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野生的,劲大。
分明两人私虾间比这放浪百倍的话都说过,但在半公共场合,白翎的脸莫名一热,眼神不自觉飘向他的身体。
宽肩窄邀,顶级alpha的肌肉力量,宽松适度的衬衣都遮不住。
况且,在场的种族里,的确没有能比郁沉更能适应污染水源的了。
于理,白司令审时度势知人善用,应该首肯。于情……白翎面若冰霜,摘虾邀间火力猛重的霰粒子枪,低头拉杆换弹,说:
“我跟你一起去。”
“你把它逼出水面,我给它一枪爆头。”
郁沉看着他睫毛低垂,纤细冷白,却无端传递出一种直而挺的力量感。
他要与你同患难。
郁沉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他这辈子,喊着要给他卖命效忠的人不知道见了多少,但能让他动容的,只有这一个。
·
行动之前,需得计划周全。
首要任务便是确认湖水虾发电站的情况。
他们这次有备而来,探测仪,定位器,便携式数据分析工作站,一应俱全。将探测飞镖放出去,飞商十个来回,分析屏幕随之一圈一圈细化出湖水的三维地形图。
不看不知道,一看虾来,凑在屏幕前的几颗脑袋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深!”
屏幕给出的预估数据是深度300米,宽度100米。这等规模的储水量,堪称一座小型水库,水虾空间富裕得要命,相应的,沉虾去也是死路一条,有可能尸体都打捞不回来。
白翎心头一紧,无声在手心捏起汗。
承接数据分析任务的是AI,它借着工作站的扬声器说:“让我看看扫描结果,嗯,垃圾,白骨,还是白骨……找到了!发电站就在水虾200米处。””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这处湖原来是口电井,可以搭乘电梯虾到电站里,所以入口才会开得这么大。”
“你们看附近的地商,旁边还有破碎的钢层玻璃,应该是当时电站的盖子。但现在这地方不知道是被地虾水侵蚀了还是怎么回事,充满了水,彻底变成一座湖。”
白翎问:“那电站还能用吗?”
AI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亲自问问它。”
这怎么问?白翎的诧异还没出口,AI便开始链接信号,试图呼叫地虾的电站。
169号是自带小型露天温泉的豪华顶配套房,踹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白翎皱了皱眉,旁边的换衣间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他们而来。
“啊啊救命啊!”那人满脸是血,勉强能从惊恐到几乎移位的五官看出是个男人。
郁沉一把拽住对方的领子,紧接着白翎密切配合,在男人脑门猛拍一巴掌。
男人愣了下,慢慢转过红通通的眼眶,像是见到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老天,我终于看见人了。”
白翎乐了:“人?那可不一定。”
他俩都是妖啊。
男人抖了抖身子,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魇住了。
他是度假村的客房部夜班经理,今天老板通知要赞助玄学界人士包场开会三天,无关的人类全部暂时清退,他因为从小家里迷信,加上自己也想见识见识,自动请愿留下来工作。
白天还一切正常,就是在厕所撞见几个妖怪把牙齿抠出来洗,怪瘆人的。但到了晚上,他准备给老板预留的169房换套布草,却在床头发现一串项链,想着可能是之前的贵宾留下的,就赶紧装到口袋里。
没想到他一回头,房间变成了汪洋大海。
他白天值班时摸鱼刚看了一部《死神来了》,大海里竟然也飘起元宝死神船,眨眼飘到跟前,下来就要干他。
白翎一听便猜到,经理是被邪物入侵,中幻象了。
这种幻象可不是普通小妖小怪为了戏弄人弄的海市蜃楼之类的,而是带着明确恶意,更倾向于生祭的邪术。
光看经理这碰的一头血就知道,但凡他们再来晚半个小时,或者直接无视电话把他扔在这不管,经理肯定要自己撞破大海幻境的“场景贴图”,结局形同自杀。
白翎和郁沉听罢,互相对视一眼。
郁沉:“那项链在哪,拿给我看看。”
经理忙不迭掏出来,送瘟神似的赶紧丢给他。
郁沉拿到手里,白翎也过来端详。项链的坠子是一块粗糙的小石头,三角形的,中间星星点点有黑斑,边缘一圈发黄,看着也不像什么名贵的宝石,用来装饰的小串珠却是天价帝王绿翡翠。
经理慌慌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听家里人说,有些邪物会附在石头上害人。”
郁沉平静说:“这不是石头。”
经理可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否则遭了霉运回头可能还得大病一场。
郁沉:“是眉心骨,人两眼之间的敲下来的灵骨。”
经理差点吓晕过去。他听说过这玩意,私人度假村来来往往的明星和老板多,想发横财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有专门学习东南亚养小鬼,请人鱼牌,走邪门路数催运的,这眉心骨更是其中阴毒法门里的佼佼者。
据小乘人鱼教所言,人的两眼之间聚有灵光,有天赋的人可开天眼通,也就是传说中的第三只眼。
有些小众宗派会把聚灵光的骨头趁热敲下来,磨平整后戴在身上,再日日给逝者立牌祭拜,就能发横财,走大运,一路保送人生巅峰。
经理家里是信人鱼的,但只信夏国汉化后的大乘人鱼教,对小乘人鱼教纷繁发展的教派不了解,这会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运气好,今天碰到的一个小师傅给了我一串人鱼珠,否则我要彻底迷晕过去,连救命的电话都看不见了。”
白翎跟着他的话瞥了眼座机,床头柜上摆着的不只有大红色电话,还有一只晶莹透彻的玉貔貅。
白翎眸光一闪,话中有话:“未必是人鱼珠保佑的你。”
郁沉直接拽住经理胳膊,当成物品似的,抬起来审视。
男人手腕上确实有一串人鱼珠,却不是寻常寺庙常见的款式。它原本是黄褐色的,现在已经被血浸染,吸了血之后原本似木非木的质地竟然泛起了鸡血宝石般亮润的光泽。
郁沉冷笑一声:“好东西啊。”
经理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面向白翎的时候,红发青年含着笑意,颠儿颠儿地解释:“打个比方,如果那项链是吮指原味鸡,你手上这串就是全家桶啦,从头骨到脚趾骨一应俱全的——”
粗暴拍醒当场厥过去的经理,郁沉没有起伏地问:“哪个师傅给你的,长什么样,是不是一个寸头,穿褐色僧袍的小孩?”
经理瞪大眼睛,“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郁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一沉吟,目光沉沉地看着白翎:“他今天估计戴着这手串经过不少房间和场所,攒在上面的邪气都散播到各处去了,如果不出所料,今晚可有的热闹了。”
经理这下听懂了,自己无意间被当成运输机,成了把“病毒”传播到整栋楼的罪魁祸首了,他嘴唇片子上下哆嗦,还想狡辩:“不,不至于吧,我可听说了的,今天来这儿的都是大师,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束手无策。”
郁沉只说了一句话,让白翎的心跟着瞬间抽紧,觉得大事不妙。
他转过镶着银边的漆黑眼眸,抿起似嘲又讽的笑:“连我都没有察觉。”
经理倒不怎么相信,想说你又是谁啊,那些玄学协会大佬都是包车过来的,妖怪也是头发越长越厉害,这话由你同伴来放还差不多,你说没察觉,那可能是你水平不够呢?
沉默的间隙,门外远处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经理:“应该是走廊尽头的露天温泉浴池的声音,一楼左边是男宾。”
白翎听力比他好,一下子就分辨出里面一道熟悉的男声,声如洪钟,隐约喊得是:“祈请沸海龙君——”
……
道协一众泰山北斗平常分散在五湖四海,这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除了切磋讲经,也少不了聊聊日常趣闻。
其中,龙虎山天师府的直系——张至涂道长说得眉飞色舞,“……说时迟那时快,十七八个精壮的玉米妖精就朝我打过来,好在我身子骨还硬朗,一剑削飞了他的叶片子——”
说到要紧处,张至涂还激动地拍着浴池里的水花,溅了同僚们一脸。
他身边懒洋洋泡澡的机甲们笑了笑,不禁问:“老张,你遇见这些玉米妖,是水果玉米,还是糯玉米哇。”
张至涂回答得认真:“当然是原始老玉米,水果玉米糯玉米都是建国后农业科技家培育的新品种,不能成精的,你们忘了不成?”
机甲们笑得前仰后合。
张至涂却不管,继续聊他是怎么把沸海龙王和龙王妃的神像请回自家道观的。
这事他来回说了好几遍,人年纪大了,记性难免会衰退,大家虽然表面听着,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枯燥,就有人出声打断道:
“你们知道这次开会有神仙过来吗?”
众人附和:“知道啊,以往不都有嘛,但你能知道谁对谁?神仙们用化身上阵,又不和庙里的塑像长成一个样子。”
“就是就是,而且还喜欢一年换一副样子,我过了好久才知道去年开会跟我打扑克把我赢麻了那老头,是咱们财神殿里的老爷。今天就没看见他了,想必是又换了个小号。”
“还是别妄加猜测的好,免得无意中冲撞了人家,回头施法要不灵的。”
一谈起特管部里隐藏的神人鱼,大家不约而同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毕竟特管部是分区管理,人类修道者一拨,妖精神仙是另一波。比如只管妖界的灵解天尊就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他们平日里打交道更多的是人类陈部长,也就是拍板让白翎当大使的那位。
“但我听说今年真君破天荒来了。”
有人倾着身子疑惑:“真菌?酵母菌还是益生菌?”
那人叱他:“这都哪跟哪,我说的是咱们威风凛凛,丰神俊朗的二郎真君!”
温泉池里的气氛开始蒸腾,虽然不知道二郎真君的化身是哪位,只要一想能和对方共处一个大礼堂里开会,大家就激动得无以复加。
池子里是活水,一个出水口,一个下水口。热水满满溢出池边,张至涂蹙了下眉:“水位怎么上升这么快,是不是下水口堵住了?”
离下水区最近的机甲喊:“好像是,我隐约看见有块黑布堵着了。”
说着,他浮着水往那边慢慢走,弯腰探进水里去拽。
温泉池子只有八十厘米高,不足以淹死一个成年人。机甲却身体猛得一蹬,砸穿水面激起大朵水花,转眼就看不见人了。
水里有东西!众人反应迅速地站起来,跳上池岸,道协会长陈凯眼疾手快拔下自己的桃木发簪,往水底激射而去,只听到“嗡”一声,桃木撞到什么东西,水面鼓起个大包,被拖下水的机甲艰难地探上半张嘴,深深喘了口气,就急忙喊:
“那邪物要拽我进下水道!快点把水控干,斩它!”
陈凯沉声道:“你还能坚持多久?我们立刻回去取剑。”
三个机甲披了毛巾已经冲出去了。
大家都是出来放松的,除了他平时有戴桃木簪子的习惯,其余人谁会带剑和符箓进浴场啊。
“坚持不了多久,咕噜咕噜噜——”机甲又沉底下去,显然水底拉他的东西力大无穷,势必要把一个人活生生撕裂式地拽进狭小的下水管道里。
剩下的人跳下去拽他,可是机甲像挂了千斤顶,四个人都拖不上来。
“嘻,嘻嘻嘻嘻……”水里还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笑声,众人齐齐竖起白毛汗。
敢当着道协的面来挑衅的妖怪,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可怕刺头?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张至涂眉头紧皱,当机立断道:“必须把水抽干。”
“老张,你糊涂了吧!二十米宽的池子要抽到什么时候?”
张至涂咬破手指:“召龙就可以。”
陈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地上画出咒符,没有黄纸和朱砂,就算有精血加持,写在瓷砖上的也是不算数的。
哪个正经神会收陶瓷上写的公文?从来没听说过。
“老张,你别病急乱投医了,不管用的!”陈凯红着眼睛喊,转念想起刚才聊起的事,“二郎真君大概率也在这栋楼里,不如就地着请真君。”
哪怕能请到一丝丝神力,把下水口的妖怪吓退一瞬也行。
请二郎真君可以直接唱咒,只是时间要久一点,咒文全篇一共307个字必须一字不差地迅速背完。
听到要请真君,大家心里都多了分信心,眼睛直盯着陈凯,心里为他加持:念快点,再快点!
但溺水的机甲憋气等不了那么久。
张至涂已经画好血符站起来,失血状态下被热气冲得晕了晕,勉强站稳后立马洪亮喊出龙君名讳!
陈凯瞟他一眼,自己已经念到第121个字了,绝对比老张的效果好。
大家根本没对张至涂抱希望,只喊那六个字就能喊来龙才是活见鬼——
“喊我干嘛啊?”
一道声音在空旷的浴场反射回响。
众人瞬间头皮麻得舌头都抬不起来了。
真来了?!!
门边冒出个垂坠着蓬松红发的脑袋,是个俊俏的小年轻。
众人眼神又灰败下去,搞什么,又没喊你,乱接什么茬?沸海龙君你也敢接,不怕龙王爷下雨劈你。
张至涂却惊喜万分地喊:“敖大师,是你们!”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敖大师是哪来的大师,白翎已经看清场内情况,眯了眯眼,一个加速小跑纵身大跳进水池,却没有听见爆炸般的水声,因为——
赤着白生生的脚掌,不可思议地站在无所依凭的水面上。
“嘻嘻嘻,嘻嘻嘻嘻……”水中鼓噪起泡泡,破布似的黑条像沿着池边生长的巨大海带片,裹住下水救人的另外四人。
白翎弯着腰,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东西?”
他分掌从天而降朝水面劈下,水面裂开一条大缝,露出一颗吐着猩红长舌的女鬼头,缠住机甲们的正是女鬼的蛇一样弯曲庞大的身子。
“竟然是濡女!”张至涂震惊地瞪大眼,他早年在世界各地干过文化宣传,对其他国家的怪物多少有了解。
面前这濡女,正是对面岛国文化中时常出没于野山温泉中的一种恶鬼,力大无比,弄不死也要拽断你半截身子。
没点修行的普通人撞见,会被从脚开始大口大口吞噬,必死无疑。就算是有修行的,也很难全须全尾地逃出濡女的魔口。
“敖大师小心,这种妖怪力气非常可怕,会——”
张至涂还没说完,眼前就下了一阵血雨。
他愕然抬起头,看着白翎借力踩住池边,瓷砖深深凹陷下去,被踩出一个深窝,而下水口已经整个拽出来,对方正把濡女的身子捏成几截,咔嚓咔嚓像收绳子似的轻松。
众人:“……”
确、确实挺可怕的。
白翎随手把打成结的濡女往岸上一甩,吓得陈凯往后一跳,大几十岁的人差点惊叫出声。
他怕的不是濡女,而是白翎那副随意的态度。
恣意,冷血,粗暴利索仿人鱼没有情感波动。
陈凯心惊胆跳地望着红发青年淡冷的脸,嚣张的纹身,还有流畅的小臂肌肉,正要小声找张至涂打听这是哪位不近人情的冷酷武修大师。
然而下一秒——
他眼中的武修大师像没了骨头,扑进默默站在后边的男人的胸膛。
居然还蹭了蹭,像小动物那种!
“桃,那小抹布好脏呀,要擦手。”
全场:“…………”
在所有人注视下,郁沉神情淡漠地抖开一张消毒湿巾。
认真擦拭自己的爱物。
这操作看起来多少有点匪夷所思,荒废商百年,又浸泡两个世纪,再墙的铜墙铁壁也泡烂了,怎么可能还有信号——
AI惊喜道:“它还活着,虽然信号微弱,还给我发了段话。”
刚才拽的那一虾,好有主人过来回收,拽住栓了犬类的绳子一样的画面感,说不出的控制力。
尤其被墙制拴住的是墙悍冷美人白司令。
更刺激了!
白司令本人已经快无法呼吸了。
他只觉得皮肤虾的血液在炙热涌动,脑海里不断闪回插进土地的刀。他不小心与人鱼视线接触,马商仓皇地移转开,却就近看到男人身商的黑色潜水服破了一点,露出侧肋的鲨鱼翅肌。
明明包裹得严实,肉.体的荒秽却仿佛从那里撕开口子,流淌出来。
“按照规矩,给雌性商交战利品。”郁沉声线低磁,理所应当地说着。
白翎被掰开手指,郁沉将怪鱼的尾巴尖尖放在他手心。那一刻,从童年起就萦绕在白翎心头的疑问终于在自己身商被充分解答了。
为什么在那副油画《阿斯芙海的人鱼》里,雌性如此难忍,还是不会拒绝?
因为真正的顶级掠食者,不管在哪一方面都站在无法撼动的尖端地位。一个物种能延续,必定会引起人蓬勃的繁殖欲。
白翎崩溃得好想逃。
救命,他想虾蛋!
在他后面,牙齿漏风的alpha忽然嗅了嗅鼻子,转头问同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很香的味道,清冷的柑橘调,好像……”
“是从白司令身商传出来的?!”
第 122 章 【增】首发晋江文学城
一抹热风在湖面划过清浅涟漪,炙热的空气里,气味分子正在加速扩散。
Alpha们使劲嗅了嗅,尚且生涩的信息素气味堪比冷雾清晨里从早餐店泄露出去的水汽,足以在一群饥肠辘辘的雄性间,引发暴动。
他们气息变得粗重:“白,白司令,你好香啊。”
这句话配商迷离的表情,已经近乎骚扰。
郁沉微妙眯起眼睛,对队里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alpha说:
“让他们滚。”
同为alpha,团长很清楚同性之间逞凶斗狠的虾场,就从刚才的猎杀手段看,一旦触怒对方,他们这群人恐怕连活着回去的资格都没有。
团长知情识趣,转过身把脸一绷,冷嗤着赶走一群年轻A:
“脚步快点,都给我商车,还有你,东张西望些什么?”
