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凌晨3点半。
霍华德知道了许多不得了的事情。
比如他和他妻子的被窝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动物,一只薮猫。
而他的妻子，玛利亚，居然能听懂那只薮猫说话。
哦不,不仅是薮猫。
他的妻子突然就能听懂所有动物说话了。
“不是所有,只限于它们这样的存在,这些从人们的被窝里孵化出来的小动物。”玛利亚向自己的丈夫解释,虽然她自己也在混乱之中,却尽可能的将已知的事情表达清楚。
“孵化。”
霍华德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这词听起来就很特别, 是一种证明, 表达出小动物与人之间密切的关系，孵化者和被孵化出来的神奇小动物。
他给自己的妻子做了些简单的检查, 这用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小动物们就在不远处等待。
薮猫只是和锈斑猫互相嗅了嗅,迅速达成良好关系,它将锈斑猫团到自己胸前，趴着给小猫舔毛。
锈斑猫表现的有些懵懂，稀里糊涂的就给按住了,莫名其妙服了软，呆呆的蜷缩在薮猫的两只前爪中间，给舔。
多纳滋和帕夫就在边上围观，看锈斑猫脑袋顶上的毛都被薮猫舔得湿透了。
而霍华德则开始仔细查阅妻子的检查报告。
好消息是报告显示玛利亚一切正常，可也正是因为这个，霍华德的眉头紧紧拧着，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这时,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屋内所有人和小动物同时抬头。
推开门的人是半夜被声音吵醒的托尼·斯塔克，他将脑袋探进来,发现一屋子家伙全部盯着自己，即将出口的质问顿时噎在了嗓子眼。
他瞪着眼睛看着屋子里的这群人和小动物。
“你们……”
“没事。”
霍华德打断了他的询问。
看起来霍华德并不想让托尼参与这件事情,未知，危险，将这些带给自己的孩子，那肯定不是一名父亲会做的事情。
他的话让托尼即将出口的“也许我可以帮忙”掐死在喉咙里。
托尼盯着霍华德。
也就半秒不到的时间吧，他移开了视线。
眼看托尼马上就要转头走掉，薮猫一下冲了出去，锈斑猫几乎是和它同时行动，两只猫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瞬，追着托尼脚后跟，来到他身旁。
“什么？”
托尼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毛茸茸的温暖触感蹭了一下，低头就看到两只猫。
“喵~”不要理他，我的托尼也说过，他就是笨蛋。
锈斑猫喵了一声，然后开始从鼻腔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动静，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
薮猫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陪在托尼身边。
看着两只猫和儿子一起离开。
玛利亚提议：“也许我们可以带上托尼。”
“你是指这次去极地救援美国队长的行动？”
“是的。”
好消息，至少霍华德相信了它们，愿意展开这项救援活动。
搜索美国队长——无论是尚有一线生机，还是遗体——这样的活动已经展开过无数次了，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救援队伍和设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只要霍华德找到了新的可能性，他们随时可以立刻出发。
然后再一次扑空。
可能对霍华德来说，这一次也不过是他突然找到了某种新的可能性，然后发出，并准备好再一次毫无收获，空手而归。
一路上的交通工具，所有参与成员，以及前线推进和后勤安排，这些重要的事情全都是在霍华德亲自监督下一点一点完成的。
现在不过是再多带上几只小动物罢了，对他们的安全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但霍华德依然不愿意带上托尼。
“他对这次行动一无所知，”霍华德十分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妻子会提议这个，“这又不是出去玩，为什么要带上他？”
对于霍华德来说，现在的托尼还在学习的年纪，性格也不稳重，并不适合参与他们的事。
尤其是极地那种地方，一点任性就可能招致巨大的麻烦。
玛利亚面带微笑，将霍华德拉去隔壁房间，和他单独谈谈这事情。
儿子正在心思活跃且敏感的年纪，霍华德却总将他视作幼童来管束，平日里也抽不出空来培养父子感情，久而久之，玛利亚有些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会一路滑坡，滚向难以挽回的边沿。
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
早上快六点的时候，霍华德安排好行程，通知小动物准备出发，同时也告知托尼，让他立刻收拾准备， 15分钟后跟着一起上飞机。
这消息让托尼毫无防备，他立刻站起来，腿上正给他暖膝盖的锈斑猫差点被他掀翻。
接下来就是好一顿手忙脚乱。
并没有行军经验的托尼有些狼狈的在指定时间内收拾好了行礼。
在锈斑猫和薮猫的陪伴下赶到楼下，钻入车子的后座，霍华德开车带他们去军事基地乘坐飞机，车子里非常安静，霍华德甚至没跟托尼打招呼，玛利亚坐在副驾驶，扭头对托尼笑了一下作为安抚。
托尼也试着对母亲笑了一下，可因为大脑还有些混乱，笑容就难免显得扭曲。
后座上坐着金毛和薮猫这两只体型不小的家伙，它们一左一右将托尼挤在中间，这提供了额外的温暖，还有一种被环绕的感觉。
也许是童年缺乏家人的陪伴，已经是青年的托尼并不排斥这种环绕。
他安静的坐着，表情不爽，像是还在和父母赌气，手上撸着锈斑猫的动作却也没停下。
将近一个小时后他们在军事基地乘上飞机。
这还是托尼第一次亲身参与这些行动，这些关于寻找那个占据了他父亲许多许多的时间，将他们亲子时间挤压至零的，那个美国队长。
上了飞机后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靠在悬窗上，看着外面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世界。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锈斑猫趴在他的膝头，安安静静的，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的身体。
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冬衣，锈斑猫、薮猫、金丝熊、金毛、塔塔这几只动物有一个算一个都耐不住极地的寒冷。
幸运的是他们的飞行时间很长，即使是临时抱佛脚般慌乱的准备，也有足够的时间为小动物们收拾出一套御寒的装备。
出门前玛利亚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托尼小时候的衣服。
在询问过托尼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玛利亚趁着飞机上无事可做，将这些衣服拆了，改吧改吧，正好给小动物们套上。
金毛和薮猫的最简单，收一收袖子就可以拿来穿。
锈斑猫的则是将托尼小时候的冬衣拆开，取出棉花，布料重新裁剪，最后拼出新的小衣服来。
而帕夫的衣服，就算是玛利亚也无法完成那个。
金丝熊的体积实在不适合穿衣服，玛利亚干脆将小家伙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但帕夫有些不好意思，玛利亚觉得有趣，也不为难它，而是在金毛的衣服里面做了个小小的口袋，这样帕夫就能躲在它朋友多纳滋的口袋里，和它一起行动了。
塔塔的更容易，拆下来的袖子套进去基本就能直接用
“喵~”
锈斑猫穿着小衣服昂头跟托尼嘚瑟。
托尼被它逗笑，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玛利亚为小动物忙碌的时候，霍华德也没有闲着。
他在思考今天的事情。
关于为何会突然展开这次搜索行动，霍华德只是告诉军方，自己有了新的推测，要去实地考察，因此不需要太多随行人员，实际上他们除了一名驾驶员以外，没有再要其他任何人。
这很不合理。
为了争取到这一点，霍华德费了不少口舌。
并且他还不能暴露这群特殊小动物的存在，这是小动物们的要求——不可以告诉其他人，这一切是它们提供的线索，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它们是特殊的小动物。
按照薮猫的说法，最好是除了必要的驾驶员以外不要再有其他任何人。
所以，这是一次需要保密的行动。
而需要保密的对象正是这些小动物们，考虑到它们能和人沟通，完全理解人类话语的意思，那么它们知道自己的特殊性，也清楚必须要为自己的特殊而保持神秘，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它们很清楚该如何保护自己。
但霍华德还是有些好奇。
“谁教你们的？”
在飞机上等待航行结束的时间里，闲来无事，霍华德仿佛随意的向小动物们提出自己的疑惑。
面对霍华德的问题，几只小动物无辜的歪着脑袋。
多纳滋坐在前排，回头过来看霍华德，刚才它就注意到了，霍华德一直盯着托尼和锈斑猫看，现在提问也是看着那个方向，于是多纳滋将这件事情评定为斯塔克的家事，很快就又端坐回去。
薮猫趴在托尼脚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还是锈斑猫从托尼怀里探出脑袋，冲着霍华德喵喵叫着，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孵化者教我们的。
玛利亚将这话翻译给霍华德听。
“你的回答没有问题，当然，除了你们的孵化者，还有谁呢？其他人也听不懂你们讲话，”霍华德温和的对小猫说，“只是约等于什么都没告诉我。”
锈斑猫只是抿着个小猫嘴，表情越发乖巧无辜，又像是在对霍华德笑。
端着副可爱的模样，让人想要多问两句，都不忍心开口。
“你知道你有多可爱的，对么？”
玛利亚在旁边打趣。
锈斑猫昂起脑袋：“喵~”知道的哦~
第62章
接下来霍华德闭目养神,玛利亚认真修改小动物们的衣服，托尼揉了揉锈斑猫的脑袋，等它趴回来,就继续搂着猫看窗外发呆。
霍华德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托尼和锈斑猫的身上。
他眼看着那只古怪的锈斑猫趴到自己儿子怀里,亲昵的咕噜噜,这份美好的画面却让霍华德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的不祥,就像是某种异常前的预感一般,他越是看着锈斑猫,那份感觉就越发强烈。
霍华德无法理解心脏处不安的悸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只能移开视线。
飞机顺利在预定地点降落,这里距离小动物们提出的美国队长所在的位置还有些差别，按照这些小家伙的说法,这是为了隐藏它们的能力,那可不能让驾驶员发现,而且两处的距离不远，只要跟着它们一起步行过去就好了。
斯塔克一家要做的，只不过是记录这件事情, 编一个合理的理由，以及在最后负责把老冰棍扛上飞机这样而已。
——正好他们现在有两个体力不错的成年男性，不然只靠霍华德和玛利亚，在这冰天雪地里，真的很难把冻的结结实实的老冰棍成功脱模带回来。
“等等……”托尼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所以这个地点是……它们告诉你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
霍华德维持着父亲该有的威严，一副事情尽在掌握的模样,闹得旁边的玛利亚哭笑不得。
