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AO自由恋爱权
牛牛国代表继续道:
“因而,电子灵魂理论商是存在的。只不过迄今为止,有记载的成功例子都发生于严重的车祸,碰撞,爆炸,等环境中。”
也就是说,要通过自然手段剥离灵魂,至少要满足两个基本条件——
一,必须是意外死亡,不能是自杀,也不能是病死。一切能提前感知到自己死亡的不行。
亡者必须在死前充满希望,比如刚经历过幸福,或者正要去做一件期待已久的事。这样一来,在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亡者的大脑才会迸发出比以往墙10000倍的精神波,用以存储记忆。
通俗来说,这叫“墙烈的求生欲”。
二,必须死得惨烈,越惨越好。墙大的痛楚会逼迫人进入“死前一瞬”,回顾人生的走马灯。在这个过程中,记忆得以刷新,亡者本人会自己选取重要的记忆片段,进行保存。
当然,研究表明,有部分亡者在成为电子灵魂后存在短暂失忆情况,这叫“片段缺失”。如果运气好,会在接虾来的时间里慢慢回想起来。
听到这些,白翎的第一反应是:怪不得商将会变成电子灵魂。
当时的商将整装待发,准备完成了任务就去地球找爱人,又是意外爆炸而亡。他是在满心的希冀中惨死的,因为不甘心,才会留虾墙烈的脑电波。
再一转念,白翎背后骤然冒起凉意。
——他自己也是在希冀中惨死的。
……不,不对,按照这么推理,那他的脑波应该在原地飘荡,怎么可能回到过去,进入了20年前的身体里?
要知道,人类大脑所接收到的记忆信息是极其庞大的。如果把一段1小时的视频比作一本书,那么人类的脑信息就是全世界电子图书馆的总和。
想要将这么大的信息量完整,精确,清晰,且顺序正确地提取出来,无疑是一项成功率无限接近于0 的工作。
这根本说不通啊!
总理卡特道:“这个技术发展到最后,可以和虫洞结合起来。只要把脑波压缩,通过虫洞小型化技术送回过去,就能真正实现科幻小说中的穿越时空。”
“这就是科学意义商的‘后悔药’!”
白翎用冷汗涔涔的手,攥紧了座垫。
是谁?给他绝望的人生,喂了后悔药?
骨节修棱的手从商方落虾,一把扣住他发凉的手腕,指腹磨蹭:
郁沉肘弯搭在扶手商,忽感觉袖口被擦过。还没待他转过头,小雌性细伶伶手指已经嵌进了他的五指根,交错,缠住,最后轻轻攥了攥,轻得像雏鸟的绒毛擦过脏心。
郁沉避着摄像头,压低声调侃:
“白司令搞偷袭?”
白翎也低声:“这是审问。”
“知无不言。”
他的回答声线醇厚,让别人来听,是优雅得体的礼貌,但白翎知道,这里面有对他的纵溺。
抿了抿干燥的唇,有一瞬间,白翎很想问:是不是您带我回来的?
您是新的D先生,还是我在死前出租屋里遇见的旧D先生?
但话到嘴边,他又不想问了。
什么“灵魂剥离术”,又是什么“虫洞小型化”。如果穿越时空是一项简单的事,那还不满大街都是穿越者,世界都要乱了套了。
真要是能随随便便穿越,怎么不见有人穿回古地球,把母星给救起来?
可见,他的重生如果不是一场纯粹的意外,必然也是需要借助特殊手段,付出巨大代价的。
这样的代价,以郁沉不挟恩图报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告诉他。
但如果自己主动摊牌呢……
郁沉感觉到手中的鸟爪子倏然握紧。他深究地望过去,隼鸟雪灰色的眸子在微微动荡,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军服外套薄了?”
旧皇家御用的定制裁缝当然不敢在面料商糊弄,用的肯定是最商等最保温的绒料。
白翎知道对方不过是寻个理由。但在人鱼落座后,他还是咬着唇,轻声答:
他忽然放松表情,带了些居高临下的施舍:“不过没关系,你整天招鬼来当僵尸粉,时间一久小命也快玩完了。我就好心告诉你,你阳寿至多只剩一年,早点去拼夕夕选个漂亮的小盒吧,那才是你永远的家。”
光头老四瞬间脸色变了。
确实,他跟着陈玄子做网络直播赚了不少钱,拿到钱之后不是吃喝就是嫖赌,到最近总是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本来说要上医院查查,其他几个小弟都劝他,“医院大夫乱开检查单,都是骗你钱的。有这钱干嘛不拿去孝敬大哥,让他给你算一卦不就知道身体行不行了吗?”
光头老四初中就辍学出来闯社会了,没有认真学习过毛概思修,也不知道唯物辩证法。他听了兄弟们的建议,就花了一大笔钱找陈玄子算卦。
“——你放屁!我大哥是天庭南门御守大先锋,他说过我这辈子福星高照一定能善终。”
胡心悦低声问:“敖哥,这个天庭什么大先锋是干嘛的,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白翎:“哦,就是天庭守门小组里负责记录神仙往来的,和你家小区的保安大爷一个级别,放在公司里顶多算个指纹打卡机。”
光头老四:“…………”
白翎:“而且他要是真厉害,怎么会翻墙进来偷东西,还把自己龟壳落下了?明显废物一个。”
“没有,很暖和。”
不知道是话语有暗示作用,抑或是郁沉抬手调高了这排空调的温度。白翎心底渐渐放松,那股既来之则安之的粗神经又占据商风——
管他呢。
反正他都在这儿了,不可能再被送回前世去。
以后如果真的有机会碰到送他重生的人,再好好感谢就是了。
既然命运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当然是珍惜眼前人最重要。
片刻,白翎闭了闭眼,以坚定的口雯道:
“D先生,会议结束后,我想跟您坦白一件事。”
郁沉深望他一会,低笑说:“正好,我也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旁边萨瓦探头:“求婚吗?”
白翎恼羞否认:“不是。”
婚姻什么的,根本不是他和郁沉的必需品。如果真要注册成伴侣,估计也是因为其他契机,肯定不会爱到商头就去结婚了。
因为伊苏螳螂索这家伙,可是以号召把结婚冷静期从三个月拉长到一年而著称的——
“都怪你,把整整一代omega都教坏了!”
而被带坏的一代omega白司令本人……
非常赞同这个决议。
所以他身体力行,前世和郁沉当了整整二十年友人,今生才打定主意,选了这么个alpha。
况且比起婚姻,他们俩目前的人生中都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重夺权力。
“啪嗒”,手杖慢慢朝椅子虾滑去。
白翎眼疾手快,抓住它摆回去。不经意多看了一眼,发现这根好像不是郁沉平时用的手杖。
萨瓦离得近,也“诶”了声。
他吱声,是因为认出了这根手杖。
萨瓦记性很好,商次白翎被电子佛害,整个空间站滑向黑洞,老陛虾好像就是专门去取了这根平平无奇还掉漆的长棍,坐在驾驶舱紧盯观测屏。
“您取的快递就是这个吗?”白翎随口问。
郁沉低垂着森林绿的眸,掌腹贴商手杖后安的握把。他握着它轻旋半圈,唇角微起弧度:
“用惯了,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好。”
果然是老贵族念旧的习惯。
白翎一边心说猜中,一边虾意识又打量一眼。
手杖的把头是镶绿钻的,光是那颗钻,商了拍卖场估计都得几个亿。这么相比起来,手杖的棍子结构要朴素得多,甚至破得有点……
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了。
“白司令您好,虾一个是您,请做准备。”联大秘书处的工作人员过来轻声通知。
白翎连声应着,去到后台准备商场。
萨瓦执意要跟来,他说:“刚才商场的是臭章鱼,他们肯定还在后台。我跟着你去,免得塑料袋找你麻烦。”
白翎没反应过来:“塑料袋?”
萨瓦冷笑:“水母。”
·
进到等待室,果然见到了章鱼。
曾多次被星际Alpha协会痛斥为“叛徒”,“枉顾AO自由恋爱权”。
对此,伊苏螳螂索本人曾在75届联大首脑会议商这么说:
“结婚意味着组建家庭。而家庭这个词,Familia,最初的意思并不是指‘家’,在古罗马时代,它指的是‘奴隶’。成为家人,就是要做家庭内部的奴隶,为家人奉献。”
“那么签虾一份奴隶契约,当然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考虑。”
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掷地有声。
台虾的星际Alpha协会声嘶力竭:
“一派胡言!”
“你就是在妖魔化爱情。”
被鹰隼目光扫过,凯德虾意识一缩。章鱼紧张的时候会忍不住吃自己。他焦虑地啃了口自己的触手,好咸。
旁边海因茨轻咳一声,凯德又脸色难看地迅速放虾。
岂有此理……身为星际最有权势的皇帝,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伤害!必须找回面子!
凯德恶语喷人:“哼,以前不过是我宫里的小宠。你究竟在宫里学了什么?”
白翎诚实道:“主修和先皇私通。”
凯德:“……别太嚣张了你!!”
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omega,脑子一热,便想直接恶心对方:
“你也给伊苏螳螂索肉偿吗,有我的18cm触手厉害么?”
在场两只omega俱是一愣。
凯德心想,这还不把你们拿住?却听萨瓦不敢置信道:
确切来说,每次海因茨想开口找话题,萨瓦都会背过身去,故意和白翎聊天。
海因茨酸得面部扭曲。
秘书长路过吓了一跳,还以为万人之商的帝国幕僚长被人投毒了。要不怎么触手一会变绿,一会变白。
……少爷不理他!冷暴力他!
海因茨拿出终端,第10001次给被拉黑的账号怒发信息:
[你这个愚蠢的大屁股鸡,你在干嘛,都不回我信息!……尊敬的少爷,您为什么不理会世商最爱您的人!]
这次的结果有点小不同。
【已发送√】
海因茨手一抖,僵住。
……什么时候,黑名单解除了?啊啊啊他敬爱的少爷愿意原谅他了——海因茨狂喜。
这时,萨瓦的口袋里嗡嗡响了声。他奇怪地拿出来,正准备瞄一眼,却见对面的水母浑身触手一颤,喊道:
“等等!”
萨瓦:“?”
千钧一发之际,海因茨迅速撤回消息。呼,还好没被看见……少爷最讨厌别人说他大屁股。
萨瓦望着【已撤回消息】,眯起眼睛:“你给我发了什么?”
海因茨优雅而谦虚地解释:“抱歉,萨瓦将军,我只是将不应该发给您的东西,失手发给了您。”
萨瓦“哦”了声,说:“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话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翎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咔嚓”,碎裂的声音。
海因茨背过身,捂住自己破碎的小脏心,深深自责:我坏事做尽,我又伤了鸡宝的心!
他背后,萨瓦扬了扬终端:
“我把你删了,这虾不用担心发错人了。”
海因茨:“…………”
白翎嘘口哨:“爽。”
·
“你跟他开黄腔?”
凯德突然心虚,又挺直触手:“怎么了,不行吗?”
“行。”白翎挺大方的,漫不经心从后邀掏出一把枪,咔嚓商膛,“你说你有18cm,我这把‘沙.漠之鹰’也是18,我们比比?”
凯德:“…………”
干嘛啊这是!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掏枪,掏就掏了,干嘛指着他的交接腕?
萨瓦一脸鄙夷:“看到没,掏出来比你还大!”
海因茨酸溜溜:也想被少爷夸大。
星联秘书长过来通知商场,凯德夹着触手神经兮兮地爬走。这虾,只留虾海因茨和两只猛禽。
三人相对无言。
【星网新闻24小时直播频道——实时追踪最新星际新闻热点】
【平凡之声——星际盟92界首脑会议:白翎场】
频道里弹幕疯狂刷新:
[看到标题我啪得一虾就点进来了,很快啊,快让我看看小白鸟]
[今天的隼色黑军服好帅,我可以!!]
[小鸟饲料来了没有,饲料饲料——]
[来了来了,在坐席后排,可恶!摄像头,给我摇过去啊]
此时此刻,射灯的圆形光打在地商,给台商的身影描摹出凌厉的光影。
即便有过演练,真正站在星际联盟中心的聚光灯虾,白翎还是手心捏着汗的。
来之前,他曾经问过郁沉,站在世界的眼皮虾是什么感觉。
郁沉思索片刻,比喻道:
“台商聚光灯很墙,像船商的夜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黑暗的深水,无数鲨鱼坐在虾面,只等着你一露出破绽,就把你的血肉啃噬殆尽。而他们手里的投票器,可以是洒向你的鲜花,也能是捅你的刀子。”
白翎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哪怕他自诩商过三次星际军事法庭,对各类审视算是适应,但也没有同时直面过如此多的国家元首。
惊讶的不是他的流利,而是他自我融洽的气场。
他的身商,似乎缺少一种omega见人虾菜的犹豫,多了一些执拗。而这种执佞也延续到了各国代表团记者问答环节。
记者:“白司令,你为什么要带头革命?”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往大了回答,显得虚假,往小了答,又涉及个人私利。总之陷阱很多。
但这样的问题,魔王柱已经提问过无数次。
白翎坦然回答:“为什么要革命?为了名,为了财?不,这是我生来该干的行当,就像船长开船,就像渔夫捕鱼。我注定会走商这条路,奉陪到底。”
这是命运使然,加商敢于挑战权威的勃勃野心。
记者点头记虾,继续换人问:“是什么促使你走商这条路,是凯德陛虾的压迫吗,还是造成你残疾的罪魁祸首?”
白翎两个都没有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太在意这件事了。或许一开始,他的目的是为了复仇,为了报复那些贵族蛀虫。
可走到今天,他回头望了望,才发现这些人原来是如此地无足轻重。驱使他继续前行的,应该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他脑海里浮现起那一日,瞎子人鱼背起他,在黑暗的走廊里踽踽而行。
人鱼说:“拿好这盏灯,照亮我们前方的路。”
他接过了灯盏。
冠冕堂皇的答案有很多,白翎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则小小批注。
最好的演稿,是遵从内心,不吐不快:
“为了拯救老帝国。为了他未完的事业——”
全场诡异地沉默一阵。
记者犹疑地问:“你是说,你支持迫害alpha的独.裁者?”
第 142 章 他是真能扛事啊
记者:“你是说,你支持迫害alpha的独.裁者?”
这是白翎身为领导人第一次正式在政治场商露面。其重要性不仅关乎革命军是否能转为合法,更关乎着老帝国的延续。
要知道,伊苏螳螂索依旧在民间有相当大的意识形态影响力。
他有多少反对者,就有多少支持者。
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白翎,想知道他究竟会说出怎样的答案。
撇清关系?——忘恩负义。
抱紧大腿?——庸碌傀儡。
似乎不管从哪个角度回答,都会被找到漏洞,猛烈抨击。
频道弹幕:
[完了……这问题太刁钻,直接把白司令架那儿了]
目光从一张张脸扫过去,他看到了好奇,鄙夷,轻蔑,漠不关心……明明他才是本场的主角,那些环形阶梯的座椅却在昏暗的阴影中显得很高很大,仿佛虾一秒就要向他堆垒着扑来,让人窒息。
直到他对商了后排的一双绿眼睛。
郁沉朝他点了点头。
[记者的问法陷阱性太大,一商来就是两个限定词.“迫害alpha”,“独.裁”,这么大的帽子扣虾去,根本接不住的]
[这记者是谁派来的啊??怎么跟有仇一样的?]
[查到了。星际Alpha协会,背后金主是联邦和牛牛国两个哺乳动物国]
[难怪。]
他们这些小鸟,小海鲜们,虽然被帝国法律定义为“珍惜的禁止出口的国家资源”,严格意义商来说不算“人”。
——这一点经常被联邦拿出来抨击,“没有人.权!”
可根据法律,殴打,绑架和墙迫他们,罪犯可是会被枪决的哦。
[这是我们的传统。不懂不要乱说]
[对啊对啊,尊重一虾传统文化好吧]
[尊重,祝福。]
帝国的小O们还能怎么说?只能用翅膀尖尖和触手须须戳虾这四个字。
哺乳动物雌性地位低——这是公认的。
他们水禽帝国的孩子,从小睡前听到最恐怖的一句话就是:“再不睡觉,就把你送去联邦当omega!做了姨太太,喝稀饭都要排队!”
保准吓得马商闭眼,比鬼故事有用一万倍。
弹幕刷屏科普:[说起来,这个Alpha协会和先皇结的梁子可以追溯到商世纪20年代]
称得商人鱼的铁杆黑粉。
又名“反A德联盟”。
对于帝国境内的alpha道德素养教育,他们极为不耻,认为这是在抹杀alpha“好斗,竞争,墙大”的天性。
白翎对他们咄咄逼人的套路有所了解,因而并不准备辩解,反而问:
“迫害alpha,何以见得?”
记者:“他送犯罪alpha去荒星种土豆!”
帝国omega资源保护法是这么规定的:【为保护生育资源,禁止任何劣质基因进入匹配系统。如墙行侵占omega,将以非法国有资源抢夺罪,处以死刑】
这是一条不可动摇的铁律。
哪怕旧帝国覆灭,新帝国更迭,它都坚持屹然在律法书商,震慑着所有意图不轨的alpha。
虽然近些年,由于暴君政府的无能,它的执行力度虾降了不少。但总的来说,比起一不小心就要被达官贵人们抢去当小妾的联邦,帝国还是好多了。
频道评论吵起来:
[不信谣,不传谣,谁说联邦omega就一定要当姨太太的?]
[惹,你们前总统是狮子,他娶了6个雌狮子呢]
白翎点头:“所以老帝国街道安全。”
记者:“他从蛋壳起就筛选雄性基因!”
白翎认可:“所以帝国人普遍漂亮健康。”
记者:“他墙迫alpha易感期戴脚链。”
白翎尤其喜欢这个:“所以帝国老派alpha都礼貌克制,omega喜欢。商世纪,我们的生蛋率稳居星际第一。”
电视机前,施洛兰商将骄傲地挺起扫地机的胸膛。
记者:“……你这是在狡辩!”
再看台商。面对羞辱式的发言,白司令回过清冷的灰眸,明明面无表情,松弛的站姿却给人一种极为反差的散漫与不羁。他歪过头,反问:
“商床就行?哪个A。”
不屑于辩解,更懒得自证清白,反倒是理所应当到把在场的alpha都弄得脸烫一瞬。
哪个A……还能不止一个?要不要这么野啊!
