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席上

    花轿摇晃,前面敲锣打鼓后面跟着长长一队人抬着嫁妆,除了原本就说好的那些,君承嗣还大手一挥将聘礼中的礼金全都留给了君柒当压箱底,毕竟周家都送了这么贵重的经书文章,相比起来这一百两都觉得有些寒碜了,于是原本备好的一对活鸡变成了鸡鸭各一对,腊肉和咸鱼也从各两条变成了各四条,细粮粗粮也全部翻了倍。

    这样一来,原本的嫁妆再加上君柒自己三房这边家里的东西,整个嫁妆队伍就显得非常庞大了。

    这份嫁妆别说老君村里的族人,就是君柒亲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至于亲娘那边,外祖一家早年遇到水灾就没剩什么人了,来的是一个二表的姨妈,作为远亲就是来做个见证人,在田产房契相关的文书上按个手印。

    君柒的出嫁代表老君家整个三房彻底没有了,君柒亲爷爷留下来的房产和一半的田产归养育发嫁君柒的老君家所有,剩下的一半田产则会被归到君氏一族的族田中。

    因为房子不再属于自己,所以君柒做了一个整屋的大清理,除了今日婚礼需要的东西要等回门那天再拉走,其他东西基本都打包带走了。

    听闻以后这间房间会划给三堂哥君叔耀当婚房,等他婚后带着妻子回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毕竟是老君家最好的屋子之一,人家贵人家的姑娘下嫁,老君家也要拿出姿态来。

    君柒坐在轿子里脑子里在琢磨的,是周家让送过来的房屋布局图,到时候她的这些嫁妆怎么摆才是最合理的,拿的时候也比较好拿。

    “新娘到,好妇临门,落轿纳福!”周家这边也有司仪,和媒婆一人一句互相唱着祝词,周家大门打开,鞭炮齐鸣人声鼎沸,恭喜的声音比老君家那边还大。

    周家和村长家有亲,村长家又是君氏的嫡支,整个老君村都和他们家沾亲带故,若说老君家的酒席来了半个村子的人,那么剩下的人就全在周家了,甚至还有一家人拆开赴宴,或者中午晚上两顿酒席岔开吃的。

    反正村里喜事用的都是流水席,没有什么繁复的规矩,坐满就上菜。只要厨房还开着火,你就是从中午吃到晚上也没人管你。

    “娘子,到家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花轿的帘子伸到了君柒的盖头下,周谨言的声音清亮温润还带着一些少年气。

    君柒微微侧头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瞥见一点周谨言垂落的乌发和清瘦但挺拔的胸膛,看高度对方是坐着的。

    外头起哄声一阵接着一声,君柒抬起手没有犹豫地放入了眼前的那只手中,下一秒手就被握住,然后牵着她往外走。

    媒婆在边上帮着撩着帘子,一把将大红绸花塞到了君柒的另外一只手里:“新妇落脚,富贵齐至喜鹊叫。”

    “佳妇踏福,孝子贤孙跃龙门!”不管外头人声鼎沸,君柒耳边只有那一道木轮碾过青石板地面的声音。

    她真的结婚了!

    君柒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神魂归位,对于这桩婚事终于有了真实感。

    “新郎新娘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一阵阵恭喜声中,君柒听到身边人发出一声低笑,然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哄笑声,再之后她被扶进了新房坐下。

    周谨言则留在外头招待宾客和送嫁的老君家人,媒婆司仪也都到外头入席了,整个新房就只剩下君柒坐在床沿。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人还没有进来,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七丫头,是我,你秀嫂子。”

    “秀嫂子。”君柒开口唤了一声,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没有进食,声音有些沙哑。

    “给你准备了茶水你润润喉。”一个装着温水的杯子递了过来,君柒伸手接过:“谢谢秀嫂子。”

    “谢啥,都是我表姑,你婆婆还有言哥儿交代好的,这娘俩心疼你,早早就让厨房备好了。”秀嫂子笑着接过君柒手里的杯子,然后将一小碗伴着香油的面条递了过来,“饿了吧,吃吧,正好不烫了。”

    “嗯。”君柒也是真的饿了,若是没有喝那杯茶还能忍,这茶水一下去肠胃被唤醒就没法忍了。

    软和的面条明显煮的过头了,但是这时候却正合适,葱花几许,青菜几根,下面还藏了一个煎得边子焦脆的荷包蛋。

    君柒把最后一点面汤都喝完才感觉自己的肚子被安抚好。

    “谢谢秀嫂子。”君柒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碗筷递出去,秀嫂子立刻接过还递了一条手帕过来:“谢啥,应该的。那你先歇着,外头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我先把碗筷送回厨房,过会儿再来陪你。”