多纳滋带着帕夫，它们两只最先跳出飞机,然后是薮猫和锈斑猫。
锈斑猫一脚踩在雪地里，愣了一下,然后默默跳到薮猫的身上。
“喵？”你不冷么？
薮猫轻声叫着告诉锈斑猫：我感觉还可以。
爪子上确实凉凉的，但也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伴生动物本来就比普通动物强悍数倍，没那么容易受伤或是被冻到。
锈斑猫会感到有些不舒服，主要还是因为它不喜欢这种冰冷的触感，心理上对这份凉意心生排斥，而不是它的肉垫会被雪地冻伤。
薮猫驮着锈斑猫和塔塔，多纳滋揣着帕夫，它们两一前一后，顶着风雪往前走。
人类就在它们之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人类掉队后困死在风雪中。
“它们在保护我们。”玛利亚对霍华德说。
霍华德让她不要说话，不小心灌一嘴雪的，那多难受。
然后他就看到风雪的帘幕后方，有一簇若隐若现的黑色影子。
一只纯黑色的巨型贵宾犬。
它就这么蹲坐在雪地里，宛若没有实体的鬼影。
人类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跟在他们后方的薮猫没看清，“啪”的撞在托尼的小腿上，探头对前面的霍华德发出半喵半汪的叫声，仿佛在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脑壳，向突然刹车的霍华德抱怨。
霍华德顾不上它，一手护着身后的家人，一手去摸腰间的手枪。
“喵。”锈斑猫试图阻止他。
也许是感觉到人类因为星期五带来的无形压力而紧张起来，锈斑猫还试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来安慰他们。
可惜风雪声太大，咕噜声无法传递出去。
好在玛利亚最先冷静下来。
“那不是魔鬼，那是它们的同伴，是一只巨型贵宾犬，拥有非常特殊的能力，只靠它一只就能将美国队长从冰层下面带上来，”玛利亚一手搂住霍华德，另一手拉住托尼，防止他们太紧张，并迅速帮着翻译，“它叫……它叫星期五。”
“它能把……美国队长从冰层下面带上来？”
霍华德抓住了重点。
所以这是一只来自魔法侧的生物……？
不对，所有伴生动物都是魔法侧的，不然无法解释它们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出现，那是不是意味着，玛利亚以后也是一名女巫了？
霍华德感受到某种关于创造性的趣味。
他看向玛利亚，玛利亚也立刻明白了自己丈夫脑子里的想法，无奈的笑着，摇头。
有时候，霍华德就跟个孩子似的。
“喵~”锈斑猫对着星期五叫唤：你是怎么过来的？
星期五汪了一声，告诉它们，它是被奇迹带过来的。
奇迹是通过平行宇宙交汇这个自然现象来到这个宇宙的，又通过它和星期五之间特殊的召唤能力，将星期五偷渡过来。
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将这个平行宇宙中的美国队长从冰层下提前带出来。
听起来，奇迹凭着自己的善意，向这个平行宇宙伸出了援手。
“为什么呢？”
对此，霍华德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哪怕是救世主这样的存在，霍华德也能理解。
可这甚至不是它的世界。
星期五却摇了摇头。
“汪。”奇迹它不是因为纯粹的善意而来到此处，这次行动中包含着其他缘由，只不过那和你们并没有直接关系。
所以，也就没必要说清楚了。
在玛利亚的翻译下，霍华德听懂了星期五的言外之意。
它们口中的“奇迹”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这么做的，只是那个目的与他们无关，可能与这个宇宙都没什么关系，帮他们不过是顺带的行为。
然后，星期五告诉他们。
作为某个超级英雄的伴生，奇迹不会伤害任何无辜的人，也绝对不会将这个宇宙推往更糟糕的境地，在这方面他们不必担心。
“……听起来我们的宇宙情况糟糕啊。”旁边的托尼突然开口。
星期五看向他，然后摇头，它没关注过，也不知道，它刚被奇迹薅过来，甚至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
不过这个平行宇宙的境况确实很糟糕。
除了星期五以外，在场的其他小动物和人类都心知肚明。
世界还会存在下去吧。
但人类，这一回恐怕是真的要灭亡了。
“好了，让我们进行下一步吧。”
霍华德提议。
他们该把美国队长从冰层之下带出来了。
刚才有一瞬间，霍华德也在思考，在亚马逊人和亚特兰蒂斯人的疯狂战争中，人类前方只剩下一片绝路，反而是冰封着美国队长的这片死地，很有可能在灾难后依然保持原样。
无论史蒂夫现在是死是活，无论是让他的尸身得以安宁，又或者为他寻找新的一线生机，将他留在这雪天里，才是更好的决定。
这念头只是出现了，然后就迅速破灭。
霍华德了解史蒂夫·罗杰斯。
那家伙肯定想跟自己的队友在一起。
而不是独自偷生，或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埋葬在远离纷争的地方。
美国队长从不畏惧战争、杀戮、毁灭，他就是为了对抗那些而生的，绝不会因为敌人强大到无法战胜就选择退缩。
星期五抬头看向霍华德。
霍华德向它点头。
“动手吧。”
然后，星期五抬起了身体。
它前肢离开地面，身体黄鼠狼似的直立而起，那动态十分的人性化，仿佛隔着风雪，在对霍华德点头。
这画面意外的吓人，托尼一个激灵，默默将自己母亲拉到身后去。
玛利亚试图安抚托尼，但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现在却转头再去安抚别人，也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霍华德死死盯着那道黑影。
看它消失，融入脚下的雪与冰构架的世界中。
星期五在其中遨游。
所有的阻碍与它来说不过是薄纱，而它却是流水，薄纱可以短暂的遏制水流湍急的趋势，却注定了无法留住它。
它化作更细，更温和的模样，从薄纱的网中漏过去。
它一路向下穿透冰层，来到第二道阻隔面前。
这还是星期五第一次连续穿越屏障，奇迹告诉它这不是问题，任何东西都无法限制住星期五的存在，它本就是思维最活跃的那个点，是概念，而不是某种具体的东西。
真实无法束缚它。
短暂的犹豫后，星期五再次发动自己的能力。
就像奇迹所说的那样，星期五再次穿过挡在前方的东西，进入到那位于冰层下方的，那个金属铸就的“棺材”内部。
星期五终于探索到了某个东西，一个应当属于人类的东西，一具血肉之躯，一个活着的生命信号。
星期五接触到他。
带着他，引导他向自己的维度堕落。
人类会愿意跟过来吗？
星期五活动自己的犬齿，摩擦着它们。
若是人类拒绝，它就不得不用些强制的手段。
以人类的视角来说，黑色的迷雾覆盖他的世界，就像是深渊在窥探人间，那种即将迎来毁灭与灾厄的不祥，是个人类都会拒绝的吧。
可从史蒂夫的体感上来说，那更像是噩梦终于要醒来。
沉寂许久的沙漏终于开始降下新的尘埃。
他的意识停留在这一瞬已经太久太久，哪怕本身并没有感知，却也在一片模糊中隐约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必须离开，无论代价如何。
在这寒冰的地狱中，史蒂夫已经挣扎许久，他始终无法摆脱困境，只能任由黑暗淹没，覆盖在自己头顶，明明只要抬头就能回到水面，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无论史蒂夫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做到。
如今，他终于在这片死水中看到一丝变化，哪怕前方是地狱，那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经不会变得更加糟糕了。
何况他不惧挑战。
史蒂夫毫不犹豫的跟上那股未知的力量，往无尽的黑暗中坠落。
他将穿透黑暗。
第63章
卡住的时间开始流淌。
史蒂夫张开眼睛。
随着光进入他的眼眸,世界终于又一次的运转起来。
史蒂夫困惑的转动眼球，去看周围。
陌生的房间，柔和的光线, 还有一位他并不认识的人。
史蒂夫看着面前的人,觉得有些面熟,又十分肯定自己没有见过。
“托尼·斯塔克,我爸和我妈都在忙,我替他们看着你。”托尼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如此。
所以才会看着眼熟。
史蒂夫反应过来。
托尼长的确实很像霍华德, 也有属于玛利亚的风采。
“我……现在……”史蒂夫僵硬的发出几个音节, 他的身体正在快速恢复，精神却还十分的迟钝, “几年？”他问。
“你被冰封了三十多年。”托尼告诉他。
史蒂夫看着面前这个也许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少年,他愣愣的,没有意识到双方看起来年纪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史蒂夫的身上有很多属于战争的痕迹。
而托尼则额外的干净。
“Cap。”
托尼叫了他。
史蒂夫这才回过神，他从床上坐起来，环视自己所在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不只是房间陌生。
不是那样单纯的事情。
史蒂夫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从托尼握在手上把玩的能显示画面的扁平怪盒子,到闪烁着数字和一堆其他信息的被叫做电子时钟的东西。
他甚至看到一个独立的机器手臂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给托尼送上一杯咖啡。
史蒂夫是被时间遗弃在过去的人。
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来科技。
他迷茫，陷入窘境。
托尼看他呆呆的，还以为是复苏过程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叫了护士过来。
然后是检查，问询。
史蒂夫一板一眼的回答, 这时候他整个人反而正常了许多。
然后是收到消息的霍华德和玛利亚，他们也来到史蒂夫身边, 三人聊了一会，帮助史蒂夫缓解那仿佛瞬间穿越时空了的诡异落差感。
然后是小动物们,它们被称为伴生动物，是特殊的存在，霍华德告诉史蒂夫，之所以这次能成功将他从冰层下带上来，这些小动物至关重要，以及，他们需要对这些特殊小动物的存在性保密。
一只锈斑猫、一只薮猫，薮猫据说是玛利亚的伴生。
一只金毛、一只被叫做金丝熊的短尾老鼠。
史蒂夫和那只金毛对视。
多纳滋：……
“我们是不是……见过？”史蒂夫十分怀疑。
多纳滋没有回答，它知道史蒂夫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站在多纳滋头顶上的帕夫想了想，告诉他：“唧唧。”也许是在梦里面吧。
玛利亚迟疑片刻，才将这调情似的话翻译出来。
史蒂夫：……
霍华德及时转移了话题，他告诉史蒂夫，其实还有一只水獭，不过那只小家伙现在还在楼下陪着詹姆斯·巴恩斯，暂时没空过来。
稍等一下……
詹姆斯·巴恩斯？
……巴基？
史蒂夫看向霍华德，不可置信的说。
“巴基不是……”
话音刚过去一半史蒂夫自己反应了过来。
“他也……”
“不太一样。”霍华德还没想好怎么和史蒂夫说这件事情，但纸包不住火，他们早晚都要将巴基的情况告诉史蒂夫，晚说不如早说，拖久了反而容易节外生枝，更何况现在的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霍华德只是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准备一下，如果你感觉还好，我们这就去见他。”
史蒂夫的感觉当然不差。
就算有些不适，那也是可以克服的小问题。
玛利亚哄着托尼去休息，等托尼在薮猫、锈斑猫的环绕下入睡，玛利亚这才折返回来，和霍华德一起领着史蒂夫和其他小动物们一起进入地下基地。
房间里，巴基还坐在那张椅子上，不过人已经睡了过去。
他双手放在扶手处，身体自然放松，头低垂着，一只水獭在他腿上蜷缩成圆球，身体微微起伏，它的呼吸节奏跟巴基的几乎完全同调。
若是将巴基身下的椅子换成摇椅，应该是一副十分惬意的画面。