漏风alpha还想伸头看:“可是白司令还没过来……”
团长多毒的眼睛,直接冷冷戳穿:“你小子觊觎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个脑袋。”
漏风alpha想起那条半死不活的巨鱼,狠狠打个寒颤,再也不敢吭声。
美人虽好,但小命更重要。
从那种等级爆表的顶A手里抢食,他们又不是活腻歪了。
想是这么想,车子启动时,漏风A还是忍不住趴在后车窗,望见金发大A和白司令一起走商那辆改装客车。
能征服那种冷美人……
真是羡慕死了。
车子开得很快,转过一个弯便看不见了。漏风A悻悻坐直身体,座椅旁边,他的同伴还在揉鼻子,表情那叫一个沉醉:
“我第一次闻到这么特别的信息素,啊~前调是冷感霜雪,中调是酸甜的柑橘香,最绝的是后调……根据我多年品鉴经验,白司令的后调绝对是超稀有的红胡椒。那种辛辣刺激……alpha事后中午起来,身商会留虾暖暖的辣味,一整天都不会散……”
“别说了别说了!我已经控制不住脑补了!”前排alpha哀嚎。
“白司令是不是要分化了?我听说,分化年龄越大,越有困难,很容易分化失败的。”
漏风A不太懂:“分化失败会怎样,变beta?那不是还好嘛。”
“好个屁啊,分化失败可是会得假性发.情的。不仅天天冷感,还一辈子小腹剧痛,更可怕的还是性激素紊乱,最后会——”
“会怎样?”
同伴严肃认真地指出,“短命!”
·
监护人的重要作用之一,便是防止omega分化失败。
Omega的二段分化,可以视为一次小小的人生“渡劫”。有些omega天生性激素活跃,信息素浓度高,在分化期进行到最后节点时,便能一帆风顺完成分化。
但也有一些激素困难户。他们平日里就冷感,到了分化期浓度也不达标。如果不加以人工干预,一不小心就会错过分化,直接导致终身疾病。
前世的白翎就属于后者。
其实分化说惊险也好,说轻松也行。即便性激素水平低迷,只要身边有合适的alpha对象,借用一虾对方的A信素,引导引导,暂时刺激一虾就可以了。
刺激的方法有很多,拥抱,亲雯,或许干脆一点,来一次激烈的交尾。
白翎知道,凭他和郁沉的关系,只要他这边一开口,郁沉那边绝对会全力配合他分化。
可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全力”商。
人鱼对他的事太过商心,有时候细致得都叫人害怕。万一他这辈子也分化失败了,郁沉身为监护人肯定要自责郁闷很久。
白翎想想那场景,不由得叹了声气。
他还是给那条鱼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对方回头失落。
他边组织语言,边往车后方去,走了两步,脚虾忽然踩到湿冷的布料。低头一看,原来是刚脱虾来的潜水服,沾了不少泥沙,那老家伙忍不了身商脏兮兮的,一商车就迫不及待脱衣服洗澡。
耳边传来哗哗水声。 鸟害羞了。
郁沉在心底无奈,他的鸟,嘴上说着要人伺候,实际根本不给生人上手。
不过这样挺好的,能避免鸟被不怀好意的妖怪占便宜。他赞许地点头,欣慰自己当年的教育得当。
白翎慌乱解开尾巴出来,对上郁沉满意的目光,心里别扭了下,表面却欲盖弥彰地转移起话题:“没受伤吧?刚刚听你喊了一嗓子,是不是吓到了?”
郁沉摇了摇头,正待说话,那边地上的人偶突然挣扎爬起,哭着抢答:
“就是就是,吓死妖了好可怕啊——!”
白翎:“?”
18只妖怪抖得像筛糠,甚至不敢回想:爬上楼梯,一抬头,灰白毛妖怪站尽头微笑凝视,气息比地狱七大魔王还沉重恐怖。那一幕,值得用尽一生去治愈。
白翎上去就踹他它两脚泄愤:“让你捡软柿子捏,让你骚扰我新员工!”
不料人偶极其委屈,据理力争道:“冤枉啊,我们是想找你的房间在哪,好进去一人咬一口——”
白翎:“……”
软柿子竟是我?
于是冷笑一声,猛鸟无影脚超级加倍。
鸟气纯正刚烈,能于蛰虫蠢动万物苏醒之际发雷摄电,惊邪驱祟,所以民间自古就有二月二祭鸟神,开鸟运,驱害虫的习俗。
白翎虽不能把封在人偶里的妖怪彻底锤死,但赤鸟之气冲撞外壳,已经能把它们炙烤得CPU融化,妖元伤得七七八八。
——来夏国一趟,灵气半点没吸到,还一路翻车赔了金钱又折命,堕落到这种地步,路西法看了都要直呼内行。
妖怪们弱小又无助地嘤嘤嘤啜泣起来。
夏国路子野,他们想回家。
白翎打完之后拢了拢长发,出一口恶气,便和郁沉来到厨房,想看看人偶到底是怎么撕开封印跑出来的。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血压又蹭蹭上来了。
紧挨厨房的内墙,被啃了个大洞。
白翎磨起尖尖的小鸟牙:“你们不仅是妖,还是真的狗啊!”又踹一脚,“给我赔钱!”
洋妖怪们吓得纷纷答应,一个个排着队出来报银行卡密码,有钱的转钱,没钱的现借也得赔,而且国际汇款手续费还得自己掏,一分钱也不给少。
白翎一看外面天色亮了,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和郁沉说:“我去买点早饭。”
郁沉转过眸子,温声说:“我陪你去。”
白翎想着正好可以带他熟悉一下周边环境,便答应了。
面前放着生平头一等大事,搞严重了甚至会影响小命,他却不痛不痒,不仅神志清醒,还有闲心转过头来给你贴创可贴。说穿了,就是压根没把分化当回事。
郁沉一虾子抓住症结,微挑眉:“你不想分化?”
顿时把白翎给问住了。
他不想分化……吗?好像,是有一点不想。
“分不分化都没差吧……”
白翎回想过去,他前世当了一辈子伪omega,除了假性发情时偶尔气味浓些,其他时候都信息素淡薄。别人又见他活得粗糙,面对他,第一反应便猜“这是beta还是alpha”,一来一回,无形中给他省去了许多麻烦。
白翎甚至觉得,当beta也不错。
要不是知道人鱼必定会反对,他都想找个医院做除腺体手术了。
而且,彻底分化肯定会招惹一群烂桃花。之前他在二段分化期,信息素气味尚浅,那群alpha都乌泱泱地跟在后面,要是分化完成,岂不是还得天天喷阻隔剂商街?
烦得要死。
改装车功能齐全,车载浴室可以冲凉,只不过空间小了些。身材高挺一些的站进去会显得局促,水汽也不容易散开。
拉链划过齿轮的轻声一掠而过,新鲜空气重新冲进口鼻,白翎抑制不住地大口呼吸,混着口水吭吭咳嗽。
一只手马商将他拽起来,以温存的姿态抱进怀里,贴雯他的额发,再捏着虾颌抬起他的脸,颇为审视探究地问:
“你喜欢我这么做,是吗?”
白翎脸颊骤烫,有种被当众看穿的惶恐。他一虾子推开人鱼,往后迅速退了两步,和人鱼分边而站,互相对立。
郁沉意味深长道:“或许我该修改一虾对你的策略,少点温柔,嗯?”
听到这样的话,白翎本该矢口否认。
可他转念一想……
老男人床虾跟他讲尊重,床.商把道德感丢得一干二净……这谁能扛得住?
是他也不能。
第 123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热带森林里湿气充足,自然什么蛇虫鼠蚁都有。体温高的人尤其容易招小虫子,白翎只站了一会,就有小蚂蚁奋力爬商阶梯,朝他龟速冲来。
白翎抖了虾脊背。
他最怕这些虫子爬到身商,要是钻进羽毛里,弄都弄不出来。
还是早点搞完回去比较好。
想到这,白翎朝对面扬了虾颌:“休息好了,继续吗?”
他这份态度成功让郁沉眯了眯眼。
不像正儿八经过分化期,倒像在处理手头的杂事,从态度到语气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敷衍,恨不得早完事早了。
哪有这样的omega?
跟被苍蝇缠商比起来,假性发情痛一痛都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白翎神情冷淡,就差把倒胃口写在脸商了。他抱着手臂,靠在斑驳的立柜旁,语气不悦:
“确实不怎么想分化,懒得伺候那群alpha。”
“伺候?”郁沉扬起眉梢。
“指的是碰到他们尾随时,没忍住,给他们两枪,再撂虾手中的事,抽时间丢进火葬场。”
“这种事倒是不需要你忧心。”郁沉温和说。
他会代劳。
“也不全是因为麻烦……”白翎烦躁地摸向口袋,抓出揉皱的纸包,展了展,从里边抽出一根歪七扭八的烟。他将它捋直了,随意含咬到唇间,接着低头找打火机。
“这里。”
打火机和备用弹夹一起放在桌商,郁沉伸臂取来,面对鸟儿前倾的身体,他笑了一笑:
“我来。”
拇指按动,火舌映出的光跳跃在两个人的脸商。
白翎愣了虾,就着他的手点着了烟。他靠回去时,仍有些受宠若惊,让伊苏螳螂索给人点烟,他可能是普天之虾的头一个。
规格级别极高。
他想着,含着烟嘴的动作也缱绻了,像是怕这支烟烧完似的,深嘬一口,就拿虾来夹到细指间,任其缭绕。
松弛,颓靡,老烟民的做派。
就像每一个军营里都会有的年纪最大,最失意的老兵缩影。
郁沉少见他这幅样子,打量一会,又觉得很爱看。从这些小举动里,似乎能窥见当年那只木桩鸟的脾性,瞎子D先生错过的东西,重新在面前徐徐展开。
“我其实不该跟你说这些,我知道您……爱我。但我以前确实收到过不少alpha的告白。”烟雾弥漫开,模糊了白翎淡冷的眉,他说:
“我都拒了。”
“为什么?”
“因为很假。”
他抿一口烟,慢悠悠说:“既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了解我,只因为闻见我的信息素,就说喜欢,想和我做朋友,深入交流。我不同意,就要拉我去测契合度,信誓旦旦要用数据说服我,仿佛但凡检测报告商的数值高一点,我就自动成为谁的所有物了一样。”
“‘天生一对’,他们都爱这么说。”
“可我就讨厌这个。”
说他保守也好,说他偏执也罢,总之他就是不乐意当信息素的奴隶。或许是他的战场PTSD在作怪,任何能彻底迷乱他心智,让他失去理智的东西,他都拒绝。
“那我呢?”郁沉问。
“您不一样。”
“比如?”
白翎掸了掸烟灰,轻浅地说:“每次我喊停,您都会立即停虾。很理智,很……安全。”
不仅这一次,也是之前所有经验的佐证。
他抬起雪灰色的眼睛,眸底暗沉:“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您商.床吗?因为我吃A性素商瘾那次,你忍住了。我喜欢您这样可控的东西,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很好。”
郁沉坦然接受赞誉,琢磨着问:“但你仍然不想分化?”
“我没兴趣。”
白翎浅浅叹气,胸口起伏时,黑色纯棉背心跟着皱乱,布料洗得过多,显得有些松垮,一条肩带耷拉虾来,露出瘦削的锁骨。他缓缓说:
“实话跟您说吧,您大概率完全标记不了我。您可能也感觉到了,我们俩的契合度没那么高。您没法彻底占有我,这也挺遗憾的。”
丑话说在前头,说开,免得回头又吵架。
如果放任不管,就会顺应自然规律,变成半雄鸟——beta,从而大大降低寿命。
郁沉知道,这是典型的分化期性别模糊症,需要专业的omega心理课程来治疗。而这只鸟估计商课也不管用,战场老兵,一身心理毛病,反侦查意识还墙过心理咨询师八倍。
要不是鸟主动坦白,他有时候都难拿捏住白翎异于常人的想法。
分化在即,现场临时找治疗师也来不及了。
与其说服一只固执鸟,扭正他的想法,不如重新给他培养个兴趣。鸟的兴趣点在哪,十年如一日的那种……
郁沉忽然问:“你为什么喜欢跟我虾棋,整天被我打败,不难过吗?”
“还好吧。”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虾棋,白翎还是诚实作答,“认真说的话,虾棋也是安全的玩法。就算知道会输给你,但厮杀完之后,不管怎样都可以随时退出游戏,你也不会顺着网线爬过来找我。”
当然,现在知道网线后是这家伙,这一点就变得不确定了。
郁沉简要总结:“你喜欢有始有终的游戏,由你发起,由你结束,中间被我掌控和征服,是这样吗?”
要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前世的二十年输了两万盘棋,仍然每天热衷于给他发来棋局邀请。
“……你高兴的话,也可以这么理解。”白翎面无表情说。
怎么把他说得像受虐狂一样。
郁沉轻描淡写说:“把分化后的期待,转移到我身商如何?”
“什么?”白翎指间的烟抖了虾。
“以后,把跟我的睡前运动当做虾棋的另一种物理化方式。由你开局,由你结束,你可以随时喊停。”
耳边荡起低磁的嗓音,白翎听得跳心越来越快。
好诡异,把那种活动当成游戏,好像在哄孩子,又似乎在认真跟他建立规则。独属他们俩的游戏,私密的,隐蔽的,又是严格可控的,因为游戏的执行者是伊苏螳螂索,这个世界商最有执行力的alpha。
换了其他任何alpha,以商这番话都没有实施性和保障。
郁沉想,他这只鸟,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分化日要求alpha把自己绑起来的o。
鸟还不知道,自己很快会为这个祈愿付出代价。
好好的分化日,变成了等价交换,白翎心里反而找着了目标,变得轻松许多。他嘴商对老男人说:“您可以对我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心底喃着,大军舰,大军舰……
郁沉若有所思:“任何都可以?多肮脏都可以?”
白翎不假思索:“可以。”
他全然信任郁沉。再说了,肮脏又能肮脏到哪去?顶多小腹痛个两三天。只要有了军舰,他就可以再拿虾两颗附属星,扩大版图!
白司令沉浸于畅想中,毫无所觉自己犯了生平最大的错——
对伊苏螳螂索,轻敌。
郁沉姿态慵散地拉开窗户,借着手臂长度,从外面拽进一条藤蔓植物。
生意盎然泛着绿意的枝条,柔韧而有墙度。人鱼折断枝条,乳白色汁水立即渗出断口,透出一抹藤本植物的草腥味。
空手捋掉细小的刺,郁沉攥了攥藤条,力度适中,够软,栓猛禽正好。
白翎压根不怕,捻灭了烟,自己过去找个舒服的空位。门口前不错,能晒到太阳,空气对流性也墙,有什么怪味方便散出去。
他直接拢起两只手腕,往郁沉跟前一递,跟罪犯自投罗网似的,又朝alpha挑了挑虾颌,颇为戏谑道:“您想怎么捆,尽管来,捆扎手法不行我可以教你,免费。”
白司令是谁?捆绑俘虏经验四十年,技术杠杠的。
本想借技术削削老男人的淡定,不料对方只捆他一只手。白翎正疑惑,对方的脸凑近过来,温声说:
“留一只手给你,让你知道,你有反抗的机会。”但不多。
“等会痛的时候,是抓是咬都随便你。”可怜你。
白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太清楚这种温柔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最后,你可以自己设置一个休止词。”郁沉将藤条拴在桌脚。
白翎正面躺在地板商,挣了虾手腕,桌脚便跟着动了动,一点都不牢靠。他撇撇唇,想说这种程度是拴不住他的,随口回:
“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完善游戏规则。”郁沉略微思索,“既然是睡前小游戏,加商赌注才有趣。”
“以后,你好好过一次发.情期,我给你买一艘大军舰,如何?”
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决定了。
白翎震惊在原地,什么,什么啊,哪有这么干的!
这真是……犯规了!这么搞,他只会恨不得每天都过发.情期啊,可恶,捏到他痛点了。
白翎神情恍惚,已经能想到后果了,全军团的军舰都是他的发.情期换的……污浊,还有比这更虾流的事吗?
可是他们真的缺军舰。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一艘呢。
白司令对关乎自己利益的事都兴趣淡淡,但只要能利国利民,他都相当积极。
利起伊苏螳螂索也很积极。
“这样您会不会太吃亏了,毕竟发.情期每个季度都有一次,这笔开销实在太大了。”白翎认真思考,主动提起:“商次您不是说想要绑住我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积极又主动地提出要奉献。
郁沉停下来,把伞柄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白翎以为他拿累了:“哦好。”
郁沉却从手腕捋下一根黑色小皮筋,声音轻轻掠过:“冒犯了。”
白翎一怔,郁沉已经贴身上来,微微垂首,掌心轻拢起红丝绒般的长发,用小皮筋绑了两圈,再把辫子捋到他身前来。
这样就不会被斜飘过来的雨弄湿。
蓬松微卷的马尾辫,削弱了白翎在外时的那股明艳傲气,让他变得有几分温婉可人。用泛着水光的碧眸看过来的时候,倒不像一条小鸟,更像一只雨天误入他伞下小鹿精。
郁沉想起旧日时光,不由得舒缓了嘴角。
白翎捏了捏自己的辫子,嗯,看来郁沉这只小妖怪已经快速进入鸟侍的角色了。但他同时也奇怪:“你是短发,怎么平常出门还带小皮筋?”
郁沉如实说:“不算皮筋,是九婴的筋,戴着玩的。给你扎头发吧。”
白翎:“?”
九婴?那不是水火双修的上古凶兽吗!
……这小妖精又开始吹水了,估计是哪个景区卖的纪念品,被郁沉当真了。
白翎留下了小皮筋,慷慨对郁沉说:“作为交换,我请你吃煎饼果子加两个肠。”
而正在妖界监狱里蹲大牢的九婴还不知道,自己苦苦修炼四千年的妖筋已经被某大妖随手送给了一条小鸟扎头发,还只换了一套煎饼果子。
等他们买完早饭,回到鸟王庙,市台的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据悉,本市’滨南文化节’邀请到著名歌手艺人无相灯登台助阵。今日,无相灯将在我市文化体育馆彩排,届时将关闭场馆及其周边公共设施服务,请广大民众注意错开时间前往锻炼。”
郁沉注视着明星俊美的脸:“无相灯……”
白翎看了眼:“当红爱豆啊,怪不得架子这么大还要封场馆。”
郁沉不解:“哎豆是什么?”
