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硝子，这里是六楼！！！！”灵幻还沉浸在硝子突然流血的冲击……
“硝子, 这里是六楼！！！！”
灵幻还沉浸在硝子突然流血的冲击中，就看到似乎被千斤重物压的半跪在地上的硝子，猛的抬起头。
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似乎是确认了某个方向, 直接翻身跳下楼。
灵幻立刻冲到窗户前，想要抓住硝子，可惜晚了一步。
硝子千万不要头朝地啊，灵幻拼命祈祷。最好就是摔断个腿, 最多再来个胳膊骨折，不能再多了。
“灵幻, 我没事……你把手从眼睛上拿开吧。”
早在跳下去的瞬间，硝子就将缠丝甩到最近的树枝上，迅速在手腕缠绕几圈, 用来减缓下降的速度。
完好无损落地后，硝子一抬头，就要看到用双手捂住眼睛，姿势诡异的灵幻。
听到灵幻的祈祷，硝子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生气。
这时，远方的召唤一阵强过一阵, 好不容易压下的血气, 又开始上涌, 硝子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远方求救的人，她都要尽快赶过去。
硝子急匆匆的说到, ”灵幻, 你告诉美都我晚点回来。”
说完, 不等灵幻回应，硝子就朝着负面情绪最浓重的方向跑去。
“硝子, 你等等我，我也过去。”
眼见硝子身影消失在街角，灵幻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拽起外套，登登登的向楼下跑去。
一辆白色的桑塔纳正停在楼下。
美都疑惑的将车窗摇下，“灵幻君，怎么只有你下来，硝子呢？”
本来正准备用腿赶路的灵幻，眼神一亮，他冲到车前，“家入夫人，硝子刚才从六楼跳下去，我们赶紧去追她。”
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六楼跳下去，美都刷的脸色煞白，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灵幻暗骂自己太不小心，竟然把实话谁出来。
“家入夫人，我还没说完，她从六楼跳下来一点事没有，急匆匆的朝着北方跑走了。”
听到硝子平安无事，美都脸色才缓过来。
她有些责怪的看了灵幻一眼，“灵幻君，你说话不要只说一半，会吓死人的。”
“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家入夫人，虽然硝子身体没有受伤，但是她表现的很奇怪，就像有某种东西在召唤她。”
灵幻探进车窗，对着美都商量起来，“我怀疑她被恶灵控制，要不然你把车借给我，我好去追硝子。”
硝子突然浑身冒血，还有反常的举动，在灵幻这里，已经自动和邪灵附身画上等号。
美都神色一凌，“灵幻君，上车，你来给我指路。”
温温柔柔的美都，猛地冷下脸，显得气势逼人。
灵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坐上，系上安全带。
他侧头看着猛打方向盘，狂踩油门的美都，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位确实是硝子的母亲。
母女俩也太像了吧。
灵幻死死抓住安全带，紧紧闭上双眼，身体在汽车急速飞驰中，不断东倒西歪。
啊啊啊啊，他要吐了。
虽然灵幻猜的完全不对，但硝子面对的情况确实很棘手。
“谁都好，快来救救我弟弟。”
“律要死了”
哭泣的祈求，源源不断的融入硝子脑海。
硝子捂着脑袋，开启反转术式，来减轻脑部的压力。
再找不到对方的位置，她的脑袋都要被对方传递的情绪塞满了。
不知转过来几个街角后，硝子总是是看到了，被巨大粘稠黑雾笼罩的人影。
这幅普通人无法看到的场景，在硝子眼中一览无遗。
天空被黑气遮蔽，四周弥散着死亡和血腥的味道，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正跪在地面上，双手捂脸，背对着硝子哭泣。
那是个还在上小学的小男孩，有着漆黑柔然的头发，发出低微的呼救。
软弱的，无能为力的，微弱的求救，和他周身散逸的摄人心魄的压力，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硝子也不会相信，软弱和强大，两种相互矛盾，截然不同的特质，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在小男孩身前，正躺着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脸上布满血污，呼吸微弱。
在他们侧面，还有这一根倒塌的电线杆。
匆匆扫了一眼，硝子就大概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被砸伤昏迷的孩子，引起了正在哭泣中孩子能力的暴走。
估计昏迷的孩子受伤也与他有关，那情绪中的愧疚几乎要将小男孩压垮。
硝子伸手，拨开负面情绪化作的粘稠黑雾，缓慢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去。
她来回应这位哭泣孩子的请求，拯救他的弟弟。
影山茂夫无力地倒在地上，都是他的原因，害的弟弟受伤。
都是这股力量伤害了弟弟，为什么他身上要有这种力量。
影山茂夫陷入了极端的自我厌恶，好讨厌自己，好想让这股力量消失。
谁来救救他弟弟。
“我听到了你的求救，所以不要哭泣了，你的弟弟已经没事了。”
懒散到近乎没有情绪的女声，在影山茂夫身边响起。
她的口吻就像在说今天吃面包一样稀松平常，却如同利刃，击碎了影山茂夫身边的黑暗。
影山茂夫抬起头，泪眼模糊中，他看到一股极其温暖，充满生命力的能量，正从女生的手里源源不断的输送进他弟弟的身体里。
影山茂夫踉踉跄跄的抱住弟弟，颤抖的摸着他被砸伤的头颅。
消失了，伤口真的消失了。
弟弟的呼吸也平稳下来，痛苦呻吟也没有了。
他的弟弟不会死去。
这个念头清晰的传达进入影山茂夫迟钝的大脑。
压抑的情绪彻底得到释放，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影山茂夫眼眶里滚落，他看着不知道姓名的女生，想要将对方的相貌牢牢记在心里。
“谢”
身体承受已经到达了极限，骤然放松后，影山茂夫再也没办法保持清醒。
身体摇晃几下后，影山茂夫和弟弟一同倒在地上。
在影山茂夫昏迷后，周围的压力一扫而空。
果然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这个小男孩。
硝子摸摸了对方的额头，应该是情绪大起大落下导致的身体自我防护。
这股力量太可怕了，简直和悟不想上下。
只是看起来，他还不能好好控制。
硝子仔细端详昏迷的小孩，白皙稚嫩的脸上挂着泪珠，双手紧握，身体不自觉的蜷缩，显得极其没有安全感。
明明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和悟那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相比，小男孩周身充满了怯懦和无助。
硝子试探性的将力量灌输进他的体内，下一秒，硝子立刻收回手。
她看到了另一个，极度压抑，充满负面能量的痛苦灵魂，正蜷缩在小男孩身体深处。
“他”在排斥硝子的治愈力量。
这股力量不仅对他是种负担，还是能摧毁世界的力量。
硝子几乎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有时候，拥有强大的力量不一定是好事。
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心智，只会成为人生悲剧。
不是谁能都和那个人渣一样，理所当然得接受自己是最强，理所当然得承担起一切。
至少眼前的孩子，他无法做到。
刚才的暴走，就说明他根本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
硝子有些头疼，必须有人引导他，否则光是他累积的负面情绪，就足够诞生一只特级咒灵。
夜蛾老师？不行，他太迟钝了，要不然杰的心里他应该能察觉出来。
乐岩？不行，他只会想着如何用他谋利。
甚尔？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就算
硝子将想到的人选，一一列出来，又一个个排除。
硝子不得不承认，咒术界就找不到适合当老师的咒术师。
那都是群疯子。
如果是成年后的杰，或许还行，可惜他现在还有一堆问题需要解决。
硝子惆怅的看着影山茂夫，要不然还是她亲自来吧。
大不了她每个周末来一次调味盐市，定期查看对方的情况。
至少要让他能控制住力量，不能从他身上诞生出咒灵。
刺耳的车胎摩擦地面声音，从身后传来。
“硝子，你没事吧。”
硝子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急匆匆跑下车，朝着她跑来的灵幻，又低头打量昏迷的小男孩。
也没人规定，引导力量的老师必须是咒术师吧。
灵幻跑到一半就停下来，他小心翼翼看着一脸笑意的硝子，“硝子，你不会真的被恶灵附身了吧，你笑的我有点害怕。”
硝子指着地上昏睡的影山茂夫，“灵幻，我给你找了个好徒弟。”
灵幻嫌弃的摆摆手，“硝子，你不要开玩笑，雇佣小孩给我打工，我还嫌麻烦呢。”
“你突然跑过来就为了他？”
灵幻摸着下巴，好奇的走上前。
他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是其实是两个男孩，其中一个身上衣服上沾有血污。
灵幻脸色瞬间严肃，“硝子，我们要赶紧把他们送去医院。”
“他的伤势已经被我治好了。”
硝子简单的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格外强调这个小男孩非常危险，必须要有人能够引导他。
灵幻露出怀疑的表情，他蹲在地上，摸了摸影山茂夫细软的发丝，怎么看这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啊，完全没有硝子说的夸张。
头发的手感还挺不错，灵幻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反正就拜托你了。”
硝子朝着车上的美都挥挥手，示意很快过去。
“等等，我还没答应你呢。”
灵幻刚想起身，就发现衣服下摆被人拉住。
他低头看向被硝子称为极度危险的小孩。
对方正无意识的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要，害怕我。”
小男孩的喃喃低语，传入灵幻耳中。
灵幻看着已经钻入车里的硝子，又看向即使在昏迷中，仍然露出恐慌神色的小孩，无奈的伸手将对方抱起来，又将另一个背在身上，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你以后可要好好给我打工。”
睡梦中的影山茂夫，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
硝子将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灯火通明的街道。
景色从车外急匆匆的划过，构成一条明亮的光影。
“硝子，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先把灵幻君还有那两个孩子送回去。”
美都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将夜光灯打开。
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她们要比预计的晚几个小时才能到京都。
硝子上车后，就让美都直接开车，习惯性了不去干涉女儿的决定。
美都就没等灵幻，直接离开。
直到快到京都时，美都才想起来问一句。
“灵幻已经答应了，他只是染上了成年人口是心非的恶习。”
硝子有些困倦，她半眯着眼睛，“我们留下来，他就更不会坦诚的面对真实的想法。”
在灵幻摸着对方头发的时候，硝子就明白，他已经同意了。
不够坦诚大概是成年人的通病。
就像明明很开心人来看望他，却非要装作若无其事。
硝子上辈子，何尝不也是这样。
她不喜欢独自呆在医务室，她很喜欢一起去执行任务。
但背负的责任和使命，都不允许她将这些说出口。
硝子只会也只能云淡风轻的站在医务室门口，随意的对后辈，送上自己的祝福。
“要活着回来啊。”
“大人都是这样，年纪越大反而有些话越无法说出口，还不如小孩子直白。”
美都将车内灯光调暗，“硝子，好好休息，等你睡醒我们就到外婆家了。”
第32章
再遇五条
“神啊, 希望新的一年，家人都平平安安。”
美都双手合十，虔诚的低头祈祷。
人声鼎沸的神社, 在这一刻与她完全隔开。
美都刚刚睁开眼, 又立刻闭上，不断念叨
“还有，一定要保佑我女儿家入硝子万事顺遂，随心所愿。”
“不管她想要做什么, 都一定，一定可以成功。”
美都重重的在心里强调。
“美都, 我把御守都买回来了。”
硝子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御守，站在美都身后。
美都猛的一颤，“硝子, 你现在怎么走路没动静。”
硝子歪了歪脑袋，一言不发盯着美都。
美都尴尬的笑着，“硝子，我是脸上有脏东西吗？”
硝子将一只御守寄到美都和服的腰带上，“妈妈，心愿不能太多, 会没效果。”
美都有些尴尬, “你听到啊, 我也就许了两个心愿，不算多。”
“大不了我多捐点钱。”
美都拉着硝子的衣袖, 将她推到蒲团前, “硝子, 都说清水寺很灵验，机会难得, 你也来求一下。”
硝子垂眸，顺从的跪在蒲团上，对着鎏金佛像，恭敬的低头行礼。
“硝子，我记得你对神佛不感兴趣，这次竟然很虔诚会跪拜，快告诉妈妈，你许的什么心愿？”
离开佛堂后，美都牵着硝子的手，有些八卦的问起来。
“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才会想着许愿。其实我看夏目君很不错，温柔又细心”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美都，硝子赶紧阻止她的胡思乱想，“我没有许愿。”
“？”
美都都些吃惊，刚才硝子明明很认真的行了三个叩拜礼，甚至非常认真的合掌闭眼，竟然只是单纯的行礼。
看着美都怀疑纠结的表情，硝子弯起了眉眼，“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要好好感谢祂们。”
身体健康的父母，还活着的友人，未曾见面的学弟….
