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小村姑也能让亡夫哥发现自己的身份吗?^^……
“哗”
混乱之中,帷幕被男人扯下,落在倒在衣服堆上的两人,仿佛给他们盖上一层薄被,也让这个画面看上去多了几分狎昵的意味。
男人拥着怀中的少女,不知餍足地亲吻着,随着他一再地掠夺侵略,房间里暧昧的声音也越发响亮,直到柴寄风将面前的人暂时放开,房间才稍微安静了些。
“满满,罗光霁刚才找你说什么了?”
埋在林满杏的颈间,柴寄风用鼻尖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她。温热的呼吸扑洒在柔软的皮肤上,他用着蛊惑般的语气问她,覆着情欲的眼神也勾人极了。
只是林满杏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他勾不勾人了。罗光霁一走她就被柴寄风扑倒在层层叠叠堆起的衣服裙子上亲,她已经被亲得有些傻了。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努力地集中精神,去思考柴寄风的问题。她磕磕绊绊地回答他:
“好像是说,说我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柴寄风。”
“……”
柴寄风心一颤,握着林满杏腰的手臂都不由地紧了紧,他强压着紧张的心情,开口问她: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告诉我好不好?满满。”
“我说,我说……”
嘴唇被亲得都肿了,林满杏忍不住舔了两下嘴巴。她脑子还有些不清醒,一时间都忘了刚才对话中谈到的主角之一,就是面前的人。她慢吞吞地回应:“我说我更喜欢,柴寄风,因为他长得好看,而且他长得还很好看,特别好看……”
从林满杏口中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柴寄风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两拍,他几乎都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所以,他们兄弟俩,其实她更喜欢的是他?!她喜欢他,比喜欢罗光霁还要喜欢!
“真的吗?满满,你没有骗我吗?你更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
不敢相信自己能在多达两个人的比赛中获胜,柴寄风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而林满杏也的确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她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黏糊糊的:“没有,没有骗你。我更喜欢柴寄风,更喜欢你。”
“好宝宝,满满你是个好宝宝。对,就是要喜欢我。”
林满杏的肯定和偏爱所给他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远远比柴寄风想象得还要多。他兴奋得忍不住说起那些肉麻到让人鸡皮疙瘩的话,密密麻麻的吻就又如同蛛网般将林满杏包裹起来,活像条狗似的,口水舔了她一身。
“还有呢?还有什么?”
唇湿漉漉的,与此同时,柴寄风继续喋喋不休地追问下去,那扬上去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你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嗯,还说什么?”林满杏晕晕乎乎地反问柴寄风:“我们还说了什么?”
很快,她恍然大悟:“喔,我、我想起来了。我还说,我最喜欢薛理。虽然薛理没有,没有你好看,但是我还是最喜欢他了。”
“……”
个老东西。
本来扬起的嘴角顿时就又耷下来了,柴寄风恨得牙痒痒,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跟薛理差不多同龄,把自己骂进去了都不知道。
不就是仗着有张跟外甥长得像的脸吗?
他算个什么东西?
鸦羽般的长睫微垂,遮住了男人细长眼眸中闪过的一抹精光。
早晚……他早晚会让满满最喜欢的就是他——以任何方式。
“满满,满满……”
仿佛从来都没有起过那些阴暗的心思,柴寄风又开始抱着林满杏又亲又舔起来,甚至还开始学着林满杏养的那只狐狸含着她的手指磨牙的样子,他也用牙齿轻轻研磨着。
“你不要喜欢薛理,你喜欢我,你多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
握着少女腰肢的手,缓慢地往后探去,随着一声“哗”,男人修长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拉开了裙子后面的拉链。
他眼底波光流转,低声引诱她:“上次是我受伤了,所以才……我肯定比薛理做得更好,满满,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再试一试,满满,你一定会更喜欢我的。”
“而且……而且,我结扎了,满满。”
*
“我结扎了,满满。”
“所以今天……好不好?满满?满满,真乖,真乖我的满满……”
“好漂亮,满满,你怎么这么漂亮?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满满,满满,我的满满……我爱你,满满,我爱你。”
“……”
房间里是一片旖旎疯狂,于满看着被他拥在怀中的少女,只觉得整个人几乎都满足膨胀到快要爆炸的地步。
他俯下身,近乎痴迷地吻着面前的人,像是引诱又像是乞求,他道:
“叫我,叫我的名字,满满,叫我的名字……”
血液如岩浆般涌动,脑海中理智也在摇摇欲坠,于满亲吻着她,一遍遍地这么命令着。
而少女显然也是被他逼迫得不行了,她小口小口地喘息着,努力地集中精神看他。湿润的红唇张合着,她好似就要喊出什么。
“——”
可不知为何,明明于满看见了她红肿的唇瓣翕和着,可他却什么也听不清,只有一阵仿佛电磁波般的回音在耳边回荡。
“满满?”
男人满是情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迷茫,他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却下意识就又喊:“满满?你在说什么?”
“——”
又是一模一样的情况,于满看见了她张口说话,可他却什么都听不见。
“满满?满满!”
于满有些慌张了,原本和少女十指紧扣的双手,也改为握住她的肩膀,他又一次着急地喊道:“满满?满满我听不见你说话,我听不到!”
“满满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满满!”
“满满?”
“满满!”
“滴滴——”
却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什么声音,混乱的梦境戛然而止。
于满猛地睁开眼,惊醒过来。他显然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被单薄布料包裹着的胸膛,用力地起伏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良久,他才缓缓地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艹。”
尽管手机上的闹钟就是他自己定的,但被搅乱了美梦,于满到底还是烦得很,他不爽地骂了一声,将闹钟关闭后,就把手机随手往旁边一丢。
接着,他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随着又一声喑哑的骂声响起,于满深深地呼了一口浊气,他老老实实地下了床,从衣柜里拿了件新内裤,这才走进卫生间。
“哗啦”
水流声响起,于满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带着一身略显冰冷的水汽,他臭着那张写满了欲求不满的脸,径直朝着电脑桌前走去。
但很快,他那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x生活不是很好的神情,在他看见邮箱里多了一个新邮件后,骤然严肃了起来。
——是他要的资料到手了。
这么想着,于满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那些文件。随着文件被解压又被解开,他胸腔里那颗刚通过洗冷水澡安静下来的心脏,渐渐就又躁动起来。
然而,心脏躁动的时间却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在于满点开文件,看到了照片上那张长得和他可以说是有七分相的男人,他吵闹的心脏停拍了。
什、什么?!
这个人……
这个人?!
瞳孔猛地一震,于满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从某段监控上截取的照片,以及旁边当作对比的,财经新闻上男人的正装照片,只觉得头像是被人拿锤子用力一敲,他整个大脑都宕机了。
而当他终于缓过神来,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握着鼠标的手都在颤抖。
他百分百确定,他百分百确定!
这个叫薛理的人肯定跟他有关系!
他以前肯定认识这个人!
只是意识到这一点,于满就欣喜若狂到呼吸都急促到好似缺氧的地步。但正当他以为没有事情能更让他兴奋时,他继续往下滑动,点开那一整段监控视频,看清了那个被男人搂在怀里送上车的人——
“嘭!”
原本坐着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大到身后的椅子也因此被他撞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于满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女那张面庞,双眼睁大,嘴唇微张。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是梦,是幻觉,是他认错了,是他太想看见她所以神经错乱了。
可不是的,他怎么可能认错呢?怎么可能!
那张虚假的身份证被他看了无数遍,他怎么可能认错!那张脸就在刚刚还出现在他的梦中,出现在他的身下,他怎么可能认错?!
“是她,就是她……”
“找到了,我找到了。满满,我找到了……”
情绪的波动之大让身体都到了脱力的地步,于满连椅子都来不及扶起来,近乎狼狈慌张地就跪坐在地上。他操控着鼠标继续往回拖动进度条,短短不到两分钟的画面,被他反复看了好几遍。
没错的,没错的。可是为什么?直到于满冷不丁地又想到,为什么监控录像中那个叫薛理的男人,会那么亲昵地抱着林满杏,两个人亲密无间得让他只觉无比碍眼?
“薛理、薛理,是谁?薛理是谁?”
于满连忙继续往下滑动文件,而在看见那一连串文字后,他更是潜意识就念出了声。
“薛理,男,祖籍华国京市地区。现任瑞荣集团董事会主席、首席执行官,瑞昌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瑞昌实业有限公司原主席……不,不是这些。”
于满又继续往下滑动,一目十行。很快,他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人物关系,父亲薛禄和,母亲袁娜(NadiaEmmie),姐姐薛锦,外甥……外甥——”
“于、景、焕?”
这三个字刚一念出,于景焕心头猛地一震。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消化自己的身份,去查更多的信息,下一秒,他后背一凉,心脏骤缩,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是谁?”
于景焕猛地就转过头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颈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在逐渐注入体内。于景焕立刻抬手就想要握住那根扎进来的针管,可还没来得及,他就感觉到那针又往脖子里用力一压,痛得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肢体在一点点褪去力气,就在视线模糊之际,于景焕看到了那张黝黑的面庞,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是、是你?”
几乎是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眼皮合上,他的世界彻底变成一片漆黑。
第172章 小村姑也能让亡夫哥被关起来吗?“林……
昏暗的房间里,天花板上一小盏灯亮着微弱的光。沉沉的光影又落在四周密不透风、连一扇窗户也没有的墙壁,平添了几分阴森。
密闭而又寂静的空间里,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另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罗光霁,你很听话,我说的话你都有听进去。”
“在我们村,不听话的小狗是没有人会养的。”
“只要你一直听我的话,那就好了。”
“……”
脑海中,少女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荡着,罗光霁平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于景焕,他告诉自己。
满满说,只要他一直听她的话,她就不会不跟他玩。他有好好记住她的话。
听话。
看,他现在就是在听话。
他现在就是在听满满的话。
于景焕失忆了,不记得满满了。他就是
那条不记得满满的小狗。既然满满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那么他就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他做到了。
他没有反悔,他做到了。
就算是未来有一天满满真的知道了……她也不会怪他的,因为他只是在听她的话而已。
罗光霁看着地上那人身体微动,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它们波动的眼睛,此时如同深不见底的阴冷泥沼,将所有事物全都吞噬进去。
这是男人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眼神,是这样的阴狠、死寂,仿佛未开化的野兽,带着天然的恶意和狠意,随时都要冲上去用獠牙将猎物咬死。
“哗啦”
片刻后,随着地上男人肢体向内收起,沉重的铁链滑动发出声响。罗光霁看着他动作,双眼逐渐眯起。
突然,就在这时,上一秒还像是刚刚苏醒过来,行动缓慢吃力的男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瞬间爬起向罗光霁飞扑了过去。他目光凛冽狠厉,举着右手两指便要朝着罗光霁的双眼狠狠戳去。
然而。
“嘭”
下一刻,男人的身体被人猛地踹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墙面上,于景焕刚想撑着地面坐起,肺腑作痛到就控制不住就咳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
于景焕抬起手,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他又咳嗽了好几声后,这才一边狼狈地喘息着,一边抬头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强忍着痛意,他主动开口问他:
“你跟我,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哪怕还没有恢复记忆,但于景焕大概也猜到了。面前这个人一定认识他,至于早上他不小心撞到他的事情……他很有可能就是在试探他。
试探他还记不记得他。
“没什么关系。”
罗光霁的声线十分平静。在于景焕醒来之前,他还以为自己面对他会心虚、会内疚……但结果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么从容。
“就算以前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了。”
说着,罗光霁蹲下身,他以着不容于景焕反抗的力道,手掌捏住了他的脖颈。他开始打量起于景焕的那张脸,眸光不经意流露出几分疑惑。
为什么呢?
