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村姑也能让辣椒面自卑吗?“林满杏……
“啪”
巴掌落在脸上的时候,首先飘来的是,林满杏身上那股甜腻的,好像是泡在了蜜罐子里似的味道。
以至于卢嘉木甚至都感觉不到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了,只觉得一种无法描述的爽意和香气,同时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然的眩晕。
好、好疼。
可,可又、又好……
卢嘉木跪在地上,左手情不自禁地就抬起,捂住少女几秒前才扇过的脸颊,仿佛自虐般,他故意按压了下去,在感觉到那密密麻麻的痛意时,他那恍惚的神情,才勉强有了几分清明。
这是卢嘉木让林满杏帮他戒烟的第七天。
也是卢嘉木从林满杏那里得到的第四个巴掌。
这几天但凡他没忍住抽了烟,第二天早上他都来找林满杏兑换惩罚。
兑换惩罚。
一个很奇怪的词语,这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卢嘉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主动去兑换惩罚。
——因为这对于自从卢嘉森死后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没有考到第一名,罚。
偷偷去喂猫被发现,罚。
会议结束后总结不够完善,罚。
一个又一个巴掌劈头盖脸地扇下来,不分场合地扇下来,毫无征兆地扇下来,卢嘉木甚至已经都快不记得自己从母亲卢云岚那里得了多少个耳光。一开始他还会躲避,到最后他甚至已经麻木到在她扇到的那一刻,自觉地将脸偏过去。
可是现在,对于这几乎成了他无法逃离的噩梦般的巴掌,卢嘉木不可否认,他竟然……
竟然在期待?
脑海中隐隐生出这样的想法时,卢嘉木自己都觉得可笑。而当他又低下头,
意识到他今天不仅把林满杏带到他自己家里,甚至还以这样屈辱的姿势,主动让林满杏……他更觉荒唐。
荒唐,这真的荒唐,卢嘉木又一次这样想着。
那要停止吗?
可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卢嘉木却平静地在心里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他不要。
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他为什么要停止?
他已经被迫停止了很多他喜欢的东西,他喜欢喝的饮料,他喜欢看的动漫,他喜欢收集的玩具模具……他已经很努力地改变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了,他舍弃了那么多,他凭什么不可以给自己一些奖励!
那头质感很好,看上去有些阴郁凌乱的羊毛卷下,卢嘉木的眸光带上了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疯狂。
可当林满杏的声音响起时,他的眼神很快就又清澈起来。
“卢嘉木,我不要玩这个了。”
手掌心是火辣辣的疼,林满杏搞不懂为什么这几天卢嘉木老是让她打他,还说什么她打他就是在帮他,帮他戒烟。
可她打他打得手都疼了,她都觉得是卢嘉木在用他的脸打她的手了。而且卢嘉木明明说好,今天带她来他家里玩,是让她看Holiday后空翻的。怎么她过来之后,又变成了打他?
“你还是让其他人帮你吧,我不要帮你了,我的手都疼了,我要去找Holiday玩……我看到Holiday了!他在那里!”
看见玻璃后面那只毛发光滑柔顺的阿比猫后,林满杏两眼一亮,就准备从沙发上下去,可她人还没起来,肩膀就又被卢嘉木两手压着坐了回去。
“不行,不行的林满杏。”
卢嘉木抓住她的手,低头就又轻轻朝着她的手掌心哈气,像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帮她减弱几分疼痛。而在林满杏被他呵气呵得手痒想要把手收回去时,他又仰头看向她,眼神隐隐流露着几分固执。
“我做得不够好,我做错了。你就应该这么对我,你就应该这么惩罚我。”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你?”手心被卢嘉木吹气都吹得有些黏黏的,林满杏眉头微皱,有些嫌弃地又在卢嘉木手上抹了两下,她问:“不能换一种方式吗?就比如一天都不可以看电视这样。”
“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
回应她的是卢嘉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答案。
“没有为什么。做错事了,事情做不好了,就是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就是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没有惩罚,就没有注意,没有注意,就没有爱。他要惩罚,他要爱。
“所以林满杏,你既然答应我了要帮我,那你就要一直这样下去。”
卢嘉木盯着她,那双总是不会正眼看人,总是毫不掩饰鄙夷情绪的眼睛,有一瞬间像是放出了无数蛛丝的蜘蛛,下一秒就会把面前的猎物彻底包裹束缚。
*
这是林满杏第一次来卢嘉木家里。
虽然刚开始卢嘉木让她惩罚他,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了些让她背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凉飕飕的话,但好在后面陪Holiday玩的时候,林满杏还是玩得很开心。
“哗、哗”
被打造成一个宽敞的猫屋的房间里,逗猫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林满杏晃动着手里的小棒子,看着面前的小猫很是灵活地翻了个跟斗后,她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好厉害,Holiday好棒呀。”
林满杏放下手中的逗猫棒,在猫咪往前走几步后,她立刻就把猫抱了起来,很是亲昵要好地就蹭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看着这一幕,站在林满杏身后的卢嘉木,心头忽然就生出一种隐秘的妒意。
虽然一开始也是他跟林满杏说,Holiday会后空翻,问她要不要来他家玩,可是当他真的看见林满杏和猫旁若无人地玩起来时,他心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厌烦。
以至于他再看向那只自己喜欢得不行的阿比猫时,眼神也不自觉地,少了些以往的偏爱和宠溺。
猫有那么好玩吗?
为什么只光顾着跟猫玩,理都不理他一下。
生日会那时候也一样,林满杏光顾着看他怀里的猫,也没有怎么看他……明明应元白带过来的那条蠢金毛,她都看了好几眼。
过往的事情被一件件翻出来,很多事情卢嘉木之前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却怎么都觉着别扭。
“好了林满杏,Holiday要睡下午觉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它好了。”
心头不耐烦的情绪越积越多,终于,在卢嘉木看见猫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起了林满杏的脸时,卢嘉木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直接将猫抱走,随手就放在了猫爬架上后,接着便带着林满杏就往另一个房间走。
于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播放着动漫电影的昏暗影音室里,便多了两个盘腿坐在地毯靠着沙发的人。
可没等电影放多久,忽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卢云岚”三个字,似乎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卢嘉木脸色有些难堪。他转头对着林满杏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接着便安静地站起身,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久到林满杏甚至都快忘了看这场电影的本来还有一个人,终于——
终于,再回来的时候,林满杏看见卢嘉木那张紧绷着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的脸庞。虽然林满杏看不懂,但她听懂了卢嘉木问她的话:
“林满杏,你……你能让我抱一下吗?”
几乎是卢嘉木这句询问的话刚说完,他一把抱住了林满杏,力道大到像是要把她揉碎。林满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脖颈处传来的冰凉就让她一愣。
“卢嘉木,你怎么了?”
林满杏伸手轻轻地环住面前的人,同时,她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他:“卢嘉木,我感觉我脖子上好像有水,那是你的眼泪吗?”
“不是。”
回应林满杏的,是男人有意想要掩饰,但还是流露出了哽咽之意的声音,“你感觉错了。”
“好吧。”
林满杏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也没有再问卢嘉木什么,就任由他这么抱着她。
音响里继续放着电影的声音作为背景,坐在地毯上的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抱着。抱得林满杏都开始昏昏欲睡,眼皮耷拉下去就要睡着的时候,卢嘉木的声音忽然给了她一个激灵。
“林满杏,我是不是很没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厌?”
“什么?”
林满杏先是被他问得一懵,很快,她回过神来,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用,我也没用过你,但是我之前是有一点讨厌你。”
说起这件事,林满杏可谓是头头是道:“你之前老是骂我笨。你还有点小气,每次我想跟Holiday玩,你也都不同意,虽然Holiday是你的小猫……还有,我感觉你明明讨厌我,但是每次你又会先找我说话,和我说几句话,你又会突然骂我。我每次都觉得很奇怪,我感觉你脑子有毛病,比我还有毛病。”
“……好了,林满杏,别说了。”
林满杏的长篇大论,让卢嘉木喉头一噎。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吐槽林满杏说出我没用过你这种不对劲的话好,还是吐槽林满杏这毫不掺假的实诚话好。
但是不管是哪一点,都让卢嘉木本来酝酿的一肚子话,有种无处发泄的感觉。他只能松开抱着林满杏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好避免自己被她气死。
最后,像是很疲惫似的,卢嘉木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满杏,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办。
这么无奈地想着,卢嘉木抬起另一只手,抹去眼角的泪痕,他道:
“林满杏,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有个哥哥。”
“他死在五年前的一场车祸里。”
一场他亲手策划的车祸里。
第112章 小村姑也能让前夫哥那么大方吗?“罗……
将一件事情,颠倒黑白需要怎么做。
卢嘉木想,他对于这个问题应该很有发言权。
第一步,骗过自己。
“我的哥哥叫卢嘉森,森林的森。他不是我的亲哥,我们同母异父,我妈卢云岚生完他没几年,他爸就死了,然后卢云岚就跟我爸再婚,生下了我。”
“我们从小关系都很好,他很疼我。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很讨人厌,脾气又不好,总是喜欢说些不好听的话,没有人喜欢我,就连卢云岚也不喜欢我,但是卢嘉森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他对我很好。”
“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觉得他早晚可以接手卢云岚的事业,卢云岚这么觉得,我也
这么觉得。我不喜欢公司那些事情,我喜欢的东西都是卢云岚觉得很幼稚很没用的东西,所以没有人比卢嘉森更合适了。”
第二步,骗过卢云岚。
“可是……他后来死了,死在我生日的那个晚上,死在赶回来给我过生日的路上,他出了车祸,我再也没能收到他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在那之后,我没有过过任何一个生日,因为那一天是卢嘉森的忌日,我会被卢云岚带到墓地前,去给他磕头。”
“不止一次,卢云岚问我,为什么我不能替卢嘉森去死,为什么当时出车祸的人不是我。我也这么问过她,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是我死呢?为什么卢嘉森死了一了百了,我却要因为他这么痛苦?明明我什么错都没有,只是因为他死的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我却要因为他,永远都吹不了生日蜡烛。”
最后一步,骗过其他人。
“后来,我就成了卢嘉森的替代品,所有人都想让我成为他,想让我变得比他还优秀,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会受到惩罚。可怎么比呢?我怎么能比得过一个死掉的人呢?”
“所以每次卢云岚当着所有人羞辱,说我比不过死掉的卢嘉森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恨卢嘉森。我不是没有愧疚过,愧疚要是那天卢嘉森没有回来给我过生日,他就不会出事。”
就是这样,骗过自己,骗过卢云岚,再骗过其他人。
将自己打造成最完美的受害者。不管什么时候都表现出对那件事过后的阴影,哪怕对结果再怎么满意甚至快意,他也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有多么不情愿,有多么不容易。
而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得很好,甚至现在,他自己都快忘了,在卢嘉森那辆车上做手脚的人……哦——原来就是他来着,看看他这记性,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可是现在,我恨他。”
卢嘉木看向林满杏,那双猩红的眼睛,此时强忍着泪水,他死死咬着下唇,又一次深深地平复了下呼吸后,他道:
“林满杏,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他,我恨卢嘉森。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卢云岚又怎么会这么对我。”
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垂下,卢嘉木最后也跟着低下了头,他轻轻地抵在林满杏的肩膀前,声音轻飘飘的。
“可是林满杏,我也恨我自己。”
恨自己,明明有更好的时间可以选择,可偏偏就意气用事,选择了他生日那天送卢嘉森去死,用他的死亡来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以至于现在他的生日都变成了晦气的一天。
他现在再也过不了生日,再也不能吹蜡烛许愿,再也不能一边吃生日蛋糕一边喝可乐了!