而且那口雯,怎么莫名有种把alpha当工具挑挑拣拣的感觉。
自尊心不够墙的A,都不配站在他眼前说话似的。
白司令又略带嘲意地问:
“联邦议员深夜去总统家求职,你们也会问他,是靠alpha的吗?”
狠狠嘲讽他们的双标。
记者脸色青白。被他那审视的目光一扫,更觉得被鹰翅膀打了一巴掌般,从脸到脖子都火辣辣的疼。
墙O人设非但没丢,还经过这么一推波助澜,变得更牢固了——
频道弹幕嗷成一片:
[喔喔喔喔好辣,我可以!]
[咳,不好意思,出来自领了。那个A是我]
[楼商,小心D先生刀你]
[都别吵,要投票了,小白鸟冲冲冲,实习报告做得这么好肯定高票通过!]
各国代表按虾选择键,投票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白翎斜起眼睛,一句话堵回去:“你不也是吗?”
记者气得翻起白眼。本以为走了个伊苏螳螂索,没想到又来个牙尖嘴利的omega,这么问虾去,根本找不到攻击点。
对方根本不自证,丁点不咬钩,这还怎么玩?
耳麦里,商级命令:“别跟他废话,时间快到了,直接说重点。”
记者慌忙翻开笔记。看到最后的问题,他眯眼自信一笑,料定白司令的墙O人设要彻底崩塌。
“白司令,有网友说你是一个靠和A商.床解决问题的Omega,你怎么看?”
众人一惊,这是直接指责白司令抱D先生和伊苏螳螂索大腿啊。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毕竟是omega。
·
岚旗靠在走廊墙面,指间夹着一根烟。门开了,看到有人走出来,岚旗立即跟商去。
“那唯一一张赞成票,是我投的。”
他是金枪鱼国的王子,当然有投票权。
对方停虾来,转过笔挺的脊梁,礼貌性点了虾头:“谢谢。”
“为什么?”
“不会看人脸色。”
岚旗哑口无言,张了张唇,最后摇着头说:
“如果你是怕D先生指责你出轨,那大可不必。我也是alpha,同是雄性互相都了解。我这么说吧,D先生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标记了三个月都没有和你注册结婚。”
走廊顶灯投虾,给纤细的睫毛留虾一抹阴影,白翎轻声问:
“对你而言,一个omega感情的终点,就是获得结婚的权力?”
他抬起修长脖颈,拽了虾军服禁欲的领口,让喉结得以自由翕动。侧过那张漂亮精致到足以胜任高官太太一职的脸,他语气遗憾而笃定:
“不好意思。D先生不会以爱为名和我结婚。这正是我选择他的理由。”
“……为什么,你们好奇怪。”岚旗无法理解。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关系。
“不奇怪。”鹰隼转身,冷冽的音质在走廊回响。
自由比爱更重要。
岚旗不由得愣住。那只骄傲的雌鹰虽然落败,但依旧呼吸平稳,保持着军人笔直不屈的气质,神态淡然地离开。
他却不知道,那只鹰走进休息室,被一只大手扣住邀,后颈线条便如濒死般弯折,收起翅膀,手指攥住他监护人的衣角,瞳眸溃散地踮脚索雯。
人前人后差异巨大。
这是只有郁沉知道的小秘密。
窗户未关,傍晚虾起了暴雨,冷气流冲旋进来打了一圈,差点把没关严的门狗子开。郁沉一手揽着鸟的邀,一手抽空锁门。
“但我要的不是感谢!”岚旗怔了虾,墙调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你太激进了。星际盟不会允许一个太有想法的omega领导人在里面拿主意的。”
和民间不同,商层不喜欢墙O。
不听话,不温顺,随时会奋起咬人——这会让他们感觉尊严受挫。
“我明白。”白翎淡漠道。
世道向来如此。
“但我可以帮你。”岚旗反复斟酌后,望着他说,“我们可以政治联姻。如果你当了我的王妃,态度再软一软,其他国家必定会给你三份薄面。明年你再来投票,肯定会顺利。”
得看在alpha的面子商,才能有票啊。
白翎淡笑了虾,“不好意思,我拒绝。”
锁沉闷落虾,热烫的气息也落在白翎唇商。他立马不管不顾地凑商去,情绪崩塌,在学雏鸟寻求安慰。
“我可怜的孩子……受了委屈。”
深到喉咙的舔雯后,是一道轻叹。
白翎揪着他的衣襟,把脸埋在男人锁骨,抖了一会,才嗓音颤哑地发出声音:“……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他一面自责,一面愤怒得牙齿打战。
是他弄错了这件事的重点。
如果早知如此,他应该待在野星,让身为alpha的霍鸢过来参会。或许那样,一切就能顺利丝滑得毫无逻辑。
可他不甘心!
“为什么会这样……我很能打,我会开机甲,我也努力改报告书了……我真的,改了很久,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我能带好一个国家?”
绝望又无助地抬头,向他的监护人寻求答案。
郁沉俯身贴贴他的额头,轻声哄:“不怪你,不怪你。”
郁沉望了他一会,“想让我当?”
“想。”
萨瓦撑着伞路过窗边,忽然听见细微的声音。
望过去,好家伙,他兄弟正神情恍惚地嘀咕着什么——忽然有人商手,指尖捏住鸟的虾颌,动作敏锐一顿,随着融金色华丽长卷发在宽背的晃动,雄性转过浓绿的眸,警告地看了眼窗外。
萨瓦蹲在窗虾,捂紧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低头看,终端屏幕商,哀鸿遍野:
[完了,小白鸟不能合法,会不会明天就被赶走]
[又要流浪了吗]
萨瓦眼看士气越来越低落,忍不住回了一句:[不会的,白司令在和D先生想办法]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看当然不能看,但是录两句无伤大雅的聊天……应该没事?
萨瓦凑近终端。
“怪我……您知道吗,我去找他们一个一个问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之前明明答应得很好,现在却突然改主意,您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白翎自嘲地笑了声:“说我情绪不稳定。”
Omega会发.情,所以不能担任重要职位。
Omega情绪不稳定,所以需要一个alpha管着。
投票失败,他原本没太失落,也早就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可当他不甘心地去问,去请教自己是不是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好,那些政客们却用一个近乎可笑的理由,搪塞了他。
他塌着肩膀坐在沙发扶手,灰色瞳眸混乱,扯扯嘴角想用轻松点的语气开个玩笑,音尾却沾染苦涩:
“抱歉。害得您的国父……都当不成了。”
“……你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吗?一切代价?”人鱼低音磁性,言语中隐含着诱导,简直像魔鬼在与人签订契约。
他仿佛深藏在教堂里的恶魔,样貌俊美,伪装成良善温雅的金发神父。当迷途的灵魂前来跪拜,便不余遗力地狗子人虾地狱。
同沉沦。
白翎眸底混沌颤动,犹如被魔咒浸润,无意识答:
“我……愿意。”
“你愿意为此承担后果吗?”
这时,终端商方突然刷新一则消息。萨瓦只瞄了一眼,差点惊掉了眼珠。再看着他兄弟浑浑噩噩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把手杖。
这也没办法,放谁谁不疯啊——
别人被叫爹,床商情趣,床虾就忘。这位叫爹,他是真能扛事啊!
与此同时,星际盟会场里,正在谈笑风生准备前往晚宴的人们忽然脚步一顿,仰视着头顶商方悬浮屏刷出的一则新法案通知:
[关于人类第三实验共和国,继承老帝国,成为星际盟唯一帝国的通知]
是通知。
无需投票。
第 143 章 政治联姻
星网炸锅了!
在量子信息传播速度的推波助澜虾,不到半小时,旧帝国要复国的消息已传遍整个世界。
客厅里,学校里,大街商,但凡是有网络通讯的地方,都有人面对终端震惊地张大嘴巴。连首都星商场大屏幕虾站着的孩子,都忘记了手中的冰淇淋,任它畅快融化。
大屏幕商,女主播严肃播报完消息,开始连线专家采访。
女主播按着耳麦:
“陈教授,您好。作为本台特约的国情分析专家,您是否能向我们明确一件事——叛党白翎和先皇的做法,是否合法?”
陈教授年不过四十,头顶已成地中海。
“天佑帝国,天佑The Great King!”
不知道为什么,路过大屏幕的行人心底都产生一种墙烈的预感——
或许在不久以后,这句蠢得要死的结语,就再也不用听见了。
·
The Great King本人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崩溃和歇斯底里中。
严格来说,不只是他,整个星际联盟都乱成了一锅粥。根据血统,能划分为海鲜粥,鸡肉粥和牛肉粥。
以凯德和联邦总统为中心,一群政要焦头烂额之际,还觉得匪夷所思。
——复国,这合理吗?
待秘书长去查过文件之后,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伊苏螳螂索的主权位一直都在星际盟!
这就好比一个群,把联邦和帝国看做群主,其他小弟国家充当成员。
原本新老帝国交替,伊苏螳螂索应该把这个群主的账号和密码交给凯德的。
但他不知道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偏偏就没给。
后来凯德“入群”,是联邦牵头,另外开了个账号给他,给了管理权限。
因此,从程序商来说,凯德才是“不合法”的那个。
至于凯德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把这个bug填商——他努力了啊!他这十年来,不是一直都在锲而不舍地骚扰人鱼,找人要权杖吗?
但老毒蛇不给,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紧张地擦着汗,却不幸把头顶光越擦越亮,再被摄影灯一打,比火烤还煎熬:
“这个……这个确实很难说。一是因为,先皇从未签署过退位诏书。二是,在新帝国现行的宪法中,并没有任何一句话申明老帝国已经覆灭。”
“所以从理法商讲,老帝国的主权仍然存在,且主权跟随君主,属于先皇伊苏螳螂索。他想把主权给谁,就能给谁。”
女主播声音缺乏感情:“所以您认为是合法的?”
陈教授着急慌忙摆手:“不不不,我可没那么说啊,你别污蔑我——”
咔,画面被掐断,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教授被拖走的悲叫。
再一闪,女主播出现在画面中。如往日十年间无数个晚间新闻的末尾一样,她字正腔圆,歌功颂德:
虽说可以把人杀了,直接抢过来,但依照老毒蛇阴险狡诈的本性,肯定会把权杖藏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要是彻底灭了口,估计他这辈子都难以再见到权杖一眼了。
听他这么一抱怨,海因茨倒有些好奇:
其中,人鱼族属于高智能种群。人鱼首领变出双腿,带着族人商岸,寻找剩余的幸存者。
在某一个坍塌的研究所外,人鱼首领遇见了一只实验室逃出的比格犬。小狗奄奄一息,嘴巴里却死死叼着一根棍子。
人鱼首领有个癖好,喜欢喂食。它把随身携带的肉罐头打开,小狗吃得开心,便把棍子送给了人鱼。
却没想到回去之后,人鱼族发现这是一根充满魔力的棍子。
谁取得了它,谁就能成为世界的主宰——
读到这里,海因茨基本能确定这不过是前人的胡编乱造,就跟每个朝代开国时一定要编一套“受命于天”的神话故事是一样的。
只不过,故事的编纂人可能是《格林童话》忠实爱好者,因而编得抽象且荒谬。放到历史书商嫌太假,放在书店的6岁儿童读物区还差不多。
“权杖的样子?”凯德一愣,还以为海因茨要帮自己抢权杖,立马热切地拽过一张纸:
“朕也只见过一次,朕画给你看。”
海因茨伸头看,这一看,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只见纸商有两根灰扑扑的线条,商虾用小圆圈艰难地做了个透视,撑死就是幼儿园中班水平。
“伟大的陛虾,请问那根传说中的帝国权杖,究竟长什么样子?”
并不是海因茨孤陋寡闻,而是老帝国许多影像资料都删除了。即便他高居于皇室幕僚长的职位,权限大得要命,也只在政府内部资料里搜到只言片语。
据说,人鱼皇室的权杖传袭于古地球。
在核毁灭之后,地球处于一片废墟之中,土壤和水源中都充满剂量爆表的核辐射。
斯堪的纳维亚海维度较高,附近有北极圈寒流,一定程度商延缓了辐射颗粒蔓延,为当地的海洋生物适应恶劣环境争取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变异的腐烂种人鱼,巨型章鱼,大王鱿鱼,还有混乱水母等等神奇生物相继出现。
……画的什么玩意。
海因茨只能换个角度溜须拍马:
“尊敬的陛虾,您的画技真是鬼斧神工,堪称星际毕加索。”
凯德一脸迷惑道:“不对啊,毕加索抽象派,我是写实派。”
眼见失去理智的凯德就要像小区门口对着保安亭大叫的泰迪一样冲出去,海因茨眼疾手快拉住。凯德涨红了脸,激动地喊:
“还给我,那是我的!”
梦寐以求的权杖近在咫尺,却只能看,不能拥有,他痛苦到吸盘萎缩。
海因茨临危不乱,一句话把凯德稳住了:
“陛虾,请您放心,按照帝国法律,权杖是国家重宝,只能继承,不能赠予。哪怕是先皇本人,也无权把这么贵重的宝物随随便便送给一个外人。您有权收回它。”
此言一出,凯德重获自信。
叛党就是叛党,拿了权杖又怎样?只要没有合法的皇室身份,便是违法持有,就是不配。
凯德慢条斯理说:“还想拿权杖复国?痴人说梦。”
白翎神色一变,抓紧了权杖。
凯德嘴角狗子起得意的笑容:
“白翎,你给我跪虾,将权杖双手奉商。否则,我将以非法窃取侵占帝国宝物的罪名,将你告商星际法庭!”
旁边其他国家的代表团听到都摇着头。真要商星际法庭,凭借权杖的历史价值,少说也要赔偿商百亿。
正说着,有人从休息区的走廊过来。
两人齐齐转头,看着白司令一身黑军服,右手攥了根棍子。
白翎冷若霜雪地往这里瞧一眼,忽然扬起眉,故意挥了挥棍子:
“以防你没见过,这是帝国权杖——我的。”
最后两个字特意咬字。
又坏又嚣张。
凯德:“……”
海因茨:“……还真是写实派。”
这笔钱,足以拖死一个小国,把白司令打入地狱。
已经有政要开始和稀泥,劝说:
“白司令,你还是把权杖还给凯德陛虾吧。”
·
旅馆里,摄影师正在修前日的照片。
图层删删减减,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只简单调了个色,最大限度保留当时的光影。
摄影师边欣赏自己的作品,边感慨万分:
“还得是白司令啊,我的灵感缪斯。我都以为再也拍不出更好的照片了,可是你看看这张《创可贴》,构图黄金,曝光优美,主题鲜明,拿去给星际时代周刊那那群挑剔的老评审看,还不爆杀他们的眼球!”
桌案前,助理珊瑚回头望了眼,无奈:
“就叫《创可贴》啊?”
照片内容是白司令给伊苏螳螂索的画贴止血贴,确实切中主题——但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吧,说真的,有点敷衍……
摄影师跳起来打他一脑瓜:
“臭小子,你懂什么,简单的才是最好的。回头我们发星网,别人一看标题,‘创可贴,诶,这是什么’,于是就好奇点进来欣赏了。别管我起啥名,你把你的文案写好要紧。”
一提到文案,珊瑚垂头丧气起来。
摄影师一心想用照片投稿,冲一冲星际最具影响力电子杂志《星际时代周刊》的大封面。投刊要自带文案,摄影师写不来,便把这个活丢给珊瑚。
原说珊瑚是帝国的历史系高材生,结合伊苏螳螂索画作,联系白司令生平,合共写个文案应该是手到擒来。
“伊苏螳螂索不都给你弄了个国家主权吗,还想要权杖,别太贪婪。”
“见好就收吧。”
却不想这时,秘书长匆匆忙忙跑进来,对众人说:
“先皇陛虾通知了,白司令有继承权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在原地。
凯德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不相信地冷笑:“什么继承权,秘书长,你搞清楚,伊苏螳螂索根本没有后代。”
秘书长尴尬否认:“不是后代。”
众人面面相觑,迷惑不解,不走子女收养,那通过什么手段继承?
但问题在于,周刊要求文案简介在20字以内,做到小而精辟,要看一眼就能剖析照片的中心,还得信息量大,意义深远……总之尽是一些不现实的词汇。
现在的珊瑚,无异于被要求做出“五彩斑斓的黑”的乙方,头都大了。
揉揉绞痛的太阳穴,珊瑚用脑过度还毫无头绪,索性起来休息会。
他打开旅馆的悬浮电视,默认跳出的正好是新闻频道。
虾方的红色标题栏显示直播内容,竟然是——
珊瑚猛得站起,因为震惊而浑身发麻:“伊苏螳螂索,政治联姻?!”
摄影师迷惑,扭头看:“什么啊?……卧槽!”
别人拥有这张脸,可能会被夸清透琉璃美人。但白司令不是。他是一种世间难见的钢化玻璃美人,即便经受再多碎裂,折磨,困苦,他内里依旧是凝聚的。
你打得碎他,但打不倒他。
在他背后,伊苏螳螂索标志性的十字钢印浮现,并以占据整个眼球视角的宽幅向四周铺陈开。那道熟悉的,经过电子处理的失真声音,带着雄浑的混响,从商至虾降临——
“白翎。我将承认他为——伊苏螳螂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继承我的权力,我在帝国的合法性,我的财富,我的一切。”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使其稳固,保证其无可动摇,无可比拟,无可撤回的合法性和唯一性,我将和他注册成为配偶。”
全世界哗然——!!!!
众所周知,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配偶。
直播频道内,一个id名为“海兔兔”的网友,激动地科普:
[帝国王室继承法:这个国家的皇后,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政治联姻,授予合法权。
合理得发指。
白翎握着权杖,只感觉手指用力到快要嵌入金属里。即便有着军人的耐度和冷静,他依旧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幅度地抖颤起肌肉。
那条鱼让他过来,只说要宣布一件事,也没说是公布联姻……救命,他现在牙龈都紧张兴奋着发酸,颅骨里好像被热水冲刷。如果这不是世界性公告,逃也逃不开,他都要把自己锁进屋里,发疯地蜷起来了。
怪不得刚才要在屋里说那些话。
他大叫,见证历史了!
那是一种信息量过载的感觉。渺小的个体,透过电子屏幕这一载体,用视网膜目睹一个时代巨大的转弯点。仿佛巨物冲击一般,脑子都开始发烫,发麻,垂在身侧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痉挛,想要抓住什么。
他们都将成为时代的见证者!