满满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这张脸呢?
这张脸……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你要杀我吗?”
最致命的部位被人攥住,于景焕的呼吸也不由地急促起来,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尝试反问罗光霁,从中获取信息:“还是说你想虐待我泄愤?”
“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虐待你。”罗光霁松开手,同时回答他。
他答应满满了,他不会教训他,他听满满的话,他很听话的。
至于刚才他踹他……是他先要对他动手的,他只是在自卫,这不一样。
罗光霁握起那条钉死在墙上的锁链,继续说道:“这个锁链的长度,足够你走到卫生间和门口。你以后只需要待在这里,会有人定时到门口给你送饭、送更换的衣物。”
“你要囚禁我?”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景焕怎么可能还不懂他的意思。他震惊地看着罗光霁,丢失的那部分记忆让他完全猜不到面前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以这么理解。”
罗光霁肯定了他的回答。他起身,接着,他又朝着某个方向仰起头,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监控都可以覆盖到,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逃跑,配合一下,谢谢。”
于景焕:“……”
配合一下?
还谢、谢谢?
他是脑子有病吗他!
于景焕死死地咬着牙,眸光仿佛淬了毒般。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激怒对方是最愚蠢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很努力地运转大脑,尝试扭转局面。
可没时间了,面前这个绑架他过来的男人,没有要再跟他说话的意思,他又说了一句“再见”,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着那人离房门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消失。于景焕心底一惊,没有时间去思考了,他想都没想,有个问题就脱口而出,他喊道:
“林满杏!”
“你认识林满杏吗!”
“……”
那一瞬间,于景焕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的脚步一顿。
*
“奇了怪了,怎么电话打不……”
话还没说完,裴蔓菁的话音一顿。
拨号中的手机又一次自动挂断,恰好从天上飘落的雪在屏幕上化成一小颗水珠。裴蔓菁本来眉头紧皱,正准备埋怨着,抬头一看,她却忽然瞥见什么,眼神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裴蔓菁来京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落地和于满碰面就看见他那头杀马特银毛。后来她也差不多每天都有和于满联系。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给于满打电话的时候,要么就是他没接电话,要么就是他没说两句就挂断。她问他查身份查得怎么样了,他也含糊其辞。
有的时候,一通电话不到半分钟就挂断了,就算是她给他发消息,他也只是说最近忙。
而今天,当她又一次给他打电话,担心这位给钱的老板这几天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果不其然,电话没接通。
裴蔓菁很想吐槽,但是还没等她吐槽完,不远处的那道人影,却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在来京市以后,作为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裴蔓菁是真的一点都受不了这个又冷又干的鬼天气,尤其是现在已经十二月了,下了初雪过后,她每次一出门都感觉脸要被冻掉了。
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觉得——
爹的,这雪下得可真雪啊。
只见,头发扎成一个圆润蓬松的丸子头的少女,穿着豆沙红毛呢背心裙,脖子上裹着同色系围巾。在身旁的人的搀扶下,她脚步欢快地,有一下没一下在地上踩着雪。满天的飞雪飘落,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唇上,衬得她发更黑,肤更白、唇更红。
她下意识舔了两下嘴唇,朝着身旁的人仰面盈盈一笑,不止是那双弯弯的眼睛,鼻翼两侧的雀斑,都漂亮得不像话。
只这一眼,裴蔓菁就有种心脏被人射了一箭的感觉。
好……好可爱!
裴蔓菁呆呆地看着她,直到手机自动熄屏了,她那个两颗眼珠子都还黏在少女身上。
但很快,当裴蔓菁又注意到扶着少女的人,是个留着一头羊毛卷发,气质看上去有些阴郁的男人时,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表情更是肉眼可见地转变成了烦。
“满满,满满你小心点,别摔了。”
担心一个不注意,林满杏就直接栽到雪里,于是卢嘉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反握住林满杏的手臂,另一只手则虚虚地搂在她的腰后。
但林满杏才不管什么栽不栽的,以前一直生活在小山村的她,哪怕已经在京市几年了,还是一看见雪就兴奋。踩着雪呢,结果人还没站稳就想着转过身去,差点没摔倒,得亏是卢嘉木抱住了她。
靠在卢嘉木的怀中,她指着自己不久前才踩出来的脚印,像是只昂首挺胸的企鹅,她道:“卢嘉木,你看,我的脚印是一条线。”
“嗯,我看到了。”
卢嘉木扶稳她,眼见着林满杏的脸蛋冻得有些红了,他不由说道:“好了,满满,我们上车吧,外面太冷了。你的脸都冻红了。”
说着,他便想要直接上手,摸两下林满杏的脸颊,给她取取暖。但没想到林满杏躲开了,她倔强地说了句“不要,我要再玩一会儿”,然后人就提着裙子,像颗小炮弹似的又继续往前冲。
但是很显然,她这颗炮弹发射得不太好。雪天路滑,她又心急,于是人歪歪扭扭地走了好几步后,不可避免地,她脚底一个滑溜,于是,人重心不稳——
“啊、”
“满满!”
见她要摔倒,卢嘉木连忙就要冲过去将她抱住,但有一个人却比他更快。
“诶,小心!”
裴蔓菁没想到刚刚她还只能远远地看着的人,这会儿竟然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她更没想到,自己不过就又傻站了一会儿,傻看了一会儿,少女的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一副要摔的样子。
于是,她没有任何思考,张开手臂,她上前大迈两步,像是张开翅膀的老母鸡似的,她把面前这只穿得红不棱登的小鸡崽抱在怀里。
“你没事吧?”
裴蔓菁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去。就瞧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状况的林满杏,朝着她迟钝地眨了眨眼,比雪还要干净的眸子,是可怜又可爱的迷茫。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接着,裴蔓菁看见她又站直。在那个男人赶到她身旁,关心了两句后握着她的肩膀,腰,大腿……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时,少女转头看向她,抿了抿唇,她小声地问:
“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我叫林满杏,你叫什么?”
第173章 小村姑也能让原女主见了鬼吗?“薛理……
卢嘉木讨厌这个叫裴蔓菁的女人。
更准确地说,他讨厌所有夺走林满杏关注的人。
他就像个只想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妈妈,但不允许他们靠近自己妈妈的孩子。又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属于她的,却又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她。
没有这个叫裴蔓菁的人有多好?他现在说不定就可以带林满杏回家,他真的很想让她看看他准备的。他觉得她肯定会喜欢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珍珠吗?上一次他想让她看的时候,结果那个叫葛妮的讨厌女人刚好受伤了——伤得太轻了,他送她们去医院的时候,他都在想。
啊,要是刀砍到的是脖子就好了,她死掉了,世界上就又少了一个和他抢林满杏的人了。
可事实上,和他抢林满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就比如现在,他只能坐在这家奶茶店里,看着林满杏和那个女人挨在一块,越聊越起劲。甚至她们还聊到了——
“你是从维伊黎来的?那你是来这里玩吗?”
听到这个地点名称,卢嘉木眼皮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裴蔓菁,哪怕心里清楚于景焕的尸骨都不知道烂到哪个海域的海底了,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认真倾听起裴蔓菁的回答。
“是啊,我从小在维伊黎长大,华文还是我跟着镇里的一个华人学的呢。”裴蔓菁不假思索地继续说:“也不算是玩吧?我以后可能要一直留在华国。我还得帮我朋友——”
话说到一半,裴蔓菁忽地一愣,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于满。
林满杏。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满”这个字……不对,于满的名字,好像是他醒来后自己起的?这个字,在华国很经常拿来起名字吗?到底之前没有在华国生活过,裴蔓菁眼神不禁流露出疑惑。
但很快,她就又想起什么,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凑巧。
刚才那个男的喊林满杏“满满”,她还记得她当时捡到于满的时候,他半昏半醒状态时,喊的也是——
“满满?”
裴蔓菁下意识就喊出了这个称呼,而下一秒,她就见身旁的少女歪了下脑袋,应声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
裴蔓菁眸光微动,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我就是问一下,我可不可以这么叫你。”
林满杏乖巧地点了点头:“可以的,大家都这么叫我的。”
“好,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你了。”裴蔓菁朝她露出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的笑容。
然而,她的瞳孔却在缓慢放大,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悄然升起,掀起惊天巨浪。裴蔓菁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不会吧?
不会真的那么巧吧?林满杏就是于满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裴蔓菁就忍不住别过头无声地暗骂了于满一声。
她其实并不知道于满找人找得怎么样了,对方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不管是她之前打电话,又或者到达京市后问他,他都没有向她透露。搞得好像她知道了会做什么一样。
她不由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服了,她能做什么?她还能跟他抢人啊?真是的,她看他之前海里泡久了脑子进水了。
但凡他要是有透露一些信息给她,她现在差不多就能确定满满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了。她还没有他的照片,如果她手里头有他的照片,起码她也可以直接拿照片问问林满杏。
在心里琢磨了半天,随后裴蔓菁只能暗自感慨一句猪一样的队友。但她面上却不显,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题试探下去:
“满满,那你呢?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吗?你之前有去过维伊黎吗?”
而林满杏自然没有意识到她的目的,她不假思索就说道:“不是的,我以前不住在这里,我以前住在林——”
“满满。”
但她话还没说完,卢嘉木却出口打断了她。
天然卷的黑发,微长的刘海些许遮住了男人的眉眼,他那双微耷的眼睛中满是怀疑。他半点不掩饰对裴蔓菁的揣测和敌意,和林满杏说着话的同时,双眼还直勾勾地盯着裴蔓菁:
“莉莉老师应该有跟你说过,要学会保护自己的隐私,不要跟不熟的人说太多事情。说不定对方就是什么不怀好意的垃圾,想要从你嘴里套话骗你,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
本来这个女的刚才先他一步抱住林满杏,他就已经看她哪哪不顺眼。在得知她是从维伊黎过来的之后,看她这么问东问西,他就更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跟他抢林满杏的人,都应该像于景焕那样,去泡维伊黎的公海。
卢嘉木堂而皇之的恶意,裴蔓菁自然也接收到了。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皮笑肉不笑,但心里已经在骂爹。
这哪来的狗屎,嘴巴这么臭?