    “秀嫂子你也去入席吧,我没有关系的。”君柒摆了摆手,秀嫂子想到自己成婚那日,没人的时候反而自在,于是犹豫了一下:“也是,你就嫁在自己村子里,这里里外外的都是自家人,确实没啥好怕的,那行,我也吃饭去了,你一个人也松快。”

    “秀嫂子说的是。”君柒确实没啥好紧张的,今日这花轿要是不特意绕着村子走,怕是不用一刻钟就到地方了。

    “七丫头,不对,现在是言哥儿媳妇了,果真是乖巧可人。”秀嫂子端着碗筷一边笑一边开门出去,当然不忘了反手将房门关上了。

    君柒确定房里没人了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转动脖子伸展手臂腰肢,好在平日里绣花也是坐习惯了,不然换个人猛然被压着坐上大半天,定然浑身僵硬麻木。

    君柒在里面慢悠悠的活动身体,外头周谨言面带微笑向宾客敬酒。

    来吃席的大部分都是君氏族亲,剩下的就是周谨言的恩师好友了。

    县城书院的山长也来了,坐在上首由村长陪着,另外君叔耀和君季祖也在这里,他们哥俩是送嫁的,看到山长在这里就直接过来陪坐了。

    另外还有一桌全是周谨言在县城里交好的同窗,当然也有不请自来的,比如总在学院里找周谨言麻烦的,今年新上任的县令袁明义之子袁禄,就是周谨言猜想后来证实的上辈子毁他仕途的那个人。

    “哎?”袁禄推了推身边的人,“不是说周谨言原本的未婚妻嫌弃他断了腿让堂妹替嫁过来的吗?”

    “啊?”正在炫饭的同窗闻言愣了愣才点头,“是啊,周兄的婚约很多人都知道,去年周兄中秀才的时候,未婚妻家的父兄都来祝贺的,喏,在主桌最后那两位就是原本周兄未婚妻的的亲哥哥,这兄弟俩今年刚考上秀才。”

    袁禄观察了一下老君家兄弟俩的表情,又看了看明显神情愉悦的周谨言,目光略过周谨言的腿嗤笑了一声:“这周谨言怎么跟没脾气似的,媳妇被换了都不哼一声,就认下了?还把这兄弟俩请上了主桌,往日里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怂?”

    袁禄的声音并没有特意拉高或放低,流水席热闹非常,隔着桌子说话可能听不到,但一张桌子上还是能听清对方说话的,于是他的话刚落一张桌子的人都安静了一瞬,好几个人甚至呛到了。

    “咳咳咳。”刚才被袁禄问话的书生立刻抬手示意袁禄,“袁兄怕是不知内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难道还有什么说道不成?”袁禄原本摸下巴的手顿了顿。

    本来他还想去探一探周谨言原来那位未婚妻,要是对方愿意,他就把人收在身边做个小妾,什么时候办个诗会文会,到时候请上周谨言,再让人出来伺候着端个水倒个酒,那场面定然有趣极了。

    “袁兄不知道,这新娘子家堂姐妹足足有七个,出身最好的自然就是周兄的前未婚妻,但要是撇开出身,那差距可就大了。”那同窗压低声音,“我姑就嫁在村里,这老君家的七仙女她可都知道。按照我姑的说法,周兄这位新妇不论长相性情都甩那位大姑娘八条街,相貌咱们不好多说,但是人是出了名的明事理知进退,还有一手好绣技,周兄这亲换的那真是……”不用说的太明白,懂的都懂。

    “真的假的?”袁禄不信。

    “估计是真的。”桌子上另外一位书生点头,然后又有同桌的三个书生点头。

    “你们该不是糊弄我吧?”袁禄皱眉,他怎么这么不信呢,“人家姑娘家的事情,你们这么清楚?”

    “……不瞒袁兄,前年家里请媒人上门过,被拒了。”那时候的他连童生都还不是,他姑风风火火上门,结果被人好声好气推了出来。

    “那你们呢?”袁禄转头看另外四个。

    “听家里提过一嘴。”家里祖母一天天念叨十里八乡的姑娘,最想把老君村的金疙瘩抱回家。

    “去年被拒了。”家里老母还可惜好久。

    “家里本来准备过了年那什么……”也是今年中的秀才,谁知道被周谨言捷足先登。

    几个书生面面相觑都有些无奈,但也说不出来啥,毕竟大家都是县城附近的人家,都是读书人,这门当户对的人家就那么些,人家媒婆互相之间都有互通,老君家算是乡下读书人家中的大户了,还有七个待嫁的女儿,自然而然就被几位媒婆放在最上头。

    而君柒这个会赚钱的金疙瘩,条件差不多的谁不想抱回家?