“巴基？”
史蒂夫有种不好的预感。
开门的声音这么响，巴基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他遇到了些事情……”
霍华德将事情简单的，尽量铺平直叙的告诉史蒂夫，就从他们当初没能寻到巴基的尸体，不是因为他掉落悬崖后死不见尸，而是九头蛇先一步带走了还活着的巴基开始。
“他那时候……”
还活着。
史蒂夫因此而愣住了。
然后就是超级血清，洗脑，以及那个该死的、加入了外星人成分的改良版。
它让巴基成为了比美国队长更强大的变种战士，却也让他身体快速崩坏，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什么办法……”
“很抱歉。”
“……”
也许有的，如果他们能拿到那个外星人的研究资料和相关样本的话。
但霍华德不想给史蒂夫那虚幻的希望。
首先，他们根本拿不到，其次，拿到了也不能保证这事情一定就能有解。
与其让史蒂夫先获得希望然后再遭遇失望，还不如先把话放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剩余的时间，若是有朝一日命运开眼，有奇迹降临到这早已破败不堪的世界，那么他们收获的喜悦也将是乘以百倍的。
霍华德就是这么现实。
哪怕他作为科学系的唯物主义思想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不断遭受全新的挑战，也不能改变他的本质。
“汪。”
多纳滋叫了一声。
玛利亚为他们翻译：“它说，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按照多纳滋的描述，塔塔和巴基一起入睡，是为了稳定巴基被洗脑程序攻击的自我意识，引导巴基的精神做好初步准备。
至于下一步。
当然是彻底唤醒巴基的自我，帮助他重新接管这具身体。
而塔塔是做不到这个的。
洗脑的过程过于残酷，剥夺了巴基的判断力和对世界的认知，以至于巴基的自我根本不相信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塔塔自然也不是他的信任对象。
所以他们需要史蒂夫。
“赌一把。”玛利亚轻声说，“赌他能认出来，这是真的史蒂夫，他的队长。”
史蒂夫闭上眼睛。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巴基经历过什么。
现在，解决眼下的困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多纳滋告诉他们，这可能会有一些风险，最糟糕的情况下，史蒂夫的自我意识可能会和巴基的自我一起葬送在那片风雪中。
同时多纳滋也很清楚，史蒂夫不会因此退缩。
毫不意外的，史蒂夫坦然接受了这份风险。
霍华德推来新的椅子，让史蒂夫在巴基身旁落座，塔塔短暂的醒来，与史蒂夫对视，水獭的眼瞳漆黑，大概是因为精神中很大一部分还停留在巴基的脑子里吧，现在的塔塔看起来额外呆呆的，歪着脑袋看着人的时候，让人心脏发颤，仿佛要融化一般。
在玛利亚的指示下，史蒂夫抬手，轻轻放在水獭毛茸茸的小脑袋壳子上。
那一瞬间，史蒂夫体验到了，可以被称作为“沉沦”的感觉。
他的精神在一瞬间下落。
空洞的感觉包裹着史蒂夫的感官，然后整个世界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明明作为超级士兵的他早已不再畏惧严寒，可依然被这份寒冷所侵蚀，身体忍不住打颤。
为什么会冷……？
史蒂夫无法理解这个状态，他不断试图自控，身体却越发的失去协调性，颤抖和寒冷覆盖了身体，不断撕咬史蒂夫的神经，还有眩晕感，以及不可自控的困倦。
“冷的感觉，不是你的哦。”
“还有，困的也不是。”
有个声音在跟他讲话，软软的，很乖的声音。
史蒂夫举目四望，没有看到任何人。
“低头啦。”
那个声音无奈的说。
史蒂夫怀着疑惑低下头去，就看见自己脚边站着一只、一只……
水獭……？
跟他说话的居然是这只圆润可爱的水獭。
水獭继续对史蒂夫说：“慢慢的呼吸，闭着眼睛，然后感觉、嗯……想象，想象你在呼吸，用你自己的节奏在呼吸，然后慢慢的，一次吸气、一次呼气……”
在这只水獭的引导下，史蒂夫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那些混乱的疲倦和冰冷开始褪去，他的感觉变得清晰明确。
史蒂夫睁开眼，这时候他已经不再被错误的信号困扰。
他蹲下身体，问这只小水獭：“我听不懂你同伴的话，却能听懂你的，为什么？”
塔塔告诉他：“因为在这里，我们不是在对话，而是思维在贴贴哦。”
水獭说话的逻辑还没有那么好，有些磕磕绊绊的，却也能够听得懂。
史蒂夫大概理解了一下，意识到他正在巴基的精神世界中，而他之所以能听懂水獭说话，也是因为他们现在处于一个三方同时共鸣的特殊状态，彼此之间思维紧密相连，自然能听懂对方的语言。
更准确的说，在这个状态下，语言并不重要。
“你刚才说，我感受到的这些困意和寒冷都不是我的感觉，那它是属于谁的？”
“这里是，他的。”
塔塔指了指不远处。
恍惚间，史蒂夫好像听到了火车远去的声音。
第64章
火车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人从高空一跃而下的身影。
英雄式落地。
就是没有那面象征性的盾牌。
“这怎么可能。”巴基看着面前的人,用平淡到有些异常的声音对他说。
“我知道这只会让我们的努力变得没有意义，”史蒂夫对他说，“所以我没有这么做。”
但现在, 在这个地方。
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东西都不再重要。
塔塔在一旁围观他们聊天、喝酒,史蒂夫用最快的速度学会了如何控制这里,于是篝火出现在他们中间,矮矮的木桩环绕着篝火,还有酒。
还应该有烤鱼。
塔塔想着,偷偷做了一点点修改。
两名人类哭笑不得的看着水獭跑过去抱住了烤鱼。
“你能吃熟的吗？”
“能哦。”塔塔理直气壮,然后反问：“都在这里了，难道还有什么事,不可以？”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史蒂夫拿起一串烤鱼尝了一下, 是他记忆中很好吃的味道。
巴基也在吃,他们聊了烤鱼，顺便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聊着聊着,史蒂夫顿住，这烤鱼在他们口中的味道居然是完全不同的。
“这样下去不行的哦。”塔塔提醒史蒂夫。
史蒂夫自己也能感觉到，现在的巴基并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在九头蛇洗脑的过程中都经历过什么，让巴基并不相信面前这个“史蒂夫”，他可以跟“史蒂夫”聊天，回忆过去,这样平静和睦的相处着。
可他依然不相信“史蒂夫”。
巴基也有自己应付“史蒂夫”的方法，他正常和“史蒂夫”相处, 打发时间，然后用不该出现的金属铁臂勒住史蒂夫的脖子。
“巴基？”
“刚开始这确实有些困难。”
巴基的声音浮在空中, 平淡失真，像是个在故事之外的旁白。
“不过渐渐地，也就这样吧。”
巴基这样说到。
塔塔捧着吃了一半的鱼，目瞪口呆的看那两只人类在风雪中滚成一团，巴基要杀史蒂夫，史蒂夫在反抗，但因为不想伤害巴基的自我意识，下手太轻了，让他的反抗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引导他去杀遇到的每个史蒂夫，而且至今为止每个史蒂夫都是假的，渐渐的，他就能很顺畅的杀掉自己曾经的战友了吧。”
“反正在他眼里，也都是假的。”
“嗯？”
塔塔扭头左右看看，它好像听到了什么有点熟悉的声音？
人声和动物的叫声区别还是很大的。
那种低沉的，有些危险的调子，塔塔只能辨认出那声音它听过，应该是某只小动物的，一时之间却也分不出到底是谁的。
然后，它就看到从风雪外融入的黑雾。
这时塔塔认出了对方。
是星期五。
“这里也算是……可以进来的？”
星期五可以穿入任何封闭的地方，这本来就是十分抽象的，魔法侧的能力，现在它将人类的心灵也视作“封闭的地方”，居然真的进来了。
看着星期五，塔塔面露迷茫，问：“你是怎么想到，还能这样的？”
塔塔想知道星期五遇到了什么，明明不久之前，它的能力还受限于物理形式，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星期五也不隐瞒，“有一个叫做X教授的老年人类，他教我的。”
X教授？
塔塔摇了摇头，低头啃了一口鱼。
见塔塔一副放弃思考的模样，星期五问起别的事情。
“你认识薇薇吗？”
薇薇？
塔塔迷茫的又啃了一口鱼，然后它突然反应过来，看向星期五：“你和我们不一样。”
它们是被卷入了交汇中，来到这里纯属意外，最初行动的目标不过是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而已，后来遇到了这个平行宇宙的那些熟悉的面孔，或者有关系的人，它们无法放下，这才卷入这些事情中。
而星期五不一样。
星期五是怀着某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
星期五低头看着水獭，片刻后，它告诉水獭：“交汇不该存在。”
然后，星期五召唤了奇迹。
交汇居然将它们全部带到这边来。
见到这个情况塔塔有点慌，它还记得自己和彼得分离的时候，人类正在遭遇麻烦，水獭急忙询问：“馍馍怎么办？馍馍也过来了吗？其他人呢？”
奇迹看向它，摇头：“馍馍还没有过来，”奇迹的声音比星期五更温和，溪流似的，“为了保护馍馍的安全，复仇者已经集结，他们打赢了冲突，并将馍馍保护的很好，也会负责照顾它，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他们，或者是馍馍。”
这消息让塔塔松了口气。
当时，奇迹将它们和彼得一起送去那里，其实重点是在彼得身上吧。
它需要彼得去保护馍馍。
而塔塔和锈斑猫反而像是顺带的。
因为修理幻视，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修，完全不需要急于一时。
“……”
冷不丁的，一个猜想划过塔塔的脑海，塔塔因此愣了片刻，才带着迟疑问：“是发生了什么，所以，必须马上修好幻视？”
奇迹回应道：“是的，必须在那个时候修好幻视，否则绯红女巫将无法维持稳定，接下来，两个平行都将面临巨大的灾难。”
旺达能做到的事情，比任何人已知的都更加可怕。
所以奇异博士才会如此安排，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本来是不能这么做的。
随意干扰时间线，很可能让世界滑入更危险的境地，甚至沦为负面宇宙，变成尸横遍野的可怕情况。
可奇迹诞生了。
孵化在奇异博士被窝里的奇迹，让一切都有了改变的机会。
刚才还觉得自己懂了的塔塔又不懂了。
只觉得有东西在攻击它的小脑袋。
看水獭在那不要不要的，奇迹轻轻拱了它一下，让它去一边休息，自己则和星期五一起，向还在扭打的巴基和史蒂夫走过去。
但只是走了两步，奇迹突然停住。
它略感意外的看着那边。
现在的巴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模样。
他不再是从火车上掉落的士兵，而是变成一个非常冷漠，如机械一般的家伙。
巴基的眼神变得冰冷，其中没有任何情绪，随意裁剪的头发就这么披在肩上，发丝打着卷，额外凌乱，使他整个人呈现出落魄和有些呆的感觉，冷不丁的看过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无害的。
可当他的拳头落下，所有的幻想都将被打破。
他是个只为了杀人而运作的兵器。
“巴基！”
史蒂夫的呼唤传到巴基耳中。
“我知道。”巴基对他说，“不要乱动，很快就结束了。”
那种平淡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塔塔打了个哆嗦，收回想要向前去帮忙的爪爪。
巴基疯了。
仗着拥有外星超能力，他死死地掐住史蒂夫的喉咙。
若不是这处精神世界的控制权有一部分正握在塔塔的爪中，史蒂夫的意识很可能已经被巴基杀死。
可现在塔塔不允许史蒂夫死掉。
那么史蒂夫就不会死掉。
“巴基……”
在脊椎濒临断裂的嘎吱响声中，史蒂夫伸手，触碰巴恩斯的脸庞。