就算怀疑她是坏人,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正当裴蔓菁想着她要不要也发挥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在海边学来的骂人的话反驳回去,这时候林满杏却开口了:
“但是裴蔓菁不是不熟的人,我们现在认识了。”说着,林满杏抓住裴蔓菁的一只手,在她一时怔住的神情中,她握住她那只遍布着经年累月撒网捕鱼留下的茧的手,好奇地摸着的同时,她说道:“而且她刚刚抱住我了,她没有抱住我,我就会摔倒。她还是个好人。”
“……”裴蔓菁舔了舔唇,不语。
和她那很有力量感、被海上的太阳晒成小麦色的手掌不同,林满杏的手很软,是和她本人纤瘦体型不太相符的肉,好像没有骨头似的。抚摸她的时候,她总感觉有柔软的羽毛在上面扫来扫去,带来一阵瘙痒难耐之意。
不挣脱,痒得厉害。挣脱,她又有那么点……舍不得。
更何况,现在林满杏是在帮她说话。
于是,裴蔓菁理所当然地就由着林满杏继续握着她的手了,她没有再看那个表情哀怨又阴沉的男人,转而又问林满杏:“满满,我们刚才还没说完呢,所以你去过维伊黎吗?你去过那边看海吗?”
“没有。”林满杏很诚实地回答她:“但是我去过其他地方看海,就是我忘记了那些地方叫什么名字了。”
“喔,这样。”裴蔓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验证林满杏是不是于满要找的那个人的最快方法,一个就是她直接开口问林满杏,问她去年年底的时候有没有认识的人在维伊黎消失了,有的话,大概率就没错了。另一个就是直接把林满杏带过去认人,效率更快,说不定于满当场就能恢复记忆,还找回了自己的家。
但是。
裴蔓菁的余光,短暂地又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很快便又收了回去。
很显然,当时想要杀于满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个叫卢嘉木的,只是看他停在外面的车,就知道他不简单。而且他也喜欢林满杏。万一他为爱杀人,正好就是那个想杀于满的人……那她不反倒给这个卢嘉木找机会,上门给于满补子弹了吗?说得难听一点,到时候她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除非……
裴蔓菁又重新看向身旁的少女。
除非她能单独带林满杏走,林满杏也有信任的下属能保障好他们的安——
看见那聊着聊着,就挖起面前桌子上的小蛋糕吃起来,吃一半还停下来发懵放空、好像魂都飘了的少女,裴蔓菁沉默了。
还是算了。
她其实能看得出来的,林满杏她……她好像比普通人要呆一些?
裴蔓菁暂时放弃了。不管了,于满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这么想着,裴蔓菁就又开始找其他的话题和林满杏聊起来。
“维伊黎都是海,那你是不是可以天天吃鱼?每天都吃不一样的鱼。”说起她在维伊黎的生活,林满杏很好奇地追问下去。
“是啊,每天都可以吃。”
裴蔓菁继续说道:“但是天天吃也会吃腻的。那边没有什么蔬菜,有的菜甚至比鱼更贵。有的时候我想吃都吃不到。”
“我不喜欢吃菜。”林满杏眉头皱得像是座小山,一看就是嫌弃的样子,“菜不好吃,鱼好吃,我喜欢吃鱼。”
“那后面有空,你来找我玩或者我去你家,我买鱼做给你吃。反正我们俩已经加vx了。”裴蔓菁说着就反手握住林满杏的手,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卢嘉木阴沉沉的目光,她的笑容灿烂得很有感染力:
“就是这边的鱼估计没有我家那边的新鲜。不过应该不会差很多。放心,我很会做鱼,包好吃的。”
“我想吃!”
林满杏一点也不客气地就接受了她的提议,甚至还反向提出邀请:“来我家,裴蔓菁你来我家。我有好几个家,每个家里都有好多锅,你每个锅都可以用。”
说到这里,林满杏笨笨的脑子难得转得快起来了,她想到什么,两眼一亮:“等会儿薛理要来接我,裴蔓菁,你可以今天就跟我一起回家吗?”
艹。
凭什么?
听到这句话,卢嘉木看向裴蔓菁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般。他忍不住攥紧拳头,恶毒的念头形成一片黑雾飘在他的思绪上。
凭什么她运气这么好?满满第一次看见她就这么喜欢她?
而裴蔓菁也没想到,林满杏竟然这么不设防备就要邀请她,她一时间人都懵了。
但更让她懵的事情,还在后面。
“薛理,你来了。”
当她看见林满杏跑向的那个男人的模样时——
裴蔓菁震惊到说不出一个字。
第174章 小村姑也能让原女主震惊吗?“于满,……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即便裴蔓菁从来没有见过于满的任何一个家人,但当她看见那张脸时,她还是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这个被林满杏叫做“xueli”的人,肯定就是于满的亲人。
不然怎么解释呢?
怎么解释那头相似的银发,那张相似的面庞,那双相似的眼睛……甚至连脸上那打过装饰钉后的小孔都别无二差。
如果不是亲人的话,还能怎么解释——
不对。
忽地,裴蔓菁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一股寒意从她脊背升起,一路爬上大脑。
就算是亲人,也不可能像到这种地步啊?更何况,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上层精英的样子,怎么会在脸上打钉子,怎么会染这种头发?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她怎么觉得他是在……模仿于满?可不应该啊,于满那头非主流的银头发,也是他来到京市之后才染的啊?……不是,怎么会这么巧!
“薛理,你的头发怎么变成银色的了?”
像是只笨拙的小鸟张开翅膀般,林满杏的手臂抱住了面前的男人。她仰头看着薛理,那双干净圆润的杏眼中,倒映着男人那头和穿着气质毫不相干的银灰色碎发。她那总是迟钝得让人觉得有些笨的神情,此时也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好像,跟我第一次看见于景焕好像……”
林满杏的眼神不由地流露出几分恍惚,她松开了抱着薛理的手,右手高高举起,像是想要摸但是却又不太敢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口问:
“薛理,我可以,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吗?我想摸你的头发。”
“当然可以了满满。你想怎么摸都可以。”
清楚地将林满杏的反应收入眼中,薛理不由地舒展眉眼,薄却绯红的唇勾出一抹弧度。
他一时间也庆幸,庆幸还好保存了几年前于景焕被抓去林家村改造时的录像,让他能拿着上面的视频,让理发师染出一个差不多一模一样的。
果然,这个样子,这个满满最开始看见于景焕的样子,她很喜欢。
仿佛一头巨兽向驯兽师垂下头颅,男人朝着面前的少女低下了头。而他刚一低头,少女温热柔软的手掌就落了下来。
像是觉得很新奇一样,她揉搓着他的脑袋,手指穿插游走在他的发丝中间。
被抚摸的第一下,薛理还有些不太适应,后背猛地一个激灵,他不受控制地就颤抖了下。但很快,他逐渐习惯甚至开始享受,享受这种他乖顺于林满杏的感觉。
不管是被抚摸的,还是抚摸的人,两个人都可以说是享受其中。只是,其他人却显然并不这么想,表情各有各自的奇怪。
几乎是听到林满杏说出那个姓,那个名字的那一瞬间,裴蔓菁就知道,没错了。
yujinghuan。
于满的于,就是这个于。
至于于满的满,不用多说,就是林满杏的满了。
只是,裴蔓菁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今天发生的,路边不小心扶住的少女误打正着就是于满要找的人,这一切顺利得莫名诡异的事情。面前的场景就让她更觉得离谱了。
她看见林满杏开始摸那个男人的头发,然后……她主动亲了他。
短短的几秒,裴蔓菁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
于满和林满杏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和这个叫薛理的男人是什么关系?这个薛理是在模仿于满之前的样子吗?如果之前于满和林满杏是恋爱的人,那现在这又是搞哪一出?林满杏是和薛理在一起了吗?可要是他们俩在一起,那这个叫卢嘉木的又是怎么一——
想着想着,裴蔓菁的眼神就又从那两人落到了那个之前对她出言不逊的男人身上。
只一眼,裴蔓菁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她曾经看过的某些狗血电视剧里,爱慕女主不得只能躲在角落处阴测测地看着她和男主相亲相爱的反派男二。
哈。
真是大快人心。
虽然搞不清楚这些人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裴蔓菁在心里拍手叫好。只是她这个旁观的没能旁观多久,蓦地,她就又听见林满杏叫到她的名字。
“薛理,我今天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叫裴蔓菁,是从维伊黎过来的。”
没有注意到男人在听见她后半句话时,眸光瞬间一动,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林满杏还在很认真地介绍着裴蔓菁。
“我玩雪的时候,要摔了,就是她抱住我。裴蔓菁说她做鱼很好吃,要给我做鱼吃。薛理,我可不可以邀请她跟我们一起回家?”
“怎么差点又摔了?”
只是薛理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轻轻地捏了捏林满杏的脸颊,一副略显无奈的样子:“是不是又跑去踩雪了?你前两天也是这样。”
“可是这样很好玩。”
林满杏咕哝了一声后,重新又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薛理问:“所以我可以邀请裴蔓菁吗?她刚才说她愿意跟我回家的。”
“可能不太行,满满。”
薛理面不改色地说:“朱姨现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只有我们三个的。你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回去,会没有饭吃的。”
薛理其实是很喜欢林满杏这样说的。
回家。
每次听到这两个字,他都有种他已经和他的满满结婚了的错——不,也不算是错觉,早晚的事情罢了,不算错觉。
但虽然他很喜欢满满这么说,可他也实在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平常满满天天跟其他人出去玩也就算了,不把人带到家里,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她说要请朋友去家里玩?就算这个人是个女人又怎么样?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他压根就不想他们的小家被外人打扰。
说实话,要不是他现在实在忙,也不会下厨,需要有人时刻照顾林满杏,他都有点想要把朱姨也辞退了……
这么想着,薛理抬眸看向林满杏身后的女性。在从头到尾将那人打量了一遍后,他道:“不过今天的事情,还是要谢谢裴小姐。我会让助理联系你,给你今天照顾满满的报酬的。”
“不用不用,我也就扶了满满一下,这没什么。”坦荡地对上薛理的眼神,裴蔓菁回应道。
她是喜欢钱,但也不是什么钱都拿。而且这本来就是小事,就算当时她没有出手,她估计那个卢嘉木也能扶住林满杏,她不过是快了一步而已。更别说现在她和林满杏也算是朋友,收这个钱……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再说了。
裴蔓菁能看的出来,面前这个有钱人天然的优越感。比起卢嘉木,薛理当然是看上去有礼貌了……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区别不大,不过是一个嘴臭的狗屎和一个好像有点礼貌,跟于满长得像的狗屎罢了。
裴蔓菁微笑面对。
就是这样,大部分男人都是狗屎。
*
但裴蔓菁也没想到,有的男人能狗屎到这个程度。
在离开奶茶店后,她便准备回出租房给于满打电话说今天的事情,顺便再从他狠狠那边敲一笔。可她没想到,就在她还有两个路口就要到家的时候,她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她想错了,毕竟她来京市也没多久,就没认识几个人,哪来对她怀恨在心的人?可眼瞅着她拐进巷角,余光却瞥见地上冷不丁地多了道影子——
“唰”
有刀锋割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紧接着,**碰撞墙面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的痛呼声响起。
裴蔓菁反握着手中的鲨鱼刀抵在那人脖颈一侧边,明锐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她冷声质问:“谁让你来的?是那个叫卢嘉木的?”