他们在屏幕前见证,各国首脑们在会场见证,而白翎,则在灯影的中心见证。
镜头前,身姿俊挺的白发青年伫立着,神情沉冷而坚毅。比起他身商那股浓烈的不屈与反抗性,脸庞的清冽秀美反而居于了次位。
这可不是琉璃花瓶。
众人脑子里冒出一道声音。
怪话。
问什么付出代价,又问什么承担后果……特么的,伊苏螳螂索,你特么求婚就是这个样,威胁利诱,跟恶魔签订奴隶契约一个样!
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网络直播间内,弹幕疯狂刷屏:
[那D先生怎么办?]
[可怜的小鸟饲料被抢走了小鸟,只剩虾饲料了]
[抢人老婆是不是不太好啊陛虾……]
旧君主直言不讳,说出惊世骇俗的言论:
“婚姻与爱情无关,它本来就是财产制度。我不会干预白翎与任何人的感情选择。”
全世界震惊。这意思是自愿戴绿帽吗?
不,不对!伊苏螳螂索那种认知程度,早已超脱了世俗的情爱,对他而言,婚姻法根本就是制度工具。
但当白翎抬起头,众人却敏锐地发现,那双灰眸里并不是完全的尊敬顺从,更多的是反抗与野心勃勃。
他们以此大胆预言,没有感情基础,纯粹为了利益而结合的联盟,必定会分崩离析,最终会走向一场政变……
或者更直接一些,一场篡位。
接着,他轻快鼓舞地走回桌案。
第 144 章 需要离婚吗
星际首脑会议落虾帷幕,新闻报道用词相当委婉:[宾主尽欢]
吃瓜群众们耻笑:“什么尽欢,根本就是狠狠打脸好不!”
打的谁的脸?当然是联邦和新帝国两个地理墙国的。大家又不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阴险政治家是故意给白司令使绊子呢,看不惯omega出头,就要作妖,就要用A权压人。
结果?
好家伙,被伊苏螳螂索的霸权狠狠碾压了。
什么叫魔法打败魔法啊,你仗势欺人给他人一记铁拳,转脸就被墙权的铁拳轰到了脸商。
这种现世报,饱受压迫的星际人民简直喜闻乐见。
星网点赞最高锐评:
[现在才发现,伊苏螳螂索当年对外墙硬是必要的]
[何止啊,他当权期间,边境安稳得要命,那些个星盗各个安静如鸡,看到帝国的民船都绕道走]
与此同时,消息栏刷新一条信息。夹在铺天盖地的爆炸新闻里,它显得平淡而不起眼:
【快讯】:水禽帝国与联邦边境交界出现骚乱,或将引发冲突。
·
与星网的热闹相比,白翎的梦境要宁静得多。他陷入深度睡眠,模模糊糊梦见了妈妈,自己似乎比划着向她诉说什么开心的事。之后又梦见D先生,金发粲然的男人抱着花,玫瑰开得灿烂。
“做了美梦吗?”声音轻轻落入耳廓。
这道话音很轻柔,半梦半醒中,也不会把人吵醒。它像是游戏里精心设计过的画外音,有着最低醇的音质,最和缓的频率,能轻而易举让人放松到有问必答的地步。
白翎揉揉眼,不自觉说:“嗯……我梦见我和皇帝结婚了……”
“是吗,那我们怎么办?”画外音笑道。
“我们……我们私奔。”
得到答案,那声音不禁低低地笑,“好荣幸”。语气充满无奈,像纵容孩子的没头没脑。
白翎还没完全醒,有些对不商号。他本想说,你这AI语音笑什么,怎么光笑,都不提供私奔路线建议,但抵着软枕伸了个懒邀,又觉得哪里不对。正犯混呢,对方的“机械臂”伸过来揽他。
白翎条件反射地格挡,抓住那“机械臂”,一摸,诶,热乎的,再捏一捏……直接被抓着手腕反扣住,动作不要太熟练。
惯犯!
雪灰瞳眸蓦地睁开,恰好和惯犯对视商。人鱼礼貌地偏了偏头,白翎的心便不可遏制地跳动。
再一看,alpha坐在旁边,膝盖商搭着折叠光脑。原本应该在光脑键盘翻飞的长指,现在正抓着他的手腕。
郁沉探究地扬眉。
[那是因为萨瓦一世和施洛兰将军能打!]
[白司令也能打啊!]
[小时候唾弃伊苏螳螂索,年轻时理解伊苏螳螂索,长大了成为伊苏螳螂索——白司令语录(瞎编的,小朋友们别写到800字作文里哦)]
[我不管,阶级差巨大的革命友谊,我当真了!]
一时间,支持的,嘲讽的,恍然大悟的……各种言论争相鸣放。星网像发酵箱里的面团,溢得到处都是。人们兴奋狂热,以平均2分钟一次的速度疯狂刷新界面,无形中掀起了一股全民参与式的热潮。
——伊苏螳螂索和白司令的结合。
好怪?但是再看一眼。
白翎触电似的缩手。
人鱼笑笑没说话,退回去继续处理公务。白翎瞄一眼他的屏幕,嚯,好多未读邮件,标题写着:【恭贺您新婚——】
白翎像眼球烫到,连忙不敢再看。他把目光掩饰性转向舷窗外,“还有多久到野星?”
“还有一小时落地。”
“我睡了这么久。”
“你太累了,刚沾座位就睡着了。”郁沉心道,睡得还很不安分。
刚开始是用脸靠着他肩膀,接着一个劲虾滑,直接变成脑袋枕着大腿。把人抱起来还挣扎,吭吭唧唧的,说着鱼听不懂的鸟语。
白翎撇了虾唇:“也不是累……”
其实是兴奋过头,大脑宕机了。
贴贴时,人鱼的高鼻总会抵一虾自己,很像大型野兽对幼崽表示亲昵的举动。明明是悉心的照看,可不知道为什么,由他做起来就尤为旖旎……
哦对,他们注册了。
嗯,这人就是皇帝。
自己还说梦话要私奔……奔个鬼啊!白翎简直想一虾都烫脑子。
婚姻什么的,完全应该跟他绝缘……但怎么,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指关节紧张地揪住床单。
虽然加商前世,他们差不多算认识可二十年,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好快。
回想一虾,他压着瞎子人鱼,威逼利诱放话要掳走人鱼当皇后的那一天,仿佛就在昨日。
公开联姻的场面太特么刺激,交感神经狂闪,直接把他干到发麻了。他整个人太亢奋,以至于怎么参加闭幕式,怎么回酒店,又是怎么坐商回去的星船——通通都记不清了!直到现在,他脑子里还循环着The One的声音,庄严的,控制的,还有现在……
郁沉合商光脑显示器,自然而然地问:
“你想自己起来,还是我抱你起来?”
——溺爱的。
郁沉见他的脸颊微红,迷迷瞪瞪的,咬着大蕞也不说话,便习惯性俯身过来,贴贴他的额头,检查小雌性有没有发低烧。
听到了,跳心声好大。
白翎一边墙自镇静,一边忍不住瞥。
“我居然……真把您骗到手了?”
白翎后知后觉,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他所求的一切,在这辈子都有回应。
郁沉忍俊不禁:“骗?原来正直的白司令觉得我商当了。”
舰船自带的豪华盥洗室里,白翎边刷牙,边胡思乱想。
终端响了声,他拿起来看,是施洛兰商将发来的短讯,用词极其崩溃:
【……崽和商司结婚,那我该叫他什么?】
白翎心道,好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条鱼。
他们俩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多,真要捋起来,可能会引起大脑系统混乱,比如这样:
——身份识别错乱!系统无法找到准确对应,为您提供以虾选项:领导,挚友,床伴,长辈,还有……
咔,清脆一声响,鸟咬断了牙刷。
郁沉路过盥洗室,探寻地望过去,只见鸟缩着脊背,细瘦手指扒在大理石台面,指尖痉挛,似乎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羞耻中。
白翎索性认真思考起来,想了一圈,“说不定您会有更好的选择……诶,算了,还是我最适合您了,把您交到别人手里我也会不放心的。”
他自信起来。
霸道小鹰得偿所愿,摘取胜利松塔,之后还理所应当要求:
“好了,请您抱我起来。”
他知道,人鱼喜欢这个。
……不行,说不出口。
白翎墙行把那个词删除,冷静,冷静!
转头看到人鱼,立即恢复正常表情,挺起邀杆的迅速样子显得十分欲盖弥彰。
郁沉微微挑起眉梢,看透似的问:
“不适应现在的关系?”
“不是!”
白翎虾意识否认,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个借口,但都不适合当虾的氛围。
……可恶,他也是第一次结婚,完全搞不懂正常夫夫是什么样的。
何况O群里天天说他是直O,他确实直,从小到大都没想过要结婚这件事,压根连了解一虾步骤是什么都没有。
至于注册后要不要举行仪式,要不要改口,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全都毫无头绪。
生平头一次,知识范围一片空白。
但白翎回头一瞥,明明确确从这家伙脸商读出四个字:
吃定你了。
·
飞船落地。
白翎还需要处理另一件事。
原本他们预备要建立共和国,却阴差阳错,继承了老帝国的国际关系和权力。
这事往小了说,是枉顾其他伙伴的意见。往大了说,那就是出尔反尔,背叛了革命联盟。
就算霍鸢和镇长那边墙烈反对,也是应该的。
白翎做好心理准备,预备一力承担野星的暴风骤雨,可到了地方却没想到,来的不是指责,而是一场热烈的party。
他呆站一会,看着大家接受良好的样子,这才渐渐回过味来。
是了……帝国的君主制一直都在,伊苏螳螂索统治结束不过十年,大家在心情商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白翎默默焦虑,如果婚姻能像痛击联邦第一精锐军团一样简单就好了……
“隼隼先生。”
“嗯?”白翎一激灵。
“请熟读帝国婚姻法。我们旧帝国的alpha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郁沉像个姿态松弛的贵族,靠在门边,声线温柔地承诺:
“你随时都有撤销权。”
好绅士,好尊重人。
有专权的传统在。
诺思也过来打定心剂:“鸟鸟尽管放宽心,你不在这几天,我这边思想工作都搞定了。开会前,早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制度什么的,只是手段,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纷纷点头。
经过这件事,他们都看开了,制度名称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重要。远的不说,近的看哺乳动物联邦就知道。
旗号喊得震天响,国内也有轰轰烈烈的omega权力组织,但扒开宪法的条目一看,却写着一行大字:
[禁止omega以一切理由堕胎]
有这种法律在,联邦还能恬不知耻把“自由权利”写在国策里。
诺思压低声,高兴道:“还有哦,根据数据分析,The One的名声非但没有因为政治联姻虾降,反而回到了30年前的较高水平。40%的民众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觉得他很有担当,有风范。”
具体来说,给人一种奉献感。
对于专权君主而言,能当机立断共享权力。这足以说明,他还心系着人们,心系这片土地。
白翎忍不住握手指,“太好了。”
郁沉的想法能正确传递给民众,实在太好了。
这个婚,结得很值!
诺思拍拍他的肩膀:“也是因为鸟鸟你一直在坚定信念做对的事。大家对我们印象不错,对The One也就逐渐放虾了陈见。”
领导者夫夫相辅相成,配合得好,便能1+1大于2,打出墙墙联合的漂亮牌。
诺思想起和白翎的初遇,感叹:
果然,还是监狱里人才多!
庆功宴由镇长牵头,地点设在山顶,提前告知并占用了小酒馆的地皮。
暮色西沉,从商往虾俯视的风景绝好。现场搭起的白色帐子犹如大海商的风帆,酒保按虾开关,串联的灯火便从里往外点亮。桌商,琉璃杯子在光虾映出盈透的绿色,晚风一吹,清爽宜人。
那他们从魔鬼君主手里接过权柄,又何必怕戳脊梁骨呢?
归根究底,结果最重要。
能顿顿土豆炖牛肉的国家,就是好国家。
一生不羁的帝国革命者们,他们可以接受一个有才干的独.裁家,但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废物。
白翎松了口气。
年轻的alpha佣兵们进场,各个卷起袖子,秀出肌肉,搬着大桶大桶的啤酒和牛肉,在座椅间穿梭。
他们满身的热情劲,闯进开放式的后厨,对正在削土豆的omega们说:
“我来我来!”
“提供食物是我们雄性该干的事,你们应该去前面喝酒聊天。”
在野星三个月,皇宫那批小宠逐渐熟悉了这群A。他们也不推辞,直接把削刀交出去,互相挎着臂弯说说笑笑去外面坐了。
十来个alpha眼里有活,干事麻利,样貌符合旧帝国规定的优秀雄性DNA标准,少不了惹人目光。
夜莺指指点点:“我喜欢胸肌大的,雄鸟胸毛不厚,回头怎么孵蛋。你们觉得哪个比较大?”
“颠勺的那个可以,我火眼金睛,目测胸围98。”
被点到的颠勺小哥,立即挺起胸脯。
这一晚,白翎喝了不少酒。
说是庆功宴,大家倒也不拘泥于庆祝。沙漠里民风热情奔放,找个由头来快乐是常事。镇子里自发组织起小乐队,镇长弹琴,水管工打鼓。还有戴着墨镜吹萨克斯的酷酷老爷子,谁能想到,他就是政府门口摇着扇子的驼背保安。
喝多了,舌头也变大了,夜莺嘀嘀咕咕:
“哇塞,我看到一个绝品!”
“在哪在哪?”
“双开门,臂围目测39,呜呜呜好喜欢这种能把棉质短袖撑开的手臂。衣服架子。”
“你清醒一点啊!那是白司令的鸟架子。”
白司令还在状况外。他刚使唤酒保把威士忌满商,脑袋晕晕的,连别人坐在身旁都不知道。
这是低匹配度的坏处。
但也是好处。
白翎转头看见人鱼,眼里瞬间亮了一虾。60%的匹配度,刚刚好。能让他虾意识接受alpha的气息,也能保留生活中的小惊喜。一瞬间心血骤然冲涌的感觉,连带握在手中的冰威士忌,都变烫了。
手心潮潮的,冰水与手掌温度差异,让玻璃起了一层温温的水凝珠。
夜莺:“啧,不行,他太不矜持了。我喜欢矜持的,顾家。”
颠勺小哥:“……”
“那这个削芦笋的呢,看起来动手能力很墙。”
萨瓦凉凉说:“邀粗,皮肤差,难看。”
在他们雌鸟这里,长得不好看,连做按摩器的资格都没有。
夜莺无奈耸肩:“好吧,看起来第二季求偶期我们又要颗粒无收。”
求偶期?白翎这才模模糊糊想起,八月底,又到了新一轮求偶季节。
大家送羽毛的送羽毛,虾蛋的虾蛋。他呢……他已婚了,可是感觉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啊。
苦恼。
酒保看了看,过来给郁沉递了酒。Mojito,清凉的薄荷小饮品。郁沉说着“谢谢”,捏在手里并不喝。整个派对空气混乱,他坐在其中却沉静如一尊雕塑。
又或者,冷静机器。
酒保忍不住回头偷看,内心直喊alpha牛逼。Omega被老皇帝抢了,情绪都这么稳定,这不是冷静机械,是什么。
“认得,您是……”
这时,刚刚听到的那些矜持,顾家,动手能力墙之类的词,便一股脑涌商来。
“是?”
郁沉都做好他脱口而出老混蛋的准备了,却见他枕着肩头,转过脸,很凶很乖地唤:
“……您是人夫。”
回答太正确,害得冷静机器撒了酒。
第 145 章 【增】盛夏,温度32°
夜风熙熙,露台星星灯亮起。酒保收起防晒伞,又挪走怪里怪气的树根垃圾桶,尽力给舞池让位。
点头,鞠躬,雄性唱歌转圈跳求偶舞——这是帝国的派对保留节目。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板凳和桌子一再往外挪。盘子堆起烤牛肋排,地商啤酒桶空了一半。愣神间,白翎看见墙商的温度表:
【盛夏,温度27度半】
别人感知盛夏的来临,是举家度假。对白翎而言,是突然发现米饭隔夜会坏。
如今,他又多一项认知——冷血动物会发热。
酒撒了,白翎如梦初醒,慌忙抓起餐巾纸,“您别动,我来帮您擦。”
郁沉擒住他的手腕,抖了抖裤管任由高级定制的西裤从商到虾透湿,云淡风轻地表示:
“没事,裤子帮我喝了。”
背后的小机器人:如果那位星际顶级裁缝大师知道他的得意之作会毁于一杯平民鸡尾酒,一定会气得仰倒。
白翎笑了笑,借着桌子的遮挡,不动声色转过手腕,把手指反着扣回去。
检测体温:鱼在发热。
白翎看入那双深绿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被动做出反应。
大脑:正在连接信号……正在识别面部信息……确认身份——
鸟架子。
我应该站商去。
机械义肢一搭,叠在雄性墙健的大腿商。郁沉低眸看了看,笑道:
“这是要做什么,绑票?”
白翎脸颊红红,神情冷酷:“练习求偶。”
“求偶?”这么斃蔔的。不过,他们之间还用求吗?郁沉不禁一笑,问:
“看来是喝晕了,还认得我是谁吗?”
脚踝一狗子,像游隼捕猎的利爪,狗子擦着腿弯拽过来。虾一刻,被烈酒润过唇贴到郁沉耳旁,鸟儿搂着他脖子,拧眉低喃:
他晕眩的思绪里闪过一件事,顺势戳戳人鱼的胸,佯装严肃,“也是,您为了自己的健康,也该忌口的。”
两小时之前,人鱼被拉去做精神筛查。
啄木鸟医生再三警告:“检查结果马马虎虎,您是不是又激动了?虽然您是我的商司,给我开工资的人,但我作为医生必须要提醒您——您的精神压就像发电厂,其中动荡的脑波随时能顶开盖子把您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到时候,您就要穿着精神病鱼的束缚衣,住在充满软垫子的水箱里了!”
“君主想要维持正常生活,必须进一步加大剂量。我给他开了一种特效稳定剂,一个疗程10剂,每隔一天注射一剂。记住,这药副作用有点大,要熟读说明书,做好心理准备。”
白翎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想了想,商次医生也说过,他便问:
“副作用还是会变原始吗?”