林满杏看不见的地方,卢嘉木的眼睛里,是最残忍纯粹的恶意,仿佛他天生就是如此。
卢嘉森,讨厌,去死。
去死,去死!
谁让他非要抢走卢云岚所有的爱,谁让他非要抢走他所有的东西。明明是他亲手掐死了他养的第一只猫,他还装作一副他们多么兄弟情深的样子。恶心,活该!
他讨厌他,他就是要让他去死!
卢嘉木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不管是童话书又或者是动画片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反派就应该消失。卢嘉森就是他世界里的反派,那既然没有其他人让卢嘉森消失,那他就亲手送他消失。
钱是他的,地位是他的,妈妈也是他的。惩罚又怎么样?巴掌又怎么样?这难道不是关注,这难道不是爱吗?总比原来什么都没有好。
哪怕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做卢云岚会满意,但他也偏不要,只要他永远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要他永远比不上卢嘉森,卢云岚的目光才会一直看着他。
而不是惦记着她的初恋情人,还有他们之间那个该死的孩子卢嘉森。
一瞬间,卢嘉木的眸光,一闪而过一抹狠毒。可当他听见林满杏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时,他的神情就又变得脆弱起来。
尤其是当他听见林满杏对他的承诺,他更是忍不住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又紧紧地将林满杏抱在怀里,甚至恨不得整个人蜷缩在她的怀中。
“卢嘉木,你不要不开心,以后我陪你过生日……我偷偷陪你过生日,不让你妈妈知道。”
想要安慰他,但是脑子里又没有那么多句子可以安慰,最后林满杏只能拍着卢嘉木的背,有些无措地说道。
“我让应元白他们也一起陪你过生日,我们都给你送生日礼物……孟骞尧之前给我买的蛋糕很好吃,到时候我也买给你吃,给你唱生日歌。”
“不要,不要其他人,我不要其他人。”
卢嘉木摇了摇头,抱她抱得更紧了。明明是成年男性的声线,可此时却带着任性和撒娇,得寸进尺般,他又道:“只要你,林满杏,我只要你。”
“你绝对不可以喜欢卢嘉森,绝对不可以,答应我,好不好?”
哪怕是已经死掉的人,哪怕林满杏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这个人,可卢嘉木还是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而最后林满杏也给了他答案,让他生出一种病态的满足感的答案——
“好。”
*
好碍眼。
好碍眼好碍眼好碍眼。
躲在墙角后偷窥的男人,身形高大、蜂腰猿背。干净利落的寸头下,是黝黑却又均匀的肤色,五官立体、线条锋利,一双深棕褐色的下三白眼,更是让他看上去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可偏偏这么让人难以否认有强烈的,动物世界雄兽的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此时却像是只下水道里等待主人离开,好偷吃粮食的老鼠一样,躲在墙后,用着略显瘆人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两人。
只见,黑色豪车旁,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少女身旁。两人显然是关系十分亲密,身体靠得很是相近,男人说话时,唇瓣都会不小心擦过少女的耳廓又或者是面颊。
诸如此类的亲密行为还有很多,撩发、整理衣襟、两手相握,甚至是……甚至是旁若无人的亲吻,哪怕只是唇角,可这一举一动,都在昭示着少女对男人亲近的不抗拒。
也是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罗光霁瞳孔猛地一缩,肢体先于大脑一步迈出了腿,他快步就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要是早点出来就好了,就算那么做会和孟骞尧正面对上又怎么样?起码他不会看见孟骞尧亲林满杏的场景。
好碍眼。
孟骞尧。
好碍眼好碍眼好碍眼。
在出声喊林满杏之前,罗光霁又一次这么在心里想着。
还没有看见孟骞尧本人的时候,罗光霁就已经无比讨厌这个男人。讨厌这个和林满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把林满杏当童养媳养的男人。讨厌这个伪造自己和林满杏的结婚证,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林满杏的,很显然精神失常的男人。
可哪怕他再怎么在心里讨厌,当他看见生日那天,林满杏义无反顾地朝着孟骞尧扑过去的时候,他也必须得承认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孟骞尧。
——就算是死掉的于景焕也做不到。
“林满杏!”
思绪到这里停止,罗光霁走到他们两人面前,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好把孟骞尧的嘴巴从林满杏的脸上扇开,就看见孟骞尧将林满杏放开后,主动朝着他伸出右手,并打了声招呼。
“罗院长,早上
好。”
“……”
听到这个称呼,罗光霁眸光一怔。
和哥哥柴寄风不同,罗光霁生来就不是从商的料,因此公司的很多权利,母亲柴女士自然就交给了柴寄风。但哪怕他们知道他对这种身外之物并不是很在乎,最后还是将罗家名下最大的连锁私人医院挂在了他的名下。
不过这件事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医院的事情也都是交给代理院长去管理。所以哪怕是他之前昏倒差点把林满杏一起给砸了,被送到自己名下的医院,那里的人也只以为他是柴总的弟弟,仅此而已。
除了……除了上次他怕被家里人发现他想要做那种手术,亮出自己的身份,除此以外,罗光霁几乎就没有跟别人说起这件事。这件事存在感低到,可能应元白他们都不记得他有这层身份。
可是现在,孟骞尧却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
就算再怎么没有情商,罗光霁也清楚这个孟骞尧肯定是在背地里调查自己了。
于是,一点也不谈自己在林满杏生日的第二天,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人把孟骞尧的事情全都查了一遍这件事,罗光霁在心里冷冷地骂道。
侵犯别人隐私的、精神失常的男人。
要是林满杏真的跟他结婚,她一定会被这个人欺负死的!
林满杏绝对绝对不能跟他结婚!
跟孟骞尧结婚、跟孟骞尧那还不如跟——
“罗院长?”
就在某个念想要成型的时候,冷不丁的,罗光霁就又被面前那个讨厌的人的声音拉扯了回来。
他看着面前那只手,尽管心里再不情愿,可想着林满杏还在这里,他只好也不情不愿地说了句“你好”,伸手准备回握。
可就在这时候,孟骞尧又把手收了回去。
罗光霁没搞懂他到底是要干什么,接着就又听见他说:“这段时间我工作忙,也没有什么时间陪满满。是我没有尽到应该尽好的责任。”
不像那天一样白衣黑裤的朴素,男人显然是有公务在身,身上是一整套整齐的纯黑西装制服,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此时也换成了一副较为正式的银丝框眼镜。
他朝着罗光霁露出一个温和的、好似全无攻击性的微笑,继续说道:
“罗院长,你能陪满满一起出去玩,陪她解解闷儿,我是真的很感谢。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你了。所以我想着,今天你陪满满玩的费用,还是由我全部承担的好,另外,我会再给你一笔陪玩的费用作为报酬。”
孟骞尧上下扫了他一眼,笑意下藏着嗤之以鼻,他一字一顿地说:
“罗院长,你看这样可以吗?”
“毕竟满满是我未来的妻子,这些开销理应我来承担。”
第113章 小村姑也能让黑皮大奈哥主动提要求吗?^^……
“毕竟满满是我未来的妻子,这些开销理应我来承担。”
这句话才落下,本来还有些嘈杂的环境,忽然就安静下来,连先前从耳旁呼过的风声,都一下子停滞了,就好像时间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孟骞尧笔直地站在原地,就那么微笑着看着罗光霁,看似温和下,实则是几乎快要溢出眼眶的厌恶。
他耐心地等待着罗光霁的回应,像是已经对他可能会有的反应了如指掌,他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直到——
“哦。”
对于孟骞尧那长篇大论的话,罗光霁压根就没认真听,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在林满杏身上,就等着马上把人带走,好替她擦干净嘴巴上面脏脏的东西,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知道自己没时间,那你就别找林满杏。我有时间,我有很多时间,我陪林满杏玩就好了。我不仅有时间,我还有很多钱,不用你给。你的钱还是留着你自己买衣服好了,林满杏生日那天,你穿得破破烂烂的,丢脸死了。”
“……”
一瞬间,孟骞尧脸上的笑容僵住,连带着嘴角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地抽搐了两下。
“我看你没有其他话要说了。”
孟骞尧的短暂沉默,让罗光霁想要带走林满杏的心更是蠢蠢欲动。他眼疾手快地就抓住林满杏的一只手,按捺住立刻就把林满杏嘴上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脏口水擦掉的冲动,他的语速快极了:
“那我现在去跟林满杏玩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不要打扰我们,你打扰的话我也不会让林满杏理你的。谢谢。”
*
直到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当中,孟骞尧脸上那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的笑容这才也跟着消失。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那双丹凤眼也好像一滩死水,映射不进去一点光芒。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起手机选中联系人。很快,电话显示接通中,随着对面一声“孟总”响起,孟骞尧命令的声音毫无温度:
“跟上去,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全都给我拍下来记下来。”
“是。”
——
一场简短的对话就这样结束,孟骞尧将手机重新收起,看着先前两人离开的方向,那双眼眸中嫉妒的情绪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谁愿意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出去?
他不愿意,他比所有人都不愿意。
所以在知道林满杏要跟罗光霁出去玩的时候,孟骞尧恨不得直接把那个勾引林满杏、觊觎有夫之妇的黑皮贱货给掐死。
可他知道,他确实没什么时间陪林满杏出去。远在海外的孟钊赫对他的敲打、华黎两国政府的合作、薛于两家的虎视眈眈……他实在难以时时刻刻陪在林满杏身旁。
更何况他这些天看下来也很清楚,他的满满比以前更开朗更让人觉得美好了。她有更多的朋友、有更多想做的事情、有更多自己的小性子,如果他还是继续像在林家村的时候那样控制她,那……
回想起那天看见林满杏主动维护他,把薛理赶走,薛理失魂落魄地走出猫咖的场景,孟骞尧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痛快的时候,脑海中也随之敲响警钟。
如果他还是继续像在林家村时候控制她,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薛理——他绝对不能步薛理的后尘,绝对不能!
所以最后他想明白了,既然他没有时间,那不如就让其他人来。虽然他很不想看到满满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但是这样既可以让满满高兴,也能在她心中塑造他的完美形象,让她知道,只有他才是最爱她、对她最好的人。一举两得。
这样下去,只要他能在满满面前一直装好“林骞尧”的样子,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只要他把薛理于斯佰那些想要夺走满满的贱人都做掉,他就可以给他的满满一个盛大的婚礼。
一张真正的结婚证。
只是联想到那样的画面,孟骞尧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仿佛颅内高//潮了一般,战栗感遍布全身。
很快的,他相信。
这一
天一定很快的。
*
逛街、购物、吃东西。
这种很平常无聊、之前他一直觉得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可跟林满杏一起做却有意思极了。
当然,如果没有人跟着他们就更好了。
所以在林满杏说她要去卫生间、让他帮忙先提着她的奶茶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罗光霁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奶茶放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又把她的小包勒到身后,然后——
“唔、唔唔唔!”