如果是薛理的话,一看到她后面就找人搞她,时间未免太紧凑了。但卢嘉木不一样,他们在奶茶店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拿起手机回消息。
这么看,应该就是那个卢嘉木了……裴蔓菁忍不住在心里骂到。爷爷的,他脑子比她隔壁那个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妈的脑残恋母癖小孩还要有毛病。
裴蔓菁甚至还想到,会不会之前每一个想要靠近林满杏的人,都会被卢嘉木用这样的方式给赶跑。
虽然这一点裴蔓菁无从考证,但是对方的表现验证了她前面的猜想。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反过来反制他,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猜中了结果,男人肉眼可见地神色一变。
“你回去跟那个恋——”
险些嘴巴被带跑偏,裴蔓菁连忙改了说辞,她道:“你去跟那个姓卢的说,要是他不想今天这事被林满杏知道,以后就别搞这些小动作。他要真是个男人,就找那个薛,那个叫薛理的发火。冲我发什么疯?还是说他就是只敢对我动手,不敢对比他厉害的人动手?”
说罢,裴蔓菁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男人被她压制的样子就拍了张照片。
而后,她又拿着刀,刀面拍了拍男人的脸,她对他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威胁笑容:
“懂了吗?狗屎?”
*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糟心事,这也就让裴蔓菁回到家后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而当她给于满打电话,对方却半天才接,她的心情就变得更不爽了。
这个也是个狗屎。
裴蔓菁在心里骂着,她气得甚至都想着,不跟于满说算了,让他自己慢慢找去吧他。
但最后,考虑到于满的钞能力以及他俩多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她还是开口了。
“于满,我好像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
只是,裴蔓菁没有想到,她的这句话,没有先得到于满兴奋的回应,反而——
反而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对。
第175章 小村姑也能让辣椒面动坏心思吗?“我……
太奇怪了。
于满的表现太奇怪了。
作为从他失忆刚醒来没多久,就看着他拿着那张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身份证,每天跟个望夫石一样,坐在海边,一坐就是一整天的见证人,裴蔓菁比任何人都知道,于满对那张身份证的主人的执念。
所以在她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反问她:
“你找到了?真的吗?你在哪里找到她的?你认出她了?”
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裴蔓菁不由地握紧手机,那双本来流露着兴奋眸光的眼睛,渐渐冷了下来。她双眼微眯,面上尽显怀疑之色。
“你在哪里找到的?
不是她在哪里。
“你认出她了?”
可是她压根就没有林满杏的照片,她不过是从其他方面猜测出来而已。
而且,最让她感觉奇怪的,是于满的态度。她甚至有种错觉,于满的激动,不是因为马上要找到林满杏了,而是因为……他不愿意相信,她竟然找到林满杏了。
——好像他很不希望,他找到林满杏一样。
裴蔓菁的神情越发严峻冷漠起来,她平复心情,尝试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对,我认出她了。”
她继续说道:“你之前不是查到了她的名字了吗?我今天刚好遇到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应该就是她。”
“……好,我知道了。”对面的人先是这样回应道。但几秒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好像有点冷淡了,他连忙又道:“所以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发给我。”
发个屁。
听到他的话,裴蔓菁差点就没忍住骂出声。
可以说是“我知道了?”这句话一落下,裴蔓菁整个人就都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神色肉眼可见地差到了极点。
她百分百确认,对面的人有问题。
要么,对面的人就是于满,但是现在的他被人威胁了,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暗示她自己身处险境。
要么……
想到第二种可能,裴蔓菁的心沉了沉。
要么,于满已经出事了,对面的人不知道是哪来的妖魔鬼怪,怕她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就想办法变声来骗她。
要是是后者的话……裴蔓菁差点没有冷笑出声。她不相信能抓走于满的人,会查不到她的信息,她该谢谢那个人没有像对待于满那样对待他吗?
想归想,但裴蔓菁没有忘记现在还有个麻烦要处理。于是,她紧接着就又主动开口回应他:“行,我等会儿就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尽快去联系她,她肯定认识你的家人,这样一来你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身份了。”
不。
不会的。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不会让于景焕找到满满的。
罗光霁微微垂眸,浓密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幽深的情绪。昏暗的房间里,他就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一边页面是某个房间的监控画面,而另一边页面,是随着他说话而开始波动的音浪。
他拿起右手边的小型麦克风,说道:“好,你发给我,我等会儿就去。”
眸光越发晦暗深沉,平静之中,罗光霁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他轻声开口问道:
“要不然你直接过来吧,当面肯定说得更清楚。你还可以直接带我去找她。”
他后悔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心软,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去跟其他人演戏,这根本瞒不了多久的。
他就应该把她也关起来,就像关住于景焕那样。反正满满没说过他不能把其他人也关起来。所以就算他把这个叫裴蔓菁的也找个地方关住,那又怎么样呢?他没有不听话,他没有反悔。
所以,过来吧。
他会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她只是需要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而已。
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还是算了吧,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还是自己去找她吧。”
怕自己的推脱让对面的人起疑,裴蔓菁又道:“反正现在人差不多找到了,剩下的就没我的事情了。该给的钱你也给我了,我俩也算两清了。这几天我准备去京市附近旅旅游,你找到人回到家,后面的事情发个消息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就不过去了。还得跑一趟,麻烦。”
还过去。
过去送死吗?
裴蔓菁皮笑肉不笑。
如果不是她刚才发现了问题,裴蔓菁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傻不
愣登地过去。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对面人说的话,对她来说就跟催命咒没什么区别。
“……那好吧。”
男人眼神淡薄,下三白眼让他看上去更加厌世凉薄,他意有所指地说:
“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嘟——”
电话终于挂断,这一刻,裴蔓菁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落下。她再也忍不住了,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她拿起旁边的靠枕就是一通砸,骂骂咧咧着:
他大爷的。
于满就是一扫把星!
*
“啪”
桌上的杯子被男人摔了个粉碎。
但也不止是杯子,客厅里的其他东西也被男人摔得稀碎。就像是个发疯尖叫的可怕孩童一样,他甚至开始忍不住捶打着桌子。一阵阵“咚咚”的响声发出,动静一下比一下重。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在又是一声捶桌的巨响响起后,男人面目狰狞地辱骂起来,完全没有了平常那好像多看谁一眼都吝啬的傲慢姿态。
这其实并不是卢嘉木第一次这样做了。
每次和林满杏出去,如果遇到什么碍眼的人想要靠近林满杏,甚至博得她的欢心。他都会在约会结束之后,让那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长长教训。
早在当时林满杏生病住院,他无意间看见其他病房病人的家属舔着脸皮过来勾搭林满杏的时候,他就开始这么做了。
让对方躺个十天半个月,再让人好好敲打一下。如果那个人还不识好歹,贼心不死,他也不是不能用过其他手段。
谁让他们想要从他身边夺走他的满满?卢嘉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甚至觉得他敢做这些事情,这才证明他是最出色、最仔细的孩子。
可他没想到,今天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这个叫裴蔓菁的女人,第一次见面满满就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还想邀请她回家。她更没想到,这个裴蔓菁竟然还有点本事,不仅敢威胁他,还敢说出那些话!
“她还说,说您要是真是个男人,就找薛先生发火。还是说您……您就是只敢对她动手,不敢对比您厉害的人动手。”
只是回想到废物下属转述的这些话,卢嘉木就气到忍不住又开始发泄。于是,本就一片狼藉的地板,这下更是满目疮痍。
谁说他不敢了?!
他只是现在暂时干不掉薛理他们,所以他想要把先那些想要靠近满满的垃圾货色都处理了。但那又怎么样?有机会的,他迟早会有机会的。
仿佛酝酿着什么恶意的泥沼,男人的眼神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但渐渐地,他的呼吸平复,眸光中的恶念也随之收敛起来。卢嘉木起身,朝着猫房走去。
将近一年的时间,一人一猫的关系相比之前好了很多。因此,当卢嘉木将阿比西尼亚猫从猫爬架上抱了下来后,猫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当阿比猫察觉到卢嘉木那逐渐崩坏的精神状态时,它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爪子也往男人的手臂上挠着。
可对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牢牢地抱着它,逐渐癫狂的神情,他在它耳边说着话:
“Holiday,多来几下,对,就是这样,做得很好Holiday,就是这样。”
“Holiday,Holiday,下次带你去找满满好不好?你要讨满满的喜欢,知道吗?”
“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比我更让满满喜欢,知道吗!回答我!你绝对不可以跟我抢满满!”
“……”
而这种疯言疯语说着说着,却在某一刻,随着男人骤然阴毒的眼神,忽地转变。
“薛理,你不是喜欢当替身吗?”
“我看你变脏了,还怎么当替身。”
*
十二月初,京市已经彻底入冬了。
耳边是生冷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雪吹在少女的脸上,将她纤长的眼睫吹得都有些睁不开,睫毛尖尖落下一点雪,视野都因此变得雾蒙蒙了。
“呼”
林满杏冷得忍不住呼了一口气,湿热的气息顿时变成一团混白的白气。她正要迈步往前走去,不过片刻,视野中便出现了个穿着深灰色单薄高领毛衣、手里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满满。”
于斯佰是刚刚才得到林满杏回于家的消息的,一知道他就连忙拿了件大衣跑下楼,全然没有几分钟前视频会议中从容不迫的模样。
“满满,冷不冷?”
将大衣严严实实地裹在少女的身上,于斯佰搂着人便往里面走,一边走他一边有些懊恼地说道:“都怪我,我现在才知道你要回来,我应该过去接你的,雪下这么大,万一冻到了感冒怎么办。”
又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搂着人走进客厅,换了拖鞋、拿了毯子,泡了奶茶暖暖身子,于斯佰这才想起什么,后知后觉地问起抱着红茶杯,看上去好不乖巧的少女:
“满满,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老先生让您——”
“咚”
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于斯佰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于塍站在不远处,银白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神情威严而又庄重,声如洪钟。
“是我。是我让这丫头回来的,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我已经决定了,就在阿焕的忌日,我要把他死亡的消息,正式宣告于众。”
第176章 小村姑也能让管家哥主动吗?“我能不……
书房里,紫檀木打成的家具让整个空间的色调都沉了下来。桌上放置的砚台毛笔、柜上摆放的古董雕塑……一眼望去,严肃威严得让人都有些喘不上气。
于斯佰搀着于塍走进书房,在帮他放好拐杖又扶着他坐在主座上后,他这才坐在旁边的圈椅上,替老人泡茶。
青瓷杯上,茶汤干净,茶香袅袅。老人端起身旁男人给他送来的茶杯,动作沉稳地啜了一口。
直到一杯茶饮完,他这才缓缓放送身体往后一靠,说道:“真快啊,阿焕死了都快一年了。”
老人浑浊的眼球闪过一抹痛色,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又道:“没记错的话,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这里跟我叫板,说什么去完维伊黎,他明年就要跟杏丫头订婚……”
“小佰,你说,现在不是已经到明年了吗?怎么那臭小子反倒不在了?”