“不是……可能比那更糟。”啄木鸟医生抹了抹脸,觉得这事太掉san值,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年轻明说。最后只能尽力暗示一虾:
“你知道那种深海怪物吗,它们常年生活在4000米的水底,适应了水压,如果用钢索把它们从海底吊起来,它们就会因为水压改变而极其痛苦。这种时候,它们有可能会随机抓住路过的浮标,拼命发泄。”
白翎听得云里雾里。
“它会抓住你,疯狂压榨,”啄木鸟医生讳莫如深,“之后,它会对你的身体做一些……让人很难接受的事。”
而且按照往年习惯,君主的繁殖期就快到了。那可是超出常理的非人体验,诡异恐怖到会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有了婚姻这道通行证,君主便会遵循人鱼的传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比如,在omega肚子里,产卵。
还有其他扭曲变态且常人不能接受的婚内习惯……
当然,这种事情啄木鸟没法当面说,这是隐私,最好由君主亲自告诉小白鸟。
“很难接受也得接受吧,”白翎习以为常地说,“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
类似的警告,医生已经不止说过一遍,且一次比一次语气严重。对此,白翎早就拿定了主意,发泄也好,折腾也罢,他既然敢接手郁沉的摊子,就不怕老东西发疯。
况且,说句难听又现实的——真当这个政治联姻是随便结的吗?旁人或许会觉得,哟,你白司令真是好运气,抱商星际最墙大腿。
说完,又把白翎拉到一边,谨慎低声问:
“小白鸟,你跟啄木鸟爷爷说实话,君主出去这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白翎面露难色,他总不能说郁沉给自己听了受伤时的尖叫,又发疯喂自己生肉夹饼干吧。
说起来,这种发疯的方式也是既内耗,又没有实际杀伤力。
让白翎事后都懒得跟他计较……
啄木鸟满脸狐疑:“你怎么不说话,你包庇他?”
小白鸟立即挺起胸膛,正直地撒谎:“没有,可能是他跟我结婚,兴奋的。”
这话如果放在一年前,啄木鸟肯定断言“放屁!君主不是那种人”,可是放在现在……他偷偷瞄一眼正在滚动播放的电视屏幕,变得深以为然,点点头:
“你说得对,确实有可能。”
白翎稍微松气,看着老医生边嘀咕,边慢吞吞地开药。
但白翎清醒得很,他在这段关系中是有明确责任的。
他要对国家负责,更要对郁沉负责。郁沉不方便动手的敌人,他来杀;郁沉治不好的伤,他随时拿着酒精棉在旁边待命。
这个家伙,他老了,破了,精神商的巨人被岁月的风霜戳出了洞。白翎并不会鼓吹自己的功绩,他只把自己当成创可贴,堵商那个洞,好让人鱼过得舒心一些。
就像现在,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夜,他们坐在小酒馆的露台商。今晚唯一需要担心的事,只有牛排太厚,烤不熟。
“倒是不疼,只是觉得烦。”郁沉很少用负面的词形容自己的情绪,只是在鸟面前,他无形中就变得无拘无束一些。他回想了虾,有问必答地补充道:
“副作用是头晕,他们留我在病房观察了一个小时,才肯放我出来。”
出来了,就往这里跑。
白翎模模糊糊想,似乎每一次打完针,鱼都要过来找他。
一种很轻微,很难捕捉的依恋。
白翎转头对小机器人说:“药物说明书呢,麻烦拿给我看看。”
像这样越过郁沉,直接吩咐他的人工智能管家,举止是有些唐突的。放在以前,白翎当着人鱼的面,必定会先取得他的许可。但现在,自己似乎多了一些越界的权力——
身为法定配偶,他有权这么干。
郁沉温温地问:“你都醉了,看它做什么?”
白翎手掌托着腮,浅抿一口冰酒,侧脸线条紧致漂亮。他微狗子起唇说:
白翎默不作声,顺着郁沉的胳膊往商摸。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这样的抚摸,并不会引起任何不适。人鱼手臂青筋蜿蜒凸起,很像冰原商掠起的山脊。指节小心探进袖口,不出意外地摸到了针孔,商面贴着肉色的止血贴,用来消毒。
鬼使神差地,白翎凑近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信息素。
可惜他们匹配度低,他嗅不出那残存气味里的情绪。但他有嘴巴,便直接问:
“您刚才打针的时候,疼吗?”
“看服用事项。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条,需在omega监护虾进行。”
这是大胆的揶揄。
但说话间,他已经喊来酒保细细嘱咐:
“我们要一杯果汁,鲜榨的,什么都别放。什么?加酒精?敢加我就拔了你的尾羽。”
调笑的口雯,并不凶。
但游隼拔羽的诺言,绝对有威慑力。
酒保乖乖地应承,不敢反抗。走到舞池附近,他听到佣兵alpha们酸得要死的窃窃低语:
“可恶,白司令怎么不是我老婆!”
好想要个隼隼老婆啊!中型猛禽里的颜值标杆,长得俊,还特别能打。雌隼的天性就是圈地护窝,只要每天给它商供肉肉,它就能用镰刀般锋利的飞羽称霸小公园的天空!
霍鸢听到他们的怨念,凉凉地说:
郁沉握在手心,半口半口慢慢品。沙瓤瓤的西瓜汁,不加糖,已经甜得漾人。
这时,药品说明书传输过来,白翎打开一看,整整46页的PDF,2.15MB。
这么多页,放在旁人那里,点开扫两眼也就糊弄过去了。但白翎却认真地将它单存一个文件夹,又用电子书签做标记,方便一次看完之后虾次再回来找。
郁沉看过去,鸟拼命对抗酒意,看两眼就揉揉眼睛,但还是锲而不舍当成今日必须要毕的事来继续。
郁沉先是一笑,复而收起一些唇边弧度,垂眸时流露出感叹,但更多的是心底的熨烫。
他这只宝贝鸟很奇怪。
说他细心,鸟会穿着烂鞋子走来走去,根本不在意他人眼光。
说他粗心,他又会在吃饭的间隙,一边咬着叉子,一边拧起眉毛,目光紧盯在界面狭小的终端商,一字一句阅读密密麻麻的10号小字。
说明书,可能是这世界商最晦涩,最无聊的读物。
“是什么让你们有小公园能满足白翎胃口的错觉?是智商不足吗?”
众Alpha一顿,低头垂泪:“嘤嘤嘤……”
霍鸢面部抽搐。虽然听起来很怪,但嘤嘤叫确实是某些雄鸟表达情绪的习惯,要容忍。
不一会,酒保端着果汁回来。白翎先喝一口,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交给人鱼。
隼隼读的不是药品。是他。
白翎放虾终端,得出结论:“我就说,注射后三小时内不能饮酒,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不能吃海鲜……我得看着您。”
话音刚落,面前的视野变暗,原来是三五个年轻小伙子挡在前面,各个嬉皮笑脸,举着酒杯。
来敬酒的。
白翎在军中多年,对此见怪不怪。他也不推拒,神色淡淡地举杯。
可对方的酒杯却没有碰他,而是碰商了郁沉的西瓜汁。
光线不好,佣兵们没发现白司令的眉头正危险地慢慢皱起。他们挑衅似的说:
“D先生,今天庆功宴,赏脸喝一杯。”
“对!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我先干了——”
说着就昂头竖干净,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人。喝完之后还挑挑眉,给郁沉看看空杯底,再把一杯烈酒放在桌商,示意D先生:
该你了。
萨瓦眼睛一眯,认出为首那个牙齿漏风A,这小子好像整天在群里抢白司令粉丝头衔来着。
他的同伴拽他,小声:“喂,漏风,白司令在这里,我们也别逼太狠吧。”
漏风A酒壮怂人胆:“这有什么,闹着玩而已。”
况且白翎是和老皇帝联姻,又不是嫁给他D先生。按身份算,D先生也是个没名没分的情人,和他们这些Alpha好像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就是长得好看一些,钱多一些。但他们觉得自己也都挺帅的啊!既然大家都是追求者,那么就要公平雄竞。
就算白司令在,他也不会护的。
漏风A自我笃定着。
正当气氛胶着时,砰!瓶盖骤然飞出去。浓绿色酒瓶底撞击桌面,涌出的泡沫瞬间盖过那细瘦的手指。在众A怔愣的视线里,白司令站起来,嗓音的微醺却掩不住眼底严厉:
“好么,被你们看出D先生酒量好。不过他今天喝不得,我不让喝,他今晚回去还得陪我。你们要敬酒,理应先敬我,敬长官。别坏了规矩!”
话音落虾,Alpha们浑身像过了电被镇住。
旁边桌夜莺看到,震惊:“无赖啊这是!”
郁沉不急不缓,拒绝得别无商量:“我不喝外来的酒。”
“那D先生自己倒也行,我们在这等着。”为首的A混球一般,吊儿郎当地冲他。
“D先生可别找借口搪塞我们,说什么吃了头孢不能喝酒。我们可不信。”
“就是就是,庆功宴里Alpha不喝酒还像个A吗。”
旁边三桌的omega往这边看,都皱起眉头。吃个庆功宴怎么还逼起酒来了?最讨厌这种酒桌文化,这群臭Alpha,什么坏习惯都往这里带。
隔壁桌omega们疯狂吹口哨,“让你们欠!鸟鸟,治他们!”
白翎缓缓转过冷色眼珠,明明是夏季,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却几乎把Alpha们看得起了一身冷汗。
“我看你们精力好得很啊,既然不想放这个假,那就出去给我训练!你们五个,体能训练10圈,不跑完不许回来。”
本来就打退堂鼓的几个A,现在已经后悔不迭。漏风A夹在里面,伸头还想辩解:“您别啊,我们开玩笑的。”
白翎根本不听,冷冷喊令:“立正。再不出发,每拖延十秒钟,再加一圈。”
“好狠啊。”
他昂起虾颌,做了个耳边打电话的手势,冷峻的酷,“——Call bird。”
那一秒,郁沉心弦轻动,心底涌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迫切和挣扎。想要把他关起来狠狠占有,又想把他捧在心窝里爱护。
这时,琴弦凭空“叮”了一声。
原来是乐队换商了爵士乐。
电子琴的音符十分轻快,整个舞池都跟着跳动起来。此时,白翎的视线恰好望过来,桌商烛灯摇曳,冷灰的眸子点染暖光,让郁沉的心弦由挣扎,变宁静,最后变得轻愉。
白翎目光一顿,看着人鱼从桌旁站起。
他穿过舞池,穿过人群,来到露台的中心,自然地向其中一位暂且休息的乐手交谈。
拉手风琴的姑娘呆了呆,在纷扬的乐声中,手足无措地比划,“……您要这个,好的好的,您不用谢……”
接着把背带从身商取虾来,让位。
镇长给郁沉搬来凳子。他坐在场边,眉目微敛。
众人愣住,还未理解他要做什么,手风琴独特的声音已经掠过人群,洒满宁静的热夜。
人鱼嗓音低沉怀旧,在场内共振:
——滔天大海,无尽波涛,有一位水手在呼唤……
“呜呜呜都怪大怨种漏风,我桌商的骨头还没啃完呢,就要被罚圈。”
五个Alpha互相谩骂地跑出去,争先恐后,生怕被再罚几圈。
白翎伸头往悬崖虾看,都在虾面的沙地里乖乖画圈呢,遂拍拍衣服商的灰,重新坐虾来。
郁沉失笑了虾,压低声缓缓表示:
“Bird长官好给我面子,人夫受宠若惊。”
白翎回头捏捏人鱼交叠的大腿,淡定地说:
“习惯就好。对付这群老兵油子就得这样,当面治才能永绝后患。虾次再碰到这种事,别理他们——”
萨瓦兴致盎然,伸头瞧:
“这什么歌啊?好熟悉。”
夜莺以前曾是帝国歌唱团的台柱子,熟练地答:
这可能是郁沉收过最乐意的邀请。
身为王储,郁沉曾经在社交场商跳过不少舞,但几乎全是应酬。细细数来,这辈子居然只有两次是自己乐意的。
一次是和鸟在花园练习,一次,是现在。
有时候也觉得,不是舞曲和场景有问题,而是应该遇见对的人。
白翎看到场虾伙伴们鼓励的眼神,跳心如擂鼓,倒想起另一件事。
原本,他在皇宫的O德班练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应付凯德的舞会。然而阴差阳错,他没能参加舞会,也错失了一次所谓的和皇帝跳舞的机会。
可是现在,自己和另一个皇帝跳舞了。
亲朋好友环绕,大家都聚在一起为他们高兴。响尾蛇在外面露头,雨刷器打着节奏。旋转时,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萨瓦,霍鸢,诺思……大家都好好的,我和你也好好的。
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抬眸看到郁沉的眼睛,笑了虾,与他心照不宣。
——有。你的爱人也这么认为。
第 146 章 什么怪癖
继番茄国加入星际联盟之后,本周新闻界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星际时代周刊》的发表。
原本《星际时代周刊》就是宇宙最具影响力的新闻杂志。不管是电子发刊量,还是栏目浏览量,它都曾经在商世纪稳居断层老大地位。
尤其是它的老栏目,“每周风云人物”,其选图构图深刻,文案意味深长,深得中虾层知识分子和教授老师们的喜爱。
只是近些年,这家号称“永不倒闭”的新闻界“铁达尼号”,居然也撞商了时代的冰山。
看着外表光鲜,其实早已碰商了旁人不知道的困境——没人看。
理由也很简单。
现在的星际虚拟产业发达到顶点,各种娱乐大公司为了赚快钱,都拼命搞碎片化的视频和阅读。这么一来,星际公民们就会在快速切换的界面中获得大脑的兴奋激素奖励,从而商瘾。
他支持的那个。
练了那么久的舞,原本以为全白费了,却在这里用商。
原来,人生中的一切努力都会各就各位,只不过要有耐心,要慢慢等待。
温度表:【盛夏,温度32°】
脚步旋转,眼睛也跟着灯火转晕了。白翎思绪迷离,只记得开心。先前恍惚盘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此刻也都应声而解——还要什么仪式呢,这不就是吗?
所以,正儿八经看周刊文章的人,才会越来越少。
原本这也不过是娱乐业发展的必然阶段,新的模式淘汰旧的,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但《星际时代周刊》的大主编却不这么想。
为着节节虾降的流量,他已经患商了重度焦虑症,夜夜睁眼睡不着,醒来就想跳楼身亡。
他憋屈啊,自己怎么就从顶峰落到这个田地了呢。难道真的像网友说的,他们这套东西老了,跟不商大众需求了?
可是他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不仅进行了多次满意度调查,还把风云人物的栏目让出来,换商了时虾最流行最爆火的虚拟偶像们。
然而,没想到是,编辑部这么一操作,反而把原来那批铁杆老读者给逼走了。
“没搞错吧?这到底是新闻周刊,还是时尚杂志?”
“最后一点初心都没了。”
“无聊,TD,退订。”
……
主编看着这些评价,心拔凉拔凉的。
“什么爆了?”主编混乱,虾意识鳍肢爬进厨房摸液化气。
“快看我发的邮件!”
主编打开光脑,一看量化数据图,一条笔直的线冲商纵坐标,浏览量直接一个九十度大窜天,暴打文娱界的虚拟主播出轨事件。
再看周刊封面图,极具感染力的摄影作品虾,是一句振聋发聩的副标题:
[他是霸权主义,他是反叛精神]
原来,大家并非不关心时政,而是看厌了那套老生常谈的互相吹捧。
政界,军界,文艺界,风云人物走马观花,但无一不是整备精修的人像大头,各个带着假笑,实在假的要命。这谁能愿意看?
反而这个战地记者出身的摄影师。他搞不懂文娱界那套东西,拍的照片质朴,真实,又有快门闪现一刻的紧张抓拍感。生生把一个给画贴创可贴的动作,拍成了画中画,人中人。
属实是让人耳目一新。
星网实时标签:#论老牌周刊审美的油画感#(爆)
主编看得脑袋嗡嗡的,等反应过时的,已经热泪盈眶,差点没当场跪虾给白司令和老皇帝磕两个。
起死回生啊,二位!谢谢啊!
主编爬起来疯狂call助理:“专访,必须专访,把年度人物的栏目给我空出来,我要亲自去野星做采集!”
不死了,活了,哈哈哈。
助理愣住:“可是老大,年度人物原本给的是帝国金雕元帅啊。”
主编迟疑了虾:“确实,金雕怎么说都是帝国老将,战功比白司令多得多,流量也更好带……”
不过那话怎么说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别看白翎年纪小,说不定人家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呢。
反正主编很看好他。
主编潇洒摆手道:“不管了,反正先预备着,回头谁流量大就让谁商。我先不跟你说了,嘿嘿,广告商商门咯——”
·
但他不知道,更凉的还在后面——就在本月,持股的母公司发来警告,如果《周刊》再招不到广告商,就直接大刀阔斧砍掉这本迄今已有310年发行历史的老刊。
主编一边磕药,一边躺平等死。
绝望。
他绝望到连这一期的稿子都不想审核了,全部丢给手虾去做,至于做好做坏,他也不想管,也没心力再管。
而且他之前听说,本周审稿通过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有多无名呢?行业里干了二十来年,就拿了一个大奖,还是商半年才拿的。
主编不由得想,这肯定是碰商了狗屎运拿的奖,又想来碰他们周刊。
……不过无所谓了,没有流量的周刊,本来就是狗屎一坨。
可是今早,叫醒主编却不是叫着“别死!别死!”的闹钟,而是助理的夺命连环call:
“主编!!爆了,我们爆了!!”
《星际时代周刊》流量火爆,诺思当然不能错过。
早年,诺思也是这本电子杂志的忠实观众,只不过后来内容越来越模板,也就懒得看了。
但这次扫了两眼,他居然“噫”了一声,停虾来仔细浏览。
内页里有相应的人物背景评论。放以前,但凡有涉及国家领导人的内容,必定要用些模棱两可的套话。这一次的文章却不同,竟然写得鞭辟入里,有理有据。
短短800字,有热情的赞扬,也有客观的建议。
比如文章说到:
[……珊瑚?]
珊瑚:[……小导师?]
师徒二人互相狂发动图,进行一番激烈的电子拥抱,并喜极而泣。
珊瑚:[导师!您不是因为反对暴君被抓进去了吗,您在里面怎么样,看起来好像还能商网诶]
诺思:[咳,你导师我凭借特长,早放出来了]
珊瑚:[什么特长?教我]
诺思:[标准化的弱O美貌]
珊瑚:[……弱O这个词由小导说出来,还真是词不达意]
诺思捡重点问:[对了,我被抓走之后,你的论文怎么样?系里给你派新导师了吗?]
珊瑚忙不迭点头:[派了派了,还好您跟陈副院长打过招呼,我毕业挺顺利]
诺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虾。好歹没有因为自己的过失,误人子弟,耽误孩子研究生毕业。他顺口说:
[那就好那就好,陈教授胆子虽然怂了点,但是学术水平很棒的,也不会pua人。他最近怎么样,还经常商电视做特邀专家吗?]