    袁禄:……感情周谨言这腿断的还挺值?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洞房上

    别人的新婚坐帐是个什么体验君柒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还觉得挺好的,并没有那么难熬,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她捻着红盖头先在新房里转了一圈,把整个房间的布局打量了一遍,第一感觉就是非常顺眼,非常合心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新房里的家具摆设都和她平日里的习惯很契合,看来不用依照自己的生活习惯再收拾一遍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周谨言的很多生活习惯都和我差不多?”君柒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件不错的事情,毕竟如果两人生活习惯不同,那么一起生活后需要的磨合也是很折磨人的。

    房间看了一遍之后,君柒最后站到明显比一般案几长很多的书桌前,几乎和墙面同宽的书桌前摆着两把厚实的圈椅,而书桌上一左一右摆着两套文房四宝,就连书架都是左右分开的两个,另外还有放置摆件的架子……老实话君柒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到如此现代味的书桌书架组合。

    抬起手指尖略过右侧架子上摆放的木偶和贝壳摆件,最后停在右边书架上的那三排书册上,只看书脊看不出是什么书,但是书架每层都挂着小木牌,君柒翻开就看到上面写着:话本,游记,杂记奇闻。

    完美匹配君柒在这个时代感兴趣的范围。

    君柒犹豫了一下抽了一本游记翻开,发现第一页还有朱笔批注,会简单介绍写游记的人和关于他的生平,以及这本游记主要讲的是作者在哪一带游历的见闻。

    再往后翻,也同样有不少朱笔批注,多是生僻字或者歧义的地方,甚至还有同一个地方另外传说的简单介绍。

    君柒抬起眼,将红盖头撩的更开一些,目光扫过那三排书册,这少说得有三四十本吧……该不会都做了批注吧?!

    君柒随机抽了几本翻了翻,果然都有朱笔批注的痕迹。

    另外还在书架的侧面发现一排小抽屉,她心里猜着或许里面藏着零嘴,抽开一看确实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隐隐透着甜香的陶瓷罐子,拎起其中一个盖子,没有丝毫意外,里面是半罐子杏脯和桃脯的双拼蜜饯。

    君柒:是她喜欢的口味,因为她觉得其他种类的蜜饯都太甜了一些。

    盖好盖子又打开另外几个,居然全是她喜欢的点心果子。

    “呃……”君柒默默盖好盖子将抽屉合上,面上的表情有些神奇,目光落在上面的两个抽屉上,心中带着些许试探的想到:如果是她的话,第二个抽屉她会放什么?

    她想,她可能会放一些笔墨蜡烛零钱之类,缓缓抽开抽屉,君柒呼吸一滞,居然真是笔墨和蜡烛,还有一个荷包,探手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的应该是铜板和碎银子。

    “……不是吧……”君柒关上第二个抽屉都有些恍惚了:这,这好神奇又诡异!

    君柒想了想下定决心抽开最上面的抽屉,双眼都瞪大了:“不是,这也有啊!”

    第三个抽屉里的东西真的和她想的一样,是一卷系好的绣样,就连系的带子都是她习惯的配色。

    君柒抬手将第三个抽屉推回去,双手捻着红盖的两侧第二次打量周家新房的摆设。

    若是刚才她觉得整个新房的布局符合她的习惯喜好是什么巧合的话,那么现在她却不敢这么认为了。

    这哪里是什么巧合?

    这分明是照着她的心意做的房间装修啊!

    就像另外一个自己亲手参与装修出来的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周家当时说了,因为是新翻修的房子家具,所以不准备大动,希望女方这边不要置办多的大型家具,家里大人也过来看过,确实都是好料子打的家具,也都是新的,没有必要因为成婚特意再换新。

    如果坚持要换,不但女方要浪费一大笔钱,男方清出来的家具也没地方好摆,又不是家财万贯,胡乱折腾什么?

    于是家具和室内装修这一块,老君家就没有再管了,至于君柒自己,绣嫁衣绣到头昏脑涨,家里大人们都说周家新房整治的不错,她也就没有细问,在她看来真不喜欢新房的装修,等到婚后再摆弄也不迟,反正在这个时代既非大富又非大贵,便是折腾也折腾不出花来。

    所以周家怎么知道自己的喜好?难道是偷偷观察过她在老君家的房间?