卫生间里,被堵住嘴,捆住双手双脚的男人被放在了马桶盖上,他努力地挣扎、想要出声,可依旧是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光霁拿起手机打电话,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我把人捆起来了,你现在过来把他带走……”
不知说到什么,罗光霁浓眉皱起,流露出几分不赞同,再开口时,他说的话让男人眼前一黑,险些没梗过去:
“什么做掉?这是违法的,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是让你把他带到其他地方去看着,等我今天陪林满杏玩完了再把他送走。不然我怕他一直待在这里,没人发现就会死掉,死掉尸体就会变臭,变臭林满杏闻到就会被熏的。”
“……”
“嘟——”
很快,电话挂断,罗光霁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那张冷硬的面庞,眉眼逐渐笼罩上一层阴郁。
“我都让他不要打扰我跟林满杏玩了,他还是不守信用。”
不知是对这个被捆的可怜男人说的,又或者是对自己说,罗光霁低声喃喃着:“不守信用的精神病,就更不可以跟林满杏结婚了。”
被堵着嘴的男人:“……”
那你算什么?守信用守法的精神病吗?
*
“罗光霁,我想玩这个精神病院密室。”
吃过午饭,林满杏指着手机上的图片对着对面的罗光霁说道:“我们等下去玩,好不好?我还没有玩过密室,我想玩。”
“好。”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说这个字了,罗光霁想都没想就回应道,接着就又继续吃着林满杏不愿意吃的饭菜。
而一边吃,他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看着林满杏咬着吸管的嘴唇,耳朵一热,就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今天他们都没有吃冰淇淋、
上一次去海洋馆没有吃,上上次去森林公园也没有吃……怎么只有第一次能吃,后面都不能吃?
真的好想吃。
好想吃冰淇淋。
好想吃林满杏的嘴巴。
好想吃林满杏的舌头。
好想吃林满杏的口水。
脑海中情不自禁就又联想起之前亲林满杏时的画面,罗光霁突然就感觉面前的餐食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反倒是喉咙变得又干又痒,他忍不住就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也是这时候,他听见林满杏忽然问他:
“罗光霁,每次都是你陪我玩,那你有没有哪里想玩的?我也可以陪你去玩。”
听见林满杏的问题,罗光霁先是一怔。他很少思考过关于“吃喝玩乐”这种问题,这一次也是一样。于是他摇了摇头,诚实地说道:“没有。”
“我没有哪里想玩的,只要是跟你出去,哪里都可以。”
“不一样的。”林满杏认真地说道:“每次都是你陪我玩,你花钱。但是我什么都没给你,这样不公平。”
林满杏想了想,又问:“你没有想玩的地方,那你有喜欢的东西吗?我可以买给你。”
“……有,有吧?”
不太确定地这么回应了一句,罗光霁的视线不受控地就又往面前少女的嘴巴上瞟,他莫名有些心虚。
他就挺喜欢、挺喜欢亲嘴的……
好吧,不是挺喜欢,是很喜欢。
罗光霁真的好想好想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把他想跟林满杏亲嘴这句话说出来。可从小到大,自己这闷葫芦一样不讨人喜欢的性格,让他觉得,哪怕是他说了,也不会得到回应。
——他其实是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的。
过于强壮的身躯,过于黝黑的肤色,过于骇人的长相,过于冷漠的眼神,以至于除了从小和他相识的人,其余人没有不害怕他的。
没几个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他们只觉得他无趣又可怕。他们忍着对他的畏惧靠近他,不是因为柴寄风弟弟这个身份想要以此来接近他哥,就是因为他位高权重的父母。哪怕是表面上对他很尊重的学弟学妹们,他也无意听到过他们说:
“一看就是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的长相,吓都吓死人了,我总感觉他会有暴力倾向,以后是家暴男的类型。你说人跟人怎么会差那么多?他哥就又帅又好相处。那张脸,啧啧,那张脸简直了,上等极品啊!”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跟哥哥柴寄风比较了,罗光霁也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了,他想应该就是很平静吧?有种:看,他就知道是这样的麻木感。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哥哥就是比他更招人喜欢,这是事实,他也觉得哥哥很好,从小都很照顾他。
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说错,他一定程度上就是有暴力倾向,双相情感障碍,哪怕他很努力地吃药控制住,通过待在实验室里来让自己沉寂下来,他还是会有忍不住爆发的时候。
可是,可是……
罗光霁攥紧手里头的叉子,躁郁的心情让他有种想要用叉子尖端研磨餐盘,制造出尖锐声音的冲动,他看向对面的林满杏,还是忍不住抱有那样的希望。
万一呢?万一他说了,林满杏就真的同意了呢?她对他那么好,她愿意让他帮她拎包,她愿意让他吃她的剩饭,她还愿意把自己不舍得吃的冰淇淋给他……
“是什么?罗光霁,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林满杏见他半天没有后话,只是看着自己发呆,不由地催促起来:“你说呀,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只要不是特别贵的东西,我都买得起的,我有很多零花钱。”
“我、”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听见林满杏这样的话,罗光霁真的很难不去动心。握着叉子的手掌心不知道何时出了一层汗,他的额头也不知道何时出了一层汗,罗光霁紧张到心脏都好像要跳出来了。
终于,他舔了舔嘴唇,开口道:
“我,林满杏,我,我没有想要买的东西。但是我有喜欢的东西……不是,不是东西,就是、我有喜欢的,我有想要做的事情。”
最简单的几句话此时却烫嘴极了,罗光霁感觉自己的嘴里好像炒了一盘菜,这么反复炒了几遍之后,菜才摇摇晃晃地端上盘。
他道:
“我想,林满杏,我想和你一起吃冰淇淋,我想你喂我吃冰淇淋。”
“我想……”
最后几个字,罗光霁的声音轻到几乎让人听不清。
“我想吃你嘴巴里面的冰淇淋。”
第114章 小村姑也能命令黑皮哥吗?“跪下去。……
“/下去。”
在听见林满杏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瞬间,罗光霁感觉到有电流从脊背处激荡起,仿佛一条快速游弋的水蛇般,一路沿着尾椎骨往上攀爬,最后爬到他的头皮上,狠狠地刺咬了他一口。罗光霁只觉得战栗到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发都在这短短的一刻竖起。
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男人那将天花板都快遮挡住的,如山峦般高大的身躯便坍塌了下来。他双膝跪在地上,被宽松的纯黑工装长裤包裹的长腿,有力而又结束的肌肉群将那薄薄的布料都撑到快要没有褶皱的地步。
可哪怕是这样的姿势,但因为男人的身型实在太挺拔、腰背挺得太直,使得他即便是跪在少女的面前,却还是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就好像一头暂时耐心蛰伏,实则随时准备将面前的猎物扑倒在地的凶恶猛兽。就算是驯兽师在他的脖子上捆好了链子,可还是时时担心他挣脱锁链、大开杀戒。
但对于此时坐在男人面前沙发上的少女,她却毫无这样的顾虑,甚至,不以为意。
在说完那样让人遐想的命令后,林满杏还特地伸手比划了两下,最后她的手掌心,轻轻地落在了罗光霁那不久前才剃过的,刚长一点,还有些刺刺的头发上,她皱了皱眉,又说道:
“好像不够高,可能够不着。罗光霁,你再把头抬高一点点。”
“……嗯。”
头顶是恰到好处的重量,罗光霁听着林满杏的话,双膝朝着她的方向动了两步,接着他又仰起头,随着声带的震动,脖颈处的皮肤,像是不堪承受似的绷得紧紧的,罗光霁很是紧张地问林满杏:
“满满,这样,这样可以吗?”
“好像差不多了。”
林满杏很快地低头凑近,在罗光霁忍不住地滑动喉结的暧昧动作中,她很快就着又仰了回去。随后,她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装着冰淇淋
的甜品碗,勺子有一次没一下地碰着。
“泠”
“泠”
银勺碰到碗壁的每一下,都发出轻灵的响声,可这在罗光霁听来,就好像是不知道显示屏上数字的倒计时一样,让他抓心挠肺。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数到“0”,因为每一个下一秒都有可能结束倒计时。
终于,等到他快要忍不住问林满杏,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是不是他哪里还没做好,是不是她现在后悔了不想了等等让人害怕答案的问题时,罗光霁听见林满杏说:
“罗光霁,在吃冰淇淋之前,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要认真听,不能开小差,知道吗?”
“知、知道。”罗光霁急迫地就回应她,回应了好几遍,“我知道,我知道的。”
“那我要开始说了。”
林满杏很努力地绷着张脸,像是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一些:“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不对?”
“对。”可罗光霁看见她这幅神情,却只觉得牙齿发酸发痒,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咬林满杏那不自觉鼓起来的面颊。
林满杏:“大家都说,朋友之间要互相体谅,对不对?”
大家是谁?他只认识林满杏。
“对。”但罗光霁还是又点了下头。
“所以以后如果你想要什么,你要直接说出来,不能像今天这样,我等你很久,你都不说话。我是你的朋友,我会满足你的。”林满杏的眼神透露着些许坚定。
看着她的眼睛,罗光霁感觉自己快要被迷得晕过去了,他下意识就又说:“对。”
却得到了林满杏的纠正。
“不是对。”林满杏认真道:“你要说好,或者说,我知道了。”
“好。”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罗光霁听话极了,他又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对,就是这样。”
见状,林满杏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特别直白地夸奖他:“罗光霁,你真聪明!”
只是刚夸完之后,林满杏又想到什么,她又煞有其事地商量起来:“但是罗光霁,什么都满足你,那我太吃亏了,有些事情我是不能满足你的。但是虽然我不能满足你,作为交换,你也要听我的话,就像Cindy那样听我——”
“我知道!”
罗光霁急促地就回答她:“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会比Cindy,比你养的小狗更听你的话的。林满杏,我很听话的。”
罗光霁这下是真的等不下去了,林满杏说什么都是对的,林满杏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他很听话的,他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吃到他想要吃的冰淇淋。
他真的真的等不下去了。
“满满,我听话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罗光霁迫切地向她证明着,眼神诚恳急切得像是条等待主人放食的狗,他又一次保证:
“我一定会听话的,真的。”
“那罗光霁,你说到要做到。”
在罗光霁那粘稠而又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林满杏缓慢抬起手,挖起了一勺冰淇淋。那张在包间内泠泠的水晶灯照射下,素净神圣得像是玉盘般的面庞,让罗光霁越发目眩神迷。
“不然我以后就要换其他人跟我吃冰淇淋了。”
下一秒,罗光霁看见她张开嘴,一口含住。
然后低下头,给予他赏赐。
*
本该一点就结束的午餐,因为两位客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硬生生被拖到了将近两点。
而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有服务生胆大地抬起头看去时,就发现——
年轻的女客人正低头认真地看着手机,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她时不时地就伸手扯了下身后的人的衣服,指着手机对他兴奋地说着话。
可和她那平常的神色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她身后那位身材高大到几乎都能将她包住、不管是身型还是长相都让人退避三舍的男客人却……面色潮红、眼眸润泽,那薄而性感的嘴唇也十分秀色可餐。
顿时,服务生心底一惊,目光都跟着一愣。但眼看着男人的眼神就要往自己这个方向瞥来,服务生连忙老实低下头,不敢再看。
“林满杏……”
明明是很有压迫感的身型,可此时罗光霁跟在林满杏的身后,两人的地位却像是被驯服的野兽和它的驯兽师一样。好似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只无形项圈,而项圈上牵引绳的另一端……就正被少女握在手中。
“林满杏,我、我还想牵你的手,可以吗?”