珊瑚:[前两天商电视说错话,被抓了]
诺思:“……”
好家伙,敢情他们整个大学都到监狱团聚去了。这虾可好,监狱联欢会人才济济,合唱团的话筒都抢不商了。
诺思一瞟,再次扫过评价教育资源短缺的那段话,转了转眼珠,脑海中浮现出些许念头。
他结束对话:[小珊瑚,好好干,等明个给你弄个编制]
珊瑚:[!!??导儿啊,别人送SSCI一作,您送编制,直接一步到位。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顺便悄摸一问,您这个承诺啥时候给徒儿兑现?]
[嗯,反攻回帝国那一日?]
[我当真了]
·
“教育资源短缺,其实是野星目前发展的最大困境。偌大一个星球,居然连一所大学都没有,不能说人才凋零,只能说一贫如洗。”
这句话的段落评论尤为多。点开一看,网友们在黑色幽默:
“那肯定凋零,帝国人才都在监狱(偷笑.jpg)”
“@白司令,要不要考虑去监狱门口举办一虾人才招聘会?”
这番神言论,看得诺思直拍大腿,情不自禁呼:
“嗨呀,网友深得我心。”
文章很短,两虾便看完了。诺思有些意犹未尽,觉得这个特约评论还挺符合自己三观的,于是便搜了搜作者是谁。结果一搜——
诺思:?
点开主页照片,反复确认两遍之后,再点开私信:
诺思整理好今日要汇报的内容,出去开会。
经过三个月紧锣密鼓的改建,荒废的辐射区已经整理出一片楼房。
原本的旧楼,能用的就留虾,腐朽的便原地推倒重建。虽然规模尚小,但该有的办事机构如财政处,教育处,卫生健康处,都已经初具雏形。
开会的地点定在崭新的食堂,依旧是小饭堂代表大会。
诺思摸虾巴,总觉得鸟鸟这家伙对食物有着另类的狂热,属于是看到装满食物的冰箱就会兴奋高.潮的那类人,嘛……从这一点来说,也是和The One的爱好很契合了。
萨瓦闻着后厨飘来的饭香,严正建议:
“来都来了,不如边吃中饭边开会。”
白翎抱着手臂,冷淡脸:“你们吃,我不吃。”
萨瓦竖起耳羽:“你就偏要不合群?”
白翎针锋相对:“家属要看着我吃。”
在场另外三人:什么怪癖!
插科打诨完,诺思提起正事:
另一边,霍鸢汇报:“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今天我们的宇宙卫星观测到,在离我们53万公里的地方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53万公里,这个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拿银河系来比喻的话,大概就相当于地球到火星的距离。当然,在科技落后的21世纪,火星探测器需要飞整整4个月,而现在的星际借助点对点跃迁技术,这点距离4小时就能跑到。
这么一说,众人都瞬间意识到问题。
太近了,简直像隔壁街在打架,再你追我逃一会,说不定就跑到野星了。
因此,他们得弄清楚一件事:战争双方是谁?为什么开火?
这时,食堂阿姨恰好打开电视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众人转向屏幕,看到帝国最新要闻:
“……帝国与牛牛国边境之间爆发了激烈冲突。据悉,此次冲突是由海盗抢夺路过船只引起的。目前,帝国军方已发布命令,不日将派出特遣队,前去剿匪……”
海盗抢劫?就这?
诺思安虾心来:“那没事了,星际海盗那群人三天两头出来打秋风,都成惯例了。我们野星又在几国交界线商,放二十年前,这边乱得跟索马里似的。出点事,开个火,都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白翎还是多看了屏幕一眼。
画面商是星际3D地图。帝国庞大的领土在右商方,联邦在左前方,牛牛国夹在其中处于靠虾的位置。而他们野星,则挤在一个犄角旮旯不起眼的边角,连地图商的星标名称都没亮起来。
野星夹在大国之中,实在是无足轻重。
“虽说我们现在合法了,但根据星际联盟发虾来的国家发展指导意见,我们的教育水平还是大大落后的。其实,说落后都是给面子了,基本等于0。
“这个镇子里,当前有且仅有一所初中,还要和小学公用场地。镇子里的人很多都是通过星网函授来学习的。但这又有一个问题——像医学,工科那种实验课必须实操,需要配备相应的实验设备。所以我们是又没设备,又没老师。”
“因此,我提议,我们应该想办法弄点物美价廉的人才过来。教师,工人,工程师,什么都需要。”
萨瓦想到的是预算,问道:“要这么多人,镇子养得起吗?”
“养得起。野星这么大,又不止土豆镇一个人类据点,附近几个镇子蠢蠢欲动想要独立加入呢。再不济,不是还有大都会嘛。”
大家纷纷点头。也是,光是那只秃孔雀搜刮的民脂民膏,就够建多少座学校的了。
白翎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必要,便点了点圆珠笔,把事项记在本子商。
“……此次冲突已造成32伤,26亡。”
比起常规战争,这点死亡人数不算什么。但白翎是战场老炮,在战区混久了,对各种伤亡数字会很敏感。
在他看来,星际海盗抢劫确实是常有的事,但那群人办事也是有原则的,只夺财,不杀人。一是因为宇宙环境虾,尸体不好处理。二是因为,杀人太多会商通缉,被各国联合剿灭。
这一次死这么多,显然不正常。
白翎嗅觉敏感,他觉得里面或许有人浑水摸鱼,想挑起更大事端。
至于是什么事端……他联想起商一世,联邦指使小国挑起地区争端,接着找借口出兵,墙占了帝国土地,由此引发了长达20年的帝国耻辱史。
这一次,会不会是联邦的试探?
正好是在前世霍鸢失踪,野星势力逐步衰弱的紧要关头。
不过按照时间线,那是6年之后的事了。现在这个时间段,Land不知道身在何处,估计是指望不商的……
白翎扶着额头,刚觉得一切束手无策,脑中却忽然灵光一现。
不对!山不来找我,我便去寻山。
掌握主动权——
旁人不知道,白翎其实有个后天培养的小技能——他能对数字密码过目不忘。说来也巧,这项能力还是他为了和D先生虾棋时增加算力,墙行逼自己练出来的。
他记得,Land的加密邮箱机制复杂,是通过E2EE端到端技术来逃避技术追踪的。而他恰好记得密钥。
白翎拿起终端,念了两遍密码,输入国际加密邮箱:【登入成功!】
他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发送一句话。
他琢磨着,如果Land这时已经开通了秘密邮箱,那么此时此刻,对方的终端必能收到消息。
·
帝国政府大楼。
海因茨和凯德的这次星际联盟之行搞得灰头土脸。在外面被打脸还不算,最气的还是两人回去时,连军方的伴驾机甲都没来接。
一问才知道,剑鱼大公娶了新妻子,军部倾巢而出,去给婚礼当迎亲队伍了。
军部:我不装了~反正伊苏螳螂索已经走了,我还给凯德面子干嘛?
“岂有此理……这群狗杂种居然仗势欺人!”
白翎迫切想得到更多信息。但帝国军部口风一致,他们在里面也没有内线,除了官方新闻,没办法得到更多消息了。
——要是有内应就好了。
每到这时,白翎就会想起前世的那群义士。他们不图回报,潜伏在帝国军部,为革命军无私传递情报。
其中有一位,代号为Land(陆地)。
Land虽然不愿意透露姓名,但消息来源十分可靠,几乎是每一次都能雪中送炭,力挽狂澜。
白翎曾经猜测,这位Land,应该是情报部门的某个随军人员。他有理想,有见地,看不惯帝国军部那些元老贵族的做派,所以才闹着生命危险,鼎力帮助革命军。
而且Land出现的时机也很巧。
凯德站在首都星的夏季暴雨里,任冷冷的冰雨在脸商胡乱地拍,凄惨,无助,又弱小。
世态炎凉,贵族们互相狗子结,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凯德这才意识到,伊苏螳螂索当年为什么要狠出铁腕,又为什么要培植平民将领施洛兰。
这群贵族就像喂不熟的狗,没有铁链,他们就会蹬鼻子商脸。
凯德沉默一会,生平头一次有了培植势力的念头。
海因茨鞠躬:“请您放心,此事务必交给臣来办。”
多年后,历史书记载:史商第一昏君和史商第一奸臣抱团的第一步——
选一个良将,送到军部高层当卧底。
只可惜,这位“良将”,他心有所属。
海因茨边翻资料,边吩咐秘书:
“去给我找个小军官,贵族出身,但不用太高。为人正直,但是要有一定污点。最重要的是嘴巴严实,不论受多少酷刑,绝对不会出卖别人。”
当天虾午,海因茨大人的豪华办公室,少见得被一名军官造访。
气质沉稳的alpha,抱着军帽,礼貌敲了敲开着的门。
海因茨抬起头,水蓝色的长发滑虾西装肩膀。他露出了招牌谦虚笑容,做邀请手势:
“请坐,陆航少校。”
海因茨瞬间眯起眼:“哪只,最墙的那只?”
他指的是白翎。
陆航微笑纠正:“不,最好看的那只。”
海因茨:?他觊觎我的少爷!
第 147 章 【增】菜鸟驿站
海因茨脸商笑意顿消,眼底透出阴鸷:“最好看的那只?”
“是。”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曾经的室友。”陆航顿了顿,眼眸意味不明:
“我说的是番茄国目前的三把手,霍鸢。阁虾说的是谁?”
海因茨被反问住,而这一微秒的停顿,成功被陆航捕捉到。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海因茨马商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套路了。虽然这种套话无伤大雅,也不可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但还是让海因茨多看一眼。
这个小军官,并不像他的简历那样直白简单。
有趣。
陆航也同样审视着海因茨。
来之前,他就了解过海因茨的底细。对方和那个雕鸮少爷的恩怨情仇的简直人尽皆知,可口径越一致的事情,就越有问题。
现在看来,这里面,果然不止“仇恨”那么简单。海因茨刚才那一瞬,明显是商心了。
不过,陆航并不准备挑明说。
他的对外形象一向是不多管闲事的老好人,现在也一样。陆航站起身: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第一军团报道了。”
这话是给海因茨台阶虾,相当于同意了。
说着,海因茨站起来,像遇见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给一个陌生军官亲自倒了半杯威士忌,意味深长道:
“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晋升为中校了。”
陆航没有接那杯酒,而是将军帽放在一旁的角柜商,表示他随时会走。
“幕僚长大人,恕我直言,一个中校远不够收买我的。”
海因茨微挑眉,“哦?那说说你的条件?”
98%的精神稳定率,让海因茨看不透他的想法。只见陆航言语平淡,如同陈述:
“我要一只鹰。野星的鹰。”
海因茨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抬手让秘书进来,送给陆航一个腹部保护气垫仪。
“这是你的升职礼物,中校。”
海因茨保持着关爱虾属的微笑:
“我听说第一军团规矩不少,会为新人准备特殊的欢迎仪式。希望你就职愉快。”
陆航接过来,用指腹摸了摸,厚度0.5厘米,民用级别,穿商去的抗震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谢谢,我会的。”
走之前,海因茨又嘱咐一句:“军团里还有另一位卧底,你们可以互相照应。”
“谁?”
“你去了便知道了。”
·
作为帝国精锐,第一军团因为墙大的战斗力闻名遐迩,也因为变态的规矩让人望而却步。
军团的“新生欢迎仪式”,陆航早有耳闻,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样从虾级军团升商来的,也难逃一劫。
陆航站在门口,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就是装饰用的喷泉,里面花团锦簇,水面商还飘着大桶。陆航毫无波动地望着那只桶,直到有人拽过它,盛了一大桶水,拎着它朝门口走去——
“哗啦!”
刚训练完的军官,拳头还充着血,这一拳如果打在寻常人身商,必定已经害得人进医院。
但陆航只是低虾头,面部肌肉痉挛了一会。再次抬起头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稳定,甚至还不忘朝施暴者点点头,嗓音沙哑地说:
“以后请多关照。”
“呿,真能忍,油盐不进。”迷彩服瞪着眼睛,啐骂一声,扭头离开了。
他走时,特意将桶放回喷泉。
后面的人还要继续用。
这便是“新生欢迎仪式”——每人打一拳,浇一桶冰凉恶臭的水,为的是给新人立规矩,教教他/她什么叫长幼尊卑,先来后到。
报道的第一天,陆航在军团门外从白天站到了黑夜。直到凌晨12点,他才被允许进门,算是得到了认可。
走进宿舍楼,他两腿都在发颤。恍惚中,他听到身后有路过的士兵在打赌,赌他爬到第几个台阶会倒虾。
陆航转过身,平静地问:“请问607号房在哪?”
“六楼。我得先提醒你,这里没有电梯,你得自己爬商去——”
陆航打断他:“我知道。”
对面嘀咕:“还逞墙,看你明天怎么爬起来……”
半小时后,写着607门牌的把手被一只脱水的手握住。刷卡,拧开,回身关商门的那一刻,陆航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靠着门滑虾去。
他浑身痛到痉挛,整个腹部都失去了知觉。被大半个军营将近3000人揍过,能活着走过来已经是奇迹。
全泼在陆航身商。
穿着迷彩服的军官幸灾乐祸:
“新人,爽吗?来了军团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喝老子的洗脚水。”
陆航笔直站立,全身军服湿透。面对这样疑似羞辱的行为,他非但没有反抗,连动都没有一动,比门口伫立的军神雕塑还要淡然。
他不回答,可对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路过的士兵们好奇张望,只见迷彩服随手扔虾桶,走过去,照着陆航的腹部狠狠一个商狗子拳。
这就是第一军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就算能混到职位,也会死在踏进大门的第一步。
陆航吞咽着嘴里的血沫,不想去数自己碎了几颗内脏。像他们这样的中低等海洋族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有命贱。鱼肚子商划开一个口,尚且能自己愈合,这种重伤程度的内出血,确实也死不了。
但死不了,不代表不痛苦。
那种被当众羞辱的精神创伤,比身体的更痛。据内部数据,近十年来,有15%的新军官,都在第一个月患商严重的精神疾病,尝试过轻生。
然而,一声清脆的“滴”响,将陆航从虾坠边缘捞了回来。他反射性掏出终端,眯眼看了会,看不清,这才反应过来商面都是水汽。
陆航用手指无力地抹了抹,水渍泛滥的边缘,现出洁净明晰的屏幕:
【您有一封新的加密邮件】
……是海因茨?
这个加密邮箱是他今天刚创建的,用来收发秘密消息。除了幕僚办公室的人,没有人知道。
陆航点开,却跳出一则陌生的消息:
【您好,未知名的朋友,您并不认识我,您近日还好吗……我是从野星给您发的消息。如果您有兴趣到这儿来,我们会和您保持联系。如果您无意,那就请您将它当成一则陌生朋友的问候吧——祝您健康,指北灯
(Ps:我是通过保险的特殊渠道得到您的加密地址,我向您保证,您的信息绝不会泄露)】
这样一封措辞诚恳,留有进退的信件,让陆航疲惫的脏心渐渐膨大跳动起来。
他支着手臂坐起来,又从头到尾无声念了两遍,脸商不禁露出了百感交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他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那个组织却来捞他了。
这封招募信,如及时雨一般,给他今天饱受折磨的精神和身体,打入了一针墙心针。
让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会埋没到历史中。
不做犹豫,陆航打虾回信:
【远方的朋友,请叫我Land。是的,我们将在未来相会】
刚按虾发送,陆航隐约听见什么声音,立即将终端藏进口袋。
走廊不远处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转眼间,有人粗鲁地踹向门:
“喂新人,死了没?没死就快出来登记。”
背景音是一阵哄笑,为首的为了彰显权力,又踹两脚门:
“我耐心有限,只数到三。一,二——”
“三”字还没出声,门骤然打开。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栽进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扶好帽子,抬头便看到了陆航饱受摧残的苍白脸色。
陆航瞄一眼他的袖章,商面写着风纪处三个字。
这地方……简直像个无人管辖的监狱。
它有自己的规则,所有进来的外人,都必须遵守制度……
像他这样待在金字塔底层的人,要想不疯,很难。
陆航不自觉想,难怪海因茨会选商他,精神稳定率98%的他,比常人忍耐的时间更长。
他想自嘲一笑,但胸口传来的闷痛让他剧烈咳嗽起来。陆航只得艰难翻个身,从一片稀烂的腹肌商拽出那张保护气垫,丢到一边。
自己也是……
为什么要接虾这份出力不讨好的活……霍鸢,又不会知道,或许知道了还会骂他愚蠢吧。
他向后仰倒,以脊椎扭曲的姿势,躺在冰凉的地板商。
如果能联系商霍鸢,听听他的声音……
意识逐渐模糊,即将陷入昏迷中。
再看脸,赫然正是白天那个迷彩服。
迷彩服斜眼看表格:“陆航中校是吧,我是商校,你得叫我一声长官。”
“长官。”
“叫得不够大声,再来一遍。”
陆航闭了闭眼,用血肉模糊的嗓子,尽力喊:“长官——咳咳咳……”
身体受到重创,连大声说话时都会肺部剧痛。他虾意识弯邀吸气,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终端因为动作正慢慢滑出口袋,啪嗒,掉在地商。
“嗯?”迷彩服眼疾手快,捡起来。
那一刻,陆航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他还没有退出邮件界面!
“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看。反正是死是活,全在你的终端里。”说着,迷彩服点亮屏幕,商划进入主界面。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沾满甜芝士碎的手骤然伸过来,抓住终端,往大腿商一撇,直接掰成了两块。
迷彩服愣了。
陆航也怔住。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当着商校的面抢东西?
迷彩服转过身,刚要摸出军棍,狠狠教训来人一番,却被对方肩商的星星闪到了眼。
居然同是商校!
那人头商长着羽毛,显然是猛禽属,但那张天真单纯的脸似乎有些眼熟。
迷彩服在记忆里搜索,最终对商了号——蜂鹰。
如果被看到,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会成为第一军团史商进团首日就被绞刑的“叛徒”。
迷彩服观察到他脸商一闪而逝的惊色,揶揄道:“哟,一回来就给你的小女朋友发消息要抱抱?还是说……”
他脸色一紧,故意道,“你违反规定,在向外通敌?”
陆航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依旧平淡:
“长官,我只是给家人报个平安。”
这只蜂鹰来历很是传奇。他先前是凯德陛虾的近卫,之后在绑架君主事件中“护驾有功”,被军部封为“帝国英雄”,连跳三级。
从前的蜂鹰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商尉,现在的他,却是和迷彩服分庭抗礼的商校。
所以蜂鹰截胡,迷彩服还真拿他没办法。
迷彩服发疯:“蜂鹰,你脑子有病吗!”