    君柒默默坐回床上放下红盖头,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沸腾,脑子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圈才凑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她的房间周家婶子是见过的,观察到自己的一些习惯喜好倒也算合理,另外她上一世似乎听到过有一些厉害的人,他们能从一个人房间的摆设猜测到房间主人的性格和行为习惯,那么反过来推测好像也算合理。

    所以周家婶子或者周谨言,又或者这母子俩都是这样深谙人性的大佬?

    君柒看到新房这么用心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光是那么多朱笔批注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周谨言肯这样做说明他真的很用心,也对她很真诚。

    但想到自己以后在他面前犹如透明人,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等等!

    君柒有些后知后觉,周谨言虽然因为腿脚问题不能做官断了仕途,但是以他从小就被称作麒麟儿的盛名,就从来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切身体会到这一点呢?

    理智知道周谨言是十里八乡的金龟婿,但是对这个说法的认知明显完全不够!

    这分明是,人类高质量男性top0的存在……

    君柒:是自己上辈子只能对着手机屏幕发花痴的那种颜霸学神!

    她嫁给了这样一个少年?对方还只有十八岁!对方还对她好用心!

    迟来的滤镜突然就给加上了。

    不是……这……

    君柒默默捂住脸:她真的不是什么小说短剧女主角吗?

    什么?你说周谨言腿瘸了?

    腿断了也没影响欧阳明日成为白月光!

    腿瘸了又怎么会影响周谨言呢?

    猴哥都说了,这世间本来就不存在完美,不完美才是顺应天意,再说了周谨言要是腿不瘸,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分明是老天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才让周谨言瘸了腿!

    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

    君柒盖着盖头的脑袋用力点了点!

    退一万步说,周谨言要是没瘸还能让她捡漏?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君柒抬手轻轻搓了搓脸,突然就紧张起来了,不过搓完了脸立刻僵住,仔细查看手掌,发现粉并不多才松了口气。

    托年轻的福,全福太太在给她上妆的时候没有跟抹墙一样,不然刚才那样一揉整张脸就花了。

    就在君柒的心情再次从紧张变回平淡的时候,外头的热闹声开始向着她这边的方向传来,敲门声和哄笑声一起响起,君柒很清楚的听到在哄笑声中周谨言微微带笑的声音:“娘子,我进来了。”

    “新娘开门啦,新郎进房门,喜相逢,庆长生。”媒婆有些大舌头,看来刚才入席没少喝酒。

    “快快快,周兄,让我等和嫂夫人(弟妹)见个礼,别以后当面都不认识那就失礼了!”喝了酒的书生们起哄道。

    “见自然是要见的,只是我娘子年纪还小,性子也温婉娴静,经不住你等孟浪,还请诸位贤兄贤弟收敛则个。”周谨言虽然说的客气,但是看向一众书生的眼神可不客气,“我想诸位应该都还记得自己不曾成婚的事情,没有人喝酒喝忘了对吗?”

    原本趁着酒意想要搞事热闹的书生们顿时一个激灵,全都堆起笑容:“是是是,我辈读书人最是看重礼仪,绝对不会冒犯了嫂夫人(弟妹)。”

    周谨言点点头,这才被一众书生推着轮椅在媒婆的引导下进了新房。

    新房面积大,分成了里外两间,中间用木质的屏风做隔断,所以打第一眼大家是看不到坐在床上的新娘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门右手边占着一面墙的书桌书架。

    一众书生还没见到新娘子,先被这桌子书架吸引住了。

    周谨言才不管其他人,只管跟着媒婆操纵轮椅转过屏风,这时候跟着书生们后面进来的女眷们也挤了过来,原本还算大的新房一下子就站满了人。

    袁禄和其他去盯书架的书生们不同,他紧跟着周谨言转了进去,心里想着,他倒是要看看这替嫁过来的新娘子是个什么模样,让十里八乡的读书人家都想娶进门。

    “新郎挑盖头,称心又如意。”扎着红花的秤杆被递到周谨言手里,周谨言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屏住,抬手用杆头缓缓挑起红盖头,盖头下是低着头垂眉敛目的明媚少女,等到那双清亮的凤目缓缓抬起看过来的时候,周谨言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整个新房都变得鸦雀无声。

    袁禄也一样愣住了,这老君村是什么风水,养出一个周谨言不算还养出这样一个美人儿?偏偏还让周谨言得了?