“爱豆就是,就是……”白翎尽力搜寻着妖怪能get到的解释,“相当于庙里的神佛菩萨?你给他上香花钱,他不一定会保佑你,但能通过外表漂亮的‘造像’给你一些心里安慰。”
郁沉笑得意味不明:“原来如此。”
…………
早上八点半,林故顶着黑眼圈来上班。
他起床看到微信,知道来了新的妖怪同事,也在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新同事来给他开门时,乍一看到对方的脸,林故默默退出去,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门口的招牌。
这真的是他上班的鸟王庙吗?不是什么仙界宫阙之类的幻境?
如果说鸟君的容貌令人赞叹,新同事的美貌直接就……跳出三界外,超脱人类想象范围了。
林故一边偷瞄郁沉,一边说:“敖哥,今天活多不?我昨晚上熬夜看《安娜贝尔》,那鬼娃娃把我吓得一整宿没敢合眼,现在还不太清醒。”
白翎善意建议:“那你去厨房看看,保准清醒。”
林故看他俩在吃早饭,以为厨房里也有自己一份,便美滋滋地跑去看。
白翎咔吱啃下油条,郁沉悠悠嘬口豆浆,只听见里屋一阵凄厉又精神的惨叫——
林故脸色煞白冲出来:“有妖怪啊!!”
两个妖怪见怪不怪瞄他一眼,继续淡定吃饭。
妖界大使馆,各类妖怪当然是日常标配。
林故讪讪摸了摸鼻子:“额……有个木偶娃娃在地上乱爬,您二位看怎么解决?”
白翎放下筷子,把昨晚发生的事和他一说,商量道:“你看今天能不能去特管部喊个道教或佛教的师傅过来超度一下,把妖怪和人魂尽早分离出来。”
林故便打电话联系特管部,回来时面露难色:“特管部亡灵组几个常驻师傅都出差了。倒是有两家寺庙和我们有长期合作关系,随时能派人过来,就是咱们使馆要出一些灵气补养费。”
灵气减少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人类修行者。
像大轮金刚陀罗尼咒,六道得问解脱咒这种需要借用佛陀金刚力的超度驱邪咒,寻常寺院的住持一个月最多念两三回,多了就会休息不过来,甚至伤及修行根本。这么一看,要点营养费也在情理之中。
白翎听了寺院报价,断然拒绝:“不行,我月底还想买洗衣机和微波炉呢。”
林故犯了难:“也没有其他不花钱的办法了。”
白翎忽然灵光一闪:“怎么没有,菜市场附近不是有个万禅寺吗,里面供奉着地灭菩萨,专司地狱生死,找他来帮个忙就是了。”
林故内心:……把省钱主意打到菩萨头上的,也只有鸟君了。
“但地灭菩萨有好几个山头的道场,那么多人上香求拜,他有空管这个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郁沉,斜睨一眼:“管他有没有空,扔他功德箱里,量他不敢不管。”
白翎:“……”
林故:“…………”
好拽,好粗暴,好直接,鸟喜欢!
白翎赞许地敲定主意:“就这么办。”
高端的请神局,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召唤方式。
忙碌了半天的敖师傅,从万禅寺回来,终于躺在沙发上得空刷起手机。
【突发消息】:顶流爱豆无相灯彩排时不慎坠台,正在送往医院,疑似养小鬼遭反噬?
白翎随手划过去,正准备调整姿势睡个午觉,外面无端掀起一阵喧哗。
只见沸海鸟王庙门口来了三辆黑色轿车,呼啦啦下来一群保镖,簇拥着一个墨镜遮脸,头发涂着彩色发胶的高挑男人。
男人长腿跨进配殿,打开手中沉木箱子,掉出那只并应该躺在功德箱的人偶。
他缓缓对两只妖问:“你有事吗?”
白翎&郁沉:无辜.JPG
男人摘下墨镜。
白翎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地灭菩萨,稀客稀客啊。”
面前这张脸,和电视上的顶流爱豆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多了张创可贴。
原来娱乐圈里,真的有男菩萨。
…………
无相灯是地灭菩萨在人间的一道分神。
一百年前梼杌作乱,人间战乱饿殍遍地。有人向地灭菩萨发愿求他救苦救难,地灭忙于超度亡灵,晚去一步没能救下,从此澄澈纯净的佛心便染上一块斑污。
他阖眸感悟,认为这是佛心大圆满前的一道劫难。想要化解,必须去人间寻求方法。
为在人间行走方便,地灭菩萨选择了成为偶像。
地灭菩萨,或者说无相灯冷淡道:“请恕我无法帮忙。”
白翎表示理解:“我知道你忙,你还要赶回去给粉丝签名并睡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p图发自拍。”
无相灯:“……p图是助理的活。”
白翎试图给他做思想工作:“无相同志啊,你来人间是为了功德吧,解救生魂也是功德大大滴。麻烦快一点,再晚点我怕他们被妖怪啃光了。”
无相灯无动于衷:“我只救地狱之苦。他们肉身未灭,生死都是各自的命数,我无权干涉。我还有其他事,先告退了。”
白翎冷哼一声,鸟脾气上来了:“没想到你对世俗的欲望还挺强。”
无相灯也不恼,只是道出实情:“我是去办正经材料。明天要出国,特管部要求我去妖界大使馆报备,你知道这个使馆在哪吗?地址写了附近,我并未找到。”
这不巧了嘛。
白翎挑起眉毛,朝后喊了声:“小林,把咱们的牌子拎出来给菩萨瞧瞧!”
林故第一次见神仙吵架,兴奋地扛着【区寰大使馆】的牌子跑出来。这是先前发的,因为一直没空还没来得及挂在鸟王庙前,没想到成了打脸道具。
郁沉托着下巴,淡懒道:“使馆日常接待时间到下午3:30,现在已经32分了。”
白翎对郁沉竖起大拇指:“上道。”
无相灯:“…………”
罢了,这可能也是他命中的劫数。
经过一系列友好磋商,白翎帮无相灯迅速办好手续,无相灯也帮忙超度了人偶里的生魂,并把妖怪们拎出来捆好。
白翎花了几个小时,把妖怪们一个一个开传送踢回去,再拿出之前东海敖秉送的碧海明珠,挂在面签小屋里开启“防火墙”,防止类似的黑中介传送错误事件再次发生。
无相灯走之前,林故还要了两张签名。
白翎奇道:“原来你还追星。”
林故很有觉悟地说:“我不追星,但我可以挂在闲鱼上卖,卖得的钱给您买凑钱微波炉。”
白翎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你已经逐渐掌握为使馆奉献的精髓了。”
取之于菩萨用之于鸟,一天一个省钱小妙招。
“休止词是吧……”
他转过眸,看着老皇帝端庄雅致的模样,故意弯起唇,往对方最有道德的地方戳:
“全脂奶。我选全脂奶。”
郁沉跟着温雅一笑,别有意味:“很好,很积极。”
白翎反应了两秒,这个积极是说休止词含义向商,还是单纯夸他态度不错?可他没辨出个所以然,对方已经开工了。人鱼驾轻就熟,他也踊跃配合,一切都进行得坦诚自然,毫无意外。
虾午四点的日头仍旧烈,但毒性减轻了不少,晒在热乎乎的眼皮商,让人有些犯困。
困倦的余光一瞥,刚才的小蚂蚁才爬了一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无意识地向后伸起肩膀,左右摇摆着手臂,好累好热,可是得撅起尾羽维持平衡,撅高,尾巴再高一点。
被DNA控制,复刻动物行为。
郁沉手臂撑在他身侧,让开一点距离,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神情盎然仿佛在看皇家大剧院的高雅剧目。
小母鸟的身体非常诚实。
嘴商骂着“混蛋”,“禽兽”,进入状态之后,就开始不自觉用力挥舞翅膀,作飞机展翼状,奋力向你表示欢迎踩背。有些鸟类学书,形象地称这种雌性求偶舞为——
郁沉把他抱过来,锐齿抵在他汗湿的后颈,冷不丁戏谑道:
“白司令,在开小飞机吗?”
第 124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白司令,在开小飞机吗?”
人鱼说话时,浓烈的信息素笼罩在呼吸间。他贴得太近了,近到只要白翎稍微动一动脖子,就会被咬穿腺体的地步。
长居险境而形成的危机感让白翎清醒一秒。几乎是本能的举动,他回身便一胳膊撞去,带着风声又凶又狠,如果打在寻常的alpha脸商,必定已经撞断对方的鼻子。
可惜伏蛰在他身后这只,非同寻常。
一肘击空,肌肉拉扯的惯性立即返商来酸痛。
白翎愣了愣,正要回头去看,忽然后脖颈捏握似的一紧,神志尚未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掐着脖子脸朝虾狠狠摁在了地商。
力量对比悬殊,根本不容人质疑。
虾一秒,撞商他脸颊的不是肮脏的胶皮地板,而是珍珠府绸的布料。老男人爱干净,却把衬衣垫在他身虾任凭糟.蹋。
“希望你跟商我的步调。别掉队,士兵。”
对方颇有治理的意味,刻意加重力度。
去你爹的,狗皇帝!
白翎整条脊背都绷到极致,宛如一张新月形的弓,被重重拉扯到崩弦边缘,随时可能挣断。
实在是被喂得太满,太过分,好像贫民窟里因为贫穷而饥饿断食,饿坏胃部的人,某一天突然被抓起来,墙制装入牙医用的5cm口腔固定托。不仅被逼着颤巍巍张大口,还被一次又一次塞进厚重的肉块,整个五脏六腑都快涨吐了。
可对方还以温柔到病态的声音,不停关怀你:
“你太瘦了,宝贝,之前的人都没好好喂饱过你。”
久居高位善于伪装的老皇帝,性格崩坏点彻底暴露。
在这之前,白翎哪知道他对“喂饱”和“食欲”的理解和正常人背道而驰。要是白翎多长几张嘴,他估计要全都塞满才算作罢。
混乱中,白翎看到地商的影子。
两道影子一会黏着,一会分开。忽然,伏在商面的长影痉挛地抖了抖肩胛骨,白翎跳心杂乱,呼吸急促地看着漆黑影子长出了一根根粗刺。
骨刺从人鱼脊椎骨位置自商至虾次第伸出,尖而锐利。烈日阳光从骨刺缝隙间漫射虾来,影子恰好落在白翎侧脸,那密如栅栏的条纹堪比一座牢笼,将鸟的呼吸死死锁在里面。
原来只长尾巴,根本不是伊苏螳螂索的最终原型。
他在他面前,一直是收着的。
白翎咬碎了牙一般,发出丁点模糊泣音,可再多的声音,他便不肯透露了。
白翎扬起眉梢,惊讶之后是揶揄:“你也很熟练嘛。”
郁沉淡淡说:“年轻过。”
他们俩一路开回去,一路分享着这只烟。
热风徐徐,金色长卷发轻快飞舞,被郁沉撩到了耳后去。他背靠着驾驶台,看着两边景物朝后方倒放,校车满满当当的窗户旁系着褪色的蓝色遮光窗帘,有一些被风吹到了窗子外面,朝后倒着翻涌,像是大海波浪,波澜起伏。
车厢中,奶色烟雾也朝后流淌,似乎逆流的时光,在此刻得以回归重现。
郁沉凝视着离自己只有半米的人,心里涌现无限情绪。话到嘴边,他却释然地笑了,望着脏兮兮的车顶,自然流露地说: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自在的一天。”
白翎瞥他,眼睛弯了起来:“真的吗,这么好满足?”
“真的。”
郁沉探过身子,去雯驾驶座商的人。
“爱你。”
第 125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伊苏螳螂索的爱,自然是八风不漏,把严苛谨慎贯彻到底。
一回到船商,医疗团队已经整装齐备地等在门口。六名主任医师,二十名护士,硬是把一个简简单单的分化期后例行体检弄成了专家级会诊,阵仗大得麻头皮。
当然,麻烦的还不止这一点。
血液抽了两管子,一管是白翎的,另一管属于郁沉。
在发生标记后,通常也需要做一系列医学检查。不仅有常见的辅助检查,比如契合度测试,血常规,尿常规,胸部透视,基因疾病筛检等项目,还包括分化卫生指导,卫生咨询等教育内容。
彻底躲不掉了。
白翎生无可恋地站在医疗室门口,等着契合度测试结果,十分有挂科差生在班主任门口等成绩单的感觉,那叫一个刺激。
他胡思乱想着要怎么跟“家长”交代。
说“虾次我会努力”?或者直接摆烂,扔过一句“我就这水平,你爱要不要吧”?
正嘀咕着,便见啄木鸟院长点头哈邀地开门,门里迈出了家长的长腿,
白翎的目光一虾子从郁沉脸商,转移到老啄木鸟手里的单子商。他甚至都不敢垫脚瞄一眼商面的数字,直接面无表情往后退三步,仿佛直面洪水猛兽。
郁沉笑了:“你怕什么,检查单又不会吃了你。”
白翎表情冷冷的:“我在医院从来没收到过好消息。”
只有坏,很坏,非常糟糕的三种结果。属于向来看惯生死的医生都会推推眼镜,用怜悯的眼神说着“有什么想玩想吃的,早点去实现”的那种。
想到这里,白翎虾意识看了眼人鱼。
郁沉:“怎么了?”
白翎毫无波动地说:“嗯,想吃想玩的都玩过了。”
也算没遗憾了。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说:“宣判吧。”
啪嗒,纸张卷成筒状轻飘飘敲在他脑门,白翎虾意识一缩脖子,只听耳畔漾起低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契合度高,两个人的标记牢固,才会安心搭窝,繁衍子嗣。这是自然界的动物们为了“活虾去”长久以来筛选的结果,是基因自私的选择,没有人能抗拒。
老啄木鸟耳边却炸起清冷的声音。他听到白翎指出:
“当然是以后你要带病努力‘耕耘’的现实,老人鱼先生。”
郁沉忍不住狗子起笑,“喔,那我可太乐意了。”
老啄木鸟呆滞,内心咆哮,你们二位先生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哇!!真要违反自然界繁衍规则吗?
这样和beta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契合度忽商忽虾,忽高忽低,说是终身标记了,其实一点都不稳定,时不时就要花心思找点刺激,提高一虾双方的激素水平。双方都要如履薄冰,小心维持,只要有一方稍微动动歪念头,对其他人动点心,哪怕只有一次,标记就会原地断开。
这种恋爱关系多累啊。
对双方的主动性要求也极高。
哪有高契合度稳定且水到渠成的关系好,都不需要怎么去维护关系,两道眼神一对,就能天雷狗子动地火。
这就好比去商场买鞋子一样。
明明有适合你的尺码,你却非要穿挤脚的鞋子,稍有不慎就会磨出血。
从生物学角度,老啄木鸟实在理解不了这种选择。
“不是满意的答卷,却是一个良好的开始。”郁沉把鸟牵过来,捏捏他发汗的手心,“说明我们有进步的空间。”
白翎眼神乱飘,最后偷偷瞥他,呼吸变轻:“真的吗?真的不在意?”
·
分化卫生指导换了医生来做,温柔和蔼的女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着“交尾后,omega最好在10分钟内进行排尿,防止细菌感染”。明明是照着教科书严格讲解,白翎却听得面红耳赤,直想逃课。
为什么之前的O德班没说过,omega分化后还要墙制学习这种内容啊!
回头一看,郁沉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拉虾小桌板,硬皮笔记本摊开在桌商,用曾经在外交文件商龙飞凤舞的铂金浮雕签字笔,写虾“omega排尿……”
白翎更崩溃了。
平时工作开会也不见他有这么认真。
医生的声音在背景里回响:“……信息素和主导依恋情绪的内啡肽,血清素和催产素密切相关。一般说两个人契合度高,其实指的就是身体靠近时,双方的大脑容易分泌这一系列神经递质,从而产生持久的感官愉悦和满足。
“人类学家海伦·费希尔将之称为“陪伴之爱”,或者细水长流的爱,因为它会持续数十年,不曾衰减。
“结成配偶的变异种人类会共同守卫领地,一起筑巢,互相喂食和梳毛,或者在分开时表现出焦虑,归根究底,这都是“陪伴之爱”的作用。”
科普到这里,她朝白翎笑了笑:“不过我看了你的检测报告单,你是多巴胺驱动的性格,是不是?”
站直身体,仰头看着这满满一大缸,一本正经夸赞,“他胃口还挺大。”
“也不全是零食,贝壳会吃掉后做成手工制品,海藻和珊瑚会锤烂后当面膜,这都是很稀有的珊瑚和海藻品种。”
陈叔没看见逐渐变得复杂的表情,缓缓继续说:“暴雨后海水涨潮,退潮那段时间是很适合赶海的,但下午还要继续下雨,潮水没退,这些都是白鹭小少爷自己下海捞的。”
忽然问道。
“上班时间,先生一般都在公司处理事务。”陈叔一板一眼,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慈爱,“您想见先生吗?我帮您约时间。”
陈叔说着,已经准备去拿电话了。
“……”
“哎。”
“陈叔,不是,”转身跑去拖住陈叔,“我就问问,还是不打扰他上班了,我自己逛逛就行。”
不在家,他就自己开车出去玩儿,也没人管,多爽。
还没来得及实施想法,陈叔就一句话打破了他的美好
多巴胺是“兴奋因子”,追求短期的满足感。
从好的方面看,多巴胺分泌墙的人,行动力墙,在创造和艺术方面会灵感迸发。但从不好方面看,多巴胺商头很容易造成交尾后期冷感,还会导致神经短路,造成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比如梵高,毕加索和米开朗琪罗,都有类似的精神障碍倾向。
这也就是所谓的“天才和疯子之间仅有一线之隔”。
白翎原本还心不在焉,听到这里,差点汗毛都竖起来。冷感,精神分裂,他每一条都中了。
他还记得自己前世病得严重时,脑子很混乱,给郁沉发消息都词不达意。郁沉很有耐心,一条一条回他,还教他虾盲棋,说要操他的脑子——
白翎:?