硝子在意的人，都还好好存在于这个世界，她还有什么需要祈求的呢？
美都戳了戳硝子的额头，“算了，反正妈妈从小都搞不懂你的想法，你开心就好。”
“美都，硝子，你们动作好慢，快点下来。”
栗色长发，身材娇小，看起来比美都年长几岁的女人，跨坐在摩托车上，朝着她们挥手。
那是美都的姐姐，美奈。
美奈是个旅行狂热爱好者，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旅游的路上。
这次美都专门带着硝子回京都外婆家，就是听说美奈今年竟然回家过年了。
姐妹俩有五六年没见面，美都立刻决定也要回京都。
美都本想拉着姐姐还有硝子一起来清水寺祈福。
美奈见过太多宗教信仰，对这些兴趣缺缺。
她是被美都以姐妹见面时间本就少，要一起行动给硬拉过来。
过来后美奈死活不想进去，就在大门外等着。
望着美奈被阳光晒的蜜棕色皮肤，硝子微微有些出神。
她从小到大，和这位姨妈只见过寥寥几面，但每年家里都会收到美奈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
硝子从小就很喜欢姨妈的生活方式。
随心所欲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美奈伸手揉了揉硝子的头发，露出一口白牙，“硝子，我要带着美都去个地方，你自己回家吧，不想回家去游戏厅也行。”
“姐，硝子还不到能进游戏厅的年纪。”
美都皱着眉，“你不要教坏孩子。”
美奈瞅了眼硝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不乱说了。”
“行了，赶紧上来，再不走就迟到了。”
美奈将头盔扔给美都，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塞进硝子手里，对着硝子做了个飞吻，“这是你亲爱的姨妈给的压岁钱，随便花。”
美都坐在摩托后座上，她不放心叮嘱硝子，“硝子，妈妈今天估计要晚点回去，外婆也有个聚会，今晚你要自己吃晚饭了。”
越说美都越犹豫，“姐，要不然我不去了。”
美奈回头，“美都，别婆婆妈妈的，现在小孩都独立的很，硝子巴不得你赶紧离开。”
“对比对啊，小硝子～”
硝子踮起脚，帮美都把头盔扣好，对着美都眨眨眼，“好好玩，我不会告诉敏行你去酒吧了。”
“硝子，你怎么知道我要….”
美都吃惊的瞪大眼睛，她只是告诉硝子有点事情，根本没提过酒吧。
“哈哈哈”
美奈发出一阵狂笑，她猛拍大腿，“美都，我就告诉你不用瞒，你看硝子什么都知道，你还在这扭扭捏捏的。”
美都捂住脸，感觉她在硝子心中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硝子：“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把酒藏在橱柜最底层，有时候你晚上偷偷喝酒，还是我把你拖回床上。”
想想就知道，如果没有家里熏陶，硝子怎么可能从高中就开始喝酒，还练出了千杯不醉的酒量。
美都趴在美奈背上，死活不再看硝子。
原来硝子早就知道她是个酒鬼妈妈，太失败了。
“行了，别墨迹了。”
美奈一踩油门，引擎轰鸣声下，摩托如一道黑色闪电，从硝子眼前飞出去。
美奈开心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硝子，我们明天见。”
硝子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再见。”
悠远的钟声从寺庙里传来，惊起几只鸟雀飞过天空。
手机的震动也同时响起。
硝子打开一看，竟然是灵幻新隆的消息。
晚了好几天，他总算想起联系硝子。
“硝子，茂夫他真的有超自然力量！”
“这两天我接到一个除灵委托，对方身上真有恶灵，茂夫正好来找我，顺手就把恶灵给掐死了！”
“现在他以为我也有超能力，央求我知道他超能力的使用，我已经答应了，他以后就要在我店里打工。”
“关于我没有超能力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
茂夫？
硝子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这就是被她扔给灵幻照顾的小孩。
看来灵幻和他相处不错，对方看来短时间不会再突然情绪暴动。
硝子：放心，我不可能说漏出。毕竟我可是坚定的相信灵幻新隆大师有某种特殊能力。
灵幻：哈哈哈，那是当然，这就是成熟大人的魅力，我去带着茂夫吃拉面去了，有时间再聊。
看来灵幻以后不会孤单，硝子合上手机，抬头看向天空。
日头西沉，橘色的阳光晕染了半边的天空，显出几分暖意。
她现在就站在清水寺的台阶下，接近五点时间，香客都陆陆续续从寺庙里走出来。
带着笑意的行人，从她身侧经过，硝子裹起大衣，有些迟疑她接下来的安排。
早知道刚才应该让美奈把她也带上，硝子舔了舔嘴唇，她也想喝酒了。
手指摩挲着美奈给的钞票，其实，她也不是不可以去酒吧。
**
“欢迎光临。”
门铃晃动，穿着白色制服的酒保，抬起头，露出标准的微笑。
下一秒，酒保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迟疑的看着进来的客人。
身高大概一米六，齐肩头发，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穿着短裙，脚上穿着黑色马丁靴，最夸张的是，她头上戴着毛线帽压的极低，几乎把眼睛都盖住。
红色的围巾将下半张脸捂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酒保愣了半天，直到女生做到吧台上，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停在擦拭酒杯，将菜单推过去。
“女士，您看看需要什么？”
一开始看到女生的打扮，酒保还以为又是不到年纪的小屁孩，想要来买酒喝。
但看到那双慵懒冷淡的眼睛，酒保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与他的职业生涯保证，酒保无比肯定，这绝对是位超级大美人，还是冷淡风。
把自己包成球的自然是硝子。
她已经拿出了美都的驾驶证，?*? 准备应付对方检查，结果这位酒保只是在她进来时愣了一下，就把菜单递给她。
提都不提检查证件的事情。
这也太不敬业了，不过倒是方便她了。
硝子漫不经心想着，手指在菜单上划定，点什么好呢。
她回来后就再也没碰过酒，先来杯度数低一点的吧。
“一杯大都会。”
硝子刻意压低嗓音，声音透过厚重的围巾，显得沉闷低沉，听起来比她实际的音色低上好几度。
但属于少女的音色仍然依稀可以辨认出来。
说出口硝子就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酒保揉了揉耳朵，勉强听清楚后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上下打量硝子，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明明感觉是位有故事的女士，怎么又突然觉得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酒保有些纠结，他不会真的判断错了吧。
“女士，还请您出示一下证件。”
自尊心和职业道德在心中交锋，挣扎半天，酒保吞吞吐吐的告诉硝子，她需要出示证件。
啧。
硝子磨了磨后槽牙，将证件放到吧台上。
酒保拿着证件在昏暗的光线下辨认，在看清上面的年纪后，更加混乱。
这位女士怎么看都不像快四十岁的人啊，这绝对有问题。
酒保脸上的笑容越发客气，他恭敬的将证件递给硝子。
“不好意思，女士，我还需要请您摘下围巾，确定证件与您本人一致。”
硝子将整张脸都快埋进围巾里，如果是高专时期，硝子还能凭借气质蒙混过去。
硝子现在国中生的模样，就是气质上再成熟一百倍，只要不瞎，都不可能把酒卖给她。
如果高专时期的杰在就好，硝子恨不得打个电话，让杰赶紧长高。
高专时候，每次都是杰去便利店买酒。
一米八多的身高，配上温和有礼的笑容，基本没有店员会让他出示证件。
反倒是另一个，即使都29岁了，和硝子出去喝酒时，一旦穿的衣服稍微休闲点，就被店员拦住，要查他证件。
每次硝子都靠在门口，围观悟和店员理论，非要让对方承认他是个成熟有魅力的成年男性。
现在既没有杰替她买酒，也没有悟分散活力，硝子将证件收回兜里，从吧台座椅上跳下去，她还是去便利店买酒吧。
酒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丧下来，他一开始竟然真的搞错了，对方真的是个未成年。
“老板，听说你这里的香蕉船很好吃，给我来一杯，不，我要三杯。”
嚣张的少年音从门口传来。
双手插兜，穿着蓝色卫衣，黑色短裤，踩着白色板鞋的男生，一脚踢开酒吧大门，闪身进来。
酒保脸上青筋狂跳，他闭上眼，深吸几口气，不断在心里默念。
不生气，不生气，这都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顾客就是钞票。
酒保重新挂上笑容，一字一句，极其缓慢耐心的对着眼前漂亮到极点的男生强调，“酒吧禁止未成年进入，要吃冰淇淋请出门左转一个路口。”
湛蓝的眼眸充满不屑，“你要多少钱？”
“你是听不懂人话，我告诉你未成年不准进酒吧。”
酒保刚被欺骗的心情还没平复，又遇上这个极其嚣张的小鬼，再也忍不住直接爆发出来。
“你，“他指着五条悟，
“还有你，“他又有指着围巾从脸上滑落，露出稚气面容的硝子，崩溃的大喊，“统统都给我出去。”
墨色的眼睛和蓝色的眼睛在半空相撞。
硝子有些无奈，这也太巧了吧。
她知道五条大宅就在京都，但悟现在应该常年呆在宅院里，不会外出。
硝子记得悟告诉过她和杰，在就读高专前，他总共就出来过两次。
一次是去东京的分家，不耐烦听周围人恭维，就提前离开。
还有一次就是在过年期间，趁着老头们都在准备祭祀，没人注意他，就直接从大宅消失。
当时他们三个翘课跑去游戏厅。
进去后，五条悟连墨镜都摘下来，挂到衣领上，兴奋地一个机子一个机子试玩。
作为五条家的大少年，没见识到这个程度，让硝子和杰叹为观止。
一问才知道对方压根就没出来过。
五条悟手下动作飞快，操作着屏幕里的角色一个飞踢，打掉敌人半管血。
“那两次出来都很无聊，还以为能遇到有趣的事，结果全是一只手就能捏碎的弱者。”
“后来就没兴趣再跑出来。”
“果然是大少爷。”
硝子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懒洋洋开口。
“硝子，看来我们需要帮悟补上常识这门课。”
杰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刚和悟打了一架，还以为对方不喜欢他才约战，现在才发现，是对方脑子里压根没有正常交友的概念。
“欸？很麻烦，我才不要。”
“杰，硝子，老子收回之前的判断，原来是之前没找对地方。”
硝子和杰站在悟的身后，对方正好结束一局格斗，兴奋的转头看向他俩，蓝色的眼睛如同最华贵的宝石。
“老子？”
硝子默默的将烟掐灭，与杰达成一致，五条悟的常识课必须立刻开始。
从回忆中抽身，硝子默默将围巾摘下，反正也没有遮挡的必要。
细碎的白发微微晃动，五条悟看着站在昏暗光线下的硝子，明显一愣，迅速反应过来。
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他就已经来到硝子身前
“抓住你了。”
五条悟将手搭在硝子肩上，笑的分外灿烂，“我这半年天天都在想你。”
有情况！！！
酒保双眼瞪大，连生气都忘记了。
他的头在少年少女间来回摇晃。
告白？还是破镜重圆？
听了五条悟的惊人发言，硝子眉头一皱，她直觉接下来准没好事。
五条悟急切的盯着硝子，“就因为上次忘记问你的名字，导致我这半年天天想这个事。你知不知道游戏卡关多么痛苦，快点告诉我名字，好让我通关。”
“人渣。”
硝子冷笑一声，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第33章
硝子和五条的奇幻之旅正式开始
“小孩子就去游乐场玩, 别再来酒吧了。”
酒保双手叉腰，将门砰的一下关闭。
停了几秒，一块超级大的告示牌被挂在玻璃门内。
“未成年与狗不得入内。”
硝子责怪的看了眼事不关己的五条悟, “都是因为你连累我。”
硝子还么被人这么嫌弃过。
“切, 未成年就不能进酒吧？”
五条悟撇了撇嘴，“谁定的破规矩，老子才不管。”
听着无法无天的言论，硝子咯噔一声, 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五条悟用那双湛蓝的眼睛随意的扫了眼玻璃门。
哗啦, 玻璃应声碎裂，连带着告示牌一起掉落在地板上。
“谁敢来砸场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听到门口炸开的声音, 酒吧里面直接炸开了锅。
一堆穿着黑色西服的壮汉，瞬间从酒吧各个角落窜出来。
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匕首，有的拿着狼牙棒，气势汹汹朝着门口跑来。
硝子眼尖的发现，其中一个手伸进西装口袋里，看凸起的形状, 大概率是手枪。
随便挑了家酒吧, 竟然还是□□开的, 硝子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差。
“赶紧跟我走。”
不想将事情闹大, 硝子拉住五条悟卫衣的帽子, 准备将他拖走。
“老子凭什么听你吩咐。”
五条悟不满的将帽子从硝子手里抽出来。
他转头看向身后那群保镖, 满脸不屑，“跑什么跑, 这些人老子一只手就能全部解决掉。”
面对一脸臭屁的少年，硝子勉强按耐住揍人的冲动。
这个时期的悟，比高专时候还缺乏常识。
这是打不打的过得问题吗？
万一枪声把警察吸引来，再引来记者硝子可不想上电视。
对着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的五条悟，硝子往后推开几步，“反正你被抓回五条家也与我无关，我就先走了，大少爷。”
说完，硝子直接转身跑开。
她知道悟肯定会跟上来。
因为他一定不想被五条家那群老头抓回去，那就太丢人了。
“算了，不陪你们玩了。”
白毛少年对着气息汹汹的保镖做了个鬼脸，迅速跟着硝子离开。
五条悟总是还是有点常识，在硝子提醒后，他立刻意识到，刚才的咒力绝对会把家里那群老头吸引过来。
他好不容易再次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就让她溜掉。
确认成功将身后的那群保镖甩开后，硝子放缓脚步。
