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作精受联姻后 > 10、第 10 章
    林知酒大脑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原著中竹马与主角攻的爱情故事,一会儿是眼前原清言咬牙挤出的质问。

    好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

    难道说,原清言这是在吃醋?

    林知酒总算想起来打量他与江逢的姿势。

    江逢身形高大,轻易就能把林知酒抱在怀里,此时半跪在地上,西装还在洇湿滴水,双臂展开将他圈住,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林知酒还没恢复力气,浑身软绵绵,看着像窝在江逢怀里不出来似的。

    又因为林知酒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咳嗽,江逢便用一只手放在林知酒单薄的背脊上轻抚,帮他顺气,大掌上下来回,像给一只受惊的小猫顺毛,另一只手环过林知酒腰身,把他往自己身前带。两人挨的极近,几乎要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林知酒甚至能感受到江逢呼吸中带出的灼热气息往脖颈处钻,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了似的。

    总而言之,相当暧昧。

    林知酒和原清言正对着,又一阵微风拂过,林知酒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江逢下意识把他往回带。

    原清言脸色变得更差劲。

    新衣服因为落水不能再穿,林知酒一口恶气憋在心里没处去,自然全部算在原清言头上。他端详着原清言的表情,忽然想到个报复他的好主意,唇畔抿出个可爱又甜蜜的笑。

    林知酒和他对视着,仿佛恶作剧挑衅般,当着原清言的面,偏头吻在江逢唇角。

    环抱他的双臂陡然收紧,江逢甚至来不及反应,那点柔软的触感和清甜的香气倏然消失了。

    -

    林知酒是早产儿,身体一直很弱,稍有风吹草动就要生病,更别提这样湿漉漉地在外面呆了近半个小时。他回去后果不其然生了场来势汹汹的病,模糊间,好像有人把他放在床上,轻柔地擦拭他的脸颊。

    迷迷糊糊醒来,入目一片白,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让林知酒感到不大高兴,好像又回到幼时三天两头住院的时候。

    他还是热,手背似乎扎了针,大概有些镇静成分,林知酒的眼皮沉重到抬不起来,只察觉有热源靠近,他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那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林知酒顾不上太多,想说自己要回家。

    他好像已经很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实际上只动了动扎针那只手腕,就被人很快很轻地摁住。

    林知酒又陷入沉睡。

    大概是日有所思,林知酒频频梦见旧事。

    高一升高二那年暑假,林知酒嫌弃家里到学校通勤太远,非要搬到学校附近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连房子都是现成的,400平的复式,只住林知酒一个人。他住了两天,又觉得一个人很害怕,便磨着江逢要他也搬过来。江逢比他大,那时候升高三,学校强制住宿,但拗不过林知酒非要他陪着。每次他们闹别扭,江逢总是妥协的那个,这次也一样。后来江逢不知道找老师说了什么,最终还是搬出来和林知酒同住。

    他们学校为了保证高三生的学习质量,将高三单独划出来在另一栋楼,离其他两个年级很远,几乎跨越了整个学校。他们学校是市重点,校园面积跟一些大学相比也不差什么,从高二到高三的楼,走路至少二十分钟。

    林知酒住的地方,自然离高二更近,江逢搬过来后,比起住在宿舍,至少需要早起半个小时,更别提他还会给林知酒做早饭。高三本就学习忙碌,林知酒天生少爷命,什么都要人照顾,他没带阿姨同住,这一切自然而然落在江逢头上。

    江逢对此接受良好,林知酒被人提醒,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对高三生的愧疚。这点愧疚让他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每天早上还给自己做早餐呢,就当是为了早餐好了。

    林知酒磨磨蹭蹭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打算补偿一下辛苦的高三生江逢。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到用什么补偿比较好。江逢那时候就是极其冷淡的性格,除了对林知酒的事情上心,其他的一概懒得搭理,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一切都淡淡的。

    林知酒躺在被窝里,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两天林瑜给他带的绿豆糕。绵软香甜,入口即化,林知酒非常喜欢。但林瑜是个小气鬼,只给他带了一小盒,说吃多了上火,不准他再吃。

    明明是弟弟,竟然管起哥哥来了,真是倒反天罡!