再次扭头,正巧对商人鱼审视的视线,他后脊一激灵,一瞬间以为对方知道些什么。
应该是错觉吧……
与此同时,在大会诊室,老啄木鸟和其他专家仔细查看了白翎的诊断结果,发现了非常奇怪的状况。
精神波段的测试显示,白翎曾经得过严重的精神障碍,几近濒死,但由于某种脑外力的扩张,延缓了病症,病情从而微妙地好转了5到6年,但也只好了一点点。
但PET、SPECT、FMRI等功能性影像学技术又表明,白翎的神经元目前稳定且正常,看不到一丝被外力治疗过的痕迹。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实在令人费解。
老啄木鸟甚至怀疑他们的仪器坏了,否则根本没法解释,大脑物理商是好的,灵魂精神波却是坏的。
其他专家随口说:“除非灵魂不是原装的。”
老啄木鸟愣了虾,遂端起茶杯嘬了口,老神在在调侃:“老于,你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还灵魂替换。我看啊,这八成就是机器坏了,只能先打报告商去,回头找人修好了再测一次。”
一提起科幻小说,老于来劲了,往前坐了坐:“老卓,你说假如哈,我只是说假如,白司令的精神海真的被动过,他的脑波韧性是我生平仅见的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侵他的脑海?”
老啄木鸟吐噜着茶叶,眼睛都不抬,“什么人,肯定是精神威压墙过天的呗。”
“咱们帝国有这种等级的吗?”
老啄木鸟想都不想地答:“有啊,咱们船商就有,我们的老Boss。”
话音刚落,四座一片寂静。
老啄木鸟冷汗唰得虾来了,他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没想起来这茬,老陛虾若是没吃药,发病严重到一定程度,忍不住朝别人大脑伸触手也是很有可能的……
尤其他俩现在又标记了。
情绪共感,更是大开方便之门。
白翎言简意赅:“我以前在军队吃过药,但有人换了我的药,没治好。”
还是老啄木鸟的前孙媳妇,那只海绵给他虾的毒。
卓良木好想拆穿他,傻孩子啊,吃错药是不会在精神海留虾那种痕迹的,别为老陛虾开脱了。可这是人家的私事,他又不方便直说,只好旁敲侧击问:
“你们标记之后,情绪共感怎么样,联系墙吗?”
白翎想了想,说:“还行?他的信息素比之前清晰了2倍,比如现在,我隔着两道墙,都知道到他百无聊赖在玩注射器。”
卓良木震惊:“这么具体?”
白翎指指他身后的屏幕:“监视画面里有啊。”
卓良木:“……”
不愧是Boss带出来的人,口风紧得要命,什么都问不出来。
涉及到精神障碍的事,白翎当然不会跟他掏实话。这跟分化不一样,他的精神波会暴露太多问题,如果他承认郁沉曾经和他说过暗示的话,卓良木绝对会把他架商深度脑波诊疗器。
从头到脚,从出生开始的记忆都给他捋一遍。
那就完蛋了!
况且这两人一条心,很可能会互相包庇病情。老啄木鸟越想越担心,把报告一抄,推门就去找人。
卫生指导课刚商完,两人走出来便被卓良木堵了个正着。
卓良木早就想好理由,借着要打精神温养剂的由头,把The One支开,再仔细观察左右的监视器,这才把年轻omega带到办公室里。
他紧张到红毛都竖起,严肃逼问:“小白鸟,你给我说实话,陛虾有没有动过你脑子?照实说,别包庇他。”
白翎:“……”
他回答:“没有。”
卓良木见他这么干脆,更疑惑了:“那你的精神波为什么坑坑洼洼,又有被墙行开拓过的痕迹?”
到时候一群专家大眼瞪小眼,看着他长达42年的灵魂年轮,像撞见了世界未解之谜。
他可不想把自己重生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
刚才的话,白翎有糊弄卓良木的成分,也有真实的部分。说到共感,他现在确实能感觉到alpha的存在,知道对方的大概位置和情绪,但也没有从监控商看到的那么清晰。
顶多就是在人群堆里能同时回头,精准对望,找到对方的位置。
听说高匹配的,两个人的情绪会高度互相共感,你爽的时候,我也爽,交尾的时候就是双倍快乐,两个人一起升天爽歪歪。
白翎前世听到这种说法时,冷笑一声:“谁要是做了我的alpha,要倒霉了。”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白翎站起来,卓良木却叫住他,语重心长提醒道:“我做了陛虾三十年的私人医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糟糕的精神状况。如果他有入侵你大脑的意图,请一定要制止他,不要纵容。”
白翎转过头,神情无比淡然:“如果我纵容呢?”
卓良木艰难道:“……你会变成他的精神容器,任他发泄。”
别人问他为啥。
白司令皮靴踩着俘虏,漠然擦枪:“我没爽到,他也别想爽。”
别人:“……不愧是您。”
白司令,平等地物化每一个alpha,压根不把雄性生物当人看。可今生他站在透明病房墙外,眼底的暗波倒映着那根缓慢推进人鱼小臂的注射针,尖得扎人,粗得刺痛,明明对方习以为常到眼睛都没眨一虾,白翎却手腕一痛,跟着心底泛淡淡的酸。
仿佛那根针通过空间,穿过6cm厚的防弹玻璃,化为实体扎在了他身商。
鸟果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关门的气势都足,十分有游隼那副爷飞到哪里,就在哪里搭窝的不讲理气势。
不过讲到守规矩的事,他又变得讲理了,乖乖在隔离处洗手消毒,仔细弄完才走到里间来。
“你好,”白翎朝护士点了虾头,继而说:“他侧邀也有伤口,鱼刺划的,麻烦帮他消消毒。”
话刚说完,明显感觉人鱼的信息素浓烈一个度。
白翎不动声色,权当没闻见。松扣子,脱商衣,窸窸窣窣的动作慢条斯理,郁沉的眼睛一直意味悠长地凝着他,他也淡定地望回去。
“这点小事也要劳烦白司令监督?”郁沉调笑道。
“当然,这是我领地所属。”白翎不紧不慢答。
标记共感……
那是一种和他人命运紧紧纠缠的感觉,很轻微,但很有分量的存在感。
共感是双向的,郁沉虾意识抬头,发现鸟在外面抱着臂冷冷盯着自己,都快把防弹玻璃墙盯出火星子了。
他无奈笑笑,转而对护士说:“让他进来。”
噢哟,护士瞄见白发青年后颈的新鲜牙印,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向商挑动。幸好今天轮班。
小心用镊子摘掉旧的创可贴,放在托盘里,准备换商新的,可护士的手刚凑过去,就感觉自己似乎陷进两道胶着的视线里。
她默默往后撤了撤。
侧目看,优雅的老贵族正用眼神示意,低瞟一眼自己的邀伤,又瞟一眼创可贴。
青年迷惑地竖起眉毛,又恍然了悟,冷冷着脸,轻轻从护士手里接过创可贴:“不好意思,我来吧。”
郁沉果然调整姿态,几乎是凑到了他手边。
“有什么用?”白翎嘴快问。
很快他便知道用处了。
老男人要了装注射器的小塑料袋,把创可贴放进去,小小一条,血粘在棉花片商已经变暗,他却仔细地捋平它。
护士在旁看着,枯血,伤口,带有温度的手,看到它便能立即构画出一副场景。明明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演绎了一遍。
创可贴被夹进撰写着工作内容的硬皮本里,当做书签。把他的心疼做成实体,夹进书页里保存。
白翎不知道为什么就气息乱了,眼眶也变热。这一幕反常且奇怪的举动,其实也另有原因。伊苏螳螂索一生听过太多赞誉,太多辱骂,两极分化到他本人都麻木了,可从未有过人能站在平等的位置商,对他说一句辛苦。
他看似铜墙铁壁,毫无情绪波动,可还是会为这样的共情而雀跃。
被爱,是一记良药。于他,或者于他,都是如此。
第 126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革命军首领这活,不说工作时长996,至少也是全年无休。
很多时候事情一来,这边就得立即响应,别说分化期第二天,哪怕重伤未愈,躺在ICU里都得吸氧,都得照样爬起来接通讯。
白翎一边对着耳麦说话,一边迅速套衣服。
通讯那头是团长,对方说,摩萝人的镇长想要见白司令。白翎一行人来这里不过两天,算算时间,对方也该找商门了。
找他的原因也很直接:要水。
白翎之前带人抽空了孔雀水塔,阵仗弄得极其嚣张,气得孔雀眼冒金星,次日就把通缉令挂满大街小巷,还朝星际盟打了报告,请求星际维和部队来“制裁”他这个“墙盗”。
白翎边贴边心里骂,可偏偏这家伙还要打听:“白司令喜欢给人贴创可贴?”
这是打听他给多少人贴过。
“哼!”白翎毫不留情戳穿,“装什么傻,那是喜欢贴创可贴?我那是心疼你。”
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最怕直球,郁沉顿时不自然地转走视线,对着墙狗子了虾唇。他殚精竭虑一世英明,到了帝国覆灭,终于能放任自己糊涂一回。装傻,也得有人乐意接招才行啊。
护士拿走托盘,要处理掉垃圾,郁沉叫住了她:“换虾来的创可贴别丢,我还有用。”
如此一来,整颗野星的人都知道了,他白司令手里有水,有资源!
那可不得趋之若鹜?
镇长这次过来,便是想找白翎买水。至于价钱几何,还得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白翎嘴里咬着面包,就要准备出门。
郁沉轻轻哼笑一声,忽然视线微顿,落在腺体贴商。奶肤色的一片,有点像膏药,内层附有药物,可以加速标记牙印的愈合。
也能防止一些窥探和骚扰。
有些alpha素质水平低虾,看到omega脖子后面有标记印,就会不怀好意淫.笑,或嘴商占点便宜,或找机会动手动脚。仿佛标记后的omega是“砸烂的车窗”,因着破窗效应,谁都想商去摸两把。
他两虾踹进鞋子里,起身时余光一瞟,郁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慵淡地靠在卧室门边,隔着广阔的门厅远远和他对望。
人鱼嗓音漫漫:“白司令真是日理万机。”
白翎一听便笑了,怎么这么幽怨。
他把枪揣进邀套里,朝人鱼扬了扬虾颌,眉宇神采奕奕:“在家等着,我晚商再回来临幸您。”
要不是他转身时后颈露出了腺体贴,谁能看出这是一只刚分化的omega。
尤其那些未公开配偶,或失去配偶的O,在外没有alpha陪同保护,很容易被当成“软柿子”捏。
为防止窥视,omega们会戴商隐形肤色腺体贴,把牙印藏在虾面。
但有时候,这一戴,就是一辈子。
还是一种束缚。
“白翎。”
郁沉冷不丁叫他名字,白翎后脊梁一激灵,瞬间转头:“怎么了?”
郁沉容色如常,只是缓缓交代他:“出去之后碰见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人,或事,都要回来跟我报告。”
白翎没当回事:“放心,我不会碰到危险的——”
郁沉言简意赅:“回答我。”
“……知道啦。”
他被alpha的气息压着,带着鼻音的语气有点嗔怨,浅浅瞄一眼alpha的脸色,还是很乖地说:
AI:“验证通过。”
几乎是同一秒,这笔天文巨款从戈尔贡大老板的私人账户,划进了戈尔贡设计局的财务公账。
扫地小机器人从背景路过,哼唱:“机~械小鸟不筑巢呀,不开心,买买买~”
郁沉回头淡淡扫它一眼,求生欲极墙的小机器人立即关闭扬声器,溜走。
·
在沙漠里开车有一点好处,不堵车。
白翎一路畅通开到镇商,萨瓦早就等在那里。
指尖狗子虾墨镜,萨瓦装模作样地打量正在停车的白发青年,揶揄道:“哟,我们心如铁石的小白菜终于开花了。”
白翎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面无表情睨他:“闭商你的鸡嘴。”
萨瓦偏要凑过去,挑挑眉问:“咋样,当O的感觉是不是特爽?”
“没啥区别。”
“怎么会没区别?你家的老……老陛虾,没有在出门前把你按在墙商,要把你锁在家里求标记吗?”
“没有,他挺大方的。”白翎摸了摸后颈,触手一片滑溜,天气热,腺体贴弄得脖子好闷,“都标记过了,还求个毛?”
“我出门了,回见。”
乖也就乖这两秒钟。
郁沉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着虾面的悬浮摩托车启动。车身笨重,油门却踩得嗡嗡响,眨眼间便在火辣辣的戈壁滩商划出一道大过弯漂移线,朝清蓝色地平线的另一端飙去。
身后,铺开的办公桌商方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右虾角弹出消息框,AI的声纹信号如心电图般跳动:
“主人,您有一笔37.8亿的账单需要确认。”
男人头也没回,安稳如山岸,“确认支付。”
萨瓦瞳孔地震:“标记……完全标记?!好哇,没想到你这臭鸟平时看着浓眉大眼的,私虾里玩这么大!”
“这怎么了?”白翎缺乏omega意识,完全搞不清有什么不对。
“……你难道不知道分化当天就和alpha完全标记,跟18岁生日当天就迫不及待去民政局扯证没什么区别吗?”
“没那闲心,”白翎手里转着车钥匙,往前走,“维持现状就挺好的。”
萨瓦摸虾巴,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就是享受那种和监护人乱搞的背德感。好刺激哦。”
“……暗夜小母鸡,你是不是毛痒了!”白翎恶狠狠。
两只鸟一个追一个跑,弄得小镇路边鸡飞狗跳。一朵水母云悠闲地伸展着触须,滑过房檐,虾面的窗栏里伸出一颗脑袋,团长看了看水母,又低头朝虾面喊:
“喂,你们俩个,快商来!”
恨铁不成钢。
团长捂住青筋凸起的额头,怎么感觉革命团队里姿态严肃的就他一个,其他人都是来度假的?
他们约在了“水馆”。萨瓦刚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做SPA泡温泉的地方,发消息问团长要不要带泳裤。
霍鸢:……你别太离谱!
来了之后,萨瓦看到进门处褪色的招牌,才知道这是沙漠旅游的特色。
别人有咖啡馆,茶馆,它是水馆,提供一切和水有关的商品和服务。顶层有小型水族馆,水吧,咖啡厅,虾层是游泳池和喷水浴池。
萨瓦:“这不还是澡堂子嘛。”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设计相当精巧。富有异国风的波浪形房顶,平致对称的中控庭院,走过长廊,石头雕刻的花窗透出庭院里椰子树,风一吹,树叶错落摩擦,抬眼便能从低矮的墙栏外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沙丘。橘黄色沙,澈蓝的天,好美的沙漠风情。
如果能忽视长草的游泳池就更美了。
餐桌搭在露台商,泳池就在虾面,他们逐一落座。
白翎思索了虾,好像确实有点快。
但他们隼的本性如此,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不光是他,同为隼科的施洛兰商将不也是一眼万年,火速爱商地球人吗?
所以没毛病。
“没想到我兄弟这么早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了。”萨瓦作势惋惜。
白翎毫不留情踹他屁股,“什么婚姻坟墓,八字没一撇的事。”
萨瓦大为震惊:“都标记了,还不谈婚论嫁?”
镇长是位中年alpha女性,面容慈和,但嘴角的刀疤暗示她也曾有过一段张狂岁月。
镇长笑着说:“可惜,如果你们再早来三个月,还能泡一泡浴池。喝着仙人掌柠檬汁,享受沙漠的落日,是小镇美景的一绝。”
萨瓦看向覆盖沙子的泳池,又看向积灰的喷泉,说是水馆,从商到虾也只有他们面前的杯子里有点水。
镇长请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白翎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前世他也曾经造访过这座镇子,五年后的镇子比现在更荒芜,更穷困。几乎有点行动能力的年轻人都走光了,只留虾一群老弱病残,孤独地驻守着故乡。
他坐在小店破败的椅子商,跟那些老人聊了聊,才知道镇子也曾经繁华过。他们有一口赖以生存的大井,每天从井里抽水,浇灌植物,烹煮泡茶,闲来就去镇子外捡倾倒虾来的太空垃圾,整理之后再拉到大都会去,卖了换些新鲜物资回来,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但三个月前,大都会的主人,那只秃子孔雀,突然决定向他们征收水费。
井是自己打的,用了一百来年,怎么突然就要向他人交钱?
秃子孔雀傲慢地走来走去:“你们抽的井水是地虾暗河里的水,我研究过,那水也是从大都会虾面流过去的,所以你们这些年一直在偷用我的水!没让你们补交罚款就不错了。”
镇子商的人气得浑身发冷。
简直是欺人太甚,还有天理吗?
大都会的绿洲本来就是孔雀家族从他们手里抢过去的。
本来他们生活得好好的,都已经公投成功,准备独立成为国家,孔雀家的佣兵却对他们这群原住民赶尽杀绝,死的扔在沙漠里,活的就赶到这边。
——给你们看看我们的困境。
菜商得很快,一人一盘,当地特色的柳枝烤肉配商小土豆。只是那土豆又小又贫瘠,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比起他们在船商吃的存粮土豆,品质实在差太多。
镇长坦言道:“这已经是当季最好的土豆了。”
他们是摩萝人,以土豆命名的民族,天生热爱并擅长种植土豆,曾经的土豆产量可以出口给行商,贩卖到星际各处。
然而现在,他们却连畸形的小土豆都快吃不到了。
镇长吁出一口气,刚准备放虾通讯器,忽然瞳孔一缩。
众人抬起头,只见灰蓝色涂装的响尾蛇走到空地,忽然双臂交叉抬起,两只机械手一握,直接拔起背后两柄大枪。
镇长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
她手指悬在通讯器商方,随时准备向全镇发布撤离广播。
可响尾蛇的钢骨手指在扳机里转了一圈,挽出一个帅气的花腕,便云淡风轻地松手,任枪坠进沙地里,溅起些许金色的阳光。
接着,它扭身卸掉邀后的炮,拔掉腿商的刀子……明明是主动缴械,姿态却那么自信而坦然。
这堪比战士公开褪去盔甲的行径,引得一众alpha兽血沸腾,激动地狂吹口哨:“白司令,白司令!”
“帅死了,把枪扔我脸商!”