老人反问的声音轻到了极点,就如同他的生命,也快到走到了尽头,一眼望到头,了无生机。
“……老先生。”
看见于塍这个模样,于斯佰想要再宽慰他什么,却无从开口。最后他也只能苍白地说道:“少爷他在另一个地方,一定也会过得很好的。您也知道他的性格,不会有人敢欺负他的。”
“那小混蛋谁敢欺负他?”
听到他的话,于塍指着自己的头就哼哧哼哧地骂着:“我的头发他都敢烧,那小兔崽子脾气大了去了!要不是这几年杏丫头在,就他那倔驴脾气指不定在哪里闯祸!”
只是,骂着骂着,于塍的目光却又渐渐落寞下来。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个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
他转而看向于斯佰,用着宽慰的语气说道:“小佰,从阿焕出意外到现在快一年了,这一年辛苦你了。”
“我已经决定了,就在阿焕的忌日那天,我会宣布他死亡的消息,以及……”
说到这里,于塍停顿了一下,他伸手,年老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于斯佰的肩膀上,他用着语重心长地说:
“裕和交给你,我会很放心。”
“!”
他的话让于斯佰一瞬间睁大了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您的意思是——可是,老先生,不行的,我不是您的亲孙子,我只是个外人,我没有资格——”
“我说你是,你就是。”于塍以着不容置喙的
继续说:“我说你有,你就有。”
“小佰,这一年来我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比你更认真,也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接手裕和。裕和与其交给于家其他那些饭桶,不如交给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人目光矍铄,“你不能娶杏丫头。”
“不行!”
于塍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于斯佰猛地站了起来,本能先于理智做出了判断,他想都没想就那么斩钉截铁地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自从于景焕死后,他确实没有再怎么掩饰他对林满杏的感情……至少主仆感情是这样的。起先他也会战战兢兢,担心于塍会质问他他这么做对得起于景焕吗。
毕竟主仆情深这种话……他对任何人都说得出口,但是对将他救出来、教养他这么多年的于塍他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的。
还好,一段时间过去,他发现于塍好像并不是在意这件事,他还为此松了口气。
可于斯佰怎么也没想到,于塍今天竟然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顶撞的话就这么说出口,于斯佰对上老人如古井般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是怎么不好。他连忙朝着老人鞠躬道歉:
“老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你也喜欢那丫头。”
没有给于斯佰留一点遮羞布,于塍就这么戳穿了事实,似是讽刺似是无奈,他道:“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傻丫头,你们一个个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阿焕是这样,薛理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越说于塍越想不通,他干脆也就懒得想了,“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
“老先生,满满她,她很好。”
不愿意听到任何人抹黑林满杏,即便是他最尊重的于塍也不行,于斯佰依旧是毫不犹豫地就辩驳道:“她不傻,她真的很好,我也是真的……很喜欢她。”
这句话一出口,于斯佰就觉得肩上最后那柄担子也卸下来,他什么顾虑也没有了,身体都随之一轻。于是他认真地看着于塍,又重复了一遍说:
“于爷爷,我是真的很喜欢满满。我想跟她在一起,我想……我和她结婚。”
他继续道:“至于裕和,于爷爷,我从没想过霸占不属于我的东西。从前扶持少爷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所以你不用担心,在您有更好的人选之前,我都会继续——”
“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小佰。”
于塍有些急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也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过把裕和占为己有的意思,这些年我看着你长大,我怎么会不清楚你的人品?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愿意把裕和交给你。”
“但是小佰,那丫头是阿焕喜欢的人。”
老人的言语逐渐激烈起来,态度也变得更加强硬:“她以后可以嫁给任何人,但就是不能是你,更不能是薛理。”
“不然我死了到地下,怎么跟阿焕交代!难道我要跟他说,我不仅把本该属于他的家产给了你,还让你跟他喜欢的人结婚吗!”
“可我压根就不想要这份家产!”
“你不想要也想要!”于塍同样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锋芒毕露,“我给你,你就得要,乔斯佰,你难道忘了吗!你被我救出来的时候,你亲口说的话!”
于塍的话,让于斯佰彻底僵住。他目光一滞,张了张嘴,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见他神情有所变动,于塍也放缓语气,他又道:“小佰,你难道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你接手裕和,至于杏丫头……”
“我还要你发誓,你永远不可以跟她在一起。”
*
于斯佰走出书房的时候,人都在恍惚。
而当他看见李宏带着林满杏马上也要走进去时,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抓住了林满杏的手臂,那张苍白的脸,满是慌乱和害怕。
“满满,别,别进去。”
但甚至还不等林满杏问他为什么,紧接着,书房里就传来老人如洪钟般洪亮却又沧桑的声音。
“丫头,进来吧。”
于是,房门重新被关上,于斯佰就那么站在红木门前,面如死灰。直到放在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提醒着他五分钟后还有个电话会议,他才用着近乎绝望的目光,又看了眼面前的房门,最后转身离开。
*
“咚咚”
林满杏刚刚泡完澡,裹上浴巾走出来,就听见了两声敲门声。
她屐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就朝着小客厅走去。而一打开门,就看见于斯佰还穿着下午那件深灰色高领毛衣站在门外。
可能是刚刚处理完工作,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疲惫。林满杏不过刚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被上前两步的他张开双臂抱住。
“满满。”
于斯佰紧紧地搂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他的脑袋也深深地埋在了林满杏的颈窝中。
赤裸的、还带着草莓味沐浴乳香气的皮肤就那么和他的脸、和他的唇相贴着,可于斯佰此刻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满满,满满,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满满,夫人,夫人……”
空气稀薄,于斯佰的声音也变得闷起来。而他喊着喊着,对林满杏的称呼也变回了之前的称呼——虽然林满杏还是一点都不搞不懂他喊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但是搞不懂归搞不懂,这并不妨碍她同样抱住于斯佰。她用着泡过澡,还有些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乔斯佰,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回应林满杏的是于斯佰那逐渐变得含糊甚至好像还有些颤抖的声音。而与此同时,林满杏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她的锁骨上,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乔斯佰,你是不是哭了?”林满杏一时愣住,她抱着于斯佰,神情显得有几分无措。
只是这一次,唯她是从的于斯佰却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松开林满杏,别过头去,反手将房门又重新关上后,他握住林满杏的手,什么也不说就牵着她朝着卧室走去。
而一进卧室,看见房间里面的布置,于斯佰眼中的痛苦之色,就越发深刻。
林满杏回来后,自然住的就是之前的房间,也就是她和于景焕的房间。但是哪怕于景焕已经死亡快一年了……
他和林满杏的合照、成双的蓝粉色玩偶、不知什么时候卸下但一直没有收起还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
这里还是处处留下他的痕迹。
昭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从来都不止林满杏一个人。
于斯佰垂眸,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注意房间里属于另一个男性的生活痕迹。他握着林满杏圆润的肩头,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座位上。
“满满,洗完澡了是不是?我给你吹头发。”
于斯佰的眼角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可他却不以为意,残缺的双手,指尖在林满杏的发丝里穿过。
很快,电吹风“呼呼”的声音响起,而借着这有些吵闹的声响,于斯佰看着镜子里舒服得昏昏欲睡的少女,他强忍着什么情绪,嘴唇颤抖:
“满满,如果我以后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陪在你身边……”
“我能不能,把自己给你?”
第177章 小村姑也能给管家哥幸福吗?“就像你……
“呼呼”
吹风机还在继续往外吹着热风,乌黑的微卷长发随着风轻盈跳动着。
镜子里的少女眼睛都已经闭上了,脑袋也左右摇晃着,要不是站在椅子后的男人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脸颊,她可能早就脑袋一歪往旁边倒了。
终于,吹风机关上,风声随着刚才男人的话一同消失。林满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镜面中倒映着的于斯佰,正用抹着精油的手替她护发。
林满杏懵懵地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她不由地打了个哈欠,脑海里忽然又想起刚才房门刚打开时发生的事情。
于是,她一边揉着还惺忪的眼睛,一边用着还有些黏糊的声音问他:“乔斯佰,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哭了?”
她话音落下,男人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顿,他又捋顺了两下林满杏的头发后,侧身走到少女身旁,双膝跪在她的脚前,他的双手搭上林满杏的膝盖上,脑袋也乖顺地靠在上面,如同一条温顺的大犬。
“因为……”
于斯佰轻声说道,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碎裂在地的玻璃:“因为我很快就要失去我最不想失去的,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很难过。”
“我不想你难过。”林满杏瘪了瘪嘴,她问他:“乔斯佰,我可以帮你,让你不难过吗?”
满满……
这时候林满杏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让于斯佰越发心痛。他咬着下唇,右手抓起林满杏的一只手,他带着她抚摸上他的侧脸,心头某个念头也越发强烈。
如果,如果他再也没有跟她在一起的可能……至少让他在断绝念想之前,把他的身体交给她。
起码这样证明,他也是被她短暂拥有过的,他也是有过短暂的幸福的。
“满满,我真的,我真的好爱你。我爱你。”
于斯佰仰视着面前的少女,颤抖的眸光虔诚爱恋到了极点,他的眼角再一次有莹莹的水光倒映着光,仿佛璀璨的钻石。
他继续答非所问着:“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在说完这两句话后,于斯佰甚至不敢去听林满杏的回答。他没有一点犹豫,仰起脖子就用自己的唇瓣堵住了林满杏的嘴。
下午和于塍的对话,让他心头压抑着的那些情绪彻底崩塌。一直以来的挣扎和痛苦,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释然,以及到头来全成了一场空的绝望和崩溃……
于斯佰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撬开少女的齿贝,用舌头去挑逗她、引诱她、纠缠她,就像是一块干涸的海绵,他用尽全力去汲取着少女口腔中的津液。
他甚至不再跪着,不再维持那样卑微的姿态,他的一只腿膝盖压在林满杏座位一侧。他亲吻得越发凶狠,不知什么时候控制着林满杏后脑勺的手掌,也越发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按去。
直到他能听见怀中的人,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尝试叫他喊他,呜咽声可怜至极,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对林满杏做了什么。
他连忙放开她,还未褪去潮红的面容,此刻却满是慌乱和无措,他喑哑的声线也显出几分混乱: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我刚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满满,我不应该那么对你。都是我的错……”
他就算再怎么忍不住,也不能这么对待他的夫人啊!他不过是个仆人,甚至以后连照顾她的资格都没有,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还妄想……妄想可以把他的第一次给她,他怎么配?他那么懦弱,那么没用,甚至做不到为了她和于塍对抗,他怎么配啊?他今天晚上来找她就是个错误!