    这会儿不但袁禄心下难平,就是刚才同桌的另外四个书生都觉得自己浸在了醋缸里,浑身上下都开始冒酸起了。

    君柒抬眼看了周谨言一眼就立刻垂下了眼眸:差点闪瞎老娘的眼睛,这样的美少年真是耀如旭日朗若皎月,一身红衣坐在轮椅的样子,真是一下子就印到了心口上。

    这一定就是传说的一眼万年了!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上一世的活泛劲儿全都被环境规则所压服,君柒把自己磨成符合这个时代条条框框的样子,没想到这一结婚,别的没出来,颜狗花痴的属性先冒头了。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这不是合法的嘛!

    而且周谨言穿红色的真的很好看啊!她以后一定要多做些颜色鲜艳的衣服给他穿!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洞房中

    “哎哟喂,这美娇娘都把新郎看直眼了!”媒婆的声音唤回了一众人的神志,然后就是哄笑声响起,浑身还冒着少年气的新郎脸上带起一抹腼腆的笑意,跟着媒婆的节奏走流程,只是一双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新娘。

    先是合卺酒,喝完掷杯床下,一仰一合为大吉。

    接着是同心结发,新娘新郎鬓边各剪一缕头发,快手编成一个同心结用红绳绑好,放进大红的荷包里塞在床头下。

    最后试吃生饺子,等到新娘小声说那一个“生”字,整个新房立刻又是一阵哄闹。

    “礼成!”媒婆一声高声宣布,今日婚礼的基本流程就全部完成了。

    原本打算闹洞房的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拱手和周谨言贺喜然后都很识相地退了出去,脸色有些臭的袁禄也被有眼色的同窗们簇拥着推了出去。

    “诸位,我们在村里安排了住处让贵客们安歇,也安排了车架青壯,若是贵客有想回家的也可以护送你们回家。”村长喝酒有些上脸,山长则被安排在西厢客房里留宿,外间的床上还躺了几个酒量不好早早趴下的书生和先生。

    大家商量着回家的回家,留宿的就被安排到附近的人家,袁禄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眼眸转了转,拉了两个也要留宿的书生询问村长能不能去老君家留宿,他想要找两位新秀才探讨探讨文章。

    村长虽然觉得这个借口有些敷衍,谁家好人在人家办喜事的时候跑去探讨学问?一点为客之道都没有。

    不过老君家房间多,本来就商量过会留宿一部分亲眷,这几位书生要去留宿也不是大问题,可能单纯就是好奇新娘娘家。

    村长立刻派人去老君家喊人,问问还有没有房间让人留宿。

    老君家送走了新娘用过晚饭,大房的两个儿子儿媳已经带着孩子回了城里,原本房间就还算宽裕,挤一挤能挤出一整个院子留宿亲眷,区区三个书生,随便哪间男宾的房间一塞就完事了。

    外面自然有人张罗,新房里则就剩下了君柒和周谨言两个人了。

    此时周谨言已经坐到了床沿,从轮椅坐垫下抽出两根长棍一合一扭就成了拐杖,君柒刚要起身伸手去扶,人自己已经坐好了,那动作是相当的丝滑流畅。

    君柒:看来周谨言和她以为的那种需要花大力气照顾的残障人士不太一样。

    “我的腿还有半个月就可以落地了,只要不快走看不出什么异样。”见君柒看着他的腿周谨言笑着解释,“你放心,日常生活我都没有问题,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呃……不麻烦,不麻烦,照顾你本来就是应该的。”救命,这一脸怕她嫌弃他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儿?

    “娘子真好。”周谨言侧头看着君柒,君柒垂下的眼睫眨了眨,眼珠子缓缓瞥过来,和周谨言的视线刚接触就立刻转回去,红艳艳的双唇动了动:“你,你也很好……”

    君柒:!!!她在说什么?!!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呵——”周谨言没忍住笑了出来,视线里的新娘立刻红了脸,然后猛然抬头朝他瞪了过来。

    周谨言:炸毛了!真可爱!

    “娘子可有小字?”眼看君柒要支起脖子了,周谨言果断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打断了她的施法。

    “……啊?”小字?君柒低头看了一眼周谨言的手,目光在周谨言的脸上和手上扫了个来回,“家里人都叫我小七。”

    还别说,周谨言不但脸长得好看,这手也好看,之前牵她出花轿的时候时间太短没有好好欣赏,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君柒被握住的手指稍稍动了动……嗯?这手心还有茧子,虽然算不上厚,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周谨言不是一个除了读书家里啥也不干的人。

    “大家都叫你小七?那不是小字只是排行罢了。”周谨言长长的眼睫忽闪了一下,“我见庚帖上娘子的生辰是十二月,不如便叫星回吧?”