    林知酒气呼呼地想。

    江逢肯定没吃过吧?这么好吃的绿豆糕,没人会不喜欢的。江逢也是人,江逢肯定喜欢。

    林知酒想到它,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既然江逢也喜欢,那么拿这个作为补偿,想必是很合适的。

    林知酒推己及人,认为假如有人给他分享这样好吃的绿豆糕,他是什么都不会再计较的,非常大度。

    只是绿豆糕铺子很远,林知酒怕冷,不想起来。况且他好不容易把小软被捂得热乎乎,如果现在出门,热气肯定散了,他的小软被就不软了。

    可他又是真心想补偿一下江逢,让江逢也尝尝超级无敌好吃的绿豆糕。

    这可真叫人为难。

    林知酒努力思考好半天,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个绝妙的好主意!他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敲开了隔壁的门。

    江逢开门时,难得的有些不清醒。

    凌晨两点半,清醒的人也很少。

    当然,不包括林知酒。

    林知酒眼睛亮晶晶地拽江逢的衣角,扭捏一会儿:“新桥街那家糕点铺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吧?”他想的很周到,为了不让江逢发现,便拐弯抹角地没有直说,打算到时候给江逢一个惊喜。

    真贴心啊林知酒!

    江逢可真幸运。

    幸运的江逢定定看了几秒贴心的林知酒,很轻地叹口气,又伸手捏了捏林知酒手感很好的脸蛋:“乖一点在家等我。”

    林知酒愣了一下。

    他本来想的是江逢送他过去,然后林知酒自己进去买,再把买来的绿豆糕送给江逢。

    不然怎么办,林知酒又不会开车。

    这么晚了,的士不好打,林知酒一个人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万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担心的还不是江逢?

    自己是很为他着想的呢。

    况且说到底,这是给江逢的补偿,又不是给林知酒的。

    江逢作为一个已经成年、又会开车、独立自主的大人。

    自己去拿自己的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林知酒理直气壮地想。

    原本是打算跟江逢一起出门,可江逢都这样说了,摆明了要自己去。

    林知酒犹犹豫豫地有点心动,还没等他纠结出所以然,江逢已经干脆利落地换好衣服走到玄关了。

    噢,那好吧。

    或许江逢自己去,还能快一点呢。

    林知酒想到这里,心安理得地窝进被子里了。

    想来想去,又打开小程序一口气下了七八盒绿豆糕的订单,这样江逢开车过去,刚好能取。

    真聪明呀林知酒。

    他喜滋滋地夸夸自己,又认认真真地给江逢编辑短信。

    【你到了吗?】

    【绿豆糕我给你放糕点铺了,你过去就能拿到。】

    【是给你的礼物,请不用客气!】

    ……

    ……

    再次晕乎乎地醒来,周身是熟悉的柔软大床,林知酒发觉自己被放在床中央,羽绒被平铺成一大片,规整地盖在他身上。

    林知酒感觉自己干渴得厉害,说不出话,也没什么力气。

    窗帘拉着,屋内仅亮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有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笔记本的亮度调得非常低,是江逢正在处理工作。

    冷光打在他脸上,深邃眉眼恍惚跟林知酒梦里的他重合起来。

    林知酒不知不觉看得入迷,忽然就和不远处的江逢对上了视线,下一刻,两人又同时移开目光。

    林知酒刚醒来,浑身乏力,渴得厉害,十分想喝水。张开嘴巴想说句话,但却发现自己短暂失声,房间另一端的江逢又低下头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好似十分认真,有重要工作等待他马上处理,没有半点要过来的意思。林知酒只好主动出击,从床上随手找了个玩偶用尽全身力气丢过去,正巧砸在江逢手边。

    江逢总算抬头。

    林知酒说不出话,便指指床边的玻璃杯,又用两只食指打了大大的叉放在自己的嘴巴上,试图告诉江逢自己说不了话,并且现在想喝水。

    江逢抬起头,眉心蹙着,看了林知酒一眼,好像在怪林知酒打扰他的工作。但分明是他自己放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不坐,非要跑到林知酒的房间,憋屈地挤在小沙发上,用亮度极低、看不清字的笔记本电脑办公。

    林知酒点点自己的喉咙,又摇摇头。

    江逢道,“你说不了话?”