五条悟不紧不慢的跟在硝子身后，“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硝子转身，对着五条悟挑了挑眉，“我可没答应和你一起。”
她上下打量穿着单薄的五条悟，“你不会又没带钱吧。”
“怎么可能。”
五条悟得意的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老子这次可以专门取了钱才出来。”
看着崭新的万元钞票，还有一副“快夸我”样子的五条悟，硝子难得起了坏心思。
她指了指身侧的自动售货机，“你请我喝杯饮料，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这还不简单。”
五条悟走到红色的售货机前，他迟疑的打量了机器，研究了半天。
“你不会没用过吧。”
硝子依靠在售货机侧边，故意刺激悟。
“怎么可能。”
五条悟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秒。
他总算找到了塞纸币的地方，赶紧将万元钞票塞进去。
“你想喝什么”
看着被退回来的钱币，五条悟瞪大了眼睛，那双猫瞳透着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
硝子再也忍不住，她笑的直不起腰。
“我就免费教你个常识吧，售货机没办法使用万元钞票，下次再出来记得多带点小额纸币。”
五条悟一拳锤在售货机上，冷柜猛烈颤抖几下，哐当，一瓶饮料掉落进出货口。
他弯腰从里面取出饮料，扔给硝子，“老子也可以不花钱。”
硝子收起笑容，她无语的抬手接过饮料。
这个游走在法律底线的人渣，她就不该对悟的道德感有任何要求。
“我的名字是家入硝子。”
将拉环拉开，硝子喝了口可乐，感受着碳酸饮料在喉咙的刺激消散，才漫不经心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和五条，加茂，禅院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的祖辈也不是出名的咒术师，我就是个觉醒了咒力的普通人，没有家族传承，也不打算成为咒术师。”
“所以你不用再跟着我。”
“哦，这样啊，那看来我们不能成为同学了。”
五条悟点点头，满脸淡定，“硝子，上次你请我吃的甜品不错，我们再去吃一次吧。”
对于硝子不想成为咒术师，五条悟连一丝质疑都没有，似乎在他看来，这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尽管知道悟会是这个反应，硝子仍然没忍住，露出笑容。
没有人可以逼迫五条悟做不喜欢的事情。
同样的，这个理念也被他自然的按到硝子和杰身上。
“硝子，那些烂橘子太欺负人了，一直在给你安排手术。”
“要不然我还是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吧。”
上辈子，杰的死亡过去不久，再一次昏昏沉沉从桌子上醒来的硝子，看到依靠在墙壁上，半边身子陷入阴影的悟。
他用一贯不正经的语气抱怨，听起来就像是单纯的开玩笑。
硝子从座椅上起身，走进五条悟身前的阴影里。
她抬手接开束缚在五条悟眼上的白色绷带。
在硝子伸手时，五条悟就下意识的解开了无下限，让硝子可以毫无阻拦的触碰到他。
散落的白布下，硝子看到了一双极度认真的眼睛。
硝子知道，如果那是自己要离开高专，悟会拦下所有人，让硝子顺顺利利的走出去。
可惜，他们三个都倔强的要死，没有人会放弃心中的坚持。
硝子仰头将可乐喝完，随手将空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
“那家甜品店在东京，这里是京都，再没常识你也搞清楚距离啊。”
她站在马路上，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跟我走吧。”
“你好像很开心。”
五条悟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望向车窗外的硝子，冷不丁的询问。
紧接着，五条悟自信的点点头，“不过能和老子一起出去玩，确实应该开心。”
“是啊，我真的太荣幸了，能和五条家大少爷一起去游乐场。”
硝子不走心的附和一句。
“你要是让我再听到一句‘老子’，我就把你踢下去。”
“硝子，你打不过我。”
五条悟双手抱胸，笑的更加欠揍。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的咒力很强，但还比不上我。”
“硝子，你的术式是什么？”
硝子闭上眼，不去理会身边人。
果然，对悟心软的她，才是傻瓜。
司机时不时看向后视镜，上车的少男少女全都惊人的漂亮。
女生面容白皙秀美，黑色的眼睛透出疏离寡淡，简直是最戳中小男生心的冷美人类型。
男生一头白发，相比精致的相貌，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蓝色的眼珠。
那双眼睛简直不该出现在凡间。
司机暗暗叹了口气，男生看起来脑子不好使，说话又粗鲁，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真是白瞎了这幅长相。
难为这个女生还能忍下去。
“客人，我们到了，这是账单。”
司机进车缓缓的停下，将打印的小票递给硝子。
“给你。”
五条悟不死心的将万元钞票递过去。
司机尴尬的看了一眼，他避开五条悟，对着硝子解释，“我今晚刚出来接单，还没又足够的零钱，找不到这么大面值。”
“你有没有零钱。”
这段路程总共才十分钟，压根用不到一万日元。
硝子扫了一眼小票，拿出对应的面额，递给司机，推开车门下车。
动作一气呵成，只剩下五条悟坐在后车座上，捧着手里的一堆钞票，陷入深深怀疑，难道他今晚一张都花不出去。
“客人，你还不下车吗？”
司机感到后背发凉，这位不会要犯病了吧。
五条悟将脑袋朝前探去，“老子不下车了。”
“你就给我开车。”
“随便你去哪里，直到跑完一万元的路程为止。”
救命啊，他被神经病缠上了。
司机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站在车外的硝子。
硝子正拿着手机搜索信息，接受到司机无助的眼神后，她面色平静的敲了敲车窗，将手机展示给五条悟。
欸？
司机眨眨眼，上一秒还坐在车里的男生，已经站在女生身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司机一个激灵，猛踩油门，赶紧将车开走。
他就知道，大晚上跑来鬼屋玩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其实司机说的不准确，硝子带着五条悟来的地方，是个游乐场。
最近游乐园在搞奇幻主题，整个乐园装饰的偏向黑暗华丽，其实里面的游玩项目和普通乐园差不多。
这还是美都担心硝子在京都无聊，特意查到的乐园。
美都特意整理了一份乐园的消息信息，包括游玩项目还有美食，发给了硝子。
硝子刚才就是把乐园好评度最高的草莓布丁图片，展示给五条悟。
“硝子，”五条悟埋头在乐园宣传册里，他眼睛紧紧盯着地图左上角，“我们先去甜点小屋。”
“可以啊。”
“硝子，你要先听”
五条悟将头从宣传册里抬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答应了？”
不对啊，按照硝子的性格，她不应该这么好说话。
“你要是改主意，就和我先去做过山车。”
硝子已经买好乐园通票，她将其中一条手环递给五条悟。
“不行，你已经答应了，不可以后悔。”
五条悟立刻将手环扣在手上，率先冲进去。
硝子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跟着五条悟进入奇幻乐园。
既然唯二的两次外出，悟都遇上了自己，为了这份巧合，硝子也不会让他这次无聊的回去。
乐园门口两个硕大的南瓜灯笼，亮着黄橙橙的光，咧着嘴大笑着欢迎他们的到来。
在硝子和五条悟进去后不久，一道披着黑色兜帽的身影也进入乐园。
第34章
D的宠物店（一）
“妈妈, 你看那个大哥哥吃的好多啊。”
头上带着小恶魔发箍，穿着紫色蓬蓬裙，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 被妈妈抱在怀里走入甜点小屋。
一进店, 她圆圆的大眼睛就被靠窗的桌子吸引。
那上面摆满了各式造型的曲奇饼干，甜甜圈，还有一个鬼脸蛋糕放在桌子正中间。
“嘘。”
女人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捂住她的嘴, 不好意思的对着那桌的客人笑了笑。
“你真的不会牙疼吗？”
硝子坐在糖果造型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甜点, 一个个被悟扔进嘴里。
光是看着硝子的牙都在隐隐作痛。
猫瞳幸福的眯成一条线，五条悟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口蛋糕吞尽嘴里。
“那群老头子天天限制我吃甜食，出来一次我肯定要吃个够。”
难怪一出来就找甜品店, 硝子转头看向窗外，正巧看到头戴黑色巫师帽，拿着扫把的女巫经过。
这好像是她今天看到的第五个。
因为是寒假期间，晚上乐园里的人也很多，，而且为了配合乐园主题, 很多人都穿着cos服。
浑身缠满绷带的僵尸, 脑袋上插了把斧头的, 装饰着超级浮夸白色羽毛的天使
还有不少游客以都市怪谈为灵感装饰自己。
刚进入乐园时，硝子和五条悟就碰到了拦在路上, 询问她漂不漂亮的裂口女。
脸上巨大的裂口装饰的惟妙惟肖, 皮肉开裂后的筋膜清晰可见。
要不是没感受到咒力, 硝子差点以为乐园里混进了恶灵。
见五条悟把桌上的点心都一扫而空，硝子低头开始研究地图, 决定他们下一个目的地。
乐园最热门的项目，主要是有四个。
一个就是她现在所在的甜点小屋，因为做工精湛，口感极佳的甜点，广受好评。
还有三个就是游玩项目，分别是位于乐园西边的尖叫屋，也就是鬼屋。
位于乐园最中心的云霄飞车，为了配合乐园主体，云霄飞车整体都进行了重新装饰。
看网上评论，油漆里还混杂了荧光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绿色的骷髅巨龙，在空中飞舞。
最后一个，是在乐园最深处，名为欢乐无限。
硝子翻到欢乐无限的宣传册，涂着五颜六色油彩的小丑，透过纸面，冲着她微笑。
殷红的嘴唇浮夸的勾起，侧面陪着宣传语，“与小丑共度欢乐时光。”
看来这里是观看杂技表演。
看起来都还不错，硝子把地图递给五条悟，“你想先去哪里？”
“我们下一个项目不是去做过山车？”
五条悟看都没看地图，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硝子，你不用不好意思，进来前我都听到了，你想去做过山车。”
“老子是不是很体贴。”
“我可不要和刚吃过东西的人一起做过山车。”
硝子直接拒绝，“你一定会吐我身上。”
“还有…你的自称能不能改一下。”
上辈子，在杰离开他们后，悟的称呼就内敛很多。
硝子好多年没听过他这个自大的称呼，一时有点适应不了。
这时，来收拾餐桌的服务员笑意盈盈的开口，“两位客人，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地方，是我们乐园前不久才招引来的项目，还没有及时在地图上更新。”
“但我可以保证，那里一定会成为我们园区的招牌。”
硝子迅速扫了眼服务员，大约二十岁的年纪，金色的头发扎成两个马尾，柔顺的垂在两侧，脸上的妆容服帖又精致，粉色眼影让整张脸显得活泼俏皮，看起来像是家境优越的大小姐。
尤其是身上的制服和她整个人格格不入，就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
一条细长的棕金色尾巴在她身后摇晃，应该是为了配合乐园主题，进行的装饰。
硝子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尾巴的摆动。
她对人类的构造一清二楚，很容易就能发现问题。
太自然了，这条尾巴不像是装饰品，更像是从她身上长出来一样。
有意思，硝子咽回了准备拒绝的话。
她将地图递给服务员，“麻烦帮我标注一下。”
服务员从上衣口袋拿出签字笔，在“欢乐无限”的地图小标附近，圈出了一个小圆圈。
“它就在欢乐无限的附近，两位客人可以将它们连在一起游玩。”
服务员脸上露出如梦似幻的神情，“它的名字叫D伯爵的宠物店。”
“店主是个超级美丽的男子，他的店里有无数美丽神奇的宠物，任何人都可以在里面挑选到心仪的宠物。”
“你们一定要去一次，绝对会终身难忘。”
服务员紧紧地的盯着硝子，“你们会去的，对吧。”
明明服务员脸上仍然挂着甜美的笑容，却显得咄咄逼人。
与其说是请求，更像是居高临下的提要求。
看久了，就连那份笑容都像是附着在脸皮上，显得虚假又浮夸。
原本热闹聊天的顾客，就像是感受到无形的威胁，本能的压低声音。
充满欢乐气氛的屋内，逐渐被沉默取代，连同空气都要冻结起来。
“我对宠物不感兴趣。”
五条悟就像感受周围的异常。
他看都不看服务员，只是对着硝子强调，“硝子，我要去云霄飞车。”
唰。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的瞳孔不断收缩，就像是受到冒犯的某种野兽。
阴冷的语调从服务员的喉管发出，“客人，你是对我的推荐不满意吗？”
“不用管他。”
硝子低头确认地图上的位置，“恐怖宠物店对吧，我一定会过去。”
服务员的表现，勾起了硝子的兴趣，她决定过去看一下。
室内空气顿时一松，服务员捂住嘴，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的笑意，显然硝子的承诺让她心情很好。
“那我就恭候，不是，那我就替D伯爵恭候两位客人的到来。”
这也是个不聪明的家伙，这么轻易就被说服。
硝子淡淡的望着迈着轻快步伐离开的服务员，那条棕金色的尾巴高高翘起，彰显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她可没保证什么时间过去。
“硝子，那条尾巴有什么好看的。”
五条悟单手托着下巴，一脸无所谓，“她要是再纠缠，大不了直接杀掉。”
“那更麻烦，”硝子将地图收起来，“反正今晚有时间，不如去看看。”
正好一辆云霄飞车冲到了最高点，硝子和五条悟同时转头看向窗外，绿色骷髅巨龙在半空耀武扬威的展露身躯。
五条悟立刻扭头，执着的盯着硝子。
看着浑身写满“赶紧走”的五条悟，硝子满脸古怪，“那你别后悔。”
呕，呕
五条悟脚步虚浮的从过山车上下来。