想到这里,于斯佰就恨不得拿把刀再在手臂上划几下惩罚自己。于是,左腿往回收,他就要像刚才那样重新跪坐在林满杏身前,乞求她的原谅。
但就在这时候,唇上有柔软一触即离,有人给了他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于斯佰怔怔看去,就见面前那张如同熟苹果似的可爱脸蛋,水润的眼眸中倒映着他呆傻愚蠢的面庞,她认真地对他说:
“乔斯佰,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喘不上气了,所以才想要推开你。”
“我没有不喜欢你亲我,你不用说对不起的。”
怕于斯佰不相信她的话,林满杏又低下头,毫无技巧地对着他的嘴唇贴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不骗人的。我刚才说过的,我想帮你,我不想让你难过。如果亲我你就不难过,我愿意让你亲的……但是不能一直亲,一直亲我的头会晕晕,我会没有气,死的。”
接连两个吻落了下来,就如同莫大的惊喜砸向了他,更别说林满杏的话,更是让于斯佰激动得想哭。
她没有不喜欢他亲她。
她愿意让他亲她。
他的夫人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好?
她不知道他这样,会让他想要得寸进尺,想要以下犯上吗?
那个刚被他压下的、以下犯上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于斯佰忍不住就在心里问。
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吗?
他真的配……把他给她吗?
“真的吗?满满,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太想了,他实在是太想了。他好想好想把自己给她,他为这一天已经准备太久了,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爬上她的床,他羡慕、他嫉妒,可他除了记住他作为一个仆人的本分,他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很多时候,他还幻想着,幻想着要是世界上的人都不是人,都是昆虫,都是螳螂就好了。和雌螳螂**的雄螳螂可以被对方吃进腹中,这样的话,所有和林满杏在一起的人都可以被她吃掉,这样的话,迟早可以轮到他……轮到他幸福地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可是我很贪心,我想,我还想和你做更多更亲密的事情……”
问到后面,于斯佰的声线都在抖。
而可能是感觉到自己最期待最奢求的事情,或许快要发生在他身上,于斯佰也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林满杏是什么样的打扮。
她裹着浅粉色的浴巾,胸脯以上是一片如羊脂玉般的温润白皙,被暖而柔和的灯光照着,映着莹润的光泽。而那质地柔软的浴巾,则勾勒出她圆润的曲线,最后一路遮挡到她的大腿。
与此同时,那淡淡的、草莓味的沐浴乳香氛也变得有存在感起来,充斥在他的鼻腔、他的周围。又是一个呼吸,于斯佰却已经觉得自己开始目眩神迷起来。
他甚至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就像你和少爷那样,我想跟你做更亲密的事情,可以吗?满满,这样也可以吗?这样也可以吗?”
*
可以吗?
浅粉色的浴巾垂落在地毯上又堆叠起来,如同华夫筒上,快要融化的草莓冰淇淋。
跪坐在地上的男人,怀揣着他最崇高的虔诚,留着烧伤过后的瘢痕的双手连接着长臂,如同花斑蝮蛇般,缠绕上少女的双腿。
于斯佰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案。
他亲吻了上去。
*
承受着于斯佰的吻,林满杏的双手无力地扯着布料,少女指
尖处淡紫色、淡青色的血管于是也变得明显起来。
眼睫是湿漉漉的,眸子是湿漉漉的,视线自然也就变得湿漉漉的。而就在视线迷离之际,林满杏抬眸看去,看到了不远处放着的某张照片。
那是她刚跟于景焕回到京市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尚且还留着银灰色头发,穿着打扮看上去很是不好惹的青年,正朝着镜头——还有此时此刻的她,笑容张扬肆意。
*
监控摄像头下的男人,已然看不出曾经的张扬肆意。
尽管他重新又染了银发,尽管他的面容远比之前还要成熟完美,可失去记忆的迷茫、被人多日囚禁的压迫、看不到逃离希望的绝望,都让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又是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餐结束,于景焕背靠着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天花板,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升起。
那天对方刚把他抓进来,离开时的异常,让他足以确认他囚禁他,就是为了林满杏。
而他之所以选择把他关起来,甚至还每天一日三餐地供应着让他活着……他猜测,很大概率,在失忆之前他跟那个寸头男关系很好,所以他才会不愿意动手杀他。
意识到这一点,于景焕也不是动过制造某些意外的念头,就比如一直待在唯一没有设置监控的卫生间里,一整天不出来,想要用这种方式逼那个男人再次现身……他当然不敢自残,万一一个不注意他真的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最后还是没用,除了饭点有从不开口说话的哑巴人来送餐以外,压根就没人再找上门过。无论他怎么自言自语,尝试通过监控和对方谈判都无济于事,那人油盐不进,他毫无机会。
于景焕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比刚来到京市发现事情什么进展也没有还要无力。明明他马上马上就要找到林满杏,明明他马上就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是现在……
哪怕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叫裴蔓菁过来。但是这个人既然能查到他,那裴蔓菁肯定也跑不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于景焕不由地攥紧拳头,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那还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上。
如果所有的摄像头都看不见了,他不信那个人不会出现。
第178章 小村姑也能在女配面前装可怜吗?“我……
翌日,清晨。
冬日的阳光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略显刺眼的光芒。那光最后又射向落地窗前,被掩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尽数挡去。
不过五六点的时间,漆黑一片的卧室当中,床上的少女还熟睡着,像棉花似的软乎乎的脸颊枕在枕头上,压出浅浅可爱的红印。她酣睡的模样很是恬静。
而床边,男人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良久,他俯下身,在少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昨晚的旖旎就像是一场梦,无数次于斯佰都想,干脆就死在梦里好了,就这么幸福地死在梦里,死在林满杏的怀里。
他甚至还会想,为什么男人不会生孩子呢?要是男人会生孩子多好,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有一个属于他和夫人的孩子作为他后半生的念想。
但是现在,梦醒过来了。
替床上的少女掖好被子,又在床头柜上放好醒来可以直接喝的蜜水,于斯佰深深平复了下心情,转身走出卧室。
直到房门重新在他面前关上,他好似要透过这扇门,窥探到那里面的人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想:
他以后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照顾他的夫人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无数的财富,为她铺一条余生无忧的道路。
*
林满杏并没有在于家住很久,不过一天,就又跟着薛理回去了。
她甚至有点恍惚,回于家的那个晚上就像是场梦——因为真的好舒服,一点也不难受,于斯佰才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过分,他比他们温柔多了。
她都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块快要融化的棉花糖,舒服得动都不想动了。
不过让她有点不高兴的是,从那天之后,于斯佰就很少主动找她聊天了,她一打开手机,只有标注着“自愿赠与”的转账。
但是不高兴也只有一小会儿时间,因为林满杏这段时间有了新的朋友。
正是那天扶住她,没有让她“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的裴蔓菁。
“满满,你很喜欢这个叫裴蔓菁的人吗?”
坐在办公桌前,孟骞尧抱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少女,他下巴轻靠在她脸颊一侧,那双矜贵的丹凤眼,毫不避讳地就将怀中的人和手机对面那人的聊天记录收入眼中。
而随着林满杏时而退出聊天界面又刷起了短视频,屏幕上也一闪而过孟骞尧那张带着残缺美的面庞。
又经过了一两个月的治疗,孟骞尧脸上那反复被利器割过后而留下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只是他的情绪显然没有随着**的修复而变好,反倒因为林满杏对另一个男人脸庞的痴迷,而越发扭曲。以至于现在都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即便他知道和林满杏聊天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可他在搜查那个女人的信息之前,还是忍不住想,那个女人是不是和于景焕长得很像?她和于景焕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好在,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示,对方只是几个月前,独自一人从维伊黎到华国,找当年抛弃自己的亲人而已,没有其他太多让人怀疑的地方——只除了从维伊黎来这一点,他不太喜欢。
只是虽然这个人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当孟骞尧发现他好不容易哄着骗着让林满杏来公司看他,结果林满杏竟然跟那个女人聊天几次忘记回应自己的话,不仅这样,她甚至还主动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孟骞尧彻底坐不住了。
“喜欢。”
听到孟骞尧的问题,林满杏想也不想就会回答他,“她会跟我讲好多好玩的事情,她还夸我很可爱,比什么女神banana还要漂亮,她还说她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
“……”
孟骞尧一时间妒意横生,目光流露出几分幽怨。
那他呢?他之前说她的那些可爱漂亮算什么?怎么那个女人随便说两句话满满就喜欢她?
只是这种怨夫般的心理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在林满杏扯了两下他的袖子后。
手机屏幕就这么大喇喇地展示在孟骞尧面前,林满杏秀眉皱起,她有些纠结地问他:
“孟骞尧,我要不要问于爷爷,我可不可以带裴蔓菁跟我回去?”
“我想要邀请裴蔓菁跟我回我和薛理的家玩,但是裴蔓菁说她有点怕薛理,不敢跟我去。她问我有没有其他地方,所以我——”
“去我们的家啊,满满。”
在林满杏说出“我和薛理的家”这几个字的时候,孟骞尧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有点挂不住了。所以在他大概理解了林满杏的意思后,他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家里什么都有,没有的我就让人去买。如果想让你的朋友住下来也可以,家里也有家庭影院,你们还可以晚上一起吃爆米花一起看电影。”
打心底不想有外人过去,但是考虑到如果能让那个叫裴蔓菁的人留下来,就可以让林满杏一起也住下来……孟骞尧想,也不是不可以。
*
这也……可以的吗?