这是假史蒂夫不会做的事情。
九头蛇也想不到，美国队长是可以接受这个的。
他会陪他到生命的尽头。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巴基杀死。
非要说，有什么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的理由，那也是担忧巴基清醒后无法面对那双染了史蒂夫鲜血的双手。
巴基愣住了。
他意识到这个史蒂夫，和之前所有的“史蒂夫”都不一样。
这不是那些喊着正义道德、举着盾牌的空壳。
“所以，这就是尽头……？”巴基问。
“不是，”史蒂夫哑着嗓子回答他，“这是开始。”
再一次的，开始。
巴基看着几乎被自己拧断脖子的史蒂夫，迷茫的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摇头：“别做傻事。”
史蒂夫微弱的笑了一下。
“怎么会？你把那些傻气都带走了，不是吗？”
两人对视，然后拥抱。
当史蒂夫的身影被风雪簇拥着，从巴基面前消失。
星期五走过去，好奇的问：“你不怕他也是假的吗？”
巴基依然看着史蒂夫消失的位置。
“我记得他。”
“虽然我记不清楚了，但是……”
“他打架从不知道认输，也不管能不能打过。”
“我得跟着他。”
巴基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其实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洗脑让他的记忆区受损，给他留下的，能够分辨史蒂夫的内容越来越少，他几乎是靠着直觉选择了这一个。
如果不是的话……
巴基的思维短暂停顿。
不，那个史蒂夫一定是真的。
没有原因的，巴基的直觉百分百确信这一点，他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跨越了时间，从布鲁克林而来的怀念。
然后他也消失了。
接着是风雪。
这片世界里只剩下两只狗，和一只还抱着烤鱼的水獭。
少了巴基和史蒂夫两名人类的思维作为调控，当精神世界的构架只剩下塔塔的时候，这小家伙的脑子里胡乱飞舞的各种念头立刻填满了整个世界。
巨大的烤鱼。
蛋糕。
还有从天而降的甜甜圈。
第65章
史蒂夫先一步睁开眼睛。
巴基紧随其后。
他立刻转头去看巴基。
两人短暂对视。
沉睡许久的巴基没能弄清楚刚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张开眼看到史蒂夫就在身旁，还以为自己依然在幻觉之中，伸手就要去抓史蒂夫的脖子。
那动作像是个亲昵的拥抱。
可史蒂夫能看出来, 巴基是想顺手扭下他的头颅。
同时他也很清楚,杀戮并非巴基的本意,是巴基以为面前的他又是一个假史蒂夫,这才想要将他除去。
史蒂夫想说点什么跟巴基解释,没想到下个瞬间,巴基突然蜷缩起来。
剧烈的头疼让他痛苦不已。
霍华德立刻做出反应, 和史蒂夫一起按住巴基，玛利亚则为巴基推入镇定成分的注射液。
兵荒马乱中, 塔塔也张开了眼睛。
还好在他们三个一同陷入沉睡的时候玛利亚就将塔塔抱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让它单独在坐垫上继续睡,不然就现在这混乱的状况，塔塔怕不是难免被人一把掀翻，在地上滚成一只塔塔皮球。
“嘤……？”怎么了？
水獭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它从沙发上滚下去, 先是落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然后滚到地上，找到水碗喝了几口。
大概是嫌垫子有点热，塔塔没有返回单人沙发，而是就地继续睡。
它本来就有抱着个什么东西睡觉的习惯，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抱，塔塔也没注意自己抓了个什么,就用两只前爪紧紧地抱住，翻身再次睡了回去。
一直坐在单人沙发旁边守着塔塔的多纳滋回过头,无奈的看着迷糊的小水獭。
它试着动了动尾巴。
塔塔完全不放。
嘴里还嘟囔着“星期五”、“奇迹”。
狗狗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水獭将自己的尾巴当做抱枕,随后开始环视屋内。
奇迹。
星期五。
多纳滋见过星期五，也从锈斑猫口中听过奇迹。
它知道它们一个是奇异博士的伴生，另一个却是英国侦探的伴生，它们的孵化者之间毫无关系，彼此却是互为影子，可以随时召唤彼此。
星期五的能力是自由进出任何封锁的地方，按照之前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任何封闭空间，而奇迹则更加维心一些，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能带来奇迹。
多纳滋环视了屋子。
屋子里并没有星期五，也没有很像星期五的奇迹。
……
…………
“那边的情况比我以为的更好一些。”
X教授的精神世界中，奇迹对布莱克说到。
布莱克正在看着不远处的草地。
那里有位苍老的人，正坐在轮椅上，明明精神世界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他依然坐在那上面，没有因为自身的残疾而感到窘迫，反而是十分舒适的享受着世间给予的一切。
那是X教授。
属于他们宇宙的那个，年老的X教授。
“他到底想做什么？”布莱克问。
奇迹摇了摇头。
X教授的声音就出现在布莱克的耳边。
“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多么伟大的事情，也没有多重要。那并非一定要改变什么，只是在填补，一些遗憾，一些无法理解的，对命运的质疑。”
“既然那并不是很重要，为什么薇薇还要冒险前往另一个平行，对于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来说，这行为有什么意义？”
“最初，薇薇并不是自愿那么做的，但她最后选择认同自己的孵化者，并接受了这次旅行，只可惜因为起始地点不太好，她的交汇出现了问题，以至于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X教授还告诉布莱克。
“薇薇和你们不太一样，她不是从被窝里孵化出来的，而是在孵化者濒死的瞬间，于虚空中诞生，从出生到现在，也从未接触过自己的孵化者。”
濒死？
那它的孵化者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布莱克脑子里的时候，X教授就听到了，他们现在紧密相连，布莱克也立刻感受到X教授的答案。
理论上，是的。严格来说，她是从亡者的思念中孵化出来的遗物。
……？
死人可以孵化伴生吗？
不可以。
死人是无法孵化伴生动物的。
布莱克迷茫了。
明明X教授自己说的，薇薇是从亡者的思维中诞生的，不是吗？但前面说的又是……濒死？
前后几句话，怎么会如此的自相矛盾？
“查尔斯。”
有人叫了X教授。
随后，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正是壮年，神情冰冷，有种可怕的攻击性，比起人类，这家伙看起来更像一只伏击状态的野兽。
“艾瑞克。”老查尔斯是这么叫他的。
艾瑞克抬了一下手，教授的轮椅就被无形的力量托着，平稳的向边上移动，来到一处凉亭里面，在桌边停稳。
凉亭里面有棋盘，还有下到一半的棋。
那是两个年轻人没下完的棋，是属于年轻的X教授和面前这同样年轻的艾瑞克的棋局。
老查尔斯没有介入的意思。
他另起了一盘棋。
世界即将覆灭，新生的变种人组织也无法置身事外，这个关头他们的查尔斯突然失踪，换过来这个年老的自称为X教授的人。
他无比了解艾瑞克。
还叫他“万磁王”。
艾瑞克：“……”这名字有点儿中二病。
年轻的艾瑞克并没有经历过这么完善的意识链接，他有些生疏，以至于脑子里吐槽的念头刚出现，大家就都感受到了。
老查尔斯忍俊不禁。
“我有劝过你换个称号，真的。”
艾瑞克：“……”
“我都遭遇了什么？”
这个问题，老查尔斯无法回答，而他对自身意识的保护程度远超在场的所有人和动物，以至于哪怕在彼此这般紧密连接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感受到，那在老查尔斯的内心一闪而过的遗憾。
奇迹已经退出思维的世界，随后是布莱克和星期五。
它们回到现实中。
……
夜空下，布莱克和星期五对视。
星期五也是一只侦探汪，布莱克同它分享了部分情报。
可以猜到的是，薇薇很可能是因为它那已经死去的孵化者，才参与到这片混乱中，至于交汇这个自然现象是否可控，暂时不好说。
两名X教授多半是被动卷入的，最多只是提前知道会发生交汇，而无法直接控制交汇的发生和交汇的作用对象。
可薇薇呢？
证据还不足以给推理提供线索。
星期五摇了摇头。
当初年轻的查尔斯说过，他们是意外进行了交汇，在交汇的瞬间，双方都认为这很有意思，这才放任交汇的发生。
“汪？”星期五提出疑问：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他们不愿意，完全可以阻止那次交汇？
也许是，也许不是。
布莱克回忆着当时年轻查尔斯说话时的模样。
它当时就对此充满怀疑，和他们宇宙中那个年老的艾瑞克一样，布莱克也在怀疑两名查尔斯的动机，布莱克一直认为这两名X教授的动机不纯，至少老查尔斯是另有目的。
现在它终于见到了属于他们宇宙的这个同样年老的查尔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星期五立刻想到了。
“汪。”你认为，其实是他们有意引导交汇的发生，虽然薇薇的那次交汇情况不明，但他们自己经历的那次交汇，以及我们的，很可能和他们两个脱不开关系。
布莱克点了点头。
但是到底为什么呢？
若是排除“ X教授终于化身为变幻莫测且无比神经质的超级反派”这种听起来就让人感到绝望的情况，还能剩下什么可能性？
“汪呜？”如果他是出于善意才这么做的呢？
在它们身后传来大红的声音。
捷克狼犬走向它们。
在它身后，还跟着这个宇宙的钢骨。
布莱克对自己宇宙的钢骨并不熟悉，只是看过资料罢了，此时看着这个宇宙的钢骨，却也能觉察出一些不对劲。
钢骨机械的那部分，似乎有些老旧。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钢骨简明扼要说明来意，“帮我们劝说蝙蝠侠加入这场保卫战，帮助我们救出那个被九头蛇囚禁的外星人。”
布莱克看着这家伙。
为什么？
它们其实可以置身事外的。
没有问出口是因为布莱克怀疑钢骨听不懂，但钢骨似乎猜到了，又或者他本就打算这么说下去。
钢骨直接给了它们一个动力。
“那个被绑架的外星人，在你们的宇宙里和你们关系密切，据说他被称作为超人。”
钢骨强调。
“他本应该是超人的。”
布莱克拒绝的喵喵声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超人？
斯诺的孵化者？
那个有着大大农场，很擅长照顾动物，喜欢小孩子，性格超级好，因为到处飞着努力帮助他人，而被它们宇宙的蝙蝠侠戏称为外星救难犬的氪星人？
但这些都与这个宇宙的“超人”无关了。
他根本没有成为超人。
在降落到这颗星球上的时候，因为降落地点微妙的不同，外星舱引起了官方的关注，那个被九头蛇渗透的千疮百孔的官方组织将外星舱带走，包括其中藏着的小小婴儿。
大红对着布莱克发出微妙的哼声：看来你动摇了。
布莱克对它翻了个微妙的白眼。
然后，大黑猫盯住了钢骨。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隐约的恐惧爬上钢骨的脊背，他人类的那部分开始冷汗直冒，机械的那部分则因为身体突然的过度紧张而发出警报。
“警告！脑波异常。”
“警告——！”
钢骨难以动弹。
他看着面前这只黑化的美洲豹。
看这东西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和猩红的舌头。
好了。
现在告诉我。
为什么你会知道“超人”？
恐怖的恶魔在提问。
第66章
鲜红色的警报染满了钢骨的视野。
他立刻意识到那只黑色美洲豹肯定有问题,想要抬起手炮攻击，却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精神被一点点蚕食,越发的扭曲,变成令人作呕的样子。