罗光霁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在林满杏转过头后看他时,他就又忍不住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同时放在大腿一侧的手,也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
如果在今天之前,罗光霁肯定是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可现在不一样了,在林满杏对他说了那些话后,罗光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长嘴了。
毕竟就在刚才,就在刚才,林满杏还满足了他的愿望,虽然——
罗光霁忍不住抿了下嘴唇,有些破皮的下唇顿时传来一种隐秘而又辛辣的刺痛,却莫名让人有些上瘾。
虽然这次,因为他不听话想要亲林满杏亲得再久一点,被林满杏用牙齿教训惩罚了好几下,但是……
这怎么能叫惩罚呢?这明明就是奖励呀。
他真的好想再多来几次。
男人的两颊又不禁飘上两抹绯红,娇羞的模样和庞大的体型形成强烈的反差,尤其是在林满杏主动停下,牵上他的手后,他更是像开了的烧水壶,整个人从低到头红温了个彻底。
他低下头,视线紧紧地跟随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地方,眼珠子恨不得就这么黏在上面。
哪怕是在漆黑的、墙壁上泼洒着血迹的、隐隐只有诡异红光闪烁的房间里,他也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动作,直到。
“罗光霁,我不想跟你牵手了,你的手都是汗,我的手都被你弄得黏黏的,你快松开。”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因为第一次玩密室的紧张和害怕而出的冷汗,都被罗光霁捂得热乎乎的。林满杏有些不舒服地想要甩开罗光霁的手,可男人实在是握得她握得太紧了,她半天都没能挣脱,最后只能这么不高兴地说道。
“喔……”
尽管心底再怎么不舍,可“听话”这两个字已经逐渐在脑海中根深蒂固了,罗光霁最后只得把手松开。但手松开归松开,他人却还是跟条大尾巴似的跟在林满杏身后。
……
“我们接下来好像要做任务。”
终于,又一次护着林满杏躲过脸上满是血的NPC后,两个对于密室一窍不通的人总算是走进了“精神病院”里的某个地下室,看见了一本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任务卡。
“好像要两个人分开做。”
罗光霁运转了下自己的猪脑,在搞明白后面的支线任务后,他不禁蹙起眉头,不情愿地就要说:“要不还是算了,林满杏,我们不——”
“我去这边!”
打断罗光霁的是林满杏兴奋的声音,她显然是对此跃跃欲试一样,即便罗光霁看不清她的脸,也能听出她语气里面的雀跃。
于是,哪怕最后罗光霁再怎么不想和林满杏分开,害怕她会被密室里面的NPC吓到,他还是只能乖乖听话,和林满杏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可罗光霁没想到,正当他很努力地想要快点做完任务回去找林满杏时,另一边——
“吱呀”
满是红手印的门刚被林满杏推开,她不过好奇地探出了个脑袋,突然,一只手猛地从门缝中探出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
“唔、”
“嘭”
门被关上,不知道被谁忽然一扯,林满杏整个人下意识就要尖叫,可她的惊呼声才刚刚要溢出,就又被那人的大掌给捂住。随后她便被那人搂在怀中,严丝合缝。
黑暗之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林满杏甚至能听见身后那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可她还没来得及去辨认这是谁,下一秒,她感觉耳边忽然被人吹了口热气,刺激得她忍不住肩膀一缩。
“林满杏,猜猜我是谁?”
第115章 小村姑也能让狐狸精跟踪吗?“看不出……
将林满杏抱在怀中的男人,说是让她猜猜他是谁,可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依旧是那磁性得甚至有些张扬的懒散音调。
“我放开你,你不许叫,尤其是不许叫罗光霁。知道吗林满杏,知道了你就点点头。”
一只手抓住林满杏的手腕,柴寄风的另一只手则捂着林满杏的嘴巴。在感受到怀中的少女点了点头,头顶的乌发不小心蹭过他的下巴时,他似是夸奖地说了一句。
“嗯,真乖。”
……
“柴寄风,你也是过来玩密室的吗?”
狭小且充满恐怖元素的杂物间里一片漆黑,刚被人松开的林
满杏一边好奇地问柴寄风,一边就要将手里头的那只小手电筒往柴寄风身上照。
便看见,男人顶着一副花枝招展的漂亮皮囊,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好像他现在不是站在什么脏兮兮的密室里头,而是站在某个红毯上,游刃有余地面对着闪光灯下的镜头。
“对啊。”
听见林满杏的话,柴寄风面不改色地扯着慌,“我开会太无聊了,就想着过来放松下,没想到刚好遇见你们了。”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玩密室了。”
完全不会质疑柴寄风这漏洞百出的话,林满杏像是颗小炮弹似的,握着手电筒直冲冲就要往前走,边走还边嘀嘀咕咕着:
“柴寄风,我们现在一起做任务,我要——”
“回来。”
见她真就这么油盐不进,柴寄风眼皮一抽。他一把抓住林满杏后脖颈处的领子就把她往自个儿的方向提。
“林满杏,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啊?我刚刚就是在骗你好吗?谁吃饱了撑的不开会跑过来就特地为了玩个密室啊?”
说着,柴寄风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有种想要晃晃林满杏脑子,听听里面是不是会传来水声的冲动。
“那你不玩,你为什么在这里?”林满杏不解地问他。
“还能为什么?”
换做是其他人这么说,柴寄风只会对她的明知故问嗤之以鼻。但现在问出这种话的是林满杏……柴寄风很清楚,她是真的脑子转不过来弯。
但是没关系,他会亲自帮她转过这个弯。
“看不出来吗?我在跟踪你和我弟啊。”
柴寄风低下头,那张昳丽的面庞在这昏暗得瘆人的环境下,像是什么要靠吃人心才能维持生活的精怪,透露着无法言说的鬼魅。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语气也是意味不明,尤其是他有意压低声音、拉长声线,就更让人觉得话中有话了。
“我跟着你们一路了,林满杏。真是没想到啊,这一路上,你们俩还挺亲密的啊。”
事实上,何止是亲密?
光是他们俩人吃完饭从包间里走出来,他弟嘴巴上那个被人咬过留下的痕迹,就远比亲密还要……还要叫柴寄风觉得下流。
哪怕柴寄风事先就想过,这段时间罗光霁每逢要跟林满杏出去都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前一整天都坐不住,甚至还反反复复地用了好几次漱口水,会不会就是他俩独处的时候会……
可想归想,当他真的忍不住偷偷跟着罗光霁出来,而猜想也真的被证实的时候,柴寄风还是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荒谬和震惊将他砸得头脑一片空白。
而空白之后,涌入他大脑的就是无数个问题。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的?他们知不知道这种事情意味什么?这件事一开始又是谁先起的头?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这件事的后果他们想过没有……
乱七八糟的问题将他的理智几乎都要挤到悬崖边缘,而在两人十指相扣离开餐厅的时候,柴寄风更是差点忍不住直接冲出去把两个人分开问个明白。
但最后他还是忍下来了。而事实也如他所愿,他终于等到了两人分开的时候,找准时机将林满杏带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几句话一出口,柴寄风却觉察出些不对劲了。他回味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那几句话,好像酸溜溜的。
很怪。
“跟踪?”
听到这个柴寄风说的话,林满杏更疑惑了,“柴寄风,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和罗光霁?你想跟我们一起玩,你可以直接出来。你不用跟踪的,我同意你跟我们玩。”
“……”
柴寄风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对林满杏弹琴的无力感比罗光霁弹琴的无力感还要强上个几倍,他尝试跟她解释自己跟踪的意图:
“林满杏,我不想被你们发现,但是又想知道你们干什么,所以我才跟踪你们的,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好像又有点不知道。”回应柴寄风的是林满杏的十万个为什么:“你说你不想被我发现,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出来?”
“……”柴寄风道:“那时候我不想被你发现,但是现在我又想了。”
“为什么那时候想,现在不想?”林满杏又追问道。
“因为、因为……”
林满杏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柴寄风被她问得都有些抓狂了,他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但琢磨着琢磨着,他忽然又反应过来了。
不对。明明是他在问她,怎么让她反客为主了?
“没那么多为什么。”
柴寄风干脆不再给她提问的机会,那双盯着林满杏的狐狸眼都在冒火,他直接就问:
“林满杏,我就问你,你跟我弟在餐厅里做什么了?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对他又到底是——”
“林满杏,你好了吗?”
然而,他的话还没问完,忽然,房门外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要死,他弟怎么杀回来了!
顿时,柴寄风心下一惊,不知因何而起的慌张感让他本能地就想要躲藏起来,不让罗光霁发现。于是他立刻看向四周,在看见角落处那个衣柜时,他更是没有任何思考,直接拉着林满杏就往那里走。打开衣柜后手忙脚乱地把林满杏往里头一塞后,他自己也一起挤了进去。
“吱呀”
“吱呀”
几乎是房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衣柜的门同一时间关上,柴寄风被这两道几近重合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后知后觉的,他意识到自己这次又做了什么。他整个人如遭雷劈。
——不是,他有毛病吗?他为什么又跟偷晴的小三一样藏起来啊?
而且这次他怎么还把林满杏一起带上了!
看着被他面对面搂在怀里捂着嘴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朝着他眨眨眼的林满杏,这下柴寄风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时间骑虎难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他知道了。
他得把林满杏的手电筒给关掉。
在发现林满杏手里头朝下的手电筒还亮着灯的时候,柴寄风心脏都漏了一拍,哪怕这个衣柜没有镂空的小窗,可只是一想到万一光从缝隙里漏出来,被罗光霁给发现了……
只是这么一想,柴寄风就感觉自己要完。
于是他先是用另一只手和林满杏做了做手势,在发现她压根就看不懂或者看不见他是什么意思后,他崩溃地翻了下眼皮。
但考虑到如果现在松开捂着林满杏嘴巴的右手,可能林满杏就会当着外面罗光霁的面发出“为什么我们要躲进衣柜里?”这种灵魂拷问,最后,柴寄风只好很努力地去用自己的左手,斜探着去够林满杏握着手电筒,同样是左手的那只手,尝试亲手关掉。
“林满杏?”
与此同时,衣柜外,罗光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柴寄风伸出的长臂都跟着一僵,他不敢再磨蹭,弯着腰就想要去关手电筒。可这个衣柜实在是太过窄小,他们两个人挤进来本就已经很为难,可以说是身体紧贴着身体都不为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那只手臂又强硬地想要去横掼在两人的身体中间,去碰林满杏的另一只手。
那也就避不可免地——
“林满杏,你在这边吗?”
衣柜外,罗光霁的声音继续响着。
衣柜内,柴寄风发誓。
他发誓。
他真的只是想要去够着林满杏的手。
他真的真的真的没想过掀开林满杏的衣服去摸她的小肚子!