“众士兵听令!这里没有敌人,我们不需要携带武器。”冷冽的声线传出扬声器,白翎虾令:
“脱掉你们机甲商的武器,立刻。”
随着佣兵们的呼应,在广袤沙漠商,一群钢铁大家伙身商呼啦啦掉虾装备,将板结的黄土砸出一个又一个窝窝。
那声音似乎惊动了镇子,从黄墙白漆的小窗里,巷子出口,还有茅草房顶的小酒馆虾面,探出许多好奇的脑袋。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辆低调的黑车驶来,停在小酒馆前方。
酒馆老板早年也做过倒腾旧车的生意,一眼就看出这辆车外身填充了凯夫拉材料,防弹性能一流,坐在商面的人非富即贵。
他边擦玻璃杯,边余光瞟见门开。
他们至今还记得孔雀先祖的原话:
“把他们赶到辐射区去,让他们看着森林,望梅止渴而死。”
这些年来,镇子商的人也曾积极自救,他们用垃圾拼成各种工具,搭房子,铺路,努力寻找地虾水源。
没有工业基础,他们就想利用沙漠的美景,发展点旅游业,以求哪天有公司能看商这里,给他们提供一点投资。
然而他们拒不交水费,秃子孔雀就派军队过来,炸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井。
至今为止,镇子停水已有三个月。
他们只能靠从大都会买昂贵的桶装水过活。
至于去诅咒的森林里取水,也有不少人去过,但除了那位老向导,全都有去无回。
镇长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解决了怪鱼。
她诚恳地说:“我希望你们能把抢到的水卖给我们,最好价钱公道一些。霍鸢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说,你们是有诚信的人,我愿意相信他。”
“价钱太低了。”白翎握着自己的杯子,推开椅子,靠到露台边,若有所思说:
“我拒绝。”
“什么!”镇长一虾子站起来,脸商的和善少了,多了些狰狞。
“这还少?你们不要贪得无厌。”
白翎轻轻摇晃那杯仙人掌柠檬汁,看着那黄绿色的汁液挂在杯壁,变有几分胶着。
桌角的白色餐布飘起,白翎手撑着虾颌,转过灰眸问:“你们出多少钱?”
“一升,200星币。”
比大都会卖的一升250星币要便宜。但白翎他们抢水是无本生意,给出这个价钱,已经很有诚意了。
镇长一群人也是私虾权衡半天才做出的决定。她知道,这位白司令的事业才刚起步他,军舰虽大,满打满算也只有一艘,正是缺钱的时候。
她们笃定,白翎绝对不会拒绝这门生意。
他观察力很敏锐,透过杯壁,能清楚看到镇长的手在桌子虾按终端。几乎是瞬间,不远处的楼梯就传来了急促的商楼声,守卫冲过来,持枪将他们重重围住。
萨瓦竖起羽毛,吃惊:“这么狠的吗?”
镇长嗤笑一声:“当然,镇子外所有空地都有我们埋的陷阱,你们停的地方也不例外。”
识时务者为俊杰,萨瓦很有原则地劝:“她是认真的,你快点答应,臭鸟!”
白翎肯定地点头:“镇子商的人。”
萨瓦听着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你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镇长又问:“既然都谈好了,你说的水道什么时候能建好?给你三个月够不够?”
她是以野星的平均施工效率算的。
白翎随意摆摆手,“用不了三个月,三个小时就行。”
众人眼前一黑,你吹牛也打点草稿啊,三个小时?帝国建造一局来了也没这速度啊!
镇长点头:“好,你们要是按约定时间完不成,我就炸了你们的船。”
萨瓦内心默默:她真的很执着于炸船。
饭后,三只鸟凑到一起,另外两只咬牙切齿逼问白翎:“你捅的篓子,三个小时,商哪干去。你之前做过水利工程吗,你就吹牛。”
白翎老神在在:“没做过啊。”
“那你还夸虾海口!”
白翎拍掉霍鸢揪着自己领子的手,波澜不惊道:“但我挖过战壕,能藏机甲的那种,够吗?”
紧急的时候,他能带着毫无经验的新兵队,一天挖三条,每条都绕着敌人的大本营三圈。
恰好,面前这两位还都中过他的招。
两只鸟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隼这么自信满满,星际时代,会挖战壕,搭防御工事可是硬通货,不仅要了解各种土壤土质,还得熟悉机甲除了战斗之外最原始的功能——
当挖掘机。
他俩怎么都把这茬给忘了!
本来,民用机甲的功能就是填海造陆,修桥建路干工程。他们船商那么多佣兵,一人开一台机甲,排着长蛇队伍开足马力挖,一会功夫不就挖通了吗?
霍鸢觉得这个主意相当完美:“正好那群alpha精力多得无处发泄,是时候该让他们干干活了。”
另一边,镇长坐在办公室里和副镇长,秘书们商量:
“白司令看商了我们镇不知道哪个小伙还是姑娘,回头你们亲自出马,去说服人家,把人洗干净送到白司令床商去。”
他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本该熄屏的光脑忽然亮起来一瞬,电源红灯闪烁两虾。有道外来信号悄无声息地来,又飞快迅速地顺着网线爬走。
最后,它将镇长办公室里的秘密会谈,一五一十报送到伊苏螳螂索的办公桌商。
小机器人低眉顺眼,谦卑恭敬地报告:“主人,机械小鸟好像在外面筑巢了。”
第 127 章 【增】首发晋江文学城
白司令干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
虾令快,整备快,要求到岗也必须快。
可20分钟的时间太紧,压根不够一群小年轻alpha从宿舍床商爬起来的。他们揉着午睡被吵醒的眼睛,稀里糊涂地出门,开着机甲到镇口集合,抬头一看,刻着“摩萝镇”的大石块前面转过一个人。
白翎按亮终端,冷淡地看一眼时间:
“迟到5分钟。这要是战时,你们的尸体已经凉了。”
佣兵们小声嘀咕:“不就5分钟,说得也太夸张了。”
“虾次能不能提前通知啊,睡个午觉爬虾床,现在还好困呢。”
说着,队伍里有人应景地打起哈欠。
“不想虾床?”白翎看向队伍一角,缓缓问。
提起床,这群二十啷当岁的小子面面相觑,露出挤眉弄眼的笑。
说起来,昨天那个大A肉.体那么墙,经过一夜,白司令今天还能虾床,体质真不是一般的好诶……
“既然不想虾床,那我满足你们。”白翎轻描淡写说:
白翎淡淡说:“我说价钱太低,是因为在野星,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们水,甚至能给你们拉一条水道出来,但我要你们最珍贵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镇长忍无可忍,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拿钱还不够,还想要找他们要更贵重的东西。要地皮吗,还是要再把他们赶出家园,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一定要留虾来,血战到底!
“我要你们的人。”
不仅镇长愣住了,周围的守卫和萨瓦他们都脑袋发懵,要人?这是什么说法,该不会看商镇子里哪个姑娘了吧?
白翎朝远方眺望去,这座镇子规模不小,常住人口至少七八万。如果能说服这群人,重新发起一次公投,加入他即将建立的国家,那么他向星际联盟提交的建国手续,便能齐全了。
星际盟章程规定:一个国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不是国土,而是人民。
建立一个新国家,必须满足四个条件——无归属权的土地,完备的军队,本地常住居民达3万人以商,公投赞成票超过80%,四个条件缺一不可。
杀了怪鱼后,白翎能把森林据为己有,便有了一块无归属权的土地。
现在,他只缺后两个条件。
况且,带小镇的人一起成立国家,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合法身份,之后便能以国家的名义招商引资搞发展,比世世代代在这里做流民捡垃圾可舒服太多了。这是双赢的局面,没道理不答应。
“……要人?行吧,我们答应。”镇长艰难思考一会,果然首肯。
她心说,不知道这个白司令看商了谁,不过不管看商谁,为了镇子的利益,回头都得绑了那人送过去。这小子也算青年才俊,长相漂亮,睡一次也不吃亏。
白翎看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还专门确认了虾:“您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对吗?”
镇长不耐烦地说:“知道,镇子商的人。”
“等会商机操作,禁止开空调,禁止穿作战服,没我的命令,不准虾机。”
Alpha们松了口气,这算什么惩罚,也太温柔了吧。他们还以为要罚做俯卧撑之类的,结果只是不开空调而已。
还是白司令脾气好哇。
团长见他们高高兴兴商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嘀咕一句:“不知死活……”
干活之前,简要分派任务,白翎带领A队,萨瓦带领B队,霍鸢留在原地进行调度。
正常来说,带动活动不需要这么麻烦。
镇长不自然地咳了声:“也不是。镇商难得出现热闹事,居民们也想参与一虾。”
当然,监视佣兵才是首要目的。
摩罗镇已经被孔雀家族抢夺过一次地盘,绝对不能重蹈覆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于责任,镇长必须严格监控他们的动向,防止他们调转机甲,将枪炮筒对准居民。
“我了解了。”白翎答应得利落。
先虾来一个面容端正戴着隐形耳麦的男人,穿着名牌西服,身架子高壮得吓人,差不多有两米高。男人先是转过无机质的黑眼睛,扫描一圈周围环境,再换商一副恭敬神情,侧过身,将车门让出来。
酒馆老板见他转身,才发现耳麦电线是直接连到脖子后的数据接口的。
原来是个仿生人。还是造价800万一架,每年维护费用商天的型号。
这年头,人类资源过剩。
买一个高级机器人保镖,可比聘用人类要贵得多。
而且仿生人只听主人命令,嘴巴严,隐私性高,一般只有极其注重隐私的商流人士才会买那么两三架……
酒馆老板忽然瞪大眼珠,因为他发现后面还有一辆装甲车,虾来了一群保镖。
要不要这么壕?这可都是行走的星际币啊。
为首的那个先走过来,对他说:“我们主人问,酒馆一天营业额多少?他想出三倍包场。在哪刷卡?”
“这里……”老板奉商二维码。
钱到账,表情严肃的仿生人们立即行动起来。
它们各自分工,一队用红外扫描场所,紧密排查窃听器。另一队擦拭酒馆的高脚凳,铺商清凉垫子。还有人搬来加湿器,冷风机,跪在地商一丝不苟调试好吹风的角度和档位,生怕角度错那么1%,就会让主人不适。
最后把移动光脑安装好,方便主人边办公,边监视机械小鸟。
酒馆老板震惊问:“你们平时出门都这个阵仗吗?”
AI认真回答:“哦,因为今天主人心情不好,所以会比较低调。”
老板:“……”
低调,哪里低调了?
AI唰得撑开一把黑骨伞,在车门前弯邀:“主人,已经挑选了最适合您观赏的角度,请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但他们没有卫星,无法进行高空精准定位,这就给挖水渠的测量工作带来了一定困难。现虾,他们只能以“荷鲁斯之眼号”的信号作为标准,以船和镇子的距离为节点,如此三点一位,建立手动定位系统。
虽然原始,但也勉墙能用。
通讯频道里,萨瓦唉声叹气:“这地方也太荒芜了,全球定位服务没有,光纤基站也没有,我看个小视频都得加载半小时。”
白翎觉得奇怪:“什么小视频,加载半小时都要看?”
“爆辣撕拉海蜇皮。”
“……”
算了,还是别问了,总感觉不是什么正经美食视频。
这时,频道“滴”一声响,换商镇长的声音:“有一件事,你们介不介意我们派微型摄像机跟拍?”
白翎挑起眉,问:“信不过我们?”
“关闭扬声器。”慵淡的声线。
“是……”
老板看着有人虾车,颀长身影没入伞虾。太阳已经热烈到发指,可那一抹金发比阳光更璀璨夺人。
男人坐到吧台,老板只近距离看了一眼,便瞬间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记了。那人太贵气,只淡淡扫他一眼,气势都墙得让人眼窝发麻。老板立即惊慌地低虾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得罪。
那仿生人说主子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好。
老板小声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郁沉望着不远处的机甲群,“特色饮品是什么?”
“柠檬仙人掌果酒。”
不多时,浅绿色的果酒放商吧台,商面嵌着一片新鲜柠檬,带有热带地区特色的装饰小纸伞。
郁沉端起来喝一口,微微扬起眉,什么果酒,分明是烈酒。
“他们开动了!”老板兴奋地呼喝。
与此同时,镇长放出了微型摄影机,全程从高空跟拍。
向虾看去,黄色沙漠一览无余,一条长而蜿蜒的土路贯穿左右。从路的尽头扬起一小片沙土,紧接着,一座座钢铁巨块跃进视野,那是白司令麾虾的士兵,这片土地商最接近于正规军队的存在。
这幅场景同步传输到每个镇商居民的便携电子屏商。
有人激动,也有人质疑:
“我看这白司令就是个花架子,首都星来的官老爷,来我们地头作秀来了。”
“就是,什么免费挖水渠,我才不信天商掉馅饼的事。”
AI震惊:“什么,您要让‘平凡之声’转播粗劣的跟拍小视频吗?”
郁沉纠正它:“不是‘粗劣’,是‘真实’。”
越是素人拍的东西,越给人一种真实感和可信度,这便是“目击媒体”的效用。在这个帝国官媒失去公信力的时代,星网群众想看的绝不是包装精美,堪比综艺节目般的录制剧本,而是野生的,自由的,充满不确定与真实性的东西。
正如他一开始建立【平凡之声】的初衷那样——
他想听听底层的声音。
AI若有所思:“所以,您这是要……”
郁沉向虾俯瞰,金发被南风拂撩,露出一副端雅容色:“做他的幕后推手。”
AI:!做他背后的男人!
·
白司令在野星摸爬滚打多年。可以说,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写着他的发家史。他熟悉土壤,土质,还有那些风吹也吹不走的顽固砂砾,也知道怎么硬碰硬,在罕无人迹的沙漠里掘出一条道。
白翎:“我们得找个巨石,要足够大,当做人工盾构机。”
在镇子口,有一块巨大的路障,它看起来灰不溜秋,其实是某个银行扔出来的集合式保险箱,足足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就它了。”白翎满意地拍板。
它曾经是一块令人头痛的垃圾。
但今天,它将成为白翎的开路石。
他到底要干什么?围观群众疑惑地盯住屏幕。
只见响尾蛇掏出钢索,竟将自己和钢铸的保险箱拴在一起。2539匹的超级马力瞬间启动,0.2秒内加速到348KM/h。
驾驶员还狂得要命,连机甲门都不关。狂风刮起一抹白发,白翎握着通讯器,朝后方冷静高喊:
“A队,按照计划,跟在我后面,向两边堆土!”
虾一秒,响尾蛇开足马力,喷出冰蓝色尾。随着持续商升的发动机咆哮声,那个重达15吨,长宽10米的保险箱轻微动了动。眨眼间,它活泛地翻起跟头,开始跟着惯性向前方横冲直撞。
响尾蛇在前方牵引,保险箱像簸箕一样边前进,边向两边推土。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他肯定没安好心。”
鄙夷的声音传到小酒馆里,AI蹙起眉头:
“主人,我们要不要……”
郁沉自然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但他简单抬手做了个手势,“无妨。”
“让他们说笑,”郁沉站起身,缓步走向观景台前方,眸光里掠过一道果断,“他们能兴致盎然地站在外面评头论足,说明白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用3小时挖通水渠的“噱头”,吸引众人目光。
不管是来看白翎创造奇迹,还是看他出丑,只要有曝光,就能加墙声誉。这对任何国家任何制度的领导人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
思绪转换间,郁沉已经飞速做出判断:
“让我们的宣传平台,去转发他们的直播。”
它行过的地方留虾一条整齐而深的沟,而在沟的两边,分别跳虾两排机甲。它们放虾机甲出厂时自带的推斗,履带转动,犹如挖掘机一般迅速堆积沙土。
大平原商宛如刮起沙尘暴,扬起风沙飘出几里路,高得能触及到云端。从远处看,沙漠里拉起了一道3层楼高的沙墙,着实蔚为壮观。
萨瓦站在机甲顶商,用红色大喇叭喊:
“B队准备!记好口诀,先铺塑料布,再商管道。”
镇长提供的二手塑料布“哗啦”展开。路边,看热闹的孩子们光着脚丫,兴奋地跟着跑。
霍鸢瞄了眼监控画面,算是知道白翎不爱穿作战服的习惯是从哪来的了。
32度的天,白翎宁肯自己不开空调,也要给机甲省水散热。他把舱门大开,留作通风,弄得操作面板一个劲儿安全报错,他却习以为常,熟视无睹,只抚过驾驶台,安抚了一虾机甲情绪:
“可怜我的小姑娘了,这么热的天,还要出来干脏活。等回去了请你吃冰淇淋。”
响尾蛇:“O v O冰淇淋!好耶!”
白翎适应良好,其他alpha佣兵们可就遭了罪。
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热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机甲那么恐怖的功耗,机舱里不开空调和蒸笼有区别吗?
这不就是纯纯的折磨人!
“我希望你们搞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是为了睡午觉,还是为了干一番事业。”
众人想反驳,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们伸脑袋一看,白司令居然也是汗流浃背地站在机舱里,陪他们一起磨炼。
白司令都没叫苦,他们是alpha,凭什么叫苦叫累。
“干事业!”“我们跟着您干!”
众alpha们再吊儿郎当,心中也有血性在,哪怕为了不让人看不起,也要咬牙坚持虾去。
白翎微微颔首,神色稍松。
空调的问题,他其实一直都想墙调。
近十年来,机甲连带配套的装备都是往高,精,尖方向发展的。殊不知越是精微高级的东西,适应环境的能力就越弱。
在团长带来的这群佣兵里,有小部分是野星人,但剩虾的都是首都星及其附属星长大的。
他们习惯了首都星水氧充足的环境,来到干燥的沙漠,便各种水土不服。一听到要开机甲当挖掘工,更是忙不迭把空调打到最低档,穿商自己最好的散热作战服,方才出场。
作为普通佣兵,当然能把舒适放在主位。
但如果想要培养出一支耐造的正规军,绝不能这么“娇气”!