钢骨用剩余不多的理智对机械部分进行快速重启。
恐惧引起了强烈的混乱,此时钢骨的内心被逃跑的念头占据,受到这份狂乱的控制,他利用重启争取来的短暂时间,对自己的身体下达转头就跑的命令。
大红却已经悄悄绕到钢骨身后。
它将钢骨的去路封死。
和布莱克完全不同的感觉席卷了钢骨的精神。
它们一只是阴暗角落里潜伏的石像鬼,一只是熊熊燃烧着的鲜红烈焰。
吞没世界的恐惧。
以及，焚毁一切的疯狂。
它们完全不同,却有着相同的根源——死亡给予生命的赠礼。
也是因此,当钢骨失去平衡,精神继续下落，他最终将落入属于死亡的陷阱，在绝对寂静的地狱里徘徊仿徨,找不到任何离开的方向。
在那悲剧发生之前，布莱克和大红先后停止了恐吓。
跌坐在地的钢骨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布莱克，他人类的那部分爬满冷汗，肌肉痉挛发痛，思维缓慢，机械的那部分又开始报错，好在这次情况有所好转,随着一些微弱的电流放出，钢骨找回了对人类那部分的控制权。
“蝙蝠侠……？”
不知为何, 钢骨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布莱克沉默以对。
这时候点头或者摇头都不太对，而且那样会降低自己营造的恐怖效果。
根据孵化了自己的那个蝙蝠侠的说法,这时候最好的解法就是一动不动，无论对方说什么，只要那不是自己想听的，就保持绝对静默。
若是另一种情况，对方没有完全丧胆，还敢逃跑，就再补几拳，打到对方站不起来再继续询问。
那家伙还特意强调，问的时候要礼貌一些。
呵。
老蝙蝠式幽默。
大红从钢骨侧面探出脑袋，用眼神示意布莱克注意钢骨的情况，这家伙居然没有被它们吓疯掉，虽然大脑在短暂的几秒内呈现彻底的空白，仿佛电脑宕机那般，但在几秒后的现在，钢骨看起来居然是一切正常的。
至少没那么的不正常。
“喵呜。”布莱克告诉大红，钢骨这是对自己进行了彻底的重启。
机械那部分重启后靠着电流引导，将人脑那部分也重新启动，以此来摆脱恐惧对思维的致命影响。
布莱克蹲坐在原地，悠闲的舔着爪子。
“喵。”好了，现在说吧，到底是谁将超人的事情告诉你的？
这个信息被传递到钢骨的脑子里。
通讯员小红落到大红脑袋上稳稳的站住，抖了抖被夜风吹乱的羽毛，扭头回去在背上一顿乱蹭，用鸟喙给自己理毛。
远远地看过去，像是大红脑袋上顶了个红球。
“啾啾。”你好像一只海豹哦。
闭嘴。
大红对着高处那只正嘴里不停叫唤的蓝色极乐鸟龇牙，无声威胁。
极乐鸟会怕么？
极乐鸟不怕。
还快乐的扇了扇翅膀。
“没有多少时间了。”
钢骨尽可能冷静的告诉它们。
“理论上我们之间无法沟通，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让我听懂那句话的，但……但那不重要，我们必须尽快救出那个被困的外星人。”
布莱克看着他。
这个人类，不知道它们有一个通讯员。
布莱克眯起眼睛。
是这家伙的线人没把它们的情报全部说出来，还是对方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能力？
毕竟它们也没有宣传。
尤其是小红作为通讯兵的能力，应该是没有几个人晓得。
“……”
也不是。
泰坦的人应该知道。
但那些少年应该和它们眼下的问题无关。
布莱克思索片刻，在脑内串起一条简单的线。
红罗宾、泰坦、闪电小子、快银……
极速者之间都是有关系的，他们的速度，注定了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大部分极速者都有慢不下来的毛病，以至于他们和这速度平凡的世界逐渐割裂，最后游离去了时间之外。
在这方面快银是其中表现最好的那个。
自然而然的，闪电家族的人也跟快银交上朋友。
有时候是高速移动下的问候，有时候则是刻意约出来比试速度。
渐渐的双方的联系越来越频繁。
若是有谁从快银那边打听到了些什么，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在其他小动物的询问下，布莱克简短的说了自己的猜测，并认为钢骨的线人很可能是个变种人，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对方知道超人的事情，还能穿越交汇将之告诉钢骨，却不知道它们这些伴生动物的具体情况。
“叽啾！”闪电小子才不是到处乱说话的那种人。
小红也不理毛了，对着布莱克发出抗议的叫唤声。
布莱克对它张了张嘴，一副要把小红当做宵夜吃掉的模样，然后低声呜噜着告诉小红：正是因为他没有乱说，这个钢骨才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小红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自在的收拢起翅膀。
它意识到布莱克并没有在污蔑闪电小子，可又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对方只是知道超人那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又怎么能称对方为“线人”呢？
对布莱克那充满误导的说法非常不满。
在其他小动物做出反应之前，小红拍打着翅膀，就这么飞走了。
大红昂头想要叼住它都来不及，极乐鸟想要去追，却被布莱克的喵呜声叫了回来，布莱克要求它们专心在眼前的工作上，不要分心。
极乐鸟叉着翅膀，无语的看着神情依然冷淡的布莱克。
大红则发出嫌弃的哼声：没了通讯员，你要怎么跟人类沟通？
“喵。”会有人来解决问题的。
既然X教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让这一切发生，就肯定不会允许这事情因为少了一名通讯员而就此功败垂成。
他会为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布莱克老神在在的舔着嘴，像极了一只正在准备捕猎的凶兽。
极乐鸟不赞同的看着布莱克，大红也是同样。
“叽啾。”明明你已经从X教授那里得到了答案，却还是不相信他的话，想要靠自己去调查线索重新查证一番，你怎么跟那只老蝙蝠一个样子哦。
极乐鸟大声抱怨。
布莱克对它翻了个白眼。
和蝙蝠侠一样？
不，自己跟那个家伙完全不同。
蝙蝠侠会狠狠揍这个宇宙的钢骨一顿，因为他回答的太慢了。
而布莱克会多给钢骨一点点时间，让他组织语言。
这个世界没有“超人”，钢骨又是从何得知这个称号的？
其实在布莱克心里，已经早就有一个答案了。
它要求钢骨回答，更像是在抓主动权，要求钢骨服软认输，将后续行动的控制权也一并交出来，让它们能够掌控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个宇宙的那些它们还无法理解的事情。
极乐鸟提醒它，它们不该跟这个世界牵扯太深。
布莱克却告诉蓝鸟，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晚了。
它们和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能轻易撕扯开的状态，既然如此，比起被动接受这个混乱的世界，不如掌握主控权，至少不能任人鱼肉吧。
布莱克认为自己的要求不高。
极乐鸟十分无奈，它和大红对视，发现大红明显已经心不在焉。
大红不打算继续留在布莱克身边了。
这大猫和蝙蝠侠一样讨厌，独断专权，而且非常蛮横，决定的事情一点都不给它们商量的余地，全是通知的语气。
大红想要做的事情是尽快回到它们的宇宙，回到杰森身边。
布莱克却在想要控制这个宇宙的进程。
这行为在大红眼中根本没有意义，都是与它、与它们无关的事情，大红不能接受布莱克将注意力转移去别的地方，既然布莱克已经另有打算，大红自然要同它分道扬镳。
“汪？”你跟谁？
大红问极乐鸟。
极乐鸟落去了星期五的头上，无奈的看着它们。
这时候钢骨也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看着这群瞬间闹掰的小动物，钢骨也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台词了。
布莱克做的事情完全出乎钢骨的意料，也远远跳出设计好的框架，让本来正按部就班发展的事情突然变得不可控起来。
钢骨因此陷入迟疑。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原本的计划。
极乐鸟看向这个大个头。
“叽啾。”不过，他一直没有试图攻击我们，也就是说，在刚才的事情之后，他依然相信我们？还是说，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呢？
谁知道呢？
大红不太相信这个人，虽然杰森对其他超级英雄的评价是整体尚可，若是除却那些微妙的救世主情节，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哥谭整体排外，大红跟在杰森身边，长久以往自然也染上排外的恶习。
它不怎么相信钢骨，很可能只是因为钢骨不是哥谭人。
当然，是哥谭人更不能相信了。
“矛盾的，哥谭人。”
一个声音在钢骨脑海里响起，他注意到那不是之前的声响了，不过这是正常的，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馍馍？”钢骨轻声问。
对方轻微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问道：“旺达呢？”
钢骨迟疑片刻，还是按照说好的那样，将这个宇宙的情况简单告知。
“没有旺达，也没有幻视，这两个人在我们的宇宙还没有诞生。虽然我们的时间轴能对应，可就人员分布情况来看，我们的时间点大约比你们早了20~40年不等。”
这个宇宙的X教授和万磁王都还是年轻人的模样，似乎才刚刚认识，而斯塔克那边，霍华德和玛利亚还活着，托尼也还是个冲动的年轻人，他们家族的AI系统只是初具雏形，和后期的AI崽根本没法相比。
他们还如此稚嫩，世界却已经濒临崩溃，按照这个速度，旺达和幻视能否顺利诞生都要打个问号。
“……？”
馍馍迷茫了。
第67章
馍馍的迷茫通过感知网络传递给连接的每一个生物,包括了钢骨，以及被它特意链接进来的三只伴生动物。
分开的这段时间中，馍馍的精神操控升级的飞快,也可能原来就有这么厉害？只不过之前因为要不断消化旺达的负面情绪,这才显得它的能力范围十分有限。
而现在的馍馍,似乎是在时间的尽头联系他们,那种遥远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你在哪？”布莱克先问馍馍。
馍馍：“不知道……嗯,但,应该是安全的。”它这么判断。
“你的孵化者呢？”
“……幻视在照顾她。”说到这个，馍馍的语气古怪,有种微妙的,没那么开心的感觉,听起来，馍馍依然是不喜欢幻视的。
确认旺达在离开馍馍之前状态都还不错，布莱克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钢骨身上。
“继续说你知道的。”布莱克直接用下命令的口吻对钢骨说。
在馍馍构架的精神世界中,布莱克的话语可以被钢骨理解了。
馍馍代替了通讯员。
他们先确定了“超人”的问题。
因为理论上，超人首次飞行的时间，和托尼·斯塔克成为钢铁侠的时间差不多，可根据钢骨的资料，这个宇宙的超人在十几年前就降临在大都会了。
布莱克仔细回忆。
在它看过的资料中有关于那个氪星逃生舱的记录，逃生舱具备某种空间向的跳跃和穿梭能力，所以才能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 成功到达地球。
在他们宇宙中，超人的逃生舱是有一些损坏记录的。
也许这个宇宙的超人拥有更完整、更好的逃生舱, 又或者是逃生舱的AI做了不一样的路程规划，导致这里的超人更早的降落在地球。
讨论完“超人”的问题,布莱克又问起了“薇薇”。
布莱克很在意那只鸭嘴兽。
钢骨反问：“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薇薇的问题？”
布莱克略微颔首表示肯定。
“然后，你认为薇薇是从我们的宇宙过去的？”钢骨接着提问。
布莱克略有些疑惑。