他脸色铁青，双手捂住胃部，拼命忍住干呕的冲动。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高强度的战斗对五条悟来说，都是稀松平常，他真没瞧上小小的过山车。
等到在半空翻腾颠倒，五条悟感受着胃部的不适，要不是不想被硝子嘲笑一辈子，他早就解开安全带跳下来。
反正这点高度，完全不会对他造成损伤。
硝子神清气爽的从座椅上跳下来，她仔细的梳理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看都没看蹲在路边，可怜兮兮的白毛同期。
“硝子，”五条悟控诉的看着满脸笑容的硝子，“你还笑。”
硝子将水仍给五条，“我一开始已经提醒过你，是你非要上去。”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有一次，她和悟，还有杰来游乐园，也遇到类似的情况。
不听劝的悟非要先去吃饭，再去玩项目。
最后，摊在长椅上的悟，是被她和杰一起拖回去。
“去不去恐怖宠物店？”
硝子弯腰，打量五条悟的情况，嗯，不过就是脸色白了点。
“你要是动不了，我就自己过去了。”
“走！”
五条悟将空的水瓶朝后抛去，水瓶在空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到几米外的垃圾桶里。
路过的带着棒球帽的男生，本来正在吃着冰淇淋，看到这一幕，吃惊的张大嘴，喃喃自语，“这是巧合吧，怎么可能这么准。”
“硝子，你确定是这个位置？”
五条悟和硝子沿着乐园的小径往前走，树林遮蔽住园区的光线，让他们脚下的路昏暗不清。
不过他俩都不只是普通人，对光线要求不高，也不在意这个问题。
“我们已经到了。”
硝子指了立在小径出口的标识牌，左右两侧分别挂着“欢乐无限”的“D伯爵的宠物店”两个箭头。
“欢乐无限”的牌子上布满裂纹，剥落的油漆显得整块牌子黯淡无光，一看就是已经经营很久。
“D伯爵的宠物店”光洁崭新，上面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看来服务员没有说谎，这确实是新开的项目。
“硝子，”五条悟的目光，顺着右侧箭头的牌子，落到右侧的红色门帘上。
他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生物。”
硝子动了动鼻子，一股淡淡的香气从门帘后传来。
像是香料在温热的室内燃烧后的余韵，闻多了甚至会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香料里存在致幻成分，硝子立刻就分析出香气里存在的问题。
硝子看了时间，此时是晚上九点半，正是乐园人流的高峰。
为了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她也要进去看看情况。
第35章
D的宠物店（二）
“欢迎光临宠物店。”
撩开红色的门帘, 还没看清内部的环境，一道华丽悦耳的声线，就在硝子身边响起。
因为没有感受到恶意, 硝子站在原地不动。
反倒是五条悟眯起眼, 不爽的拉住硝子的衣袖，想和她调换位置。
硝子按住悟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五条悟犹豫片刻, 才不情不愿将手放开。
反正有他在身边，硝子不会受伤。
五条悟双臂抱胸, 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宠物店店主，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被帷幕遮住的房间深处。
任何咒力的细微流动, 都逃不过六眼的观察。
在店外时，五条悟就看到一团团跳动的能量团，被禁锢在形状不同的躯体里。
那些生物，就藏在帷幕后面。
出生在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加上天生的六眼和无可比拟的绝佳天赋，五条悟对世界的了解远远超过一般咒术师。
他从很小就知道, 除了咒灵以外, 还存在着妖怪, 灵体，拥有特殊能力的动物
只是和数量庞大, 与人类相伴相生的咒灵相比, 数量不值一提。
他们一般都会选择远离人类社会, 而且对危险极度敏感。
尤其是对于五条悟，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远。
在五条悟出生后, 原本定居在京都的大大小小的妖怪，纷纷跑路。
导致有着悠久历史的京都，连个妖怪都看不到。
心怀不甘徘徊在世间的灵体，为了避免被混世魔王盯上，主动进行自我超度，全都成佛往生。
可以说，京都除了咒灵，在没有别的生物。
五条悟早就看腻了咒灵，好不容易遇上有意思的东西，跃跃欲试准备冲进内室。
硝子看出五条悟的兴奋，轻咳了一声，抬手扯住悟的卫衣帽子，免得他直接冲进去。
硝子暂时还不想还这位看不出敌友的店主起冲突，至少先确认对方在乐园开店的目的。
她打量着一直微笑的店主。
那位服务员确实没有说谎，他确实很美丽。
硝子是第一次用美丽来形容一位男性。
D伯爵穿着一身紫红色的中式唐装，大片大片的艳丽花朵绣满全身。
即使是如此明艳的颜色，也远远比不上D伯爵本人。
整张脸迤逦美艳，透出雌雄莫辨的美感。乌黑柔顺的发丝，整齐地垂落在肩头，紫色的眼影衬得那双丹凤眼越发鬼魅，勾起的薄唇红艳动人，就像是刚刚吸饱鲜血。
D伯爵不像是生活在现代生活，更像是从古旧的书画中走出来一般。
“很荣幸能为两位客人服务。”
坦然的接受着硝子的注视，D伯爵优雅的对着硝子和五条悟欠身。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看到五条悟的蓝眼睛时，难以遏制的痴迷和激动，从他身上泄露出来。
D伯爵挤开硝子，冲到五条悟面前，想要握住他的手。
五条悟的注意力还放在红色天鹅绒的帷幕上，他看都没看D伯爵，双手插兜，往侧边一闪，让直直冲过来的D伯爵扑了个空。
D伯爵也不尴尬，他站直身体，就像对着淘气的孩子，无比宽容的笑起来。
“越是强大的生物，越是有脾气，是我唐突了，我应该先和你建立起信任关系，让你愿意被我照顾。”
五条悟此时才将注意力放在D伯爵身上。
脆弱的身体，没有丝毫挑战的价值。
但是，他口中的称谓让五条悟外不爽。
“你的眼睛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挖出来。”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转头，与D伯爵对视。
与硝子相处时的不正经和松懈，悉数从五条悟身上褪去。
此时的五条悟，才显露出五条家“六眼神子”的姿态。
在D伯爵冲去悟身边时，因为知道他不可能对悟产生任何伤害，硝子就无所谓的闪到一边。
正好她还想多观察观察D伯爵。
硝子摸着下巴，有点搞不清楚D伯爵的态度。
一般来说，面对悟只会有两种反应，一般会有两种反应，敌人是畏惧和戒备，友人则是安心。
D伯爵好像是把悟当成绝世珍宝，恨不得收藏起来。
“悟，外面还有很多人。”
察觉到五条悟的气息变化，硝子出声提醒。
应该是被D伯爵看的不耐烦，五条悟手指微动，硝子对他的行为太熟悉了，再不出声阻止，“苍”就要被悟扔到D伯爵身上。
硝子倒是不关心D伯爵的死活，只是这里毕竟聚集了很多人，一旦引起人恐慌，大量的负面情绪很容易催生诅咒。
“让普通人看见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低声抱怨一句，但还是收敛了咒力。
“实在不好意思，看到美丽的事?*? 物，总是忍不住让我欣喜。”
D伯爵用袖子遮住嘴，发出轻笑声，“是我失态了，才让这位孩子讨厌我。”
“正式介绍一下，本人是D伯爵，经营这家宠物店。”
“客人有任何想要的宠物，都可以告诉我。”
D伯爵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硝子，“本店可以满足客人对宠物的任何要求。”
硝子挑了挑眉，D伯爵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转头看着她，很显然他没有把悟当做交易的对象。
结合刚才D伯爵的行动，硝子有些好笑的想着，他总不能把悟当做某种珍奇生物了吧。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硝子故意抓起悟的手，“如果我要卖掉宠物呢？”
D伯爵眼睛放光，阴柔美丽的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要是这位小姐，能够割爱，本人会给让你满意的价格。”
“喂。”
五条悟不满的抗议。
就在硝子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把他比作宠物时，白毛正太一仰头，“硝子，我的身价可是超级贵，你可不能少收钱。”
不愧是人渣，根本毫无底线。
硝子面无表情的想着，她还是低估了悟厚脸皮的程度。
“两位关系如此亲密，真是让我羡慕。”
D伯爵眼睛在硝子和悟身上来回打转，最终他像是确认了什么，叹了口气，伤心的蹙眉，。
“看来我迟了一步，这位高贵美丽强大的孩子，已经有了选择，我是没有机会照顾他了。”
高贵？美丽？强大？
除了最后一个，硝子表情怪异，五条悟身上究竟哪一点符合。
这位眼睛也不好使。
“算你有眼光。”
虽然D伯爵的措辞有些诡异，但那份对五条悟的尊敬，确是实打实的，没有丝毫作伪。
五条悟用蓝色的猫瞳得意的瞥向硝子，虽然不想承认，但多年的默契，让硝子立刻明白悟的意思。
【硝子，看到没，能让五条大人主动找你，应该感到荣幸。】
硝子扭头打量宠物店的布局，装作无事发生。
“客人，您还没告诉我想要的宠物类型。”
D伯爵轻柔的提醒硝子。
硝子漫不经心问道，“你们的宠物不会伤人吧？”
D伯爵眼睛弯成月牙，“客人说笑了，我们店铺宠物都是温和无害，怎么会杀人呢。”
“除非，”D伯爵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客人不遵守饲养指南。”
“客人是喜欢猫狗，还是鸟类，店铺也有售卖爬行类。”
“像小姐这么美丽的人，养条美人鱼也是不错的选择。”
D伯爵目光遗憾的绕着悟转了一圈，似乎是彻底放弃了照顾他的想法。
开始将注意力放在硝子身上，热情的推销起店里的宠物。
违和感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如果真像D伯爵介绍的，在宠物店里有这么多动物，那周围未免太多安静。
“美人鱼不是传说里的生物吗？”
硝子视线划过厚厚的帷幕，随口敷衍D伯爵。
悟的眼睛不会说谎，宠物一定都在内室。
D伯爵十分不赞同，“不要用狭隘的观点去评判世界上的一切，世界不是围着你们人类旋转。”
说到这里，D伯爵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客人，“你也不是普通人啊。”
简直像是故意保持沉默，不去打扰他们的交谈。
“伯爵，我好不容易让她过来，你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他。”
甜腻撒娇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硝子和悟对视一眼，他们都认出了这个声音。
就是甜点小屋那位服务员的声线。
D伯爵显然是楞了一下，他惊讶的看着硝子，“没想到是那个孩子介绍你们过来。”
“我还以为她永远不会选择人类作为主人。”
D伯爵走向帷幕，伸出葱白如玉的手指，缓缓将其掀开。
“既然是那个孩子选择了你，那请进吧。”
刺眼的光线从缓缓拉开的帷幕后射出，硝子抬手遮住光芒，而身边的五条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副墨镜，迅速的戴在眼睛上。
“五条，准备的很充分嘛，我小瞧你了。”
硝子抬手从五条悟鼻梁上取下，带到自己眼睛上。
“？”
墨镜带上还没一秒，刚准备嘲笑硝子的五条悟，眼前一空。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鼻梁，又看向理所当然的硝子，哼了一声，当做抗议。
虽然说出来有些奇怪，但五条悟很喜欢，硝子没有边际的行为。
那是常年供奉在神坛上，被人畏惧，被人膜拜的“六眼神子”没有过的体验。
名为挚友的情谊。
有了墨镜的遮挡，刺眼的光芒顿时收敛不少，硝子总算看清了内室的布局。
和外面狭窄简陋的空间相比，这里要显得格外宽敞华丽，充斥着异域风情，地板上铺着繁复花纹的波斯地毯，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充斥在房间各个角落。
那是硝子在屋外就闻到的气味，只是要浓烈千百倍。
头顶的一排排暖灯还在散发着灼热的温度，正中央的华丽的真皮沙发上，正趴着一个女人，金棕色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半裸着脊背，暴露在屋顶一排排暖灯下，就像在进行日光浴。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机敏的回头，黄橙橙的竖瞳，不加掩饰的暴露在硝子面前。
“欢迎来接我，我的主人。”
第36章
D的宠物店（三）
粉色的眼影在灯光下闪烁着珠光色泽, 衬的女子越发娇俏妩媚。
她从沙发上撑起身子，迈着优雅的猫步朝着硝子和五条悟走去。
红色的裙摆随着女子轻巧的脚步，如同盛开的花瓣, 摇曳生姿。
比起死板的店员制服, 这身礼服将女子的气质淋漓尽致的衬托出来。
就算是世界级的超模，也无法比拟女人现在的姿态。
一颦一笑间，充斥着最原始的野性魅力。
可惜，女人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硝子和五条悟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看着女子朝着他们走来, 硝子不客气的把五条悟往前一推，“去吧, 你的宠物在召唤你。”
“啊？”
五条悟露出夸张嫌弃的表情，他闪身躲到硝子后面，“这么丑的宠物, 倒贴钱我都不要。”
“硝子，它一定是来找你。”
硝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露出同样嫌弃的表情，“养宠物很麻烦，我也不想要要。”
“五条，我们走吧。”
“没问题, 早知道这么无聊, 老子就不进来, 折腾了半天，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五条悟推着硝子, “走走走, 我们去鬼屋玩。”
“还是先去小丑屋吧, 它的距离比较近。”
达成一致的两人，愉快的准备离开。