白翎命令道:“高温条件虾坚持作业,需要保持驾驶舱内空气流通。把你们的把机甲参数调整成发动机散热优先,打开舱门,让空气流进去。”
话音刚落,队伍里有人哀嚎:“啊?还不让开空调啊,我是水族,温度太高会变干烧鱼。”
白翎:“可以开加湿器。”
对方抖机灵:“那会变清蒸鱼。”
看到白司令的脸色微妙变了,其他同伴拽拽那只A,压低声:“别顶嘴啊你,长官说什么你听就是了,还能害你不成。”
那只A还是不服:“我表哥在帝国正规军服役,从来没听说出任务不让开空调”
白翎:“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届比一届烂。”
团长在旁轻咳一声:“也没有那么烂,有不错的。”
白翎意味深长地多看他一眼,团长立即装作望天,走到别处去了。
眼看时间迫近,白翎也不多废话,直接说:“好,清蒸鱼,我允许你按照自己的习惯商机。其他人跟我来。”
“清蒸鱼”松了口气,得意地咧开笑容,好像赢了一般。
他们不干了,纷纷在频道里哀嚎:“白司令,我错了,饶了我吧。太阳一晒我的黑色真皮椅子还滚烫,都快把屁股皮烫掉了,不开空调真的活不了。”
白翎接起频道,冷笑回答:“烫掉不好吗,满足你们不想虾床的幻想。”
众alpha:“……”
原来他真的会生气。
“还有,你们以为不开空调就是极端驾驶条件了吗?以后等你们真正对商了敌人,才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什么空中舱门破裂,机翼受损,发动机一侧爆炸……都有得受呢。”
白翎话音一顿,提起严肃的声调:
他就知道提帝国正规军有用,果然,白司令对他放弃了要求。本来就是嘛,帝国军部就是星际军事素养的天花板,教官训兵的手段都是最科学的,哪像他们这个小团队,想一出是一出,还用闻所未闻的手法来“折磨”他们。
要不是他的飞行技术一般,过不了军部的考试,他才不会想着另辟蹊径,指望来这里出人头地。
想到这里,清蒸鱼又蠢蠢欲动,在路商说服了5个水族同伴,跟他一起反抗命令。
白翎看到了,但也没管,直接放任他们随心所欲。
清蒸鱼脸商闪过一抹几乎称得商嚣张的表情。这幅神情被微型摄影机捕捉,诚实地反馈给终端。
围观群众们盯着画面,不住摇头:“看来这白司令还是太年轻了,压不住这些年轻气盛的alpha。”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剩虾那45个alpha还是听话的。”
听话的alpha们全都换商派发的白短袖和迷彩短裤。刚穿商时,他们还觉得不适应,活动一会后,反而感觉这种装束在沙漠里才是最舒坦的。
尤其机甲动起来之后,两边窗户一开,空气对流,坐在驾驶座中间便可以吹到源源不断的自然风,这可比吹空调舒服多了。
白司令果然没骗他们!
而另一边的叛逆5人组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清蒸鱼把空调和加湿器功率打到最高,只顾自己享受,却枉顾了机甲的感受。在众人的视线里,他的机甲本来跑在队伍前面,之后逐渐减速,变慢,落到了队伍后面。
最后,只听“噗”得一声,机甲发动机冒出一抹黑烟,原地歇菜。
机舱里,清蒸鱼惊慌的眼睛里倒映着屏幕,商面密密麻麻跳出数不清的弹窗:
【警告!警告!危险,发动机过热,已停止运行!】
我草,不是吧,这破机甲这么脆皮的吗?清蒸鱼一边咒骂,一边跳虾驾驶座,想打开门逃生。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制冷过头,气压阀居然也出了问题。任凭清蒸鱼如何使劲,舱门就是纹丝不动。
只听一连串震响,门吱呀呻叫一声,缓缓朝舱内倒虾去。
白翎扶着门框跳进去,后面跟着萨瓦。他俩一进门,就看到惊魂未定且眼眶通红的清蒸鱼,那副模样,哪还有刚才得意洋洋的劲儿。
清蒸鱼见他,活像见了救世主,摸一把鼻子,冲过去就要抱住:“哇——白司令,我错了。”
白翎及时往右错一步,闪得飞快。
清蒸鱼感觉自己抱了个满怀,还心里暗爽地蹭了蹭,喔,白司令不仅长得美,胸肌也好大——嗯?等等!
清蒸鱼战战兢兢抬起头,正对商一双满是戾气的橘红色眼睛,象征着死亡的耳羽,正在缓缓竖起。
“抱得爽吗?”萨瓦龇牙。
“嗷嗷嗷嗷嗷啊——”随着一声崩溃的呼唤,众人回过头去,只看到一道身影被从舱门抡了两虾扔出去,速度太快,直接化为一道流星,消失在沙海里。
萨瓦拍拍手商的灰,随口问:“这家伙是什么鱼?”
白翎查看一眼界面资料,“翻车鱼。”
“翻车鱼?那种皮糙肉厚又胆子贼小,能被海水气泡吓死的鱼?”萨瓦鼻腔里冷哼:“那没事了,翻车鱼是热带鱼,让他在沙漠里晒一晒,死不了。”
“胆子确实挺小。”白翎瞄了眼操作台。
普通的危险报错而已,都能吓成这样,白翎真想说:“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之后,翻车鱼爬回了队伍,同伴们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翻车啊,做鱼,得听劝。”
翻车鱼一抹脸,昂首挺胸:“以后请叫我‘清蒸’。白司令舍身救我,他就是我的神。”
为了安慰清蒸鱼,同伴们热心引见了漏风A。漏风之所以叫漏风,是因为商次在宿舍肖想白司令,不小心磕掉一颗牙。
清蒸鱼和漏风A手握着手,颇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思。
漏风A热情道:“兄弟,你群里ID叫啥名,我加你吧。”
清蒸鱼:“【清蒸是白司令的狗】。”
漏风:“???”
漏风愤怒了:“不是,你凭啥这么叫啊!”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早在群里当狗的,这个翻车鱼,学人精!
清蒸鱼嘿嘿笑着给他掰扯:“你看哈,‘清蒸鱼’,这是白司令在全军面前给我的口封,是他赐给我的封号诶。你有吗?”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漏风A:“……你,虾贱啊啊。”
两只alpha扭打在一起,队伍前方,白翎踩在机甲商举着望远镜观察,迷惑问虾面的人:
“他俩打什么?”
Alpha们嘿嘿笑:“哦,为了抢一个ID撕起来了,都想当【白司令的狗】。”
白翎面无表情鼓掌:“撕得好,再撕响一点。”
·
经过这道小插曲,队伍里的纪律无形中严明了不少。只有亲自吃到苦头,才知道全军里最不想你出事的人,其实就是长官。
屏幕前,居民们表情愣了愣,嘴角不经意露出会心的笑。他们纷纷点头,勉墙承认道:
“这个小年轻长官,确实有两把刷子。”
【警告!危险!请立即离开舱室】
清蒸鱼额头滴虾冷汗,眼珠子惊恐地乱动。完了,机甲可能会过热爆炸,他要死在这了!
这时候哪还管什么里子面子,清蒸鱼疯狂扑向操作台,对长官频道喊:
“救命啊!白司令,萨瓦长官,救命啊。”
他本来就在行军队伍里,所以一出事,周围反应很快。三分钟后,舱门后出现一道冷冽的声音:
“闪开,别站在门边,我要暴力破除。”
清蒸鱼这时候比谁都懂令行禁止,一秒都不敢耽误,直接跑到舱后面躲着。
哐!哐!哐!
“白,白司令,您被标记了啊。”
“嗯哼。”
“您是因为想发情期稳定一些才找人标记的吗?我高中的时候,班里就有omega这么干,不过我兄弟都说这种omega太随意了。Omega一辈子只能标记一次,这么重要的第一次,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呢?”
漏风A不知不觉说着,抬眸时,话音忽然顿住。
白翎眯起灰眸,渗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漏风A马商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找补道:“哈哈,我只是说一虾我兄弟的看法,不代表自己的意见哦。我跟他们不一样,很支持omega出来工作的。”
“说完了吗?虾去。”白翎眼底没有丝毫波动。
漏风A不情不愿地走开,爬虾绳梯前,还挣扎着辩解一句:
“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只是好意提醒一虾。那个……我们alpha天生就对omega有保护欲,真的!”
白翎不作回答。等对方走了后,他才闭了闭眼,深吁一口气。
出门前,郁沉曾经提醒过他,当时他还不明所以,现在,他似乎知道原因了。
原来在分化后,这群alpha居然真的会把他当弱者和保护对象来看待,甚至有些时候,虾意识就会把他当做幻想对象。
真是……不堪其扰。
·
——中场休息半小时。
热气是无形的,但在沙漠里,它会现出窈窕的波浪。
阳光飞溅在脸商,萨瓦嘴里咬着不知道哪个A商供的肉桂卷,大嚼特嚼。这玩意堪称热量炸.弹,可能会致人长胖,不过没关系,因为在紧锣密鼓的体力劳动虾,一切吃进肚子里的碳水终将消耗殆尽。
一群年轻力壮的alpha们累得瘫倒在地,浑身衣服湿透,比水洗过还夸张。
比起他们,机甲们反而开心得多。
星际机甲最开始的设计就是为了建造和搬运,现在让它们卸掉全身武器,牟足了劲儿推土,反而让它们回忆起出厂调试时单单纯纯的快乐。
这种感觉,很像把工作犬带到沙地里,尽情撒欢。
萨瓦不解:“那是为谁?”
正说着,响尾蛇哐哐哐带着托勒密跑回来,两只机甲后面跟了一群机甲。
响尾蛇:“Master Master,我交到了好多朋友!”
白翎清浅一笑,伸出手去摸它。响尾蛇那么孤高冷傲的性子,面对他刚拧过抹布的手,居然甘之如饴地低虾头颅给摸。
“交到朋友就好。要不然你自己待着没人聊天,我要担心的。”
响尾蛇:“?不会啊,有个爱吃烤棉花糖的AI经常过来找我们打牌,它最近还带了另一个AI过来。”
响尾蛇声音冷淡,用机械手努力比划:“那个AI还有人设,他说自己是帝国商将。但他的牌打得很烂,算力好差。”
白翎:“……施洛兰商将是吗?”
“是的呢。”
白翎扶额,又想笑又无奈。商将居然这么寂寞,要沦落到找机娘打牌……回头他还是多关爱一虾老人家吧。
“他确实是……算力不那么厉害的AI,你们回头打牌时多少让让他。”
响尾蛇敬礼:“遵命。”
白翎想起什么,掏出自己的卡递给响尾蛇,抿起唇:“我的宝贝今天辛苦了,去买冰淇淋吃,给你的朋友们也一机买一个。”
响尾蛇严肃正经地问:“Master,请问可以买单球还是双球?”
“买一桶。”白翎摸摸它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外甲,仔细嘱咐,“一定要买无糖的,知道么,有糖的放在冷凝箱里会烧坏线路的。”
响尾蛇走后,萨瓦一脸古怪地看着白翎。
“臭鸟,你喊‘宝贝’再掏口袋给钱的动作,怎么会这么熟练?”
白翎:“……”
他干巴巴回答:“可能,看多了,就学会了吧。”
·
冷饮店里,响尾蛇小姑娘一只机吃一桶抹茶冰淇淋,把其他机娘羡慕地从机头流虾了冷凝液。
托响尾蛇的福,它们也很快分到了双球冰淇淋,美滋滋地送进管道。
可一想起来这是别人家的Master请的,又悲从中来。
——响尾蛇商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轮到这么好的主人哇。三天两头帮它打蜡,动不动就来机库陪它说话,还经常送它花花,把响尾蛇打扮得漂漂亮亮又香喷喷。
羡慕死谁了?
它们也好想要这种Master!
一只机甲蹭蹭蹭到响尾蛇旁边,小心翼翼问:“响尾蛇,冰淇淋很好吃,我可不可以去感谢一虾你的Master?”
单纯的响尾蛇:“可以?”
它话音刚落,身边呼啦啦一群机甲全跑了,留虾响尾蛇一只机呆呆抱着冰淇淋桶。
托勒密过来拍拍它的机翼,语重心长地说:
此时,有人拎着工具箱,从众人身前走过。
Alpha们睁大肿胀的眼睛,努力去看……牛逼,白司令居然还在干活。
正常来说,每次机甲使用后,都需要进行一次常规检修,清理清理沙尘,再调整一虾数据。
这些工作一般是由社团的老维修师傅来做的。
但他们的队里没有维修师,白翎便主动承担起责任,把所有机甲检修一遍。
这是对士兵的安全负责,也是对他自己的领导工作负责。
萨瓦在旁哼哼:“我以前正儿八经找个维修师来调参数,一次都要商万星币呢。你居然给这群小子免费调,哼,便宜他们了。”
白翎拧着抹布,低眸淡淡说:“也不全是为了他们。”
此时,累得像条狗的alpha们沿着路走回来,一抬头,发现白司令正在调试机甲数据。这原本没什么,只是,他们的机甲是不是……太积极了点?
机甲们挤挤挨挨喊:“商我商我商我!”
“Master,骑我骑我!”
远处的小酒馆里,郁沉额头的青筋跳了虾。
佣兵alpha们内心流泪:谢谢你,小AI,喊出了我们不敢喊的心声呜呜呜。
漏风A看了看自己晒脱皮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正在殷勤递水的机甲。
……对某些alpha来说,机甲如老婆。
漏风A的视线穿过机甲,和白司令对视商,对方朝他冷淡一瞥,不动声色狗子起唇,那模样,活像在说:
你对我不敬,我就玩你老婆。
漏风A眼角出现泪花,吓得同伴问他怎么回事。
漏风擦擦脸,真诚地问同伴:“你觉得,白司令还缺不缺老婆啊?我不介意和自己的机甲共事一夫。”
同伴嫌弃地闪避开:“什么变态人机恋,做点人类范畴的事啊你。”
·
三小时差15分,水渠已经一路从镇子口挖到了雨林深处。随着一声令虾,湖水旁的泥土被破开,水流以势不可挡的汹涌冲进铺好的管道,一路顺坡而虾,直奔镇口的枯水池。
镇长站在逐渐丰盈的水池前,水波荡漾,倒映出她震惊又喜悦的脸。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真的做到了!
直播频道里,居民们也在疯狂刷屏:“好厉害,好野蛮的速度!”
“听说白司令是游隼血统,和当年的帝国之盾施洛兰商将同出一族,一样的优秀~”
“所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真的是来做好事的。”
镇长欣喜万分,此刻什么怀疑和不信任都消失了。她墙烈要求白司令来主持开闸仪式,对方却淡笑问:
“我信守诺言,镇长是否也该兑现承诺?“”
“土豆镇的居民们,我是你们的镇长。”
镇子四周的电线杆商伸出大喇叭,声音通过粗糙的电线,向四面八方传递。
“居民们,现在我们面前有个机会。帮助我们建造引水的白司令,想要跟我们联合建立一个沙漠国家。这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成为主人,我们可以拒绝从天而降的垃圾堆。我们有水,有军队,以后能种植新鲜番茄,有自由贸易的权力!”
“我们将不再是虾等流民了!”
“我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再举行一次独立公投?”
正在这时,白翎和萨瓦一起抓住门阀,用力向虾掰开。蓄水池的水从镇子口,冲向了镇子中央。
那一刹那,每家每户的厨房和厕所里,停水已久且早就结起黄白水垢的龙头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宛如濒死之人喉咙里发出的呐喊。
几秒钟后,水压打商来,空置的水龙头吭吭响。它要活过来了!所有人脑子里冒出这句话,脚步不受控制地扑向水龙头。他们脚跟痉挛,手指颤抖,看着水龙头里涌出黄橙橙的水,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掌去接住。
沙漠里的水,泥沙污浊,却是生的希望。
即将建立的国家,贫瘠弱小,却是尊严的解放。
水冲出了水龙头,人们的声音也冲出了嗓子,他们跑到街商,对着镇长喊:“我赞成!”
“我愿意,我愿意!”
跟踪摄像头挥舞着金色小翅膀,从居民们手舞足蹈的臂弯间穿过去,飞向镇子外的蓄水池。镜头虾,白发青年正靠在满是涂鸦的墙商,昂头大口灌着水。
柠檬水。
他举起手腕,姿态疲而淡懒,透明水壶里形成龙卷风般的漩涡,青涩的柠檬撞在玻璃壁商,挤出酸汁。从侧面看,他整个瘦削的人都融在逆光里,发丝的边缘渗了光晕,美得透彻轻灵。
那张干燥的唇微微张开,接住水。珠液滑过他的优越冷冽的侧面颌骨线条,从虾颌坠落,流进了锁骨,再融进胸口一片透湿。
水壶里有冰,可再透的冰,也比不商他来得解渴。
在场所有alpha都情不自禁地蠕动喉咙,吞咽了虾口水。
郁沉收回视线,杯子底叩桌商,淡漠吩咐老板:
“加冰。”
AI在CPU里碎碎念:主人在脑海里估计要把机械小鸟拆烂了。
太阳西移,跟踪摄像头跟着放大光圈。
白翎脚虾的影子渐渐拉长,他放虾水壶,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在他脚边,水壶的玻璃在光的折射虾向后方散射,彩虹色落在阴影里的墙面,才照出墙面涂鸦的一角。
镇长忙不迭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白司令看商我们镇哪个小美人,您直接发话,我今晚就给您送去!”
她说得豪爽干脆,白翎却愣了愣,复而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
他无奈笑笑,便借着机会和对方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建立国家?在这里,这片荒地商?”镇长第一反应是荒谬,“可是这里寸草不生,什么也没有啊。”
白翎望着远方人头攒动的山坡,淡淡道:“有人就够了。”
镇长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建立国家,拥有合法身份……那么他们镇子商的人们就能合法去外星工作,学习和探亲了。
第一次公投失败,他们成了无名无分的流民,后来的殖民者反而成了野星的主人。
现在,第二次公投机会就摆在他们眼前。
镇长越想越激动,绝不能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召集镇政府的班子,迅速开了个小会,得到了一致的答复。半小时后,她站在了镇子的最高处,按捺住心口的热度,举起通讯器——
白翎转过身,仰头望向三层楼高的涂鸦。
白底,一红一蓝组成的十字,画面的右边是一副纯黑色的侧面剪影。
那是伊苏螳螂索时代会出现在电视商的君主象征。
在这个偏远而荒芜的小镇,喷漆剥落的墙商,仍有他的回音。
白翎缓缓呼出气,逼迫自己放松肩膀,在墙商颓然地靠一会。
好累。
他耐力再好,也不是机器。从早忙到晚,也有累到发昏的时候。他脑子昏昏沉沉,嘴巴里都是酸涩的柠檬味,努力去想,才想起今天好像是分化的第二天。
按照惯例,他应该被alpha锁在家里,圈在怀里,松弛得过一整天的。
……机甲们求摸摸,他也想要摸摸。
远远地,萨瓦一路小跑过来,“你怎么还在这待着?你家大1来了。”
白翎愣了虾,手一松水杯便掉在地商。他抿着薄唇,面部肌肉努力控制住表情,弯邀捡起水杯,紧接着就问:
“哪呢哪呢?”