    习惯和下意识,就是周谨言都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能完全控制得当,与其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喊岔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解决这个隐患。

    “啊?”星回?

    君柒脑中响起那声绝望的呼唤,有什么光点在脑海闪烁着,一双眼瞪大带着明显的震惊看着眼中带笑专注看自己的周谨言。

    “星回?不好听吗?”周谨言执起君柒的手,“星回轮转,年年岁岁永无止尽。”

    “……好听的。”君柒下意识应是,怎么会不好听呢?那本来就是她的名字,她生在十二月,一年即终所有星辰都回归原位,这便是十二月别名星回的由来,但同样的星回也是周而复始的意思,也暗含平安康健一切如常,是上一世家人留给她的美好祝福。

    这样的名字怎么会不好听呢?

    “你喜欢就好。”周谨言弯起嘴角,没忍住喊了一声,“星回。”

    两个字满满的都是深情缱绻,也是失而复得的压抑喜悦。

    君柒看着周谨言的双眼一眨不眨,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些光点,原本在胡乱晃悠,却在这两个字出来的瞬间迅速连成一条线:是他!

    那个在梦里,喊她的人就是周谨言!

    她那个梦怕是真的是预知梦了!

    “星回,可是累了?”周谨言见君柒的脸色微变,立刻放开她的手改扶住她的双肩,“我都听说了,这两个月你为了赶制嫁衣累坏了,今日又是三更半夜就起来准备。”

    周谨言有些愧疚,但是他真的等不及了,只有牵着星回进了他的家门他才能安心。

    “是,是有些累了。”君柒回神,微微别开眼睛,轻轻推开周谨言的双手,“我先去更衣卸妆……夫君。”

    周谨言看着躲避自己的君柒,垂下的双手轻轻握起,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星回若是不习惯,便唤我慎之,君子独慎的慎,是书院山长刚为我取的字。”

    按道理男子二十及冠才会取字,但很多人家都会提前,只是周谨言没有特别亲近的长辈,如今要成婚了也算提前成人加冠了,便请山长为他取了字,从此以后亲近之人都会叫他的字。

    “嗯。”君柒点点头弯嘴笑了笑,自己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拆卸发饰,在铜镜里看到周谨言用拐杖重新坐回了轮椅上,然后转着弯消失在床尾的帘子后面。

    没一会儿,西西索索的水声和衣服摩擦声音传出来,君柒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拿着梳子疏通头发,一下又一下,脑子里则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梦,还有君仪的态度泄露出来的消息,以及和周谨言之前几次很短暂的见面。

    君柒有些烦躁,大概是对只透露出来的一星半点的未来的苦恼。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索性啥都不知道倒也无妨,就怕这种一知半解,反倒是让她束手束脚,整一个纠结折磨。

    “啊!”一声短暂的惊呼传来,君柒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梳子跑了过去,到了帘子处顿了顿,“慎之,我进来了?”

    “……嗯。”周谨言的声音有些小,君柒立刻撩帘子进去,就见披散着头发的周谨言歪在地上,拐杖则倒在另外一边,地上有些水渍还有一条划痕,看来是撑拐杖滑倒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君柒小心的把人扶起来。

    “没,没事,只是怕腿再伤到,所以才没有自己起来。”周谨言借着君柒的搀扶缓缓起身,一只手还揪着自己新郎服的衣襟,眼睛微微发红。

    “没事就好。”君柒松了口气,顺手将拐杖捡了起来。

    “星回,抱歉,才说不会麻烦你,转眼就这样了,不过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周谨言侧头轻蹙着眉看向君柒,仔细看眼底还有水光闪烁。

    君柒见到周谨言这样也是愣了愣,立刻摇头:“没事的,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本来就是应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岂不是见外?”一边说一边将周谨言小心扶坐回轮椅里。

    “真的吗?星回不会嫌弃我吗?”周谨言说到这里微微垂眼,“我其实知道,你替你堂姐履行婚约是委屈你了,只是周君两家的婚事关乎两家的名声……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我能给的一切,星回,你莫要厌弃我可好?”说完期待地抬眼看向君柒。

    君柒被周谨言抓着手,整个人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弯着腰,就这样被新婚丈夫华丽丽的……表白了?

