在倒好。原来老板还有这样小狗的一面啊?司机眼角抖了抖,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看、不敢看、又忍不住偷看的慌乱小神情。
言初没注意到正吃瓜的司机,笑着和陆洺执说:“你不用再送了。我有这俩戒指就够了。”
“毕竟这两枚戒指对我来说,实在太有意义。以后你再送什么,都不可能比它们更有意义了。”
陆洺执听完没说话,眼睛还落在她手上那两枚戒指上,隔了会儿才接话。
“咱俩还有一辈子路要走呢,”他说,“老婆,我会让你以后收到的每一个戒指,都比这两枚戒指更有意义。”
言初握紧他的手。
当天晚上,他们去了老宅,和陆太太吃了顿饭。
气氛不算僵,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太太连那点客套都懒得做,眼神里写着“你们爱干嘛干嘛,别指望我给什么脸色”。
陆洺执也没多说,只是把身为儿子该有的礼节,一点不落地做了个清楚。
言初坐在旁边,倒没觉得尴尬,反而心里一点点清明起来。
她这才彻底看明白,陆太太这个人,之前之所以对她温柔、客气,是因为她对陆家不构成任何威胁。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不只是言初,还是谢依洺。是谢家的谢依洺。
她和陆洺执这次一块回来,代表着什么,不用点破,陆太太心知肚明。
所以陆太太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漠得很。
言初在心里感慨,这陆家,压根就不是靠爱来维系的。对陆太太而言,你不碰她的蛋糕,她自然对你好言好语。可你要真动了她的利益,不管你是谁,哪怕是亲儿子,也都会被当作拦路石。
这顿饭吃到最后,气氛其实一直绷着。眼看快吃完了,陆洺执才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了句:“妈,我要娶她了。”
和三年前不一样。
那一次,是求一个准许。
而这一次,是通知。
陆太太抬眼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把饭吃完,擦了擦嘴,起身就走了。
陆洺执像是早知道会这样,转头朝言初看了一眼。
言初刚好也看过去,两人视线心照不宣地碰在一起。
他们同时露出释怀的笑容。
离开老宅,陆洺执一上车,人就彻底松懈下来。他一边扣安全带,一边不忘扭头问:“咱俩婚礼你想办几场啊?帝都是肯定要办的,国外咱也可以办个私人点儿的,就请几个比较近的朋友。不行去我那私人岛?或者你喜欢哪里,随便挑。喜欢咱就买,买不了的我就提前订。”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言初侧过头,看他一眼。
陆洺执瞪大眼睛:“怎么快了?我都等不急了。”
言初拨了拨陆洺执的头发:“不如等我大学毕业,那时候再结婚,多好。”
陆洺执皱起眉头,好像在快速反应她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婉拒他。
“毕业?你还有还有一年才毕业呢。”他声音小了一点,整个人都没刚才那么兴奋了。安静了快半分钟,他才重新开口,声音低了一点,语气也慢了不少:
“仪式可以等。领证不行。”
“你要是改了主意,又不要我,我可真活不下去了。不行,你明天就去和我领证,我一点儿都不想等。”
这话像是随口说出来的,但言初明白,里面藏着太多压在他心口很久的诚实。
那一刻,言初眼里,又浮现出陆洺执满头白发的模样。
她没再推脱,轻轻应了声:“好啊。”
陆洺执还没反应过来:“啊?”
她笑了下:“我说,好。领证就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