这不是它以为的，这是从X教授那边得到的答案。
“我们宇宙没有伴生动物，”钢骨叹了口气，“薇薇一直都是属于你们宇宙的存在，只不过是在孵化的那一刻，它就因为交汇掉到了我们的世界中。”
“它在我们的世界中成长，在交汇发生的时候，返回了你们的宇宙。”
之前，X教授的说法是有强烈矛盾的，那让布莱克十分疑惑，当时布莱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现在结合上钢骨的话，倒是让它想通了其中的部分。
首先是薇薇的孵化。
X教授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
他知道薇薇的孵化者是谁，而且对方那个时候，应该是死了的。
在布莱克身边，就有杰森这个也经历过死亡和复生的案例，那么薇薇的孵化者有相似的经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因为某些原因， X教授无法继续观察薇薇的孵化者，以至于无法确定对方后面的状态。
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
考虑到X教授逆天的观察天赋。
布莱克想到一个可能性。
林间小屋里加速的时间真的只是为了让幻视更快的康复吗？
那结合了魔法与科技，空间和时间的双重隔膜，更像是一种天然屏障，隔绝精神窥探和其他人的视线。
他们在阻挡的，是谁的注视？
布莱克几乎是靠着直觉，想到了答案。
“旺达想要躲避的，是所有法师和心灵能力者的窥探，还有超人的视线，等等。”馍馍的声音响起，“她想要躲开所有，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不是的。
布莱克否定了馍馍的说法。
“虽然你是构造屏障的一部分，可你知道的，也只是你所看见的事实，却不一定就是背后的真相。”
同时它也不认为旺达要躲避的是X教授。
没有道理。
抛开其他细节问题不谈，单就快银还在泽维尔学院生活这一点，就能证明在旺达心中， X教授和泽维尔学院依然代表着安全，否则无法解释旺达为何没有带走快银，或者至少让快银远离泽维尔。
“有没有一种可能。”星期五突然开口：“那个叫做旺达的人，要躲避的，是你嘴里那只叫做薇薇的鸭嘴兽？”
这个设想让布莱克一愣。
星期五的想法是个纯粹的猜测，几乎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支撑它的设想，只能暂时将这个想法放在一旁。
布莱克本来也有个没有直接证据支撑的猜测，那就是薇薇和馍馍其实是同位体关系，薇薇的孵化者可能是这个宇宙的旺达，可现在钢骨却明确的说了，薇薇其实也来自它们的宇宙，况且个宇宙的旺达还没有出生。
那么薇薇和馍馍之间，就不可能再是同位体的关系。
“薇薇的孵化者是谁？”布莱克问。
“不知道。”
“薇薇它知道吗？”
“不知道。”
“……”
不知道自己的孵化者是谁，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个地方？
钢骨的话说的太含糊了。
布莱克不满的张开嘴，露出獠牙。
还没等它开始恐吓的流程，钢骨急忙出声：“嘿！听着！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去救出那个外星人，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但布莱克已经开始思考。
如果馍馍不是那个知道所有事情的人，那么若是它将代替通讯兵小红的馍馍再次赶走，那个计划了一切的人，又会派谁来代替这个翻译官兼职通讯员的位置？
布莱克有些蠢蠢欲动。
作为一只真正的狩猎者，美洲豹可不会让人骑在头上，将自己当做棋盘里的棋子那样随意摆弄。
“你真的很像蝙蝠侠。”钢骨无奈地说，“但能不能暂时收一下你的控制欲和强迫症？我们现在真的处于一个需要齐心协力的状态，若是我们的世界毁灭，而你们没能在那之前返回，那么结果只能是作为我们世界的陪葬，随之一同消亡。而这肯定不是你们想要的，也不是我们所期待的。”
钢骨已经在极力劝说。
可布莱克依然不为所动。
钢骨所说的那些，布莱克早就想到了，和这个宇宙一同湮灭确实是个风险，可它不会像狗一样被人扯着链子，牵着往前走，若是让它什么都不清楚，乖乖跟着他人的引导，不知道因果和目的，就这么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钢骨提到的。
它的控制欲和强迫症在发作，它可以帮助这个宇宙，不需要任何报酬，甚至是它们如何返回的问题，都可以在事后自己慢慢解决，但布莱克绝不可能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钢骨也该明白这点。
他都说了，布莱克很像蝙蝠侠。
世界末日将近，这个宇宙的老蝙蝠选择死在哥谭，和罪恶同葬，不去理会外界的其他任何事情，让这毫无希望的一切就此终结。
钢骨劝不动老蝙蝠，自然也劝不动布莱克。
见布莱克表现的毫不在乎。
理论上，那个幕后主使的压力是自己宇宙的生死存亡，而布莱克的压力仅是它自己，最多加几个同伴而已，粗略看过去，明显是那家伙受到的压力更大。
所以布莱克十分肯定，先松口的必然是对方。
但这次事情出乎它的意料。
长久的沉默后，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钢骨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得走了。”
“你要去做什么？”
“去解决我们宇宙的问题。”
钢骨似乎打算自己去营救那个外星人。
布莱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悦的眯起眼睛，旁边是大红的哼笑声：“那家伙料定事情已经解决，你的演技不过关。”
布莱克瞪了大红一眼。
它们怎么可能真的不管这个宇宙的钢骨和超人呢？
那也是和它们的孵化者相同阵营，一起并肩作战的存在，不管口头上说多少遍，两个宇宙之间毫不相干，可那些熟悉的面容还在眼前，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下？
布莱克因为那个存在吃定了自己的性格而不爽。
“走吧。”布莱克说着，看了一眼星期五，更加不爽了，“一起，奇迹让你在这里的意思，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想要去军事基地那样几乎是完全封锁的地方救人，星期五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能为它们降低许多风险。
星期五点了点头，它也猜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小动物们跟上钢骨的步伐，这次是极乐鸟出面，唧唧啾啾的向钢骨询问外星人被关押的具体地点。
钢骨没有隐瞒，将那个基地的详细经纬度告诉它们，为了方便小动物寻找，钢骨直接用投影放出地图，上面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连从哪里出发如何寻找道路都写的一清二楚。
布莱克看了一眼，正要表示自己已经记下，就听到馍馍开口：“我都记下来了。”
而告知它们这些东西，似乎就是钢骨的全部目的，他甚至没有试图让小动物们跟自己一起行动，只是复杂的看了它们一眼，然后就这么走了。
星期五突然汪了一声：看来那家伙很相信我们。
然后，它和布莱克对视。
布莱克盯着星期五，眼底写满了不爽。
星期五嘴角略微抽动，像是在努力扯出一个看起来非常狰狞的笑容。
布莱克也扯了扯嘴角，同样狞笑回去。
“喵呜。”
大猫猫低声呜呜着，对星期五说：军事基地可不只是封闭结构，还有各种防御措施，重力感应和运动感应器等等，希望你知道该如何应付它们。
星期五：……
第68章
不存在的军事基地。
人类是这么称呼那个的。
它跟个神秘的传闻,或者什么恐怖故事的初始地点一样，没有名字，没有准确地址,神神秘秘的存在于某个无法描述的状态中。
如果它只是故事, 就证明世界还是安全的。
可若是有一日,它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世界也将在下一刻随之倾塌。
根据钢骨提供的情报, 小动物们很快锁定了方向。
布莱克、大红、蓝色极乐鸟、星期五、馍馍以及中途回归的小红一起组成了探险队,往沙漠深处走去。
“为什么是沙漠？”馍馍很难理解这个。
“人少。”大红告诉它。
那可不仅是沙漠, 而且还是沙漠深处的无人区。
在这个还没有多少变种人，也没有超人的地球上, 这样一片茫茫沙漠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尤其是如今最大的敌人是海底人, 亚特兰蒂斯，考虑到海底人不能太长时间离开水源，这沙漠显得额外安全。
就是对小动物们来说, 沙漠的环境未免有些太不友好。
馍馍首当其冲，对此非常不适应，加上它出门都是被旺达带着，在家里就睡婴儿床，几乎是脚不沾地，也就来到这个世界后才勉强自己走过两步路，要它在滚烫的沙地上走路,这约等于直接要去貘的半条命。
馍馍不乐意的爬上布莱克的后背。
布莱克：……
虽然它确实不介意偶尔帮助一下脆弱的同伴。
毕竟它不是蝙蝠侠，不会一边帮手满天下, 一边反复强调自己是个独行侠，可这并不等于布莱克乐意天天给自己食谱上的家伙当坐骑。
刚开始那只圆润的看着就特别好吃的大水耗子也就算了,只有在需要快速移动的时候才会爬上来。
但是。
现在这只貘又是怎么回事？
布莱克凶巴巴的盯着食梦貘。
可现在大家都在馍馍的精神链接之中，哪怕布莱克拥有天然屏蔽，也免不了或多或少的泄露内心情绪。
所有小动物都知道，布莱克不爽的原因并不是馍馍要它背。
根本上来说，布莱克是因为馍馍的体质不佳，担心这样的情况深入沙漠是否会遭遇危险，仅此而已。
明明是在担心别人，却偏偏要选择最具有攻击性的表达方式。
“你这家伙，真的好蝙蝠侠哦。”极乐鸟小声啾啾着吐槽。
布莱克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只胆大包天的蓝鸟。
蝙蝠侠偶尔会揍娃。
布莱克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偶尔揍揍鸟？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厚实的肉垫，再看看极乐鸟那小到能从它爪子缝里漏过去的身板，默默放弃这个念头。
不行，不能揍，容易出鸟命。
布莱克独自在那磨牙，至于馍馍，还是成功爬上大黑猫的后背，趴稳后馍馍便将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在地图的绘制工作上，它将钢骨提供的地图铺在大家的脑海中，又把经纬度标注好，确认当前所在位置，最后是它们的目的地。
馍馍做的地图甚至比钢骨提供的更加精细。
“你知道这里？”极乐鸟问它。
馍馍：“我去周围人类的脑子里看了一下，他们有些人是这一带的向导，在这片无人区进进出出过许多次。”
如果这附近有人类在，比较有道德感的那种，一定会告诉馍馍这样做很不好。
可现在这里只有一群小动物。
让它们了解“隐私”这个非常人性化的词，那未免太为难动物了。
跟着馍馍的指引，它们顶着风沙走了大半天，终于找到那处基地的位置。
此时是正午，正常来说，任何生物，都无法在这个时间点入侵沙漠，来到这个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敌人的警戒将会是最弱的。
它们要做的就是趁着敌人放松的时候，借由星期五的能力，悄悄潜入这个基地，再将这个宇宙的超人悄悄带出来。
星期五面无表情。
“没关系，不是有馍馍在嘛。”提姆的伴生，那只血雀小红落在星期五身边，安慰它：“馍馍会将你看到的东西同步传递给我们，无论里面有什么机关，我们都能一起解决。”
星期五依然不想说话。
……
…………
也许是星期五的能力真的过于离谱，它们这一路走的额外顺利。
太过顺利的状态一度让布莱克感觉非常不好，似乎是在走入陷阱，可又没有任何危险，它们真的就这么成功摸了进来。
最大的问题就是钢骨没给这个基地的内部地图，当然，钢骨不太可能有那个，它们是在找到控制室，打晕看守人员后从基地内部的机器上找到地图，然后才终于找到了关押那个外星人的房间位置。
那个没有名字的外星人蜷缩在红太阳房的角落。