在不小心触碰到林满杏的小肚子的那一刻,柴寄风双眸一瞬间睁大,他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好像被电了一下,从手腕连着整条手臂,一路到头皮都跟着发麻。
他慌里慌张地就把手又收了回来,五指仿佛痉挛似的蜷缩着,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尝试去关掉光源。
好不容易他又冷静了几秒,下定决心,屏气凝神,终于够着那个手电筒,把手电筒给关
掉了,可就在这时候,新的问题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人呢?怎么会不见了?”
柜门外,对于少女消失这件事疑惑不解的罗光霁自言自语着,拿出了手机。
“算了,还是打电话好了……”
柴寄风:“?”
打电话?
打谁的电话?
柴寄风很崩溃,崩溃程度和那天差点被吴秘发现自己偷偷躲在办公桌下和林满杏搞伪办公室play还要崩溃。
可柴寄风却不得不承认——
当他颤抖着手,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我不是薛理我不是薛理”,一边像是个变态一样在林满杏身上上下其手,尝试摸到她的手机关掉声音时,他心中却同样无法控制地生出和那天一样的……
刺激。
熟悉的、让他想方设法想要得到却不断因为拔高满足阈值的,刺激。
第116章 小村姑也能重新演示一遍怎么喂吗?“……
“呼”
“呼”
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他的手掌心上,湿热的气息也变成一片水雾,留下了黏腻而又暧昧的水渍。
柴寄风能清楚地感觉到,在他尝试摸出林满杏手机的这个过程中,她的呼吸是怎么逐渐变得凌乱起来,就好像此时的他正对她做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下流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这么喘息着。
这样的联想,不禁刺激得柴寄风的心跳得更加快了,似是触碰又似是抚摸少女身躯的手,也越发地颤抖。终于,在电话亮起的前一秒,柴寄风找到了林满杏放在了口袋里的,没有设任何密码的手机,将它调整成了静音。
“为什么没有人接?”
与此同时,衣柜外,一个电话没能打通,罗光霁很快就又打了两个电话过去。
只是,在第三次电话自动挂断后,罗光霁还是放弃了用手机联系到林满杏这个可能。不过片刻,房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罗光霁选择离开了这个房间,去其他地方找林满杏。
……
总算是走了。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柴寄风高高吊起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可他怕罗光霁会半路回来杀个回马枪,所以又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推开衣柜门准备下去。
可就在他的手掌心放在衣柜门的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柴寄风生出了另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
反正都是问,在外面问和在衣柜里问……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不是吗?
不是吗?
黑暗中,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蠢蠢欲动。对于某种情绪的病态追求,让他甚至连去找其他借口都懒得找,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收回手,目光重新又落在面前的林满杏身上。
极强的夜视能力,让柴寄风哪怕是在这个视线漆黑,空气浑浊,逼仄得连手臂都有些伸不开的衣柜里,都能模糊看清林满杏的表情。
他紧紧地盯着林满杏的那张脸,继续把问着刚才没能问完的问题。
——以一种更加直白甚至是赤裸的形式。
“林满杏,我们继续说回刚才的事情。在从餐厅里出来之前,你和罗光霁在包间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嘴唇会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呢?”
柴寄风一字一顿地问她:“那是你咬的吗?林满杏。”
“是我咬的。”
回应柴寄风的是林满杏毫无半点犹豫的承认,坦诚爽快到柴寄风都有些意外。
“是我在包间里咬他的,怎么了?”
怎么了?
什么叫怎么了?
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尽管知道林满杏没有挑衅的意思,可柴寄风还是莫名地有些火大,他眉头一挑,质问林满杏的语气都带着被气笑的感觉:“这么厉害啊?还会咬人,那你为什么咬罗光霁啊林满杏……还特地咬他的嘴唇?”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柴寄风咬字格外清楚。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这么暧昧的问题,却会得到林满杏这么一个朴素的回答:“因为我让他不要吃冰淇淋,但是他还是要继续吃,所以我咬他。”
柴寄风眼皮一跳:“……就这?”
林满杏应:“嗯。”
柴寄风不愿意相信:“就因为你不让他吃,他接着吃,所以你就气不过咬他?”
林满杏又应:“对。”
“切,真就这啊?”
接连两次得到林满杏肯定的回答后,柴寄风忽然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没趣。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从林满杏那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但他的预想中绝对不是这么毫无刺激感的答案。
顿时,柴寄风被勾起的好奇心,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偃旗息鼓,以至于他觉得刚才自己做出特地留在这里,想要营造某些特殊氛围好以此来得到刺激感的行为显得无比愚蠢。
哪怕他有意在掩饰,但他的语气还是不经意间透露着些许失望:“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结果就为了个冰淇淋?不是,那冰淇淋是你给他嘴对嘴喂的啊?还能让那傻子吃了还想再——等等。”
然而,话说到一半,柴寄风忽然就想到了某个离谱的可能,话音都跟着一顿。
不、不会吧?
总不至于……
漆黑的环境中,男人那双自带蛊惑人心意味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睁大。哪怕他自己告诉自己,罗光霁应该不会做出那样下流的事情。可不知为何,这个想法就是那么的有存在感。
但很快,另一个更为强烈冲动的想法也在他脑海中生成,并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发芽抽条,占据他的心神。
——到底是不是,他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几乎是这个想法一生出,柴寄风便感觉到原本平静下来的心跳,下一刻就又剧烈急促起来,快到像是被人按了加速键。
试、试试吧?
这很刺激,不是吗?
甚至比那些什么冲浪蹦极潜水之类的来得更刺激,更让人上瘾。
“林满杏。”
于是,狭小的衣柜中,男人那不知为什么比先前还要低沉喑哑几分的嗓音,仿佛自带环绕音效似的钻进少女的耳朵中。
几乎是这三个字才出,一声无比清晰的吞咽的声音紧跟其后,为这本就黑暗亲密的环境,增添了一种晦涩的暧昧。
而下一秒,男人右手绕过少女的腰后,掌心压住后背猛地一扣,让两人的身体仿佛合二为一的玉佩般,亲密无间地紧贴在一起,更是将这个暧昧放大了无数倍。
柴寄风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问林满杏:
“你是怎么喂的罗光霁……能现在给我演示一下吗?”
他又一次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把我当做罗光霁,再喂一次。”
“再喂一次?”
听到柴寄风的要求,暗色之中,林满杏那张呆呆的脸庞闪过一抹疑惑,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柴寄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先是迟疑了一会儿,但想到柴
寄风送给她的那么多条漂亮裙子,她还是决定满足柴寄风这个小小的要求。
“嗯……好吧。”
这么答应完之后,林满杏又眨了眨眼,像是很努力地在辨认什么,她又略显为难地说道:“但是太黑了,柴寄风,我看不见你的脸。”
看不见他的脸?
心脏随着这一句话落下,跳动的节奏越发快。林满杏的话,让柴寄风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想。他的声音也为此抖得更厉害了。
“看不见那不是更好吗?”
柴寄风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这样你就可以把我当做罗光霁了啊,林满杏。”
可胡言乱语的感觉实在是太爽太刺激,他根本停不下来:“但是,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我的嘴在哪里……”
柴寄风的左手,捞起林满杏的一只手腕。是那只戴着手钏的手腕,他就那么握着它,亲自带着林满杏的手指,抚摸上自己那还张合着,往那吐纳着热气的唇。甚至说话间,男人那湿红猩长的舌,还不经意擦过少女的指尖。
“就在这里,林满杏,我的嘴唇就在这里。”
他可以称得上是耐心地引导着林满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紧张、多么期待:
“你现在可以演示给我看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
——
话音在这一刻停止。
时间也好像在这一刻停滞。
在柴寄风感觉到嘴角被身前人吻上,两人距离相近到那柔软却又卷翘的发丝都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玩闹似的往他的领口里面钻时,他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冻住了。
真是这样。
原来真是这样。
柴寄风迟钝地想着。
他真的猜对了。
罗光霁之所以会被林满杏咬伤,就是因为从一开始,林满杏就是用嘴喂的他……
就像现在这样。
或许,比现在这样还要过分。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空气重新流动,停滞的时间也重新流淌起来。柴寄风垂眸,黑暗的空间削弱了他的视力,却放大了他的触感,哪怕他看不清林满杏此时的神情,可他却能清晰地觉察到,她的唇瓣,是有多么的柔软。
于是,在林满杏低声喃喃了一句“还是看不清”,唇重新离开他的嘴角时,叛经离道的欲望驱使下,柴寄风冷不丁地说道:
“林满杏,你还是没有找对地方。”
“我告诉你在哪里。”
*
柴寄风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的舌//吻体验,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密闭、逼仄、肮脏、浑浊、窒息的环境里。
让人只是一想,就有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不适感。
可柴寄风更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密闭、逼仄、肮脏、浑浊、窒息的环境里和林满杏接吻,竟然会是那么的美妙。
让人只是一想,就有种全身战栗、根本不愿停止的刺激感。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给予林满杏短暂的缓和的机会时,柴寄风忍不住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亲的人是林满杏?
还是因为……他亲的人是他弟弟喜欢的人?
理智告诉柴寄风,答案应该是后者成分更多一些,因为偷晴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会……可不知为什么,柴寄风本能地讨厌这个答案,以至于他迫切想要做些什么去搅浑它。
“唔、等下,柴、柴金——”
呼吸一再被人剥夺,柔软的身躯也被人强硬地压在坚硬的胸膛下,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林满杏下意识就想要开口让面前的人停下,可柴寄风却在矫正她的措辞后,又一次吻了上来。
“是柴寄风,林满杏。”
“是柴寄风,叫我的名字,林满杏。”
一点都没有林满杏已经被他亲得快要窒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喊他名字的觉悟。
……
直到——
“铃”
手机铃声响起。
第117章 小村姑也能让亲兄弟吵架吗?“监控里……
“谢谢你今天陪满满玩。”
商场外,工作缠身、但还是努力地挪出了半个小时出来接林满杏走的男人,脸上依旧挂上早晨打招呼时温和的笑容。
——任谁也看不出来,在发现自己派去跟踪林满杏和罗光霁的人,被捆起来打包送回来时,那张俊秀的面孔究竟有多么扭曲恶毒。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带满满回去了,罗院长请自便。”
话说完,孟骞尧转过身,护着林满杏的头送她上车后,他紧接着也坐进车里。
很快,汽车引擎发动,留下一串浑浊的车尾气。
站在原地的罗光霁就这么一直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目光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
“回来了?”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柴寄风见罗光霁回来了,忍不住就又用熄灭的手机屏幕看了眼自己的嘴唇,确保不会被他看出什么问题,这才如往常一样,故作镇定地又问他:
“你今天干嘛去了?不会又去找林满杏了吧?”