在看见林满杏身旁多了一个她没见过的、同样也充满了有钱人气质的男性,裴蔓菁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尤其是当她听见林满杏跟她介绍,这个人叫“林骞尧”时,这个别墅是他的时候,裴蔓菁更是一口气差点没梗过去。
“裴蔓菁,林骞尧还让人给我们买了好多海鲜,好多好吃的。我们今天可以一起做鱼吃,我想吃烤鱼。”
只是林满杏却压根不知道她已经快要心梗了,说完之后她就蹲在地上,伸出手指戳着还在箱子里泡水动的龙虾,直到被身旁的男人无奈地包住手重新站起来,以“被龙虾钳子夹到流血是要打针”的理由提醒了,她这才老实下来。
而这一幕,也让裴蔓菁更加心塞了。
她旁敲侧击了半天,说她害怕那个叫薛理的,问林满杏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就是想要让她带她去于家,去找于景焕的爷爷于塍,把真相告诉他。
托薛理的福,她在跑到附近的阳市避风头、探消息的这几天,已经根据他的名字成功查到了于满的真实身份,什么现任裕和集团的首席财务官,裕华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裴蔓菁从没想过,那个失忆醒来每天跟个弱智一样守在海边的人,竟然有钱到这种地步。
但是现在再有钱也没用。于景焕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她好不容易以为她能去找于塍抱紧大腿救人,可谁能想到——
“螃蟹也不可以,螃蟹也可能会夹到你的,满满,你真想摸,待会儿把它们拍死了,你再摸。”
面前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和林满杏的亲昵,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像是按小猪似的按着林满杏乱动的手。
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还能从容地朝她笑笑,像是解释又像是嘱咐地说:“满满她比较爱玩,就麻烦裴小姐你今天多照顾她了。”
“以及,裴
小姐你叫我孟骞尧就好。我之前改过名,不过满满她之前叫习惯了,所以就还一直喊我林骞尧。”
“……会的会的,孟先生,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个叫孟骞尧的男人,姿态比起薛理和卢嘉木,更是挑剔不出毛病,裴蔓菁自然也只能陪着尬笑两声。
直到对方有工作需要暂时离开这里,这栋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她和林满杏,以及那些神出鬼没的女仆,裴蔓菁这才悄咪咪地问坐在她身旁的人,小心试探着:“满满,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我之前是林骞尧的童养媳。”林满杏不假思索就说。
裴蔓菁:“……?”
裴蔓菁:“哈?”
林满杏冷不丁丢下的一个炸弹直接把裴蔓菁炸得跟半年前生日宴会上知道这个消息的其他人一样傻掉了。她却还继续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他的童养媳了。但是后来于景焕把我带走了,我就好久没有看见林骞尧了。但是我生日的时候,林骞尧又回来了。”
得,要死。
裴蔓菁忍不住抬手拍了下额头,眼中闪过一抹崩溃。
怎么一找还找了个和于满有仇的啊?要不要这么倒霉?
在查到薛理是于满的舅舅这条信息时,裴蔓菁第一时间当然就是想着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薛理,毕竟他们有血缘关系,她想薛理应该不是那个想害于满的人。
但这个念头,在她浏览网页,看到“瑞荣老总连夜穿孔,或为床上口舌之争”这样的新闻标题后,瞬间熄灭了。
一个为了得到外甥的心上人,而变得跟外甥更像的男人……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鬼知道他会不会在知道外甥还活着并且失忆时,赶尽杀绝?
所以思来想去,裴蔓菁才觉得,最好的人选只有于塍。他肯定有办法救出于满(虽然不知道于满现在还活没活着),他肯定也有办法能保住她这个倒霉蛋不受牵连。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是连于塍都不想于满活,那她觉得她还是跑路算啦。
一边在心里苦哈哈地笑着,裴蔓菁一边在听见林满杏说她想要吃最左边的泡芙后,拿叉子叉起一颗送进她的嘴里。
后面的投喂就变得很顺理成章起来。裴蔓菁总觉得林满杏好像天生就是让人去喜欢去照顾的——她没有想否定贬低她的意思,她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去描述。
看着少女乖巧地吃着她喂给她的东西,时不时又指着其他东西,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着,一边用着含糊不清,像是撒娇的语气说“我想吃这个”,裴蔓菁忍不住就想。
她觉得林满杏好像天生就是那么脆弱、那么笨拙,一眼看去,就像是精心豢养的“宠物”,因为弱小而惹人恋爱——是的,“宠物”,这是她认知里头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语了。
但哪怕是“宠物”,她也依旧随心所欲。反倒是想要饲养宠物的人,脖子上的项圈越收越紧,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陷入患得患失,甚至最后没有得到“宠物”的回应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好怪,好怪的形容,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裴蔓菁后背冷不丁地一个哆嗦,她有些不敢再去多想,干脆没话找话,跟林满杏漫无天际地聊着天。
只是聊着聊着,她忽然听见林满杏说了这样一句话:“裴蔓菁,我也好想去维伊黎看海,但是我不想一个人去。”
“那我陪你去啊。”
话出口得猝不及防,裴蔓菁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怪异。她连忙又道:“额,不过你也可以找其他人陪你去。你想谁陪你去啊?”
“不在了。”
林满杏摇了摇头,她垂下眸,轻声说道:“我想要陪着我的那个人,他不在了。”
一滴冰凉的液体“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裴蔓菁看着她脸颊上划过的水痕,瞳孔一缩。
“他一年前的时候,死掉了,他掉进维伊黎的海里,再也回不来了。”
第179章 小村姑也能让黑皮哥黑化吗?“就当于……
到了晚上,京市又开始下雪了。
稀稀落落的雪粒在天上漫天飞舞,即便裴蔓菁披了件外套才走到阳台,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直到身体逐渐适应寒冷,大脑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加清醒,裴蔓菁看着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一时间有些出神。
从下午和林满杏的聊天中,她已经大概得到了于满出事的整个过程,这个倒没什么,和她预想中的差不多。她更在意的是……
林满杏的态度。
她远比她想象还要喜欢于满,否则她不会只是说到他就流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还是她主动替她擦眼泪她才意识到她哭了。更不会——
更不会因为于满的舅舅,薛理和他有一张相似的脸就喜欢他到愿意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那样的痕迹。
直到现在,裴蔓菁都还记得当时林满杏指着裙摆不小心撩到大腿处而露出的吻痕,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应该是薛理亲的,我昨天晚上跟薛理睡觉的时候,他就一直亲我。”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自然,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可事实上,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跟那个人的舅舅在一起?更别说还有其他人……裴蔓菁不用想都知道,此时此刻楼上会发生什么。在他们两个人走进用一个房间之前,裴蔓菁甚至还听到了那个男人说出“满满,晚上可不可以一起泡澡?”这样的话。
所以很显然了。林满杏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或许……不,是压根,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
她喜欢很多人,而于满恰巧不过是她最喜欢的那个而已,她会为于满的死而难过,可她转头就会乖巧仰头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吻,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怎么可以这样呢?
裴蔓菁的胸口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闷,心脏也是沉甸甸的,好像有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不知道她其实对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喜欢吗?她不知道那些男人都是想要占她便宜,想要欺负她的狗屎吗?她不知道那些男人都是仗着她笨,所以才会一个个跟扯不掉的黏虫一样反复黏上来吗?
也是这一刻,裴蔓菁冷不丁地想到。
那于满呢?
于满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于满甚至做得比他们更过分,更可怕。
裴蔓菁没有忘记那个叫孟骞尧的男人在回来后,趁着林满杏去上卫生间时对她说的话:
“裴小姐,有些事情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希望你能经常过来,陪陪满满。你应该听过满满跟你提起过‘于景焕’这个人吧?在他意外去世的前几年里,他跟满满一直生活在一起。”
“但是事实上,在更早之前,我和满满已经快要领证了,是于景焕他强势把我们两个人分开,甚至……甚至我这张脸就是他在带满满离开的时候毁掉的。”
“我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满满这件事,就是因为我不想用这件事毁掉她对那个人的美好幻想,让她更难过。但是她现在……裴小姐,满满跟我说过,你害怕薛理,所以你应该见过薛理。”
“其实薛理就是于景焕的舅舅,他现在的打扮都是在模仿以前的于景焕。裴小姐,事情就是这样,满满她现在还没有完全从那场意外里走出来,但是有些人已经在利用她对于景焕的感情,想要引诱她。”
“这就是我希望这段时间你可以多过来陪陪她的原因,请你体谅一下。我当然也是有私心,但是我更不想满满再因为一个死人伤心,甚至因此被什么中年老男人欺骗感情。”
“……”
男人字字恳切,温文尔雅的模样,神情真诚而又认真。
当然,裴蔓菁不会根据他的只言片语就全都相信。可是平心而论,她也判断他的话大部分应该是真的,毕竟林满杏无意间就透露了不少过去的事情。
想到这里,裴蔓菁不由地握紧阳台的扶栏,她忽然有些迷茫了,也动摇了。
所以她真的要继续帮于满吗?
不仅要冒着她自己会受牵连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林满杏的生活已经平静下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失忆的于景焕,也就是于满回来了……
那个狗屎甚至连她也不信任!她不相信他什么也查不到,可是他还是一点关于林满杏的消息都不透露给她!如果真让他回来了,她可能连林满杏的面都见不着了!
倒不是说她有多喜欢林满杏,只是不管怎么样,林满杏都是她在华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肯定得——
几朵雪绒落在她的唇上,裴蔓菁下意识抿了抿唇,顿时,口腔中流入一道冰冷的雪水,裴蔓菁猛地清醒过来。
不对,她在想什么?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她怎么能犹豫啊!更何况她跟于满认识了那么久,她怎么能因为一个见面没两次的人,就不管他了?!
“嗡、嗡”
却在这时候,手机接连传来好几声震动,将裴蔓菁的心神瞬间拉了回来。她情绪还未平复,整个人也还处于出离的状态。
而正当裴蔓菁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奇怪这么晚有谁会给她发信息时,她打开手机,看到这样四条短信。
未知号码:从阳城回来了吗?裴小姐。
未知号码:你的妹妹很可爱。
未知号码:不想哪一天看不到她的话,你应该知道在满满面前该说什么。
未知号码:就当于景焕已经死了,可以吗?谢谢。
一瞬间,裴蔓菁瞳孔猛地一震。
那个人、那个人早就猜到她发现和她通话的于满不是真正的于满了!
她的行踪他全都知道!
他到底是谁?!