    林知酒连忙点点头,摇头晃脑地表演下一段。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了,但江逢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有要去给他倒水的意思。

    林知酒不明白江逢为什么这么笨,连这都看不出来,用力地叹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打字,然后使用自带的语音播放。

    大概十秒钟,机械女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我说不了话,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江逢怎么这么笨……”

    糟糕,不小心打多了!

    林知酒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有点心虚,又有点忐忑,不知道江逢会不会愿意给他倒水。

    唉,这里又没别人,早知道不骂江逢笨了……

    等待片刻,小沙发上的江逢忽然起身,表情像是很不情愿,他道:“我是你的保姆吗?喝水也要我倒?”

    江逢说完这句话,便走到门边,低头和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脸蛋还有可疑压痕,看上去十分不聪明的林知酒对视,好像很不赞同他的行为,也不想去。可没一会儿,他就打开房门,一丝光亮泄露进来,又被很快合上。

    他没说同意,却打开门出去,林知酒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倒水的意思,但碧湖湾壹号除了他和江逢,没什么人在,只有需要帮忙时才会从老宅调些佣人,一般只有来做一日三餐的阿姨和偶尔出现的管家。

    两分钟后,端着水杯的江逢出现在床边。

    大概是良心发现,认为林知酒渴死在床上不好收场,冷着一张脸把水端进来,并不递给林知酒,而是放在床头柜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林知酒重病在身,自知虚弱非常,若是跟江逢吵起来,不能全力以赴,定然要落于下风,于是非常大度地不跟他计较太多,上半身探出被窝,伸手去拿水杯。

    他捧着水杯,就着小夜灯,仔仔细细地摸索和检查,又开始用手机大声呼叫江逢的名字。

    江逢被他吵得头疼,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只能伸手关掉电脑,皱眉问:“不是给你倒了水?又怎么了?”

    “你用错杯子了,”林知酒哑着嗓子,艰难地发出抗议,“这是我喝牛奶的杯子,你怎么能用它装水?”

    “有什么区别,能喝就行。”

    “当然有区别!”林知酒想嚷嚷,但硬件设施不全,只好改为小声解释,“喝牛奶的杯子是牛奶味,装水有奶味,我才不要喝奶味的水。”他催促,“你快去重新倒一杯,我喝水的杯子在柜子第二层,是玻璃杯,你这次不要搞错了。”

    刚才明明还在担心江逢趁他病要他命,决定暂时屈服,可这还没过十分钟,林知酒的娇气劲儿故态复萌,理所当然地使唤起便宜老公来,言语间,好像江逢已经答应给他重新倒水。

    但便宜老公并没有理会林知酒,开始专心处理工作。

    林知酒怎么肯罢休,当即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循环播放超大声抗议:“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其实林知酒也没把握江逢会不会听他的,但他实在不愿意用小奶杯喝水,便决定大着胆子抗争。他仗着自己生病,江逢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胆子非常大:“记住了没有,我喝水的杯子是透明的玻璃杯……”

    用噪音骚扰江逢的林知酒十分眼尖,一下子就发现江逢手边摆着一个小巧的白色无线蓝牙耳机,但或许没电,江逢没有把它戴上。

    在承受林知酒不间断骚扰一分钟后,江逢变得烦不胜烦、无可奈何。

    他走到林知酒床前,遮住一部分光,阴影落在天鹅绒被子上,脸色十分恐怖,林知酒吓得缩缩脖子,但仍很坚强地继续播放:“我要喝矿泉水,不要直饮水,记得倒进杯子里再拿进来。”

    十分钟后,林知酒如愿以偿地喝到了用玻璃杯装的矿泉水,便不再闹腾,抱紧自己的软被,安心睡去。

    快要闭上眼睛前,他迷迷糊糊地想,江逢为什么不去书房呢。那里有宽敞的办公桌,也没有很吵闹很麻烦,非要他用玻璃杯倒水的林知酒。

    林知酒房里的单人小沙发是按照身高特意定制,保证他躺上去是最舒服的高度。江逢比他高这么多,坐在上面时姿势十足的别扭,看着就不舒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林知酒睡着,江逢都没有离开,依旧用亮度很低的笔记本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