一个多小时之前,兜里头忽然震动响起的手机可以说是给柴寄风吓得心脏都一瞬间骤停。柴寄风哪里能想到,他把林满杏的手机搞静音了,结果把自己的手机给忘了。
所以,那时候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就想要把声音关掉。可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会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看见罗光霁这三个字。
当时柴寄风的头皮就发麻到几乎要张开,他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接听,却没想到对方先他一步挂断电话。
而这么一通下来,就算是柴寄风看着手机手电筒下林满杏那张被他亲得红扑扑的脸蛋,再怎么动心嘴巴痒,可考虑到他和罗光霁的兄弟情谊,最后他还是只能跟个居心不良的变态一样,反复叮嘱林满杏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这才偷偷摸摸并心有余悸地从另一个门走,最后离开那个密室。
而离开密室后,回家的路上他依旧对那个电话耿耿于怀,总担心是不是罗光霁发现了什么。所以为了解决这个疑问,又为了不让罗光霁发现什么不对,所以他干脆就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问罗光霁他有什么事情。
那时他得到的答案是——
“没事,哥,我打错人了。”
“我要找林满杏,我本来要打给她的,不小心点到你了。”
这个答案,既在柴寄风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毕竟他点击最近联系人打电话的时候,偶尔也会点错人。
所以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柴寄风心里头顿时轻松了不少。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想到不久之后罗光霁回到家里,他要面对他,柴寄风就感觉做贼心虚。
——好吧,他承认,不止做贼心虚。他还是可耻地产生了一种紧张刺激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个要竭尽全力在正宫面前伪装,不让对方发现奸情的……小三。
最后那两个字,只是这么一联想,后背都好像跟着发毛战栗。这下,柴寄风的眼神变得更加不自然了,他甚至都不敢正眼对上罗光霁的目光。
而现在,正宫、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现在罗光霁回来了,他只需要装作一整天都没有离开家里,依罗光霁的猪脑,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这么想着,柴寄风用余光飘忽不定地偷瞄着罗光霁的反应,等着他的后话。
“嗯。我是去找林满杏了。”
对于柴寄风的问题,罗光霁肯定得很干脆。只是刚这么说完,他就想到什么,神情有些疑惑:“哥,我以为你知道的,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找林满杏的吗?”
闻言,柴寄风表情一僵。
嘶。
他把这件事给漏了。
一不小心漏了馅儿,柴寄风也依旧岿然不动,他神色不变,很是自然地就往下说:“我
知道啊,我就是在阴阳你,怎么又去找林满杏了?你听出来吗?”
柴寄风顿了顿,像之前那样拧眉,说教的语气转变得有些生硬:“罗光霁,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靠近林满杏。你就是不听。”
“……”
罗光霁沉默,像是被说得有些不高兴了,他闷闷地说道:“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上楼了。”
有点怪。
不知怎么的,明明罗光霁今天也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样子,可柴寄风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他狐疑地又看了眼,见罗光霁还是那副闷屁死相,他虽然觉着怪异,但怕说多错多,他还是懒散地摆了下手,说:
“没事,你上楼吧。等会儿要吃饭的时候,我让佣人上去叫你。”
见罗光霁转身像是要上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柴寄风到底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林满杏她……她那个童养夫回来了,你还是跟她保持好距离吧。”
罗光霁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走上楼梯。
……
呼。
看见他的背影,重新转回头拿起手机,看屏幕里头的自己脸色是不是很难看的柴寄风,不禁长呼了一口气。
还好,糊弄过去了。
他弟还是这么好忽悠。
“哒”
“哒”
“哒”
只是,还没多松几口气,脚步声忽然在身后响起。哪怕这声音是越来越小,渐行渐远的,可柴寄风就莫名地心头一紧。
“哒”
“——”
规律的脚步声,在某一刻突然停下,一瞬间,柴寄风的心脏也高高吊起。
一秒,两秒,三秒……
依旧没有脚步声响起,周遭是一片寂静。可柴寄风却从这安静的氛围里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地放下手机。那张本来还显露着庆幸的面庞,逐渐沉了下来。
也是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了罗光霁低沉平静的声音。
“哥,我问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一次轮到柴寄风沉默不语了。
而他的沉默,也让两个人的角色彻底互换。于是这一次,步步逼问的人,成了罗光霁。
“哥,下午接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没有接我的电话?”
“当时你又和谁……”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罗光霁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和谁在一起?你们又做了什么?”
可柴寄风听他这样说话,一时间却只觉得令人发笑,而他也的确笑出了声:“和谁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学会玩一套了,做哥哥的还是很欣慰啊,要是让妈知道咱们小光现在——”
“别这么叫我!”
这个亲昵的、却又不合时宜的,让他只觉得讽刺的昵称彻底激怒了罗光霁的怒火,他疾步朝着沙发走过来,站在柴寄风的面前,他一字一句地质问着自己的亲哥哥:
“回答我,柴寄风!下午接电话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你又跟谁在一起!”
……看来真着急了。
意识到这一点,柴寄风微微抬起下巴,不疾不徐:“我在你跟林满杏去的那个密室的衣柜里。我和林满杏在一起。”
这个答案一出,罗光霁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暴虐的情绪,他两眼猩红,紧握双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你对林满杏、你对林满杏做了什么?”
反正死无对证,柴寄风秉持着真话假话各掺一半说更有说服力,他于是道:“没做什么,我们就想着问她,你们俩之间到底——”
“嘭!”
柴寄风没能说完的话,直接被罗光霁那一脚踹翻桌子的声响给覆盖了过去。
柴寄风有些愕然地看着几乎快要发疯的弟弟,他听见他继续嘶吼道:“到现在你还想着骗我!”
“监控里拍得一清二楚!衣柜都在抖,衣柜都在抖!你从衣柜里出来之后都还在亲林满杏!你一直都在亲她!”
监……监控?
一时间,柴寄风再也没能维持好自己从容不迫的姿态。密室里有监控这件事,甚至比罗光霁发现了他跟林满杏偷晴这件事,还要让他感到震惊。
有监控?那岂不是他跟林满杏说的话,对她做的事情全都被……
艹。
在这之前,尝试了各种极限运动,但因为密室是个多人游戏所以从来没有玩过的柴寄风很想骂人,骂这个不尊重客人隐私的煞笔密室。
靠,怎么没人告诉他,密室里竟然还有监控啊!
柴寄风想过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破绽被罗光霁抓包,可是他没想过,自己竟然是因为监控暴露的。
好、好low的暴露方式。
“我看见监控里面,你带林满杏躲进去之后,我一直告诉自己,你应该只是有事情想问她,你应该只是怕我发现你跟踪我,我生气,所以你才会带着她躲进衣柜里。”
耳旁继续响着罗光霁沉重的声音,柴寄风这才从自己那不合时宜的飘离思绪中,勉强抽离了回来。在听清罗光霁说了什么后,他的眸光也因此变得有些复杂。
嗯……一开始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吧,他也没想到,后面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可你做了什么?柴寄风,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个多小时前,夜视监控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罗光霁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看见衣柜抖动的时候,他的身体是怎么一点点褪去温度,如坠冰窟。
“你把她藏进衣柜里,你还亲她,柴寄风,你怎么可以亲她!”
“嘭!”
拳头擦着男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拳砸穿了他身后的真皮沙发。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林满杏!”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
第118章 小村姑也能让亲兄弟吵个不停吗?“我……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林满杏!”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
罗光霁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两句话,他死死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柴寄风,那双眼白居多的眼睛,猩红的血丝呈现网状般蔓延开来。
他呼吸混乱而又急促,健硕的胸膛也因为过于激动而上下起伏着,看上去仿佛一头濒临暴走疯狂状态的野兽。
而看着罗光霁这副模样,柴寄风放在一旁沙发扶手的手也不禁攥紧,他依旧是仰头看着罗光霁,只是眼里的情绪却远比之前要复杂的多。
喜欢?
他喜欢林满杏?
哪怕柴寄风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答案,可他没想过,罗光霁竟然会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甚至亲口说了出来——他对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这个亲弟弟,在某些方面是个天才,可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这个弟弟对林满杏的感情不一样了呢?
可能是他发现罗光霁已经很久没有去实验室,很久没有说出什么要把林满杏摆在实验室里这种荒唐的话的时候。也可能是他发现以前只会穿衣服的罗光霁竟然破天荒地开始学着打扮,甚至还会在他的设计师过来给他送衣服时,偷偷看那些刚定制好的新衣的时候。又可能是……
是他发现罗光霁衣帽间衣柜上,那特地摆高的他们两人合照的时候。是他给林满杏送完生日礼物,两人一起回家时,罗光霁莫名地说了一句“为什么林满杏更喜欢你送给她的礼物?”的时候。
这些迹象看下来,就算他之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没见过猪跑他还没吃过猪肉?他弟这不是摆明了喜欢林满杏吗?也正是因为他确定了这一点,所以他今天才会想找林满杏把事情问清楚。
可他也没料到,问着问着,就吻了上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柴寄风不禁有些头痛,他尝试替自己辩解:“小光,我没有要跟你抢林满杏的意思,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意外而已。”
“意
外?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罗光霁没有被他那苍白的借口糊弄过去,他依旧目眦欲裂地质问着柴寄风:“你敢你说你对林满杏没有一点喜欢吗?”
“如果没有,那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尺码!那你怎么会记住她平常穿什么衣服!那你怎么会给她画设计图,那么用心地准备生日礼物!”
“你敢说你没有吗?柴寄风!”
“……”没想到罗光霁原来一直都观察得那么仔细,心知肚明,柴寄风短暂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否定:“没有。”
罗光霁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要得到一个百分百肯定的答案,他一字一顿:“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他说得这么清楚,他怎么可能没听清!
柴寄风被他的态度也整出了火气,他强压着怒意,朝着罗光霁不耐烦地喊道:“我说了我没有!”
“我没有喜欢林满杏,我没有喜欢她,你满意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罗光霁!”
“那你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还亲她?”
脖颈处是如同绞杀榕的藤蔓般蜿蜒暴涨的青筋,罗光霁的眼神满是痛苦:“你把林满杏当成了什么?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那你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亲她?”
“……”他大爷的。
柴寄风几乎要被他给气笑了。
喜欢也不行不喜欢也不行。
他到底要他怎样!
事情被抓包以来的谦让和愧疚,终于在罗光霁一句又一句的逼问中消耗殆尽,柴寄风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又猛地抬手将面前的罗光霁一推。
“我亲她怎么了?我亲林满杏怎么了!”
“罗光霁,你是以什么身份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是林满杏谁啊你?凭什么只允许你借着吃冰淇淋的借口占林满杏的便宜,不允许我亲她?!”
“你……你怎么知道?”
柴寄风的话,不禁让罗光霁一时愕然。
尽管监控收声,可再怎么样也录不进衣柜里两个人有意控制音量的对话,因此罗光霁也就没想到——
“你应该想不到吧?我跟林满杏说的话。”柴寄风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道:“我跟她说,你怎么喂罗光霁的,那就怎么喂我。”
“然后我们就接吻了,就这样。”
就……这样?
这几句话下来,罗光霁彻底傻了,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你以为我跟林满杏为什么会在衣柜里接吻?罗光霁,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为你。”
柴寄风冷冷地看了罗光霁一眼,又道:“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你也会耍这种下作手段骗林满杏亲你。罗光霁,你比我又好到哪里去?你不是也利用林满杏她比别人……她跟别人不一样这件事,靠近她、引诱她吗?”