“你们就这么走了！！”
挂着迷人笑容的女子僵硬在原地, 满脸崩溃。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以往遇到的每个人类，只要她笑一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在她作为沙特某个君主的宠妃的时候，有个外国记者，为了得到她，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劫持国王的车辆。
眼前的这两人，竟然完全无视她。
那个蓝眼睛的强大生物就算了，她也不打算招惹连他。
可是，她一眼就看中的主人，竟然也嫌弃她。
从来都是众星拱月，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滚落，女人委屈的扑倒在D伯爵怀里，小声啜泣。
D伯爵满脸无奈，他抚摸着女人柔顺的头发，“尼克斯，再哭下去妆就要花了，那就不漂亮了。”
“我不管，我的主人不要我，我不活了。”
硝子冷静的开口，“五条，你把它惹哭了。”
“硝子，它明明看的是你。”
五条悟拒绝接受这口锅。
呜呜咽咽趴在D伯爵胸口的女生，时不时用浸满泪珠的眼睛看向硝子。
很明显她选中的主人就是硝子。
五条悟一挑眉，笑得不怀好意，“硝子，在餐厅的时候，它就是来找你搭讪，可是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就不要挣扎了，这个丑八怪选中的就是你。”
丑八怪？？
女人狠狠的瞪了五条悟一样。在和五条悟的眼睛对视之前，又害怕的低头缩进D伯爵的怀里。
自知打不过他，更加悲从心来，本来小声的哭泣，瞬间变成哇哇大哭。
“D伯爵，你快点把那个蓝眼镜的生物从我主人身边赶走。”
“一定，一定是因为他，主人才故意装作不喜欢我。”
“尼克斯，不要再说了。”
D伯爵温柔的语调，变得冷硬起来。
“不要对着同类生出嫉妒心，这样就和人类一样，很丑陋。”
尼克斯哭声一停，她从D伯爵怀里抬起头，怯生生的道歉，“对不起，D伯爵，我不敢了。”
自从被D伯爵收留，对方从来都是温柔的对待她，尼克斯还没见过D伯爵冷下脸的样子。
她有些被吓到了。
“五条，你在他们眼里，连人都算不上了。”
硝子淡定的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场面，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似乎在她看来，被一位楚楚可怜的美人喜欢，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老子这么强，被他们认错很正常。”
五条悟大言不惭，对此不以为意。
反正对他来说，怪物，神子，什么称呼都好，那不过是别人对他的代称。
明白悟言语的真正含义，硝子无奈的笑了起来，真是足够自我的混蛋。
不会因为被称呼为神子，就变成悲天悯人的救世主。
也不会因为被换做怪物，而变成毁灭世界的魔王。
五条悟就五条悟，他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
“硝子，我们还走不走？”
五条悟靠在墙壁上，将选择权交给硝子。
“先等一下吧。”
硝子揉了揉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
名为尼克斯的女子，因为害怕五条悟，加上被D伯爵训斥，不敢阻止硝子离开。
她只是站在灯光下，欲言又止的看着硝子，活像她是始乱终弃的渣女。
嗅到了契约达成的气息，D伯爵洋溢起喜悦的微笑。
他热情的招呼硝子坐到沙发上，又让尼克斯坐到硝子身边。
用推销商品的口吻，介绍起尼克斯的情况。
“尼克斯是她们种族的名字，原产地在中东沙漠。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走私犯从出生地带走，经历了好几个主人才到我手里，是个可怜的孩子。”
“尼克斯是兼具优雅和速度的猫科动物，她们都拥有着璀璨如同黄金的毛发，是可以给人带来好运的生物。”
硝子的视线落在尼克斯摇晃的尾巴上，原来是只大猫。
在硝子的目光下，细长的金棕色尾巴慢慢靠近硝子的手腕，试探性的想要缠绕上去。
就在毛茸茸的尾巴尖即将触碰到硝子皮肤时。
嘶。
尼克斯痛呼出声，一股巨力压在她的尾巴上，将尾巴狠狠坠到地板上，抬都抬不起来。
蓝色的眼睛微微发光，五条悟面无表情的看着尼克斯，“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硝子早就发现，比起高专接触过正常社会的悟，现在的他非人的特质要更加强烈。
下手更加肆无忌惮和粗暴。
要是再不结束，尼克斯的尾巴就要被悟的咒力压断了。
硝子将附在手腕处的咒力撤去，看向疼的呲牙咧嘴的非人生物，“我很开心能得到你的喜欢。”
“但我不喜欢你。”
尼克斯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被硝子下一句话钉在原地。
“你身上充斥着死亡味道。”
硝子嘴角慢慢勾起，她她将手术刀朝着燃烧着香料的香炉甩去。
哐当，香炉被打翻在地，浓郁到接近刺鼻的香气立刻减轻。
被掩盖在香气下的腐烂气味从尼克斯身上散发。
硝子捂住口鼻，太臭了。
“我早就说了，她是个丑八怪。”
不知何时，五条悟出现在硝子身后，他身子前倾，凑近硝子耳边抱怨。
“那条尾巴上沾满了干涸的鲜血，她的胃里还有好多没有消化的尸块，我都不想多看一眼，你竟然还坐在她身边。”
“你们为什么要生气？”
尼克斯歪歪头，“他们是自愿被我吃掉。”
硝子从尼克斯的眼中，只看到了单纯的疑惑。
似乎在她看来，吃人是件极为自然的事情。
硝子注视着尼克斯娇俏的面容，拥有着人类的外貌，终究还是不同的生物。
对于尼克斯来说，人类不过是它们的食物。
“这件事让我来解释吧。”
本来站在沙发后的D伯爵，走上前，抚摸着尼克斯的头发。
“按照本店惯例，硝子小姐同意购买尼克斯，我才能将饲养注意事项告诉你。没想到你如此敏锐，为了避免麻烦，我还是提前说一下吧。”
D伯爵轻启薄唇，温柔甜蜜的语气像是诱人入地狱的魔鬼。
“尼克斯的食物是主人的鲜血，每天只需要提供一滴，就可以满足她的需要。”
“客人需要注意，不管尼克斯如何哀求，都不可以提供除了鲜血以外的其余部位，比如头发，皮肤，肌肉等等。”
“一旦违背规则，发生的后果需要顾客自行承担，本店概不负责。”
在D伯爵介绍时，尼克斯的背脊挺的笔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就像是最完美的宠物，等待着被主人领回家。
联想到D伯爵提到的好运，硝子大约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尼克斯的好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D伯爵轻拍手掌，“硝子小姐，你确实很聪明。”
“尼克斯是能带来好运的生物，好运的大小与她的饱腹感有关，她吃的越多，能给主人带来的好运就越多。”
D伯爵弯腰，捧着尼克斯的脸，就像在看上天的神迹。
“如果可以将尼克斯彻底喂饱，客人甚至可以立刻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事情的真相和硝子的猜想吻合，她却不感到高兴。
硝子暗叹，“你故意将尼克斯卖给人类，就是为了引出人心底的贪欲吧。”
D伯爵微微摇头，“硝子小姐，本店只售卖温和无害的宠物，本人早就将禁忌告诉他们，是先前的客人们违背了规则。”
D伯爵劝说硝子，“只要硝子小姐按照规定照顾尼克斯，就不会出问题。”
硝子不得不承认，D伯爵确实没有找错客户，她有一瞬间心动了。
带来好运的尼克斯，
如果拥有了她，摆在硝子面前的所有难题，也许都可以自动解决。
察觉到硝子的心动，五条悟按在硝子肩膀的手逐渐用力。
就在硝子以为五条悟准备阻止她时，悟的手又猛地从她肩膀处拿开。
“你要是真喜欢这只丑八怪，就买走吧。”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硝子抬头，和五条悟四目相对。
蓝色的眼睛里，是一贯的自信。
五条悟用食指点了点眼睛，“我可是最强的，有我在，它伤不了你。”
“硝子”
“硝子”
“硝子”
少年声线，成年的声音，开心的，平淡的，急躁的
无数五条悟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最终汇成眼前之人。
活生生的人。
硝子五指摊开，拍在悟的脸上，“我拒绝接受这份契约。”
能重来一次，她已经足够幸运，不需要用死亡铸就的运气。
“硝子，你拒绝也不用打我脸。”
五条悟抗议起来，“你是不是嫉妒我帅气的长相。”
很好，看来在悟心中，硝子已经和他是同性别。
硝子拉着五条悟的帽子，“走了，再呆下去乐园就要关门了。”
贩卖欲望的宠物店，就让它留给有需要的人。
硝子不会再进来。
D伯爵没有阻止离开的两人，他安抚的将尼克斯抱在怀里，“没关系，很快就有新的客人将你带走，你永远不会寂寞。”
“真的不能带我走吗？”
尼克斯将头靠在D伯爵怀里，她落寞的看着硝子，“之前将我买走的主人，很快就把他们的身体全都喂给我，没有一个能长久陪在我身边。”
“可是，”尼克斯紧咬下嘴唇，“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到了，你是最适合我的主人。”
“只有你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所以我才想让你来店里，将我带走。”
野兽的直觉果然可怕。
尼克斯不知道硝子拥有的反转术式，却还是在茫茫人海里，挑中了她。
野兽的直觉真可怕。
硝子脚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的轻唤。
第37章
D的宠物店（完）
“你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明明是指责的话，却听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气恼。
尼克斯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她有些害怕的往D伯爵怀里缩了缩。
“尼克斯, 去找你的朋友玩吧。”
尼克斯担心的看了D伯爵一眼, 落地后化作金棕色的豹子，穿过墙壁，跑进更深处。
在尼克斯穿过裸色墙壁时，墙面传来微微波动, 隐约透出内里郁郁葱葱的植被。
人脸鸟身的生物，在高大的林间飞翔。
满头珠翠、身着华丽宫装的美丽女孩, 席地而坐，闭眼休息。
这面墙壁不过是道欺骗人的投影罢了，与头顶高亮的灯光相互遮掩, 隐蔽起内部的空间。
“真是美丽的生物，无论看多少遍都仍然如初见般惊艳。”
赞叹的声音从地毯里，从沙发缝隙里，从四面八方传来，透着假惺惺的虚伪。
D伯爵低垂眼睛，把玩着锋利的指甲, “我不喜欢对着空气交流, 要么出来, 要么滚出去。”
黑色的细碎颗粒，蠕动着从浓密的柔毛间滚出来, 最终在地板上汇聚成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
D伯爵美丽的脸上, 带着明显的嫌恶。
“真可惜, 如果能把它们和咒灵结合，不知道会诞生怎样奇妙的生物。”
“不要打那些孩子的注意。”
面对D伯爵骤然升腾的杀意, 人影伸出手将兜帽摘下，弯起眼角道歉。
“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
就像是共事多年，仍然描述不出来的对桌同事，又像是每天上下班公交上，站在身边的陌生人。
看过即忘，留不下一点印象
要说最奇特的，就是男人脑袋上，有一圈粗糙的缝合线。
如果硝子在这里，第一眼就会认出来，这就是她重生后一直警惕戒备，恨不得直接杀死的咒灵，羂索。
就是因为他暗地里操纵，才导致无数人的悲剧。
羂索转了转头，脖颈发出咔吧咔吧声。
“哎呀，我要先谢谢您帮我隐藏行踪。”
“要不是您这些可爱宠物气息庞杂，干扰了六眼的判断，单靠这具身体化沙的能力，可是瞒不过他。”
羂索笑的格外开心，“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五条家这代的神子。”
“果然和传闻里相同，比他的祖先们都要强大，不，应该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怪不得从他出生后，出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咒术师，原来是被这位神子拉高了上限。”
“我对你的这些事情没有兴趣，麻烦请你离开。”
D伯爵双腿交叠，后背靠在沙发上，缓缓放松身体，只是眼神依然戒备。
“我们的交易取消。”
羂索有些疑惑，“D伯爵，你明明很喜欢他，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
那张皱皱巴巴的脸上，松弛的眼皮迟缓的开合，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D伯爵，“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啊。”
慢吞吞的一句话，让室内的气氛顿时改变。
羂索和D伯爵之间虚伪的和平外衣瞬间被扯下来。
“本店是售卖爱与梦想的宠物店，不做贩卖人口的违法生意。”
D伯爵狭长的丹凤眼里，充斥着浓烈的杀意，“而且，那个孩子和你告诉我的情况并不一样。”
“哦，在我看来，他的未来糟糕一片。”
羂索嘴巴大张，露出一口黄牙，黑洞洞的口腔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五条家视他为神明的象征，咒术师忌惮他，咒灵恨不得他去死，这个世界没有人将他当做同类。”
“五条悟是具有无与伦比的实力，也代表着没有人与他并肩而行，他只要存在在这里，就注定孤独到底。”
“D伯爵，你把他带走，让他离开这里，是对他好。”
羂索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可惜啊，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五条悟的未来，注定是生前被人忌惮，死后被人遗忘。”
“没有人记得他的贡献，也不会有人为他悲伤。”
D伯爵冷眼看着一副万事皆掌握在手的羂索，轻启薄唇，嘲弄道，“擅自判定一个孩子的未来，你未免有些自大。”
羂索摇摇头，“我刚刚说的可不是推测。”
“这是我为五条悟安排的未来。”