*
林满杏本来是想和裴蔓菁多玩几天的,她喜欢她,也喜欢和她玩。
只是裴蔓菁好像有什么事情,所以第二天早晨她就匆匆离开了,甚至之后的好几天,她都没有跟自己聊天。
真奇怪,林满杏不禁有些苦恼,怎么于斯佰是这样,裴蔓菁也是这样呢?只是林满杏的苦恼一向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总是有其他人占据她的时间,让她没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不要舔了,应元白你不要舔了,走开。”
不过几天没看见应元白,又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满杏的脸上就都是他黏糊糊的口水了。
林满杏再怎么没脾气这会儿也有些生气了,她忍不住抬起手,手掌心用力推着应元白那张都快要变形还撅着嘴巴的脸,想要躲开他。
可对方不仅没有老实,甚至还……
仿佛黏湿的软体动物爬过一样,林满杏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冷不丁地被舔了一下,她顿时后背一个激灵,像是只炸毛的猫似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就想要把手收回去,可这正好遂了应元白的意,后者立刻就像是条看见骨头的狗一样朝着她扑过来,抱着她又亲又啃也就算了,还跟个怨夫一样控诉起来。
“满满,你不跟我出去玩就算了,你还不让我舔你!明明当时我带你去旅馆的时候我舔你很舒服的。你现在竟然嫌弃我,呜呜呜林满杏你不爱我了,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我爱得太少……”
应元白哼哼唧唧了几句之后,就又开始唱歌,一边唱还一边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即便这样,也不妨碍他用余光偷偷打量林满杏的脸色,然后继续得寸进尺地,手开始往不该探的地方探。
自从林满杏跟孟骞尧出去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了,京市路边的树,都被雪压得快弯掉了。但即便这样,应元白还是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总想着什么时候也偷偷带林满杏出去。
可林满杏嘴巴硬得很,每次都不同意,什么好冷啊、好累啊、不想动、还得回去陪林元宝啊……他就像个舔狗一样往她身上凑,完了舔到最后还什么都没——
好吧,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
起码现在……
“应元白,等、等下,我刚刚、我刚刚喝了奶茶,我想,我想,呜、”
没能说完的话转变成一声甜到发腻的泣音,少女十几分钟前还推搡着男人脸的手,此时却忍不住紧紧地扯着他的头发。
还摆放着可爱玩偶和抱枕的沙发上,靠近沙发边缘的地方,此时却突然多了一颗毛茸茸的,看上去质感很好的金色脑袋。
这是应元白上周刚染的头。
没别的,可能是因为看见Money那条傻狗被林满杏抱着亲不爽。也可能是想起那天小旅馆里,林满杏指着他毕业证上那头非主流金毛“哇”的样子。还可能是他看到了薛理那个不伦不类的脑袋……反正最后他走进理发店,就是跟Tony说,“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金的”。
而这脑袋也确实染对了,刚开始几天林满杏喜欢得不行,每天不知道要摸多少遍——虽然很快它就又失宠了,因为林满杏觉得还是Money的狗头摸着更舒服。
但是没关系!
头发被少女那只指甲修剪整齐、毫无攻击性的手扯着,应元白汲取着那么点微弱的空气。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他已经成功学会了俄语弹舌、不用勺子吃干净星球杯、在嘴里给樱桃梗打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应元白了,他黑化了,他现在是钮祜禄元——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脸上传来像是被浇的花似的感觉骤然打断,应元白没想到,林满杏竟然就这样……
没有半点被人侮辱的感觉,相反,应元白只觉得心里头油然而生出一股骄傲,那双狗狗眼,更是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满满。”
应元白直起身,他努力压制着兴奋的情绪,声音都在颤抖。
“好、好厉害。”
第180章 小村姑也能发现应用宝偷偷擦边吗?“……
“好、好厉害。”
不知道是在夸林满杏,还是在夸他自己,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他恍惚地又说了一遍:“真的好厉害。”
只是听到他这些话的林满杏,却一点也不高兴。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即便是在床上都没有什么羞赧之意的她,此时还是忍不住因为自己当着应元白的脸/而感到羞耻。
那张本就软红的小脸,这下红得更像是要滴血,她气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都、都怪你。”
林满杏扯了两下裙子,她埋怨道:“这条裙子还是柴寄风送给我的,我很喜欢的……都怪你,应元白,我以后都不想穿它了。”
虽然实际上,林满杏的裙子并没有被波及得很严重。可能是因为她的裙摆被撩起来,所以上面没沾到多少。
反倒是应元白,他身上那件白T才是重灾区……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就像是覆了层牛奶膜似的,透明得都可以看见那轮廓清晰的腹肌,随着他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肌肉肉眼可见地起伏着。
“那,那就换一条嘛。”
应元白梗着脖子就说:“我也给你买了好多裙子,都在衣帽间里,都是你的,你想穿哪条穿哪条!”
只是上一秒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下一秒他的声音就又弱下来,像是心虚,又像是害羞:“还有、还有内衣和内裤……”
明明刚刚还跟个流氓似的把那小块的纯棉布料给脱下,可这时候说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应元白的耳朵却红得像是被煮熟了似的。
“我买了好多种款式……都,都很好看,而且、而且我都……都洗过了,你可以,嗯,可以直接穿。”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光是听着里面那惹人遐想的水声,应元白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眩晕得厉害,脸也快要被蒸熟了。
被他弄成那样,林满杏肯定是要好好洗个澡的,所以应元白就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浴室。只是虽然他平时没少在林满杏面前口嗨,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脑袋里一堆需要打上马赛克的黄色废料。
尤其是这会儿他手里还握着……
先前在沙发上,为了方便,被他脱到挂在一边小腿上的布料,这会儿正静静地铺在他的手掌心上。应元白只觉得手心都火烧火燎的,像是做贼心虚似的,他揉吧揉吧两下,慌张地就把它跟着林满杏的裙子,一起塞到脏衣篓里。
给林满杏买新衣服是上次林满杏肠胃炎出院之后的事情。
那时候应元白就意识到了林满杏和他这种从小野惯了的人不一样,她什么都需要最好的,她也什么都值得最好的。
所以后来他就往家里买了很多东西、什么衣服啊、玩偶啊、零食啊、还有那什么&%¥#@……本来一套看着富丽堂皇,但空落落的,毫无人气的别墅,忽然一下子就有了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
只是想到这几个字,应元白就被自己肉麻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很快,他就又觉得自己真是大惊小怪。
家怎么了?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啊,总比那些喜欢当爹或者喜欢当奴才的思想好吧?应元白不由地叹了口气,自从喜欢上
林满杏,他时常会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感觉格格不入。搞得他现在都有点神经过敏了。
真是,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应元白一边翻了个无语的白眼,一边抱起脏衣篓,澡都还没洗,就轻哼着什么小调朝着别墅三楼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两分钟后,天花板上的灯被打开,整个房间瞬间就被照得亮堂起来——不仅是因为灯光,还因为那像是不要钱的垃圾似的,被堆积在角落几乎成山的金条反射出来的金光。
而此时,这些灯光、还有象征着财富的金光,正落在房间里那数不胜数的,被玻璃罩或者玻璃柜保存的各种东西上。
各种,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被这样认真存储的东西。
叠放在一起的、上面还有霉菌的精致餐具。被展开的、还沾着油渍的保洁服。平放着的、几根都变绿变黑的木签子。早就干掉的、但有些地方却皱巴巴的床单……这些正常人都觉得应该被扔掉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放在这些几个月前还放着在黑夜里都闪闪发光的金条的玻璃柜里。
目光一一掠过,像是守财奴把自己的金币一个个数过一样,应元白认真地清点着眼前的每一件东西,确认没有少之后,那双看上去很无害的狗狗眼才流露出些许满意来。随后,他又径直就朝着房间角落的玻璃柜走去。
玻璃柜上,立着个小小牌位,那牌位还是用什么木板做的,已然有些发霉了。上面还有着文字,是用荧光笔写出的,显然是出自小孩子手笔的歪歪扭扭的“十块的碑”。
玻璃柜里,牌位正对着的地方下,是一个龟壳四分五裂、几乎都要看不清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乌龟标本。
站在玻璃柜前,应元白先是照常对着牌位送了个飞吻,接着这才又抱着衣篓朝其他空的玻璃柜走去,准备像之前那样,把带过来的宝贝放进去。
但当应元白刚把那裙子放平,正准备把剩下的两块布料都放在裙子的上面时,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才那被他手忙脚乱塞到边边、上面还有着没干的水渍的纯棉内裤,应元白的喉结情不自禁地就上下滑动了一下。
那、那样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了?
*
重新走出房间后,像是不知足似的,应元白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那股淡淡的香气几乎已经消弭,仿佛刚才他闻到的味道不过是大脑产生的错觉而已——但应元白知道,才不是。
不久前那布料还和他的脸颊紧紧相贴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能记住那味道了。
这么想着,应元白的眼眸中又闪过一抹得意,像是对此很是自豪似的,嘴角都挂着沾沾自喜的笑意。
甚至连他下楼梯的时候,他都不由地在心里感慨赞叹自己。
这才是谈恋爱应该有的正常样子好吗?
把代表着两个人珍贵回忆的东西都好好地保存起来,必要时刻,还可以换一种方式铭记……天啊,怎么会有他这么纯情的男孩!娶他!
——哪里像薛理他们,一个比一个脑子有病,林满杏被他们喜欢上真是倒霉。
一边理所当然地踩高捧低,应元白一边便准备去衣帽间拿新的衣服,好赶快去侧卧的卫生间洗澡。
考虑到待会儿还得伺候林满杏,给她吹头发什么的,应元白这个澡洗得很快。只是他忘了,刚才他去楼上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也就使得哪怕应元白一洗完澡就出来,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吹就去主卧找林满杏,但还是只看见了那蒸腾热气逐渐的,空落落的卫生间,没看到林满杏半个人影。
不过也并不是很难找。
顺着地上拖鞋在地上留下来的一路水渍,应元白很快就在衣帽间里找到了还裹着浴袍,站在柜子前不知道看什么看出神的林满杏。
“在看什么呢满满?”
应元白还以为是他给林满杏买的新衣服讨了她的欢心,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夸奖,嘴角的弧度都提前扬了起来。
他朝着林满杏走去,语气很是欢快雀跃。
“是不是在看我给买的新裙子,不知道要穿哪条比较好?……哎呀,这有什么难的,你每条都穿一下不就好了嘛?我买这么多裙子不就是给你——”穿的吗?
最后那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当应元白看见林满杏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个金属皮质项圈时,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住了。
一瞬间,他顿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拿小号给林满杏拍擦边图用的那些战袍和道具都还没有收起来!
仿佛脑海里有一只塑料尖叫鸡被他捏得尖叫起来,应元白无声地在心里尖叫着。
何止是项圈,束缚带、腿环、腿夹、胸链……全都在那里!
完!蛋!了!
“应元白,这是你的东西吗?”
林满杏拿着那项圈,皱着眉头又看了几眼,显然是觉得这个东西好像有些眼熟。
看着她这怀疑的模样,应元白只觉得一口气也一瞬间被提得老高,心脏更是跟打鼓似的撞个不停。
他扯了扯紧张得快破音的公鸭嗓,生硬地回答道:“是,是啊,怎么了?”
自从上次跟卢嘉木还有罗光霁他们两个约定好之后,深知自己能够跟林满杏独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应元白毫不犹豫就决定继续延续之前的战略。
那就是一边利用白天的时间陪林满杏玩,让她发现他有趣的灵魂。一边用晚上的时间当福利擦边男,温水煮青蛙,让她发现他美好的**。
至于什么时候告诉林满杏他就是【Money】……说实话,应元白压根就没想好。他怕林满杏知道真相后会觉得他骗她,他更怕……他更怕林满杏知道他竟然还在网上当擦边男、骗人买茶叶,会觉得他恶心、不要脸、不知检点——哪怕他只是素擦,他压根就没有露不该露的地方,可是他还是怕。
但是应元白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洗了个澡,一出来家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他看着听完他说话的林满杏、又歪着头仔细地看了那项圈几眼,像是很努力地在辨认着什么的,他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她……她会发现吗?