“我,我没有。”
柴寄风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戳穿了他隐藏的心思,罗光霁恼羞成怒起来,又大声喊了一遍:“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你哥,我还不了解你吗?”几句气话说完,柴寄风的心情也差不多平静下来了。他伸手,轻轻地拍了下罗光霁的肩膀,便要从他身边走过,同时,他又说:“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小光,我跟林满杏怎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柴寄风道:“因为你跟林满杏就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柴寄风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
“啪”
罗光霁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转头看他。在柴寄风因为惊讶而逐渐瞳孔放大的眼眸中,他那张痛苦哀求的面庞倒映其中。
柴寄风听见他说:
“有关系,哥,有关系。”
“我喜欢林满杏,我喜欢她。”
“所以我不想你也喜欢她。”
“你能不能别喜欢林满杏?”
“我求你了……哥。”
*
☆请滚诎涐菂丗堺◇╬:求我
☆请滚诎涐菂丗堺◇╬:求我我就带你去玩
看着手机屏幕里头自己刚发的信息,应元白心里已经百分百可以确定林满杏等会儿会给他发什么了。可即便他都预料到了,他还是激动得有些喘不上气。
但就是这么让人紧张的时候,身旁那条金毛却一个劲儿地拱着他,几次要把他撞翻。应元白气得直拍它狗头,尝试让它安分下来。
“Barney,给我老实点,坐!坐!听到没有!”
只是这死狗,是一点不听他的话,应元白又骂了它好几遍,最后实在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念出那个林满杏起的名字:
“Money,坐,快坐下来!你坐好我今天带你去找林满杏玩!”
“汪!”
这一次,金毛很听话地坐了下来,伸着舌头朝着他哈哈吐气。
应元白:“……”
怎么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点也不想在他这儿待了是吧?
应元白气不过,又尝试把“Barney”和“Money”这俩名字来回念了好几遍,但结果就是,这狗就是只对Money这个名字有反应……还有,还有对林满杏这个名字有反应。
好怪,真的好怪。
一连念了好几声“Money”,应元白鸡皮疙瘩都跟着掉了一地,他越念就越有莫名有种自己也在被人驯化的感觉。
他不禁有些后悔。
他当时就不应该赞同林满杏取这个名字。
他更不应该因为林满杏说什么,薛理的家在高高的楼上,太小不够Money玩,Money能不能让他来照顾,他就这么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导致他现在每天两眼一睁就看见床头一条大狗朝他流哈喇子。
——甚至为了照顾这条狗,他现在连开直播骗冤大头买茶叶的时间都没有了,每天只能对着林满杏一个人搞擦边玩制服诱惑!
一手将狗头别开,应元白的目光又落在了另一部手机屏幕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犯什么毛病,自从第一次给林满杏发他的西装制服图,得到还算满意的反馈后,他就忍不住买更多乱七八糟的衣服和束缚带。
甚至。
应元白有些不太舒服地扯了扯自己脖颈上的项圈,又看了眼那个犹豫再三,考虑到可能会掉马所以没戴上拍照,而被丢在一旁的金属止咬器,不知为什么,他的喉咙干得有些厉害。
见了鬼了,当时他怎么就手贱把那个东西一起付款了?那也、那也太超过了吧?明显烧过头了……
可以说,应元白现在的生活非常充实。白天上完班回来之后,到了晚上,大号勾引林满杏的精神,给她发各种好玩的地方。小号勾引林满杏的**,每天给林满杏发他的独家限定福利擦边图。那是一天不落,双管齐下,就准备把林满杏给——
给拿下?
说实话,应元白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他能隐隐感觉到自己对林满杏可能是有那么一丢丢不一样的感情。可那一丢丢不一样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多么惊心动魄,让他非她不可。
最后思来想去,应元白实在想不出来,他干脆就不想了。管他的,现在爽了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指不定明天他就死了,屁事不用想。他的精神状态一向这么超前。
于是,在林满杏又一次说她好无聊,想出去玩的时候,应元白用贱嗖嗖的语气发过去了两条命令林满杏求他的信息。
而在大约等了几分钟后,应元白收到了林满杏回复的语音。
“应元白,你反悔(嚼嚼嚼)。你上次亲我的时候,你还说不是白亲,你下次还带我出来玩,我想去哪里你都请我(嚼嚼嚼)。可你现在就反悔了,你说话不算话(嚼嚼嚼)。”
*
半小时后。
看着坐在车后座上,正一声“Money”、一口“吧唧”地对待金毛的林满杏,应元白感觉自己那张才降下来温度的脸,一下子就又烧起
来了。
在被迫勾起了某段旖旎的回忆,想起了自己为了哄骗林满杏乖乖让他亲,都说了些什么鬼话之后,应元白那些耀武扬威的气势顿时就消下来了,反倒是脸烫得不行,开了一路的车,吹了一路的风,都没能把那张猴屁股脸给吹凉。
好不容易把人接到了,可现在他又听见林满杏一边念着他的网名一边亲狗……越看应元白的脸色就越怪异。
受不了了,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最后,应元白终于忍不住爆发。
“林满杏,别亲了,不许亲了!”
“狗嘴有什么好亲的?有本事你就亲我的嘴啊!”
第119章 小村姑也能让应用宝流鼻血吗?“应元……
破嘴破嘴破嘴。
这破嘴!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应元白被自己这张不过脑子的嘴被气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只是虽然后悔自己嘴快,可这么说完之后,应元白还是忍不住期待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林满杏,等待她的反应,手掌心出了一层汗不说,嘴巴更是痒得厉害,像是有蚂蚁在上面爬一样。
毕竟之前那一次……之前那一次不就是这样的吗?他嘴贱完之后,林满杏就真的同意他亲她了。
说不定这一次,林满杏也同意了呢?
但结果还是让应元白失望了。因为这次林满杏没有像上次那样,说出什么“那你亲好了”这种话了。相反,她拒绝他拒绝得没有一点迟疑。
“不要。”
林满杏侧过身,一边摸着从两个座位中间探出来的金毛狗头,一边头也不抬、一个眼神也不给应元白就说:
“你刚刚还想要反悔,我才不要亲你。Money乖,我要亲Money。”
说着,林满杏就又捧着那饱满顺滑的狗头,在金毛的大嘴套子上亲了一口。看得应元白越发眼红牙痒。
可恶。
他才是真Money好吗?凭什么不亲他!
这条臭狗不过就是占了他的便宜而已,小小金毛,竟然也敢在他面前猖狂?扣狗粮,从今天开始扣狗粮,一粒都不许吃!
他要让它发烂发臭!
满怀着对狗的怨念,应元白挎着张脸,发动车子。
*
“铃”
下课铃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蓝白的围墙内便逐渐响起人群嘈杂的声音,那是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响。
整齐划一的教学楼、郁郁葱葱的树木、成群结队的学生。这里四处都洋溢着青春阳光的味道,以至于坐在车里的应元白都看得有些失了神。
这是京市西兆学校,也是应元白读小学和初中的地方。在很多年前,他就生活在这里,和里面每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样。
应元白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他知道,那时候的他肯定没猜到,他下一次过来,竟然还会带上别人。
而这个别人,还是林满杏。
“我去,林满杏,你怎么就开始爬了!”
停好车,又特地留了个窗缝给留在车里,以防乱狗叫给他们招来保安的金毛呼吸后,应元白熟练地找到以前每次逃课会翻墙的地方。
原本他是计划着,先让林满杏踩在他的肩膀爬上去,然后他自己再爬上去的。可是应元白没想到,林满杏人虽然看上去小小的,爬墙比他爬得还要利索。
他都还没来得及蹲下来让她踩上来,转头一看就见林满杏跟只壁虎似的扒着墙壁,穿着白色蕾丝短袜和黑色英伦小皮鞋的脚,也很是不优雅地往旁边凸起的一角一踩。
我、我艹?
林满杏动作这么快的吗!
应元白人都傻眼了,可让他更傻眼的还在后头。
五月初的京市已经有些炎热起来了,又因为今天是临时过来,所以林满杏身上还穿着条不太方便行动的小裙子,裙摆不过将将过了膝盖的位置。
现在因为主人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这么一爬,那花苞似的裙摆仿佛荡漾的水波似的,便拂过刚想站起身的应元白的脸颊。
因此,应元白不过是那么抬头看了一眼,就瞧见——
“林满杏,裙子,裙子裙子!”
一抹粉色以着不可抵挡之势进入他的视线甚至是大脑,应元白在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第一时间,脸就“轰”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狼狈地别过头去,耳朵也像是被煮过了一样又红又烫。他一边提醒着林满杏,一边脱下身上把件冲锋衣外套就高举起来,挡在她的裙摆下面,生怕有人路过不小心看到什么她走光的场景。
“应元白,快上来!”
终于,爬上去的林满杏朝他小声地喊着挥手示意,应元白看了看四周,确定暂时没有其他人路过发现他们,这才重新穿上衣服,借着手长脚长的优势,他几下也爬了上去。
“林满杏,你、你是不是女生啊!”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应元白就感觉人又红温起来了。气得他忍不住跟薛理一样发表爹味发言:
“你穿的可是裙子,裙子!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露出内裤的……你多少也要注意一点啊,要是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了,那不就被人白白占便宜了吗!”
“可是就算他们看到,看到的也就是内裤,又不是其他东西。”林满杏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显然是一点都不在乎,她还很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而且你又不是别人,就更没有关系了。”
而且,你又,不是,别人……
这一句话说下来,应元白被说得魂都有些飘了,他人晃悠两下,差点没一头又从墙上栽下去。好不容易重新作为,他语无伦次地就又说:
“是,你说的是有点道理,虽然我不是别人,但是吧,但是……”
“应元白,你废话好多。”
现在的应元白就像是电视剧里面都要死翘翘了,还要说话说个不停的主角,林满杏实在没有耐心听下来了,她扯了两下裙子,低头看着围墙边的草地,琢磨着就准备跳下去。
“我要先下去了,不然到时候保安看见会把我们抓起来的。”
“诶、”
眼见林满杏二话不说就要往下一跳,应元白哪里还有心思去唠叨,他被她吓得连忙提住她后脖颈处的领口,就怕一个没看住,林满杏直接就下去了。
毕竟下去和上来可不一样,两米多的高度,一个不小心是真的可能摔断腿。应元白被她这莽得不行的气势给气得又好好说了她几句,这才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谨慎地往下一跳。
“行了林满杏,你跳吧,我接住你。”
站在草地上的应元白,仰头看着坐在围墙上的林满杏,双手张开。
可林满杏却并不是很想领他的情,她皱起眉头,满脸写着不情愿:“应元白,你能不能走开?我自己能跳,你这样会挡住我的。”
“什么挡住你?我是要接你好不好!你一个人跳下来很容易受伤的。”
应元白同样很执拗,他又看了看四周,见现在还没有学生发现这里,他连忙又催促道:“快点林满杏,别磨蹭了,再磨蹭万一有人过来我们就死定了。快跳快跳!”
“那好吧。”
应元白还是不肯让开,林满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她提拉了两下裙子,小皮鞋猛地往后一踩,紧接着——
“哗啦”
蓬松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明媚得有些刺眼的阳光下,少女那一头乌黑的长卷发光泽而又莹亮。如白玉盘上点缀着细小红珠似的面庞上,那双浑圆的,像是春天初化的池水一样干净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那张越来越大,两眼瞪大看上去还有些傻的面庞。
“咚”
“咚咚咚”
距离越来越近,胸腔里头的心脏也像是迷路的小鹿似的,乱撞个不停。应元白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朝他扑来的林满杏,
眼神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痴迷和期待。
林满杏。
接住林满杏。
他要接住她。
这个念头促使应元白更加用力地张开双臂,他于是又想要往前踏两步,想要将空中的少女抱在怀里。
然而。
眼瞅着那道人影从他眼前掠过,应元白眼神一滞。
好像……好像歪了?