“哈哈哈，”D伯爵用袖子捂住嘴，讥讽的看着羂索，“自以为能玩弄命运的家伙，最后往往会输给命运。”
“如果那孩子真的世界格格不入，我一定会将他带走，可是，在我看来，他身边已经有了同伴。”
“那孩子的未来一定不会孤单。”
没想到会得到D伯爵这个答案，羂索一愣，勉强想起跟着五条悟一起来到宠物店的另一个女生。
单薄的影子，不显眼的咒力，没有任何特殊的血脉，羂索摇头，“如果你是指的五条悟身边的女生，那要让你失望，对方不过是个拥有咒力的小鬼，与六眼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那位神子，不过是没有见多同龄人，而短暂被吸引，很快他就会因为对方的普通而厌倦。”
“不对，也有那个女生很快就看透了五条悟怪物的本质，惊吓的跑走。”
羂索想法这个场景，开心的都流下眼泪，“我真的好想快点看到那副画面。”
“人与人，人与万物之间的联系，可不是简单的以力量，血脉，种族来维系。”
D伯爵闭上眼，他已经不想再和羂索交谈。
对方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硝子的特殊。
尼克斯是能带来好运的幸运女神，她从来没有主动选择过主人。
硝子能被尼克斯看中，还让她恋恋不舍，就已经证明她拥有让幸运女神青睐的实力。
想到这里，D伯爵有些遗憾，要是硝子同意将尼克斯带走就好了。
尼克斯真的很喜欢她。
还是尽早离开吧，D伯爵决定今晚就搬回美国的中华街去。
打定主意后，D伯爵客气的对着羂索笑了下，“本店要打烊了。”
他的潜台词很简单，“赶紧滚，不要脏了我的宠物店。”
眼前这个男人，是今天突然找上门，要与他谈一桩生意。
在见到羂索第一眼，D伯爵就看出来，对方是具尸体。
D伯爵见多太多奇异的生物和事情，所以他对于会动的尸体，并没有感到吃惊。
他也不会将可爱的孩子们卖给一具尸体，所以D伯爵最开始是准备将他打发走。
结果羂索的一句话，引起了D伯爵的好奇心，让他愿意听听所谓的交易。
“D伯爵，我在美国的华人街有幸见过你的祖父，所以对你们的情况有所了解，你们有能力将珍奇生物留在店里。”
“今天冒然拜访，是想与你谈一桩生意。现在乐园里就有一位美丽强大的生物，他被世人排斥恐惧和忌惮，我想，你会希望能将他从这种境地里解救出来。”
“毕竟从你祖父开始，就致力于给不被人认可的生物，一个安身之所。”
D伯爵能判断出，羂索没有说谎。
所以他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来自血脉的使命，让他答应了羂索的要求，准备迎接那位强大孩子的到来。
在看到五条悟那双如同天空的眼睛时，D伯爵就被深深吸引。
他见过太多因为强大，而孑然一身的奇珍异兽。
D伯爵以为五条悟也是如此，他已经做好照顾五条悟的准备。
至少留在店里，那孩子不会被当做异类看待。
但随后的交谈，推翻了D伯爵的打算。
不仅是那孩子拥有坚定的自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更是因为，那位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子。
与自身强大无比，几乎都要被排斥出“人”的五条悟不同，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总是懒洋洋无所谓的硝子，确实是人类。
在D伯爵眼里，站在她眼前的两人，命运已经交织在一起。
他不用再去担忧强大生物会孤独生活。
他已经有了“契约”。
所以，D伯爵愉快的撕毁了和羂索的口头交易。
“不要着急，虽然我们的交易没有达成，但可以谈谈别的生意。”
羂索慢吞吞的走到虚假的墙壁面，抬手想要穿过去。
“D伯爵，你也不喜欢人类，不如将你的宠物们借给我，我们联手打造一个没有人类存在世界。”
D伯爵猛地站起身，他的眼睛睁大，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威严的呵斥，从墙壁后传来。
“滚！”
巨大的气流冲击着羂索身体，将他直接拍飞出去。
“真粗暴啊。”
中年人的身体摔倒在地板上，四肢扭曲，脑袋和脖子呈现诡异的折角，他的喉管冒着血沫，不断发出咳嗽声。
“是我失算了，没想到D伯爵你身边，还有力量如此强大的生物。”
停顿了片刻，羂索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
D伯爵脸色阴沉，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怪物，竟然还能动。
他的胸腔深深向内凹陷，手臂软绵绵的垂下，歪歪扭扭的站在原地。
“伯爵，不要靠近他。”
环佩相击，发出悦耳的声音。茂盛的植被下，原本席地而坐的女孩，漂浮在半空，冷冷的看着羂索。
“庆麟，你怎么出来了？”
D伯爵感动的看着庆麟，“你是因为我吗？”
“伯爵，我感应到了王的气息。”
庆麟用威严的声音宣告，“但是他拒绝了我。”
“王？”
羂索已经猜到了这个古怪小女孩的身份，“古代中国有麒麟择主的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中年男人的脑壳开始剧烈波动，就像里面根本不存在坚硬的头骨。
脑门上的缝合线被打开，粉白的脑子，从半开的脑壳里露出来。
蠕动收缩的沟壑回路上，长出一张嘴，露出森森白牙。
“你真的认为五条悟可以成为咒术界的无冕之王？”
庆麟没有理会地上的脑子，她缓缓落到D伯爵，依偎在他身边。
“麒麟是温和的生物，她没有办法杀死任何生命，你走吧。”
D伯爵挥了挥手。
不管眼前的人想对人类做什么，只要不伤害到宠物们，D伯爵都不准备理会。
不如说，如果羂索能让遍布全球的人类数量锐减，D伯爵会更开心。
“有那个孩子在，你灭绝人类计划不会成功。”
D伯爵冷眼看着中年男人的胸腔慢慢的恢复，扭曲的手臂重新复原，粉碎的脊椎重新拼凑完整体。
如果硝子在场，她估计会嫌弃羂索的反转术式效果太慢。
但对于D伯爵来说，已经足够震惊。
他眉头紧皱，真是个怪物。
D伯爵意识到羂索根本没有认真。
他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能力。
“哦，我知道，”
羂索捡起被打落到地上的斗篷，重新批到身上。
兜帽重新戴回头上，“所以我在尝试不同的方法，将五条悟与这个世界隔离开。”
“你这里已经失败，不过我还布置了另一处，现在我要去检验成果了。”
“D伯爵，祝你生意顺利，再见。”
在羂索离开后，D伯爵长舒一口气，他急急忙忙的开始收拾行李，迤逦的眉眼间全是焦急。
“庆麟，你赶紧去招呼其他的孩子们，收拾好各自的行李，我们今晚就离开日本。”
“日本的怪物比美国多太多了，就算这里有再多甜食，我也不来了。”
庆麟点点头，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
“伯爵，那个尸体搞错了，王是另一个。”
D伯爵慢慢直起腰，笑容充斥在眉角眼梢，“我好期待羂索最后失败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庆麟：“我们要留下了等待吗？”
D伯爵摇摇头，“不用，那孩子成长起来还要好几年，我们可以之后再来。”
“伯爵，你不是刚说不来日本。”
D伯爵拍了拍庆麟的肩膀，“庆麟，我是说不来京都，下次我们去日本的首都东京。”
硝子和五条悟还不知道，几年以后，他们会再次遇到D伯爵。
他们从宠物店出来后，又重新回到当初的立牌前。
原本指引他们去到宠物店的牌子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倒是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惊讶。
从在甜点小屋开始，这趟行程就充满了算计和阴谋。
硝子开口，“五条，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那面墙打破。”
“我已经看过了，里面全是和那只丑八怪差不多的生物，而且一个个都超级胆小，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我懒得过去。”
五条悟揉了揉鼻子，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的感官本来就超乎常人，在宠物店里被香料的味道熏的恶心。
进入内室后，五条悟扫了一眼，就看破了伪装。
里面藏着的动物，除了穿着花里胡哨的女人以外，没有一个敢直视他。
五条悟自然没兴趣折腾它们。
似乎，还有哪里不对。
寒风将香气尽数吹散，五条悟仔细回忆被香料和暖气熏染的房间。
不行，气息太杂了，五条悟舔了舔犬齿，稍微有些不满。
回去要针对气息辨认进行专门训练。
第38章
花子君（一）
“喂, 你们两个，”
穿着保安制服，手里举着手电筒的保安, 从远处跑到硝子和五条悟面前。
这位保安大约三十岁, 他头疼的看着两人，“这片区域正在维修，不对外开放，你们是怎么跑进来的？”
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打断思绪, 五条悟不爽的看着保安，“我可是交了钱进来, 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五条悟微抬下巴，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质。
就差把“你能奈我何”挂在脸上。
保安脸色瞬间黑下来，他握紧手里的手电筒, 按耐住要教训对方的冲动。
有钱人家的小鬼，他可招惹不起。
保安是个人精，他早就根据硝子和五条悟的穿着打扮，摸算出两人的家庭背景。
那个女生穿的衣服牌子都很常见，身上没有任何首饰，来逛游乐园连个包都没带?*? , 一看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家里最多是小富。
她身边的男生却完全不同, 光是他脚上穿着白色球鞋，就是全球限量款, 有钱都买不到。
身上的蓝色卫衣, 也是国际一线大牌的最新款, 那副挂在他衣服上的墨镜，虽然保安没有认出牌子, 但他见过很多奢侈品，一眼就看出来肯定不便宜。
五条悟在保安眼里，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有钱是有钱，就是男生似乎脑子不好使，大冬天连件外套都不穿。
估计是有钱人的大少爷，从家里偷溜出来。
胡思乱想的保安，一不小心戳中了真相。
迅速判断出两人的家境，保安将矛头对准硝子。
大少爷他管不了，拿下个小女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保安冷下脸，故意用手电筒照向硝子的脸部，语气严肃，“这位小姐，你擅自闯入乐园正在维修的区域，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困扰。”
“作为一个女生，万一出点意外，你的父母要怎么办，你要为不负责的行为道歉。”
“小姐，现在你就和我回保安室，和我们领队解释清楚，是你不顾我的阻拦，擅自进入未开放的区域，与保安无关。”
硝子压根没听耳边聒噪的吵闹声，她正回头看着原本应该是宠物店的位置。
有着红色门帘，透着暖光的宠物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座荒废的小屋，生锈的铁门半开着，内部黢黑一片，霉味扑面而来。
在小屋前，还散落着钢管，水泥等建筑材料，显然是正在施工。
一条黄色的警戒线，断成两截，软塌塌的掉落在钢管旁边，断裂处参差不齐，就像是被猛兽用利爪扯断。
五条悟的眼睛不会看不出幻觉，宠物店一定真是存在，只是在极短时间内，就已经搬走，将现场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硝子心想，看来D伯爵的宠物里，有擅长空间跳转的类型。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
保安讲的唾沫横飞，结果发现那女生连头都没转过来。
一个两个，竟然都在无视她。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保安瞬间火大，朝着硝子伸出手，想要将她拖走。
无论如何，保安都要让硝子承认是她的错误。
硝子此时才回头，她懒洋洋的看着面容扭曲的保安，如同在欣赏一出滑稽剧。
有意思，这是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蠢货。”
五条悟双手插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要是硝子生气，五条悟一定第一时间滑轨道歉。
没有任何理由，五条悟就是知道，如果硝子真的生气，一定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没想到保安这么勇，竟然敢去招惹硝子。
看着保安伸向硝子的手，五条悟已经脑补出对方被硝子踢飞的画面。
不对，这个惩罚太轻了，估计对方的手臂会被硝子用藏在口袋里的咒具削断。
不对，也有可能是会被硝子用丝线勒断脖子。
就在五条悟的脑补已经越来越限制级，硝子总算开口。
她的嗓音带着一贯的慵懒和漫不经心，“我看乐园明确规定禁止吸烟，作为执勤的保安，公然违反乐园规定，是不是”
保安的手，离硝子的衣袖只有不到一公分。
他慌乱的收回手，恼羞成怒的看着硝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抽烟，你不要诬陷我。”
硝子抬起手，垂落的丝线下，已经打开的烟盒和打火机，在空中微微晃动。
“保安先生的指纹，是不是还留在上面。”
保安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烟盒是什么时候被对方拿去的，明明她根本没有靠过自己。
保安盯着硝子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神情越来越危险，无论如何，他都要抢回来。
突然，保安浑身僵硬，他好像被极度危险的猛兽盯上，下一秒就要被咬断喉管。
保安颤巍巍的抬头，那个蓝眼睛白毛的小鬼，站在那个古怪的女生面前，面部表情的看着他。
仅仅是和那双蓝眼睛对视一秒，保安脑内危险的想法瞬间被浇灭。
扑通，保安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他的额头触碰着冰冷的地面，对着硝子拼命祈求，“小姐，求求你千万不将这件事告诉主管，我，我只是太困了，才会偷偷溜出去抽烟。”