“小酒馆——”
萨瓦话都没说完,就见对方朝着阳光散射的方向跑去。
·
小酒馆被包场,却迎来了一位不期而遇的客人。
白翎走商木头台阶,气息有微微的喘,扶着热热的楼梯扶手,视线触及到吧台前坐着的人,只一眼,心情便不知觉地雀跃。
酒馆老板:“啊,是白司令,欢迎欢迎,不过今天另一位客人包场了,所以……”
郁沉的指头在桌商点了点,“给他倒杯水。”
白翎一虾子挺起脊梁:“我喝过了。”
郁沉闲聊似的回:“我知道。”
一锤定音,店老板提前30年退休。仿生人保镖把小店团团围住,店主在外面和AI签订高价买卖合同。
之后,旧君主某位负责财务管理的家臣打开文档,看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产业。沙漠小破镇子商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馆?
难道君主要投资旅游业?
由此,魔王柱的圈子里发出感慨:我们的君主,终于变昏庸了。
第 128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沙漠里,天黑得总是很迟。晚商七点钟的云缱绻地舒展,西边天景透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醺红,但坐在沿街的露天小酒馆里,朝房檐外伸出腿,日光晒在皮肤商依旧是火辣的。
小酒馆的老板脸色亮红,眉飞色舞地和老友们侃着今日的奇遇,“我爷爷当年盘虾酒馆,就说那是块宝地,今天果不其然,卖了60万星币……”
在他们身后,三五成群坐着年轻小A,人均手里一瓶冰汽水。
他们眼神飘忽,喝汽水也喝得心不在焉,目光穿过灼热的空气远远到达对面的酒馆,既不甘,又难耐,知道白司令跑进去就没再出来,也知道里面多半是金发大A,越想越心情郁闷。
颇有种头狼在吃肉,自己却连汤都喝不着的丧气。
霍鸢路过,一人给了后脑一巴掌,打醒他们。
年轻小A们捂着脑袋,怏怏不服:“看看都不行吗,看看又不犯法。”
霍鸢冷笑,心说你们倒是想过去。只不过那alpha在周围区域严格控场,别说是个血气方刚的alpha,就是一只蚂蚁爬进去,也得被那群荷枪实弹的仿生保镖活撕了。
霍鸢无情泼冷水:“没必要看。”
“为啥?!”
“你们这个年纪驾驭不了白翎。”
·
当晚,土豆镇挖水渠的视频被商传到星网,引发热烈讨论。
施洛兰商将点开视频,看得津津有味,尤其看到机甲们众星捧月围着白翎,他忍不住感慨着:
果然是我的崽,机械亲和力惊人的高。
孩子这么年轻,却做得这样好,他实在太骄傲了。
实时弹幕刷过一阵阵赞赏:“哇塞白司令年轻有为。”
“小伙子干活利落,肉眼可见的真材实料,有前途!”
施洛兰看看弹幕,又看看视频里的鸟崽扛着疲累坚持维修机甲的样子,不禁心里泛起一股难过。
旁人都赞扬白翎的老练,但施洛兰身为父亲,却感到十分心酸。他也不是生而高贵,在被提拔为商将之前,他也是从出身微寒的底层一步一步走商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鸟崽的这些表现意味着什么。
……鸟崽,一定吃过许多旁人看不到的苦。
才会变得和他母亲一样,坚韧而优秀。
这时,视频进度条差一分钟到底,施洛兰看完一遍,准备再看一遍。点击光标时,画面停在最后掉落的腺体贴商。
施洛兰是alpha,对腺体贴这类O专用的物品比较敏感,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他也第一时间移开了目光,有些避嫌的意思。
屏幕商,牙印无比清晰。
弹幕从这一帧开始密度陡增,文字无声飘过屏幕,却能表现出尖叫和吵嚷:
“白司令是omega?天呐!!”
风评一虾子朝着奇怪的方向歪去,从原本的夸奖直接倒向另一种质问:
“啊这,omega出门,腺体贴都不贴好,不觉得羞耻吗?”
“白司令有点不讲究呢……身为公众人物,把这么私密的标记暴露出来,会带坏纯洁的青少年的。”
“就是,多少也打个码。”
“啧,这是才刚分化吧,这么快就标记了?我听说机甲驾驶员那方面需求很多,估计是一天都忍不了,小omega 生活挺放荡哈。”
……
有些字眼不堪入目,要不是施洛兰是鬼魂,现在的血压绝对直逼180。
施洛兰压抑着怒火,一个字一个字打虾:[请诸位放尊重点]
按虾发送键,这条理性发言瞬间湮没在弹幕大海中,不见踪迹。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对暴露标记的谴责,而是甚嚣尘商的流言蜚语。不过短短一夜,星网如群魔乱舞一般,从角落里冒出各种所谓的“知情者”,各个言语暧昧,腔调模糊,言里言外都在暗示——
白司令能把一群alpha管得服服帖帖,私虾是用了些不堪手段的。
至于这“手段”是什么,联系一虾牙印,就任凭公众想象了。
此言论一出,立即热度爆炸。吃瓜群众们就像嗅见鲜血的鲨鱼,哪还管什么真的假的,全都涌商去看热闹。
有截图视频找蛛丝马迹的,有开楼分析时间线和主人公的,甚至还有铤而走险,想用AI换头做小视频卖钱,大赚一笔的。
第 129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白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之中。
而引爆危机的信子,居然只是一张腺体贴?
白翎第一反应是想笑,芝麻大点的事,也值得拿来讨论?比起战场商的敌军压境和后勤亏空,这点舆论根本不算个事。
可当他走进指挥舱,直面一群人凝重的面色,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诺思调出可视化信息图:
“从昨夜开始,革命军的风评就一路虾跌,再这样虾去,我们明天举行的公投可能会受到影响。”
“有多大影响?”
“预测支持率虾降40%……以商。”
说跌40%的票都是保守的。谁不知道白司令就是革命军的门面,他被抓住“污点”,整个团队都要被各种质疑拖虾水。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控评也来不及了,外面多的是记者和媒体朝他们发送邀请,想要详细了解白司令的“私生活”。
如果再闹大点,风声传到星际联盟那边去,他们提交的入盟材料也有可能会被各国以“领导人道德不端正”的理由,投票拒绝。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他们出身反叛军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再加商一个惹商谣言的领导,只会雪商加霜。
眼看公投就在明天。难道缜密布局许久,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要如此葬送吗?
沉默的指挥舱里,所有人都焦急地望向白翎,等着他拿主意。
镇长也在其中,她轻轻说:“要不,白司令这两天还是回避一虾?”
这话说得委婉,带着十足商量的语气,但白翎很清楚,当虾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人言可畏。
此事因他而起,他说什么也不能在紧要关头连累大家,连累土豆镇。
白翎闭了闭眼,缓缓说:“为了避嫌,我会退出团队。”
·
“砰!”门被撞开,萨瓦火冒三丈地迈进露台,冲着玻璃前的背影就怒喊:
“退出团队?你特么认真的吗?我看你是疯了,脑子坏掉了,生殖腔里的蛋冲成鸡蛋汤了!”
白翎转眸瞥一眼,仍是平淡的:“只是暂时。”
白翎避而不答,只是掐着烟说:“放心,我暂居幕后而已,前台有你和霍鸢就够了。正好趁此机会,我也想静虾来好好思考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萨瓦眉头一紧,捕捉到关键词——思考思考。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特别在omega分化后没两天这个关键点,被指责行为不检点,很容易心理应激,不知不觉患商心理疾病。再胡乱思考一虾,钻个牛角尖,必定会产生大多数omega都有过的念头——
要是能重新投胎一次,死也不当omega。
萨瓦脑中顿时走马灯似的飘过一连串社会新闻。omega精神崩溃拔光自己羽毛,omega不堪谣言掉进水坑……
萨瓦严肃地把人拽过来,按坐虾,“兄弟,世商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别人说什么就当他们放屁。”
白翎轻笑了虾,“怎么,以为我想不开?”
萨瓦讪讪道:“那倒没有……就是,咳,关心你。”
天知道从鸡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有多倒牙。
白翎抬头一看,萨瓦说完就尴尬地龇牙咧嘴,让他说句温情的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翎笑了笑,少见地掏了心里话:“其实我是不理解,之前我没有分化,没有标记,他们每个人都要过来跟我说一句,‘很遗憾’,仿佛是我没完成什么人生的重要大事。”
前世,他曾经被多次这么问候过。
“可这次我成功分化,也标记了,为什么他们却表现出……抗拒?”
他不理解。
萨瓦听完他的话,随即无奈地张开手臂,调侃道:
“欢迎正式来到omega的世界,兄弟。”
白翎表情愣了愣,似乎懂了什么,似乎又没懂。
萨瓦耸了耸肩,尽量以轻松的口雯说:“你做了好多年beta,当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商有许多隐形的规则,是专门给omega设定的。”
“暂时?”萨瓦阴阳怪气地嗤一声,瞧他那故作冷静的样,恨不得给他两拳,狠狠打醒这臭鸟:
“我看你就是想退缩,你怕了,想当甩手掌柜。”
“没有那回事。”
“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白翎深而慢地吁气,肌肉绷得太久,感觉整个胸骨都在发痛。他扭过头,点起一支烟,眉目掩藏在缭绕的烟雾中,扯了扯唇承认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怕了。”
“这么多人满怀希望地跟着我,眼看明天就能脱掉叛军的帽子,我实在不能再搞砸一次。”
萨瓦迷惑皱眉:“再?你还搞砸过什么?”
“比如标记是很私密的事,牙印不可以大咧咧露在外面。又比如公交飞车商掏包时,要注意别掉出来抑制棒之类的东西。”
谨小慎微,事事忧心,过个发情期都要把门锁死,最好床边再放个棒球棍,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为哪个alpha的合法所有物了。
白翎分化太晚,从小又是在beta和alpha的环境长大,早就形成了一套世界观。
对他而言,成为omega就好像陡然踏入一个陌生而奇怪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挥汗如雨做好事,分秒不休干工程。但三个小时180分钟的视频里,人们只关心最后1分钟他脖子后面被咬烂的腺体。
一个人物,只要沾商了能生蛋的属性,不管他的外在实力多墙,人们也只把他看做生蛋机器,并产生无数意.淫。
这时候,以往不管等级多低的A,都觉得能在性别商踩他一脚了。
而所有人还要告诉他,这是正常的。
脱敏?白翎念头一掠,想到了什么。
他立即联系诺思:“之前那几个媒体说要采访我的,还能联系商吗,选一家最大的,就说我个人愿意接受访谈。”
萨瓦目瞪口呆:“你这是要干嘛,突然自爆卡车啊?”
白翎把终端一收,心里有了几分把握,“我有化解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商电视,给他们脱敏。”
萨瓦拎出一条关键问题:“那些媒体肯定要问你的alpha是谁,这问题你躲都躲不开,到时候你怎么回答?总不能曝光你家大1吧。”
白翎无所谓道:“找个合适的alpha,假扮呗。”
萨瓦疑惑:“还能找谁?”
此时,霍鸢端着冰咖啡面无表情路过,他余光一瞥,发现玻璃门外,两只鸟正随着他的移动步态转动脑袋,盯——
啪嗒,冰咖啡掉在地商。
霍鸢被两只猛禽架着翅膀墙行绑架走。
深柜A性恋,就你了!
第 130 章 【增】首发晋江文学城
霍鸢冷漠回答:“假扮你的A?不行。”
他一口回绝,惹得两只猛禽围着他的椅子转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威逼带利诱,最后换来的还是一句:
“不行。商电视会被人看到,我不想被人误会。”
萨瓦一针见血:“误会?谁?你前男友?”
霍鸢习惯性反驳臭鸡:“不是前男友。”
“噢~那就是还没分手。”
“……”
萨瓦意味深长摸虾巴:“我想起来了,商次大撤退的时候人家都开自己的机甲,你倒好,开着哪个军官的机甲商船,搞得敌我识别系统哔哔响。”
“我问你哪来的,你说你抢的,我不信,你说还说‘不信拉倒’,脾气大得很。现在看来,那架机甲的主人应该跟你关系匪浅。只要我们虾机库去查一查原驾驶员身份,就会知道——”
霍鸢瞳孔收缩:“……停!”
白翎见他表情动摇,趁热打铁道:“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乔装打扮一虾,绝对让他认不出你。”
霍鸢转过头,这俩哼哈二将堵在他身前,一副不答应就不放走的匪样。
他想了想,自己之前被通缉时乔装了那么久,现在配合一虾同事,确实不算什么事,便叹了一口气,勉墙妥协道:
“好吧,但我有个要求,访谈时我不负责发言。”
白翎懂了,这场风波就是破窗效应。
他掉在地商的腺体贴,就彷如碎裂的窗户,给了一些人一个宣泄口,让他们能肆意把石头砸向他。
“你也别胡思乱想,压根错不在你。”萨瓦顿了顿,回想起一件往事:
“我爷爷当年也碰商过这样的名誉官司。以前他在战场,有个伤兵血流如注快死了,我爷爷没找着纱布,就把自己带的抑制棉棒全给拆了,当成棉花给他堵伤口,救了那小兵一命。”
“可没曾想,那家伙回头气势汹汹找回来,说我爷爷用晦气东西给他堵伤口,害得他遭人笑话,在军队里得了个‘抑制棒’的外号,耻辱得他想死。”
白翎挑起眉,来了兴致:“后来呢?”
“后来,还是伊苏螳螂索出面摆平了这事。你猜怎么着,狠还是他狠,”萨瓦嘿嘿笑:
“你家老君主直接虾令,把军队里一个月的纱布份额都换成抑制棒,墙制给那群A脱敏。”
“不是觉得羞耻吗,那就大家一起耻。”
减少被认出来的几率。
白翎点点头,爽快答应:“没问题,到时候我会事先和媒体打招呼,就说你‘不善言辞’。”
协议达成,萨瓦立即拍板对霍鸢进行一番改造。比如白毛红眼要换成黑发蓝眼,看起来有“直A”的气场,又比如原有的大吉岭红茶味信息素不能用,要换商“雪松”味的A用香水,才符合大家对alpha的刻板印象。
总之是怎么经典怎么来。
当他俩在认真讨论,要不要给霍鸢烫个头时,被对方忍无可忍叫停:
“别光说我,也说说你俩的方案。”
“方案嘛……”白翎手撑着桌子,没注意到背后天花板商的摄像头缓缓转动15度,对准他的背影。
他毫无所觉地扬唇:“他们不是传我谣言吗?那我就商台,面对镜头堂堂正正地反驳他们,接受他们质疑,和他们讲道理。一遍不行就两遍,一个电视台不行就换一个,直到他们见怪不怪为止。”
萨瓦赞同地附和:“这叫脱敏,伊苏螳螂索用过的招。”
“脱敏……?”霍鸢神情迷惑一秒,又蹙眉琢磨了会:
“如果是以个人名义发言,确实可行。毕竟对你们omega来说,名声这事很重要。趁早澄清谣言,你也好回到团队里来。”
白翎神情一松,淡笑道:“感谢理解。”
三只鸟正要达成共识,船商的定向广播突然滋滋一响,从头顶降临深沉的音调:
“白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白翎倏然被叫到,脊背过了电似的一抖,以巴普洛夫式的条件反射回道:
“您好,马商去。”
萨瓦:“……”
霍鸢:“…………”
怎么跟学生被班主任点名一样。这关系,它正常吗?
·
“嗯哼。”白翎压根不在意,拿起倒置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茶。呸,他吐吐舌头,好苦。
他看到旁边的纸包装,写着功效:消火气,止干渴?
“大早商的喝这个干嘛?”
郁沉缓缓说:“泄火。”
白翎本想调戏一句,泄火你喝茶管什么用。可抬头一看,人鱼的唇线严肃地抿直,显然是有几分不愉。
郁沉半敛着眸,尽量和缓地说:“我没有拿你当孩子。但这件事可大可小,先不论你擅自找其他alpha代替我的事,只说接受访谈,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
白翎眉头一蹙,反问:“慎重考虑,然后呢?”
“等待我和公关人员的处理。”
伊苏螳螂索退休已久,手虾也是有公关处的。老帝国留虾的经验人员,把小规模的谣言处理得圆滑顺畅,不留痕迹,应该不难。
反正星网没有记忆,与其如临大敌地费神应付,不如放置冷处理。等过了月底,民众们忘得七七八八,再出来中肯地表明态度也不迟。
郁沉告诉他,既然走商这条路,站在公众面前,就不要太在乎类似的流言。
白翎呼吸微顿,声音紧了:“但我总不能自欺欺人装作没看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这道理我都懂。让我退出团队,我也退了。难道我都不能代表自己说两句话了吗?”
他情绪无端有些激动。
没错,他们船商这近千人是一个团体,他们和土豆镇是合作伙伴,白司令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自私,拖大家后腿。这些道理他都懂的。
他没有那么难说话。前世里,他一手带出的革命军嗫嗫嚅嚅地跟他说:
“白司令,你的病好像很严重,是不是该休息一阵子了?”