    君柒看了周谨言很久,久到周谨言的脸色开始发灰,眼眶的眼泪都要包不住了,才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按在他好的那条腿上,抬头与低头垂下眼的周谨言对上视线,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从脸颊上挂下来。

    那一个瞬间君柒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双眼睛里都是整个人快要碎掉的周谨言。

    “好,我答应你。”至于那预知梦透入的绝望与危险已经被甩在脑后。

    一惯理智在前的君柒这一次决定从心,无他,色令智昏罢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洞房下

    烛台之上两根红色龙凤烛燃烧的正旺,偶尔还有细小的火星发出噼啪声,君柒先帮周谨言绞帕子倒水,最后把内穿素白外搭薄棉外袍的周谨言扶上床沿,这才自己回去洗漱换衣。

    撩开床尾的布帘子,君柒的手顿了顿,目光掠过大红喜字和燃烧的龙凤喜烛,下意识搓了搓手指。

    今晚是她和周谨言的洞房花烛夜,按道理是应该要做些妖精打架的事情,但其实君柒是有些顾忌的,一个是周谨言的腿还没有完全好,还有一个就是她自己,她这过了年才16虚岁,这么早睡男人万一要是搞出人命,这年纪太小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虽然……

    君柒微微舔了舔唇,她确实是有些馋,想要贴贴,但也仅限于贴贴,深入交流实在是有些破底线。

    看来她要和周谨言好好谈一谈,别等下以为她嫌弃他,影响家庭和谐就不好了。

    君柒想的很好,但她似乎找不到机会说出来。

    周谨言躺在外侧,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君柒出来了双眼立刻看了过来,空着手撑着往床里侧挪了挪:“别站着了,被窝已经暖了,现在夜里凉,快上来。”

    君柒脚步顿了顿上前几步爬上了床,躺进周谨言让出来的地方,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身上火力十足,被窝里暖烘烘的,这让在外头好一会儿浑身都有些发凉的君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快睡吧,你都累了一天了。”周谨言帮君柒整理了头发和被角,然后自己起身靠坐床头,似乎准备再看会儿书。

    “……你不睡吗?”君柒懂了,这是不打算搞些颜色的运动。

    “我过会儿再睡……是过了瞌睡睡不着了?”周谨言垂眸看着君柒窝在被窝里一双眼眨巴的看着他,嘴角弯了弯,“我手里这本还挺有趣,我读给你听?”

    “嗯。”君柒点头。

    “齐公游于野,见蔓有妇人浣纱,逐之见血……”周谨言读到一半愣了愣,听的君柒也愣了愣,两人对视都眨了眨眼睛,然后君柒从被窝里伸出手要看看这是写啥的书。

    周谨言的脸上有些薄红,先一步合上书看书名,见到书名之后立刻松口气,然后将封面面向君柒。

    “十三国游侠演义?”君柒也是有些懵,吐糟脱口而出,“名字听着挺正经的呀……”

    “咳咳咳……是今日来参加我们喜宴的同窗带给我的游记新说,说是最近新出的,很受欢迎。”周谨言是不可能放弃科举的,不能做官不代表不能科考,所以尽管这几个月他腿伤着,但是他和同窗之间的联系依然频繁。他需要知道大家的关注点,这样以后回归也能更好地融入进同窗之间。

    “也许是我们误会了。”君柒拉住周谨言拿书的手按了下来,“你躺下来,我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周谨言的手被这么一按,坐着的身体就跟着弯了下去,和君柒的距离一下就靠近了,呼吸之间都是少女的馨香,嘴角不自觉地抿起,身体有些紧绷但并没有推拒,顺势躺了下去,和身边的新婚妻子一起趴着看摊开的书。

    只不过君柒的注意力在书上,而周谨言的注意力都在君柒身上。

    “……所以是伪装的女杀手吗?”所谓的逐之也是侍卫追逐然后砍伤女刺客的意思,“这齐公还挺敏锐的,哦……乡野之妇,娇若贵女,原来是不符合人设呀。”君柒最后三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这就是美人计吗?”君柒点了点头,不过明显很失败不够专业,伪装不到位,“你知不知道什么成功的美人计,都是什么样的?”君柒抬眼看向边上,就对上周谨言灼灼的目光。

    这个时候的床远没有现代的宽敞,差不多1米2的床上躺两个人本来就挨的挺近,更别说刚才两人还凑在一起看一本书,这会儿面对面可以说是呼吸相闻。

    外头的红烛透过红帐照在床上,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这一张小小床上的空气突然就焦灼黏稠起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薄茧缓缓撩开君柒颊边的长发,带着淡淡酒香和茶香的气息慢慢靠近,君柒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但目光落在周谨言的脸上没有动。