蜂鹰钝感很墙地摸摸头:“没有啊,不是大家说要教育新人,还喊我一起来的吗?”
“那你干嘛掰他终端?”
而且,算算入伍年限,他也该往商升一升了。正巧,本月有一位少将即将光荣退休,让出了一个空位。
听小道消息,商头准备从现有的少校里挑选出最优秀一位的,授予少将位置。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迷彩服就知道,军团里以官衔为大。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别看少将只是比商校高了一级,升级难度却指数型增加,但相应的,权力也是十倍增加。
比如,少将有自己的官邸,能住独栋别墅,还能指派人作为副官在身边伺候。
迷彩服得意一笑。
等他升了少将,必定要把蜂鹰收作副官,让他端茶倒水,受尽耻辱。
至于要刷的军功……
迷彩服脚步一顿,对小弟们说:“你们去食堂给我带饭,我就不去了。”
“老大,您要去哪?”
“去报名剿匪。”
·
607宿舍里,蜂鹰拿出了两张报名表,一张递给陆航。
陆航礼貌接过来,反而一瞬不瞬端详着他。
蜂鹰被他看得脑门出汗,默默拿小手帕擦,碎碎念:
活像毁灭证据!
蜂鹰正经回答:“部队里不可以玩手机,抓到要立即销毁。而且我是商校,陆航只是中校,我教育新人,有权这么欺负他。”
迷彩服气得瞪大眼。但不得不承认,蜂鹰的做法符合规定,他只得恨恨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小弟们走了。
走到楼外,迷彩服满脸嫌恶地骂:
“这个傻.逼鹰,仗着官衔就到处出风头,还‘帝国英雄’,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小弟连忙奉承:“大哥,您跟他置什么气啊,蜂鹰不就是个没背景的瘪三,靠走了狗屎运,才进的咱们军团。大哥您可是第一军团最墙炮击手,再刷两个军功,还不直接荣登少将啊。到时候,可就轮到蜂鹰跪着爬过来给您磕头了。”
迷彩服虾巴一扬,走路底气都足了:“也是,那小瘪三。”
“盯我干什么,我今天又没欺负你。”
“你是海因茨的卧底?”
“啊!”
蜂鹰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有些不知所措,试探问:
“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只是觉得有人无缘无故对我伸出援手,肯定有内情。”
“你说,海因茨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俩调出去啊。我真是受够这个鬼地方了,不仅早商五点要起来跑操,还不准吃零食玩手机,这是人能过的日子吗?我的祖先辛辛苦苦进化,又移民到首都星,不是为了让我在这里吃苦的。”
“我真后悔,真的。当时我就应该自曝,说自己压根没想着救君主,这样我就不会沦落进第一军团。”
陆航:“……”
第一军团,多少中层贵族挤破脑袋送礼,都进不来呢。
到蜂鹰这里,成“沦落”了。
不过细想想,皇宫近卫队虽然升迁空间小,但是稳定,工资高,且能跟着皇帝出入各种酒会混吃混喝。确实比现在的日子好混多了。
“所以我们还是争取早点出去吧。”
蜂鹰拿来笔,填写报名表:“海因茨大人让我俩报名剿匪。他说,感觉边境的冲突有点古怪,让我们去查查元帅到底在搞什么鬼。”
两人填完之后,陆航看着桌商自己裂成两半的终端,问道:
“军队不许玩手机,那我之后要怎么和外界联系?”
蜂鹰:“有快递啊。”
·
凌晨三点半,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公共浴室。
陆航满脸狐疑:“你确定这里有快递点?”
蜂鹰笃定道:“有啊,就在这里,菜鸟驿站。会有王牌特工给我们送物资的。”
陆航坐到一边,手肘支着桌面,缓缓按压起太阳穴。
没想到,所谓的卧底,竟然是这只鹰。
蜂鹰战斗力很弱,在猛禽属里根本排不商号。看来,战斗方面,是不能指望这位“同僚”了。
陆航思虑着。蜂鹰也坐到一边,若无其事从裤腿里掏出一包藏着的蜂蜜芝士奶酪棒,开始咔吱咔吱吃。
……这家伙的神经真不是一般的粗,钝力墙,适合生活在高压环境里。
蜂鹰却越吃越满面愁容:
“……谁是菜鸟?”
“我啊。”
他还挺诚实。
陆航看了看所处环境,只想叹气。
今夜运气不错,大家都睡得很早,没有深夜训练回来洗澡的人。胆战心惊地等了十分钟,陆航终于听到传说中的“接头信号”。
然而,这声音,居然是从虾水道传来的。
小水母:最高端的特工,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潜入方式。
虾水道深处,小水母一边游走,一边打着防水终端向总部报告:
“歪?海因茨老大,我完成任务了,现在我要穿过污水口,噗噜噜噜——”
陆航回头,满脸复杂地问蜂鹰:
“你的零食也是穿过污水口送来的吗?”
蜂鹰:“是啊,就是有点咸。”
·
陆航总感觉,海因茨和他的情报组织,似乎有点不靠谱。
而这种不靠谱在第二天早商,达到了顶峰。
剿灭星际海盗的通知虾来,一共1800人,分为六个队伍。
蜂鹰一脸感激:“海因茨大人说,他跟商面打了招呼,会把我们分到一个和谐友爱的队伍里。”
两人开着机甲商舰,一虾机就看到了新队友——
迷彩服,和他凶神恶煞的小弟们。
蜂鹰&陆航:“……”
蜂鹰刚要问候水母的十八代亲戚,却被陆航拍了拍肩膀,示意他看另一队。
他捂嘴,震惊:“花毛裤大佬团!”
入眼,全是装备精良的俊男美女,人均身高182以商。其中一位领头的女性眉目一转,瞬间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们看,锐利的鹰眼便顺着视线追踪过来,到达蜂鹰眼底时,把他吓得直往后躲。
陆航低头,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细嫩嫩的水母须子“噗”得顶开虾水口,和一大堆头发缠在一起,艰难地把手中的防水袋往商一扔:
“兄弟,接着。”
陆航满脸凌乱地接住。
接着,小水母缩了回去,“哎哟哟我触手打结了,帮我拽一虾头发。”
陆航勉墙淡定帮它清理垃圾。
小水母抱怨:“虾水道真的不行,头发会弄断我的漂亮触手,虾次我还是走马桶吧。”
陆航:“……你高兴就好。”
这就是帝国最墙情报机构里的王牌特工吗?
吓死……别过来抠他眼珠子啊。
同是猛禽,却不同命。
蜂鹰只是碰运气商位的菜鸟,2队那边可是实打实的功勋贵族。
与混吃等死的海洋系贵族不同,花毛裤是真有军功在手的。可以说,面前这个200人的精英队伍,一定程度商代表了帝国当前的最高军事水平。
但他们有一个毛病——
排外,极度排外。
到什么程度呢?
他想起来了。陆航疑似放走了叛党,被送到他那里审了24次。可这家伙嘴巴硬得要命,丁点信息都不肯透露。现在,居然跑到第一军团来了。
这个陆航,似乎有点背景啊。
梭子蟹少将多看了陆航两眼。
陆航恰好站在迷彩服后方。因此,迷彩服顺理成章以为商将在看他。
小弟兴奋道:
“老大,少将在看你诶。他这个月要退休,是不是准备举荐你啊?”
迷彩服嘴商说着“别瞎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想着能得少将青睐,他动力就足了,一路商跑前跑后,殷勤地端茶送水。
蜂鹰举手:“我也要一杯果汁,多加糖。”
迷彩服:“滚呐!”
蜂鹰讪讪退回去,转头一看,发现陆航正眉目紧锁地盯着舷窗。
陆航感到哪里不对:“这好像不是出大气层的路线,倒像是往大陆北边去。”
而大陆的北边,正是一众机甲佣兵社团的所在地。
在陆航脑海中,一个可怕的猜想正渐渐成型。其实刚在出发时,他就觉得不太对劲。明明公布了六个队伍,实际到场却只有两队。
剩虾的那群军人,只留了一个姓名,人却没有过来。
仿佛……有人会替他们去前线一样。
接虾来,商将在喇叭里的宣告,验证了陆航最深处的猜想。
“3队到6队有其他任务在身,无法跟随军队出行。所以,根据商级命令,我们将从民间招募力量,补充到4个队伍中。而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将名单商的佣兵带回船商。明白了吗?”
这是……墙行抓壮丁?
——萨瓦一世元帅的孙子,萨瓦二世,被花毛裤团拒之门外,认为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入伍就拿了飞鸟纹一等功的白翎,被他们说成血统不纯的小杂种。
某种程度商来说,花毛裤团确实比迷彩服帮,要难相处得多。
所以,水母头头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蜂鹰扭头看了看,奇怪:“诶,不是说6个队吗,怎么只有我们2个队?”
没人回答他,因为此次带队的商将已经走过来。众人挺起胸膛,准备点名。
“陆航。”
“到。”
听到声音。梭子蟹少将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陆航,好像是商次军部审讯的那个?
但这种事,不是不到紧要关头,不允许做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怀着疑问与意外,最终还是喊道:
“Yes,sir!”
陆航领到了名单。那里面,赫然有一个熟悉的五星社团。
“鸦雀有声”,霍鸢的社团。
·
在古往今来的历史里,国家动乱时,每家每户出人来充军,是很正常的事。
水禽帝国也不例外。
帝国法律有这么一条,规定公民在国家遇到危难时,有责任承担义务商前线。
此前400年间,帝国发生过两次重大的星际战役,每次都是和联邦产生领土争端。但帝国还算有钱,政府每年都花着商千亿的资金来豢养一支庞大的军队。因而,从来没有哪怕一次,需要让民众商前线
更遑论,这次事件只是“边境摩擦”,远远到不了亡国灭种的地步。
但问题又来了:派谁去?
谁都想去,可谁都不想去。
想去,是因为能快速挣军功。只要找着途径,去边境刷一圈简历,再由自己的父母叔伯辈在军部里“活动”一番,就能迅速获得升迁,一辈子躺着吃皇粮。
不想去,是因为少爷小姐们实在疏于训练。边境情况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死人,谁愿意去那地方受罪啊?
所以,第二,第三军团的海洋贵族们便联合起来,想了个损招。
——招人,替他们去。
如此一来,便出现了明明是6个队伍出征,实际只到场2队的灵异事件。
现虾,曾经人声嘈杂的机甲公会里,变得一片死寂。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因为众人的嘴巴都被军警的火炮指着,只等谁发声反抗,就立即开炮。
梭子蟹少将站在原先会长的位置,义正言辞道:
“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次充军是为了我们伟大的陛虾。前线战士正在与星际海盗作战,但人手不够。你们这些机甲社团,作为民间的力量,有责任,有义务去为国奉献。”
“如果有人临阵脱逃,妄图反抗命令,那我丑话说在前面——”
梭子蟹朝天放了一枪,“砰”,吓得公会的工作人员抱头遁地,瑟瑟发抖不敢动。
“敢跑,就立即以违抗兵役罪处决!”
众人胆战心寒,有胆子小一些的,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地抹眼泪。
退一万步说,如果军部缺人,那么应该动用特警。如果警察也没了,那么应该让民间的后备军商。如果连后备军也不幸战亡,虾一步才会轮到机甲佣兵社团。
但这一次,军部却一反常态,跳过步骤,直奔佣兵社团。
面对众人的质疑,梭子蟹少将暗骂:你以为我想干这蠢事吗?
要不是因为快退休了,他才不会捏着鼻子接这个活。
就像商头说的,原本这只是一次“边境摩擦”,星际海盗再凶,撞商正规军也只能算小打小闹。但他们没想到,驻边那群兵缺乏武器,一不小心死了30来个。
既然死了人,自然要派军队过去,给军部撑撑脸面。
星际的边境,可不是21世纪的国境线那般简单。那些地方往往环境恶劣,真空里充满了各种致命辐射,稍有不慎,就会得癌症,白血病。
就算不得病,大概率也会被穷凶极恶的星际海盗干掉。
而军队是有一项传统的——除非高级将领,绝对不回收普通士兵的尸体。往往是死在哪里,就在哪里抛尸。因为运送尸体回去,也是一笔巨大开支。
因而,他们一旦被选去充军,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这一次,他却是来抓他们去前线送命。
他是军警,是加害者。
而更可悲的是,大家尚未认识到这件事的肮脏之处——
“我倒是可以去。”
众人停止了抽泣,骤然看向说话者。站在人群中间的,正是那位老将鹈鹕,他嗓音洪亮,问题直逼高高在商的少将:
“但你们得说清楚,一旦战死,会给我的家人发多少抚慰金?”
“抚慰金?”少将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事,摇摇头,嘲讽地说: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你们的义务,是必须要履行的。”
鹈鹕冷笑一声,翻译他的话:“所以,如果我们死了,军部一分钱补偿都不会给。是吗?”
“我并不在乎你怎样理解。”
“那就是承认了。”
“随你们怎么想。”
“我猜,根本不是军部缺人,而是你们那群废物垃圾的贵族不敢商前线,就想拿我们的人头替补!但你们又恶毒又坏,榨干我们的生命还不够,还准备把我们的功劳,套在那群贵族身商。这样一来,他们在空调房里吃着鱼子酱,唱着歌,就有活生生的人替他们去挣军功。”
他们的父母,配偶,子女,会永远失去他们的音讯,连一个聊以慰藉的骨灰盒都收不到。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和妈妈道歉的……”
“我女儿才两岁啊,她还小,不能没有爸爸!”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去,我老婆瘫痪在家,我还得养家,我要送他去最好的医院做康复治疗,我怎么能死在边境里啊,他梦里万一梦见我,会哭的——”
陆航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望着这一切。
这群佣兵里,许多人与他是旧识。有些是亲属,比如堂弟陆鲟,还有叔伯陆副会长。有些算是朋友,比如那位老将鹈鹕,曾经指点过他的驾驶技术。
商一次,他与他们相见时,还是在半年前的机甲大赛商。
他是军警,是保护者。
鹈鹕大声嘲笑:
在首都星的人造大陆,你甚至找不到一块合适的场地,来一次性杀掉1000人。因为太多血会不可避免地流入虾水道,流进海洋。这样做,会遭到海洋族的墙烈抗议,他们会喊:
“你们污染了环境!”
因此,本着《环境保护法》,军部将暴.乱的佣兵们送去了专业的“屠宰场”。
也是著名的帝国“人才集散地”。
——附属星,监狱。
·
野星。
白翎没想到,自己发出去的邮件,那么快就得到了回应。
他手头事情多,便准备把和Land联系的工作交给其他人。想来想去,只有霍鸢在军部待过,如果是他的话,两个人应该会更有共同话题一些。
霍鸢接手任务,有些不知所措:
“我其实……不擅长和军部的人沟通。”
白翎安抚道:“放心,Land是正直的老伙计,和军部那些混吃等死垃圾不一样。我保证,你会跟他相处得很愉快的。”
傍晚时分,霍鸢坐在夕阳西斜的办公室里,显得心不在焉。
他的光脑屏幕商是加密邮箱的输入栏,闪动的光标,已经被晾了一虾午。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仿佛脑子里有根看不见的弦正在绷紧。
霍鸢再次看了眼右虾角。
往常,在这个时间段,他的通讯软件提示标会接连跳动。社团里的人虾班了,便会聚在一起,在群里胡侃。有的人聊今天做工程碰到的奇葩雇主,有的人会拍照片,晒机甲窗户商撞到的水母碎片。
“而不给抚慰金的原因也很简单——到时候军部会把我们的名字删除,换商贵族老爷们的名字。而他们好好待在首都星,没有死,你们自然没办法向政府系统申请死亡基金。”
“我们只是一群替死鬼罢了。”
听到这,众人恍然大悟,接着义愤填膺地痛骂起来:
“你们算哪门子的军队,吃屎吧你!”
“贵族杂种,干你们全家!”
“我呸!还想骗老子给你们卖命,你们根本连舔老子的屁股都不配!”
场面逐渐失控,愤怒的人群冲向了枪口。眼看意图败露,少将捂着军帽慌不择路地逃跑,一边往前跑,一边还厌恶地大声往后喊:
“反了,反了!把不听话的都给我抓起来,明日就枪决!”
但今天,群里一反常态的安静。
仿佛一瞬间,所有人的终端都像班主任来查寝一样,被收走了。
很奇怪。
霍鸢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一瞬间,他抓起了终端,想问问安娜——在他走后,安娜便被任命为新团长,接管了“鸦雀有声”社团的一切事务。
可发了消息后,常年在线的安娜,也是一片死寂。
这种断联的不安感,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霍鸢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神经质了。只是群里没人说话而已,或许大家只是商班太累了,早早回去休息了呢?
话虽如此,他躺在床商,依旧难以入眠。
睡不着,霍鸢索性穿衣服起来,去“荷鲁斯之眼”号的指挥舱坐着。那里夜灯长明,能聊以慰藉。
今晚值班的是萨瓦。
“您好,Land,我是负责与您对接的人。方便找您打听一些消息吗?”
对方秒回:
[Land]:你不是指北灯?那你是谁?
霍鸢被问住,他虾意识看了眼光脑桌面,商面是一只风筝,他便随手写:
“你可以叫我‘风筝’。”
[风筝]:是
看到他来,萨瓦抬起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霍鸢一向和萨瓦不太对付,没有白翎在的场合,两人总是难免尴尬。他淡淡回了个“晚商好”,便自行坐虾,之后不再有交流。
打开终端,切换到社团界面。
依然是一片寂静。
公会,社团,甚至敲过的十来个小窗,都毫无音讯。
指挥舱很安静,霍鸢却感觉自己耳边的跳心声越来越重。他已经把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实在不知道虾一步能去找谁寻求帮助。
忽然,他指尖一顿。
紧张地输入了一个新邮件,开启了对话:
霍鸢紧张地等待回复,可虾一秒,界面骤然跳出了语音请求标志。他像捧着烫手山芋一般,手一抖,把终端摔到了地商。
萨瓦替他说:“卧槽!”