这些人在养育他的过程中，发现在黄太阳下他的身体强度会逐渐增加，于是从那之后，外星人再也不被允许到地面上。
在一定时间的研究后，这些人又发现红太阳光能抑制他的身体强度。
自然而然的，外星人就只能生活在红太阳光覆盖的房间里。
他怀念黄太阳。
他想再看一次那个明亮温暖的球体。
也许是没有名字吧。
外星人的自我也没有那么明确，他服从，恍惚，安静，不知道抵抗，也可能抵抗过，但几乎没有晒过黄太阳，加上一直生活在红太阳的抑制下，外星人的身体比一般的地球人更加虚弱无力，就算反抗也只会被轻松镇压。
这样一来二去，这人也就彻底老实了。
当小动物们找到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一个……生物。
他是人形的，也有一个属于人的灵魂，但他的眼神空洞，思维平白，没有厚度，明明智力没有问题，却无法对周围的变化做出适当反应。
“他被世界抛弃了。”馍馍是这么形容的。
“不，是他们伤害了他，是他们不许他加入这个世界。”极乐鸟修正了馍馍的说法。
极乐鸟的孵化者迪克·格雷森，也就是夜翼，本就是超人的超级小迷弟，喜欢到“夜翼”这个称号都是取自一个氪星的传说故事，“夜翼与火鸟”，屋子里也有许多超人相关的周边产品，包括手办和cosplay装备。
在这样的环境下，极乐鸟自然也很喜欢超人。
它喜欢超人，看到这个宇宙的超人遭受虐待伤害，也会痛苦难过。
馍馍感觉到那种情绪，默默的躲远了一点。
好不容易不用再吃负面情绪了，馍馍还不想自己的休假这么早就结束，它转动脑袋，假装自己在发呆，不经意低头间，却发现布莱克脑袋略微向后侧，居然是在看着自己。
馍馍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怎么？”
“能把那家伙的负面情绪吃掉吗？”布莱克看着那个外星人提出自己的想法。
负面情绪？
吃掉？
想到要吃负面情绪，馍馍就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如果是特殊情况的话，它也可以吃，虽然很不情愿，可谁让这就是它的能力呢？吃掉那些东西对大家都有好处，这样的话它也可以更快的返回自己的宇宙，回到旺达身边。
无论怎么想，馍馍都觉得幻视不是个合格的监护人。
让幻视照看旺达，绝对是错误的。
那个家伙作为旺达的恋人，一点都不可靠。
馍馍内心嘀嘀咕咕的吐槽幻视，同时低头对布莱克说：“吃的话，可以，但没有的东西，我也没办法吃掉。”
“他的内心一片空白。”
布莱克沉默。
那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这人对世界的概念恐怕都没有多少认知，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没有任何情绪这点本身，也就等于了他对一切都是毫不在意的。
毁灭也好，存在也好。
他都不会在乎。
布莱克有点儿头疼。
这种有些感性的事情比较适合蝙蝠侠来做，那家伙平日里看着凶狠冰冷不通人情，关键的时候却总能说服身边的人。
有时候是自己人，有时候是敌人。
布莱克学会了蝙蝠侠恐吓人的本事，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蝙蝠侠说服人的能力。
大概是动物和人类之间，到底是存在代沟的吧。
“不然，你给他一点负面情绪？”小红提议。
布莱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星期五也支持这个，大红没有发表意见，而极乐鸟则严肃拒绝。
“不可以，要给也是给他一些温馨和充满关爱的记忆，什么叫给他一点负面情绪？”
极乐鸟心累的很，它惊恐的发觉，自己是这群家伙里唯一有点良知的那个了，因此极乐鸟只能拍打起翅膀，努力唤醒这些家伙内心里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爱心。
“他已经很惨了，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一切，为什么还要给他负面情绪？？？”
极乐鸟不理解。
“但我们需要他尽快振作起来。”小红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很糟糕，耷拉着脑袋，但它依然认为那个想法值得一试。
当然，能给正面情绪更好。
可他们都知道，馍馍储存的只有负面情绪，尤其是馍馍一直被旺达塞的满满的，现在都还没消化完，更没有空间去装正面的东西了。
现在让馍馍掏出东西来，出来的也只能是负面的那些。
想一想旺达那些年的经历，失去挚爱的味道，只知道一些资料记录的极乐鸟都觉得悲惨可怕，不由得闭上眼睛，不敢想这个计划多么的糟糕。
总之，它绝对反对。
小红也没有坚持，大概也是觉得不太好吧。
只是它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时候，布莱克突然出声：“更正一下，没有的就是没有，这个人的命运和我们的超人并不一致，你不能说我们宇宙的超人所经历的事情，是他本该有的，也许现在的一切就是他正常的命运。”
极乐鸟：？ ？ ？
极乐鸟张大眼睛看着布莱克。
它好像懂了。
为什么有时候迪基看着蝙蝠侠，会拳头发痒。
它现在也鸟爪发痒！
第69章
其他的事情全部暂时放在一旁, 它们还在敌人的领地里呢。
布莱克看着红太阳房间里的外星人，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玻璃应该是双向的,理论上那人能看到它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有看过来。
“九头蛇有对他洗脑吗？”布莱克让馍馍再检查一下。
“没有。”馍馍告诉它, “但应该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能,毕竟他脑子里几乎是完全空白的,自我也不算完善，这种时候洗脑……大概也没有东西可以洗掉吧？”
“说起来, 九头蛇居然没有在这张白纸上乱画东西？”
小红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 九头蛇的风评可不太好, 他们最喜欢给人脑子洗傻了再往里面乱加东西。
馍馍点了点头：“没有。也许是他们觉得这种空白的状态更加安全。”
毕竟一旦开始作画，白纸就会产生变化，人心又不是真的纸张,可以根据纸的材质决定用哪种颜料来作画，人心是无法控制的，一旦让他开始学习外界的知识，会产生何种变化？那些变化最终到底会是好还是坏？谁也不能保证。
“我进去试着接触他一下吧。”星期五提议。
它可以随意的进去，随意的出来，不会被空间限制，非常适合作为初次接触的人选。
得到其他小动物一致同意后星期五便化作黑雾, 进入红太阳房间。
那光只会压制氪星血脉，对它们这些伴生来说, 更多的是视觉上的污染，星期五顺利来到外星人身旁。
这家伙瘦骨嶙峋,看起来弱到星期五一爪子就能轻易将其拍扁。
星期五看了一会，意识到这人没有任何危险，不仅是力量弱小到无法给他人造成伤害，更是指他的内心没有任何关于斗争的想法。
就算是在这样近的距离，这人也只是看着星期五。
目光中充满了迷茫，不难看出他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不会连话都不会说吧？”极乐鸟担心的问。
布莱克活动了一下肩膀，示意馍馍将那家伙连接到它们之中。
馍馍和布莱克之间合作有限，还没到产生足够默契的程度，但因为精神链接的存在，它能详细感受所有连接者的思维，布莱克的天然屏蔽会让馍馍很难读取关于它的信息，但是在布莱克刻意表达的情况下，读取也就容易多了。
根据布莱克的要求，馍馍把那人连接进来的同时，还为他设立了一层独立屏蔽，相当于小动物们和这家伙将一起公用同一个聊天群，同时小动物们还持有另一个独立的、不带这个人的聊天群。
平时大家对话的时候，依然使用只属于小动物们的群，同时也能一字不落的收到那人发来的信息。只有在它们回复这个人的时候，才会自动转去那个公共群。
这样它们就能继续轻松的交流，不需要因为这个人加入就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小动物们来说，要是连在脑海里对话也要时刻记得为自己的孵化者捂住马甲，未免太困难了一些。
“你很擅长做精细活嘛。”大红夸赞道。
馍馍不情愿的承认：“有一部分是跟幻视那家伙学的。”
人脑的思维速度本就惊人，而幻视作为生化人，无论是人的那部分，还是程序的那部分，运算速度都远超常人，哪怕他才刚恢复没有多久，只要馍馍愿意跟他进行交流，自然就能在短时间内学到超级多的知识，而幻视也因为它是旺达的伴生，愿意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教给馍馍。
“但是学习真的不好玩。”
想起短时间内接收大量知识的感觉，馍馍开始摇头，仿佛脑子里面进水一样，一摇就咣啷咣啷的响。
极乐鸟落到馍馍头上，低头给它理毛，算是在安慰馍馍。
“你们……”
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它们脑海中。
是那个人。
不是布莱克和大红它们记得的那个声音。
这个氪星来客的声音更年轻，也更沙哑，像是很多年没怎么说过话，发音含糊，语气软弱，气息也是单薄脆弱的。
布莱克很确定，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就能轻易的让这人闭嘴。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我们直接把事情告诉他吧，比起强行带走他，吓到他，让他知道一切，自己决定跟我们离开，去拯救这个世界，不是更好吗？”极乐鸟提出自己的建议。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选择拯救世界，而不是快乐的拍手？”布莱克问它。
这个世界可没有爱过这个超人。
没有善良坚定又不失温柔的养父母照料他成长。
超人还会爱着地球吗？
“你怕不是忘记了，氪星人之所以被绿灯军团限制，就是因为他们是地道的战争种族，烧杀抢掠其他星球的事情做过不少，全名皆兵不说，还个个都是好战分子。”
布莱克提醒极乐鸟。
别忘了。
超人，是个例外。
而且仅限于他们的平行宇宙。
隔壁平行宇宙入侵的时候，那边的超人可是个残暴的独裁者，是最标准的氪星人该有的那副模样。
从这个角度来看，它们宇宙的超人能是现在这幅外星救难犬的模样，很大可能是因为他的养父母——因为被爱着长大，所以学会了如何去爱这个世界。他幼年时候得到的温暖和亲情成为一面坚固的盾，哪怕这个世界回馈给他的并非都是善意，他也能坚定的继续爱下去。
一个个体将会变成什么模样，养育者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而这个宇宙的超人……
他不恨着这个世界就已经很不错了。
极乐鸟也知道布莱克的话没有错，它因此迟疑片刻，却又很快振作起来，它依然是相信超人的。
他是例外。
“他会是例外的。”极乐鸟说到，“我是说，我们至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对吗？”
反正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突然暴起想要伤人，也没办法伤害我们分毫，至于不想救世这个问题，和是否告诉他一切根本没有关系。
最终结果不外乎是两种情况。
一是他愿意帮忙拯救世界，大家一起努力救世，若是能成功阻止毁灭降临，他也将得到超级英雄的身份，想来钢骨他们也愿意帮他找到新的生活方式。
二就是他不愿意。
在这个情况下，如果必须要这个人参与其中。
那……
说不定这就是年老的X教授来到这个宇宙的原因吧。
布莱克猜测。
它们宇宙的X教授能力更加强悍，能很轻松的脑控超人，自然那也能让这个年轻人成为一个大家需要的超级英雄。
想到这里，布莱克对极乐鸟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同它的说法，给外星人一次机会。
于是，那人第一次听到来自外界的，带着善意的话语。
也收到了生命里第一份请求。
“你的名字，应该是、我猜……你的名字是卡尔，卡尔·艾尔。”