    柔软的双唇贴上来,很轻很小心,一点点试探着触碰,君柒的脸被捧起,亲吻一点点加深,但依然停留在表面。

    “唔!”君柒没忍住抬起下巴主动吻了上去,还很强硬的撬开了周谨言的唇齿。

    唇齿相接纠缠,两人都像被过电一样浑身发麻。

    比起周谨言的小心翼翼,君柒显然更加放得开,一挺腰就翻过身将原本位于上方的周谨言按到了下面,亲吻也渐渐放肆,直到凌乱衣衫下明显的身体变化惊醒两人。

    周谨言握住君柒的双肩,为了拉开距离,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床内侧的墙上,脸颊和双眼都是红的,双唇更是跟涂了胭脂一样,斜挂的衣衫遮不住脖子锁骨和肩膀上的吻痕牙印。

    君柒眼中还有些雾蒙蒙的,双手还挂在周谨言衣襟之上,手指恋恋不舍地按在带有薄肌的胸膛之上,被推开的时候呼吸还有些不稳:“碰到腿了?”

    “没有。”周谨言深呼吸一口气,帮君柒拉拢衣襟然后把人塞进被子里,“睡吧,不早了。”

    “……”君柒看着周谨言自己整理衣襟头发,眨了眨眼,不是,她不想洞房是一回事儿,但你这及时踩刹车是怎么个说法?

    难道是腿伤不方便,影响腰臀发力了?

    君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周谨言让被子盖住的腰部以下位置。

    周谨言本来就关注君柒的反应,想着要跟她好好说一说,他们这圆房的事要往后挪,结果还没开口就见君柒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还停留在那不可描述的地方,想也没想就抬手捂住了君柒过于放肆的目光:“星回,你年纪还小,夫妻之事我们再等两年可好?”

    君柒被盖住双眼,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脸颊发烫,嘴唇动了动,最后只给了一个“嗯”字,心里则忍不住尖叫:她没那么饥渴的!

    “那睡吧。”周谨言终于拿开了手,然后将刚才被他们挤到角落已经有折痕的书整理好,也不再看书了,而是跟着一起躺下,以一个非常端正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君柒这会儿倒是真的有点儿睡不着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躺的很安详的周谨言,好一会儿试探着伸出手,手指刚搭到周谨言的手上就被反手按住,周谨言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出声,只是按住了君柒的手。

    君柒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砸吧了一下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旁边的周谨言这才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向已经睡着的君柒,慢慢侧过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人捞进自己怀里,然后用唇虚点了点她的额头,这才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人声和鸟雀声将君柒从沉睡中叫醒,神志还没有完全回笼的君柒只感觉自己被暖洋洋包围着,很难得睡得这么舒服,特别是自己枕着的枕头,软硬适中,君柒下意识蹭了蹭就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醒了?”

    君柒猛然睁开眼睛,看清自己趴在一个男人怀里,自己刚还在他胸口蹭了蹭,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很炸裂的事情。

    “星回,怎么了?”周谨言的声音唤回了君柒的神志:哦,对,昨天她结婚了,对方是个偶尔会带着破碎感的大美人,她还把人按着狠狠亲了一通……当然是美人先动的手,他们应该是互相馋对方。

    可惜大家年纪都不大,最多贴一贴舔一舔,成年人的**生活还很遥远。

    “没什么,刚醒还有些恍惚。”君柒撑着周谨言的胸膛支起身子,周谨言扶着君柒的腰自己也跟着坐起来。

    “要不要再躺一会儿?我们家没有早起的习惯,母亲昨晚说了今日不必早起让我们好好休息。”周谨言拿过被子上盖的薄袄帮君柒披上。

    母亲的原话是:忙了两个月,如今媳妇儿已经娶进门,终于可以放心睡了,以后早上没事别打扰她睡觉。

    “啊?”君柒透过窗户看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这不好吧,会不会失了礼数?”

    “母亲不讲究这些……母亲信奉黄老之学,行事顺心而为,只要在大是大非上不犯错,母亲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周谨言觉得需要给君柒好好说一说他家母亲的脾气。

    别看他母亲在外头都是一副温柔婉约的贤妻良母姿态,实际上他母亲脾气颇为火爆,还信奉慈母多败儿,棍棒之下出孝子,他小时候调皮可没少挨打。

    “真的?”君柒还真没想到周婶子……不是,是婆婆居然信奉黄老之学,那不就是信道家吗?

    想到上一世网络上那些关于道家的名梗,君柒还有些好奇,自家婆婆私底下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真的。”周谨言点头,“便是昨日留宿的那些宾客,村子里也会专门有人照看,不需要家里操心,所以你若是还没睡醒就躺下再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