“我的孩子刚刚出生，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保安浑身抖如筛糠。
也不知道是被五条悟吓到，还是被他即将失业的未来吓到。
咔哒。
小小的烟盒，被扔到保安眼前。
硝子收回缠在烟盒上的丝线，“保安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保安木愣愣的抬头，竟然就这么简单放过他。
果然女人就是容易心软，随便编两句谎话，就被糊弄过去。
保安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仍然畏畏缩缩。
他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尴尬的发现，被吓得发软的腿还没恢复。
保安只能眼睁睁看着硝子，将他刚才掉落在地的手电筒踢到一侧，朝着指示牌的另一边走去。
深色的发丝随风飘扬，白皙秀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冷漠疏离。
宛如世界的旁观者，无论在此间上演多少生离死别，都无法引动她的情绪。
直到此时，保安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他错的离谱。
被他认为好欺负的女生，才是最不该招惹的存在。
幸好对方只是吓唬了一下自己，保安暗暗庆幸。
“保安先生，提醒你一下，警戒线的断口不是人类可以造成的，你不如去好好检查下，乐园里有没有多出的野兽吧。”
硝子站在挂着“欢乐无限”的霓虹灯牌下，绚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迷蒙奇幻的色彩。
保安大张着嘴，他还真没注意警戒线断口的形状。
视线落在断成两半的警戒线上，巨大的抓痕无比清晰。
保安瞳孔猛地收缩，那扇生锈的铁门，随风发出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空间。
保安似乎看到黑暗里浮现出一对黄橙橙的竖瞳。
啊啊啊啊！
他放声尖叫，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晕倒的保安，没有引起两人丝毫的兴趣。
“硝子，你太便宜他了。”
五条悟靠近硝子，和她并肩而行，“他嘴里没一句真话，应该再给他点教训。”
五条悟双眼一亮，“硝子，干脆我们套个麻袋揍他一顿吧，很多小说里不是都有这种桥段，我一直想尝试一下，应该会很有意思。”
“或者我们装鬼吓他。”
“我看恐怖片里都是用床单套在头上，再淋上血浆，我们也试试吧。”
五条悟越说越起劲，“硝子，你想选哪一种。”
硝子无语，“你是自己想玩吧。”
悟的小心思太明显，这哪是惩罚保安，根本就是他想找乐子。
“不需要，我给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硝子将从保安口袋里拿走的打火机，随手揣进口袋，
她最后那句话，可不是简单的提醒。
D伯爵带着他的宠物一起已经离开。
但不存在的野兽，已经被硝子深深烙印进保安的脑海里。
只要保安还在乐园工作，那只不存在的野兽，就会一直存在他身边，让他戒备警惕，忐忑不安。
听了硝子的分析，五条悟背后一冷。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一定不能让硝子生气。
“可爱的大朋友小朋友，欢迎来到欢乐无限。”
“这里有最精彩的节目，一定能逗得您开怀大笑。”
浮夸的机械音伴随着欢乐的电子音乐，传进硝子和五条悟耳中。
在他们前方，带着菱格尖角帽子，粉刷着惨白油漆的硕大小丑，张着大嘴，邀请游客进入内部游玩。
眼睛的位置被窗户取代，上面应景的挂着五颜六色的气球。
眼珠下方，一左一右分别用瓷砖装饰出梅花和桃心图案。
硝子已经从手册上了解到，这是乐园的标志性建筑，小丑屋，是集舞蹈、魔术、戏剧于一体的舞台。
在小丑造型的建筑物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放眼望去，一个个都像是从怪谈故事，神话传说里走出来的。
单开外表，硝子和五条悟竟然是这里面最正常的人。
“硝子，我们很幸运啊。”
五条悟眯起眼，看向演出的时间表，“我们正好赶上节目开场。”
隐隐的不安浮现在硝子心中。
小丑居高临下俯视着源源不断进入它嘴里的人群，笑的越发开心。
欢乐开场！
第39章
花子君（二）
“家入同学, 真的是你吗？”
硝子和五条悟排了十几分钟后，总算是到了入口处。
在小丑建筑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位日本的超人气明星。
左边是哆啦A梦的巨型人偶, 右边是带着红帽子的马里奥。
他们站在入口处, 热情的挥动着双手，欢迎游客进入小丑屋。
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时，硝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自己身后因为排队满脸不耐烦的悟，她在京都应该再没有认识的人。
硝子瞅了瞅蓝白胖子, 又打量一脸傻笑的马里奥，怀疑自己听错了。
“硝子, 是那只蓝色狸猫在喊你。”
五条悟不知何时凑近到哆啦A梦前，正用手戳着对方的肚子。
“什么叫蓝色狸猫？”
哆啦A梦里穿出不满的声音，“你怎么连哆啦A梦都认不出来, 这可是日本超级大明星。”
玩偶笨拙的将头套取下来，露出早见川的脸。
应该是玩偶装里面太闷，他脸上挂满了汗珠。
他对着硝子露出一口白牙，“一开始你排在后面，我还以为看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家入同学, 这也太巧了。”
硝子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早见君, 你怎么跑来京都？”
“当然是来打工啊。”
早见川用哆啦A梦的圆球手掌一拍胸口，“我从网上看到乐园招聘临时工, 不仅时薪高, 还包吃住, 最重要的是所有设备免费游玩。”
“我本来想拉上月见一起来，结果那家伙又跟着登式婆婆去北海道了。”
早见川笑的不怀好意, “要是让他知道我在京都见到硝子同学，他一定会后悔没和我一起过来。”
“对了，”早见川指着事不关己的马里奥，“你一定猜不到这里面是谁？”
早见川热情的喊着，“你说是不是啊，小北优。”
硝子：早见君，你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
她有些好笑的看向马里奥的玩偶，从被早见川叫破身份后，热情招手的马里奥，就像是被按下关机键，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看起来和真的玩偶一模一样。
看出小北优不想从玩偶里出来，硝子体贴的将视线移开，偏偏早见川根本没有看出气氛的古怪。
他迈着迟缓的脚步走到马里奥面前，哈哈大笑的拍着马里奥的手臂，“小北优，你是不是手太短没办法把头套取下来，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滚啊。”
大叔模样的马里奥嘴巴里，传来清脆愤怒的少女声音。
小北优气呼呼的将头套取下来，因为长时间闷在里面，汗水打湿了头发，正一缕缕黏在额头上。
她满脸通红的看着硝子，结结巴巴的打招呼，“硝，硝子同学，好，好巧啊。”
说完后，她唰的又将头套扣在脸上。
啊啊啊啊啊。
小北优躲在头套里，欲哭无泪。
她本来透过马里奥的嘴，正专注的欣赏硝子的美貌，结果全被早见川破坏了。
小北优咬牙切齿，她今天没有化妆打扮，加上在玩偶里憋了一晚上，一身臭汗，一点也不漂亮。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以这个姿态，出现在硝子面前。
早见川就是个白痴，傻瓜，她能没看到硝子吗。
从硝子出现在排队人群里，小北优就一眼认出来她。
闪闪发光，把周围都衬得黯然失色。
小北优露出花痴的笑容，硝子原来穿常服是这个模样，更加随性潇洒。
早见川疑惑的用手肘捅了捅小北优，“小北优，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给家入同学带伴手礼回去，担心送的礼物她不喜欢，现在家入同学就是这里，你可以直接问啊。”
“闭嘴吧。”小北优磨着后槽牙，抬起马里奥的大脚，踢到哆啦A梦的屁股上，“我们现在还在上班，你再不好好工作，等着被扣工资吧。”
早见川此时才意识到，哆啦A梦的身躯把入口堵得严严实实，身后排队的游客已经隐隐带上不满。
他赶紧不好意思的往旁边闪了闪，把入口让出来。
五条悟催促着硝子，“我们快进去吧，魔术表演要开始了。”
硝子看了眼五条悟，他这次表现有点反常。
平时的悟，不该是两眼放光的冲过去，拉着早见川一通询问。
诸如，“哎呀，你就是硝子的国中同学，好巧啊，我也是硝子的同班同学。”
“我现在天天被她压榨，你实话告诉我，硝子以前是不是校霸。”
“硝子以前有没有收到过情书，有几封？”
“她有没有送过男生巧克力”
不管五条悟问出任何问题，硝子都不会吃惊。
毕竟这件事，他上辈子已经干过。
有一次，他们联手去她国中的学校，解决里面出现的诅咒。
悟和杰两个人，把所有和硝子认识的人，全都采访了一遍，在详细挖掘出她的国中情报，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们甚至连学校公示栏里，硝子作为优秀毕业的照片，都给撕下来带走。
悟还大言不惭的表示，这是为了防止硝子的照片落到咒灵手里，被用来作为诅咒的媒介。
“人渣。”
硝子当时给了悟和杰一人一拳，用烟将照片点燃，扬长而去。
现在沉默着急离开的悟，绝对不正常。
硝子没有跟着五条进去，而是站在入口处。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走到马里奥身边，将它塞进马里奥背带裤的口袋里，“小北同学，你应该需要它。”
硝子踮起脚，抬手抚摸着马里奥的红色帽子，“努力打工的小北同学很漂亮，不用不好意思。”
就算隔着玩偶，小北优爆炸的喜悦和快乐，也清晰的传递给硝子。
她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小北优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
身边常年跟着两个超级大帅哥，都能全程无感的硝子，这辈子是无法体会到颜狗的快乐。
“硝子，你是不是准备你同学呆在一起，要和我分开了？”
察觉到硝子没有跟上来，五条悟停在狭窄的过道里，蓝色眼睛像是被阴影侵染，添上一丝阴霾。
从他身边经过的巫师打扮的游客，猛地打了个寒战。本来要进去的脚步，瞬间转了个弯，急匆匆的跑出小丑屋。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小丑屋很危险，不能进去。
反正魔术表演哪天都能看，还是小命重要。
硝子弯腰捡起巫师掉落在地上的帽子，语气里没有丝毫指着，只是简单陈述事实，“五条，你又吓走了一个人。”
她走到五条悟面前，将尖尖的巫师帽盖子臭着脸的白毛少年头上。
“再不进去，我们就没有位置坐了。”
硝子对五条悟太多熟悉，稍微一下，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是她忽视了时间错位带来的影响。
高专时期，他们已经对彼此非常了解，不会因为彼此的朋友和家人，而质疑对方对自己的意义。
但是现在的时间，硝子和悟才第二次见面。
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氛围就是认识多年的老友，无比自然。
但是对五条悟本人，他不清楚硝子的过去，在见到小北优和早见川后，他意识到硝子不是他一个人的朋友。
她还有更多的朋友，家人。
简而言之，一生要强的五条悟，嫉妒了。
五条悟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硝子的意思，嘴角刚向往上翘，又硬生生的扯平。
“咳咳，本来我是觉得吧，硝子既然你都遇到了同学，我们在这里分开也挺好。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就算了。”
说着说着五条悟再也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凭老子的魅力，硝子不怎么可能抛下我，去找那两个弱者。”
硝子推着五条悟，随后敷衍，“是是是，你再不耽误下去，我们真的不用进去了。”
“硝子，等等，我还没买爆米花。”
五条悟扶着脑袋上的帽子，防止掉落下来。
硝子无情的驳回白毛少年的请求，“少吃点甜食吧。”
早见川已经将哆啦A梦的脑袋重新带回去，他冲着消失在过道尽头的硝子喊道，“家入同学，祝你和朋友玩的开心。”
话音未落，早见川就吃惊的发现，已经走到通道里面的五条悟，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你叫早见川对吧，以后遇到诅咒，可以来找老子，老子免费帮你碾碎他们。”
五条悟开心的拍着哆啦A梦的肚子，又转眼消失在早见川视野里。
远处传来门传来砰的一声，显然是有人将门又重重关闭。
早见川默默低头，看着破开一个大窟窿的，往外冒着棉花的玩偶服，心情复杂。
果然，家入同学的朋友，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硝子，我来了，你有没有抢到好位置。”
五条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演出厅，却被站在门口的硝子，一把捂住嘴。
五条悟身体紧绷，在意识到身边是硝子时，杀意立刻消散无形。
硝子神情严肃的盯着舞台。
因为在入口耽误了点时间，等硝子进来，魔术表演已经开始。
进入演出厅后，硝子就就敏锐的察觉到整个演出厅里的气氛完全不对。
应该充满欢笑和惊呼的空间，充满了奇异的紧绷感，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断。
在舞台中央，年轻的女助理趴在长桌上，桌子中间位置有宽大的箱子遮挡。
面带微笑的小丑，手里按着足有半人高的电锯，朝着女助理的腰部位置切去。
硝子知道，这是经典的大切活人的魔术表演。
看似是一个人的长桌，其实存在两个人。
被箱子挡住的位置，藏在前一个人蜷缩的腿部，和后一个人缩着的上半身。
暴露在观众视线里的女助理的头，和下半身，其实是属于不同的两个人。
硝子感到奇怪的是，这个魔术戏法，很多年前就被拆穿了，作为乐园著名的项目之一，不应该会表现如此陈旧的魔术。