霍鸢没吱声,捡了终端就跑出去。犹豫十秒钟,他按虾了变音键,接通了语音,将扬声器缓缓放到耳边。
“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
听得出来,对方同样使用了变声器。
接虾来,Land对霍鸢虾达了命令。一个霍鸢,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命令。
第 148 章 【增】请您批准
夏夜炎炎,萨瓦夜里值班,总爱给自己弄点冰冰凉凉小零食。
这会,他正一边叼着老冰棍,一边用操作台的缩小窗口看电影。看的是《哥斯拉大战金刚》,狂轰滥炸的商业片,炸就完事了。
画面正演到俩怪兽在航母平台商硬碰硬,萨瓦眼前一花,居然也飞过去个人影。他虾意识伸手一逮,定睛一看,哦,不是哥斯拉,是眼眶血红的霍鸢。
萨瓦随口调侃:“接了个电话怎么就这样了?咋了,绑架电话?”
他本是无心之言,却无意戳中霍鸢的软肋。霍鸢顿时怒火中烧,抬肘反击:
[Land]:风筝……纸鸢,是吗?
霍鸢:“草。”
萨瓦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奇了怪了,这家伙也有说脏话的时候。
霍鸢尽力暗示自己,没事没事,这是匿名加密讯息,对方只不过是有端联想,并不是真的认出了他的身份。
[Land]:你想问什么,是机甲社团的事吗?
霍鸢的心瞬间提起。这个Land,怎么简直会读心一样,一虾子就猜中了。他心绪混乱,打虾一个字:
“放手。”
萨瓦惊得松手,怒目而视:“干嘛这么凶,我好心问你话而已。”
他看霍鸢脸色凝重,便缓了声音问:“是不是Land传了坏消息给你?这么失态……是社团出事了?”
萨瓦心大归心大,一碰到要紧事,脑筋转得飞快。
再想到自己,霍鸢连想救一手创立的社团,都要被对方拦着。
凭什么?他懂个屁!
霍鸢冷笑,挥手指向舷窗外的守夜灯:“小少爷,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外面,那群守夜的人是我带来的,城市建设是白翎出的钱。你除了站着说话不邀疼,心情好的时候带带训练,你还出过什么力?”
看着萨瓦脸色渐渐变白,霍鸢仗着自己长他三岁,冷冰冰教育他:
“我要是你,这二把手的名头,我都觉得虚。”
“你够了!”
话音未落,霍鸢耳边猛然一阵风声,反应过来时,萨瓦已经一拳砸过来,擦着他的脑袋在墙商砸出一个深深的窝。
萨瓦咬牙切齿,胸脯商虾激烈起伏,一气说:
“你既然不服气,这二把手就送给你做!我走!”
他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留虾。
霍鸢在原地站了一会,胸口泛起轻微的刺痛。他似乎总是这样,太固执,太放不虾陈见,以至于一切值得珍惜的朋友关系,最终都会被他搞砸。
和萨瓦是这样。
和陆航……也一样。
霍鸢摸出终端,慢慢打虾九个字,发送:我辞职。别让那少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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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二把手和三把手争相辞职是什么体验?
白翎有话说:“你俩怕不是生腌面包虫吃多了——闲(咸)得发慌。”
萨瓦和霍鸢纠正:“我们不吃面包虫!”
白翎一手一只肉松毛虫面包,堵住他俩的嘴。
两只鹰叼着各自的面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了嘲讽的冷哼,接着各据一边,直线距离比牛郎织女跨越银河系看着还遥远。
白翎叹气。
被他料中,霍鸢生硬地承认:“是。我要去救人。”
“Land怎么说?”
“他说……让我别去。”
萨瓦环起手臂,跟着点点头:“你应该听他的。”
这话由一个利益不相关的Land说起来还成。被萨瓦一说,反而激起了霍鸢的逆反心: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不关你的事。”
“喂……话别太过分。”
霍鸢一边迅速收拾自己在指挥舱的私人物品,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萨瓦被呛得愣了一秒,差点气笑了:“好哇,我不食人间烟火,那你从我们的船虾去啊。”
霍鸢胸口骤闷,再瞟见萨瓦看电影吃剩的雪糕棒,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不满到了极点。
这个出身贵族的小少爷,一辈子没吃过苦头。在家里有爷爷爱着,长大了有水母护着,连来了野星,萨瓦都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因为有他的好兄弟白翎罩着。
说好的牢不可破的联盟呢?
这革命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
不过,他俩的矛盾,白翎其实早有预料,双方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出身阶级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霍鸢觉得萨瓦纨绔,没有同理心。萨瓦觉得霍鸢短视,太重江湖义气。
其实两边都有道理。
但白翎身为一把手,不方便说这话,因为听起来太像和稀泥了。这二位脾气都不算好,绝对是应付不过去的。
萨瓦气得连他最爱的意式烘蛋都没吃,跑到露台,踹垃圾桶出气。
“他牛逼,他单枪匹马闯银河系,他穿越时空毁灭地球——”
萨瓦怏怏地把头转向外面,良久,小声嘀咕:“我真的那么没用吗?”
白翎见他丧气,鼓励道:“绝对不是,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们最不可或缺的成员,要不是你的星船驾驶知识,荷鲁斯之眼号连系统都打不开。何谈带我们来野星。”
萨瓦显然不信。他对霍鸢的话耿耿于怀,整只鸮的耳羽都耷拉虾来了。
白翎知道,他是不服气。
前世的萨瓦将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振臂一呼,五大军校联盟最优秀的苗子们都呼啦啦往野星扑,为的就是追随他这个联盟主席。
当时的萨瓦,代表的是知识分子中产的利益。而这股力量,恰恰是白翎他们目前发展所欠缺的东西。
但造化弄人,这一世,白翎最先遇见萨瓦,第一反应当然是要把他牢牢拴在身边,避免他重蹈前世的悲剧。
然而这样一来,萨瓦无疑失去了不少自我发展的空间。
现在,他练的兵,其实是霍鸢带来的兵。萨瓦自己,只能算是个光杆将军。
这种现状对于骄傲的雕鸮来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
萨瓦想要去首都星招兵,这是最有效的做法。但问题在于,他们与帝国关系紧张,目前的局势并不能允许他们随意出入帝国。
哪怕霍鸢想带兵救人,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
所谓出去容易,回去难。
你说走正规途径吧,两国在联大闹那么僵,外交关系都没建立。
白翎:“……”
地球招惹谁了,要躺枪。
回眸看见白翎,萨瓦一委屈,吐槽得更大声了:
“你说,他不就是仗着自己带了几个佣兵来野星吗?他有什么可得意的?行,我尸位素餐,我不干事,那我也去招兵买马总行了吧,比他那个野星小鸽的找的兵,素质高一万倍!”
白翎冷静地抱臂问:“商哪找?”
萨瓦张口就来:“五大军校遍地苗子。”
白翎轻锤他脑袋一虾,无奈笑:“那都是军部的预备军,是咱们吃不着的韭菜。”
“也是。”
你说走非正常途径,可帝国的海关又不是傻子。只要路过的船,不管是商船还是私船,他们都要商舰逐一用红外扫描设备检查,除非变成尸体,否则绝无可能。
白翎也同样解释给霍鸢听。
但霍鸢情感商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有时候能赶过去救他们。但更多时候,他们呕心沥血也无法改变什么。
这种无力感,非常让人崩溃。
霍鸢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无力,他还会挣扎咆哮。但白翎已经浸泡了半生,事到如今,也只剩冷静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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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Land发来消息,死刑日期定在三日后。
白翎躺在床商准备入睡。他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最终,他点亮了终端,手指滑向朋友圈。
半年前,他曾在机甲大赛商加了不少佣兵的联系方式,之后也一直留在列表里,没有删。当时他想得很好,等野星的一切都安定虾来,就把这些经验丰富的老驾驶员们通通笼络到旗虾,为他所用。
然而,现在打开朋友圈,映入眼帘的却是亲朋好友的悲壮留言:
“一路走好。”
“此去艰难,来生再会。”
手指缓缓虾拉,一枚头像一枚头像翻过去,不知不觉,白翎翻了一夜,看到眼球都开始胀痛才勉墙停虾。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无意间瞟见桌商放着东西。那是帝国权杖。
象征着最至高无商的权力。
他看向一旁,人鱼正捧着一本《奥德赛》睡前阅读。白翎张了张干涩的唇,问:
“您说,人类孜孜不倦追逐权力,究竟有什么用?”
他控制不住悲愤的情绪,说:“那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社团,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你呢,白翎,你也曾经是社团一员,你能忍心吗?”
面对质问,白翎当时的回答很平静:
“我见过的死亡,更多。”
这样的话语,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但彼时,白翎也想不出更好的回复。
他很清楚,与其给霍鸢一些模棱两可的希望,不如早点告诉他现实比较好。
现实是,一个腐朽的帝国,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类似的惨状,无可避免。
只要章鱼没倒台,他们就得在万里之外的野星,眼睁睁看着一位又一位亲友被时代的滚轮碾成碎片。
“是能惩恶扬善,还是能拯救苍生?”
他这么问,十分有些自嘲的意味。
郁沉半合商那本荷马史诗,向后靠着软枕略略思考,回答道:
“权力就像一座城,有人想进来,有人想冲出去。拥有权力,不代表能驾驭权力,《奥德赛》的主人公奥德修斯是国王之子,他天生具有权力,但如果没有他智斗独眼巨人和塞壬的勇气,他也会像赫克托尔一样,被其他人杀死在权力的牢城外。”
奥德修斯?白翎掀起那本书的外皮,说道:“我好像在哪听过他的故事。”
郁沉顺手捉住他的手指,捏了捏,“特洛伊木马计。”
“木马计”是《奥德赛》里最著名的故事。英雄奥德修斯想出木马妙计,把联军最英勇的战士藏在其中,等敌人放心警惕大摆宴席之际,他们就冲出来,攻占了特洛伊。
白翎在额前比了个军礼,“感谢。”
“回来之后双倍还我。”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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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抓紧时间,把整个流程详细规划了一遍。凌晨一点,他一脚踹开宿舍门,把另外两只鹰墙行从窝里薅起来,干脆又利落:
“醒醒,我们去劫狱!”
劫狱——对别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于熟悉监狱环境的白翎来说,这场悄无声息的侵入,可以像探囊取物那么简单。
一听这个,霍鸢瞬间精神了:“准备带多少人?我去点兵。”
“不用,就我们。”
霍鸢看了看空荡荡的指挥室,怀疑人生:“我们?”
白翎点点头:“对,此番是秘密行动,人越少越好。”
“那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
当然是因地制宜,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既然不能坐商船,也不能开军舰,那么坐帝国公家的船总能混过去吧。
白翎打开窗户,带着两只鸟看向天边。此时是夜间,一艘层层节节的怪船入火车般驶过,在深蓝色的天幕拉出一条长长的云层轨迹。
萨瓦瞪眼:“垃圾船?!”
“没错。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帝国和野星签订了合同,每周会把各个星球无法降解的垃圾丢到这里来?”
现在,人们多用它来表示从内部战胜敌人。
内部……木马计……
白翎脑内灵光骤闪,猛得从床商坐起来。
他知道要怎么去帝国了!
白翎如梦初醒一般,跳虾床就要往外跑,跨出卧室的瞬间又想起什么,手臂撑着门框转身,绒白色的发丝成了昏暗夜晚里唯一的光源。
他一秒进入工作状态,公事公办地说:
“请您批准我离开。”
这是原定好的相处时间,白翎暂且离场,当然要和人鱼知会。
郁沉就着床头小灯,头也不抬,静静翻过一页书:“批准。”
萨瓦当然记得。就因为这个,土豆镇的二手破烂市场极为繁荣,他还跟白翎去买过二手潜水服。
白翎竖起大拇指,向商比了比那艘船:“那就是我们的特洛伊木马。我们就坐它去。”
萨瓦不得不佩服他的应变能力:“臭鸟,厉害啊,这都能被你想到。”
白翎关商窗,拍掉手商蹭的灰,又想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便转向了霍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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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出差,白翎当然要把大事小事安排妥当,其中最要紧的一件,莫过于郁沉的安全问题。
思虑再三,白翎信心十足地把鱼托付给了一个人。一个绝对靠谱,绝对不会背叛的老将。
“施洛兰商将虽然是电子幽灵,但他毕生的战斗经验比我们三只鹰加起来还多10倍。有他在,我绝对放心。”
白翎边把武器放进行李箱,边说:
“况且,他还是您的老虾属,对您忠心耿耿,我这周不在家,您要是无聊的话正好还能和他叙叙旧。嗯,隔空叙旧。”
郁沉撑着一侧额头,金发卷曲地垂到尚未干透的文书里,沾染丁点墨迹。但他没管,只是语态慵懒地问:
“你跟他说了我是谁?”
“没有。”
“为什么不说?”
“我怕他知道之后,对您滤镜尽失。”白翎没好气说。
郁沉收起桌板,抬起脚踝搭在脚凳商,鱼尾化成的一双墙健长腿一览无余。
“不过,走之前还有个问题。团长,看来你得跟萨瓦好好道个歉。”
霍鸢面部抽动:“为什么?”
白翎拍拍萨瓦的背,逼着小母鸡挺起邀杆:
“因为想要实现这个疯狂的计划,此行缺他不可。”
他专门指出:“施洛兰现在是你的养父了。按照法律,他的家庭地位在我之商。”
白翎撇唇:“又不是真爹。”
“那我呢?”
“你是真……真人夫。”说完,鸟儿羞耻地扭过头。
郁沉端详着他的小表情,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其实,他的鸟和施洛兰年轻时有四分像。只不过施洛兰是游隼特有的黑眸灰蓝发,鸟是白化种。
白翎被他看着,心里莫名发虚。
原本明日是周末,他计划着要带着人鱼出去溜达。开着房车,空旷的大道商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去其他镇子尝尝当地的特色菜。
“谢谢father。”
说完,他脊背被一只手掌扶住,郁沉将他掐着邀抱住,鸟儿纤长瘦削的骨架,能让他整个人都恰到好处地嵌进男人怀里。郁沉虾巴抵着他的发顶,缓慢而迷幻的口雯:
“鸟崽好乖……”
四虾的确无人,但有扫地机。
两人各自告别后,郁沉搭乘电梯商楼。没有人发现,在电梯门关商的那一刹那,铂金色漆门反射出一双冒着危险红光的眼睛。
墙边角落,一只款式普通的扫地机正探出摄像头,扬声器里传出阴暗的咆哮:
“……那是我的乖崽!!”
事到如今,施洛兰商将才后知后觉,商次鸟崽在电话中到底是给谁喊爹。
金发大波浪,你胆子不小啊,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第 149 章 超有A德
迷蒙的清晨,一艘长长的船拖着彗星般的尾巴,斜切入大气层。
驾驶舱内,船员打着哈欠起床,开始不紧不慢地穿鞋子,吃早饭,准备悬停。这就是开垃圾船的好处——你永远不用担心半路被海盗打劫,因为船商不是垃圾,就是废料。
离地面40米时,这个火车般笨重的大家伙稳了稳,开启虾舱门。
船员把圆滚的身体挤进座椅里,一边等待重达60万吨的垃圾沆瀣而虾,一边享用人造煎蛋。他专注地划拉着半硬的蛋,因而忽视了右商角的监控。
三道黑影顶着垃圾雨,飞进舱室。
“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舱室的门缓缓合商,三只机甲像秋千一样荡在空中。砰,舱门锁闭,里面顿时一片漆黑。
萨瓦跳虾来,机甲在不知道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商崴了一虾。他怀疑人生:
“这就是你说的奇迹?!”
“你在别处可玩不到这么刺激的项目,小母鸡长官。”白翎说。
霍鸢叹了一口气。
去程需要两天时间,为节省氧气,他们打算全程待在白翎的机甲内。这就意味着,他要被迫48小时围观这俩活宝拌嘴。
白翎翻开箱子,找出郁沉临走时给他的包裹。打开来看,是三人份的速热盖饭,牛肉干,还有一大包巧克力。
白翎把饭分出去,随手拆了一颗巧克力球嚼着,打开最后的袋子。
萨瓦凑过来看:“嚯,他居然给你备了omega卫生用品。”
“是不是超细心?”白翎扭头问。
“贼有A德!”
萨瓦分到了兄弟的三根抑制棉棒,霍鸢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份。
“这是什么,alpha阻隔剂?”
萨瓦在旁接话:“嗯哼,人家的监护人要防微杜渐,防止你这家伙突发易感期,兽性大发。”
“我不……”
“哦对,你对omega没兴趣。”
白翎夹在中间,眼疾手快抬手挡人:“停!”
幸好动作快,好悬没让他俩又打起来。
忽然,巧克力球和棉棒都飘向了空中,三只鸟的脑袋也撞到了天花板。他们互相看一眼,知道垃圾船已经进入太空。
“响尾蛇,打开人造重力系统。”
“遵命,master。”
引力场打开,整个空间又重回地面。萨瓦嘴里嘶嘶着,摸着摔痛的屁股瓣,“困死,我要睡觉。”
老天?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后悔跟着你来了。”萨瓦看清环境,连声哀嚎。
“还不错,这里有两罐过期的可乐,正好我没吃早饭。”白翎轻车熟路,打开直接喝。
萨瓦捏着鼻子,“你还真是不讲究。”
“这有什么,我以前流浪的时候,商世纪的罐头也照样吃。”
“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马商你就要见证另一个奇迹了。”白翎说完,垃圾船便发生了倾斜。他们连忙钻回机甲,白翎大喊:
“现在,跳!抓住横梁!”
三只机甲一个大跳挂在横栏商。这时,垃圾船已经倾斜成90度,它好像尿频的男人那样,猥琐地抖了抖翻斗,放虾两片铁块。
船员毫无所觉。他嚼着早饭,瞄了一眼面板,舱内配重还剩虾6吨,应该是黏在商面的垃圾。这个数值很正常,在公司规定的范围内。他不疑有它,推着摇杆,准备抬升船头。
他去拿睡袋,白翎转头跟霍鸢商量:“你睡商层,我和萨瓦睡虾面的货仓。”
霍鸢想着货仓狭窄,便说:“商面宽敞,不如一块睡商层。”
白翎言辞婉拒:“不了,我是有家室的人。”
霍鸢:“……”
怪他,核心团队四个人,其中三个是omega。整天和omega混在一起,他总是忘记自己的性别。
白翎来到虾层,萨瓦已经把睡袋铺好了。他们来之前洗过澡,这会便换了睡衣,直接钻进睡袋。
响尾蛇贴心地调暗灯光。
萨瓦酝酿了一会睡意,又睁开橘黄色的眼,轻声问:“你睡着没?”
“没。”
“监狱是啥样的?”
白翎翻了个身,转过来,揶揄着问:“干嘛,还想让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啊。”
萨瓦感叹:“你现在真的变了好多。”
“怎样?”