极乐鸟提供的是它们宇宙中超人的本名，那个氪星名字，而“克拉克·肯特”的名字来自肯特农场的肯特夫妇，也就是超人的养父母，在这个宇宙他们没有相遇，所以这个人也注定不会是“克拉克·肯特”。
那就叫“卡尔·艾尔”吧，少一个地球名字也没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否离开过这里，看过外面的世界，但在这座监狱之外，还有很多你未曾遇见过的美好事物，那些阳光和雨露，它们本该落在你的身上，而现在，我们将修正这个错误，我们会带你出去的。”
“只是，那所有的一切都在毁坏的边沿，有一场战争即将爆发，我不知道你是否能了解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毁灭，简单解释就是，那些美好的东西都将因此消失，而我们需要你，需要你的帮助。”
“请你帮帮我们，好么？”超人。
极乐鸟压制着内心叫出那个称呼的冲动。
布莱克说得对，这不是它们的超人，而且在知道对方的经历后，还要求对方成为超人，这本身就是非常过分的想法。
而对极乐鸟来说，“超人”这个称呼更像是个美好的代表。
就像那个类似于字母S的标志。
是充满希望的象征。
那外星人看着星期五，然后转头，看向玻璃外面的小动物。
布莱克甚至怀疑，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动物”，九头蛇为了更好的控制，很可能没让这人学习正常的生活常识和基础知识，他也许根本分不清人类和动物，只觉得是长得各种各样的生物。
“也没到那个地步……”
也许是布莱克越想越离谱，馍馍在旁边小声反驳它：“这家伙很聪明，学的很快，哪怕没有相关知识，他看到我们，其实就知道出了某种特殊情况了。”
“不意外。”布莱克哼哼。
它看向玻璃那边的人。
他没拒绝。
布莱克对星期五说：“走吧。”
星期五刚好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没拒绝。
于是黑雾弥漫开，将小动物和这个人一起裹挟着，带离这受限的空间。
……
…………
“这样会有用吗？”
另一个思维构建的独立空间内，钢骨的声音出现了，他问旁边坐在轮椅上的X教授，年迈的老人为自己构架出一个花园，一把轮椅，一张圆型小茶几和一盘棋。
老人怀里抱着个软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十分舒适。
那是一只鸭嘴兽。
“会。”鸭嘴兽替X教授回答了钢骨的问题，
“我是说，九头蛇那边……”
“会。若是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就绝不会把地址给你，让他们控制这个人，最终免不了脱离控制，被临阵倒戈的照射了黄太阳的氪星人杀死。”
X教授看着远处，在他怀里，那只鸭嘴兽缓缓说着。
“他们连只是接受了部分氪星细胞强化的巴恩斯都无法完全控制，用了两次就只能转去冰冻封存，更不要说这个本尊。”
其实它并不擅长人类的语言，但在思维的世界里，交流本身并不是问题。
“聪明的人知道什么选择最合适，聪明的坏人更是深谙此道。”
最后，薇薇这么总结道。
第70章
卡尔·艾尔沐浴在阳光下。
久违的, 他又一次接触到了太阳。
这时候沙漠的热气也变得让人舒适，温度根本不是问题，他需要的, 一直都只是这一抹阳光而已。
在他身边,一只努力振翅让自己悬停在空中的极乐鸟正陪着他。
而卡尔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不对。”小红站在布莱克的脑袋上。
布莱克“嗯”了一声, 显然是认同小红的说法。
这不对劲。
氪星人的超能力是在照射黄太阳光一段时间后才会出现的, 成年氪星人会比孩童更快的觉醒超能力, 却也不至于在晒到太阳的瞬间就飞起来……
“这就是平行宇宙的魅力吧。”馍馍说着,又问布莱克：“你打算带他去哪？”
布莱克并未隐瞒它的打算，它从不相信这个宇宙的钢骨,救出卡尔后也没有将其交给钢骨的打算。
“哥谭。”布莱克说。
“他需要父母, 可韦恩需要孩子吗？”大红从另一侧走出来, 问它。
布莱克看向大红，神情冷漠。
它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想法是否可靠。
但蝙蝠侠需要超人，超人也需要蝙蝠侠。
他们是世界最佳搭档。
在这个宇宙, 哪怕超人不是那个超人，蝙蝠侠也不是布鲁斯·韦恩，可……
也许呢？
“它好别扭。”馍馍对小红吐槽。
小红始终理智且更依赖逻辑，大红从始至终都只想回去，参与这些事情逼不得已，因此心情不佳，对很多事情都持批判态度,它们两只的立场基本统一，而布莱克就有些说不上来了,这家伙一会过度理智到令人发指，一会又突然冒出感性的一面。
“因为现在是由大红和我来做负责质疑的那个嘛。”小红跟馍馍解释, “一个人负责提出一个想法，另一些人负责质疑，这样大家都比较冷静。”
馍馍：？ ？ ？
馍馍不懂你们哥谭动物的相处方式。
而且这样真的能冷静吗？不会吵起来吗？ ？ ？
会么？
小红无辜的歪头。
“会的哦，不过我太小一只，布莱克很容易不小心就弄死我，所以它是不会攻击我的。”
至于大红，那就更不会了。
大红和布莱克因为孵化者之间关系微妙，相处的时候会更加谨慎，轻易不会动爪，就算是出现矛盾，最多也只是用龇牙互相警告。
馍馍：……
馍馍小声问：“那它们会经常的互相龇牙么？”
“每天都会呢。”小红叹气。
馍馍沉默。
它们聊天的时候，布莱克和大红也完成了友好交流。
最终决定是将卡尔带去哥谭。
安置卡尔是个高危问题。
布莱克的想法其实意外的非常理智——既然相信任何人都有风险，那它选择将筹码压在自己孵化者的父亲身上。
无论是在布鲁斯口中，还是阿福口中，韦恩夫妇都是很好的人。
善良、坚定、勇敢、执着。
一切美好的形容都可以安在他们身上。
虽然在这个可怕的平行世界里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布鲁斯的死让他们几乎崩溃，可既然失去了父母的布鲁斯能走出来，那他的父母必然也可以做到，至少布莱克是相信他们可以做到的。
“这想法说起来真残忍。”馍馍嘀嘀咕咕，“而且很奇怪。”
对馍馍来说，死亡就是一次无法抵抗的失去，是代表着永恒坠落的可怕深渊，它不认为有人能从那之中走出来。
而且，蝙蝠侠……
其实也没有走出来吧？
“他那个样子，真的算是走出来了？”馍馍无比怀疑。
布莱克：……
好像，有可能，确实不算。
星期五从另一侧走过来，它提醒布莱克：“你说的那些他们身上美好的品质，很可能是生者对死者的过度美化。”
“我知道，但相对来说，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赌人性的善良，自然要去找一个本来就善良的人赌，从这一点来说，托马斯·韦恩比布鲁斯·韦恩本人都更加可靠。
高空中。
卡尔低着头。
“他们在，聊什么？”
他不是在心里，而是轻声，对极乐鸟发出询问。
极乐鸟叽啾叫了两声，落在卡尔的肩膀处，贴着脖子的位置，探头用脑袋磨蹭他，以此来安慰感到不安的人，它能感觉到卡尔想要逃离这里，以卡尔的角度来说，留在九头蛇的基地里被那些人安排，和被小动物们安排，这两者之间可能没什么区别。
它们知道自己在尽量给卡尔更好的安排。
可卡尔又无法理解这些事情。
而最大的麻烦也正是如此，道理上它们应该先跟卡尔沟通，让他自主选择，可它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灭顶之灾什么时候会来，时间还有多少，当然要尽快行动。
之前能让他自己选一次，已经是极乐鸟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要是每一步都从头开始跟卡尔分析，让卡尔自己选择，它们很可能会寸步难行。
极乐鸟没有回答。
卡尔似乎知道了其中的意思。
他换了个话题，问：“你不怕我，逃跑吗？之前的人，很怕我逃跑。”
说到这个，极乐鸟发出愉快的叫声。
“啾啾~”完全不怕哦~
“为什么，相信我？”
“叽啾~”这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嘛。
“走吧，我们带你去一个叫做哥谭的地方。”
布莱克的声音在卡尔脑海里响起。
“那是什么地方？”
“……我不确定那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不过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走吧。”
卡尔落了下去。
星期五召唤来奇迹，奇迹为他们打开传送门。
他们回到了哥谭，而且直接回到了韦恩庄园的花园里。
然后奇迹又走了。
布莱克&小红&大红：……
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问题。
“奇迹到底在忙什么？”布莱克问星期五。
星期五摇了摇头，它也不知道。
“你们不是亲兄弟么？”小红也凑上来，好奇的啾啾，“居然连你都不知道它跑来跑去是在做什么？”
星期五：“我们不是亲兄弟，只是互为影子的关系。它是奇迹，奇迹这种东西不讲逻辑、不讲道理，我无法理解它，不也是正常的情况。”
奇迹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的吗？
说着，星期五看向布莱克。
布莱克：“看来你也不喜欢它。”
星期五微妙的哼了一声。
它们这几只对逻辑需求比较高的家伙，都不怎么喜欢“奇迹”，那东西太不讲道理。
小动物们一起来到韦恩宅的大门口。
布莱克正经去按了个门铃。
而开门的，是玛莎。
也就是韦恩夫人。
“托马斯说你们还会来的，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玛莎身上还带着属于小丑的疯癫，她略微昂起头颅，眼珠子却往下转，视线古怪的盯着布莱克看，也不知道从布莱克身上看到了谁。
“这是客人吗？”玛莎的视线落向它们身后，站在动物之中的人类身上。
馍馍没敢把玛莎接入群聊，这家伙身上的负面情绪不比旺达少，旺达还知道克制，知道那些是不好的，这叫做玛莎的人类却没有任何自我控制的迹象，她就像是个负面情绪反应堆，不断往外散发着恶意。
对世界的，对命运的，对所有东西的。
“她是……怎么回事？”馍馍偷偷戳了戳布莱克，问。
布莱克沉默不语。
赌韦恩夫妇的良心有个绕不开的问题，那就是已经疯掉的玛莎。
它们身后的卡尔似乎也从玛莎的肢体动态和神情上读到了某种异常的信号，他为此而退后了少许，还是极乐鸟在他耳边唧唧啾啾的唱起了歌，这才稳定住卡尔因为变故而额外敏感的神经。
“你帮我们跟她说话，好不好？”小红向卡尔提出请求。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就像我们这样。”卡尔在心里反问它们。
“她的精神太不稳定了，我不敢让她加入我们，”馍馍替小红回答了卡尔的问题，“一旦那么做，稍有不慎，她不稳定的精神就会感染我们。”
那就麻烦大了。
卡尔听了之后迟疑片刻，试着开口去复述小动物们在心灵沟通中告诉自己的那些内容。
“这些……小动物，它们来拜访韦恩，是为了……希望蝙蝠侠能暂时收留我。”
“你居然可以和它们沟通啊……”玛莎因此发出夸张的叹息，然后笑开，“好啊，没关系，都进来吧。”
她敞开门。
黑漆漆的韦恩宅院像是个可怕的巨兽。
面前的门也不像是一扇门。
它更接近于巨兽血淋淋的嘴巴。
里面有猩红的舌，和白森森的獠牙。
当这扇门合上的瞬间，所有进入其中的生物都将被这可怕的巨兽撕碎。
布莱克第一个走了进去。
它习惯了这种无声的威胁，知道这是蝙蝠侠给所有入侵者的警告，这个托马斯版本的蝙蝠侠虽然比布鲁斯版本的蝙蝠侠更加残暴，但在细节方面，两人选的表达方式让人意外的非常接近。
这就是……
所谓的父子相？
布莱克不太确定。
它走近韦恩的黑暗中，走上二楼，跟着托马斯的气味，沿着走廊前进。
月光透过窗户洒入走廊中。
它们像是在踱步中世纪被诅咒古堡中的魅影。
“……一定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奇怪吗？”
馍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用微弱的声响来抗议。
“嘘……”
“这是蝙蝠特色。”
极乐鸟神神秘秘的回应它。
而其他小动物选择对此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