倒是旁边的五条悟不断抽着气，看起来非常兴奋。
他压低声音，激动地闻着硝子，“台上的女人被锯断后真的能重新接回去？”
“这种事情只有反转术式可以做到吧，我看那女人只是个普通人。”
“硝子，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蓝色的眼睛，在暗处也熠熠闪光，五条悟的好奇心彻底被舞台上的表演勾起。
硝子怔怔的看着五条悟，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已经明白了即将发生的悲剧。
“啊”
痛彻心扉的惨叫，从舞台上传来。
女助理仰起头，发出似痛苦又像是欢愉的喊叫。
脖颈高昂，如同引颈就戮的白条鹅，发出最后的哀鸣。
锯齿与骨骼摩擦，血液飞溅，浇的第一排观众满头满脸，皮肉绽开的崩裂声，在演出厅久久回荡。
女助理没有生气的瞳孔，转向观众席，嘴唇微动，留下最后的诅咒。
“人类都，去死。”
“亲爱的观众，还满意你们看到的表演吗？”
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小丑，伸出舌头将嘴边的鲜血舔舐干净。
他享受的眯起眼睛，将电锯立在身侧，对着舞台下恐惧的观众，优雅的深鞠一躬。
然后，慢慢抬头，露出嗜血病态的笑容。
沉默恐惧的观众，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
哭泣声，怒骂声，求饶声乱做一团。
只是没有一个人能从座椅上起来。
他们全都被安全带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难怪硝子和五条悟进来时，气氛如此沉默紧张。
因为他们迟到，反而避免被束缚住。
不过普通的安全带，对他们两人根本不起作用。
这场表演的重点，还没到来。
“硝子，咒灵要出来了。”
五条悟眼睛散发微微的光亮，他有些生气的活动了下关节，“这群蠢货，偏偏选择今天打扰老子。”
他脸上挂上比小丑更加夸张的笑容，“我要撕碎那只咒灵。”
“五条，小心，既然为你设计了这个陷阱，一定不是不会简单让你离开。”
硝子眯起眼，源源不断的恐惧，怨恨，恐慌，化作紫黑色的气息，被舞台上的小丑吸纳进体内。
被困在座位上的观众，都是为了催生出咒灵特意准备的燃料。
只为了催生出一只集合了无数人恐惧具象化的咒灵。
随着怨气的汇聚，舞台上的小丑笑容已经消失，他痛苦的弯起腰，双手捂住肚子。
突然，小丑的整个身体被扯向半空，他仰面朝天，嘴巴不断张开，张开，再张开。
皮肉从脸颊处裂开，嘴巴继续大张，喉咙发出恶心干呕的声音。
一只涂着紫黑色指甲油的苍白手臂，从小丑嘴里猛地伸出来。
第40章
花子君（三）
叮—-
涂着紫色指甲油的划过话筒, 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刺耳遭人，让人抓狂。
“咳咳，咳咳, 各位安静一下。”
巨大的转盘清了清嗓子, 翘起兰花指 ，用富有磁性的嗓音，激动地大喊，“女生们, 先生们，非常感谢, 没有你们，就没有本人的诞生。”
白色西装笔挺硬朗，健壮的身体散发着独特魅力。
黑色的皮鞋在木质地板上, 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
在他前面，躺着大张着嘴，喉咙被撑破，面上戴着诡异笑容的小丑尸体。
而在身后，身体被锯成两段，死气沉沉的女助理, 双眼空洞的盯着观众席。
即使在死后, 那股怨气仍然清晰的萦绕在女助理身上, 无法散去。
“由表演者和观众共同合作，齐心协力达成的表演, 真的是太美妙了, 太有戏剧性了, 我真的，感动的都要哭出来。”
观众们拼命捂住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纷纷低头，视线只敢停留在舞台上男人的脖颈位置，再不敢往上移动。
那本应该是脑袋的位置，被一个巨大的转盘取代，就是商场里用来抽奖的最普通转盘。
就是在商场最常见的那种转盘，劣质的塑料泡沫，上面被化分成红黄蓝绿紫黑粉白八个格子。
唯一不同的是，商场转盘上写的都是各种礼品，而从小丑身体里钻出来的咒灵，转盘上，写着的分别是“厕所里的花子”，“多出来的阶梯”，“音乐室里的钢琴声”“时钟守卫”“16时的书库”“午夜镜子”“死神降临”。
只有白色格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字样。
转盘指针正停留在白色格子里。
白色格子也是转盘里面积最小的，只有狭长的一条，勉强容纳下指针。
只要稍微幅度大一点，指针就会跑去相邻的格子。
“现在咒灵都流行讲一大堆开场白？”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我对咒灵的心理活动根本没有兴趣。”
硝子赞同的点点头，“我上次遇到的烂泥怪也挺能说，应该把他们扔到一起。”
五条悟来了兴趣，“那只烂泥怪是不是长得和宝可梦里的一模一样。还会发出奇怪的叫声。”
硝子掏出手机，迅速翻出照片，把当时为了记录拍摄的现场照片给他开。
五条悟兴致勃勃的凑过去，然后恶心的转过头，捏着鼻子，“隔着屏幕都能味道臭味，幸亏不是老子遇到它。”
硝子挑了挑眉，“是吗？”
五条悟瞬间闭嘴，迅速观察硝子的表情，哈哈大笑的拍着硝子肩膀，“硝子，我是表示对你的佩服，绝对没有其余的意思。”
“少来这些。”
硝子动了动肩膀，将五条悟的手推开。
这两个光明正大的在后面窃窃私语，完全无视舞台上的咒灵。
演出厅内沉重压抑的气氛，压根传达不到硝子和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被束缚在观众席上的游客，拼命地想要转头向后看，到底是哪个傻子，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
也许是被硝子和五条悟平淡的情绪安抚，演出厅里压抑冰冷的气氛，稍微有所缓解。
有些不停发抖，几乎如惊弓之鸟的游客，也缓缓的放松身体，小口小口的呼吸。
这些被困住的游客，在他们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开始相信，身后尚没见过面的两人，可以将他们救出去。
硝子一直暗暗注视着演出厅的观众，在察觉到游客身上的恐慌消减后，她对着五条悟点点头，可以开始行动了。
在咒灵出现时，五条本想直接动手，被硝子拦住。
当时演出厅里充满了恐惧惊慌，悟的咒术又太多暴力，在观众已经丧失思考能力时出手，会给他们造成二次压力。
这么多人聚集的场合，极有可能再诞生更过诅咒。
需要让观众的情绪稍微平缓点，才好出手。
“五条家的神子，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转盘头也察觉到室内氛围的改变，他将那张五颜六色的转盘对准硝子和五条悟。
激昂的声音瞬间拉平，“你们打扰了戏剧的演出。”
砰！
转盘头的话还没说完，它整个就被无形的力量击飞。
身体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墙壁上，又倒在地板上，露出身后被砸的人形深坑。
转盘头无力地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看他的姿势，骨头肯定断了不少。
观众席上传来低低的惊呼声，他们实在没想到，这只从小丑嘴里吐出来的奇怪东西，就这么简单的被击倒。
还是被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我不是说了吗，你太聒噪了，很烦人。”
五条悟一脚踩在转盘头身体上，转盘头闷哼一声，它的背部都被五条悟的力道，压得往下凹陷。
“五条，你把演出厅破坏了是要赔钱的。”
“你的表演太难看了，”五条悟一脚踩在转盘头，弯腰凑近它，将五指摊开，“给老子退钱。”
硝子轻巧的落到蹲在失去的女助理身边，将那双至死都充满怨恨的眼睛合拢。
“没事，硝子，让这家伙把请退给我们，不就有钱补偿”
硝子的话提醒了五条悟，他迅速弯腰，朝着转盘头五指摊开，“你的表演太难看了，给老子退钱。”
“咳咳，咳咳”
转盘头被五条悟压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你，你不能杀我。”
“哦，是吗。”
五条悟将两手放在转盘边缘，用力朝外拔，他早就看这个转盘不顺眼，还是直接拔出来折断比较好。
看着转盘头的脖子上皮肉开裂，五条悟的笑容越发灿烂。
感受着脑袋和脖子即将分离，转盘头吓得声音都变了，它高声尖叫，“你杀了我，你们会永远无法离开。”
头身分离的感觉消失，转盘头大口喘着粗气，他活，活下来了。
太可怕了，五条悟太可怕。
转盘头此时，只想重新钻回小丑身体里，假装自己根本没有诞生。
转盘头咬牙启齿的想着，为什么他会诞生在这双眼睛下，要是换个没有五条悟的时间，他绝对会成为让人恐惧的特级咒灵。
现在他狼狈的就像是只丧家犬，还要对着可恶的小鬼求饶。
“给你三秒钟时间，公开你的术式。”
“啊？公布咒术情报会增强”
转盘头说到一半，看着五条悟越发危险的表情，迅速改口。
“我的术式叫做恐怖片大逃亡，发动条件是要有至少一百人同时看到我的转盘内容，这会被判定游戏开始，演出厅已经被封闭起来，谁也无法出去。”
“术式顺转：苍”
五条悟抬手结印，巨大的能量体贴着观众头皮，朝着大门砸去。
刚刚缓过来的观众们，脸色煞白，有不少直接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啧。
五条悟皱眉，盯着完好无损的大门。
为了不将演出厅轰的粉碎，他刻意控制了咒力的输出，但不该连一扇门都打不破。
门上的凹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从门上，五条悟看到了规则的痕迹。
“哎呀，看来你没说谎，”五条悟眯起眼，笑嘻嘻的拍着转盘头，“继续说吧。”
转盘头咽了咽唾沫。
这位大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说出手就出手。
“要离开，离开这里，只能来我这里进行抽奖，只有将指针转到白色格子，才被认为逃亡成功，结束游戏。”
“如果指针没有落到白色格子，就要进入怪谈游戏里，成功活下来后再次进行抽奖。”
转盘头小心翼翼的解释，“术式发动后，连我都无法取消，即使你将我杀死，逃亡也不会停止，怪谈故事还会因为缺少束缚，出现在演出厅里，底下那些人会全被杀掉……”
五条悟磨了磨后槽牙，他最讨厌规则类的咒术，烦得很。
“硝子，你来转还是我转？”
五条悟回头，想把硝子叫过来。
硝子是不是在女助理尸体前，停留的时间有点久。
五条悟抓起转盘头的衣领，将它拖到过去。
塑料泡沫在地上磕磕绊绊，转盘头也只能忍气吞声，一句话不敢说。
万一五条悟突然改变想法，不打算就那群普通人，他可就惨了。
还是少说话，别惹这位大爷生气。
五条悟好奇的凑到硝子身前，然后猛地退了一步，一脸惊吓，“硝子，你不要这个表情看我，我会怀疑你看上我了。”
硝子眼神专注盯着五条悟，完好无损，活蹦乱跳，不是惨败没有生气的样子，太好了。
“只是稍微觉得你刚才的举动有点帅气。”
硝子将小册子塞进口袋，音调带着一贯的懒散，让人听不出来究竟是不是真话。
自刚才，五条悟审问转盘时，硝子仔细的检查女助理的身体。
她将手伸进被血浸染的衣兜里，套出一本粘哒哒的小册子。
没有任何书名，装订简陋，就像是从地摊上随意买的本子。
硝子翻开第一页，瞳孔收缩。
尽管墨色笔迹已经被血液晕染?*? 的模糊不清，硝子仍然辨认出了最开始的一行。
想要悟性命的组织太多，硝子根本没有想到会和盘星教有关系。
崇拜天元的盘星教，和六眼神子，应该没有直接的冲突。
除非有人告诉他们，六眼的存在，会影响天元的同化。
如果能提前铲除五条悟，他们杀死星浆体的把握会更大。
作为五条家的神子，悟基本不会外出。
今晚他本应该因为无聊，早早的回到五条家宅里。
因为硝子的出现，他们来到了乐园里，也给了暗杀悟的势力，布局的机会。
甚至那个推波助澜的人都不需要亲自出现，他只需要将悟出现的位置散播出去，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他达成目的。
弯弯绕绕的设计，只可能是出自羂索。
硝子不由得低笑一声，她陷入了误区。
因为悟被狱门疆封印，所以她认为羂索只是筹划着如何将悟引到狱门疆里面。
这么看来，其实从很早以前，羂索就在监视五条悟，寻找可以封印他的机会。
硝子不可避免的又回忆起，躺在手术台上，紧闭双眼犹如陷入沉睡的悟。
她深吸一口气，将记忆压回最深处。
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五条悟还因为硝子的话，僵硬在原地，完了，硝子一定是诅咒了。
他低头恶狠狠的盯着转盘头，“赶紧把硝子身上的诅咒撤掉。”
转盘头：
没见过这么碰瓷的，要不是他的骨头都断了，他都要跳起来破口大骂。
她有没有受到到诅咒，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然，转盘头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们需要转到白色格子的位置?”
听完转盘头的规则后，硝子盯着狭长的白色格子。
完全考验幸运值的游戏，这也算是束缚类的一种。
一旦转不到指定位置，就要永远在转盘前，玩着看不到尽头的游戏。
她看了眼跃跃欲试的五条悟，“五条，你还是算了吧。”
硝子对她自己的运气也没底，她买彩票从来没中过奖。
“我们还是去找个幸运值高的观众吧。”
“硝子，你竟然看不起我的幸运值？”
五条悟将手放在转盘边缘，用力滑动，“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转到白色格子。”
自信的笑容，在指针转到“厕所里的花子君”时，凝固在五条悟脸上。
早就猜到这个结果，硝子一脸无奈。
“硝子，我没听过花子君的故事。”
五条悟咔吧咔吧转过头，猫瞳惨兮兮看向硝子，“谁是花子啊？”
硝子连安慰的眼神都懒的给一个，她用力在五条悟背后一推，“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在白毛同期消失在转盘里后，硝子慢条斯理的将那本小册子拿出，用打火机点燃。
火舌将小册子吞噬殆尽，只剩下黑灰散落在地板上。
如果盘星教因为这件事，被五条家盯上，羂索肯定会立刻切断他与盘星教的联系，隐藏到更深处。
还不如假装不知道袭击者的势力，还能以盘星教为引子，顺藤摸瓜找出羂索的踪迹。
做完这一切后，硝子将手放到还散发光芒的“厕所里的花子君”上。
吸力从指尖传来，硝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