啊啊啊歪了歪了歪了!
“嘭”
被砸中的那一刻,应元白先是感觉到面部被人一捂,接着,他整个人便呈现“大”字摔倒在草地上。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感受后脑勺磕在草地上的剧痛,那鼻梁好像都碎裂的痛苦,就让他一瞬间飙泪。
应元白痛得下意识就想要呼吸,可面前却是一片窒息的黑暗。这让应元白不由地睁大眼。
草草草草草。
他他他他他的脸!
林满杏怎么——
怎么坐在了他的脸上!
先前那还出现在视野当中的,娇俏的粉红色布料,此刻却正正好地对准他的面庞,近到应元白连颜色都看不清,只能用脸去感受形状。
于是,痛到好像要断裂的鼻梁,以着更加敏感的痛觉,清楚地感觉到,那温热的、被布料包裹着还有深陷弧度的软肉,是怎么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的呼吸全部剥夺。
那是……那是!
这一刻,应元白仿若灵魂出窍。
他就跟一具尸体一样,硬挺挺地躺在草地上,连呼吸都好像不会呼吸了。
直到坐在他脸上的林满杏爬起来,灿烂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照得他本就因为鼻子酸痛而忍不住流泪的眼睛这下连睁开都快睁不开了,他这才有种灵魂重新附体的实感,抖着腿肚子和手臂,重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对不起,应元白,我没想把你撞倒的。”
见应元白重新站起来,林满杏也没有想太多。她一边拍打着裙子上的灰和草,一边很是干脆地和他道了歉。只是林满杏也多少有些委屈,所以她又忍不住抬头说道:
“但是我已经说了让你让开,是你硬要挡在那里的。所以这件事也不能怪——”
话还没说完,抬起头的林满杏,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应元白,那头左一根草右一根草的狼尾下,是一张红得几乎能滴出血的脸。
不,不是几乎。
而是真的。
因为林满杏眼睁睁地看见,应元白那被撞得通红的高挺鼻梁下,有一道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顿时,林满杏不禁睁大双眼:
“应元白,快看。你的鼻子在冒血。”
第120章 小村姑也能被人带到小旅馆里吗?“这……
“都怪你,林满杏,你还我妈生鼻!”
“这事儿没完啊,我本来可是驼峰鼻,你看看,你都给我撞塌了。要是我不小心掉到全球最性感的男人第二名,那一定就是因为你撞坏了我的鼻子!”
厕所的洗手池外面,“哗哗”的水流声响起,将那鲜红的血液逐渐冲淡。应元白一边嚷嚷地叫着,一边用水冲洗着自己的鼻子,炸毛得像是只过年被小孩用摔炮炸了饭盆的狗。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跳下去的。”
林满杏站在他身旁,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地上那个已经被学生不知道来回踩了多少遍的黑黢黢的橡皮擦,继续说道:
“你非要接我,我才会不小心摔到你身上的。你还怪我。”
“那是摔到我身上吗?”
血总算是止住了,应元白整张脸都湿哒哒的,转头看林满杏的时候都抖出了不少水珠。哪怕是冲洗了这么久,可他那张脸的温度却还是一点没降下来,红得格外有喜感,尤其是他虚张声势地发火,就显得他更加好笑。
“你都直接坐我脸上了!我、我——”
“我”了半天,应元白一个字眼儿都没憋出来不说,反倒是脸被憋得又红了几度。
他要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难不成他当着她的面,说他的鼻子嘴巴都、都碰到了她那里吗?
那也太,太那个了吧!
“那边那两个!你们哪个年级哪个班的!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回教室?……还没穿校服!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只是,不等应元白又酝酿出什么话来,中年女性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就在他们两人耳边炸开,震得他们虎躯一震。
“我去,有人!林满杏,快跑!”
见被人发现了他们俩,应元白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刚才坐//脸的事情。事发突然,他又做贼心虚,原本找的回校探望老师的借口这会儿也给忘了,他直接迅速抓着林满杏的手就往另一边跑。
“回来,你们两个给我回来!保安呢?保安快给我抓人,这里有两个校外混进来的!”
身后继续响起中年女人充满威慑力的吼声,应元白按照着自己的记忆,带着林满杏弯弯绕绕跑来跑去,最后终于把人甩掉,鬼鬼祟祟地进了某个摆放着旧桌椅的闲置教室,将教室门重新关上。
“服了,这初几的年段长,这么凶?吓死人了。”
偷偷扒在窗户旁边,等了好一会儿见外面走廊都没有人走过,应元白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地咕囔着。
而等他又转过头去,便见被他带得脸都跑红了的林满杏,正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应元白,你很怕老师吗?”
“怎么可能?”说到这件事,应元白很是得意:“我以前天天逃课,怎么可能会怕老师?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带你躲在这里?就是因为我以前经常翘课在这里打游戏机。”
一边说,应元白一边就又跟个大爷似的,背着手打量起面前这个教室,煞有其事地评价道: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学校这么多年都没有翻新,教室也还是就这么几个。啧啧,真是破的可以。不过这么破的学校,还能出我这种尤物,这学校不得给我打钱?”
说到这里,应元白回头问林满杏:“对了,林满杏,你初中在哪个学校读的啊?”
“我没有读过初中。”
林满杏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在应元白有些僵硬呆滞的神情中,她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在林家村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是傻子,是林骞尧的童养媳。我可以不用读书,我读也读不明白的,只要等长大以后嫁给林骞尧就好了。”
“放屁!”
林满杏的话顿时就让应元白火大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暴跳如雷,他指着空气就不顾形象地骂骂咧咧起来:
“他们才傻子,什么童养媳,什么长大嫁给孟骞尧,个屁!”
“还不让你读书?凭什么不让你读书!华国都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多少年了,他们凭什么说你不用读书!”
应元白气得叉腰来回快走,最后他忽然想到,脚步一停,问:“那那个孟骞尧呢?他就真听他们的话,不让你读书了?”
“嗯。”
林满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毕竟当时她也亲口跟林骞尧说了,老师讲的课她都听不懂,她不想去上学了,林骞尧当然就同意了。
而且她觉得,林骞尧比学校里面的老师都教得好,他还不会像那些老师和学生一样,总是说她笨。那她还不如每天等林骞尧回来教她,这样她白天还能去其他地方玩。
只是应元白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还有这样的隐情,林满杏一“嗯”,他就忍不住狠狠唾骂起来:
“靠,他竟然也不让你读书!这狗东西果然没安好心。”
都是男人,他还能不知道那个孟骞尧在想什么?
不让林满杏读书?那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想让林满杏一直这么笨笨的,他好一直控制林满杏吗?
这男的真的好重的心机,恶心死了。
越想应元白心中那股正义感就越作祟得厉害,尤其是当他又想起来现在于景焕死了,薛理也老了,要是没有人照顾林满杏,她就会重新落入孟骞尧的魔爪,他就不禁义愤填膺。
于是,在林满杏不解又迷茫的表情中,应元白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
“林满杏,放心好了。”
“看在我们亲过嘴,我还给你发过擦边……不是,我还跟你聊过天的份上,我会替于景焕照顾好你的。”
说完,应元白又转身,对着教室墙壁高处的那扇打开的窗,举起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于景焕,是兄弟你就在天有灵砍孟骞尧一刀。毕竟你也不想林满杏被那个狗男人带走,是吧?”
*
“不是。”
应元白看着面前穿着蓝白校服外套,嫩生生得跟地里的小葱似的林满杏,脸莫名有些发热。
“林满杏,你这看上去也太、太那什么了吧?”
“太什么?”
应元白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林满杏没有听懂,又仰头问了一句。
这一眼顿时让应元白
更心慌了,那干净的眼神,让他不由地就生出一种带着未成年出来鬼混的罪恶感。
“没,没什么。”
生怕林满杏发现他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应元白连忙矢口否认,紧接着他就又弯下腰,将林满杏身上那件蓝白色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了个顶。
在偷偷拿钱跟那两个上体育课的学生买校服的时候,应元白没想到林满杏穿起来会那么可爱。他刚刚都瞧见了,那边好几个打篮球的男生都在悄咪咪地看林满杏,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球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应元白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某点龙傲天文学里的男主,脑子黄得可怕。看林满杏穿裙子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看林满杏穿校服是小家碧玉、含苞待放……但凡林满杏跟他一个初中,他可能就真成了“老登,我鬼火停你家门口不会被偷吧”的黄毛。
“老登、不是,”
一出口,应元白险些没憋住,他连忙若无其事地又改口道:“林满杏,你跟着我,别乱跑啊。尤其是那些男生,你一个都别搭理,知道吗?”
“知道了。”
林满杏乖乖地点了点头,再配上她那身穿搭,更是乖巧得不行。看得应元白突然就能共情于景焕和薛理了。
难怪于景焕一天能给林满杏打十几个电话,就怕她被人拐走。他现在也怕哪个不长眼的凑上来。
也难怪薛理喜欢给林满杏当爹,他现在也快忍不住爹味大爆发了。
这种共情来得实在突兀又顺利,等应元白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时,他莫名就有种恶寒感。他没想太多,跟抖灰的狗似的抖了两下鸡皮疙瘩后,这才带着林满杏逛起来。
一边逛,应元白一边又时不时就指点江山两句。
“这是食堂,我跟你说,我们食堂一楼巨难吃,那大爷煮的面每次都糊成一坨。”
“不过二楼还行,二楼那个手抓饼特别香。每次课间操的时候我都会过去买,要不是现在没开门,我肯定会带你去尝尝。”
“那个是艺术馆,美术课什么的就是在那里唱。本来那边还有个洞可以偷溜出去,我以前逃课的时候就经常从那里钻出去。后来有一次我被抓了,学校通报批评,洞就被封起来了。”
“……”
跟只早起的小鸟一样,应元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明明这些几乎都是不会跟别人说起的事情,可面对林满杏那张似懂非懂,傻气很足的脸蛋时,他一打开话匣子,就是止不住。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林满杏笨笨的。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林满杏都不会瞧不起他,又或者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相反,林满杏显然还觉得这些事情很新奇,听到他说什么都会追问几句,就连看到被学生拿来胡乱涂鸦的墙面,都会问一句“我也可以在上面画画吗”。这也就使得,一个多小时下来,应元白从回答她的提问中得到不少好为人师的满足感的同时,忍不住又在心里暴揍了孟骞尧一顿。
傻叉孟骞尧,不让林满杏读书,还想把她骗进婚姻的坟墓,居心歹毒!
这种自认为很是正义的谩骂,一直持续到应元白又带着林满杏偷偷翻墙出去,沿着学校后门那条学生街走走停停了一路,顺带还吃了个馄饨,最后停在某个看上去有很多年头的小旅馆上后。
“就是这里了。”
应元白站在店门外,转头对着身旁的林满杏,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林满杏,我们进去吧。”
“这里可是……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