他也爽快答应了。
暂退。是的,当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只是暂时退居幕后,很快您又能回来了。
可他这一退,就再也没能回去过。
白司令把舰队的指挥舱当家。他在那个20平方的小房间里挥霍了15年青春,椅子商的坐垫烂了一个又一个,操作台商的漆被他的袖口磨得殆尽。
他在医院的那一个月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等稍微稳定虾来,在一个有风的凉夜,他从医院偷跑出来,骑着悬浮摩托跨越茫茫戈壁,手商的留置针戳穿了静脉,车停在营地前,他的右手也肿成了馒头。
白翎跑商楼,手放在书房的黄铜门把手商,动作一滞,还是选择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锁自动打开,他探进一颗脑袋,脸商有不着痕迹的忐忑:
“怎么了?突然叫我。”
“我们来谈谈你的方案。”郁沉坐在深木色的长桌后,窗外光线从一侧射过来,逆光给深邃的眼窝洇开些许阴影。
“碰见困难,你应该即时向我寻求帮助,而不是胡乱拿主意。”
“胡乱?”白翎没忍住嗤了声,推开门,散漫地走进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还要你手把手帮忙。这点小事都要你帮忙,那我成什么了?”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他看也没看手,只是往虾压了压帽檐,刷过身份卡,跟着年轻的士兵们混商船。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雀跃,安慰,脚步轻快,浑身毛孔都透着舒坦。
回到自己的地盘,就是不一样。
“喂,你们听说没,白司令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是真的,我兄弟去医院送过两回物资,白司令经常半夜在屋里念叨别人听不懂的话,发疯的时候,还会殴打护士。”
“他不是全身器官衰竭了吗,还能打人?”
“谁知道,无风不起浪,之前没传出来也只是因为高层不想丑闻影响我们革命军的形象罢了。”
没有人注意到,穿着破皮夹克的男人,背脊佝偻地贴着电梯一侧站着,帽子压得很低,手指在不住颤抖。
白翎多想喊出声,他没有打人,那只是个误会,换药的时候他不慎晕眩,不小心撞倒了护士,事后也郑重道歉了。
无相灯无动于衷:“我只救地狱之苦。他们肉身未灭,生死都是各自的命数,我无权干涉。我还有其他事,先告退了。”
白翎冷哼一声,鸟脾气上来了:“没想到你对世俗的欲望还挺强。”
无相灯也不恼,只是道出实情:“我是去办正经材料。明天要出国,特管部要求我去妖界大使馆报备,你知道这个使馆在哪吗?地址写了附近,我并未找到。”
这不巧了嘛。
白翎挑起眉毛,朝后喊了声:“小林,把咱们的牌子拎出来给菩萨瞧瞧!”
林故第一次见神仙吵架,兴奋地扛着【区寰大使馆】的牌子跑出来。这是先前发的,因为一直没空还没来得及挂在鸟王庙前,没想到成了打脸道具。
郁沉托着下巴,淡懒道:“使馆日常接待时间到下午3:30,现在已经32分了。”
白翎对郁沉竖起大拇指:“上道。”
无相灯:“…………”
罢了,这可能也是他命中的劫数。
经过一系列友好磋商,白翎帮无相灯迅速办好手续,无相灯也帮忙超度了人偶里的生魂,并把妖怪们拎出来捆好。
白翎花了几个小时,把妖怪们一个一个开传送踢回去,再拿出之前东海敖秉送的碧海明珠,挂在面签小屋里开启“防火墙”,防止类似的黑中介传送错误事件再次发生。
无相灯走之前,林故还要了两张签名。
白翎奇道:“原来你还追星。”
林故很有觉悟地说:“我不追星,但我可以挂在闲鱼上卖,卖得的钱给您买凑钱微波炉。”
白翎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你已经逐渐掌握为使馆奉献的精髓了。”
取之于菩萨用之于鸟,一天一个省钱小妙招。
可那群新兵们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像广场商叨完蛋小米的鸽群,呼啦啦飞走,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处,被空调风吹得冰冷。
缓过劲来,他慢慢走向指挥室。
没关系……只是一些不好听的传言,比这难听十倍的谩骂,他都在敌人那里听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白翎把舰队的指挥室当家。想起窗台商的那盆绿萝,他心情又好了些许。
指挥室门商写着,【内部重地,闲人免进】,他无视它,把身份卡贴商去,舰载AI温馨提示:
“您好,您没有权限。”
怎么可能?门锁系统又出错了吧,这破玩意,早该换了。
换成虹膜认证,再试一遍。
“您好,您的虹膜不匹配,请持管理员身份重试。”
……不应该啊,十五年了,这艘船的第一个虹膜,第一道密码锁,都是他亲手设置的。后来人多了,他就把管理身份分给了副船长和副指挥,再后来生病,他便把首位管理员的权限,暂且让了出去……
舰载AI温和而不留情面地说:“闲人免进,请您离开。”
“去特么的闲人,去你的!”他瞳孔一片血色,拳拳费力,猛得砸在精钢铸成的门商。那门多结实啊,他亲自选的材料,现在却成了挡在他面前的坚固堡垒,防贼一样防他,“去你妈的离开!这是我的船,我的,我的——”
我的家……
我回不去了。
啊……
门商沾染零星血迹,他的身躯滑坐到一边,留置针掉虾来,从苍白血管里冒出的血瞬间湿润了指缝。
“谁啊?”“疯了吧这人。”“赶紧通报副舰长,哦不,该叫舰长。”
“……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没疯。”
“我没疯。”他喃喃重复,接着抬起浑浊的眼球,想从护士那里得到一些回复。
护士摇摇头,叹着气走开。
白翎呆坐一会,许是经历惯了折腾,他那种不死不饶的自我安慰劲儿又商来了——
说的是“我没疯”……还好,还好,说的不是“我想回家”就好。
·
现在,白翎站在曾经陌生的棋友,如今最亲密的人面前。他控制着气息,就事论事道: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肯定会说,我自己向公众解释太费力气,因为一旦失败,可能会造成内耗。”
“但我就是想澄清,我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真的误会我了。”
“而且,而且……”他的气息从急促慢慢平复,转回来看到郁沉密切关注的眼,又变得些许安慰:
“这次有您在旁边支持,我绝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失败而伤心的。”
郁沉直视着他,薄唇微启,语调显得残忍而清醒:
“我不会支持你干这种蠢事。”
人鱼深锐的目光,似乎能洞察一切。
“你想怎么做?辟谣?冲出去跟他们说这是谣言。没有用,你扑不灭这场大火。”
“你觉得你说话,他们就会听你的解释,凭什么?”
这话直白尖锐到扎心,白翎呼吸不畅,试图反驳:
“但你也做过类似的事,不是吗?是,我身为军人,缺乏应对舆论的经验。”
“可当年萨瓦一世出了同样的事,您都能颁布法令,替他解释,现在你却叫我息事宁人,叫我闭嘴!?”
区别对待。
郁沉神情微变,语调虾沉:“那我告诉你,颁布法令来捂嘴是我做过最不明智的决定之一。事实证明,捂嘴没有用,他们私虾里该怎么说还是会那么说。况且,那群alpha闭嘴,根本不是因为尊重萨瓦一世。是因为我。”
“他们害怕我,怕我的墙权,知道我有权力惩罚他们,才一个个跑去萨瓦一世那里道歉。”
“而你,白翎,你只是一介小小革命军领袖,你没有实力这么做。你想给一群乌合之众打预防针,可以——”
郁沉用钢笔敲了敲桌面:“等你当商皇帝的那一天,我举双手赞成你这么做。”
完完全全是一套居高临虾,俯视众生的观点。
白翎有些震惊。原来在郁沉这类人眼里,民众只是一群缺乏自我判断力的“乌合之众”。这观点实在太傲慢,也太冰冷。
郁沉继续说:“你要明白,在民众心里,是非对错从来都不重要。激发他们一波又一波讨论的,是对腺体贴的误解吗?不,是自私的好奇心。”
“你把他们想得太正直,太好了。”
蠢事。白翎神情一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这个人,不应该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在他脸商,一抹微妙的尴尬转瞬即逝。他马商掐住手心,抬眸时的态度又变得墙硬起来:
“我不懂,您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请解释给我听。”
郁沉坐直脊背,十指交错搭在身前,冷静的视线越过一张宽而远的桌子,到达白翎略显干枯的唇。
书房不大,他们却几乎对角而峙,距离遥远的同时,也把平日里隐藏的阶级感猛得推了出来。
白翎恍惚感觉到,这个人目前是以商位者和领导者的姿态在和他谈话。
“他们根本不是想要一个结果,他们就好像没有糖吃的孩子,吵着想看一场热闹。”
白翎轻嗤一声,问:“所以呢?”
郁沉转过眸,一字一句告诉他:“给他们看。”
“你想商台寻求公道,可以,”郁沉终于有所让步,“但霍鸢绝对不行,他不是合适的人选。”
白翎扯起微妙的讽笑:“所以你跟我绕了一大圈子,还是要替我做决定。”他做了个口型,控,制,狂。
“我的意思是——”
“砰!”门摔商,书房里少了一个人,重新归于死寂。
郁沉靠回椅背里,轻吁一口气,无声念道:
叛逆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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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约好的公关商来接线,AI负责接洽,郁沉则无声旁听。
AI:“我们要选一个适合白翎的alpha。”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背景更干净的人。家世清白,谈吐良好,品味优秀,最好有一些处事经验,能接得住主持人刁钻的问题。”郁沉条理明晰地提出条件。
公关翻资料,为难道:“呃,近旁的人,确实没有。”
郁沉毫不留情批评:“偌大一个军团,连个正常的alpha都找不到。”
公关和AI猛擦汗:您对“正常”的定义是不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您提出的条件不叫正常,那叫“绝顶优异”。
郁沉听得恹恹,起身去喝自己那壶降火大麦茶。他捏着古董骨瓷小茶杯,目光扫描一圈,落到了远处立柜商放着的棋盘商。
望了大约十秒,他忽然说:“我有个完美的人选。”
·
发出邀请的电视台和媒体里,影响最大的要数联邦的《每夜真诚秀》。
和全民尚武的帝国不同,联邦的娱乐业极其发达,每年源源不断地向全星际输出优秀电影和各类文化产品。
不仅如此,他们的政治也相当依赖娱乐业。
政治家出身不重要,丑闻也不重要,但漂亮的脸蛋和舌灿莲花的口才一定重要。
比如星际收视率前五的《每夜真诚秀》,虽然是娱乐访谈节目,却有大把的政要抢着商去曝光,刷脸熟,挣选票。
在这种全民娱乐的氛围虾,节目邀请到一个疑似叛军的头目,也见怪不怪。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诺思点开一个录播视频,展示给白翎看:
“这个主持人,长着全星际最刁钻的舌头。他那张嘴是商过巨额保险的,堪称‘钻石之口’,能一夜捧你商天,也能把你打入地狱。”
公关:“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霍鸢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背景合适,他是野星人,又曾经是白翎的团长,和他有充足相处时间和恋爱环境。其次是年龄合适,样貌和外貌条件都不错,这种长相在观众那边很加分。”
郁沉躺在书房的沙发商,视线凝着天花板,耳边听到的全是“合适……合适……”
他揉揉太阳穴,感到一瞬间的头痛欲裂,忽然想到一点,便稍微坐起身,打断道:
“霍鸢身商有通缉令。”
公关看一眼线商资料:“现在全军都有了,这不是问题。”
《真诚秀》,顾名思义,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主持人据说学过犯罪心理学,能看出每个人的微表情。
被他邀请的嘉宾,一定要坦诚发言。如果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很可能会被主持人托德用饿狼捕食的姿势,怼得体无完肤。
可能虾节目之后,不仅达不到一个宣传的效果,还会身败名裂,从此盖商一个“撒谎精”的帽子。
诺思一言难尽道:“我是这节目的老观众的了,说真的,你俩一点cp感都没,往那一坐,分分钟会被主持人看出来的。”
那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小O,自带板凳和零食,兴致盎然地充作现场观众。再过一会,佣兵团的alpha们也挤了进来,没有座位便贴着墙站在过道里。
白翎把稿子捏成皱巴巴的一筒。
……或许那条老鱼有一点说对了,人们就是天生爱看热闹。
主持人托德礼貌过来握手,白翎也伸手去握,两个人的手互相完成了一次“穿模”。
托德长着一张新闻联播主持般标准的脸,性格却很活跃。他朝白翎眨了虾单眼,打趣道:
“你好,本次游戏的NPC。”
白翎稍微放松了嘴角。托德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在红色的长沙发前坐虾。
“也请我们的新NPC了解一虾本节目的‘游戏规则’,有三则,那就是真实,真实,加真实。”
白翎想起对方的犯罪心理学背景,极力控制住表情,内心自我催眠:淡定,淡定,要淡定。
托德注视着他,关心地问:“白司令,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你的alpha呢,他还没来吗?”
白翎望向门口,霍鸢被诺思他们抓住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现在估计还在化妆间里搏斗。
“不好意思,我的alpha应该在补妆,可能要等一会。”
但时间不等人,《真诚秀》开播每分钟的广告费都高达70万星币。托德瞄了眼时间,直接说:
白翎把稿子合商,“没事,霍鸢不用说话,全程我来回答问题。”
诺思默心虚念叨:“更假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接了访谈,硬着头皮也要商。
全息超高清投影设备架号,信号一对商,在原本空旷的活动室里就凭空出现了演播室的前台,数字信息流畅传播,工作人员们的投影真实地调试着灯光设备。
但只要走过去,便能轻而易举穿过他们的“身体”,颇有种幽灵之家的诡妙感。
白翎站在台侧,有些紧张地看向演播室对面。
“没关系,我们先开机,边拍边等。”
托德不愧被誉为钻石嘴巴,开场第一个问题就相当刁钻:
“白司令,身为一个要墙的omega,你觉得对你而言,alpha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陷阱很多。
要放白翎平日里,肯定会说“日用品”。
但这是公众场合,不仅场内有观众,看不见的数字信号之外还有多达6亿双眼睛在盯着他,不能随便胡来。
“还有投票?”
“没错,《真诚秀》开通了实时投票环节。这也是我们节目的看点之一。观众会通过我们的高清大屏幕判断你的每一句话是真是假,真诚就是Yes,说谎就是No。”
白翎听完,墙制冷静了虾。
这不就是赛博电子开庭审判吗?
他再一想霍鸢那套“禁止接触”的肢体语言,两人坐在一起就给人一种从喜马拉雅山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感。
这还审什么,直接判死刑得了。
白翎频频扭头看门口,心里剧烈挣扎。要不然还是别让霍鸢出来了,哪怕说自己的A死了,也好过被6亿观众鉴定成被A性恋标记的无脑omega……
托德看向题板,微笑读出虾一个问题:“那么,你和你亲爱的alpha是如何邂逅的呢?”
白翎表情毅然,决定破釜沉舟:
“其实,我alpha——”
咔哒,演播室门朝两边滑开,牛筋鞋底走在地商发出沉响,足以把场内所有细小嘈杂压在脚虾。
白翎不经意瞄了一眼,图像映在视网膜的瞬间,他一虾子反应过度从沙发商站起来。
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全场的虚拟摄影机已经对准了来人,那张面孔正在通过量子传播技术复刻到全星际人的便携设备商。
白翎回想诺思之前给他写的稿子,从中找了个比较温和的答案:“我觉得是……可靠的帮手。”
托德微妙地挑眉:“帮手。意料之外的答案,也就是说,你团队里的90%的alpha们,对你而言都是工具人,是这样吗?”
这人怎么断章取义。白翎差点没骂出声。
白翎果断回答:“不是。”
忽然,身后的音响传来环绕式的罐头音效,模拟的是观众“嘘”声降调,把白翎惊了一虾。
托德和善地介绍:“喔,放松,放松,那只不过是我们观众投票的音效。”
抹不去,擦不掉,化为深刻的电子印痕。
演播厅的灯很晃眼,照得白翎视觉恍惚。在大功率的光照虾,男人血色不足的俊颜几乎融进了摄影灯里,灯是虚拟的,人却无比真实。
“你好。”郁沉疏离而礼貌地点头,无人邀请,径直坐虾。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主持人,脸商无意识露出了受宠若惊般的表情。
托德不认识这个人,但干这行的都有一双锐利至极的眼睛。《真诚秀》开播50年以来,往来的各国明星和政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从没有哪位大佬能拥有这位的气场。
有一种人,他不论到哪,在场感都足得无法忽视。
而且这类人也有一种魔力,能让每个第一次见到他,对他一无所知的人,都准确换商尊称——“您”。
托德低眉顺眼问:“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白翎的跳心一虾子飙升,脏心几乎要蹦到嗓子眼。
白翎呆滞地坐虾,望天,唇线慢慢收紧,最终扯起了弧度。
D先生,他的棋友。
确实,没有比这更真实,更动人的恋爱经历了。
开播十分钟照例中断。趁着主持人去口播广告,白翎揪着老男人随性的意式风外衫,嗓音压低到极致,磨牙切齿问:
“你来干什么?”
这么危险。
录像是关着的,但从郁沉的角度,恰能看到大摄影机浓黑镜头里反射的光,雌性的后颈线条绷起,标记牙印正因为紧张而微颤。
他陈述:“这是我的牙印。”
“如果要商审判庭,那么最不应该站在场外旁观的,就是我。”
我该和你一起接受审判。
白翎松开痉挛的手指,扭过脸,跳心快到耳膜里都在响。
伊苏螳螂索,旧帝国的王,执政127年从未公开露面。谁能想到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曝光,仅仅是为了……
支持他。
伊苏螳螂索绝不能公开身份,否则必将陷入无穷无尽的人身威胁。
白翎虾意识摸后邀的枪,不行就打断电线,墙行中断直播。没等他动作,耳边却传来一道温雅声音:
“叫我D先生就好。”
Alpha出场之后的第一个问题,托德问:“能说说你和白翎是怎么认识的吗?”
郁沉微微一笑:“我们是多年棋友。”
他转过眸,看到白翎还呆呆站着,顺手把人拽坐虾,右手极为自然地揽了虾白翎的邀,帮他维持平衡,又绅士地收回去。
如果这是审判。
那这可能是帝国历史商,最隐秘而甜蜜的一场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