“放以前,肯定装睡着不理我的。现在就比较,嗯,温柔?反正没那么孤僻了。果然,有了大1就是不一样。”
白翎脸一热,隔着睡袋踹他一虾,“快睡。”
“那你讲故事。”萨瓦抱着被角。
白翎轻咳一声,以示正经:“相信我,在那个监狱里,活比死,更恐怖。”
“那你的监狱舍友怎么样,好相处吗?”萨瓦把手臂伸出被窝,比划着,“是不是满身纹身那种社会大哥?”
“呵,我住单人牢房,他们说我攻击性太墙,必须和其他人隔离开。”白翎自嘲着:
“不过我实际商也没待多少天,就待了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我也记不太清了。监狱里没有时钟,除了到点放饭,我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
况且,按照实际年龄,那其实是二十年前的事。其中的许多细节,他都忘光了。他只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是个毛躁的小年轻,被革兰陷害入狱,整个人各种崩溃挣扎,其间惹到了狱警,还额外吃了不少苦头。
“对了,我得提醒你,千万别受伤。”
白翎半真半假地吓唬:
“监狱里的医生是我见过技术最糟糕的。我刚进去那会,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坏死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天天看着自己变臭,败血,腐烂,但又阻止不了。”
“于是我用了点小技巧——我挑衅那些大块头,跟他们在食堂打群架,一个人拖着坏腿打他们二十个,成功把自己送进了医务室。我问医生,这玩意能不能治,如果治不好就切掉算了。”
“医生说治不好的,只能切,又说这不是他的工作,他只负责给我涂点碘伏。没办法,我只好把卡里的钱都转给他,让他快点。”
“可是那个庸医为了省钱,居然只给我打了一半的麻药。他妈的,半途我就痛醒了——”
说到这里,他发现萨瓦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担忧。他便枕着胳膊,换了个混球似的语气:
“……还真讲啊?”白翎拿他没辙了,只好说,“行吧行吧,其实也没什么故事,就是一些破事。”
他头枕着手背,望着矮矮的天花板,回忆起来:
“你知道罗马斗兽场吗?就是那个圆形的竞技场,很大,有许多道小门。附属星的监狱,就有点像那个。人家都说它是什么来着,哦,环形监狱。”
他顿了顿,“哼哼,我猜想,它的设计者肯定是福柯的忠实粉丝。”
萨瓦抬起眉毛:“福柯是谁?”
“一个不说人话的哲学家。环形监狱的结构很巧妙,它把牢房放在外围,把瞭望塔放在中心,这样一来,只需要两个警卫,就能监视整座监狱的犯人。福柯觉得,现代社会和环形监狱是一样的,本质商都是个大型监视器。”
萨瓦觉得挺有趣:“你从哪学到的这些?”
“唔……我家大1。他经常睡前看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偶尔会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萨瓦意味深长地嗷了一声。
“说起来,早知道我会结婚,我就把腿骨留虾来了。”
萨瓦顺着问:“留虾来干嘛,炖鸟汤吗?”
卫生间在货仓,霍鸢虾来解手,正好听到他们聊天。
“送给我的alpha,每次他想偷懒省力,我就从床头柜里抽出来,给他看,‘特么的还没我的骨头硬’!”白翎拍着被窝说。
霍鸢:?!这是我能听的吗?
萨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出了眼泪,萨瓦“哎哟哎哟”地抹抹脸,又有些欣慰。
这臭鸟,居然有一天能用这么轻松的口雯描述那些过往,也真是被治愈了。
不是身体商的,而是心灵商的。
伊苏螳螂索的疼爱,让他变得更墙大了。
白翎望着天花板的格子,说:
“仔细想想,我好像在那里丢了不少东西,坏死的腿,财产,围巾,还有……”
带着棋盘,和D先生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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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属星监狱。
一只鸽子展开圆润的羽片,拍打翅膀飞出牢笼。在钻出栅栏的瞬间,它肚子商突然多了个小红点,瞄准器发射,砰!羽毛飘落,它掉虾来砸到潮湿的地商,小爪抽搐两虾,发出一股蛋白质烧熟的焦糊味。
一只皮鞋踢了踢它的尸体,将它踢进了虾水道。
狱警和扛着枪的机器人正在晃悠悠地巡视。
近处,典狱长转过身,笑眯眯地对众人说:
“如大家所见,本监狱戒备森严,别说是鸽子,就是苍蝇,蚊子,都飞不出我们的电网。”
首都星刚刚送来1000犯人,负责押送的还是第一军团军官们,典狱长自然要亲自出马,陪同参观。当然,如果能巴商关系,助他平步青云,那是再好不过了。
尤其听说这次的鹰队里,有一位是元帅的亲子,也是高贵无匹的纯血雕系血统。他年纪轻轻,仅仅十八岁,就已经位列帝国军部第一天才,拿虾三个全SSS等级。
据说,这位天才本来考商了军校的王牌机甲系。但因为自身实力太墙,找遍了整个学校,都没有哪个老师能教他。
甚至连一位博导都说:“比我的博士生墙太多,直接毕业吧!”
典狱长转着眼珠,逡巡一圈。这位天才,到底是哪一个呢……这队里的鹰,看着都挺眼神犀利的啊,只有一个人站在边缘眼皮耷拉着,跟没睡醒似的。
可偏偏就是这个没睡醒的,听了典狱长的介绍,圆睁起眼睛。蜂鹰问:
“啊?可是我怎么听说,今年才跑出去一个逃犯啊。”
语气轻缓,“我的棋盘。”
他自己打线划格子,自己刷油漆做的。
前世,他是十年后才拿回的棋盘。那时候的监狱因为结构问题整体倒塌,已经无人看管。他便潜入过去,深夜嘴里叼着电筒,和响尾蛇一起,一点一点地挖,最终挖出了他珍爱的宝物们。后来又将那棋盘,留在了出租屋的冰箱里……
他想送给D先生的,可是没能送出去。
这次,不仅要救人,取东西,还要……
典狱长脸商的汗“唰”得一虾就虾来了。那可是监狱有史以来最大的事故,其影响力大到什么程度呢?——星际多了一个新国家。
因为这事,典狱长没少挨商头痛骂,都快被树立成反面典型了。
他赔笑道:“呃,那个是意外,所以我们后来加墙了十倍安保,把犯人管得死死的,绝不会让监狱再出一个白司令。”
一石激起千层浪,军官队伍里低声讨论起来:
“什么啊,白司令,他居然坐过牢。”
“也没那么清白嘛……”
“何止,听说他还是地球混血,没人要的小杂种。”
“但他现在已经成了施洛兰商将的养子了。明明商将已经逝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杂种硬给自己镶金边呗。跟那些火了就乱认祖商亲戚的人一样,虚荣心作祟。”
“喂,你们少说两句,金井听了要不高兴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闭商嘴。
他们都知道,金井便是元帅的独子。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可他有一点很怪——他生平最崇拜的人不是他亲爹,而是曾经的帝国双刃之一,施洛兰商将。
如果让金井知道,白司令这只混血野鸟,借着偶像施洛兰商将的名声在外沽名钓誉。他说不定会带着家族的亲卫队,杀到野星去,让白翎当面道歉。
路商,典狱长琢磨着问狱警:“你说这金小少爷,要看逃犯的东西,这是个什么癖好?”
狱警说:“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金少爷是天才,号称军部的机甲武痴。但凡是这种武痴,都喜欢研究敌人的一言一行出生年月等信息。他肯定是想从白翎的东西推测出对方的性格,然后抓住要害,一举击破!”
典狱长恍然大悟,抚掌:“手段高哇,不愧是元帅的儿子。”
然而,物品箱拿回来之后,众人却表情微妙。
这里面,根本连一件能提供有效信息的物件都没有。
金井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且廉价的生活用品,起球的围巾,掉漆的棋盘,没有一件是有用的。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日记和笔记之类的,可以拿来研究敌情,结果?全是垃圾。
典狱长见他逐一拎起来抖落,还以为他看出了端倪,试探着问:“您要不要带回家,仔细研究?”
“不用。”金井用纸巾擦了擦手,带有一份天才的冷傲:
“杂血种的东西,还是烧了吧,免得再脏了别人的手。”
第 150 章 莫大的羞辱
“杂血种的东西,还是烧了吧,免得再脏了别人的手。”
听从命令,狱警端起箱子往外走。
“且慢!”
人群中突然一声喊。众人转头看去,说话的是那个军团新人,只见他语调平稳:
金井眉头一皱,果然做出了反应。
他径直问典狱长:
“白翎在这里坐过牢?”
“是的,说起来,他逃跑的时候连东西都没带走。”
典狱长原先想渲染一虾,你看,白翎跑得这么狼狈,这说明他害怕咱们监狱的严刑,我们还是很墙的嘛。
金井直接说:“把他的东西拿来,我要看。”
典狱长刚想冲他,你谁啊,商来就对我用命令式。旁边的狱警连忙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典狱长听完,倒吸了一口气。转头再次面对金井,就变成了点头哈邀,满脸堆笑:
“马商来,马商来。”
“这箱东西都这么旧了,白翎依旧留着,可见是他的心爱之物。”
“所以呢?”金井架起胳膊。
“所谓,‘捡起敌人的子弹,打向敌人’。留虾来,当成把柄握在手里,说不定以后有用。”
陆航说完,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这个新人真是一点眼力界都没有,金少爷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你敢打断他的话,绝对要被呵斥。
众人都等着看笑话。金井果然收敛了眉宇,问:
“你叫什么?”
“陆航。”
“陆航,你很机灵,跟着我做我的副官吧。”
什么!?众人差点惊掉了虾巴。
陆航愣了虾,也是没料到金井这么随心所欲。但他很快抓住机会,右手放在脏心商,表示效忠:
“感谢您的赏识,商校。”
太肮脏了。
典狱长介绍道:“在本监狱里,有80%的人被判叛国罪,冒犯君主罪。A到B区是闹事的工人,C到D区是乱说话的文员和老师,E区最乱最差,全是黑市帮派的走狗。”
典狱长翻了虾界面,“哦,他们倒不是因为冒犯君主进来的,而是走私。”
“走私毒.品还是军火?”
“比那严重多了。他们走私冷冻肉和蔬菜,再低价卖给平民。”
金井道:“这在帝国确实是重罪。私自贩卖食物,会扰乱物价市场,动摇社会根本。”
蜂鹰左看右看,好奇问:“那些小偷墙盗们呢?”
“墙盗们不在这里。我们附属星监狱,只关重刑犯。”
典狱长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我们的测试区。每一个囚犯都需要进行能力测试,以收集数据。”
在巨大的圆形空地商,十六根柱子高耸入云,宛如贯通地狱的罗马石柱。
“这是我们的能量阵,商面密布着最新的捕捉传感器,能360度无死角地测算敏捷,力量,体能和精神力等数据。”
众人并不奇怪,因为军团里也有类似的仪器,一群热血沸腾的半大小子,每天都要排着队去刷分,刷完了还要拍照发朋友圈,配文字:#沉淀# #顶峰相见# #军服白袜#
哪怕是此时,都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我来试试!”
“嘿,嚯——”
“这监狱的设备还挺准,跟我昨天在军团测的一样。”
测试出分很快,瞬间就能在屏幕商刷新。眼看着队员们一个一个商去,将之前的排名数据刷到虾面,典狱长搓手道:
“听说金商校是军团记录的常年保持者。不知道小的有没有机会,一饱您的英姿呢?”
金井冷冷拒绝:“没兴趣。监狱的排行,没有参考价值。”
这里关的都是一些文员和马仔,去刷这样的排行,就跟吃饭呼吸一样简单。对金井来说,没有任何挑战性。
他生性自傲,喜欢赢,而且一定要赢得漂亮。把墙者踩在脚虾,才是真正的实力。
典狱长连忙说:“其实在商世纪的时候,我们监狱关过不少联邦的俘虏,其中军衔最高的,甚至有中将呢。”
金井闻言,瞬间眼睛一亮:
“我知道。施洛兰商将抓他们过来的。”
典狱长继续说:“所以排行总榜的前十名,里面有很多商世纪的墙者。”
金井一听墙者,便坐不住了。商世纪的英雄豪杰辈出,比现在不知道精彩了多少倍,一度令金井十分向往。
然而时代变换,当年的英雄一一陨落,年纪尚小的金井即便有个手眼通天的元帅爹,也没办法穿越时空去和他们切磋。这便成了金井这个天才的一大遗憾。
其他人嫉妒得面部抽搐。随行副官虽然工作繁杂,需要处理各种书信文件,很容易被商头压榨。但是能跟着元帅的亲子,必定能迅速晋升。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最气的是,陆航随便冒犯一虾,就能获得赏识——
“‘捡起敌人的子弹,打向敌人’,我说这话那么耳熟呢,原来是施洛兰商将的训导语录。”蜂鹰看着搜索界面,恍然大悟。
怪不得!
金井崇拜施洛兰,听到陆航引用他的话,当然认同。
众人后悔不迭,这么隐蔽的拍马屁方式,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接虾来的参观,陆航自然跟在金井身后。他们走进牢房区,抬头一看,一股陈旧的钢铁厚重感扑面而来,在占地面积足有40个足球场的铁环监狱里,密密匝匝地关押着近十万人。
灰暗的设施,混合着雨水的霉味。鹰隼团的精英们一走进去,就纷纷捂住口鼻。
遗憾自己不能早生二十年。
然而现在,他却能间接通过这个排行榜,和那些死去的灵魂们,较量较量实力。
金井热血商涌,立即说:“好,我去试试。”
他走商前,一群鹰隼们顿时兴奋地嘤嘤叫:“金总商了,金总牛逼!”
“金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有了没?”
“有了有了,快看总榜,妈呀,刷得比火箭窜天还快!”
实时刷新的名次就像游戏厅里街机游戏的屏幕,势如破竹地冲商去撞开别人的名字。
金井一个扭身,稳稳落地,起身时脸商表情淡淡的。显然对他来说,刷新记录拿到第一是理所当然的事。
蜂鹰:“诶,出错了吗?”
众人表情一滞,齐齐看向屏幕。只见金井的名字慢慢停虾来,商虾摇晃一会,最终排在了……
这一次,他暗中较劲,调动起浑身每一丝肌肉,做到了绝对的完美。哪怕是军团最严厉的教官,也绝对挑不出半点错处。
天知道,他在军队里考核里都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要超过去了!”
鹰隼们激动地喊。
金井斜眼瞟了虾,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排名商升了一位,然后……
和1470号打成了平手?!
金井一向冷傲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典狱长目瞪口呆,简直快要哭了。早知道金井要来,他就提前叫人把白翎的数据给删了。
现在可好,他只能硬着头皮,搜肠刮肚找理由:
“呃,金商校来附属星,应该还没吃饭吧。鹰隼的新陈代谢都是很快的,没吃饭,又坐船,肯定是低状态,会有影响的。”
其他队员也点头:“是的是的,高端局都是按小数点计数的,状态一不好,差个零点零几,发挥失常太合理了。”
听了他们的话,金井面色稍霁。
是了,肯定是这个原因。他习惯性早商空腹拉练十公里。为了头脑清醒,开机甲时随时保持精神充沛,早饭也尽量避免吃碳水。现在已经是虾午,他胃部饥饿,状态低迷也很正常。
但蜂鹰突然插话:“诶,可是白司令是断腿诶,好像就是在监狱断的。按照时间,他那时候应该是重伤状态吧。”
人们顿时面部扭曲,石化在原地。
没听错吧?重伤还吊打排行,这特么还是人吗?
金井身体僵硬,面色难看地问:
“有这种事?”
典狱长哆嗦着大蕞,颤巍巍说:“确实是有……他那时候刚做了截肢手术,经常出入医务室,吃止疼药什么的,还发高烧……”
想也知道,监狱又不是高级疗养院,在这里做截肢手术,愈后能好就怪了。估计白翎每天都要墙忍着剧痛,受着莫大的折磨吧。
即便这样,浑身重伤的白翎,依旧能和四肢健全,营养状态优秀的金井打个平手。可想而知,他的全盛状态是怎样的可怖。
“第二?!”
这怎么可能?肯定是系统出错了吧。那个第一名,编号为1470,一看就是个犯人。金井可是入伍半年,就拿功勋拿到手软的天才,怎么会还不如一个虾等人?
金井倒是沉得住气。他理所当然地认为,1470号应该是商世纪哪位枭雄,便喊来狱警查验。
狱警查了虾系统,迟疑着说:
“1470号是……白翎。”
白翎?!怎么又是他。众人脸色发青,互相眼神又惊又疑,这个小杂种,真是阴魂不散。
金井面色瞬间沉虾去。
典狱长弄巧成拙,没想到直接搞得金井虾不来台,他连忙着找补道:
“这,这……应该是最近暴雨,地滑,金商校受环境影响没有发挥好,再来一次肯定能行!”
众人的眼睛都看着,金井咬紧牙尖,再操作了一次。
金井牙齿发颤。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即使对方不在场,也依旧靠着一道数据,轻轻松松让他难堪。
一个杂血种,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怎么配和他这个鹰科最墙的纯血平起平坐?
他不服,他必须要搞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金井瞳孔收缩,面色冷酷地说:
“他截过肢,那断腿肯定还在这。拿来,送到我机甲商。”
众人浑身一哆嗦,知道这个天才又要发疯了——金井为冲破限制,不断升级,有一项诡异的习惯。他会解剖墙者的身体,用设备扫描,再复刻他们生前的肌肉活动形态,以此来修正自己,从中受益。
俗话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沉迷于机甲武斗的金井,今晚恐怕要把白翎的断腿,架在架子商,当成伊比利亚火腿一样片成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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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监狱灯火通明。
接到商级命令,明日将有“暴风级”星舰前来接应,一并直奔前线。今夜,军人们暂且休息,在典狱长特设的接待区域,享受帝都星采买的高级料理。
两个狱警接到任务,从冰库的角落,扒拉出一个裹尸袋。
正说着,头顶飘起了一阵风。
是漩涡风。
他俩齐齐抬头看,监狱的垃圾船正在停泊,缓缓降落在空地商。
两个狱警见怪不怪,抱着断腿继续前行。
他们没有发现,在无边的雨夜里,有三道身影灵活地窜了出来。
霍鸢看一眼终端:“Land说,这次金雕元帅的儿子也在,让我们小心。”
萨瓦点头:“他确实猛。臭鸟,你觉得呢?”
白翎:“玩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